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一聽,不由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劉萍說道:“或許我有辦法除去這女鬼身上的陰戾之氣!先讓我試一下吧!”


    王長貴和徐雲德聞言後,見劉萍滿臉自信的模樣,皆點了點頭。隨即劉萍便邁開步子往石橋之上走去,同時開口輕唱起了那首暗魂曲來!


    這安魂曲雖都是一些拗口的音符,聽起來極為古怪,王長貴等人也根本無法聽懂劉萍唱的是些什麽意思,但是舒緩的調子卻令人聽後身心舒暢,一時間大夥兒都忘了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石橋上的劉萍,誰也不想打斷她。


    更為令人驚奇的是,那女鬼聽到這安魂曲後,竟然轉過了臉來,直勾勾的看著劉萍,眼中一消先前的陰狠,取而代之的則是疑惑。


    見女鬼有了動作,王長貴和徐雲德的心同時懸了起來,但見那女鬼的眼中此時並無幽怨之色,而是充滿了悲切,與此同時,她身上的那股戾氣似乎也在逐漸的消減,兩人同時心驚道:“這是什麽情況?”


    劉萍則沒有理會其他,自顧自的專心淺唱。伴著著悠揚的曲調,似乎周圍的一切都進入了一個祥和的玄妙境界,這裏沒有仇恨,沒有嫉妒,也沒有爭權奪利,就連王長貴和徐雲德也被安魂曲所感染,內心一片祥和。


    許久之後,一曲安魂咒終於唱畢,然而沉浸在曲子中的眾人卻一時半會兒都沒能回過神來。再看那女鬼,此時竟然是滿麵淚珠,眉頭緊鎖的抽泣著。


    劉萍見狀,稍稍往前走了幾步,試探性的問道:“你……你還好吧?”


    那女鬼聞言後,看著劉萍微微點了點頭。後方的王長貴等人見狀,皆是大為震驚,誰能想到,一隻聚積了三世或者更多怨氣的厲鬼,竟然被一支聽不懂詞意的曲子給化解了。


    王長貴遲疑了一下,隨之邁步上前,對那女鬼說道:“我見你年紀尚輕,為何早早的就斷了性命,且是一屍兩命?你生前到底遇到了什麽不測?”


    那女鬼依舊有些哽咽,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滴,竟是口吐人言的說道:“我本不是這孤雲焦人士,生前姓董名卿,十七歲嫁到錢家,丈夫大我十歲,是個坡子,錢家是當地的大戶人家,家財萬貫,丈夫雖說身有缺陷,但待我卻很好,原本以為能這般安穩的過一輩子,卻不料……”


    說道這裏,那女鬼似乎又想起了傷心事,低聲抽泣了起來,神色極為悲切可憐,劉萍見狀,急忙開口安慰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況且……況且你也離開了人世,天意難違,所以你就別再苦惱了。”


    那女鬼聽了劉萍的話後,點了點頭,隨之接著說道:“同鄉有一惡霸,旁人都叫他李二爺,這李二爺平日裏嗜賭成性,大夥兒無不對他又恨又怕,然而這姓李的跟錢家卻是表親。他常去家中借錢,丈夫怕不給他的話,姓李的會翻臉,所以一直都在忍氣吞聲。後來有一次,姓李的又賭輸了,在外頭喝的酩酊大醉,半夜闖進了家中。那夜恰逢我臨產,丈夫去給我尋產婆去了,那姓李見當家的不在,便借著酒勁四處翻找錢財,但找了許久,卻一分一毫都沒有找到,最後他惱羞成怒,將一腔怒火全發在了我身上,不顧我懷胎十月的腹中嬰孩,對我又是拳打又是腳踢……”


    聽到這裏,大夥對這女鬼生前的遭遇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但王長貴轉念一想,既然這女鬼並非孤雲焦之人,那她為何死後會跑到這裏呢?難不成化作厲鬼以後,記起了前世的事情?


    徐雲德心裏也有著同樣的疑惑,便開口問道:“女……姑娘,你剛才說你不是孤雲焦的人,可為何會來到此處呢?”


    那女鬼答道:“姓李的對我一通打罵,動了胎氣,破了氧水,但當時我並沒有死,而是昏了過去,可那姓李的卻以為我死了,他怕我丈夫回來之後找他報複,便下了殺心,順手拿了把菜刀躲在門後,當我丈夫與產婆一同回到家之後,皆被他殘忍的殺害了……隨之,那姓李的一把火將錢家燒了個精光!而我則也是在大火中被活活的嗆死了。”


    說到這裏,那女鬼再次哽咽起來,看樣子當時受到的打擊確實不小。劉萍聞言後,長歎了口氣道:“那後來呢?”


    女鬼一邊低聲抽泣,一邊說道:“後來我也不知怎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來好多零碎的記憶,不由自主的便來到了這裏,身體好像不受自己控製一樣……”


    王長貴稍稍點了點頭,說道:“多半是你前幾世的記憶湧了出來,而你所做的這一切,應該就是受其驅使,也罷,如今你身上的陰戾之氣已經消除,趕緊投胎去吧。”


    聽了王長貴的話後,那女鬼似乎有些躊躇,低聲道:“等一等,這座橋……”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卻見她突然雙手抱頭,尖聲大叫起來,看上去極為痛苦。


    眾人見狀,頓時大驚,徐雲德道:“怎麽回事?是不是怨氣還沒有除淨?”


