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鵜鶘的出手,孫羽並不意外。


    在他看來,紅鰻這次的行為幾乎是在挑釁整個華國的法律,他的複仇是個人行為,但他的身後是海國,是那些滲透到夢山市的間諜。


    對於這種挑釁,最常見的就是軍隊接管,合理的軍隊接管。


    為什麽“鑰匙”事件剛一開始隻是安全局的出麵?


    設想一下,如果大街上突然多了一隊又一隊巡邏的軍人,普通市民怎麽想?這會在無形之中為市民增加心理壓力,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倘若紅鰻再那麽殘暴地殺上幾個人,還順帶幹掉特案組組長,這些間諜怕是在夢山市呼吸的機會都沒有了。


    或許在胡筱的計劃中,事情就該這麽發展下去,但孫羽突兀的出現卻打破了她的計劃。


    孫羽也相信,胡筱絕對不止這一條計劃,她也一定做了孫羽打亂計劃的應對措施。


    不過這些事情現在都不用想了,鵜鶘出手了,殺死了紅鰻。


    讓孫羽在意的是鵜鶘的殺人手法。


    迄今為止,孫羽是唯一一個從鵜鶘手中活下來的人,根據孫羽的判斷,鵜鶘對於刀具的掌握並不熟練,他最擅長的應該是拳腳格鬥。


    紅鰻即便是強弩之末,也不應該連鵜鶘最不擅長的刀具都撐不過去吧?


    孫羽將關於鵜鶘的想法告訴了夏嵐。


    對於孫羽的判斷,夏嵐沒有任何質疑,不僅僅因為她早就決定永遠相信孫羽,還因為孫羽是目前她見過的身手最好的人。


    “有沒有可能······”孫羽看向車窗外繁華的街道,“鵜鶘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一個組織?”


    “如果真的是一個團隊的話,好像有些鵜鶘詭異的完成任務就能解釋通了。”夏嵐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孫羽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一個能一刀幹掉紅鰻的人,一個赤手空拳能把孫羽打趴下的人,這要真是個團隊,孫羽真沒把握拿下鵜鶘了。


    “雛菊最近會一直跟著你。”夏嵐瞥了眼發呆的孫羽,清了清嗓子:“你能幫個忙嗎?”


    “唉——”孫羽故意拖著長音再次歎息,“我就知道,天上怎麽會有掉餡餅的事兒呢!”


    孫羽換了個姿勢,端詳著難以啟齒的夏嵐,輕聲說:“安閱讓薛梅派人保護我是真的,薛梅知道我治好了你的戰後綜合征,所以想看看我能不能治療雛菊的心理疾病?”


    夏嵐感激地點點頭,關於求孫羽治療雛菊的事情,夏嵐一直很矛盾。


    這件事是園丁的意思,可園丁讓夏嵐向孫羽開口,夏嵐也想幫助雛菊,可她生怕孫羽會當麵拒絕她。


    現在好了,孫羽自己說了出來,而且從他的態度上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


    “是輕微的ptsd吧?”孫羽問道。


    即便已經習慣了孫羽無人能比的觀察力,夏嵐還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雛菊從昨晚開始才和孫羽接觸。


    雛菊有著很強的自尊心,她絕對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隻能是孫羽通過某些細節發現的了。


    夏嵐放慢了車速,回憶的大門緩緩打開:“五年前,雛菊還是我們花園一組的一線人員······”


    當時花園一組在執行一個秘密的暗殺任務,整個計劃都是園丁製定的。


    在計劃的實施中發生了變故,對方提前洞悉了園丁的暗殺計劃,在目標的房間附近布下了層層埋伏。


    那是一場惡戰,夏嵐和雛菊是一組的,在突破最後的防線時,夏嵐觸發了敵人事先準備好的燃燒彈。


    雛菊在關鍵時刻救下了夏嵐,自己的雙腿卻被重度燒傷,留下了無法修複的傷疤。


    夏嵐這類人執行的都是一線任務,會出現在各種場景之下,喬裝打扮是必然的。


    雛菊的雙腿成了她的致命傷,她徹底失去了在一線戰鬥的機會,園丁將她調到了後勤組。


    她們是戰士,但也是女人,更何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隨著時間的推移,雛菊的性格漸漸變得孤僻,據說她經常從睡夢中驚醒,她畏懼別人看到她的雙腿,她甚至自己都不想看自己的雙腿。


    聽了夏嵐的故事,孫羽向後看了一眼,雛菊的車正跟在夏嵐的車後。


    “她見我的時候性格挺好的,應該是薛梅告訴她我能治好她吧?”孫羽問。


    “嗯。”夏嵐為難地看了孫羽一眼,“我不知道園丁為什麽覺得你能行,軍隊裏好幾個心理醫生都給她看過。


    他們的評估都是輕度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可不管怎麽做心理疏導,就是不能治好······”


    “因為她不是輕度ptsd啊!”孫羽歎息道,想想剛才去胡家莊園時雛菊對路上女孩子羨慕的眼神,他無奈地笑了笑,“你剛才有一句話說錯了。”


    夏嵐眨眨眼,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但她能感覺到孫羽似乎已經找到了雛菊的病根。


    “首先,她是個女人,其次,她才是個戰士。”孫羽緩緩說道。


    因為雛菊的特殊身份,她注定沒有辦法接觸到更多的心理醫生。


    軍隊中的心理醫生絕對是頂尖的,可他們在為病人看病的時候,心中有一個默認的前提,病人是軍人。


    薛梅曾經說過,花園小隊的退伍人員十分淒慘,都很難再次融入社會。


    孫羽到現在終於明白了這個問題,不是那些心理醫生不行,而是他們的出發點有問題。


    這可是一些如花似玉的女人啊!怎麽可以用男人的角度是治療她們呢?


    對於男人來說,這些傷疤是他們的軍功章,是他們報效軍隊的證明。


    對於一些女兵來說也是這樣,但對於另外一些想回歸社會的女兵來說,她們是無法正視這些傷疤的。


    雛菊的病結很簡單,她想穿上美麗的裙子,但她卻接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


    或許連雛菊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克服的不是那場爆炸對她帶來的傷害,而是那些傷疤造成的心理障礙,以及······


    “哎!”孫羽歎了口氣,“希望到時候薛梅不要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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