聽到劉玉婷的話後,楊氏父母馬上警覺起來,說姑娘,對不起,我不知道什麽北京的大領導,這是法官判的,不關大領導的事。無論劉玉婷怎麽哀求,楊家始終不肯向她提供究竟通過何種渠道得到北京領導人的批示的信息。後來,劉玉婷才了解,郎市警方已經找過楊家,連哄帶騙加威脅說警方會處理好他們的事情的,前提是不要去摻和劉家告狀,否則後果自負。


    見楊家不願幫自己,劉玉婷決定直接去北京告禦狀,踏上了北上的列車。


    上午11點左右,火車終於到了北京東站。劉玉婷背著行李,出了東站。剛出站口,她就感覺到有人盯梢。回頭一看,她發現一個賊眉賊眼的中年男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


    劉玉婷有些害怕,急忙加快了腳步。可走了一段路,她發現那個家夥還是跟在身後。不能超人少的地方走了,得朝人多的地方走!她急忙往右一拐,朝廣場快去走去。


    畢竟是心髒地帶,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見到那麽多人,劉玉婷終於鬆了口氣,開始觀察那個跟蹤自己的家夥。他還是緊緊地跟著,就像一個訓練有素的偵探。難道,他是便衣警察?想到曾經在紅色紀念館碰過便衣警察,她的頭腦中馬上跳出一個詞,讓她惶恐不已。


    遭了,如果真是便衣警察,那如何擺脫得了?劉玉婷左看右看,想找個可以脫身的地方。可是,偌大的廣場,出了人來來往往之外,別無他物。情急之中,見旁邊有個女廁所,她急忙走了進去。然後,她關好蹲位的門,急忙打開包,拿出一件風衣穿上,又把頭發散開,戴上墨鏡,昂著頭大搖大擺地出了女廁所,攔了一輛的士,離開了火車東站。


    透過玻璃,劉玉婷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疑似便衣警察還傻乎乎地守在女廁所門前。


    終於擺脫便衣警察了!劉玉婷一陣高興,她拿出地圖,找到了國家信放局的位置,在宣武區永定門西街一號。因為擔心坐的士要很多錢,她提前下了的士,想坐公交車去。


    下了的士,劉玉婷向路人打聽去信放局怎麽坐車。好不容易,她弄清楚了,上了公交車。轉了三趟車,她終於到了信放局所在地的附近。一下車,就有人迎過來,問她要不要住宿。


    劉玉婷想馬上去交上方材料,估計這事很快就會解決,哪裏想到要住宿,馬上表示拒絕。


    午後,天氣比較炎熱,四周的人不是很多,不像想象中的那麽熱鬧,偶爾走過幾個人,手裏拎著文件袋或者背上背著行李包,邊走邊談。再看兩側牆壁上密密麻麻貼著案情和請願書,劉玉婷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上方村吧。


    在路旁的小店,劉玉婷買了一瓶礦泉水,狠狠地喝了幾口,感覺到心情好了許多。再看街道上,突然之間湧出許多人,三五成群,一對對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朝著一個方向湧去。一打聽,原來是附近的最高人民法院接待室和政務院信放辦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上方的人也開始工作了——上方。


    人越聚越多,像是鄉下人趕集一樣,很快,這個地方成了一個小型鬧市。其中,一段約莫100米長的接到最為熱鬧,三五成群,或坐或臥,或寫訴狀或感歎命運不公,有的打撲克有的下象棋。劉玉婷估算了一下,短短的街道聚集了三百到四百人。


    再往前走,一條小胡同出現在眼前。胡同口有鐵門,因為還沒到上班時間,鐵門上依然有一把打鐵鎖鎖著。此時,人們已經蜂擁過去,擠在這條窄窄的胡同裏。


    這個地方就是被訪民稱作兩辦的地方,即中中央辦公廳政務院辦公廳人民來信來訪接待室,也就是國家信放局。胡同口外的馬路上停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警車,胡同口聚集了許多不像是上方人員的人。因為,上方者一般是底層老百姓,穿著襤褸,而這些人一般穿得像模像樣。後來,劉玉婷才知道這些人是劫訪人員,就是各地政府派出的攔劫上方人員的人。這些人員以鄉鎮幹部居多,也有便衣警察,或者其它身份的人。


