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霞坐在地上嗚嗚直哭,右臉上有一道抓痕,顯然是被人給撓傷的。


    方誌寬護在張霞的麵前,看著楊鳳嬌,乞求道,“媽,你想撓就撓我吧,張霞她不容易,你就別為難她了。”


    “她不容易,難道我容易嗎?”楊鳳嬌瞪圓了眼睛,“你說說你們,弄了個什麽破飯館,將所有的積蓄都搭進去,說好的每月給我三十塊錢的,結果呢,現在是一毛錢也拿不出來,你還怪我撓她了,我沒吞了她……”


    楊鳳嬌的話沒說完就住了口,看著走進來的柳葉,眼神閃了閃。


    自從上次柳葉將她的手腕捏腫,她就躲著柳葉。


    而別人又不相信,以為她是撓方誌寬撓腫的,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柳葉捏腫的。


    柳葉走進來,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楊鳳嬌,“楊大媽,這是唱哪出啊。”


    說完上前將張霞扶起來,將手裏的半隻鴨子遞給方誌寬,“誌寬哥,這鴨子你給霞嫂子燉的喝湯補身體吧。”


    “謝謝你,柳葉。”跟柳葉混熟了,方誌寬也不說客套話,直接接了過來。


    柳葉扶著張霞坐下,小聲對她說道,“霞嫂子,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案子已經有進展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凶手,到時飯館可以重新開起來。”


    “真的?”張霞本來無神的眼睛看向柳葉,就像屏著最後一口微弱的氣息,望著唯一的救生機會!


    柳葉歎了口氣,遇上這樣的婆婆真是張霞的不幸,她又重情,不願扔下楊鳳嬌不管。


    拍了拍張霞的肩膀,柳葉就起身告別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選擇怎樣生活的權利,她雖然不讚同,但也不會說張霞傻。


    走前警告的看了眼楊鳳嬌,嚇的楊鳳嬌手往後縮了縮。


    柳葉嘴角冷冷一勾,典型的吃軟怕硬。


    張霞就是太懦弱了,才會讓楊鳳嬌欺負的死死的。


    柳葉走後,張霞堵在心裏的那口濁氣消散了些。


    隻要飯館重新開起來了,他們的好日子就會來了。


    看了眼楊鳳嬌,張霞回房間了。


    這段時間她天天哭,眼睛就沒消腫過。


    現在看到了希望,她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了。


    她得養好身體,等飯館開起來了,和方誌寬好好打理飯館的事。


    楊鳳嬌本想再為難一下張霞,想起柳葉走前的那個警告眼神,最後不甘心的算了。


    柳葉回到家的時候,柳國東已經將飯做好了,香噴噴的老鴨湯飄滿整個村子。


    正值吃晚飯的時候,村裏許多人端著碗站在門口張望,使勁嗅這肉香味。


    這是哪家做肉吃了,真香!


    孫香玲坐在院子裏也聞到了肉香味,嘴饞的咽了咽口水。


    不用想,都知道這香味是從哪裏飄出來的。


    低頭看眼碗裏的玉米糊糊,有些難以下咽。


    “好香啊。”二蛋抱著碗,仰頭聞著空氣中的肉香味。


    “再香又吃不上。”柳佩蘭狠狠的扒了一口玉米糊糊,想像著這是肉,這才咽了下去。


    孫香玲看了眼柳佩蘭,又看向二蛋,“你跟柳葉不是關係一直挺好嗎,你大爺家吃肉,你還不去看看。”


    二蛋眼睛一亮,抱著碗就跑了。


    “二蛋,你等等我。”柳佩蘭在後麵直跺腳,她沒臉自己去,想跟二蛋一起去,可惜二蛋跑的太快,根本不等她。


    柳衛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妹妹,三兩口扒完碗裏的玉米糊糊,就進屋了。


    “柳葉,後天就要中考了,你最近複習得怎麽樣了?”柳國東夾了一塊鴨子肉放進柳葉的碗裏,關心的問道。


    他隻是問問,並不是逼迫孩子要考得怎麽樣。


    好不好都沒關係,隻要能考上普通高中就行。


    柳葉將碗裏的鴨子肉又夾給柳國東,“爸,你吃吧,我都吃了好多了,我複習的還行。”實際上這幾天她連書翻都沒翻過一頁。


    柳國東看了眼柳葉,暗歎口氣。


    一看她這樣子就沒上心。


    算了,從小到大柳葉的學習成績都不怎麽樣。


    難道還期望她這次考個好成績出來?