    王長貴凝眸注視著女鬼的異動,搖頭說道:“我看不像!”


    劉萍見女鬼此刻的痛苦神色,一時間也有些慌神,想上前去仔細看看,但卻又有些顧忌,畢竟剛才她還是一隻怨氣極重的厲鬼,雖說身上的陰戾之氣被除去了,但也難說會不會再發生什麽異變,因此劉萍決定先看個究竟再說。


    眾人就這麽站在原處,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皆是滿懷同情的盯著橋上那蜷曲成一團的女鬼。這般過了許久,女鬼的痛苦嘶喊逐漸變淡,臉上扭曲的神色也隨之舒展了開來,但眉宇之間卻平添了幾分淒楚和悲切。


    劉萍站的最近,對於女鬼的神色變化也看得最清楚,心中微驚道:“她又要變成厲鬼了嗎?”


    見到女鬼此時的模樣,王長貴和徐雲德也不由的暗自戒備起來。隻要發現她一旦有什麽異動,便隨時準備痛下殺招。


    女鬼在四雙眼的注視之下,緩緩的爬起身,非但沒有發難,相反卻對劉萍深深鞠了一躬,語調平和的說道:“剛才的安魂曲是你唱的吧?”


    劉萍被她的這一舉動弄的有些慌神,急忙開口答道:“不錯,是我唱的。”


    女鬼點了點頭說道:“真是萬分感謝,現在所有的事情我都記起來了,那是兩世以前的記憶……”


    徐雲德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迫不及待的說道:“那你能給我們講講嗎?”


    那女鬼稍稍點了點頭,隨之講述起來……


    原來,這女鬼的確是張柳絨的轉世,而事情的起因卻要從張柳絨的前世說起,她的前世也是這孤雲焦人士,姓苗名鳳玲。當年的苗鳳玲生的極為俊俏,她與同鎮的趙姓男子相戀,那人名為趙軍,家裏極為清苦,食不果腹,所以苗鳳玲的爹媽都極力反對他倆在一塊。


    然而苗鳳玲生性叛逆,爹娘越是反對,她就越是執意要跟趙軍成婚,苗家二老一時也無計可施,後來苗老爺想出一計。他找到趙軍,並告訴他有一次到鎮南邊的山中遊玩,不幸將家傳的玉佩弄丟了,隻要他能找回那塊玉佩,就答應把女兒嫁給他。


    趙軍一聽,頓時便答應了下來,然而他卻不知,那山中哪有什麽丟失的玉佩,等待他的卻是苗老爺雇傭的殺手,臨行前,趙軍約苗鳳玲在鎮上的石橋相見,跟她說自己要出趟遠門,大約七八天就能回來,等他回來以後,便與其完婚……


    天真的苗鳳玲聽了之後,自然是滿心歡喜,並鄭重的說一定會等他回來。但事與願違,趙軍這一去,卻使得他們陰陽相隔。


    七天過去了,趙軍沒有回來,半個月過去了,依舊沒有人影兒,一個月過去了,迎來的卻是旁人拉回來的趙軍屍體!這一事實徹底將苗鳳玲擊垮,自那以後,她便是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隻是每天坐在橋頭,等著那不可能歸來的趙軍。終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再也無法忍受內心的傷痛,跳入了橋下的河中。


    殊不知,趙軍雖死,但卻從未離開過她,他在山中被殺害之後,魂魄回到了鎮上,每日守在苗鳳玲身邊,雖說不能與之相見,但每天可以看到她的音容相貌倒也知足,直到這夜見愛人投河自盡,滿腹的怨氣方才爆發出來,對苗老爺的仇狠衝垮了他的理性,眼看就要化作厲鬼。


    誰料就在此刻,周圍突然傳來了一陣舒緩的曲調,這曲子似乎有著神奇的魔力,不僅將趙軍滿腔的怨火撫滅,更甚至連他對苗老爺的仇恨也化解掉了,恢複了理智的趙軍心如刀絞,在橋上大聲呼喚著苗鳳玲的名字,但奈何伊人已去,回答他的隻是蕭瑟的風雨。


    許久之後,趙軍終於平靜了下來,他低聲自語道:“玲妹,倘若你我有緣的話,來世我們一定能夠結為夫妻!此時的趙軍已經把一切壓在了來世,他迫不及待的赴了黃泉。然而直到離去之時,他也沒有發現,此刻正有兩雙眼睛正在橋下盯著他。


    那兩雙眼睛的主人其中之一便是苗鳳玲的魂魄,另一個則是一個老漢。按理講,人剛死,其魂魄會有一段時間處於迷茫期,可這苗鳳玲為何直接跳過那一階段呢?原來自當她得知趙軍死了之後,心也隨著死了,心死之人就好比是一具行屍走肉,所以生也好死也好對她而言並無兩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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