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冉冉聽見秦譽這麽說,心裏麵就頓時一涼。


    與此同時,從心地裏麵生出來的還有對呂藝的氣。


    這個見人,居然警局的人一問她,她就全都說出來了。


    明明已經答應了要保她,讓她管好自己是的嘴,怎麽一轉頭就忘記了自己跟她做的約定?


    張冉冉站定了,死活也不肯跟著秦譽走,眼睛裏麵更是含著淚問秦譽:“這件事不是我做的!呂藝這是誣陷我!”


    秦譽看她不肯往前走,索性鬆開她的手指,看著她:“那你是怎麽跟呂藝認識的?”


    “當然……”她皺著眉毛,聲音低了幾分,“我最近不舒服,所以去醫院看病谘詢的時候認識她的。”


    “哪裏不舒服?”


    “月經不調。”


    秦譽看著她,眼神發寒:“呂藝是普外科的醫生,不是內分泌或者是婦科的醫生。”


    張冉冉意識到自己說的驢唇不對馬嘴,有些呐呐,卻還是狡辯:“她告訴我她也知道我這樣的情況怎麽治療。”


    “病例呢?”


    張冉冉抿著唇,答不上來,也拿不出來。


    “診療單呢?”


    張冉冉依舊說不出話來。


    秦譽看著她,眼神裏麵都是失望跟陌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冉冉。”


    以前,她不過是一個愛撒嬌,愛纏著他的小公主。


    就算是刁蠻了一些,無理取鬧了一些,也不會串通別人去下手這樣害人。


    張冉冉聽見秦譽這樣說,說她變了,心口瞬間就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有很多話想要跟秦譽說。


    想要揪著他的領子告訴他自己暗戀了他七年。


    告訴他自己從小就很喜歡他!


    告訴他當時季小涵死了的時候,她希望可以陪在他的身邊,甚至妄想著成為他的妻子。


    她張冉冉用了這麽多的心思,等了這麽多年,為什麽他就是娶了一個毫無幹係的女人呢?


    還是閃婚的。


    連婚訊都沒有給她。


    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到大洋彼岸。


    而她回來的時候,還要裝作高興的去見她。


    天知道她當時多想要親手掐死顧展眉?!


    她搖搖頭:“你根本不明白的,你一點都不明白……”


    “張冉冉,跟我去警局說清楚。”


    秦譽犀利的視線望著她,眼睛裏麵都是令她覺得難受的壓力。


    她搖搖頭,往後退,一邊退後一邊開口:“不是我做的,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少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要走。


    但是,秦譽早就看出她想跑,衝過去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然後把她一把給扯了回來:“事情鬧到這裏,你還想要繼續往大裏麵鬧?”


    秦譽逼問她。


    張冉冉看著秦譽居高臨下,眼神嚴厲的看著自己,倔強的開口否認:“我說了不管我的事。”


    秦譽充耳不聞:“繼續鬧大,就會鬧到張叔叔的身上,想想看,到時候會有什麽後果。”


    張冉冉的眉頭皺起來。


    繼續鬧大,就會鬧到父親的身上。


    一市之長,真的會為了自己的女兒徇私嗎?


    張冉冉有些拿不定注意,秦譽看著她思索的樣子,聲音放的緩和了一些:“你跟我去警局接受調查。”


    “這樣你就會放過我?”張冉冉皺起眉毛來,看著他。


    “果然是你做的。”


    張冉冉警覺自己說錯了話,雙手捂住嘴巴,愣了一秒,轉身就要往回跑。


    秦譽一把就把她拉回來,有些凶的看著她:“自己做錯的事情,就要自己負責,張冉冉!”


    張冉冉看著秦譽那雙嚴厲冷酷的眼睛,渾身有些發冷。


    她知道秦譽是一個很認真的人。


    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秦譽的認真在有朝一日會用在逼著她去警局裏麵認罪上。


    “我不……”張冉冉搖頭,“我不認……我不能認……”


    她一邊搖頭,一邊緊張的看著她的眼睛,理智也開始清晰起來:“我為什麽要認罪?我認罪之後,全部的輿論豈不是都要怪罪我?!既然有你老婆背鍋了,我幹嘛要認罪?!”


    張冉冉有些瘋狂起來,看見秦譽的手指牢牢抓著她的手腕,吸了口氣,緊繃著語氣命令:“放開我。”


    “張冉冉!”秦譽加重語氣叫她。


    張冉冉的肩膀顫抖了一下,卻還是強撐著抬起頭來看著他:“我說放開我!”


