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著地上麵無人色的男人:“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男人顯然對剛剛自己母親說的話有些震驚,此刻聽見方遠說話,一陣瑟縮,嘴巴張了張,又看了一旁的老母親一眼。


    最終道:“我娘說的沒錯,我媳婦就是被我娘給捂死的,後來因為不想讓我娘坐牢,又知道她去濟世堂裏麵拿了藥,便想到了這麽一個主意。”


    曲靈覺得知道真相的這一刻,她可能會覺得憤怒,可能會想將眼前的男人給打一頓,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刻,卻是沒有。


    她的心情似乎很平靜,看見地上兩個人,心中生不起一絲的波瀾,隻是為了婦人感到惋惜。


    明明昨日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還笑著和她打趣的,在今日變成了冰冷的屍體躺在地上,永遠的失去了再看這世界的機會,而這一對母子在這種時候演起了母子情深。


    就在大理寺卿還想繼續審問男人的時候,又從外麵急匆匆的進來了一個人,隨從在方遠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方遠臉色不變,隻是衝隨從擺了擺手。


    秦逸是習武之人,卻也沒能聽得清楚剛剛隨從說的話,不過卻下意識的覺得肯定和這件事情有關。


    和曲靈想的一樣,他其實也是懷疑有人故意想要來陷害她,明明眼前的男人和老婦人已經將這情況解釋了,可秦逸其實是不相信的。


    方大人踢了踢地上的男人:“你確定是你娘一個人將這婦人捂死的嗎?你沒有參與?”


    男人自然是連連搖頭,連忙道:“我沒有啊,草民沒有,大人明鑒啊!”


    老婦人也流下了眼淚,哀聲道:“都是我一個人做下的孽,跟我兒子無關,大人把我抓去關了吧!”


    方大人輕笑一聲,這一笑不僅沒有將氣氛緩和下來,就連曲靈都覺得身上一冷,她轉頭一看,方大人的眼神已經完全的冷下去了。


    “本官說過了,若是你們從實招來,便不會用刑,可若是你們狡辯,便要試一試這大理寺的刑具了,本官再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到底要不要好好的將實話告訴本官。”


    秦逸素來知道方遠是鐵麵無私的,如今看見他,依舊繼續審問,也是鬆了一口氣,就怕他剛剛聽了什麽,然後放棄審問,直接就這樣定罪了。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事情裏麵肯定還另有隱情。


    方遠的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很差,他自從當上大理寺卿之後,脾氣也是暴虐了許多,而且也最討厭受人威脅。


    可剛剛下屬在他耳邊說的話,此刻一句句都回蕩在他的腦中,讓他怒火難消。


    沒有想到到這個時候,他還在逼問,一想到要受刑,男人就嚇得直哆嗦,屋子裏突然有一股臭味蔓延,而地上慢慢的也有了一灘黃色的液體,他竟然是嚇尿了。


    曲靈皺著眉頭退了幾步,秦逸見狀,也跟著曲靈到了不遠處去坐下,反正方遠會審問他們的,他們兩人便也不用擔心。


    方大人卻是看著地上被嚇尿的男人,和一旁哆哆嗦嗦的老婦人,見他們兩人似乎終於要扛不住壓力將真相說出來了,他不僅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覺得更加煩躁。


    竟然直接擺了擺手:“將他們先關進牢裏,本官明日再審。”


    自然有人聽見這話,上前將男人和老婦人給拉走了,他們兩人已經完全站不起身子,隻是被官兵給拖著走。


    曲靈顯然沒有想到,分明馬上就能聽到真相了,方大人卻在這個關頭停下來了,一時有些疑惑。


    方大人慢慢的轉過頭來,也走過來坐下,麵對曲靈和秦逸疑惑的目光,苦笑了一下,沒有直接說那兩個人的事,而是道:“既然事情基本上已經明了了,就請太醫和仵作先行離開吧。”


    這分明就是還有話要跟秦逸說,太醫和仵作也明白過來,出了門並且將門關上了。


    這一下子屋中就隻有秦逸,曲靈和大理寺卿三個人。


    秦逸疑惑的道:“大人,剛剛為何不繼續審問?本官倒是覺得這裏麵肯定另有隱情。”


    方大人苦笑:“我自然也是看出來了,可是不管怎麽樣,現在隻能將這罪名定在兩個人身上,給他們一個故意殺人罪關在牢裏,不能牽連到其他人。”


    曲靈心中一沉,秦逸臉上的表情也說不上好看:“方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方大人卻是道:“如今京城中那一位的權勢,想必秦大人很清楚,就是不知道這位大夫到底是何時得罪了曲家的人了。”


