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愉悅地說道:“我就知道我的晴鳶與眾不同,聰明伶俐,舉一反三!”


    晴鳶不由無語——果然男人就跟小孩兒一樣麽?


    算起來,胤禎和胤祥已經走了一年多,也陸續傳回了不少好消息,都是打了勝仗。若是跟以前同樣的消息,胤禛也用不著高興成這樣。能夠讓他如此失態的,除了一個決定性的勝利還有什麽?


    這本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就算她沒有對他的性子了如指掌也能猜得出來,何況她確實對自己的丈夫知之甚深。


    她暗地裏歎了口氣,麵上卻嬌笑著說道:“能夠讓爺如此高興的事情不多,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了,切身不過是運氣好,猜到了而已。爺,既然十三爺和十四爺他們已經得了勝利,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就快要凱旋回朝了?”


    胤禛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搖頭道:“哪有那麽簡單的事!雖然打勝了,但還需要他們繼續留在那裏穩定當地局勢、鞏固戰果,向來沒有個三五個月的是完成不了的,滿打滿算,他們想要回來最快也是年底的事了。”


    “哦。”晴鳶略顯失望,心中卻不由暗忖。胤禎和胤祥此次立下了大功,回來之後必定會有豐厚的賞賜,而他們兄弟間究竟能否共富貴,還是各分飛,到時候就能夠見分曉了,隻不知會不會再次掀起波瀾,重演波濤洶湧的奪嫡之爭?


    胤禛隻是心中高興,所以特意回來跟晴鳶分享這個好消息罷了,說完之後,又坐了一會兒,便回衙門去了。如今胤禎和胤祥大勝,他要做的事情更多了,忙著戰後的封賞、西藏的後續處理、死傷者的撫恤等等,實在是沒有工夫在家中享受溫香軟玉的服侍的。


    待得胤禛離開了家,晴鳶剛想休息一下,便看見漪歡走了進來,躬身說道:“主子,年格格在外求見。”


    晴鳶不由一愣,隨即說道:“讓她進來吧。”


    不一會兒,小年氏跟著漪歡,低眉斂目地走了進來,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道:“婢妾見過嫡福晉。”


    晴鳶端坐在炕上,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起來吧。年妹妹這會兒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小年氏站起身來,偷偷瞥了一眼晴鳶,揣度了一下她臉上的表情,然後說道:“回嫡福晉的話,婢妾是因為今兒個上午收到了來自家堂姐的信兒,想要見一見婢妾。婢妾本想立刻前來稟告嫡福晉的,隻是聽說王爺在您這兒,婢妾隻好等王爺走了之後再過來。”


    年氏要見小年氏?晴鳶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自從年氏被趕到鄉下的莊子上,除了王府裏定期會給她送東西過去之外,幾乎就完全被所有人都遺忘了。而她因著是被變相軟禁的關係,所以出不來,別人也輕易進不去,便是年家的人若無特殊理由也不得相見,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有這能耐能將消息傳遞出來,送到身在雍親王府的小年氏手中。


    況且據說年氏當年自視甚高,在娘家的時候從未將這小族妹放在眼裏,若說什麽姐妹情深想要見一見妹妹,晴鳶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那麽,她如此高調要找小年氏過去又是為的哪般?


    實在有些難以捉摸,而更難以捉摸的是小年氏。


    她已經嫁進王府許多年了,不可能不知道當年年氏的事情,更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樣以為年氏真的是因為什麽病症所以在莊子上“養病”。接到年氏的消息,連自己都沒得到一點兒風聲,她就該瞞下這件事情,即便要赴約,也該找個借口偷偷溜出去見麵才是。而如今她卻如此光明正大地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是真的心懷坦蕩,還是……


    晴鳶低垂著眼簾,麵上沒有一點兒表情,手裏拿著茶碗,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動著碗蓋,沉默不語。


    小年氏仍舊低眉斂目,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也不催促,仿佛入定了一般,靜默不言。


    她確實很清楚當年年氏的事情,事實上在她嫁進來之前,年羹堯就特意將她找去懇談過一次,將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一遍,為的就是讓她心中有數,然後在雍親王府裏懂得進退,不要再惹出禍事來,禍及年氏一家。因此自從她進門之後,就從未問起或是說起過那位年側福晉的事情,而且處處循規蹈矩,一點兒不敢行差蹈錯,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受到年氏的拖累,年紀輕輕便沒了將來。


    然而她卻萬萬沒想到,原本應該在軟禁中的年氏竟然會想要見她?!她們雖然名義上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事實上以前基本上就沒說過話,她可不認為跟年氏之間有什麽姐妹情可敘。而且軟禁中的年氏是如何將這個消息傳出來的?而且這個消息還是在毫無掩飾的情況下送到了自己手裏,絲毫沒有隱藏的打算,似乎並不怕人知道,這卻又是為何?


