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媳若是接下差事,陛下可有獎勵?」


    顧玖弱弱地問道。


    天子嗬嗬一笑,反問她:「你想要什麽獎勵?」


    顧玖搖頭,「孫媳想要金山銀山,陛下肯定是給不了的。不如陛下做主。」


    天子朗聲說道:「朕做主,恩萌你的長子奉國將軍。」


    顧玖小聲嘀咕,「孫媳還沒有兒子。」


    天子哼了一聲,「你遲早會有兒子。等你生下兒子後,他就是奉國將軍。所以,你最好早點生下兒子。」


    替天子撈錢,為將來的兒子換來一個爵位,顧玖勉強答應。


    「不過孫媳還有個請求。」


    「說!」


    顧玖斟酌了一下,說道:「孫媳會想辦法籌措銀錢,隻是必要的開銷,又該誰承擔?總不能全讓孫媳承擔開銷。」


    天子笑了起來。


    一文錢還沒到手,顧玖就先開始要錢。


    果然是顧玖的風格。


    天子臉色一冷,問道:「你想要多少錢?」


    顧玖小聲說道:「也不多。募集資金的一成。」


    「不行,一成太多。最多隻能給你半成。」


    天子也不確定一成銀子到底多不多,他隻是下意識地否定顧玖的提議,幹脆和她討價還價。因為顧玖在銀錢上麵太過精明,堂堂天子,也得防著她。


    「才半成啊!」顧玖一臉嫌棄的模樣,又勉為其難地說道:「罷了,罷了,半成就半成吧。」


    天子笑了,「半成嫌少?不如一文錢不給。」


    「那可不行。要叫馬兒跑,卻不肯給馬兒吃草,天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顧玖理直氣壯地吐槽天子的吝嗇。


    天子指著顧玖,「朕就給你半成。不過一百七十萬兩的虧空,一文錢都不能少。少一文錢,朕問你要一文錢;少一百兩,朕問你要一百兩;少一萬兩,朕問你要一萬兩。你從雨花巷掙了錢,肯定不差這點錢。」


    顧玖委屈道:「要是孫媳差二十萬兩,五十萬兩,總不能將王府給賣了吧。」


    天子冷哼一聲,朝劉詔看去,「你要是差幾十萬兩,就把劉詔賣給朝廷,叫他還債。」


    劉詔:賣他之前,能不能問問他的意見?


    他招誰惹誰呢?


    堂堂皇孫,賣身抵債,還是替老婆抵債,他還是喊冤還是喊冤?


    顧玖低頭一笑,劉詔肯定是親生的,也隻有親生的才有這個待遇。


    她對天子說道:「孫媳還有個請求。」


    天子很幹脆,「說!」


    顧玖朗聲說道:「請陛下賜字。」


    ……


    顧玖拿著「皇家專供」四個大字,心滿意足地離開興慶宮。


    這四個字就是她的發財秘寶。


    她小心翼翼地將宣紙摺疊,放在懷裏。


    天子已經承諾,給她便宜行事之權。具體的措施,找少府商量。


    湖陽還擦著眼淚,「大侄子媳婦,是本宮連累了你。」


    說完,又嗚嗚咽咽地哭了出來。


    從臭不要臉到多愁善感,湖陽的轉變之大,一時間讓人難以接受。


    顧玖還要回過頭來安慰她:「姑母別哭了。是禍躲不過,這一趟遲早是要走的,這份罪也是遲早都要受的,同姑母無關。」


    湖陽說道:「你本可以悠閑度日,卻因我被牽連進來。總之,是我連累了你。改明兒我擺一桌酒席,請你喝酒。」


    顧玖笑道:「好啊!」


    寧王同劉詔站在遠處,不插手兩個女人的談話。


    寧王對他說道:「顧玖巾幗不讓鬚眉,狠狠壓你一頭,可有壓力?」


    劉詔難得笑了起來,「我選的女人,自然是非同凡響。不管她爬得多高,走得多快,她始終是我的妻。我與有榮焉。」


    寧王痛心疾首地說道:「丟人啊!要靠媳婦給你爭臉麵,還要靠媳婦給你兒子掙爵位,你不覺著羞愧嗎?」


    「夫妻一體,為何要羞愧?」


    劉詔理直氣壯,他就吃軟飯,怎麽著。


    兒子的爵位是靠媳婦掙來的,錢也是媳婦掙來的,他驕傲!他還可以少奮鬥幾年!


    而且證明了他眼光好,於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相中了顧玖。


    當初所有反對這門婚事的人,統統被啪啪啪打臉。


    寧王看著劉詔臉厚心黑的樣子,連連點頭,「終於有點本王的風格,沒那麽端著。」


    劉詔眉眼抽搐,他什麽時候端著?父王分明眼瘸。


    遠遠看著湖陽激動垂淚,寧王嘖嘖稱嘆。


    「如今也隻有你媳婦能治住湖陽。」


    劉詔突然問道:「小高僧還要殺嗎?」


    寧王搖頭,「不殺,留給湖陽。那小和尚皮相上佳,佛法精深,湖陽要睡他,就讓她睡吧。本王就這麽一個親妹妹,又死了男人,總不能讓她一直守寡。」


    劉詔無語。


    湖陽有守過寡嗎?


