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大門出來,陸歆瑤拖著麻木的步伐,咬著唇,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此時此刻,她總算感受到了什麽叫翻臉不認人,拔那啥無情。


    就在昨天晚上,她總算答應了跟那富二代男友開房,將自己清白的身體毫無保留地交給了對方,翻雲覆雨之後,那男人還指天對地地發誓說以後一定會娶她,對她負責到底。


    誓言還猶言在耳,可過去這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對方就開始了避而不見。


    想到剛前台小姐打發自己的話,陸歆瑤越想越不甘,從兜裏摸出手機,抖著手撥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許久都沒有人接,連續自動掛斷了好幾次,陸歆瑤不死心,繼續一遍又一遍地打過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終於,電話總算接通了,她終於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不等她開口哭訴,男人冰冷無情的告訴她,說他無法違抗父母的意見,將來一定要接受家族聯姻,既然兩人注定無法在一起,長痛不如短痛,索性現在就分手,誰也不耽誤誰。


    陸歆瑤眼眶泛紅,氣得牙齒直打架,衝著電話就是一頓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張軒凱,你他媽還是不是人?得手了就想拋棄我,告訴你,別說沒門,我連窗戶都不會給你!”


    張軒凱早就料到了她這個反應,聳了聳肩,吊兒郎當地嗤笑道:“隨便你怎麽罵,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反正情況就是這麽一回事。我腦子又沒病,怎麽可能為了區區一個你放棄美好前程。”


    陸歆瑤眼淚飆了出來,氣急得一直哭罵,“王八蛋!昨晚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小姐,你都幾歲了,拜托你成熟理智一點ok?”張軒凱哼哼一笑,“沒說過男人的能信,母豬也能上樹嗎?認真你就輸了。”


    “你……!”


    張凱軒打斷她的話,“行了,別嚎了,我這還忙著呢,沒空跟你瞎咋呼。”


    聽出那邊有掛電話的意思,陸歆瑤連忙出聲製止,咬了咬牙,恨聲說道:“你想分手,可以,但我不能白白被你睡了!”


    頓住掛機的動作,張軒凱挑起一邊的眉,口氣十分地鄙夷:“怎麽,你還想管我要個分手費不成?”


    “就管你要怎麽了!我陸歆瑤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反正話都說到這份上,陸歆瑤索性就將臉皮撕破到底,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麽地……你也得給我百八十萬做補償吧?”


    張軒凱是個情場浪子,之前玩過不少女人,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直接開口要錢的,不禁冷笑了聲,慢斯條理地說道:“陸歆瑤,我之前給你的還不夠多嗎?衣服鞋子包包珠寶,哪一樣我虧了你?不說別的,就光是昨晚送你的那根項鏈,那可是老子砸了五十萬買的!夜魅的頭牌初夜頂多也就三五萬吧,你都是人家的十幾倍了,還想怎麽地?”


    聽到這話,陸歆瑤更是怒的心口發疼,就連聲音都變了調,“張軒凱,你不要越說越過分了,那些女表子能跟我相提並論嗎!?”


    “對我來說,你跟她們還真沒什麽差別,要真輪區別,那就是你比她們貴多了。”


    知道再扯下去也無濟於事,陸歆瑤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住內心的滔天怒浪,咬著牙轉移話題,“行,先不論這些,今天你未婚妻來找我了,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在餐廳裏打了我一頓,這個你總得給我個說法吧?”


    張凱軒愣了一下,頓了幾秒,才遲疑地問,“……她真去打你了?”


    “當然是真的!她不知道從誰那聽說我們昨晚過夜的事,忽然跑來我工作的地方鬧事,我的臉到現在還腫著,渾身上下都痛得要命!”陸歆瑤忿忿地埋怨,“再怎麽說,我也是因為你才被連累打了一頓,你總不能就這麽置我於不顧吧?”


    張凱軒心裏記掛著要回頭要怎麽給未婚妻解釋,也沒心情繼續跟她磨下去了,最後隻答應了從微信上給她轉一千塊錢醫藥費,話一說話,那邊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千塊很快轉過來了,陸歆瑤站在寒風凜冽的路邊,捏著手機,目光僵硬地盯著微信界麵上的轉賬記錄,眼裏大顆大顆地滾下來。


    一股從未有過的痛苦和絕望,如電流般直撞心窩,讓她整個人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忽然就很想放聲大哭,受了欺負,她竟然一個可以依賴的親朋好友都沒有,養父再次去了邊遠山區支教,葉峻遠早就不願搭理她,那些狐朋狗友就算知道了她的遭遇,也隻會嘲笑她太蠢太天真。


