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子著急忙慌地去找白千夜,讓白千夜去請陸琉璃。他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好安慰安慰齊睿,而我跟碧月被齊鳶的人攔在外麵進不去,也見不到齊睿。簷下琉璃宮燈映著柔和的光亮,然而現在瞧去卻甚是慘白冷漠。


    不光是琉璃宮燈,這慈寧宮的一草一木都是殘酷的。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沉重的木門後麵緩緩露出裏麵站著好幾個滿頭是汗的太醫以及忙前忙後急得都快哭了的梔子跟芍藥,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我一把扶住搖搖晃晃朝前栽去的齊睿。他仿佛身子被掏空了般,幾乎全身的重量全都壓在了我的身上。若非是碧月眼疾手快架住了齊睿的另一邊,我怕是要被齊睿這一壓給壓趴下了。


    齊睿的目光空洞,仿佛一下子滄桑了許多,好半天目光才有了焦距。


    “阿妡,玥兒……”齊睿扶著門框借力站穩,“大晚上的,你們怎麽來了……”


    廢話啊,聽到這樣的消息怎麽可能在府上坐得住。


    “怎麽樣了?怎麽突然會變成這樣……我已經讓白千夜去把陸琉璃給請來了,有他在定然不會有事的。”我安慰著齊睿,轉頭吩咐小錦兒跟春兒:“去搬把椅子過來。”


    齊睿揉著頭發,“今天下午瀾瀾去禦花園散步,雲裳說瀾瀾跟芍藥嬉笑打鬧,因為上午下了霧路滑的緣故摔了一跤。可梔子與芍藥卻跟朕說,禦花園突然有黑衣人飛快掠過,瀾瀾被踹了一腳……”


    雲裳跟梔子芍藥相比,我更信梔子芍藥。而且虞清瀾絕對不是魯莽之人,上午下了霧我這個假孕婦都知道地上凝著霧氣,沒敢出門惹麻煩。而虞清瀾即便是出門散步了,也不可能在明知地滑的情況下還打鬧。


    虞清瀾是耿直了些,脾氣也倔,可她並不傻,也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


    “她會沒事的。陸琉璃醫術比張太醫還高超,定然不會讓嫂子有事。”我握著齊睿的手,製止住他繼續抓頭發,“大長公主現在在哪兒?她為何會突然動手……莫非她知道了紀妃的孩子會平安出事?”


    齊睿站在廊下,望著慈寧宮人來人往的宮人,神色痛苦:“阿妡,朕現在腦子亂的很,朕現在隻想讓她平安無事。”


    當初那個理智的齊睿,頭一次方寸大亂。而明明前幾日齊睿還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他為了大局甚至可以犧牲虞清瀾。然而真的出了事,他卻是徹底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隻能憑借本能做出判斷。


    碧月輕輕拽了下我的袖子,微微搖了下頭。


    我知道在此刻再問齊睿這些不太好,可是我擔心齊睿亂了分寸正是齊鳶想要的。倘若齊鳶趁此機會再做什麽事來,甚至逼宮……


    齊睿根本沒有辦法應對。


    齊睿蹲在牆根,落寞無助的背影讓人鼻子一酸。


    這個男人,可是大齊的天子啊!傲嬌地不可一世的齊睿,竟然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麵。碧月吧嗒吧嗒地抹眼淚,走過去緩緩蹲下身來抱住齊睿,輕拍他的後背。


    “會沒事的,皇兄,一定會沒事的……”然而碧月如此說,她自己都不知道虞清瀾到底能不能熬過去。


    房門再次被打開,芍藥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哭的稀裏嘩啦的芍藥滿臉淚痕,“皇上……太醫好不容易給娘娘止住了血流的速度,可是太醫問皇上,是保娘娘還是保孩子……”


    虞清瀾跟紀妍兒那時候不一樣,紀妍兒出事的時候孩子太小,隻要紀妍兒死了孩子也必死無疑。而虞清瀾的月份已經不小了,若是舍母保子,興許孩子還有一線希望。


    “孩子!保孩子!”虞清瀾嘶啞著嗓音喊道,“必須保孩子!”


    齊睿聽到虞清瀾的聲音倏地抬起頭來,然而聽到虞清瀾的話眸光卻是暗了暗。


    “保皇後。”齊睿咬牙道,“不惜一切代價!倘若皇後有半分差錯,朕讓整個太醫院陪葬!”


    半年前,虞清瀾讓齊睿拋棄紀妍兒的孩子保紀妍兒,齊睿默認保孩子。


    而現在卻是徹底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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