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德聞言後,頗有些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麽法子,怎麽我以前從沒聽說過呢?”


    王長貴答道:“古時常有客死他鄉、亦或者是橫死戰場之人,屍首難尋,其家人便會以此法替其建墓,天下河川盡數相連,將寫有死者名號的紙人放在水邊,並不停的喊著死者的名字,喊聲隨著河水傳至五湖四海,死者亡魂自然會聽到,若能前來,且見有陰香繚繞之處,他必然會以為紙人便是它的軀殼所在,附身上頭之後的紙人便不會沉於水底,而若不能歸來的話,紙人遇水即濕,沉入水底,法術也隨之失效,這時候就必須有一替換之物,道家講首次方顯大緣,是以用那第一樣打撈上來的物件與死者定然極具緣分,用它來替代死者的軀殼,再好不過。這便叫做替屍潛入墓,魂歸則安息之法。”


    眾人聽了王長貴的解釋後,皆是恍然大悟,同時無不感慨道家術法的玄妙精深。劉萍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就去做吧,早些完事,也算早些了份心事兒!”說著,便找來了筆,又拿了些剩餘的朱砂,在紙人上工工整整的寫下了趙雅潔三個字。


    寫完之後,便與徐雲德還有叵蓉一同出了門,按照王長貴的說法,去尋回血衣去了。


    一通忙碌過後,三人終於用從水下撈上來的枯樹根換回了血衣,並又將趙雅潔的墓回歸原樣。此時天色已經漸晚,原本就飄著大雪的天兒,更顯陰沉。回到小屋之時,已經完全入夜。


    劉萍淘米做飯,大夥簡單的吃了些食物,便紛紛休息下了。可誰料睡不多會兒,突然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驚醒中的眾人無不驚訝,麵麵相覷,這會兒會有誰前來此處?難不成是那逃跑的礦工壯膽回來了?


    帶著滿腹的疑惑,徐雲德開口問道:“誰呀!”


    “徐大哥,是俺們,葛五、哥六!快開門呐,外頭凍死人啦!”門外傳來的竟然是葛家兄弟的聲音!


    徐雲德一聽,頓時更為詫異,急忙起身過去開門。隻見葛家兄弟正一身落雪,滿臉風塵的站在門外。見門兒開了,急忙鑽了進來,一邊拍著身上的雪,一邊說道:“這鬼天氣,險些把我倆凍死……”


    徐雲德反手將門帶上後,隨即問道:“你倆怎麽這會兒功夫便回來了?我叫你們辦的事情可都辦妥了?”


    葛五一聽這話,頓時喜上眉梢,說道:“這事兒真是走運,不過說起來倒也邪門兒!俺們沿途北上,毫不敢耽擱片刻,可沒料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地界,竟然被一個老頭給攔了下來。”


    “老頭?”徐雲德聞言,更是疑惑,開口問道:“一個老頭無端的攔住你倆幹啥?難不成是打劫的?”


    葛五哈哈笑道:“徐大哥,那老頭又瘦又矮,縱使來那麽十個八個,也不是我們兄弟的對手呀!那老頭將我們攔下之後,開口便問我們是不是在找一樣東西。我們說是,可問他是如何得知的,他卻不肯說,而是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錦盒,交給了我倆,還說這便是我們要找的蛇冠芝!”


    “竟有這事兒!”徐雲德大為驚歎道:“那個老頭如今身在何處?”


    葛家兄弟齊齊搖頭,葛六答道:“那老頭給了我們錦盒之後,就急匆匆的鑽進了林子,似乎是有急事,我們追都追不上!徐大哥你說這事兒邪不邪門,一個小老頭,腳力竟然比我門倆壯年都要強……”


    從葛五手中接過了個精致的錦盒,徐雲德打開一看,隻見裏頭正赫然躺著一棵血紅色的靈芝,並伴有一股濃烈的清香,撲鼻而來。但奈何他從來沒有見過蛇冠芝,縱使眼前這玩意兒再怎般奇妙,他也不敢斷定這便是了。


    “徐兄弟,不用懷疑了,這確實是那蛇冠芝,素聞蛇冠芝的氣味是清香無比,且香中帶甘,甘中帶苦,世上獨有,如今我不用眼看,單是聞到這股氣味,便能斷定,這錦盒之內所裝之物,定然是那上好的蛇冠芝了!隻不過那老頭究竟會是何人呢?”


