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聞言後,神色有些黯然的點了點頭,沒再作聲。


    劉萍卻滿心疑惑的問道:“如果這泥俑真的是閻王土所製,那這幾百隻泥俑得用去多少土呀,由此看來,這玩意兒也並不稀有嘛……”


    王化天此時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搖頭低聲說道:“陽間此土絕少,但陰間卻遍地皆是!”


    眾人一聽,頓感頭皮發麻,徐雲德環顧四周,一邊冷汗直流的說道:“照此說來,這些……這些玩意都是陰間的東西了?”


    “不好,快走!”王化天不知又發現了什麽,冷不防的一聲驚叫,隨之邁開腿便往中間的祭壇奔去,其餘人見狀,雖不知出了什麽事,但在這中情況下,也不敢有片刻的停滯,也紛紛撒歡似的飛奔過去。


    誰料就在眾人邁腿的當口,隻聽身後的泥俑身上,竟然都傳出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難不成這些也是機關傭?一個念頭頓時出現在所有人腦中。


    一口氣跑到最粗大的石柱下方,眾人才停住了腳步,最先到達的王化天,此時正麵色凝重著盯著周圍的泥俑,似乎是在靜靜的等待著什麽。


    劉萍等人見其神色,一時間也不好多問什麽,隻得學著他的模樣凝眸注視,等待起來。眾泥俑體內傳來的那片窸窣的奇怪聲音還在繼續,似乎是有些什麽東西即將破殼而出。


    終於,在大夥焦躁的目光注視下,一具泥俑竟然緩緩的抬起頭來,泥塑的空洞眼神中,卻突然閃出了一絲光華,像是活了一般!


    葛家兄弟早已是雙腿發軟,當他們看到那石俑的詭異眼神之後,竟是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口中直念:“菩薩保佑。”


    原本徐雲德看到這一幕之後,心裏頭就有些驚慌,又被葛家兄弟這一鬧,肚子裏頓時無名火起,一人給了他們一腳,怒罵道:“瞧你倆那孫子樣,都給老子站起來!大不了一死。”


    於此同時,洞穴中幾百具泥俑,也紛紛的抬起了頭,雖說都是泥塑,但他們的眼中卻都有神韻,根本不像是死物,麵對這種詭異的場麵,就連王化天這等高人見了,都覺膽寒。他低聲提醒大夥道:“不論發生什麽事情,切不可遠離祭壇!”


    眾人點頭,隨之劉萍從袖中抽出了楚刀,徐雲德也亮出了業障短刀,而王長貴卻拿出一把銅錢拚就的一尺有餘的短劍來,另一隻手捏著一打道符。


    王化天見狀,皺眉問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徐雲德說道:“都到這節骨眼上了,我們自然是要拚命了。”


    王化天反問道:“跟誰拚命?你怎知這些泥俑就一定會攻擊我等?”


    被王化天這麽一問,徐雲德倒是也無從回答,總之在墓穴裏一旦遇到這種情況,要麽就是逃跑,要麽就是將其製服,盜墓出身的他,卻還從沒想過與這些玩意兒“和睦共處”過。


    劉萍這時也是滿腹的疑惑,說道:“我們雖然不能確定這些泥俑一定會攻擊我們,但你又怎知他們不會向我們發起攻擊呢?做些準備總歸是好的吧。”


    王化天搖頭道:“這些泥俑會不會向我們發起進攻我說不準,但是我敢肯定,他們定然不會靠近這祭壇半步!”


    劉萍和徐雲德聞言,剛要質疑,卻聽王長貴說道:“不錯,這些泥俑確實不會靠近此處,你們且看腳邊的這道弧線!”


    眾人一聽這話,急忙低頭往腳下看去,果不其然,地麵上確實有著一道淡淡的弧線,剛才因為跑的匆忙,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


    徐雲德好奇道:“這是什麽?難道泥俑怕這弧線?”


    王長貴解釋道:“上古時期的某些部落,會在祭祀用的祭壇周圍畫上圓弧,除了主祭巫師之外,任誰也不得越過這道線,因為他們認為在這圓弧之內,是神靈現世的空間,凡人一旦進入,便會惹怒神明,這個習俗甚至一直遺留至今。而這裏的泥俑倘若真的是在祭祀的話,那麽它們是絕不會跨過這道弧線的。”


    聽了王長貴的解釋後,眾人方才了解其中原委,劉萍說道:“既然任何人都不得踏入這道弧線,可是我們現在已經進來了,這會不會激怒那些泥俑呢?”


    徐雲德也急忙點頭道:“是呀,倘若我們惹怒了泥俑,它們雖不會進來,但我們也沒法出去呀!”


    這時,沉默半晌的王化天突然開口道:“或許事情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你們且看那些泥俑都在幹嗎?”


    眾人一聽急忙轉眼往周圍看去,隻見那數百隻泥俑此刻雖都“活”了過來,但卻並沒站起身,而是保持著跪拜的姿勢,目不轉睛的盯著祭壇之內的劉萍一夥兒。


    被這幾百雙詭異的眼睛盯著,著實叫人難受,葛家兄弟更是大氣都不敢出,恨不得能有個地縫鑽進去躲開那些眼神。


    徐雲德低聲問道:“前輩,它們這是在幹啥?”