    “果然是曲家的人嗎?”曲靈冷冷一笑。


    這個計策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非常狠毒的,若是罪名真的落實下來,她這輩子都很難翻身了,如果她真的在京城無依無靠,便隻能和著血淚,將這屈辱咽下。


    方大人道:“我確實素來有鐵麵無私的稱號,可有的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如今曲家一家獨大,為了我的妻兒,我便不能隨心來做這件事情。”


    他現在基本上也已經將前因後果搞明白了,興許就是曲家的人搞出這麽一出戲來,想要陷害曲靈。


    可曲靈卻沒有乖乖的被陷害,反而還找來了秦逸幫忙,將這個事情給反轉過來了。


    他若是繼續審問下去,那兩個人看著骨頭就不硬,恐怕很快就會將真相給說出來,這個時候絕對不是和曲家作對的最好時機。


    秦逸一直在查曲前山的罪證,如今隻是稍有眉目,想要真正的查到,其實還很難,而光憑這一件事情,絕對不能夠將曲前山給推下來。


    那麽就可能會麵對曲家的怒火,這對曲靈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秦大人,這件事情本官便也隻能幫到這裏了,既然那邊來人說事情到此為止,我若是繼續追查下去,恐怕會被報複。”


    其實方遠的舉動很正常,在這種情況下,選擇明哲保身,確實是非常理智的,畢竟如今京城中能和曲前山抗衡的人幾乎是沒有,就連皇上都非常的忌憚他。


    秦逸轉頭看向曲靈,曲靈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今日多謝方大人替我洗清冤屈,還我清白。”


    她這樣說便是決定退一步了,方遠鬆了一口氣,他剛剛聽著下屬說的話時,確實是非常生氣,也有一瞬間是想過繼續審問,可想著家中已經懷了第二個孩子的妻子,他卻怎麽也做不到了。


    人有了軟肋之後,總是容易受人威脅,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秦逸和曲靈再次跟方大人道了謝之後,兩個人並肩出了大理寺,一出去之後,便沒有那一種陰冷之氣了,也感受到了外麵陽光的暖意。


    曲靈沒有說話,秦逸斟酌了一下語言,還是安慰道:“你今日所受的屈辱,來日都會還回去的,隻是還沒有到時候。”


    “曲家遲早有一天會倒下的,到時候就再也不用忌憚了。”


    既然都能找到方大人打招呼,那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是曲音一個人能做得出來的,她雖然囂張跋扈,卻也隻是一個閨中小姐,絕對做不到這麽大手筆,曲靈心中已經將幕後之人指向了如今的曲夫人。


    曲音到底還是將事情告訴了曲夫人,而曲夫人的手段果然也比曲音高明得多,若是沒有秦逸,今天這件事情基本上是沒有翻盤的可能,秦逸可以說是她最大的底牌了。


    “我知道的秦大哥,將我的清白給證明了便好了,這殺人的帽子沒有扣在我的頭上,我已經非常滿意了。”


    來日方長,曲音和曲夫人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她都會一件一件的記在心中,以後也會一件一件的全部奉還。


    秦逸道:“不知道她們是用了什麽手段,讓那個男人和老婦人竟然狠心將一個人給殺害,這條人命也是會記在他們身上的。”


    “我雖然答應了方大人不在繼續追查下去,可我也不會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這件事情做好了以後,可以成為壓倒曲前山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條人命對曲前山來說肯定是不會威脅到他,可如果是在找到他的罪證之後,一條人命就至關重要了。


    曲靈點了點頭:“今天的事情也實在是太驚險了,我本來以為我最後真的會被抓去官府,若是被那一群官兵抓走了,恐怕直接就會被打入大牢,想必也是有人打點好的,幸好秦大哥你來的及時。”


    秦逸一想到曲靈之前麵對千夫所指的那個樣子,就覺得心裏一陣抽疼:“我隻恨自己來晚了,沒有早些保護你,若不是秋月來了,我也不能來得這麽及時。”


    若是他再晚一點得知,曲靈被抓走了之後,想要再從裏麵帶出來就不容易了,他是知道官府裏麵其實也是非常黑暗的。


    因此他也是非常的慶幸,慶幸自己今日沒有去皇宮,慶幸秋月來的時候他剛好在府裏。


    曲靈深以為然,當時小五要貼身保護她,根本走不開,而秦逸在府中,也不可能這麽快得到消息,秋月當時是真的去的非常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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