    既然消息是光明正大送過來的,那麽晴鳶遲早會知道,不管自己去不去,最終都不會在這位嫡福晉心中留下什麽好印象,所以還是去好了,也好看看年氏打算做什麽。若是沒什麽別的圖謀也就罷了,萬一她真的要算計誰,去了好歹能夠探聽點兒口風,免得將來一無所知、束手無策不是?


    而既然要去,躲躲藏藏瞞著晴鳶出去也是不可行的。且不說這後院裏所有人的出入都必須得到晴鳶的批準,就算自己用別的借口騙得了晴鳶的放行,萬一將來被發現,那可就不是僅僅隻是欺騙這麽簡單了!即使晴鳶不追究,估計那位寵妻成性的雍親王也不會放過自己。與其將來後悔,倒不如現在就大大方方、明明白白說出來,晴鳶準了也就罷了,若是不準,也跟自己沒什麽關係不是?


    因此,她一聽到胤禛離開的消息就趕緊過來了,然後一五一十將事情說個清楚,剩下的就是晴鳶的事情了!


    晴鳶沉吟著,將她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不由暗自好笑,遂點了點頭道:“你與年側福晉本是本家,她一個人住在莊子上,也怪孤單的,你若是得空去看看她也好。就讓高榮派人送你過去吧。”


    小年氏並不驚訝,這個結果並未出乎她的意料,於是微微墩身道:“婢妾明白了,謝嫡福晉開恩,婢妾這就過去。”


    晴鳶又再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她會意,便靜靜地退了出去。


    秋玲在一旁聽得明白,方才小年氏在的時候她不好說,這會兒便趕緊說道:“主子,您可要三思啊!年側福晉一向對您不安好心,這次突然要找小年格格過去,八成沒什麽好事,您不防不行啊!”


    晴鳶看了看她,笑了笑說:“我自然知道她不安好心,不過現在她已經被軟禁在鄉下,還能翻起什麽波浪來?況且她畢竟還占著側福晉的頭銜,如今想要見一見族妹,難道我還能攔著不成?這豈不是昭告天下我跟她不對付麽?”


    “可是……”秋玲雖然知道她說的都對,卻始終無法放心,欲言又止。


    晴鳶笑看著她,說道:“好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與其攔著不讓她們見麵,然後讓年氏再想其他什麽陰險刁鑽的法子,倒不如讓小年氏去見她,看看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我看那小年氏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將這件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我,想必未必就會如了年氏的意,受她操縱去做些什麽。總之一句話,堵不如疏,我派人盯緊點兒,就不怕她弄出什麽幺蛾子來!”


    聽了這番話,秋玲心中才略微安定了些,抿了抿嘴,不再說話了。


    卻說小年氏從正院兒裏出來,一路直接去了門房處。早有人前去稟告了高榮她要去見年氏的事情,高榮也是個七竅玲瓏的心思,知道此事並不簡單,當下不敢怠慢,親自指派了馬車和車夫,別的不說,這車夫卻是個對晴鳶絕對忠誠的人,又派了個信得過的護衛跟隨著,再加上那莊子上胤禛親自指派的看守人員,也都是他們的心腹,便也不怕年氏弄出什麽名堂來。更多的卻是趁機監視著這兩姐妹,萬一有什麽異動,直接消滅在萌芽之中不說,還可以第一時間稟告給晴鳶知道,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管家應當做的事情!


    小年氏對高榮的打算心知肚明,因此對車夫和護衛的安排未置一詞,徑自帶著貼身丫鬟扶春上了馬車,便向著京城外駛去。


    雍親王府的莊子,自然不會在離京城很遠的地方,馬車很快便駛出了城門,又過了一盞茶時分,便來到了一處莊子上。


    這方圓幾裏地都是胤禛所有,莊子也管轄著這附近幾個村子的人,農田裏的佃戶們也都是雍親王府的下人們。年氏住在這裏,表麵上看是主人,但實際上卻並沒有任何主子的權力,連宅院都走不出去,又如何在這些鄉下人麵前擺主子的威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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