    可能是因為劉玉婷看起來不像是上方者,通過胡同的時候,很多人打量著她,但沒遭攔劫。這個胡同裏,除了兩辦之外,還有宣武教育局等幾家單位,進進出出的人不一定全是上方人員。所以,劫訪者要對來往者作出一個判斷,以免劫錯了人,鬧出是非。


    隨著人流,劉玉婷朝裏麵走了幾十米,又有一群更加密集的劫訪人員堵住了胡同。劉玉婷不懂,大步朝裏麵走去。那些人麵麵相覷,搞不清她是什麽身份,不敢攔劫。正走著,人群中突然伸出一隻手,拽住了劉玉婷的肩膀,說這位女同誌,你是哪裏的?


    這個時候,如果劉玉婷說她是北京人或者說在裏麵工作,甚至可以說也是劫訪人員,他們通常就不會也不敢攔劫。很多上方者除了集體衝破圍堵之外,還學會了一些防止被劫的小技巧。開始的時候,他們遇到這樣的情況,一般是不說話徑直朝裏麵走,後來這招不靈了,因為劫訪者見不說話的就打。這些劫訪者為了形成威懾力量,已經抱成一團,相互照應,共同起哄或者毆打上方人員。


    可是,劉玉婷並不懂這些。見對方拽住自己,她眼一瞪,喝道,幹什麽?


    對方愣了一下,說我問你哪裏的?


    劉玉婷本能地答道,江北省的。


    人群馬上像炸開鍋似地,紛紛高喊,江北的,江北——隨著叫喊聲,人群中突然冒出三個人,一把抓住劉玉婷的胳膊,凶巴巴地說,江北哪個地方的?


    見他們那個凶惡樣子,劉玉婷已經害怕起來,但還是回答,說郎市的。


    抓劉玉婷的人馬上大聲喊了起來,郎市的,郎市德爾,老諶——諶局長——


    一個基層幹部模樣的人走到劉玉婷麵前,細細打量了一下,沒有說話。與此同時,那三個人拽著劉玉婷就往外拖。


    劉玉婷急忙大聲喊叫,說放開我,我要進去。


    那夥人一邊拖,一邊說有什麽話到外麵說。


    劉玉婷一邊掙,一邊說你們要幹什麽,你們是什麽人?


    到了外麵,那個幹部模樣的人拿出工作證,說我是郎市信放局的副局長諶建偉,你是郎市哪裏人?


    劉玉婷扭過頭去,拒絕回答。


    諶副局長說,你是上方嗎?


    劉玉婷說,是的。


    諶副局長說,你去郎市市委反映過情況嗎?


    劉玉婷說,沒去過!


    沒有去過就是越級上方!你有權力上方,但沒有權利越級上方!突然,諶局長抬高了聲調,一副大義淩然狀。


    劉玉婷質問道,上方是每個公民的基本權力,你有什麽法律依據在這裏阻止我上方?你憑什麽在這裏阻止我上方?


    諶副局長惱了,大聲吼道,憑什麽?就憑我!我告訴你,你進不了,我既然在這裏值班,你就進去不了!旁邊那幾個人又過去推劉玉婷,想把她推到距離兩辦更遠的地方。


    到了更遠的地方,諶副局長又緩和語氣,女同誌,我讓你學學信放條例,學完之後就可以讓你走。實話告訴你,就是我不攔你,你進得去嗎?這裏麵有三道崗,我要你離開,是關心老鄉。我要是不管你,看你挨打不?跟我走,我帶你去信放局!說完,他一示意。幾個大漢過來,拎起劉玉婷就走,把她帶到一輛噴有“安鼎護送”字樣的白色金杯車前。


    劉玉婷感覺到不對勁,忙說,我不要你們護送,要去我自己去。


    話音剛落,兩個身著黑著製服的年輕男子從車裏衝出來,對她就是一吼,說快點上車,磨蹭什麽!兩個年輕男子所穿的製服在製式顏色上和特警製服完全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有個字,他們的肩章上寫著“特勤”二字,而不是特警二字。


    見他們麵相凶惡,像不之輩,劉玉婷更害怕了,急忙轉身離開。沒等她開步,那兩個年輕男子一把揪住她,像拎東西東西般把她拎進了金杯車。然後,那兩個特勤人員分別坐在她的兩旁,摁著她的雙手,防止她跳車。


    在車上,劉玉婷說,你們拉我去哪裏?


