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竟敢擅闖舒家宅院?!”


    青年男子一聲暴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扣上帽子再說。


    既然被看到了這等事,要說違背律法,那大家一起到同個地步,才有商量的餘地。


    “哼哼?看到了這等事,就算是帝皇親至,也會原諒我的唐突吧。”


    顧飛索手臂輕抬, 架開了男子已經失去力道的手。


    手中折扇扇麵迅速張開,男子卻被一股大力往後推去。


    ‘噔噔噔’,連踩三步才穩住身形。


    ‘恐怖的力氣!不對…是利用巧妙的失衡!’


    男子眼神凝重起來,如果是這種程度的修道者,少爺的安全怕是難以保障。


    “談談吧。”


    顧飛索笑眯眯的護在商素月的身側,看著屋內首位的錦袍少年。


    舒占春暫時選擇了保持沉默。


    ‘…中計了。’


    心裏頭隻有這麽個念頭。


    商素月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隻能說明對方早有預料。


    在外城進行遊逛時候的表情, 是裝出來的麽?


    不太像,那就是本性的流露,就是她的姿態。


    但進府之後,對方的反應,也符合她之前表現的精神狀態。


    玩個痛快,然後無所謂的翻臉的意思麽?


    …真像她的性子。


    舒占春又打量了一番紫裙女子。


    因為對方在和商素月接觸過那麽一次之後,就沒有消息說過他們有再進行過接觸。


    本以為是什麽公事,想來對方之後仍然有所接觸,隻是特地隱瞞了蹤跡。


    也對。


    讓煉心期都沒有的弟子去監視遠遊境的動向,本就過於為難了。


    但是商素月怎麽可能會跟這種女人有所來往…


    古話不是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麽?


    兩人應該不是一條道上的,難道是商素月看不出來其身上那種散不去的媚意?


    以扇子作為攻擊手段…也不是王朝中有名的流派…外來者?


    如果還未與皇室進行首次接觸…對方初犯律法的懲罰,會小很多。


    隻要她不殺人,自己馬上就會站在劣勢的一邊。


    到底談什麽?


    補償??


    如果是外來者的話。


    第一個想法應該是拳頭大就是硬道理,何須多費口舌。


    做出被冒犯的樣子,然後理所當然的取走想要的補償就好了。


    …這人對王朝律法有一定了解,知道蠻來會引起不好的後果?


    似乎也想要私下協商的樣子。


    看到這女人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舒占春再次感覺到那種‘被耍了’的憤怒。


    “你想要什麽?”


    舒占春吐了一口氣,低沉道。


    對方非常明確自己的定位——一隻蜘蛛, 在與落網的飛蟲進行交易。


    她知道越過線後,就會被其他的,更高位的人將網扯破。


    所以把握著微妙的分寸感。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力,讓我們去你家寶庫轉一轉吧,”


    顧飛索笑吟吟的點頭,


    “當然,是真的寶庫,而不是在外麵的下等品。”


    舒占春罵了一聲。


    第一次理解了老爹說的何謂‘沉沒成本不是成本’。


    這是賠上加賠,賠到家了。


    但是讓自己放棄商素月,也實在是難以做到。


    可惡…


    為什麽沒能在商素月入宗之前就遇上她…自己絕對可以迅速把她弄回家。


    小半個時辰。


    “真是非常感謝~


    不愧是少爺呢,也不知哪位女子能有這等福氣,能傍上舒大少爺的大腿~”


    顧飛索麵色滿意的走出了舒家的藏寶庫。


    聽到此話,舒占春卻在心中‘嗬嗬’了無數遍。


    老狐狸。


    兩成!


    兩成的至寶!都被她毫不在意的擄走了!


    簡直就到了再多一分的話,就要拔刀相向的地步了。


    舒占春略顯陰沉的眸子,落在的商素月眨巴眨巴的眼睛上。


    完全沒有因為之前自己的付出。


    就對那個女子出言讓其出手輕一些啊。


    毫無心理負擔的接受他人的好意,以及該怎麽做就怎麽做的我行我素。


    正是被冠以‘天真’之名,實際上則是‘極度自負’的少女。


    實際內心倒是沒什麽變化, 哪怕她看起來變了如此之多。


    但就算是如此任性的家夥,就算是如此任性的家夥…


    隻要你想要的話, 隻要好好的跟著我…這些物質上的東西, 在未來,完全可以給你。


    可你偏偏選擇了隻能使用一次的方式。


    嘶…


    舒占春不知道自己這糾結的心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卻真的籠罩上了一種抹不去的失落感。


    夾在二人之間的顧飛索注意到了那個眼神,微微一笑。


    “喂,舒大少爺。”


    “嗯?”


    “你剛才那個遠遊境的護衛呢?借我一用。”


    “???”


    這不是舒占春的疑惑。


    而是那名剛步入遠遊境沒多久的年輕修道者的疑惑。


    ‘婊子。’


    舒占春心裏唾罵了一聲,黑著臉把那護衛從暗處叫了出來。


    顧飛索上下打量了一番,發出了不明所以,如同審視般的“嗯~嗯~”聲。


    “有空屋子吧~?”


    顧飛索對著舒占春笑了笑。


    “沒有。”


    舒占春冷著臉回答。


    “嗬嗬~大少爺竟然也有如此小氣的一麵,”


    顧飛索展顏一笑,將那把充滿玄妙氣息的扇子放到了商素月手中,“你最好還是先把聽覺稍微閉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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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對舒占春,和杵在一旁的護衛而言。


    是極為難熬的一段時光。


    就在那個屋子的側麵,就在那個拐角後的牆壁…


    雖然聲音被有意壓低。


    但卻如同詛咒一般,清晰的鑽入他們的耳中。


    商素月則是聽話的閉上了聽覺,有些好奇的把玩著手中的折扇。


    材質非金非玉,入手處有種隱約的溫熱之意。


    “啪——”


    扇麵展開,是一幅著墨清澹的落花飛鳥圖。


    並沒什麽異常,像個可以在冬季抱懷裏取暖的折扇。


    “誒嘿,我是不是很好看?”


    這是一副雛智級的扇子。


    商素月下意識合上了扇麵。


    顧姐姐的武器,就不多探究了吧。隻是暫時借自己防身而已。


    一刻鍾有多。


    身上似乎沒有多少變化的顧飛索,撫平衣物,從房屋轉角處施施然走了出來。


    “多謝款待~”


    經過舒占春身邊時,顧飛索如此說道,


    “有些菜,吃一次就夠了,再見啦~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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