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佬柴，便宜你啦，這部單車當廢品賣了。”滾友雄把紅棉自行車扔到廢品堆。
高佬柴也是博望村，這條村一萬二千多人全部姓柴的，村裏有2000戶人家，是廣東省人口最多的自然村之一。他彎腰撿起自行車，用破布擦一擦，“你這個滾友雄，去什麽地方騙了錢，這麽好的自行車也不要，給2元，收了。”高佬柴遞給他二十張一角錢。
滾友雄接過錢，數也不數，吹著口哨離開廢品站。
“突突突”滾友雄騎著一輛紅色本田125c摩托車來到村中的榕樹頭，熄火以後把大支架撐起，坐在摩托車尾架，拿出萬寶路香煙在吞雲吐霧。成群結隊的小孩，圍著摩托車在蹦蹦跳跳。
“來來來，每人一根，正宗美國貨。”滾友雄翹起二郎腿，派盒裝萬寶路煙給圍過來看新摩托車的村民。
“喲，滾友雄，去什麽地方騙來這麽威水的摩托車？”村主任的堂叔柴長大白天發夢都想買一台70c嘉陵本田摩托車，要在本村收購土雞販運到圩鎮賺錢，可惜他現在連一輛雙樑自行車都買不起，想不到這個窮得褲穿孔的小混混居然有原裝進口的本田車。
“長大叔，別在門縫偷看人，把好人都看扁了。”滾友雄洋洋得意地從摩托車尾架跳下，遞一支萬寶路煙給柴長大。
柴長大拿著萬寶路煙在鼻子聞一下，舍不得抽，把煙用左耳夾著，“五塊錢一包的萬寶路都敢抽，不是中了碼吧？”廣東農村不少地下賭檔坐莊賭香港的六合彩，吸引村民賭博，稱做買碼。
“十賭九輸，賭博是低b，我現在不賭了，做正行生意，不跟你聊啦，我去圩鎮的福美酒樓開餐，拜拜！”滾友雄向前推一下摩托車，支架彈起，村民趕緊閃開，他一屁股坐在車上，手一碰按鈕，“突突突”摩托車一溜煙跑了。
奶奶的，村裏的手扶拖拉機還要用攪屎棍搖來搖去才能啟動，這個混小子輕輕按一下，摩托車就像飛機一樣，一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柴長大感到納悶，上個月這個混蛋還來他家自留地偷生番薯吃，現在開一輛比蓋一間磚瓦房的錢還多的進口摩托車，難道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被他撿到拿去賣了？
柴為民的院子門被推開，長大探頭進去，看見為民一家在院子的苦練樹下吃晚飯。
“幺叔，一起來吃飯。”柴為民搬了一張矮凳子招呼這個最小的堂叔坐下。柴為民有三個堂叔，二個堂姑姐，這個柴長大排行老五，僅比為民年長七年，從小為民就喜歡跟這位幺叔一起玩耍，兩叔侄很談得來。
“不想吃，氣飽啦。”柴長大從口袋拿出一個生鏽小鐵盒，打開鐵盒，把生切煙絲上麵的甘蔗片移開，拿出一撮煙絲用煙紙卷起大頭釘。“哢嚓”一聲，為民用火柴幫他點燃大頭釘自卷煙。
“幺叔，喝碗湯，剛燉好的。”為民的媳婦端一碗湯給他。
“阿紅，你這個生魚燉葛菜湯做得不錯。”長大單手接過湯碗，悶了一大口。
“這是勝仔中午去魚塘釣回來的，可惜隻釣了一條生魚，如果多一條就叫他送給幺嬸。”阿紅說道。
“不用客氣，勝仔今年已經二十一歲，應該給他娶個媳婦回來，開枝散葉。”長大把空碗放在飯桌。
“勝仔不好好讀書，初中都沒有讀完，隻能蹲在家裏種田，誰家閨女願意嫁給他這個耕田仔。”阿紅看著隻顧低頭扒飯的兒子，搖一下頭。
“幺叔，誰把你氣著，一進門就大聲嚷，先吃飽飯再說。”為民把媳婦遞過來舀得滿滿的一碗大米飯和筷子放在他的麵前飯桌。
“這個滾友雄，前一陣子餓腫腳，生番薯都偷來吃，看見他現在得意的樣子，我就來氣，他翹起二郎腿坐在一輛進口摩托車上，在榕樹頭見人就派萬寶路煙，一副大老板的派頭，阿民，我們在村有頭有臉，收入竟然比不上一個小癟三。”
“他買了新摩托車？”為民感到十分驚訝。鄉裏鄉親，柴為民對這個混小子知根知底，他小學都沒有讀完，家裏靠父母耕不到二畝地維持生活，是一個三無之人。沒錢，沒文化，沒手藝，用假金戒指去圩鎮騙人，三幾下功夫就被大媽扯著他的褲子押去派出所，這種人可以買五千七百元的進口本田摩托車，真是天方夜譚。