    兩個人的眼睛對視,誰也不願意先示弱按照對方所說的那樣去做。


    張冉冉堅持不肯去警局認罪。


    而秦譽也絕對不會主動鬆開他。


    街上的寒風卷著落葉猛地吹過來。


    細小的沙子被吹到了秦譽跟張冉冉的眼睛裏麵,兩個人去仿佛在進行生死對峙一樣,誰也不肯動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喇叭聲。


    兩個人依然不動。


    喇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傳到耳畔。


    張冉冉跟秦譽都沒有回頭,那個喇叭聲卻在急促的響了幾聲之後,忽然停下來,然後就是一聲車門打開的聲音傳過來。


    “小譽,冉冉,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張市長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見張市長的聲音,張冉冉的手指握緊了一下,努力的一掙,將手從秦譽的手裏麵抽了出來。


    但是因為往回抽手的力道太大,而秦譽先前又是放鬆了力道的。


    導致張冉冉一抽手,整個人都猛地往後踉蹌了一下,差點兒跌倒在地上。


    還是張市長動作快,跨出一步,就把女兒給扶住了,還關切的責備她:“你這個孩子,是不是又跟小譽胡鬧了?”


    張冉冉心裏麵喜歡秦譽的事情他這個當父親的心裏麵也是很清楚的,再加上之前她又常常纏著秦譽。


    張市長隻覺得是她胡鬧惹得秦譽不高興,也沒有往別處想。


    秦譽聽見張市長這麽說,開口道:“張叔叔知道元正手術失敗的事情嗎?”


    秦譽當著張市長的麵提起元正的事情,讓張冉冉頓時心裏麵一緊,眼睛也瞪向了秦譽。


    秦譽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跟張市長開口:“這件事……”


    “爸爸!”搶在秦譽開口之前,張冉冉先開口叫了張市長一聲,因為聲調陡然升高,表情又非常的緊張。


    不由引起了張市長的注意。


    張市長看著女兒,開口道:“怎麽了?冉冉?”


    張冉冉眼神有些閃躲,不願意麵對父親的眼睛,也沒有開口回答。


    張市長本來就是聰明又有眼色的人,看見女兒這個樣子,若有所思的將視線轉到了秦譽的身上。


    秦譽也知道張市長已經懷疑他欺負張冉冉,嚴肅的開口道:“張叔叔,我們還是回家裏麵說吧。”


    張市長點點頭:“好,我也早就想要跟你好好聊聊了。”


    張市長總以為秦譽說要回家說可能是要說感情方麵的事兒。


    可是,在回到家聽秦譽說出元正的事情之後,卻是整個人都有些冷了下來:“小譽,你再說具體一點。”


    “警方那邊調查到呂藝跟冉冉在元正進行手術的前後有過於密切的聯係。”


    張市長道:“你的意思是說,冉冉跟這件事有關?”


    “一切還要以呂藝的口供跟指證才能確定。”


    “呂藝親口說了這件事跟冉冉有關?”


    “是。”


    秦譽點頭。


    在他從警局出來之前,呂藝已經說了這件事跟張冉冉有關。


    但是更具體的事情卻沒有詳細的說。


    想必呂藝直說了跟張冉冉有關,也是為了能夠讓警局的人對她有所顧忌。


    畢竟,事情跟市長的女兒牽扯上了,就是很難辦的事情。


    而在市長那邊沒有發話表明什麽之前,他們也不敢擅自再去往深裏麵追這件事。


    “冉冉……怎麽說的?”


    張市長問秦譽。


    秦譽開口道:“這件事在成為公事之前,首先是張叔叔您的家事,所以我才跟張叔叔說明白了警方那邊調查到的所有。”


    “你是想要看我的態度?”


    張市長皺眉。


    秦譽背脊挺得筆直,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言笑的成分。


    這樣的秦譽,足以讓張市長能夠看出他對這件事的態度跟看法。


    “冉冉是我的女兒。”


    張市長吸了口氣。


    秦譽道:“元正活著的時候,救過很多別人家的女兒。”


    秦譽這句話說的不重。


    但是,其中的意思卻像是巨石一樣,壓得張市長說不出話來。


    是啊,元正沒有得罪過張冉冉。


    他一直都在做好事,搞慈善,捐建築,普及山村教育跟醫療。


    作為本國慈善第一人,甚至享譽全球。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對社會有著極大影響的讓人,本來可以多活一段時間的。


    卻因為市長女兒一個任性的決定就提前死了。


    而且,還陷害了所有做這台手術的醫生。


    張市長的手指緩緩的攥緊。


    秦譽的眼睛蒼鷹一樣犀利專注的盯著張市長。


    等著他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張市長久久不說話。


    秦譽就這麽等著,等著張市長願意說了為止。


    兩廂沉默之間,時間仿佛走的非常快。


    窗外的天色從淺藍,深藍,到了漆黑的夜。


    張市長沒有做決定,秦譽也沒有走。


    張冉冉在門外來回渡步,不知道疼愛自己的父親是不是能夠說服秦譽,讓他將這件事徹底做的跟張家沒有關係。


    市長夫人看見女兒在書房門口來回渡步,心神不寧的樣子,抿了抿唇道:“你要是覺得悶得慌,那就開門進去聽聽就是了,反正你爸寵著你,也不會怪你的。”


    聞言,張冉冉猶豫了一下,就忍不住握住門把手,門也不敲的將書房門給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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