    王化天說道:“在祭祀之時,凡是能夠出現在祭壇之內的,隻有三樣東西,第一便剛才徒孫所說的主祭巫師,第二是祭祀的牲口、祭品,而第三則是顯靈的神明。我想它們多半是將我們當作是這三樣中的某一樣了吧。”


    徐雲德一聽,恍然大悟道:“照此說來,且不管它們將我們當成什麽,應該都不會對我們動手的吧!”


    被王化天稱作徒孫,王長貴心裏雖有些難以接受,但想來千年前師祖都跟他化幹戈了,那自己還較個什麽勁?隻得認了。他說道:“師祖,既然是祭祀,可為何祭壇之內沒有巫師,也沒有祭品呢?”


    徐雲德接過話頭道:“是呀,這祭壇之內空空如也,除了這三根石柱之外,啥也沒有,怎麽會有這般怪異的祭祀呢?”


    王化天聞言,似乎也有些疑惑,轉身繞著石柱轉了幾圈,卻也沒發現些什麽,然而他這一動,洞內所有泥俑的目光接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但王化天卻對此視而不見,依舊自顧自的四處摸索,其餘人見狀無不暗自欽佩起這千年古人的勇氣來,興許這就是所謂的藝高人膽大吧。


    突然,一直坐在地上的葛六打著顫叫道:“俺地親娘……那……那是個什麽玩意?”


    眾人一聽,皆是轉眼看向葛六,隻見此時正張著大嘴,滿臉恐懼的盯著洞頂,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一白色身影,飄飄忽忽的懸浮在中間這根石柱的頂端,那東西體形雖像人,但卻不著衣衫,渾身長滿了白毛,更為令人驚奇的則是它的臉,細看之下,隻見其臉上也布滿了白色的絨毛,頭頂一對又尖又長的耳朵,鼻子隻是兩個黑孔,口中布滿尖長的獠牙,眼睛更是大的嚇人,足足占據了半個臉龐,並且沒有白眼珠,漆黑而又詭異。


    “是那個白影!”徐雲德突然想起前後兩次在上頭墓室中見到的家夥,驚聲叫道。


    劉萍見這渾身雪白的家夥竟然長成這樣,心裏頭也是非常的吃驚,接過徐雲德話頭說道:“原來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們的,竟會是這個家夥?它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王長貴雖見多識廣,但卻也從未碰到過這麽怪異的東西,說它是鬼吧,十方惡鬼無一與之相仿。說它是某種生物吧,這又更加不可能,天底下哪會存在這等怪物?弄不清這白家夥身份的王長貴,也忍不住問道:“師祖,你可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王化天看著頭頂的那白影,倒是並沒顯露出多少驚奇,回答道:“這叫墓靈。這一千年來,我幾乎每日都能見著這家夥。”


    眾人一聽,皆是無語!每日與這麽個古怪駭人的玩意兒相見,放做一般人估計早就瘋了,可這王化天卻說得如此輕鬆自在!實在叫人難以接受。


    徐雲德若有所思道:“墓靈?我倒是還從未聽說過,前輩,不知道這玩意兒都有些什麽來曆?它為何會在這墓穴中出現呢?”


    王化天答道:“山有山精、澤有澤怪,這墓靈與之相仿,但因極為罕見,所以並沒有被列為十方惡鬼,簡單點說,所謂墓靈,也就是一個墓穴的守護之靈,但隻有一些深藏著驚天之秘的曠世老墓,才會出現這種靈怪。它負責傳達墓主生前的遺願,有的甚至能替墓主完成生前未能完成的事情。”


    聽了王化天的解釋之後,大夥對於這個白色怪物也不由得生出了些好感,為了達成墓主的遺誌,竟甘願忍受千年甚至萬年的寂寞,獨守空墓。單看這點,就不是一般人類所能擁有的毅力。不過王化天屬於異類,自然另當別論。


    這時,懸浮在石柱頂端的墓靈,突然動了起來,隻見它繞著三根石柱飛了幾圈,隨之張開大口,發出了一連串的古怪叫聲,聲音低沉有力,聽起來有點像夜梟。


    徐雲德見狀,疑惑的問向王化天:“前輩,它在幹什麽?是在跟我們說話嗎?”


    王化天搖頭道:“不像,我覺得應該是對這些泥俑下達了某些指令。”


    果不其然,墓靈叫聲方落,隻見洞中的幾百具泥俑竟然紛紛站直了身子,徐雲德等人見狀大驚,紛紛將手中的武器橫在胸前,以防變故。但卻驚奇的看見那些泥俑站起來後,竟各自跳起了一種極為古怪的舞蹈,與沿襲至今的跳大神有些相似。這一變故,倒使眾人始料未及。


    看著那些泥俑悄無聲息的舞動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氣氛逐漸籠罩了整個洞穴!試想一下,數百具泥製人傭在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在這有著數千年曆史的古老墓穴中跳著大神,那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場景?(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靈怪筆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染血鬼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染血鬼手並收藏靈怪筆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