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剪刀刺出去,若是換作是男人的話,以孫權的那點武藝,隻怕當場便被刺死。


    隻可惜大喬畢竟隻是女流,這一刺雖是突然,但去勢卻並不快。


    正發獸性的孫權,猛見眼前寒光閃過,本能就身形一側,向傍急避而去。


    哧——剪刀未能刺中孫權麵門,但從他的臉側劃過時,仍是將他的臉劃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一抹鮮血頓時浸了出來。


    大驚之下的孫權,急是鬆了大喬,而大喬則趁機掙紮起來,又是一剪刀向著孫權狠狠掃去。


    孫權不及多想,急是跳下榻去,連著退出三步之遠。


    此刻,孫權所有的獸性,都給大喬這兩剪刀給刺沒了,摸著臉上的血跡,看著舉著剪刀,瘋了似的大喬,孫權是又驚又怒,萬沒想到自家嫂嫂這麽個柔弱女子,竟然能做出這等事來。


    “大膽賤人,你竟敢傷我,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是活膩了嗎。”惱羞成怒的孫權,厲聲罵道。


    大喬情急之下,本是打算再撲上去的,但見孫權已然逃遠,自知憑自己的手段,再想傷到孫權已是不可能。


    別無選擇之下,大喬便一咬牙,將那剪刀架在了自己的雪白的脖子上,厲聲道:“孫權,你若敢再欺負我一下,我就自刎於此!”


    孫權這下就驚呆了。


    他是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嫂嫂竟然剛烈到這般地步,寧死也不肯讓自己品嚐她的身子。


    先前之時,孫權大發獸性,也是因為大喬所激,此時挨了這麽一剪刀,受了驚嚇之後,獸性已被嚇得無全。


    眼見大喬以死相脅,孫權的脾氣很快就軟了下來。


    獻嫂乞和已經夠掉顏麵,如果再因強占不成,而逼死自己的嫂嫂,這要是傳揚出去,不用別人嘲笑,孫權自己也要羞到了無臉見人。


    何況,若是逼死了大喬,他又用什麽去向顏良求和呢。


    權衡之下,原本是一臉惱恨的孫權,轉眼間就換上了一臉歉意。


    “方才是權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方才會冒犯嫂嫂,權真是罪該萬死,嫂嫂大人有大量,千萬莫要見怪才是。”


    說著,孫權還“啪”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以示自責。


    方才還獸性瘋狂,轉眼又慚愧自責,孫權變臉之快,簡直比翻書還要快。


    大喬卻並未被孫權的表演所迷惑,架在脖子上的剪刀仍不肯放下,隻冷冷道:“叔叔既要送我母子給顏良,就請速速安排車馬,送我們出城,若不然,我就隻好血濺三尺。”


    大喬已完全不相信孫權,盡管顏良有殘暴之名,但在大喬看來,孫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受了欺淩的她,已不願在這龍潭虎穴裏再呆片刻,寧願即刻被送給顏良那暴徒。


    “好好好,我馬上就安排,嫂嫂千萬別衝動。”孫權不敢再猶豫,趕緊三步並作兩步,拔退而去。


    孫權離去,房門關上。


    大喬那舉著剪刀的手臂,這才無力的放了下來,緊繃的神經終於鬆緩下來,大喬如虛脫一般,險些就癱倒在那裏。


    ……黃昏時分,數輛馬車出現在了孫策府的後門處。


    “看什麽看,滾遠一點。”


    巷子外的士卒,喝斥著那些好奇的路人,不許任何人接近後門。


    孫權駐馬於門外,表情沉重而無奈。


    過不得片刻,後門吱牙一聲開了,大喬牽著年幼的孫紹,母子二人相攜走了出來。


    一見到大喬,孫權就不自在起來,想起白天裏之事,心中便生幾分慚愧。


    表麵上,孫權卻一臉平靜,還很從容的向大喬點頭致意。


    大喬卻連孫權正眼也不看一下,隻扶著自己的兒子上得馬車。


    “母親,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年幼的孫紹不知內情,滿臉的迷茫。


    “你二叔是要送咱們母子去享福,紹兒乖,快上車吧。”大喬編了個謊來哄自家兒子。


    但這安慰之詞中,卻顯然有暗諷孫權的意思,孫權聽著心中尷尬,卻隻佯作沒聽到。


    眼看著嫂嫂和侄兒上了馬車,孫權暗歎了一聲,將目光轉向了諸葛瑾。


    “子瑜啊,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此舉實在是對不起我大哥。”孫權言語中有幾分自責。


    神情黯然的諸葛瑾,卻忙道:“主公出此下策,也是為了保住伯符將軍留下的這基業,相信伯符將軍在天之靈,也會體諒主公的難處。”


    諸葛瑾的安慰,讓孫權好過了許多,心中那僅存的愧疚,旋即煙銷雲散。


    孫權便走到馬車旁邊,低聲道:“嫂嫂,我這也是為了孫氏的基業,我相信嫂嫂一定能夠理解我的苦衷。”


    馬車內的大喬,用漠不理睬來回應孫權。


    孫權碰了一鼻子灰,好生的沒趣,卻又拱手慨然道:“嫂嫂放心,他日我滅了顏良那狗賊,重振孫家之勢,必會以盛大之禮,來迎接嫂嫂這個孫家大功臣還鄉。”


    孫權信誓旦旦的做出了承諾,神情甚是鄭重。


    馬車中的大喬,依舊是不理不睬。


    孫權自討了尷尬,不好再多言,遂是幹咳了幾聲,回頭向諸葛瑾使了個眼色。


    會意的諸葛瑾,遂叫車馬起程,離開了這孫府後門,向著秣陵主城南門徐徐而去。


    ……石頭城,顏軍大營。


    中軍大帳之內,顏良正與眾人商議著最終的破城之計。


    “稟主公,吳使諸葛瑾又到了。”周倉興奮的入帳。


    諸葛瑾?