    劉詔吐槽:「湖陽姑母之所以變成這個模樣,和父王你的縱容脫不了關係。」


    寧王哼了一聲,「有你媳婦在,你瞎操什麽心。」


    劉詔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怕累著小玖。」


    寧王鄭重其事地對劉詔說道:「你是不能累著你媳婦,你以後還得指望她。」


    劉詔沉默以對。


    湖陽終於同顧玖說完了話。


    四人一起前往長春宮麵見蕭淑妃。


    見到蕭淑妃,湖陽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裏,「母妃,女兒差點就見不到您。」


    蕭淑妃先是心疼,後怕,緊接著又大罵道:「你看看你幹的好事,牽連差點連累到你王兄。你以後給本宮收斂點,那個小和尚趕緊處理掉。」


    湖陽頻頻搖頭,「父皇都沒說要殺小高僧,母妃好狠的心。再說了,女兒同小高僧真的沒什麽。」


    蕭淑妃:嗬嗬!


    「這話和你父皇說去,你以為本宮會相信你的胡說八道。」


    知女莫若母,蕭淑妃太清楚湖陽的脾性。


    那個小高僧,說白了,湖陽就是想睡對方。


    否則湖陽哪有耐心三天兩頭往人家身邊湊,還美其名曰聆聽佛法。不褻瀆佛祖就是好的。


    湖陽哼了一聲,扭頭轉身,很不高興。連父皇那關她都闖過來了,就不信搞不定母妃。


    蕭淑妃暫時不想搭理湖陽,她問寧王,「事情都解決了嗎?」


    寧王點頭,指著顧玖,「老大媳婦接下修繕三大殿的任務,老頭子這才肯放過我等。」


    蕭淑妃呼吸一窒,不敢置信。


    「陛下果真讓你修繕三大殿?」


    蕭淑妃盯著顧玖問。


    天子得多荒唐,才會做出這個決定。


    顧玖說道:「孫媳隻負責籌措資金。修繕三大殿的重任,自有工部同少府負責。」


    蕭淑妃一聽,更加緊張。


    她忙問道:「一百多萬兩,你怎麽籌措?那個雨花巷賺了點錢,可也不夠啊。」


    顧玖聞言,笑了起來,「娘娘誤會了,孫媳不可能拿自己的私房錢貼補宮裏的用度,也沒那個資格,而且陛下也不會同意。孫媳另有辦法籌措資金。」


    「什麽辦法?」蕭淑妃追問。


    顧玖說道:「孫媳先賣個關子,請娘娘見諒。」


    蕭淑妃有些不喜。


    寧王插嘴,說道:「母妃,你就讓老大媳婦自己折騰去。這些事情她比我們都懂,我們就別瞎操心,影響她的計劃。」


    「本宮隻是關心關心,莫非關心也不成。」


    蕭淑妃板著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顧玖很識趣,忙說道:「多謝娘娘關心。等孫媳準備好一切,會如實稟報娘娘。」


    蕭淑妃的臉色總算和緩了一些。


    她叮囑顧玖,「陛下吩咐的差事最最要緊,你要抓緊時間,趕緊想辦法籌措銀錢。等忙完這件事情,本宮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否則這個年大家都休想過好。


    還有,你和劉詔,你們小兩口今日正好都在,本宮要說說你們,成親兩年肚子還沒動靜,像話嗎?


    劉詔,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們幾兄弟,成親你最晚,要孩子也是你最晚,成何體統?你身為嫡長子,傳宗接代,延續寧王一脈的血脈,這是你的責任。你莫非不懂?」


    顧玖偷偷看著劉詔,還偷偷做了個鬼臉嗎,分明是幸災樂禍。


    劉詔小心眼,記下來,回去後慢慢算帳。


    他語氣清冷地說道:「啟稟祖母,孫兒同小玖,遲早都會有孩子,不急於一時。如同祖母之前所說,現在最要緊的是完成皇祖父交代的差事。


    差事完成後,孫兒同小玖才能安心生個孩子。總不能叫小玖挺著大肚子去外麵忙活。孫兒雖然是男人,卻也知道女人懷孕辛苦,需要體貼。」


    「你是指責本宮不會體貼人嗎?」蕭淑妃厲聲怒問。


    劉詔沒表情地說道:「祖母誤會了,孫兒並無這個意思。」


    蕭淑妃冷哼一聲,並沒有消氣。


    顧玖趕緊出麵,替『笨嘴拙舌』的劉詔圓場,「娘娘息怒。娘娘提醒我們早點要孩子,其實是在關心我們,這個孫媳同公子都知道。我們都很感激娘娘的關心。公子他就是個粗人,嘴比較笨,不太會說話,請娘娘不要同他一般見識。」


    蕭淑妃臉色緩和了一點,顧玖說的才是人話。


    劉詔張嘴,就能將人氣死。不知道他從哪裏學來的本事。


    蕭淑妃說道:「知道本宮是在關心你們,算是沒枉費本宮的一番心意。你們小兩口,有病治病,沒病就好好調養身體,別瞎折騰。早點生下嫡長子才是要緊的。否則,本宮少不得要親自插手你們小兩口的事情。」