    對方回答說,少囉嗦,去了就知道。


    劉玉婷大聲抗議,說我有權利知道我上車後去哪裏,你們不能這樣,這是侵犯人。


    兩個“特勤”惡狠狠地警告說,你要安分一點,你不安分你就是死!


    “囚車”(在劉玉婷看來,這輛限製人身自由的車輛,與囚車別無二致)越拉越遠,一個多小時後,開到了沒有路標的地方。隨後,劉玉婷從車窗外瞥見“京津高速鐵路”的箭頭,還看見南四環的路牌,看到小紅門大紅門這邊有個“紅門路”的標誌,用木頭寫的,插在路上,裏麵就是農村了。


    車越走越遠,已經遠離市區。這一帶是破爛的工廠、倉庫,高高低低的樹林,冷寂得可怕。


    傍晚時,“囚車”在一個寫有“凱安達儲備倉庫”的樓房前停下。這是一個破舊工廠,裏麵有兩層樓,外麵有四扇紅色小鐵門。此處共有兩個出口,一處為一扇不到一米寬的鐵門,從呆的地方通向鐵門,需經過一個30米長的過道。過道不足一米寬,兩旁有至少四米以上的高牆。另一出口就是劉玉婷進的入口,門上寫有“外來人員禁入”的字樣。


    劉玉婷進去時,倉庫裏麵已經關了約兩百號人。因為新春剛過,氣溫還是很低,牆上雖然掛著空調,可很舊了,根本不產生暖氣;被子又臭又髒,因為沒有幾,但還是被大家爭搶著。北京的初春,漫長而難熬,他們隻有相互取暖,才能勉強熬得住。在裏麵男女同住,毫無尊嚴可言,這樣劉玉婷備受屈辱。


    如果一個人觸犯了法律,被法院裁定有罪投入監獄,他所遭遇的情景也莫過於此。在扭送進來那一刻,在身後鐵門“咣當”一聲巨響之後,已宣告尊嚴蕩然無存。


    進去之後的第一道程序是搜身,繳獲他們的身份證、手機,以及任何物品。這樣一來,所有被關押者暫時無法跟外麵聯係,也消解了任何反抗的可能。


    第一天、第二天,劉玉婷在饑寒交迫中度過。第三天早上,8點不到,餓得不行的她就去排隊,想喝點稀飯,可排到盡頭,卻被告知沒有。


    你們要要不要讓人活?劉玉婷還沒有明白所處的境地,不服氣上前嘴。這一嘴,馬上引起了一些訪民們的共同情緒。在這個關押點,鼎安元的主管是兩名穿保安製服的中年男子:哈爾濱人邱林和牛力軍。牛力軍顯得更殘暴些,不容劉玉婷爭辯,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把她拉到辦公室,砰地關上門,用拳頭猛擊她的頭部,接著又扇了耳光,狠狠地踹了幾腳。


    聚集在門外的訪民們喊來了邱林,門被撞開時,劉玉婷已經被打得麵目全非,頭破血流。在眾人前,牛力軍揮舞著電壓棒,劈裏啪啦想再次向劉玉婷頭上抽去,被眾人及時攔下。


    見劉玉婷極不老實,身著保安製服的牛力軍指著劉玉婷憤憤地說,老子要拘留你,你馬上收拾東西,準備去拘留所吧!