    徐雲德道:“管他是誰,這些年我們遇到的怪人怪事還算少嗎?這神秘的老頭既然能急我們之所需,想來多半也是友非敵。既然不想露麵,且又對咱無害,咱何須想那麽許多,盡管收下便是。”


    王長貴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隨之便又合上了眼簾,不再做聲。至此,所有的藥材都已經配備好了,劉萍找來了一隻砂鍋,當作藥罐使用,把各類藥物統統放了進去,隨後將其燉在炭爐之上,整整熬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方才倒出了一碗藥汁,送給王長貴服下。


    喝完藥後,王長貴的氣色明顯好轉,眾人見了無不歡心雀躍,就連與王長貴算不上熟識的錢岩,也打心眼兒裏替他高興。


    此後三日,王長貴氣力逐漸恢複,此時的他已然是形同常人無異了,臉色紅潤,步履矯健,放做旁人見了,想必沒人能看得出他是大病初愈。


    這天晌午,徐雲德帶著叵蓉去鎮上買了些菜食,剛一回來,便見著王長貴、劉萍以及葛家兄弟乃至錢岩皆是圍在了銅柱邊上。


    見狀後,徐雲德頗為好奇的走了過去,開口問道:“你們在這幹嘛?放著暖和的屋子……”可話卻剛說了一半,便是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


    因為此時的王長貴,十指如飛,“劈哩啪啦”的不停的在那銅柱符文上點著。於此同時,那個紅銅大柱之上的諸多符文,竟然又像先前那般,泛起了淡淡紅光。


    “這些符文怎麽又活了?”徐雲德滿臉不可思議的擠出句話來。


    劉萍噓聲道:“徐大哥,大仙他不知何時,竟然悟出了銅柱符文的秘密,如今正在施法,咱莫要打攪到他。”


    徐雲德點了點頭,隨之便沒再做聲,隻是瞪著眼睛,靜靜的看著王長貴手上的動作,以及那銅柱上符文的變化。


    隻見此時的王長貴,卻是出人意料的做著那與常理背道而馳的事情。奇門遁甲中,天盤在上,中盤居中,地盤在下,按照正常的情況,地盤自巍然不動,代表方位,也是陣勢的根基所在,天、中兩盤則可以根據需要,來做些手腳,從而成就出困、殺、封、化、生等諸多陣法,隻是天盤為九星所在,中盤為八門之所,這個次序是不可改變的。而如今的王長貴,竟然將天改做地、地則為天,唯有中盤不變。這如何不叫人驚詫呢!


    許久之後,隨著王長貴的布局完成,隻見那銅柱上如今的三盤格局竟然成了地盤在上,天盤在下的怪異局麵來。


    見此情形,不光是徐雲德,就連劉萍都心覺奇怪,看王長貴似乎完成了,正欲開口相問,可接下來的變故,卻是使他們再次呆立當場。


    隻見隨著三盤的天地方置,整個兒符文八卦、陰陽五行的布局,竟然突然間像是活了一樣,那些字符不用旁人撥弄,便是自行換位,勢如破竹,隨著一陣“劈哩啪啦”的亂響過後,再看那銅柱之上,儼然已經五行逆轉,陰陽互調,八卦八門的位置也是上尾下頭,顯得極為古怪。


    正詫異著,又聽“翁……”的一陣轟鳴,那巨大的銅柱竟然是兀自拔地而起,猶如炮彈般的衝向半空!在晨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紅光耀眼,猶如天外流星。


    在場眾人,除了王長貴之外,無不啞然失色,這究竟是個什麽情形,誰也無法弄明,徐雲德半張著嘴說道:“老道,這到底是咋回事呀?”


    王長貴沒有作答,隻是衝那空中的銅柱揚了揚頭,示意大夥兒看下去,徐雲德不明所以,隻有目不轉睛的盯著銅柱!隻見此時那紅銅柱子上的開口處,卻是“啪”的一聲閉合而上,於此同時,光芒竟是更加的耀眼,直叫人難以直視,且“嗡嗡……”之聲也陡然放大,猶如龍吟一般,看這這等異象,在場眾人無不震驚。


    頃刻之後,隻見那銅柱上的光、聲似乎都已經達到了極致,無從再增,且上衝之勢也已衰竭。正在大夥兒皆是等著它跌落之際,卻是“轟!”的一聲巨響,繼而令所有人都難以想象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那整根銅柱竟然猛的炸成了無數碎片,灑落一地。


    見到這一幕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要知道紅銅鑄就的柱子是多麽的結實,就連炸藥都炸它不開,而如今竟然是自行爆裂,還碎的這般徹底!


    許久之後,徐雲德方才回過神來,急忙開口問道:“老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王長貴哈哈一笑道:“這東西本就不該存留於世,如今碎裂至斯,倒也合適。至於其他的,待咱回屋之後,我與大夥細細說來!”說罷,便見他一甩衣袖,隨之當下走進了屋中。


    其餘人見狀,也皆是緊隨其後,隻因大夥此時都迫切的想知道各中緣由,乃至連那些銅柱的碎屑都無暇去理會了。


    來到屋內,徐雲德迫不及待的當先問道:“老道,你快給我們說說,那些已經成了死局的字符,你是用什麽法子撥動的?還有這柱子又為何會自行爆炸呢?”


    王長貴道:“這幾日,我每每看到茫茫大雪,天地相連不分彼此的景象,總會生出一些困惑。徐兄弟、丫頭,你們還記得那天女妖尚未衝破封印之時,我們一心想要將封印符文重新歸位的情形嗎?”


    劉萍點頭道:“當然記得了,隻不過符文次序一改之下,便成了死局,任憑我和徐大哥如何使勁,那字符卻都是紋絲不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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