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長生言語,大頭這才知道突然出現的紫衣老道竟是龍虎山老天師張秉一,老天師威名他早有耳聞,在世人眼中老天師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而今卻近在咫尺,心中震撼凜然,急忙伏身跪倒,頂禮膜拜。


    雖然老天師出現的毫無征兆,長生卻並不驚訝疑惑,因為當年他被龍顥天等人困在義莊,老天師就曾經元神出竅,前往庇護,此番出現在房中的無疑也是老天師的元神。


    令他疑惑的是老天師此來的目的,要知道老天師年事已高,近幾年已經很少下山,教中事物也早已交由張善代勞。


    在長生的印象當中老天師仙風道骨,晏然自若,但此時老天師的臉色卻很是蒼白,聲音也多有飄忽,“十萬火急,三生子聽真,貧道陽壽九十有二,而今大限已至,羽化在即,長子張善外領軍事,戰事吃緊不得抽身,小女張墨回山盡孝送行,行至山南東道唐子山時坐騎遇襲,身處險境,危在旦夕。”


    聽得老天師言語,長生麵色大變,急切發問,“敢問天師,敵人是誰?”


    “天蕩山的幾個妖孽受奸人請邀,離山出世,助紂為虐,”老天師頗為急切,“這些妖孽修行日久,道行高深,小女絕非敵手,貧道已令本部道人北上馳援,又以僅存元真略做拖延,你與小女名分已定,貧道特來知會於你。”


    話音剛落,不等長生接話,老天師便消失不見。


    事發突然,長生心急如焚,眼見老天師消失,急忙走到床邊快速穿戴。


    “王爺,您先別著急,”大頭自己急的亂轉卻勸長生別著急,“會不會是圈套啊?您確定來人真是老天師?”


    “確定。”長生快速擰係布扣,由於太過緊張,雙手顫抖,屢係不果。


    “王爺,您知道唐子山在哪兒嗎?”大頭也開始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沒去過,隻知道在山南東道。”長生說道。


    “唐子山我去過,離咱這兒應該有一千六百多裏,”大頭急切說道,“黑公子跑的再快也來不及,好在餘一的正眼法藏能破開虛空玄門,隻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唐子山在哪兒,也不知道她此時破開的虛空玄門能傳送多遠。”


    “去喊餘一。”長生焦急吩咐。


    大頭點頭應是,提著褲子跑了出去。


    “等等,”長生恢複了些許冷靜,待大頭聞聲回頭,衝其沉聲說道,“不要驚動我師兄他們,倭寇隨時可能來襲,舒州離不開他們。”


    大頭重重點頭,快步離去。


    長生穿戴整齊,拿出畫符器物開始快速畫符,他眼下重傷未愈,而對手又不是等閑之輩,去到之後動起手來,隻是一味拚命勢必不成,還得借助尚不嫻熟的法術。


    他也不知道對方都是什麽妖怪,但凡能夠想到的厲害符咒都畫寫了幾張。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老天師不止在別人眼中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他眼裏亦是如此,他從未想過老天師也會壽終駕鶴,但老天師雖然修為精深,道法高玄,卻終究不是神仙,隻要不是神仙,就逃不過生老病死。


    再者,龍虎山有兩隻可以載人的白鶴,剛才老天師說張墨行至唐子山的時候坐騎遇襲,老天師所說的坐騎無疑是兩隻白鶴之一,什麽樣的妖怪竟然能夠攔下天上的白鶴?


    還有,老天師提到張善眼下戰事吃緊,戰事得嚴峻到什麽程度,連回去給老天師送終都抽不開身?


    此外,聽老天師先前所言,襲擊張墨的妖怪不止一個,而是一群,而且道行高深,這群妖怪竟然敢衝張墨下手,是不是早就知道老天師即將駕鶴西去?


    天蕩山位於漢中地界,這群妖怪無疑是楊守亮請來的幫手,它們襲擊張墨是不是與張善此時正在進行的戰事有關?


    就在長生心急如焚,焦急踱步之際,餘一衣衫不整,匆匆來到。


    “大頭呢?”長生隨口問道。


    “去喊楊開和玄明大師了,”餘一急切回應,轉而快速說道,“王爺,我沒去過唐子山,但我知道唐子山在哪兒,我去過離唐子山最近的地方是關南北上的官道,那裏離唐子山當有三百多裏。”


    “你的虛空玄門能不能將我送到那裏?”長生焦急詢問。


    “千裏傳送,我沒把握。”餘一皺眉搖頭。


    長生沒有接話,而是皺眉直視餘一雙眼。


    餘一猜到長生心中所想,急切說道,“王爺,不是我擔心您的安危而故意推諉,而是距離太遠,我當真沒有十成把握。”


    “你有幾成把握?”長生追問。


    餘一想了想,沉聲說道,“如果隻是送人,有八成把握。”


    長生抓起尚未幹透的符咒塞進腰囊,又抓了龍威在手,“夠了,立刻送我過去。”


    就在此時,大頭和楊開釋玄明匆匆來到,大頭想必已經與楊開和釋玄明說明了情況,故此二人來到之後並未出言發問。


    餘一環視眾人,最終將視線停在了大頭身上。


    五人相處日久,早有默契,見餘一看自己,大頭立刻挺身而出,“我個子小,先把我送過去。”


    十萬火急,長生也沒有虛偽客套,急切說道,“我們不能全部過去,還得留下一人帶著坐騎前去接迎,你的白姑娘其他人能不能帶走?”


    “能,”大頭點頭,“它若是見不到我,就會與你們的馬匹同行。”


    長生點頭過後後退讓位,餘一立刻念咒作法,環臂破開了虛空玄門。


    玄門另外一側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官道,不久之前那裏下過雪,此時路麵上還有少許積雪。


    大頭知道距離越遠,餘一維持玄門的開啟所耗費的靈氣就越多,一刻也不猶豫,立刻縱身而入。


    不同的重量,不同的大小,穿過玄門時餘一所耗費的靈氣也不一樣,送走大頭,餘一心中大致有數了,立刻收回神通,暫時關閉了虛空玄門,“耗去了六成。”


    楊開見狀立刻伸手搭上了餘一的肩膀,為其補充耗損的靈氣。


    長生急切估算之後,轉頭看向釋玄明,“去將我二師兄和三師兄喊來,不要與他們說實話,隻說我們發現了倭寇的蹤跡,要前往阻截。”


    釋玄明點頭應是,快步離去。


    長生又看向楊開,“楊大哥,稍後我兩位師兄來到,你將他們的靈氣轉送餘一,我們先過去,你留下帶著我們的坐騎前去唐子山與我們會合,我們遺留的東西也一並帶走,此番離開,短時間內咱們就不回來了。”


    待楊開點頭,長生又看向餘一,“將釋玄明送過去之後,你自己也得過去,敵人之中有可以飛翔的禽鳥,我們需要你的無箭神弓。”


    “好。”餘一點頭。


    “送我過去。”長生說道。


    餘一隨即作法,虛空玄門再開,長生縱身而入。


    前一刻還在溫暖的房中,後一刻已是雪夜山中,見長生出現,大頭立刻迎了上來。


    “唐子山在西麵三百裏外,我先走一步,你們隨後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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