    劉玉婷隻覺得很氣憤,並不害怕,說去哪我都不怕,大不了一死,我也不屈服。


    1971年,美國社會心理學家菲利普·津巴多主持了“斯坦福監獄實驗”,引發了全球心理學界重新審視以往對於人性的天真看法。


    實驗中,通過專門測試挑選了征募來的受試者———身心健康、情緒穩定的大學生,這些人被隨機分為獄卒和犯人兩組,接著被置身於模擬的監獄環境。實驗一開始,受試者便強烈感受到角色規範的影響,努力去扮演既定的角色。到了第六天,情況演變得過度逼真,原本單純的大學生已經變成殘暴不仁的獄卒和心理崩潰的犯人,一套製服一個身份,就輕易讓一個人性情大變,原定兩周的實驗不得不宣告終止。


    在鼎安元的“黑監獄”中,無不詮釋著“情境力量”對個人行為的影響:高牆大院,封閉的空間,主管們身上穿著與警服相差無幾的製服,隻不過袖肩上麵寫著“治安”,前還有編號。大門唯一開啟時,是“囚車”押送著訪民們進進出出的時候,全副武裝的特勤們,冷漠地注視並隨時訓斥著畏畏縮縮的訪民們。


    即便劉玉婷始終提醒自己,他們的機關是非法的,是沒有執法權的。但在被鼎安元關押時期,她仍不由自主地以為自己是在監獄裏服刑,而她發現,她的難友們則完全把自己當成觸犯刑罰在此受刑服役的囚犯。那些身著保安服的牛力軍們,則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公權力的一方,手握執法權,想怎麽著就怎麽著。


    關押人有生意,鼎安元希望訪民們關押的時間越長越好,結果導致鼎安元的黑監獄爆滿,生意應接不暇。據說,每個人每關一天,地=府要付給鼎安元200元夥食費。關一段時間後,鼎安元的業務員會打個電話過去,問當地政府要不要送回去?或者繼續關著?通常得到的答複是後者。


    第五天下午,劉玉婷被押上了標有“鼎安元護送”字樣的白色金杯車,說是送她回郎市。車上除了兩個司機,還有四個眼露凶光的男特勤。


    在路上,依然是黑監獄的延續,劉玉婷被訓誡不許停車吃東西,車上的麵包、快餐麵不許拿開水泡,硬邦邦地生吃。如果吃不了,也沒人理你。從首都北京到郎市市,一共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馬不停蹄,車不熄火,兩個司機輪班開。


    到達郎市的時間是晚上11點多,在南北高速公路收費站出口附近,郎市市公安局政委張寶珠帶著幾個人員在那裏等。交接儀式顯得快速而有效,鼎安元公司的特勤人員和警察們對照了合同之後,一方收錢回京;另一方,則將這個“高危上方者”押回市公安局。


    警燈閃爍,警笛長鳴,警車載著劉玉婷嗚嗚嗚嗚地離開高速公路出口。讓劉玉婷奇怪的是,警車不是開往市區,而是開往郊外,進了市二人民醫院。市二人民醫院是一所精神病醫院,他們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幹什麽?


    哐啷一聲,一道鐵門打開,讓白色金杯車開了進去,然後鐵門馬上關閉並上了鎖。哐啷一聲,又一道鐵門打開,讓白色金杯車開了進去,然後鐵門馬上關閉並上了鎖。終於,金杯車在一棟白色的大樓前停下,劉玉婷被兩個警察架下車,送到了二樓。


    二樓出口有一道鐵門,鐵門前站著兩個穿製服的保安。見他們過來,兩個保安馬上打開鐵門,把劉玉婷接了進去,然後關閉鐵門,並上好鎖。交接任務完成,警察們離開了大樓。


    喂,喂,你們到哪去,我要跟你們走,我要跟你們走!見警察走了,劉玉婷急得大聲喊叫。一個警察回過頭,說劉玉婷,你好好住院治療,等病好了,我們再來接你!


    我沒病,我沒病,我要走,我要走!劉玉婷撲打著鐵門,想要出去。


    聽到敲打聲,裏麵又走出兩個穿製服的保安,過來一把扭住劉玉婷的手,不讓他繼續撲打鐵門。幾個保安一起,把劉玉婷往裏麵送。劉玉婷掙紮著,可哪裏掙紮得脫,隻能任憑他們往裏麵扭送。沿途發出陣陣難聞的氣味,很像鄉下豬欄屋裏的那種氣味。


    到了辦公室,幾個保安緊緊子抓住劉玉婷的手,讓他靠著牆站著。一個穿著髒兮兮的白大褂模樣的人走到劉玉婷的麵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說有沒有幻聽?


