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貪歡。


    次日一覺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


    顏良睜開眼來,卻看到蔡玉和蔡姝正躺在左右,各自枕著自己的半邊胸膛熟睡著。


    二人的臉蛋皆是榮光煥發,紅潤無比,顯然是昨夜承恩雨恩,讓這兩片久旱之田得到了滋潤。


    回想著昨夜的快活,顏良亦是身心舒暢,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他這般一動身子,那熟睡的二婦頓時便醒了,睜開朦朦朧朧的眼睛,視線漸漸清晰時,卻正好看到了彼此。


    一夜承歡,多也借了幾分酒力,如今醒來時,她們的頭腦便理智了許多。


    當她們看到彼此一衣不遮,披頭散發的樣子時,二人頓時便覺尷尬,忙是將頭扭開不敢相視,卻是各扯著半邊被角,手忙腳亂的穿戴起衣裳來。


    顏良卻也不急著起身,隻饒有興趣的欣賞著這難為情的兩姑侄。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卻是周倉在外詢問他有沒有起來。


    若無急事,周倉又豈敢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己,顏良便大聲道:“可有什麽急事不成?”


    “啟稟主公,方才軍府中派人來報,說是袁譚的使者荀諶到了,正急著想要求見主公。”門外周倉道。


    荀諶?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才剛把袁譚打得屁股尿流,這才幾天的功夫,袁譚竟主動的派了使者前來,這倒是讓他頗有些意外。


    顏良敏銳的意識到,荀諶此來,目的必然不簡單。


    “告訴他們,本將馬上就回去,另外,叫子遠和元直他們也一並去軍府等著。”


    顏良交待下去後,便騰的從床上跳了下來。


    此時那蔡家姑侄已穿戴整齊,有了衣裳遮體,那尷尬之情便稍稍緩和。


    而顏良這般赤條條著身子往前一站,那二婦看在眼裏,頓時便又畔生霞色,尷尬之情又生。


    顏良卻也不理她們,隻大咧咧道:“本將有軍務要辦,你們還愣著做什麽。”


    那二婦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忙是紅著臉上前服侍顏良穿衣盥洗。


    一個是堂堂荊州牧劉表的妻子,一個是劉表的兒媳婦,如今卻奴顏婢膝的伺候著自己這個一直被劉表瞧不起的,出身卑微的匹夫,那般快感自是難以言瑜。


    諸般服侍已罷,顏良方才推門大步而出,那二婦也跟著送了出去。


    門外侍衛的周倉,見得自家主公出來,忙是拱手參見,粗獷的臉龐上不禁帶著幾分異樣的笑意,顯然昨晚他在門外,也沒少聽那**之聲。


    蔡玉和蔡姝一見得外人,各自的臉上頓露幾分窘羞之意。


    “你們就休息吧,本將改日再來看你們。”


    二婦見狀,忙是盈盈一禮,恭敬道:“妾身恭送將軍。”


    顏良臨走之前,順勢在她二人的翹臀上狠狠拍了一把,然後才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


    姑侄二婦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兩張容光煥發的俏麗容顏良,更添了幾分春情羞媚之色,她二人卻隻能佯作淡然,目送著顏良離去。


    ……還往軍府時,許攸和徐庶已先一步到,顏良落坐上首後,便叫召那荀諶入內相見。


    須臾,這位袁家第一辯士,步履從容的進入了大堂。


    “荀諶拜見顏右將軍。”荀諶趨步上前,拱手一禮。


    他這一聲“顏右將軍”,卻是稱呼的頗不尋常,就連顏良也感到了一絲意外。


    在袁家眼中,一向是將顏良視為袁家的叛將,前次荀諶來出使時,最多也稱呼他一直“顏將軍”。


    而今再次出使,荀諶嘴裏卻多了一個“右”,這一字之差,意義卻完全不同。


    右將軍乃是顏良從朝廷得的官職,而荀諶以此官職來稱呼他,顯然是代表著袁家承認了顏良漢官的地位,不再將他視為袁家的叛將。


    以袁家眼下的實力,縱然袁譚被顏良打得大敗,也斷然用不著這般退讓。


    “除非……”


    顏良心中隱約已有所猜測,卻也不動聲色,隻冷冷道:“荀友若,上次你來向本將求情,讓本將放了袁譚那廝,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袁譚將不會再跟本將作對,眼下你怎麽還有臉來求見本將。”


    顏良一點都不給荀諶留麵子,當眾打臉。


    荀諶沒想到顏良又不按套路出牌,連句場麵上的客套話沒沒有,一上來就讓他顏麵掃地,他頓時便麵露尷尬。


    “這個……其實這都是誤會,大公子他也是奉命發兵,身不由己啊,還望顏右將軍能夠見諒。”


    啪!


