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虞清瀾怎麽也得有兩三月才會臨盆,怎麽這麽快就見紅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住。虞清瀾出了事,齊睿定然會受到極大的打擊。


    先是紀妍兒,而後是虞清瀾……現在虞清瀾住在齊鳶宮裏,除了齊鳶我想不到任何人比她還有更大的嫌疑。


    難不成是齊鳶知曉紀妍兒的孩子定然會平安生下來,故而才會對虞清瀾動手?


    碧月搖頭,提起裙角拉著我上馬車,“不知道,是白大人瞧見你的馬車還以為是你,突然衝過來掀開馬車簾還把春兒嚇了一跳……白公子著急回宮沒來得及細說,隻讓我回來找你,聽說宮裏現在亂成了一團。”


    憑借白千夜素日與我熟絡且絲毫不與我見外的性子,我幾乎能想像得到在如此緊急的關頭他是怎麽突然冒出來的。即便是我可能也會被嚇到,更何況是幾乎沒有跟白千夜接觸過的碧月跟春兒。


    “但願皇後娘娘會平安無事。”碧月緊緊攥著我的手,指尖冰涼:“這可是皇兄第一次這麽在意一個女子啊……”


    我反握住碧月,心裏不知是何等滋味。如今能做的也隻有讓車夫快點再快點,祈禱虞清瀾不要有事。


    到了皇宮的時候,宮門倒是安安靜靜的跟往常一樣。然而不過才走幾步,路過的宮女皆麵色緊張步履匆忙。春兒隨便拽住了一個:“皇後娘娘怎麽樣了?”


    被拽住的宮女嚇了一跳,看到我跟碧月連忙跪下來。


    “奴婢見過二位公主……聽聞皇後娘娘血流不止,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全都去了。而至於現在是什麽情況,奴婢隻是浣衣局的,並不知詳情……”


    又是血流不止……


    當初紀妍兒便是如此,差點害得紀妍兒一屍兩命。齊睿終歸是覺得愧對於她,後來日日用極其珍稀的藥膳精心調理了許久方才好了些許,然而即便如此也傷了身,到現在也是氣血不足較弱體虛。


    我和碧月沒有再耽擱,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朝慈寧宮而去,惹得小錦兒壓低聲音不住地提醒我:“慢點,小心路滑……”


    小心路滑,現在誰還有心思在乎這個。


    燈火通明的慈寧宮裏宮人來來往往,麵色皆是驚惶緊張。踏進慈寧宮還到正殿的時候便聞到了一抹極淡的血腥味,碧月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隻瞧見三個宮女端著三盆血水,匆匆往外走去。雖然這些血水可能隻是從虞清瀾身上擦下來的,還有很多熱水,然而這血水的顏色卻是讓人膽戰心驚的濃鬱鮮紅。


    我本是不怕血的,然而看到這些血卻沒有來地一陣腿軟。


    紀妍兒出事的時候我不在皇宮,不知當時情況如何,寫給我的信中也僅僅隻是輕描淡寫一筆掠過。而今卻是親眼看到,大抵也明白了些虞清瀾當時看到渾身是血的紀妍兒時候的心情。


    保紀妍兒,放棄孩子的心情。


    “高公公,皇兄呢?”碧月瞧見了門外站著的小文子,忙問道。


    小文子站在門外急得直搓手,與禦前服侍了十來年的小文子頭一次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忘記了行禮。他的聲音有些發顫,看到我跟碧月都快哭出來:“皇上在裏麵陪娘娘呢!”


    “現在情況如何了?”我故作鎮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而麵前出現的卻是剛剛看到的那一盆盆於月光下看不甚清的血水。


    小文子深吸一口氣,絕望道:“情況不太好,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用盡了所有的法子都止不住血。太醫們都說倘若再止不住,隻能準備後事了……”


    後事?


    碧月踉蹌了一下,昏黃的月色下,她的臉色更加蒼白:“當初是怎麽給紀妃娘娘止血的,就給皇後娘娘止血呀!”


    小文子搖頭:“張太醫試過了,根本不好用……”


    為什麽會突然這樣,還如此嚴重?


    紀妍兒那次齊鳶可能手下留情了,然而這次卻是痛下殺手想要斬草除根。


    “太醫院的太醫都不能止住血,這可如何是好?”小文子都急出了汗來,“您是沒瞧見,皇上聽聞皇後娘娘出事了臉色有多可怕,奴才還從來沒見過皇上的情緒如此失控呢!”


    看齊睿對虞清瀾的在乎程度,我自然知道這件事對於齊睿的打擊是空前絕後的。


    “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來了麽?陸琉璃,陸太醫呢?”我急道。


    小文子愣了一下,“沒……今天不是陸太醫當值,而且陸太醫剛剛來太醫院,以他的資曆是不可能直接來給皇後娘娘瞧病的……”


    “張太醫的醫術都沒他好,他可是出身陸家!”我忍不住想罵人,“還不快去請!”


    雖然脫口而出之後我有一點點遲疑,因為白琰的事我不得不對這幾位世家公子保持一定的防備。可是現在並沒有任何的法子,除了陸琉璃之外還沒有多少人的醫術能強的過張太醫。


    暫且死馬當活馬醫了吧!反正如今的局麵,也沒有比現在更壞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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