    劉玉婷連連搖頭,說沒有。


    白大褂舉起手,在她麵前晃了晃,說有沒有幻覺?


    劉玉婷說,沒有。


    白大褂皺了皺眉,說心裏是不是很煩躁?有沒有想打人的感覺?


    劉玉婷說,如果現在換成是你,你肯定也會很煩躁,你也會有想打人的感受。實話告訴你,現在我連殺人的想法都有了。


    白大褂嚇了一跳,後退了幾步,說你犯得是典型的偏執性精神障礙,得趕緊治療。


    什麽,自己得了精神病?劉玉婷激動了,掙紮著大聲說,我清醒得很,哪有什麽精神病?


    白大褂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張紙,揚了幾下,說這是市公安局送來的司法鑒定書,上麵清清楚楚寫著你患了“偏執型精神障礙”,得趕緊治療,免得出去危害他人,危害社會。


    原來是袁兵他們在害自己!劉玉婷更加氣憤,抬起腳朝白大褂就是一踢,差點踢中他的襠部,罵道你們這樣做,還有沒有王法?我沒有病,快讓我走!


    白大褂閃開了,指著劉玉婷說,到這裏麵的人,誰會承認自己有病?別強了,快點配合我們,接受治療。保安們相互示意,撲上去揪住了劉玉婷的手腳,把她抬到一間病房。


    劉玉婷被幾個保安揪住,哪裏動彈得了,被他們摁到了鋪上。這時,一個白大褂提著針過來,準備給他打針。趁他們鬆手的時候,劉玉婷猛地一掙,朝保安就是一咬,咬在他臉部。那個醫生痛得“哎喲”一聲,捂著臉部。血,從他的手指縫裏滲出。


    見勢不妙,幾個保安人員重新把劉玉婷揪住,用手中的電棒一擊,把她電倒在地上。他們撲上去,把她捆了個結實,抬到病鋪上。那個醫生莫了莫還在痛的臉,過去給她就是一針。劉玉婷馬上變得渾身無力,腦子空空的,手腳使不出勁。見她“老實”了,他們把她身上的繩索解開,抬她到了一間編號為“211”的病室。


    病室裏有股很濃的騷臭味,六七個病人或坐或臥。見有新成員進來,有的留著口水衝她笑笑,有的拍著手掌表示歡迎。


    劉玉婷朝她們傻笑了幾聲,因為極度泛力,她就近爬上一張病鋪,想躺下去歇息下。剛躺下,一個病人衝到鋪前,目露凶光,揪住她的頭發就打。劉玉婷哪有氣力反抗,隻得用雙手護著腦袋,任她廝打。


    可能是打累了,那個病人終於鬆開了手,喘著粗氣到一旁休息去了。


    過了一會,在一個全副武裝的治保人員的護衛下,一個很胖的護士進來,給病人們分發藥物。她們都很老實,馬上把藥物吞了。劉玉婷也分到了一份,見她們吞了,她也學她們的樣,一口吞了。


    沒有多久,她的腦殼昏沉沉的,舌頭伸在外麵,口極幹,眼睛一直瞪著,全身不能動彈。到吃中飯的時候,劉玉婷才醒過來。


    這藥不是把人吃傻嗎?到晚上吃藥的時候,劉玉婷不吃了。


    來,乖,把藥吃了,病就好了。胖護士像哄小孩似地哄著。


    劉玉婷別過臉去,不理睬她。


    見自己的哄話不起作用,胖護士回頭對護送的治保人員說,勞駕,幫個忙!


    保安人員會意,拿起手中的電棒朝劉玉婷一戳。“哎喲”一聲,劉玉婷全身哆嗦起來。


    胖護士怪怪地笑了幾聲,說來,乖,把藥吃了,病就好了。


    劉玉婷連忙點頭,說我吃,我吃。她接過藥,一口吞了,連水都不要。


    見達到了預期效果,胖護士很滿意地離開了“211”病室,到其它病室繼續履行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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