    顏良猛一拍案,怒道:“什麽狗屁身不由己,你當本將很好糊弄嗎。”


    顏良這麽一怒,隻把荀諶嚇得一哆嗦,額頭的冷汗是刷刷往外滾。


    左右周倉等親軍虎士,皆怒睜熊目,仿佛隻消顏良一句話,就要撲上來將荀諶撕個粉碎一般。


    大堂中的氣氛,頓時肅殺起來。


    這時,許攸卻笑嗬嗬道:“主公息怒,荀友若此番遠道而來,想必也是來謝罪,主公胸襟寬廣,且不妨給他一個謝罪的機會。”


    許攸這一番話看似是在勸,實則是在拐著彎的給荀諶“挖坑”。


    那“謝罪”二字,荀諶若是一承認,就等於公然宣布袁譚,乃至袁家向顏良低頭認錯。


    荀諶也是聰明人,又豈會聽不出許攸話中的套子。


    隻是,他猶豫了一會,卻一咬牙,拱手道:“大公子其實也對前番入侵之事深為悔恨,如今派荀某前來,誠如子遠所言,正是向顏右將軍謝罪,希望能與右將軍盡釋前嫌,從今往後和平相處。”


    荀諶竟然真是自稱來“謝罪”,看他那副艱難的表情,似乎還著什麽難言的苦衷,不得不如此。


    此時的顏良,不禁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懷疑。


    當下他的怒氣稍減幾分,卻又冷哼一聲,“袁譚侵我疆土,害得本將損傷了多少軍民,本將憑什麽隻聽你一句‘謝罪’就饒過他。”


    顏良可不是一句“謝罪”就能打發的,麵子有了,他還要貨真價實的裏子。


    荀諶知道顏良這是在跟他要價,他似乎對此也早有準備,便忙道:“隻要顏右將軍不計前嫌,能與我家大公子重修舊好,大公子願私下向右將軍相贈一筆可觀的錢糧,算是對前番所為的一點補償。”


    “這袁譚又是來謝罪,又是送錢糧,他這是急切的想要跟我休戰,嗯,看來我猜得多半不錯……”


    顏良心中已有了底,便是一擺手,“錢糧本將不缺,袁大公子若想跟本將言和,就把葉縣連城池和丁口一並送來,否則就一概免談。”


    荀諶一聽顏良獅子大開口,竟然張嘴就要葉縣,頓時吃了一驚。


    葉縣位於南陽郡東北角,處於南陽和潁川的交界處,地勢頗為險要,本為拱衛宛城,乃至整個荊州的門戶,但早年劉表無能,卻為曹操所據,後來官渡之戰後,又為袁家所占。


    顏良前兩次大敗袁譚,都曾想一鼓作氣拿下葉縣,不是因兵力不足,就是因後方受製,所以不得不暫時放棄。


    此前在夏口擊敗吳軍之後,顏良本就打算休整一段時間,然後提兵北上,攻取葉縣。


    卻不想如今荀諶竟然會主動前來,巴巴的來“謝罪”,顏良自然要抓住機會,若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葉縣,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對於顏良的大開口,荀諶顯然是沒有準備,一時間驚在了那裏,不知該如何以應。


    顏良見他似有猶豫,劍眉一凝,沉聲道:“袁譚既是舍不得葉縣,那還有什麽好說的,你回去告訴袁譚,不日本將就親自提筆出去,到時就讓他再嚐嚐的手段。”


    這肅殺的威脅一出,荀諶神色立變,眼眸中頓時掠過一絲懼意。


    顏良絕不是威脅,眼下的他絕對有這個實力去拿下葉縣。


    荀諶眼珠子轉了幾轉,忙是訕訕笑道:“右將軍息怒,凡事好商量,這葉縣嘛,倒也不是不能送,隻不過荀某還得向大公子請示一番才是。”


    荀諶並沒有一口拒絕,而是又一次做了讓步。


    他這麽一讓步,顏良心中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當下他便擺手道:“既是如此,那就請荀先生速回許都去向袁大公子請示吧,本將在此靜候你的佳音。”


    顏良眼下掌握著主動權,他連留荀諶吃頓飯都沒有,直接打發他走人。


    荀諶好生尷尬,卻不敢有絲毫怨意,隻帶著一鼻子的灰,拱手告辭。


    荀諶一走,顏良便將目光轉向了許攸,笑問道:“子遠,荀諶如此低聲下氣,你怎麽看?”


    許攸眯眼笑著,捋須道:“這還用說麽,肯定是咱們的袁大公子碰上極大的難題了,逼得他不得不厚顏前來求和。”


    天下智謀之士,果然所見略見。


    “那以子遠看,袁譚碰上了什麽困難?”


    許攸咽了口唾沫,吐出了八個字:


    “袁紹旦昔將死!”


    聽到這八個字,顏良不禁會心一笑,許攸所言,正與他猜測相符。


    若非袁紹旦昔將死,袁家大變將生,袁譚不得不將所有的精力,用來跟他的弟弟袁尚爭位,袁譚又怎會如此低聲下氣的跟自己來求和。


    許攸這一番話,還有顏良的笑,很快讓左右徐庶等都恍然大悟。


    徐庶便道:“袁紹一死,中原必將大變,看來我們得速速掃平江陵,以除了後患,方才能抽身出來,從這場大變中分一杯羹,免得被別家諸侯搶得了先機才是。”


    聽得徐庶一語,顏良的心頭不禁一震。


    他瞬間想到了曹操,眼下的曹操雄踞關中,兵精糧草,可是養精蓄銳已久,到時袁家一亂,豈不正是他揮師東進的絕佳時機。


    如此看來,袁紹之死,最大的受益人豈不成了曹操。


    這自是顏良所不願見到的,他很快意識到,必須得給曹操添點麻煩,延緩他瓜分中原的腳步。


    沉眉半晌,顏良嘴角流露出了一絲冷笑。


    “嗯,看來是時候去看望看望那位馬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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