    昨天孫權才剛剛遭受了一場大敗,白天更是被驚嚇了一場,這才不到傍晚就派了使者來,反應倒是挺快的。


    “主公,那諸葛瑾多半是奉了孫權之命,前來施計拖延的,根本不需理他。”淩統憤憤道。


    他話音方落,周倉又道:“那諸葛瑾除了自己之外,這回還帶了孫策的遺孀喬夫人,和兒子孫紹前來,說是要送與四夫人相見。”


    大喬,孫紹!


    聽到這兩個名字時,大帳之中頓時熱鬧了起來,眾人皆是無比意外。


    驚訝的眾將似乎沒有想到,孫權竟真能厚顏無恥到拿自己的嫂嫂和親侄兒,來換取求和。


    唯有顏良和龐統,卻是神色如常,仿佛早有所料。


    龐統冷笑道:“看來孫權這一回是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主公,碧眼兒既然這麽大方,主公倒不如見一見那諸葛瑾。”


    “嗯,不錯,久聞大喬夫人國色天香,本將倒要好好瞧一瞧,孫權的這位嫂嫂是否如傳聞中的那樣。”


    顏良興致大作,親自出得帳外。


    他策馬直抵營門,停在營外的車隊前,諸葛瑾正焦慮不安的徘徊著。


    眼見顏良到來,諸葛瑾趕緊迎上前去,笑嗬嗬道:“有勞顏右將軍親自來迎,瑾實在是受寵若驚。”


    諸葛瑾衝著顏良長身一揖,而顏良卻當他是空氣,策馬從他身邊而過,翻飛的馬蹄踐了他一臉的泥星子,令諸葛瑾好生的尷尬。


    策馬直抵車前,顏良高聲道:“久聞喬夫人芳名,既然來了,何不出來讓本將一睹芳容。”


    馬車中的大喬,緊緊的抱著兒子孫紹,聽得顏良的聲音,一顆心兒陡然間就緊張了起來。


    盡管大喬為了氣孫權,在秣陵時表現的對顏良十分神往,但實際上,那些流傳已久,關於顏良殘忍好色的傳聞,卻讓她內心深處,對於這個魔鬼一般男人,早就充滿了忌憚。


    而今聽得顏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自己言語如此的輕挑,大喬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一絲寒意,竟有一種才出狼穴,又入虎口的緊張。


    心中惶然時,車中的大喬便在猶豫,該不該拋頭露麵。


    這時,顏良見大喬竟不睬他,臉色頓時便一沉,冷冷道:“喬夫人,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孫權送給本將的求和禮物,本將敬你三分是給你些麵子,你若不知好歹,一味矯情,本將大可把你的馬車拆了,到時你隻是自尋尷尬。”


    大喬花容一變,暗想傳聞當真非虛,這個顏良果然是個粗暴無禮的匹夫。


    這時,諸葛瑾也慌了,忙是奔過來,貼著車簾小聲勸道:“夫人,顏右將軍隻是想見一見夫人而已,夫人就出來見一見吧,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啊。”


    車中的大喬,耳聽著自家的臣子,竟勸自己屈服順從於敵人,心寒之餘,更對諸葛瑾心生厭惡。


    若隻她一人的話,寧死也不願受此辱,但眼下身邊還帶著一個孫紹,為了兒子,她隻能將自己的剛烈性子,暫且的放下。


    猶豫了片刻,大喬暗暗咬牙,卻是掀起車簾,從中出了來。


    傳聞中的大喬,終於映入了眼簾。


    那絕色無雙的容貌,那冷豔素雅的氣質,不僅是顏良,更是讓在場所有顏營之人,都為之眼前一亮。


    大喬之美,比小喬更要動人三分。


    “果然是絕色美人,江東二喬,當真是名不虛傳。”


    顏良笑著驅馬上前,當著眾人的麵,伸出手來,輕輕的將大喬的下巴端起,想要仔細的欣賞她的美貌。


    大喬未想顏良竟如此放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公然對自己動手輕薄。


    那冷豔的容顏間,頓時湧現羞惱的之色,她急是將臉側開,冷哼一聲以示氣憤。


    又是一匹烈馬呢……征服這樣的烈馬,方才有成就感。


    顏良不以為怒,臉上反而是流露出了冷笑。


    這時,那諸葛瑾見顏良高興,便是訕訕笑道:“顏右將軍,我主已如約將喬夫人和小公子獻上,不知顏將軍能否就此息兵,咱們孫顏兩家,就此修好如初呢。”


    “息兵,哼。”顏良不屑的一哼,當他轉過身時,已是一臉的冷絕如刃。


    馬鞭一指,顏良厲聲喝道:“來人啊,把諸葛瑾給本將抓起來,重打三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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