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縉澤死死握住手,指甲陷進肉裏,眼裏也是一派痛楚。


    她都那麽狠,說好給了錢就回來,結果卻更是杳無音信,過去幹什麽呢?


    肖景然長歎一句,“都過了四年,還是放不下麽?”


    放下--。


    他一語不發地嚼著這兩個字,心裏冷嗬,怎樣放下?


    是不是心再死一次,他就徹底絕望並遺忘了?


    還有什麽糾結的呢?他隻當她從未出現過了!


    他斂著呼吸,想著裴氏的產業已經進駐省城兩年多了,他這個當老總的還沒去視察過,緊握的手鬆開,“後天的飛機。”


    周儒銘正是踩著聲音送衣物進來,一聽見他打算去大陸,不忍多問了一句,“裴少,真打算回去?”


    當初他被傷得那樣狠,躺在病床上無聲無息,卻是那樣執著地捏著那枚素戒。


    後來聽王力說,他們出任務本來已經脫險了,可是裴少摸了摸心口,發現掛在脖子的細繩斷了,瘋了一樣去找。


    明明那麽在意,還要回去傷一次麽?


    哪知裴縉澤臉色淡淡,嘴角一嗤笑,“隻是為了生意,周叔想到哪裏去了?”


    三天後,省城肖家。


    客廳的一側,擺放著一整排的寶藍色西式沙發,一個七歲多的正聲正在那沙發上逗弄著小正瑩。


    肖景然半躺在一側,嘬著嘴也在逗女兒,笑聲不絕。


    楚珺端了碗牛奶過來,笑道:“你們父子快別鬧正瑩了,待會兒她又不肯喝牛奶。”


    楚珺穿了靛藍色工裝,卻是盤著溫順的頭發,眉眼間盡是少婦的風韻。


    肖景然瞧著一雙嬉鬧的兒女,妻子這兩年性子溫和了不少,而母親也想通了,主動作出讓步,如今婆媳倆也沒有什麽吵鬧。


    他隻覺得滿足,笑道,“沒事,待會兒她餓了總會喝的。”


    楚珺笑著,插了軟管湊到正瑩嘴邊,喃喃地念叨著,“來,喝牛奶。”


    裴縉澤攜著梅森,正是踩著這一陣歡聲笑語進來。


    雖是許久不見,正聲那孩子對他卻是沒有半點生疏,一下撲到他麵前,驚喜地大叫了一聲,“姨父--爸,姨父真的來啦--”


    肖景然坐直來,隻覺得頭疼,“規矩點,再不聽話罰你麵壁去!”


    小正聲的臉一下就垮了,更是抱著裴縉澤的腿,“姨父。您可得幫我!”


    裴縉澤一把提溜著他,口裏卻分外堅決,“小孩子做錯事就得挨罰!”


    到底是部隊裏訓出來的,即便退伍了,骨子裏還是改不掉的!


    肖景然一笑,抬起拳頭和他對了一拳,才道,“你來了?”


    “嗯,這邊還有點生意需要打理,待會兒就是要走了。”他眉色淡淡,眼裏一派疏離。


    他能來,肖景然已是知足,不好強求,隻請他坐下,倒著茶問道,“這次打算在省會待多久?”


    “不長,向下邊交代完事情就該走了。”他執起茶杯,不動聲色地啜飲了一口,覺得口裏太清淡,正要掏出煙來抽一根,不過念及還有孩子,隻好作罷。


    肖景然微微挑眉,“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以前在部隊你怎麽也不肯碰的。”


    “應酬。”他簡言道,這兩年煙癮也越發大了。


    肖景然看在眼裏,歎了一句,“自打俏俏走後,你都活得不像你了。”“隻不過換了個名兒,”他淡笑著,似乎極不在意,目光落在沙發上,對著正瑩招了招手,見她不排斥,便上去捏了捏那孩子的小手,逗了幾下,把那小孩逗得咯咯直笑,


    正聲也跟著湊過去。


    他好像也很喜歡孩子的……


    肖景然見他眼裏透著若有若無的疲憊,拍了拍手說道,“好了,你們姨父坐飛機趕過來已經很累了,去廚房幫忙,別打攪他休息。”


    裴縉澤也不反對,又把煙從兜裏拿出來,笑道,“你們忙,我先去抽根煙。”


    肖景然領著兩個孩子到廚房幫忙,楚珺抬起頭,“怎麽進來了?”


    “沒什麽話說,他那人越發叫人琢磨不透了,”肖景然坦言說道,“還不如陪你做飯呢。”


    楚珺一歎,“哎你說,俏俏當年怎麽就狠得下心,那麽好的男人,說不要就不要了,媽也是,說走就走,害得爸還在鎮裏獨守著。”


    “誰說不是呢?”肖景然頗為感慨,“當年他是唯一進了特種營的,誰都以為他前途無量,偏偏他在人生最接近巔峰的時候,說退伍就退了。”


    “他最後一次任務,傷得都快沒命了,不退又能怎樣?”楚珺一回想當年奄奄一息躺在急救室裏的人,就不由心驚膽寒,偏偏他沒剩多少力氣,卻還緊緊地捏著那枚素戒--。


    “你說,他就是回了港城還願意和咱家聯係,是不是說明他還在意俏俏的呢?”


    “誰知道呢?”肖景然無奈地聳了聳肩。


    吃完飯,肖景然還想挽留,卻被裴縉澤婉拒了,“不了,趁著還有時間,晚些時候去拜訪一下郭老。”


    郭老是他負傷時救他的診治醫生,那會兒他脊梁到腰身被暴徒所傷,傷口深入到骨頭,而周儒銘還沒趕到,那時要不是有郭老,隻怕他活不成了。


    出了門,候在一旁的梅森收了電話線,躬身道,“裴少,郭老已經在茶樓等著了。”


    “嗯,這就過去吧。”他眉目清冷,挺拔的身形穩健地向前直接走到車門前。


    他又忽而立定,回望了一眼肖氏夫婦,耳邊回想起楚珺的話,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了。


    他承認,心裏的確還有她,那她呢?


    終究是盼不來!


    裴縉澤坐在後座,許是吃多了積食,胃裏不怎麽舒服,他假寐不成,隻睜開眼望著外麵林立的高樓。


    這幾年政策好,省會的發展可謂日新月異,一棟棟大廈拔地而起,許是真的老了,他心裏竟不由湧起一股蒼茫之感--。他依舊坐得筆挺,手指點著無名指,看久了文件,隻覺得眼前一晃重影了一下,於是搖下座椅,他單手搭在額頭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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