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春風匆匆跑回來告訴我,楚芝梅被平安送了回去。段恪已經讓段管家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春風到公主府的門口的時候楚芝梅已經不在了。


    跟段恪說這事兒的時候不過當時略微有些尷尬沒話找話,話已出口的時候才覺得自己說了個多麽白癡的話,段恪怎麽可能聽我的命令,可事實卻讓我甚是驚奇。


    興許段恪其實是個憐香惜玉的?


    他到底憐不憐香惜不惜玉我不知道,可在公主府門口看戲的一些人卻是這麽想的。不過才一日的功夫,大街小巷的閑談內容便變成了段恪跟楚芝梅情投意合,心疼了才把她送回去的。


    我趴在床上養腰傷感覺甚是無語。


    幸虧我出去打傘陪著她蹲了一段時間。段恪特地請假不上朝呆在府裏“照顧我”,因此我因為“心疼”楚芝梅結果還因為她受傷的消息不脛而走。否則就憑楚芝梅這一出苦肉計得了風寒讓她爹大晚上的請了許多大夫折騰了一宿給她看病,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背後罵我。


    “注意名聲有何用,你有那麽多麵首名聲能好到哪兒去。”藍柒過來看我,還帶了一些新鮮的西瓜。


    我因為傷了腰又趕上月事十分悲催,隻能咬牙切齒地盯著坐在床邊大大咧咧地啃著西瓜搖著扇子,還一邊吐槽我。


    麵首再多也多不過齊鳶,更何況多情而善良愛民的,自然會比專情歹毒的更得民心。我可不是為了讓讓人天天誇我才注重名聲的,我要的可是民心。


    雖然一個“不參政”的公主想要民心十分難……


    “你敢不敢離我近些?”我默默地擦了下嘴角的哈喇子。


    藍柒直搖頭,甚至還搬著凳子往後再次挪了挪:“不敢不敢。”


    他那偷笑的模樣,我怎麽那麽想揍他呢……


    五月中旬的時候,傳來時顏諾懷孕的消息。那時候我的腰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段恪剛剛恢複上朝不久。我讓出身醫藥世家的陸琉璃順帶去瞧一瞧時顏諾,畢竟陸家是百年世家,能夠位列世家前七實力可不是吹的,與張太醫的實力想比隻能強不能差。


    可是想要陸家出診不是能請就能請動的。即便陸琉璃答應了虞景熙肯來京都,可是請他得看他的心情。白星跟我說他低聲下氣地請人家墨跡一上午了,可陸琉璃隻顧著跟墨染下棋,都不怎麽搭理他。他實在是忍不住都要打人了,陸琉璃方才同意去給時顏諾診治。


    “所以,你最終是怎麽說動他的?”我有些好奇。


    “陸公子也是個癡的。剛開始屬下怎麽說他都不怎麽搭話,直到屬下提到苗疆的時候他才陡然提起了興趣,得知是給苗疆的聖女瞧病立馬爽快地答應了。”白星撇撇嘴,“看樣子陸公子對苗疆甚是感興趣呢。”


    感興趣那是自然,苗疆的蠱毒皆是不外傳的,哪怕厲害如陸家也對苗疆蠱毒了解甚少,故而虞景熙中了寒蠱的時候隻能尋遍整個大齊才尋得了一位有一半苗疆血統的施大夫醫治,陸家對於虞景熙的寒蠱也束手無策。


    正如白星所說,陸琉璃對於醫藥十分癡迷。他幾乎是搬著藥箱子住在時顏諾的院子裏,一天把脈三次,親自給她煎藥調理。而作為回報是,時顏諾得教他一些關於苗疆蠱毒的東西。


    時顏諾是將死之人,而瑾千華因為時顏諾的緣故對他的父親以及苗疆有些許怨恨,於是苗疆世代遵循的訓誡他們二人並不在意,時顏諾將她帶著的書全都贈給了陸公子。


    陸公子十分地好學,以至於常常在時顏諾的房間裏一呆一上午。若非是瑾千華心疼時顏諾的身子虛外加吃醋而黑著臉把陸琉璃丟了出去,怕是下午陸琉璃也能賴著不走。


    不過好在陸琉璃的醫術不愧是世家出身的,張太醫之前跟我說時顏諾的毒素在血液裏存著的時間太久遠了,毒也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他實力有限不能將所有的毒素全部從時顏諾身體裏剝離出來,可陸琉璃一來,不過三日的功夫便徹底清了時顏諾所有的毒。


    我偷摸溜出去看時顏諾,她的氣色好了不少,隻是因為那寄生蠱瘦的嚇人。


    “很醜吧?”時顏諾靠在床邊虛弱地笑笑,眼窩深陷,早已不複去年我剛見到她時那般靈動圓潤。


    我摸了摸她的臉頰,肌膚幹癟地甚至有些粗糙。這才剛剛懷孕不到兩個月便成了這般,若是懷胎十月……時顏諾會變成什麽樣子?


    於時顏諾而言,大概最難過的莫過於不能陪伴瑾千華共度餘生。而最遺憾的,便是她還是傾國傾城的時候,瑾千華卻從未看見過。


    可她卻笑得無所謂,“我並不在乎。女為知己者容,千華哥哥又看不到我的模樣,他說我是世上最好看的。”


    我感覺有些心酸。若是時顏諾不是聖女該有多好,大概他們兩個會一起攜手走下去,一起幸福地度過餘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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