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臉阿夏的臉色更加慘白,點頭施禮之後,轉身就跑走了。


    他們的對話令我對“高貴夫人”的身份好奇起來。


    “三叔,夫人是你的嫂子嗎?”話問出口,我又想吃“後悔藥”。


    ——非禮勿言,再次多嘴觸犯了這個天條。


    孰料,三叔竟然沒有責懟,而是淡然回了一句,“她隻是我父親的填房。”


    我有點驚訝,沒想到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三叔竟然會說出“填房”這個詞。


    從三叔的話裏隱約可以窺見,他對那位端莊高貴的繼母沒什麽好感。


    想來“高貴夫人”對他這個繼子也不甚感冒,否則怎麽會在中秋節這種日子把雙目失明的他孤零零地扔在這深宅大院之中。


    雖說傭人成群,可畢竟不是家人。


    等等,白臉阿夏好像是說林管家會操持“慶生事宜”,而非“節日事宜”,難道三叔這幾天過生日嗎?


    “內個,三叔,你……什麽時候過生日啊?”冒著違規的風險,我踟躕地問道。


    他麻利地摸到我的肩膀,準確地令我麵向主樓的方向,並且隨手往前推了一下,“問這個做什麽?”


    我順勢往前走著,“當然是要給你慶祝咯!”


    “那種東西有什麽好慶祝的!”態度冷淡,篤定了不說。


    “哦。”我隨口應了一聲,心想:不說也沒關係,等林管家安排慶生事宜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結果,連等兩天,絲毫不見動靜。


    直到中秋節這天黃昏,林管家親自帶人來送餐。


    除了正餐,還推來一個十六寸的生日蛋糕。


    共有三層高,大得誇張,足夠“靳園”內所有人共享。


    “三少,知道您不喜歡過生日,但,形式還是要走的。我給您準備了一個生日蛋糕,現在就許願、吹蠟燭吧?”身著米灰色西裝的林管家貌似專業地把雙手搭在身前,裝模作樣地問道。


    可是,我卻發現生日蛋糕上並沒有“三少生日快樂”之類的字樣。


    太敷衍,簡直就是糊弄盲人!


    正當我義憤填膺地準備發聲的時候,三叔淡然揮揮手,“心意領了,蛋糕拿走,隨你怎麽處置。”


    林管家不無傲慢地行了個點頭禮,“是,三少。”


    話音才落,衝傭人使了個眼色,他自己則轉身離開了。


    大蛋糕被推走,房間裏安靜下來。


    我氣鼓鼓地盯著桌上與往日沒什麽分別的晚餐,“三叔,你們家傭人怎麽可以這樣……”


    “除了你,眼下整個‘靳園’無人在意我這個瞎子過得好不好。”三叔漫不經心地摸到餐巾,顧自往腿上鋪著,“好了,善良的駱駱,快來伺候殘疾人士吃晚飯吧!”


    “你……不是太餓吧?”我問得遲疑,心裏頭已經有了主意。


    他側頭“望”著前方,“什麽意思?你要在這種日子裏跟我鬧罷工嗎?”


    “如果不是很餓,就等我一刻鍾。”我沒有細說。


    三叔放下已經摸在手中的湯匙和叉子,往後靠在椅背上,“雖然有點餓,但,一刻鍾還是等得起的。我很想知道你弄的什麽鬼名堂。善意提醒:如果胡鬧得厲害,今晚我就把你當作生日蛋糕給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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