    隻要不倒數就行了。


    他要求不高。


    真的不高。


    他不望女成鳳,隻要柳葉平安快樂就行!


    “大爺,柳葉姐。”


    砰的一聲,院門被撞開。


    二蛋端著碗衝了進來,看到柳葉跟柳國東坐在院子樹下的桌旁吃肉,口水直接流了下來。


    看的柳葉哈哈大笑。


    柳國東也笑了笑,朝二蛋招手,“二蛋,過來,還有幾塊鴨子肉,過來吃。”弟弟家的三個孩子,他最喜歡的就是二蛋,柳衛是個悶葫蘆,不喜歡說話,柳佩蘭太刁鑽,還是二蛋最實誠。


    “謝謝大爺!”二蛋關好院門,端著碗跑過來。


    看到桌子上的鴨子肉,眼睛都直了。


    大爺家吃的真好。


    他們家隻有過節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肉。


    盤裏的最後幾塊鴨肉,還有湯,全部進了二蛋的肚子裏。


    飯後,柳國東就將二蛋趕回家了。


    柳葉馬上就要考試了,雖說他不指望她考的特別好,但也要好好看看書才行。


    柳葉捧著書坐在屋裏的燈下,柳國東坐在一邊編著籃子。


    氣氛和諧靜謐!


    隻是柳葉坐的難受,書上的內容她全都會。


    再看也不會變得不一樣。


    在打了第十個嗬欠的時候,柳國東忍不住說道,“柳葉,你困了就去睡覺吧,明天再看。”


    柳葉如蒙大赦,放下書,就跑去院裏洗漱,然後鑽進了屋子。


    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光,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翌日,柳葉一天都沒有出門,被柳國東看著,讓她在家看書。


    這一天,對於柳葉來說,真是難捱。


    天剛擦黑,看了一天書的柳葉以明天考試得早起的借口,早早回了屋。


    這一天,柳葉過的平淡無波,而在縣城的柳蘭清卻過的並不舒服。


    昨晚蔣誌安一夜未歸,天亮時才回家。


    她很想質問他是不是跟那個染了漂亮頭發的女人鬼混了,可她又不敢直接問。


    她怕她問了,他們的婚姻直接就保不住了。


    更怕蔣誌安直接提出離婚。


    可她都要憋屈死了。


    蔣誌安回家後就倒頭就睡,身上有濃濃的酒味。


    橫七豎八的躺著,連鞋子也沒有換。


    柳蘭清本想不管的,又不忍心讓他就這樣睡去。


    費力的給他脫了衣服和鞋子,又拿毛巾給他擦拭了身子才給他蓋上被子。


    聽著蔣誌安的呼嚕聲,柳蘭清坐在床邊直發愣。


    昨晚他們是在一起嗎?


    蔣誌安一夜未歸,不是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又是跟誰呢。


    心似刀割一般難受,可柳蘭清卻不敢質問蔣誌安。


    此時,她就像隻鴕鳥一樣,將頭埋進沙子裏,躲一時是一時。


    自從上次他誤會她跟別的男人有染,又當街打了一巴掌之後,他們從來沒有說過話。


    就像是合租在一起的陌生人一樣,零交流。


    剛開始的時候,柳蘭清很不習慣。


    她奔走娘家,希望大哥同意將柳葉嫁給高利安,或許這樣她的婚姻還有救。


    可大哥堅決反對,柳葉也不願意。


    無論她如何哀求大哥,他都不同意。


    她就不明白了,高利安除了年紀大點,有什麽不好的。


    柳葉那樣的條件,能找到這樣的男人,是她有福氣,好嘛。


    這福氣還是她送給她的,大哥不但不感激她,還怨她。


    柳蘭清怎麽也想不通。


    篤篤篤。


    三聲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柳蘭清擦去眼角的淚水,給蔣誌安掖了掖被角,關上臥室去,去開門。


    打開門,看到是高利安一愣,“高校長,你怎麽來了?”


    高利安看著站在麵前的柳蘭清,因為哭過,眼睛有些紅腫,臉色蒼白,有種我見猶憐,楚楚可憐的美態。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看柳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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