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昆侖追過去,憑欄往下看,梁維翰已經落在樓下綠化帶中的石板路上,麵朝下肢體扭曲趴著,怕是已經不行了。


    遠處的窗內,長焦鏡頭瞄準劉昆侖焦灼的麵孔,快門聲接連不斷。


    簡艾和馮媛聽到呼喚開門進來,走到陽台看到梁維翰的屍體,探尋的目光看向劉昆侖。


    “陰謀。”劉昆侖說,“但是沒關係,我身上帶攝像頭的。”


    處於安全考慮,劉昆侖平時身上會佩戴gps定位裝置和攝像頭,就像車輛標配的行車記錄儀一樣,尤其是在他會見客人的時候,記錄儀器一定開啟狀態,就是怕出現一些說不清楚的情況發生。


    “簡艾,報警,馮媛,馬上幫我把剛才的視頻上傳到雲空間,再盡量多備份,不,直接發出去。”劉昆侖從容發出指令。


    此時樓下綠化帶修剪枝葉的工人已經發現了有人跳樓,拿出手機報警了。


    簡艾也打了110報警稱有人在酒店房間跳樓,同時通知了相熟的媒體記者,把視頻傳給他們,這叫先下手為強,不等幕後黑手造謠構陷就把真相公開。


    五分鍾後,在附近巡邏的警察抵達現場,因為跳樓者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便沒有急著叫救護車過來拉人,隻是從酒店拿了條白床單把人蓋上,一群人圍著旁觀,都歎息這個年輕人死的太可惜。


    緊跟著派出所的後續人馬以及分局刑警隊的人也到了,在酒店保安部門的配合下,來到劉昆侖所在樓層,封存現場,把相關人等帶回去協助調查。


    雖然昆侖身為明星,但在重大刑事案件麵前,他並不享有任何特權,好在警察們也上網,也看電影,有幾個年輕警察還是他的粉絲,所以沒個他上手銬,隻是單純的請回去問話做個筆錄而已。


    簡艾提出一點要求,介於昆侖的明星身份和即將舉行的全民偶像決賽,這很可能是一起針對我們的陰謀,希望警方能擴大調查範圍,並且為昆侖保密。


    “我們有數。”警察說,他們特意選擇了酒店員工電梯下樓,把警車開到停車場帶人,劉昆侖也特地戴上帽子和口罩墨鏡,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他還在離開之前,向簡艾要了一管唇油,北京天氣幹燥,對自己形象要求高的人總是身上帶著唇油。


    一行人下到空蕩蕩的地庫,沒有閑雜人等拍照圍堵,但地下停車庫的高清攝像頭還是對準了他們,一連拍了幾十張照片。


    劉昆侖還沒到派出所,這些照片就在網上流傳開了,選的是最醜的一張,配的文字是“昆侖深陷疑案被警方逮捕”。


    如果點開這個新聞,不會看到詳細內容,但會引導到其他鏈接,“一少年從昆侖酒店房間躍下,疑似為情自殺!”


    不到一個小時,網絡已經炸了,各種消息滿天飛,死者的身份也出來了,正是在半決賽中和昆侖惺惺相惜的天才少年梁維翰,此前就有八卦媒體猜測過兩人是一對cp,現在突然爆出這個大新聞,不免引得人們浮想聯翩。


    倒是辟謠的視頻被一刪再刪,現如今的網絡已經不是法外之地,有關部門權限極大,隨著科技的進步,想封禁什麽內容也不再需要一一和平台打招呼,而是輸入關鍵要素,直接全網封殺,所以酒店房間內的視頻,除了極少數記者在第一時間看到之外,廣大網民點開鏈接,隻能看到404的字樣。


    劉昆侖在派出所做筆錄,警察以禮相待,客客氣氣,還給他倒了茶,說做完筆錄就可以走,但是當劉昆侖敘述完真相並且再次出示了現場視頻證據後,警察卻並沒有放他回去,隻是說抱歉,還需要再等等。


    “我隻是配合你們調查,又不是凶手。”劉昆侖說。


    “等一下分局的同事會過來再問一遍的。”派出所警察將他晾在屋裏,門在外麵鎖上了。


    劉昆侖的手機已經被收走,聯係不到外界,他走到窗邊,看到一輛黑色奔馳越野車駛入派出所大院,車上下來幾個幹練男子,黑夾克,墨鏡,看起來並不像是一線刑警。


    想必這些人就是來審問自己的人,劉昆侖做好了準備,但是過了十分鍾還沒有人開門。


    又等了十五分鍾,終於有了動靜,兩個警察進了門,手裏拿著亮閃閃的手銬,麵無表情的給劉昆侖戴上。


    “怎麽回事?”劉昆侖平靜地問道,他並沒有感到驚詫,隻是覺得幕後黑手太過猖獗。


    “你涉嫌故意殺人,被依法刑事拘留。”警察出示了相關手續,讓劉昆侖簽了字,把他往外押。


    “這是把我往哪兒送?”劉昆侖問。


    “到地方就知道了。”警察這樣回答,可見目的地並不是看守所。


    劉昆侖被帶到院子裏,那幾個黑衣男子靠在車前抽煙,為首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有些眼熟,他打個手勢,讓手下在警方的交接文件上簽字,把人接過來。


