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後麵這句,納蘭雨的心不自覺的沉了沉。


    有病毒的話,是不是意味著會侵入人體?


    隻聽梁澤西又道:“這種硫酸加入病毒後,在觸碰到熱度之後,會發生化學反應,也就是膨脹爆炸。如果液-體傷害到肌膚的話,會在幾秒鍾內燒焦人體部分麵積的肌膚,且這塊肌膚沒有可能再恢複,哪怕是整形也無法將整塊燒焦的肉挖除。”


    “也就是說,那塊燒焦的部位以後都沒辦法重新生長出新肉了是嗎?”納蘭雨問。


    “沒錯,就這個意思。”


    “那其中的病毒對人體是否有害?”納蘭雨問道。


    “這麽擔心?”梁澤西調侃她。


    “……”納蘭雨抿了抿唇。跟關心無關,隻是覺得他是為了救自己,過問一下還是應該的。


    如果不是他,現在麵目全非的就是她。嚴重的話,命都沒了。


    “既然是病毒,多少有點害處。至於是害處有多大,還得讓我查查這個什麽病毒。如果運氣不好,遇到什麽流感或疫情病毒的話,沒準小命都保不住。”


    梁澤西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回她的話。


    納蘭雨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假的。如果是真的,豈不是很嚴重?


    過了一會,梁澤西將陸亭川的傷勢處理好,“你這樣的傷勢可能會疼幾天,忍著吧。”


    “梁醫生,陸少的傷勢需要注意哪些?”管家問道。


    “注意的多了。”梁澤西停下手,麵上嚴肅了些,“他這個傷口比較特殊,三天內不能沾水,一周內不能泡澡,超過十分鍾接觸水源也不行。我開的藥必須每天早晚按時上藥,回頭我還會過來觀察情況。”


    他繼續收拾東西,準備要走了。但是過了十秒的樣子,他說出去的話卻沒有等到回應。他又抬起頭,看了看管家,看了看納蘭雨,“你們沒聽到我說的話?”


    “……聽到了。”管家後知後覺。他以為納蘭雨會應聲的,畢竟她才會陸少的私人女傭。


    “你呢?”梁澤西又對納蘭雨問。


    “……”納蘭雨愣住。然後是一臉‘關我什麽事?’的表情。


    “我知道,你肯定想說關你什麽事。”梁澤西自言自語。


    “……”納蘭雨還想說一句,本來就不關我的事。


    就算她要負責照顧陸亭川,這裏的人可能也不會同意,也不會放心,因為她可能會殺了他。


    前幾天的那場精神上的折磨,她依然記憶猶新。那件事,就好像一把匕首插在她心髒裏,至今都沒有拔出來。


    她覺得,隻有殺了陸亭川,或者讓他承受同樣的折磨,她才能將那把匕首拔出來。


    盡管他剛才也救了自己,但依舊無法改變她內心的痛恨。


    梁澤西交代了一些事,管家送他離開。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陸亭川閉著眼睛,看上去是睡著了。


    納蘭雨見他睡了,也想離開的。但是看他臉色還是不太好,梁澤西又說這三天裏盡量不要讓他身邊離開人。所以她就等了一會,等管家回來。


    幫他將被子蓋好,又把燈光調的暗了一些。


    這時候,房門被推開,管家又折了回來。


    “納蘭小姐,陸少這幾天就麻煩你照顧了。”


    納蘭雨以為管家進來會把她趕走,卻沒想到說了句和她想象中完全相反的話。


    難道管家就一點都不擔心她對陸亭川不利?


    納蘭雨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為現在還在合約期內,她還是陸亭川的女傭。


    管家離開後,納蘭雨觀察了一下床上的人,伸手在額頭試了試他的體溫,一切都正常後,她找了一條小被子,今晚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睡下後,她很快又進入那個纏著她幾天的噩夢。夢裏,她依舊是被無數條蛇密密麻麻的圍攻,有的緊緊纏繞著她,纏的她呼吸都困難。


    有的咬她。鋒利又尖細的齒尖紮在皮肉裏,疼的不那麽鑽心,卻叫人瘮得慌。還有的鑽進她耳朵裏,鼻子裏,眼睛裏,嘴裏……


    她在夢中拚命的掙紮,可是鐵鏈將她牢牢鎖住,她掙不開,她想喊人求救,卻又喊不出來。


    突然,陸亭川就出現在她麵前。她欣喜的以為他是來救自己的,可惜,他隻是來看好戲的。


    他不但沒有幫她,最後還拿了一條巨蟒過來。那巨蟒比她的大腿還要粗,樣貌凶神惡煞,張開血盆大口,從她的腳,一點一點將她活吞……


    “啊!”


    納蘭雨終於從噩夢中掙脫醒來。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麵無血色,滿頭大汗。


    因為受驚過度,她整個人呆滯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側臉看向床上,她的驚叫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床上的人。但是納蘭雨看著陸亭川的眼神漸漸變得狠戾,仇視。


    就好像剛才在夢中盯著陸亭川的眼神一樣。夢裏的眼神還有些絕望,而現在就隻有痛恨,憤怒。


    她這幾天所受的噩夢折磨,都是拜他所賜。在一天沒有逃離這裏,她就隨時可能麵臨比那天跟殘酷的折磨。


    所以……


    殺了他,才能等於拔了她胸口那把鋒利的匕首。


    納蘭雨大腦像似被魔咒了一樣,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陸亭川。


    殺了他……


    殺了他……


    三個字,不斷的在腦海中響起,循環。


    納蘭雨雙手扣的緊緊的,手臂上,雪白的肌膚下,青筋暴突出來。


    最後,隨著大腦的唯一念頭,她來到床邊。床頭櫃上擺著一把醫用的長剪刀,是剛才梁澤西收拾東西的時候落下的。


    她拿起剪刀,握在手裏,目光落在陸亭川的胸口,找準心髒的準確位置,必須確保一下斃命。


    萬一給陸亭川反擊的機會,那就不知道是誰先死了。


    納蘭雨目光又移到他麵上,如此一張風華絕代的麵容,卻偏偏懷著一顆冷血殘忍的心。不能怪她心狠手辣,在麵臨隨時要自己命的敵人,她必須心狠。


    此刻,從遇見他之後,遭他所有的折磨,羞辱,都如滔滔洪水般呈現在腦海中。


    沒有任何一刻有此時此刻這般清晰,哪怕是發生的當時,也沒有這一刻在腦海中那麽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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