“為民，我看這個滾友雄突然發大財應該與租老宅這幫人有關聯。”長大仔細想了一下，天上掉下林妹妹是不可能，這幫人能夠出300元租一間破房子做工廠，估計是幹一種賺大錢的東西。
“幺叔，這幫人做石膏粉，石膏粉價值低，應該賺不了大錢的。”為民知道石膏粉是普通的裝修材料，添加白膠、水以後用來修補牆麵的。
“問題不是這麽簡單，這間石膏粉廠一定有古怪。”長大端起的飯碗又放下，他的左眼皮不斷跳著，好像有什麽財運要降臨。
“幺叔，明天是否與你去一趟這間工廠？”為民知道幺叔主意多，腦筋好使，他有重要的事喜歡與堂叔商量。
“為民，使不得，我們與他們簽了二年的合同，規定沒有他們批準，不能擅自進入工廠，否則他們有權不付租金，要搬到其他村辦廠，搬遷費、工廠原來的裝修費、設備安裝費由我們承擔，這個龍廠長講他們的石膏粉有特別生產工藝，比其他廠家質量好很多，不許外人參觀偷師。”這份合同是長大起草的，裏麵的簡單條款他記得一清二楚。
“對，怪不得他們肯付這麽高的租金來租這間破房子。”為民也記起合同有這個特別限製。
“我有辦法。”長大站起來，走進屋裏，為民跟著他。
柴長大在他的堂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為民不斷點頭。
“阿紅，我先走，謝謝你的生魚葛菜湯。”長大高高興興地走出屋門，要打開院子的大門。
“幺叔，吃完飯才走啊。”堂侄的媳婦說道。
“不吃了，阿紅，我們遲早都會有龍穿鳳的機會，到時賺了大錢，我請你們全家去市裏的龍鳳大酒樓吃頓大餐，到新新百貨店買禮物給孩子們！”
“叔公慢走！”勝仔和兩位妹妹聽說將會有大餐吃，有禮物，連忙站起來向他賣口乖。
“嗯，你們三兄妹真乖，真有禮貌，到時叔公每人獎一台單車，一套新衣服。”長大說完就推開院子門。
“叔公好嘢！”三兄妹把手掌拍得劈裏啪啦地響。
高佬柴也是博望村，這條村一萬二千多人全部姓柴的，村裏有2000戶人家，是廣東省人口最多的自然村之一。他彎腰撿起自行車，用破布擦一擦，“你這個滾友雄，去什麽地方騙了錢，這麽好的自行車也不要，給2元，收了。”高佬柴遞給他二十張一角錢。
滾友雄接過錢，數也不數，吹著口哨離開廢品站。
“突突突”滾友雄騎著一輛紅色本田125c摩托車來到村中的榕樹頭，熄火以後把大支架撐起，坐在摩托車尾架，拿出萬寶路香煙在吞雲吐霧。成群結隊的小孩，圍著摩托車在蹦蹦跳跳。
“來來來，每人一根，正宗美國貨。”滾友雄翹起二郎腿，派盒裝萬寶路煙給圍過來看新摩托車的村民。
“喲，滾友雄，去什麽地方騙來這麽威水的摩托車？”村主任的堂叔柴長大白天發夢都想買一台70c嘉陵本田摩托車，要在本村收購土雞販運到圩鎮賺錢，可惜他現在連一輛雙樑自行車都買不起，想不到這個窮得褲穿孔的小混混居然有原裝進口的本田車。
“長大叔，別在門縫偷看人，把好人都看扁了。”滾友雄洋洋得意地從摩托車尾架跳下，遞一支萬寶路煙給柴長大。
柴長大拿著萬寶路煙在鼻子聞一下，舍不得抽，把煙用左耳夾著，“五塊錢一包的萬寶路都敢抽，不是中了碼吧？”廣東農村不少地下賭檔坐莊賭香港的六合彩，吸引村民賭博，稱做買碼。
“十賭九輸，賭博是低b，我現在不賭了，做正行生意，不跟你聊啦，我去圩鎮的福美酒樓開餐，拜拜！”滾友雄向前推一下摩托車，支架彈起，村民趕緊閃開，他一屁股坐在車上，手一碰按鈕，“突突突”摩托車一溜煙跑了。
奶奶的，村裏的手扶拖拉機還要用攪屎棍搖來搖去才能啟動，這個混小子輕輕按一下，摩托車就像飛機一樣，一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柴長大感到納悶，上個月這個混蛋還來他家自留地偷生番薯吃，現在開一輛比蓋一間磚瓦房的錢還多的進口摩托車，難道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被他撿到拿去賣了？
