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麽?”


    蘇苕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不緊不慢道:“聽審。”


    “……”


    “州法院讓我就姑父涉嫌犯案一事兒,整理出來一份現場記錄,方便院裏以後的實習生學習。”


    再回望薑珂,她眼神略帶挑釁道。


    “州法院下派工作給我,我有任務在身,再加上是你父親的親侄女,我來,應該沒有任何說不過去的地方吧?”


    蘇苕前麵的話,聽在薑珂的耳朵裏,倒是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但是那一句“你父親的親侄女”,聽起來格外諷刺。


    她可是沒有忘她給自己母親下毒一事兒,她會來這裏,哪裏是安得什麽好心?


    說白了,無非是來看笑話的。


    看自己家傾頹,一敗塗地。


    看她薑珂身邊的親人,一個接著一個,不是死,就是受傷,要麽就是鋃鐺入獄,來滿足她鬥敗自己,把自己狠狠踩在腳下的虛榮心。


    薑珂不屑輕謾一笑。


    “我父親的親侄女?”


    “……”


    從上到下打量蘇苕,她語氣越發不恥。


    “我勸你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配麽?”


    “……”


    不再去看蘇苕,薑珂輕哧一聲,給她留了一個輕傲的眼神,旋即抬腳,進法庭。


    等薑珂離開,蘇苕扭頭看她孤清高傲的身影,驕橫依舊,好像仍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州長千金,她抿唇,眯起了眼眸。


    好一會兒,她紅唇間,溢出一抹哂笑。


    “繼續狂吧,我看你還能狂多久!”


    眸光犀利似刀光劍影,染了嗜血狠毒。


    “作死!”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等法院開庭,相關審判人員、書記員到位,薑珂看到了正中央位置,坐著穿著一身法官袍的梁法官。


    和照片裏,陸靳城為其開車門的那個男人一樣的臉,那位法院的一把手。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肯定了陳茉的話,還有那張不可能造假的照片。


    陸靳城私底下,真的有和兩院的一把手,有過交涉。


    雙手交互握緊,薑珂菱唇抿的緊緊的。


    她不知道梁法官今天會不會真的放水。


    一旦放水,等待陸靳城的,將會是綱紀和法律的約束與製裁。


    如坐針氈一般坐在聽審席,她混沌的思緒,所集中的注意點,根本就不在案子的受理和審判上。


    想的,全部都是要怎麽做,才能製止這本不應該發生的一切,讓陸靳城不受蕭莫宇的迫害!


    公訴方和辯護方兩方入席,薑文驥扣著手銬,被兩名幹警送上被告席。


    書記員宣讀法庭規則和紀律,做一些庭前工作。


    然後由審判長梁法官敲法槌,宣布《薑文驥涉嫌貪汙受賄、擾亂綱紀》一事兒,由省高法受理,現在開庭。


    因為涉案內容較多,還有積壓多年的案子,一並被羅列出,公訴方陳述事實,當庭舉證,將調查後的相關案件,整理成文書,上交審判席成員裁定。


    薑珂坐在聽審席,聽到葉振軒方麵舉證自己父親犯的案子,完全不是他上次和自己、還有方煜說的那些案子。


    她懵了!


    他記得他當時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自己父親涉嫌犯了哪些案子,在原來那些冤假案的基礎上,又被調查出來涉嫌犯了什麽案子。


    怎麽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們那些所謂調查出來的案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記得他和自己說過,自己父親本來隻背負有一條人命,這會兒,怎麽成了四條人命?


    還有那些所謂的贓款,和他之前告訴自己的金額,完全對不上!


    見葉振軒偷梁換柱,背地裏告訴自己一套,在法庭之上又搞出來一套,她訝異之餘反應過來,這都是葉振軒聲東擊西的手段啊!


    他不過是故意透了個信兒給自己和方煜,讓他們兩個人沿著錯誤的方向,去幫她父親辯護。


    實則,他不過是為了浪費他們的時間,牽扯他們的精力,用聲東擊西的方式,混淆視聽,以達到蒙騙他們的地步。


    薑珂算是想明白了,這葉振軒,壓根就沒有安好心。


    從頭到尾,他都是設計了一個圈套,讓自己往他所設的圈套裏鑽。


    她當時還在想,這葉振軒怎麽會好心的給自己透露他們調查案件的相關信息。


    當時,她還抱著葉振軒不會受袁梓奕唆使的心理,一身正氣的調查自己父親的案子。


    現在,她知道了,葉振軒不過是拿他們當蛐蛐耍,逗弄他們,看他們本以為自己占到了便宜,在那兒沾沾自喜的時候,給他們致命一擊!


    思及此,薑珂在心裏自嘲一笑。


    這葉振軒是袁梓奕的丈夫,是袁書記的女婿,袁家和自己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怎麽可能幫自己?