    顧玖應了一聲,「娘娘放心,這回公子不出門,孫媳同公子早晚會有好消息。」


    「希望有這麽一天。」


    ……


    出宮,坐馬車回王府。


    顧玖靠在馬車上,累死她了。


    劉詔不騎馬,厚臉皮鑽到馬車裏麵,還將青梅她們趕出馬車。


    顧玖嫌棄她,「今日是我替你在娘娘跟前圓場,娘娘才沒沖你發作。你怎麽謝我?」


    劉詔一本正經地說道:「本公子被娘娘責罵,你似乎挺高興的。」


    顧玖哈哈一笑,「好讓你也嚐嚐我曾受過的苦。三天兩頭被人催生,你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我們本就該早點生個孩子,難道你不樂意?兒子的爵位都有了,卻沒兒子,你認為像話嗎?」


    劉詔目光似狼,死死地盯著顧玖。


    顧玖挑眉一笑,「好啊!就生個小孩來玩玩。」


    這是第一次,顧玖肯定地回答願意生個孩子。雖然像是在開玩笑,但是劉詔知道,她是認真的。


    他心頭狂喜,麵上不動聲色,追問:「果真?」


    顧玖點頭,「正如娘娘所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要個孩子。」


    劉詔心塞,小心眼又記上一筆,「敢情我們一直沒有孩子,責任在我。都怪我太年輕,是嗎?」


    顧玖十分肯定地說道:「責任當然在你。你看看你自己,你掙的那點俸祿,還有你的爵祿,是夠養你自己,還是夠養個孩子啊?這次你立功,好歹給你自己掙下一個爵位,每年多了點收入。」


    「我的爵祿全用來養孩子。」劉詔很幹脆。


    顧玖笑著問道:「那你吃什麽?」


    「吃你!」劉詔擲地有聲,將吃軟飯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也是少見。


    顧玖直接白了他一眼,嫌棄道:「養你很費錢的。」


    劉詔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本公子的確比較費錢。不過本公子一路替夫人保駕護航,沒功勞也有苦勞,再說,夫人生財有道,本公子再貴,也吃不窮你。」


    顧玖瀑布汗。


    她盯著他,對他進行靈魂上的拷問,「能要點臉嗎?」


    劉詔疑惑,「夫人難道不知道嗎,劉家人向來不要臉。」


    顧玖嘴角抽抽,果然是一脈相承。


    天子不要臉,寧王不要臉,如今劉詔也學壞了,也學著不要臉。


    特麽的,堂堂皇孫,吃老婆的軟飯,吃得毫無心理障礙,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啊!臉皮得有多厚啊!


    顧玖揮起拳頭,捶在他身上。


    不爽!


    很不爽!


    劉詔連臉麵都不要了,她以後還怎麽治他?


    她過去能欺負劉詔,不就是因為劉詔要臉。


    啊啊啊!


    顧玖抓狂。


    又朝劉詔的胳膊上咬一口。


    劉詔默默記住,這已經是今日的第三筆。等晚上關起門來細細算帳。


    顧玖咬過之後,牙齒痛。


    她哼了一聲,很是傲嬌,「我現在很不高興,不要和我說話。」


    劉詔從善如流,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顧玖越發不爽,踢了他一腳,「你怎麽不作聲?」


    「你讓本公子不說話,本公子尊重你的意見。」


    切!


    顧玖再次揮起拳頭,砸在他身上。


    「現在本夫人許你說話,你想說什麽?」


    劉詔說道:「我要支用一萬兩白銀。」


    去死吧!


    剛回京兩天,就要支用銀子,而且還是一萬兩。


    顧玖嚴肅問道:「做什麽?」


    「不能讓那些人繼續興風作浪。」


    顧玖打起精神,「你知道是誰在背後算計我們?」


    「已經有點眉目。銀子給不給?」


    特麽的,劉詔要銀子,要得特理直氣壯。去了北榮一趟,別的不清楚,臉皮的厚度百分百修煉出來了。


    顧玖蹙眉,「這種開銷,向來都是走公帳。你為何不走公帳?」


    劉詔說道:「公帳裏麵沒錢,隻有一串數字。」


    「公中這麽窮?」顧玖有點不敢相信。


    她隻管廚房的帳目,公中總帳目都在家令,還有王妃裴氏手中握著。


    所以,她並不清楚公中已經沒錢了,窮到快要揭不開鍋的地步。


    「江南的銀子不是送回來了嗎,為何公中還是沒錢?」這是顧玖的疑惑。


    劉詔輕聲說道:「江南的銀子全被父王挪作他用,所以公中沒錢了。」


    顧玖了解了。


    敢情寧王才是真正的燒錢大戶,吸金黑洞。


    她點點頭,「回去後,我讓青梅給你支一萬兩白銀。」


    頓了頓,她又問道:「查到幕後的人,你打算怎麽做?」


    劉詔沖她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查到了幕後之人,自然是想辦法弄死對方。


    就算沒辦法弄死對方,也要弄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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