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氣稍稍涼爽了些,我坐著轎攆出宮。臨走前小錦兒擔心晚上會下雨,特地讓我帶上把傘,果不其然,還沒等到宮門呢,瓢潑大雨便下了起來。


    由於雨下得太大,隻能改乘馬車,我坐在新換的馬車裏十分鬱悶。前些日子熱的我都要懷疑人生了,怎麽盼著下雨都不下,如今才一出門便大雨傾盆,瞧這陣仗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


    臨走前齊睿坐在桌子前自己跟自己下棋,撇撇嘴問我出宮作甚。作甚,還不是為了幫他奪回大權奔勞。


    嶽雲逸在這次幫了齊睿的大忙。前段時間因為故意跟齊睿慪氣對嶽雲逸的態度不怎麽好,如此他們快離開大齊了,怎麽也得請他吃頓飯。人家好歹是皇子,況且不管怎樣他不曾害過我。


    隻是這雨下得十分大,一會兒下轎的時候難免沾濕鞋襪。可送去驛站的拜貼早在上午的時候便送到了,臨時變了卦怕是反而惹人家不快。


    況且我可是本著拉攏的準備去見嶽雲逸的。


    認命地撐著腦袋硬著頭皮去赴約,但願約定的那個酒樓地勢高一些,積水不要太多。


    閉目假寐間,馬車陡然一晃。許久沒有坐白千夜趕著的馬車,車夫的技術一直都很過硬,一點點那隻要一坐馬車便繃著的弦逐漸放鬆。以至於驟然拉緊韁繩,我差點兒被甩出去。


    “公,公主您沒事吧?”外麵傳來車夫戰戰兢兢的聲音,“前麵突然冒出一個姑娘,雨天路太滑了,車輪有些打滑……”


    “起來。”外麵的領頭侍衛似乎將車夫推開,站在旁邊恭敬道:“公主可有傷到?前方有個女子攔轎,才不得已停了車,屬下這就去把人趕走。”


    女子?


    我現在是齊妡了,哪裏再有什麽想往我床上爬的女子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也要裝偶遇,以前攔轎的也不少。不過幸虧白千夜駕車技術不行,在撞飛兩個姑娘之後再沒有輕易敢攔的了。


    而若不是尋常的想要爬床的,那便隻剩下楚芝梅了。


    真是陰魂不散啊,這麽大的雨還攔轎,就不怕撞殘了搭上一輩子。


    侍衛驅逐楚芝梅的聲音混著雨聲傳進來,聽見對方似乎在哀求要見我一麵。聽著聲音……似乎不是楚芝梅?


    很陌生的年輕女聲。


    “二殿下!奴婢是碧月公主府的婢女——”


    我一驚,忙掀開簾子來,製止住已經亮出長槍的侍衛。


    掙脫了束縛的那姑娘忙朝我跑過來,渾身濕漉漉的,是個尖瘦的小丫鬟。她站在馬車邊低著頭行禮,壓低了聲音:“奴婢奉我家公主之命前來見二公主,請您到城南的茶樓小敘。”


    “玥兒可有什麽要緊事?”我微微蹙眉。


    碧月跟我關係好是不假,但是她從來不曾如此急切地來找過我。


    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那丫鬟小心地四下望了望,方才從懷中掏出一張疊好的紙遞給我。我狐疑地接過那張沾了水黏在一起的紙,小心地打開盡量不將紙弄壞。


    隨著紙張逐漸舒展開,一朵粉色的桃花出現在眼前。雖然撻在紙上,可這醜出了天際的桃花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是我繡的那方繡帕上的,雖然線條紋路畫得很是粗糙。


    碧月找我去茶樓喝茶也就罷了,可為何用這桃花作為信物?這方桃花繡帕現在在虞景熙手中,難不成她的意思是……


    虞景熙要見我?


    我握著這張濕噠噠的還在滴水的紙片手心發燙,大腦一片空白。


    他許久不曾跟我說過話了。之前雖然有過幾次對話,但僅限於“再見陌路”的前提下。如今再次見他,會不會恢複以前那樣?否則又為何如此費勁地通過碧月約我見麵?


    我稍一沉吟,轉路回公主府換一身衣裳,吩咐春風給嶽雲逸帶了話道歉改日再請他。然後,去碧月跟我約定好的那座茶樓。


    這是個很偏僻的茶樓,哪怕是大堂裏客人也極少。我徑直去了天字一號房,焦灼地喝著茶獨自等待。


    喝了一杯又一杯,卻仍舊抑製不住內心的焦灼。目光落在外麵嘩嘩下著大雨空無人煙的街巷,一瞬不瞬地絲毫不敢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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