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不做聲。


    “那你先回去,明天再過來。”季正霆也不想勉強她。


    “算了,我跟你進去吧!”反正季玲已經看到她來了,要是不進去的話,季母又該各種找茬了。


    “待會見了我媽都聽著,有什麽話,我來說。”


    宋傾城聽他的,點點頭。


    “我媽說什麽,你委屈點。”其它,他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解決之道。


    宋傾城還是點頭。


    季正霆在她臉蛋上輕輕捏了一下,然後牽著她一起進去。


    病房裏,季母和季玲坐在餐桌上,正在聊著什麽;看上去不是什麽愉快的事,兩個人麵上都帶著怒色。


    見有人進來,目光又齊刷刷的投過來。


    宋傾城被這雙目光盯著,心裏莫名的發涼。


    季母看到季正霆已經臉色不好看了,再看到他和宋傾城一起進來,臉色更加難看。重重的放下手裏的筷子,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那雙鋒利的眼睛狠盯了宋傾城一眼,又瞥了眼季正霆。


    “你們還來幹嗎?出去!”季母氣衝衝的趕人。


    “媽……”


    “你別叫我媽!”


    季正霆開口,便被季母駁了回來。


    宋傾城覷了眼季正霆,悄然的要退出去。她很清楚,季母是因為不想看見自己,所以才遷怒於他的。


    “宋傾城,你給站住!”季母見她要走,又喝住她。


    “阿姨,您有什麽事?”宋傾城又回過身來,輕聲的問道。


    “你今天是不是又欺負我家玲玲了?”季母趾高氣昂的走到她麵前,質問她。


    宋傾城猜想,肯定是季玲將白天丟準考證的事情跟季母告狀了。可那是辛悅跟她的事,憑什麽推給她?


    “我沒有。”她語氣依舊輕輕的。


    “你沒有?”季母不信,冷嗤一聲,“你沒有你還跟你那同夥逼玲玲管你叫大嫂?!我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事!”


    “媽,傾城本來就是玲玲大嫂,您何必為這點事動氣。而且陸晴說了,您心髒不好,不能動氣。”季正霆適時的開口。


    “不能動氣你還來氣我?我看你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季母怒氣衝衝。


    “不能。”季正霆走到季母身邊去,難得握住母親的手,“您是娘,走到哪都不能忘。妻是伴,走到哪都不能丟。”


    說到最後,他重重的看了眼宋傾城。宋傾城接觸到他遞來的眼神,眼底融合著溫熱。


    “那我現在問你,你是要娘,還是要伴?”季母不但沒有罷休,反而還逼的更咄人。


    季正霆麵色深沉下來,沉吟了一瞬後,才道:“媽,如果您能陪兒子走到老,兒子就要娘了。”


    “你……”季母啞口無言。


    “阿姨,我知道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好,希望您能給我點時間,我會努力改進的。”宋傾城明知道自己是導火線,又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母子為了自己鬧僵?


    “你改進?”季母嗤笑,“你怎麽改進?天生就是隻草雞,難道你還妄想能變鳳凰嗎?”


    宋傾城暗自做了個深呼吸,“鳳凰再好看,那也是身在天上;草雞雖廉價,但隻手可得。一個能擁有,一個隻能仰望,這是個人選擇的權利。”


    “就你這樣,說你一句你能頂十句的人,還說什麽改進。我看你是想琢磨著怎麽改進把我氣死還差不多!”季母講不過她,就開始強詞奪理。


    宋傾城無言。


    “媽,你站了半天了,我扶您回床上躺著休息會。”季正霆扶著母親,然後給旁邊的季玲遞了個眼色過去。


    季玲會意後,連忙也說道:“媽,陸晴姐說你不能動氣,不能受累,你趕緊回床上躺著吧;別把自己累著了,樂壞了別人。”


    說到最後那句,季玲瞪了宋傾城一眼。


    宋傾城就當沒聽見,也當沒看見,拿著水壺去衛生間接水。


    因為管家多備了兩個人的餐,所以季正霆和宋傾城就在醫院隨便吃了點。


    快十點的時候,季正霆讓季玲和宋傾城隨管家回去,自己今晚留下來陪季母。


    但是季母聽說兒子趕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兩天沒睡,哪裏又舍得讓他留下來辛苦?


    季玲想在這位哥哥麵前表現一下,便主動要求留下來陪季母。但是季母尋思著,如果讓女兒留下來,豈不是正好合了宋傾城的心意。


    宋傾城幾天沒看到兒子,回家肯定是纏著兒子尋歡作樂。


    不行,不能讓她得逞。


    “不用了,你們都回去吧,還是她留下來。”季母下頷朝宋傾城比劃了一下。似乎連‘宋傾城’三個字都懶得說了。


    季正霆這會肯定不能說什麽,不然母親又要開始各種不滿了。他隻是悄然的看了她一眼。


    宋傾城倒也不意外季母這個要求,她對季正霆說道:“你坐了那麽久飛機,一定累壞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阿姨這裏,我一定會照顧好的。”


    她說的季正霆好像會很擔心季母似得,讓季母聽著心裏也舒坦。


    “那你辛苦了。媽,如果您有什麽事,就隨時叫傾城。”季正霆後麵那句是對季母說道。


    “趕緊回去吧,路上都小心點。”季母叮囑著。


    季正霆頷首,“那我們走了。”


    管家和李嬸將東西已經都收拾好,包括季玲一起都跟著離開。


    季正霆走得的時候,還深深的看了宋傾城一眼。那眼神裏,有內疚,又不舍。


    宋傾城擔心他看自己被季母看到又生氣,所以就假裝去將被子抱出來。等她將被子放到沙發上,再回過身來,病房裏已經變得空空蕩蕩。


    她忽然發現椅子上掛著季正霆的外套,這麽冷的天,沒有外套肯定會凍壞的。


    “阿姨,正霆的外套落下了。”宋傾城跟季母說道。


    “那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他送過去呀!”真是笨到家了!


    宋傾城點點頭。


    其實,她跟季母這麽說的用意,就是等著季母這句話。她抱著外套心裏美滋滋的跑了出去。


    她擔心他走了,所以跑的比較急。


    可是,沒到電梯口,便看到電梯前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那身影,恍然間在她腦海裏已經形成了一道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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