    想也知道,這不過是他更沉重打擊自己的一個手段,讓自己招架不住,避而不及。


    薑珂將身體靠向椅背,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就垮了。


    他們聽信讒言,為自己父親辯護的方向和準備的供詞都錯了,這場官司,哪裏還會贏?


    不僅如此,葉振軒這邊栽自己跟頭兒,蕭莫宇那邊也虎視眈眈,這會兒正摩肩擦掌,等待法院這邊不公的裁決,以便他有更大的把握,搞陸靳城。


    薑珂身體軟的仿若骨頭都支撐不起來她的骨架。


    她再看向坐在辯護席的兩名為自己辯護的律師。


    見兩名律師十指交握擱在桌台上,抿著唇,臉色凝重,還有些難看,她知道,他們下錯了棋,這局博弈,必輸無疑!


    正局促又彷徨、茫然又無助,她看向身旁的老趙,和他說。


    “趙叔,我出去一趟!”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等薑珂出法庭,她尋了一個沒有人的隱蔽地方,撥了電話給陸俞安。


    眼下,事情錯綜複雜,她和陸靳城算是腹背受敵。


    自己父親的案子,算是栽了,陸靳城那邊,也是凶多吉少。


    這樣的情況,好像置身懸崖峭壁,四周,都是百尺溝壑,萬丈深淵,隨時隨地都有跌下山崖,粉身碎骨的危險!


    用力捏著手機,她寄全部的希望於陸俞安身上。


    現在,隻有陸俞安出麵解決陸靳城的事情,再幫襯自己這邊一把,一切還興許會有轉圜的餘地。


    再不濟,也能把現下最棘手的情況,降到最大程度的損失。


    電話是在過了四十幾秒後被接通的,等電話接通,薑珂直截了當報自己的名字。


    “伯父,是我,薑珂!”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等和陸俞安通完電話,雖然陸俞安在電話裏有說這件事兒,他先處理,但薑珂並沒有因此而卸下心防。


    那蕭家父子是什麽人?


    轉個眼珠都是滿腹算計的人,即便是陸俞安出麵,哪能那麽容易說放過陸靳城就放過陸靳城?


    陸靳城於蕭東升而言,可是有奪位的仇,蕭東升恨不得將陸靳城置之死地而後快。


    再者說了,蕭家父子的手上,還背著陸家孫子的血,陸俞安怎麽可能委曲求全的去找蕭東升說軟話?


    越想越覺得事情沒有那麽容易能處理,薑珂捏著手機一再思量後,沒有再折回法庭,而是出了法院,到路邊攔計程車,過去州委州政府。


    ……


    去州委州政府的路上,薑珂打電話給陳茉,問陳茉:“你真的確定蕭莫宇手上有陸靳城和兩院領導吃飯時的聊天錄音?”


    陳茉回答的肯定。


    “是,我確定。”


    “……”


    “他和手下通電話的時候,我親耳聽到的。薑珂,如果不是真事兒,我不可能去找你,演這麽一出空穴來風的戲碼!”


    薑珂抿唇,沒有答話。


    確實,陳茉沒有沒事兒找事兒的理由。


    而且,她喜歡陸靳城,再怎麽算計自己,想栽自己,她都不可能栽陸靳城,看陸靳城受到蕭莫宇的迫害。


    隻不過,她總覺得哪裏有問題。


    而哪裏出了問題,具體情況,她還講不清楚,隻是直覺覺得有問題。


    再斂住重重思緒,薑珂說。


    “行,我知道了!”


    等薑珂掛斷和陳茉的電話,陳茉放下坐在沙發裏交疊的雙腿,走到十五樓樓層陽台的飄窗前,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等電話接通的過程中,她視線睥睨窗外繁華的一切。


    望著腳下的車水馬龍,眼裏的摩天大廈,漫不經心的眨動眼睫。


    待電話接通,她很直接了當的和對方說。


    “一切,我都按照你說的辦了,薑珂信了我的話,估計這會兒,應該在準備過去找你的路上了!”


    ——薑小姐嫁到分割線——


    薑珂到州委州政府找到蕭莫宇的時候,他正在給手下的一眾科員開會。


    透過豎立一條玻璃窗的門去看坐在主席位置的蕭莫宇,如果不是知道他為人狡猾奸詐,是個滿腹算計和陰謀的男人。


    是個女人,都會被他謙謙君子,溫潤又儒雅的模樣吸引。


    蕭莫宇這樣的男人,是不同於陸靳城能帶給人的那種踏實感。


    他是那種很典型會吸引女人的男人,有那股矜貴又平和的氣質。


    特別是他一雙桃花眼,笑得時候,仿若聚斂了這塵世所有的光輝和星辰,異樣斑斕華彩,勾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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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3000字,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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