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少話的梅森開口也是剪短,“裴少,茶樓到了。”


    “嗯。”他冷著臉,由著梅森打開車門,理了理身上的黑色襯衫,這才半低著頭下車。他一下車,近旁的妙齡女子不由側目,隻見一名黑衣黑褲的盛年男子麵容俊朗,一身墨色越發襯得身量挺拔,輪廓磊落而分明,一雙深邃的眼窩很容易叫人深陷其中,隻


    是他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那似乎是一種禁欲的味道。


    這樣的男人實在不好駕馭,而一旁還有個比他身形還魁梧的梅森,姿態恭順,一看這男人就是非富即貴,實在不好惹,也就沒人敢靠近。


    裴縉澤毫無在意眾人的目光,隻是淡漠地掃了一眼。


    當不遠處的那抹單薄的身影映入眼簾時,隻那一瞬,如被雷霆擊中,裴縉澤整個人就懵住了。


    燈火通明處,她穿著一身簡單的橘色t恤,紮著簡單的馬尾,露出修長的脖子,手上持著灑水壺,正專心致誌地淋花。


    那一張清水芙蓉的麵孔,卻是絲毫未變,烏黑的長發,明澈的眼睛,唇角還含著那一抹寧靜柔和的笑意,玉潔冰清。


    他抬眼一望,入眼竟是一家小餐廳的招牌,而她身上的服飾顯然就是工裝。


    她是那家餐廳的職員!


    這樣的認知令男人心裏一揪緊,他卻是偏頭對梅森低語,“去茶樓跟郭老說句抱歉,就說我改日再登門拜訪,去了之後你也不必跟著了。”


    還沒等梅森從詫異中驚醒,男人長腿一邁,成了這家並不起眼的小餐廳今夜的第一位顧客。


    男人還未進門,忽聽得後廚傳來輕巧的腳步聲,有個聲音從水晶簾子裏響起,柔柔的,夢一般的輕靈,隻把人心水一般地潤著,“小沛姐,玉柱又在後廚裏打鬧了。”裴縉澤的身體驟然一僵,胸口猛窒,隻聽著近旁的一個肥胖的女人對著外麵笑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麽?他最聽你的話,趕緊把他哄回屋裏去,別忘了外頭的水仙該換水了


    。”


    沒一會兒,那腳步聲便朝著這邊過來,越來越近,裴縉澤隻偏身一閃,隱在水晶簾子後麵。


    總算瞧見那道娉婷的影子越發靠近,緊接著就是一隻纖白的小手抓著那晶瑩剔透的水晶簾子--。


    “楚俏--”許久不曾聽聞的名字被一道日思夜想的聲音喚起,吳蕪手一抖,隻往簾子後看了一眼,與他打了個照麵,刹那間麵色一白,轉身就欲逃走。


    裴縉澤胸口一陣激蕩,便要站起身來抬起頭來看著吳蕪,那深斂的目光裏透出灼灼的光芒,針刺一般,叫人不由地生著寒意。


    她心裏慌得不成樣子,卻依然正視著他,目光閃過一陣慌張,唇角柔和的笑意絲毫不亂,“你先鬆手好不好?”


    裴縉澤隻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字一頓道,“你休想再逃!”


    說著,他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水壺,死死扣住她的右手腕,卻見她默默地捏著左手,默默低著頭,那一張側臉漸漸變得痛苦。


    她也會痛嗎?她也知道痛嗎?


    痛是一個人了無生趣地躺在病床上,覺得快要死了,隻一心盼著她能回來!


    痛是一個人獨自忍受漫長的黑夜,一根煙一根煙地抽著,心肺倉皇!


    痛是一個人在一次次巨大的成功時,麵對熱鬧激動的下屬,心卻孤寂地沉澱!


    裴縉澤呼吸一窒,眼底刺痛,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索性狠下心,一把拉著她直直往車子走去。


    吳蕪一時著急,抓著他的手,倉皇失措地開口,“繼饒,我還有工作,你別--”


    工作?


    這個時候他連郭老都不見了,她竟然還惦記著工作?


    裴縉澤隻覺得胸腔怒氣更甚,見她還低聲阻止,於是怕那肥胖的老板娘發現,可她還真是執著,根本不肯邁腿。


    男人想起四年前的痛,對她耐心告罄,索性一把扛起她,任她掙紮,她卻是根本沒有多少反抗之力,步伐穩健地往車子走去,待走近了,將她往車裏一扔。


    而他飛快地繞過去,見她拉開車門還想著下車,氣得他一把拽住她,傾身過去“啪……”一下把車門關上,然後毫不猶豫地落鎖。


    吳蕪再去擰開關,車門已是毫無反應了。她不由泄氣,旁邊卻是沒了聲,她不由扭頭望去。車子緩緩啟動,速度越來越快,隻見男人幹淨的麵容極度忍著怒氣,聲音不大,卻滿是威脅,“開呀,繼續開呀,你要敢再碰一碰車鎖,信不信我立刻停車,把你衣服扒光


    了,在這裏就上了你?”


    吳蕪一怔,他、變了,以前從不對她說那些肮髒難聽的話的。


    可能怪誰呢?


    是她先放棄的,還騙了他的錢……


    吳蕪隻覺心裏一片慟楚,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逼仄的環境裏隻剩他們兩個人,他身上那股濃重的侵略氣勢似乎彌漫開來,帶著一股絕望的壓抑感。


    吳蕪退無可退,驚恐地睜著眼睛望著他果真停了車,欺身而來。他的眼睛與以前也不一樣了,黑的可怕,好像裏麵蘊藏了無盡的邪惡。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扯開領帶,接著輕輕挑開領口部位的紐扣,一顆接一顆,性感的鎖骨一點點暴露


    出來,結實的胸膛緊繃在熨帖的白色襯衫之下,有股說不出的誘惑味道。可是吳蕪沒有心情欣賞,她有的隻是恐慌,她緊合雙眼用力喊出口,“別,你別這樣,對不起--”


    裴縉澤不說話,動作極其緩慢卻帶著一股威懾力,“對不起?嗬,對不起有用嗎?”


    他伸出一隻手扯過她禁錮在自己懷裏,不顧她的掙紮和恐懼,將她的纖瘦的身軀直接壓在身下。


    幽深的目光灼灼地睨著她,她明明怕得發抖,偏偏咬著唇一語不發,秀致的眉頭緊緊皺著,根本不敢睜眼。


    那小模樣委屈又可憐。


    她就是那樣,明明做錯了還一副受屈的模樣。


    難道他還冤枉了她不成?裴縉澤忽然覺得沒意思了,翻身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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