    這不是押解犯人的囚車,而是高檔越野車,民用牌照,刑警隊用不起這個車,這些人的衣裝太幹淨整潔,氣色太好,北京地麵上的刑警都是風塵仆仆過度疲勞的樣子,哪有這麽養尊處優的刑警。


    有古怪。


    但劉昆侖還是很配合的上了車,兩個大漢夾著他在後座坐定,中年男子上了副駕位置,手下們喊他林主任,劉昆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跟著王化雲去海裏那位正國級處拜訪時,這位林主任就在現場。


    那位正國級還在大牢裏蹲著,他的馬仔卻在外麵呼風喚雨,似乎還繼續幹著強力部門的差使,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這家夥是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蠅營狗苟之輩,他的出現,絕對是設計的一環。


    “林主任是吧。” 劉昆侖說話了,“你不是警察吧?”


    “讓你說話了麽。”旁邊的黑夾克惡狠狠瞪他一眼。


    “有你說話的時候,到時候你想說都不行。”林主任頭也不回道。


    “我想什麽說就什麽時候說。”劉昆侖道,“路邊停車,咱們就在這兒嘮嘮。”


    林主任仿佛聽到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他笑道:“你以為大明星就能搞特殊化了,我告訴你,王子犯法……”話說到一半他把頭轉了過來,劉昆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狠狠一記頭錘砸在林主任臉上,當場滿臉開花。


    左右兩邊的黑夾克試圖控製劉昆侖,但他們的反應速度和力量都遠遠不及對方,兩人直覺的肋下刺痛,就像是被人用鐵棍狠狠搗了一下那麽痛,司機抬頭看後視鏡,後座打成一團,囚徒居然將兩隻腳抬起來絞住了自己的脖子。


    奔馳車失控了,在路上扭起了麻花,撞上護欄後側翻,翻了幾個跟頭才停下。


    路人慢慢圍過去,隻見一隻拳頭打破玻璃伸出來,然後扭曲的車門被人從裏麵一把拽開,劉昆侖站了出來。


    路人中有認識他的,不急著救人,居然先拿出手機來拍照,還嚷嚷著要和偶像拍合影。


    “幫我報警好麽。”劉昆侖說,“順便幫他們叫救護車。”


    等警察和救護車趕到,劉昆侖已經離開了,同車是四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他們的車牌是警務通裏查不到的,傷員身上倒是帶了警官證,看起來也不像是假的。


    ……


    劉昆侖猜出林主任是王海昆的人,這回怕是又想故伎重演,給自己扣一個殺人的罪名,秘密囚禁,秘密審判,秘密處決,但是對外界又是另一種說法,公眾隻會看到案子澄清,昆侖認祖歸宗,老王隱退,繼承人上位,一切圓滿。


    老妖怪就是用這樣的手段,第一次騙了南裴晨,第二次騙了當年的劉昆侖,但今天的昆侖已經脫胎換骨,豈能再次上當,昆侖山上日月精華的化身,可不是尋常的凡夫俗子,這回不管對方多大來頭,劉昆侖都要和他們硬剛一波。


    他摸出口袋裏的唇油,對著路邊停放汽車的後視鏡在臉上畫了畫,這並不是真的唇油,而是特製的對付天網人臉識別係統的特殊道具,在臉上的幾個關鍵部位塗上油彩,係統的算法就會被誤導,所以滿街的攝像頭此刻對他形同虛設。


    警方的動作沒那麽麻利,劉昆侖名下掛著的信用卡還可以使用,他找了家華為體驗店,刷臉買了一部手機,登錄自己的通訊軟件,聯係上了姬宇乾。


    王海昆仰仗的不過是政商關係,巨額財富,這些姬宇乾作為新貴都有,而且風頭更勁,人又急公好義,找他幫忙,準沒錯。


    電話接通,劉昆侖直截了當道:“我被人陷害了,你能幫我麽?”


    姬宇乾戲謔道:“網上說你把梁維翰日死了,是不是真的?”


    “什麽?”劉昆侖氣笑了,謠言散播的太快了,這都什麽事兒啊,自殺變成了這個。


    “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肛裂。”姬宇乾說,“還有你倆的曖昧聊天記錄,都被人公布到網上了,夥計,罪證確鑿,我愛莫能助啊。”


    “我公布的視頻你看了麽?”劉昆侖說。


    姬宇乾說:“都404了,不過我還是搞到了一份,這證明不了什麽啊,掐頭去尾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再說現在換臉技術那麽先進,連我秀平台上都充斥著合成視頻,真假莫辨啊,想讓我幫忙可以,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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