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恪邁著沉穩而從容的步子踏進公主府,而四小隻更是大氣都不敢出,緊張而小心翼翼地打著傘小跑著跟在後麵,唯恐一個伺候不周惹惱段恪。


    此刻的靜謐倒是十分適合雨中漫步,雨絲打在油紙傘上淅淅瀝瀝的,隻是這氣氛太尷尬,一行六人也隻有段恪一派從容麵不改色。


    我驀地想起我第一次去虞府的時候,虞景熙便是如此抱著我進去的。那時候我騎馬磨破了腿耍賴讓他背,不過是句玩笑話他卻當了真,當著虞老爺子的麵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抱著我回府。


    當時小心髒撲通的厲害,靠在他肩膀上輕嗅著鼻息間縈繞的淺淺墨香。


    其實在黎城的那段時光,倒還算是十分美好的了——如若剔除掉虞景熙寒毒發作我不得不放血給他壓抑蠱毒,以及施針治我的毒的話。


    “你還是放我下來吧,那個……我沉。”我咬牙從段恪的懷中掙脫出來,心口窩有點堵得慌,“那個,楚小姐還在門外昏著呢,還下著雨,萬一受了寒生了病楚大人該著急了。”


    段恪鬆開我瞥了眼我扶著腰的手,挑了下眉,“這麽關心她?”


    屁!


    這哪裏是關心,她若真的出事了跟我沒啥關係我定然不會去管這閑事。況且她就倒在我的公主府門口,人來人往的也不好看啊。我都傷成這樣了若是再讓楚芝梅得了逞,豈不得不償失。


    段恪沒有再說什麽,從晚霞手中接過傘轉身離去。血色的身影在雨幕中影影綽綽暈染開來,愈行愈遠。


    我不太確定段恪會不會去幫楚芝梅,歎息一聲吩咐春雨把楚芝梅送回楚府,然後方才扶著老腰在秋雨她們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回到臥房。


    朝露跟晚霞從段管家那裏找來藥酒給我揉腰,我捏著被角叫得那叫一個淒慘,整得朝露晚霞都不敢下手了。


    “殿下,您忍一忍,一會兒就好……”晚霞輕聲安慰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我抱著枕頭欲哭無淚。


    都是大屁/眼子!當初張太醫也是這麽跟我說的,說甚麽施針不疼,結果害得我腳底板疼了好幾天,走路都不得勁兒,小文子那廝還偷偷問我是不是得了痔瘡。


    痔瘡你妹哦!


    “殿下如若不想揉了,那咱們先把這雪蓮散給敷了吧?”朝露也沒比晚霞強到哪兒去,本就是夏日天氣暖和,再加上按著掙紮的我不停地安慰,滿頭大汗。


    雪蓮散?


    雪蓮散這玩意兒好啊,冰冰涼的還不疼,好得快不留疤。


    “奇怪,你們怎麽知道我傷到手了。”我乖乖地停止了掙紮,伸出手來。


    我記得當時情況緊急,四小隻並沒有檢查到我的手。手上的傷被水一泡已經泛了白,早已止了血,但還仍舊有些腫。春風小心翼翼地清洗了一下我的掌心,方才將藥粉倒在上麵。


    春風笑,“公主恕罪,是駙馬讓奴婢們給公主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駙馬若是不說奴婢們粗心還不知道呢。”


    段恪怎麽知道我手受傷了?他到底是在門口等了多久……


    況且他那差事不是應該特別忙的麽?太尉哎,手握重兵的一品高官,不應該是當下最忙的人麽?可是為何段恪似乎很閑,有大把的時間陪著我,哪怕他跟我隻是各幹各的一天都不說一句話,甚至在我有困難的時候便會及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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