柴為民的院子門被推開，長大探頭進去，看見為民一家在院子的苦練樹下吃晚飯。
“幺叔，一起來吃飯。”柴為民搬了一張矮凳子招呼這個最小的堂叔坐下。柴為民有三個堂叔，二個堂姑姐，這個柴長大排行老五，僅比為民年長七年，從小為民就喜歡跟這位幺叔一起玩耍，兩叔侄很談得來。
“不想吃，氣飽啦。”柴長大從口袋拿出一個生鏽小鐵盒，打開鐵盒，把生切煙絲上麵的甘蔗片移開，拿出一撮煙絲用煙紙卷起大頭釘。“哢嚓”一聲，為民用火柴幫他點燃大頭釘自卷煙。
“幺叔，喝碗湯，剛燉好的。”為民的媳婦端一碗湯給他。
“阿紅，你這個生魚燉葛菜湯做得不錯。”長大單手接過湯碗，悶了一大口。
“這是勝仔中午去魚塘釣回來的，可惜隻釣了一條生魚，如果多一條就叫他送給幺嬸。”阿紅說道。
“不用客氣，勝仔今年已經二十一歲，應該給他娶個媳婦回來，開枝散葉。”長大把空碗放在飯桌。
“勝仔不好好讀書，初中都沒有讀完，隻能蹲在家裏種田，誰家閨女願意嫁給他這個耕田仔。”阿紅看著隻顧低頭扒飯的兒子，搖一下頭。
“幺叔，誰把你氣著，一進門就大聲嚷，先吃飽飯再說。”為民把媳婦遞過來舀得滿滿的一碗大米飯和筷子放在他的麵前飯桌。
“這個滾友雄，前一陣子餓腫腳，生番薯都偷來吃，看見他現在得意的樣子，我就來氣，他翹起二郎腿坐在一輛進口摩托車上，在榕樹頭見人就派萬寶路煙，一副大老板的派頭，阿民，我們在村有頭有臉，收入竟然比不上一個小癟三。”
“他買了新摩托車？”為民感到十分驚訝。鄉裏鄉親，柴為民對這個混小子知根知底，他小學都沒有讀完，家裏靠父母耕不到二畝地維持生活，是一個三無之人。沒錢，沒文化，沒手藝，用假金戒指去圩鎮騙人，三幾下功夫就被大媽扯著他的褲子押去派出所，這種人可以買五千七百元的進口本田摩托車，真是天方夜譚。
“為民，我看這個滾友雄突然發大財應該與租老宅這幫人有關聯。”長大仔細想了一下，天上掉下林妹妹是不可能，這幫人能夠出300元租一間破房子做工廠，估計是幹一種賺大錢的東西。
“幺叔，這幫人做石膏粉，石膏粉價值低，應該賺不了大錢的。”為民知道石膏粉是普通的裝修材料，添加白膠、水以後用來修補牆麵的。
“問題不是這麽簡單，這間石膏粉廠一定有古怪。”長大端起的飯碗又放下，他的左眼皮不斷跳著，好像有什麽財運要降臨。
“幺叔，明天是否與你去一趟這間工廠？”為民知道幺叔主意多，腦筋好使，他有重要的事喜歡與堂叔商量。
“為民，使不得，我們與他們簽了二年的合同，規定沒有他們批準，不能擅自進入工廠，否則他們有權不付租金，要搬到其他村辦廠，搬遷費、工廠原來的裝修費、設備安裝費由我們承擔，這個龍廠長講他們的石膏粉有特別生產工藝，比其他廠家質量好很多，不許外人參觀偷師。”這份合同是長大起草的，裏麵的簡單條款他記得一清二楚。
“對，怪不得他們肯付這麽高的租金來租這間破房子。”為民也記起合同有這個特別限製。
“我有辦法。”長大站起來，走進屋裏，為民跟著他。
柴長大在他的堂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為民不斷點頭。
“阿紅，我先走，謝謝你的生魚葛菜湯。”長大高高興興地走出屋門，要打開院子的大門。
“幺叔，吃完飯才走啊。”堂侄的媳婦說道。
“不吃了，阿紅，我們遲早都會有龍穿鳳的機會，到時賺了大錢，我請你們全家去市裏的龍鳳大酒樓吃頓大餐，到新新百貨店買禮物給孩子們！”
“叔公慢走！”勝仔和兩位妹妹聽說將會有大餐吃，有禮物，連忙站起來向他賣口乖。
“嗯，你們三兄妹真乖，真有禮貌，到時叔公每人獎一台單車，一套新衣服。”長大說完就推開院子門。
“叔公好嘢！”三兄妹把手掌拍得劈裏啪啦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