    平常沒遇到什麽大事,她也不覺得自己人緣有多差,可此時此刻,她才發覺自己原來有多孤單無助,沒人會心疼她受到了傷害,就是想找個傾訴對象都沒有。


    腦中突地閃過葉峻遠的臉,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目無焦距地望著麵前車龍水馬的車輛。


    想當年,她在葉家過得是多麽風光,眾星捧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個時候,百八十萬什麽的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葉峻遠也從不會過問她把錢花在哪裏,她就在無數的巴結和諂媚中度過了六年,那段時間,真是她一生中最得意的時光,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她還有臉再給葉峻遠打電話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如果她真的能拉下臉,她就不會去那家商場應聘做個普通的小白領,更不會勉強自己接受張軒凱這個肥頭大耳的富二代了。


    越想越覺得淒涼,陸歆瑤聳拉著肩,失魂落魄地走到路口邊上,打算隨便攔一輛車打道回府。


    可攔了半天都沒能成功,她剛哭過,眼睛鼻子紅厲害,本就糊了的妝容早更是淚水衝刷得不堪入目,的士司機從車窗看到她這副鬼樣子,瞄一眼就麵無表情地飛馳離開,沒有人肯停下來。


    天寒地凍的,身子又疼得厲害,陸歆瑤又氣又恨,心簡直燒成了一團火,積攢的怨氣越來越高,幾乎要滿溢出來。


    忽然之前,她想到了程雅。


    對啊,她怎麽給忘了,程雅有錢,對她素來不錯,這個時候去投靠,對方一定願意幫助自己的。


    想到就要去做,陸歆瑤瞬間覺得渾身的酸痛都不見了,打起精神繼續攔車。


    終於,有輛出租車在她身邊停了下來,司機是個五官溫善的中年婦女,等她坐進來,就關心地多問了幾句。


    實話實說是不可能的,陸歆瑤撒謊說剛遇到了個搶匪,東西沒被搶走,但人被打了一頓,女司機同情地感歎了幾聲,問了地址,然後免費把她送到了程家的大門前。


    下了車後,陸歆瑤迫不及待地地按下門鈴,過了好一會,對講機裏響起一道略顯蒼老的男聲。


    之前來做過幾次客,程雅認得這道聲音,這是程家的管家,她直接明說是來找程雅的,結果很悲催,管家的答複讓她徹底心涼了。


    原來程雅前段時間突發癔症,上周就被程頤然兩口子帶去了國外治療,聽說這次病狀比上次還嚴重,估計要在那邊呆上好一段時間。


    剛剛燃起一點兒火苗的心瞬間被澆滅,程雅遊魂似地地從程家出來後,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心裏想缺了個巨大的口子,呼呼的寒風不停地往裏灌,冷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實在想不通怎麽會這樣,程雅不是才更病好沒多久嗎?怎麽這才過了幾個月的時間又複發了?


    陸歆瑤不知道的是,上一次程雅是裝病,而這一次,她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也是真的病發了。


    所以真的不要隨便念自己不好,因為有很多不幸,都是在說著裝著中,不知不覺就真的攤上了。


    洗完澡後,洛笙從書架上抽出今天買的育嬰寶典,往床上一躺,就開始認真地翻閱起來。


    不知不覺過了半個小時,她漸漸有了睡意,放下書,拉高被子躺了下去。


    她變得越來越愛困,明明下午已經睡了一小時,可這會才看了幾頁書又開始翻困,照著這個趨勢下去,她可能要拜八戒為師了,每天吃的多,睡得多,真的跟豬一樣。


    想著這些有的沒有的,她慢慢陷入了夢鄉,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她仿佛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似乎是他出差回來了。


    突地一個激靈,她忽然睜開了雙眼,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天花板。


    小壁燈營造的暖黃光線中,四周顯得格外地靜謐,隻有窗外傳來寒風穿過樹葉的沙沙響聲。


    想到剛剛錯覺,她不由自嘲地笑,他不過就是比原計劃多出差了幾天,她卻魂牽夢縈,就連做夢都想著他回家了。


    翻了個身,正想著重新醞釀睡意,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從樓梯口的方向傳來,步履沉穩,由遠及近。


    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或者是剛剛做夢做到腦子糊塗了,她沒當一回事,可這麽過了好一陣子,腳步聲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發清晰起來。


    意識到什麽,她猛地坐了起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快一步地下床穿鞋,拔腿就朝門口跑過去。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來,葉峻遠正要扶上門把,門卻忽地一下打開了,露出洛笙喜出望外的笑臉。


    他被弄得一愣,正欲開口說什麽,洛笙已經撲了上來,八爪章魚地攀在他脖子上,開心地大聲喊他的名字。


    一回來就受到如此熱情的歡迎,葉峻遠有些好氣又好笑,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的腰,低聲叮嚀,“慢點,小心別傷到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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