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不知道的是,邊境戰部不比宗門內部,雖然有上下等級劃分,彼此之間的關係卻不嚴格,像古天威平時頂撞吳隨性,也沒有收到懲罰,隻是受到吳隨性的打壓,如今吳隨性將他們跑出來做棄子,就算古天威以往對十七戰部有什麽感情,這些也全都煙消雲散了,吳隨性遠非明主,夏河背景雄厚,又有公羊千若的第十戰部支持,是個投靠的好對象。


    當下古天威和身後的數十戰兵統一口徑,同意跟著夏河離開,回到第十戰部的駐紮地。


    公羊千若和夏河等人離開後,絲綢河的河岸逐漸恢複了平靜,被夏河與鐵高崖劇烈交戰大的渾濁的河水,漸漸沉澱下去,隻有被打的坑坑窪窪的地麵,上麵遍布冰封火燒的痕跡,聳起的土堆堪比小山,凹下的大坑注滿河水,簡直和小池塘沒什麽區別。


    幾道流光飛來,懸浮在絲綢河上空,流光散去,顯出裏麵的劍修身形,為首的一人正是當日在斬仙台上出現的第七戰部部主蔡明德,蔡明德看著下方一片狼藉的河岸,目光漂移不定。


    身後的一名金丹戰將好奇的說道,“部主,這裏是玄武第五堡和第十七戰部的交界處,看來發生了巨大的交戰了,地形被破壞的很嚴重,泥土還有血跡殘留,看情況有金丹戰力出手了,絲綢河都被打得幾乎崩散。”


    另一金丹戰將說道,“十七戰部的部主吳隨性,可是出名的老烏龜,凡事能縮頭絕不出麵,怎麽今天這麽有種,和鐵高崖這樣的強人對上了,剛才的交手餘波直衝雲霄,可不是一般的小衝突。”


    蔡明德若有所思的說道,“眼下消息不足,還不能妄下判斷,我們先回去,派出人手四處探查,應該能知道這裏發生的具體情況。”


    身後的幾位金丹戰將齊齊答了一聲是,接著一道流光從十七戰部的地方飛過來,顯出身形,同樣是一位劍修,劍修見到蔡明德,恭敬的說道,“部主,十七戰部人去樓空,上至部主吳隨性,下至戰兵戰將,都不見蹤跡,此刻的營地空無一人。”


    “吳隨性跑了?”蔡明德眼神閃爍著說道,“看來這次的事情大有玄機,我開始有點興趣了,你們立刻分派人手去打聽消息,本主一定要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幾人查看河岸一無所獲,第十戰部處理的很仔細,我方屍體全都帶走,敵人屍體深埋地下,蔡明德帶著的幾位金丹戰將又不能親自下去挖地三尺,因此沒有發現任何情況。


    蔡明德在天空懸浮許久,最終帶著身後幾人離開了。


    蔡明德走後,先後來過好幾撥人馬,有的隻是匆匆掠過,有的卻是仔細檢查,終於發現了被深埋地下的玄武第五堡全體成員的屍首。


    發現這些屍首的人,是屬於青龍第二堡的成員,他們的頭領是堡主馮秒參,當戰兵戰將挖開地麵的泥土,露出上千人的屍首,所有人都吸了口冷氣,馮秒參為人老成穩重,但是禁不住失聲叫道,“禍事了,禍事了,鐵高崖的手下都死光了,他本人也不知下落,邊境又要掀起血海滔天、屍積如山。”


    旁邊的人說道,“堡主,登記在冊的所有玄武第五堡成員都在這兒,除了堡主鐵高崖和十位戰將下落不明,這件事情要不要上報總堡?”


    “要,為什麽不要?”馮秒參斬釘截鐵的說道,“玄武第五堡幾乎全軍覆沒,鐵高崖就算幸存下來,也是損兵折將的光杆司令,肯定要受到懲罰的,現在上報總堡,我們也好撇清責任。”


    又有人勸道,“可是鐵堡主和魚堡主是至交好友,現在他出事了,我們是不是應該通報下魚堡主。”


    魚堡主就是當日和鐵高崖交談的魚長生,他是青龍第一堡的堡主,在青龍一脈中的實力和地位僅次於青龍禦宗,馮秒參同屬青龍一脈,他可以不管鐵高崖的生死,卻不能不買魚長生的賬。


    馮秒參喃喃自語道,“前不久青龍禦宗下令,讓魚堡主帶領第一、第四、第六分堡的全部兵力,穿越霧境,進入新世界占領地盤,他身為一介分堡堡主,竟然能同時統轄三大分堡,那些往常和他平級的堡主現在隻能聽他調遣,這是何等的殊榮。”


    感歎一番,馮秒參說道,“派人將消息傳遞給魚堡主。”


    一名戰將提醒道,“堡主,魚堡主已經帶著三大分堡前往冰封森林,現在還追的上嗎?”


    馮秒參大手一揮說道,“挑出一個遁速最快的,日夜不停的追上魚堡主,無比搶先將消息送到。”


    得令的戰將走開了,另一個戰將走上來匯報,“堡主,屍首全起出來了,我們是不是按照老規矩辦?”


    馮秒參看著遍地屍首,眼神中浮起一絲悲傷,然後毅然下令道,“按老規矩辦。”


    和四方仙宗推崇的人死回鄉、葉落歸根不同,土木天堡的人追求火葬,戰死者的屍首就此焚燒,化成灰燼後灑落河水、飄落風中,這樣認識之後就能和自然化為一體。


    看著熊熊大火升起,馮秒參和其餘的戰將沉默不語,許久才有人開口,“堡主,這些玄武一脈的體修,真是不容易,人死之後還不得安生,若是不一把火燒了,極有可能被朱雀一脈的陰修盜走遺體,練成萬惡的煉屍,永世不得解脫。”


    另一人也有感而發說道,“朱雀一脈的陰修實在太過分了,都是同宗同源的同門,他們也忍心將自己人煉成行屍走肉,總堡主也不管管,還有那個朱雀禦宗……”


    “收聲!”旁邊有人提醒道,“別忘了這次出征新世界,朱雀禦宗親身前往,很可能會經過這裏。”


    “這倒也是,內線傳回來的消息,新世界中陰氣濃厚,比起總堡裏的陰氣池子強過十倍百倍,正是那些陰森森的家夥修煉的寶地,難怪以朱雀禦宗的地位身份,也要親自出馬。”


    大火燃燒猛烈,將半片天空都烤熟了,馮秒參看著寸寸化成灰燼的屍首,長歎一聲,轉身說道,“走吧,眼下是多事之秋,新世界的出現,四方仙宗和我方的戰爭一觸即發,我青龍第二堡務必要守住自己的防線


    。”


    青龍一脈的馭修,天性崇尚自然,善於馭使靈獸靈植,這次青龍第二堡派出的馭修,馭使的是一條長長的食電飛蚓,這種靈獸疾行如電,被馭修馭使起來化成一團電光,電光裹住馭修的身體,在高空穿梭飛行,化成一條細細的光線。


    不出半月時間,馭修就趕到冰封森林的邊緣地區,遠離冰封森林的區域,地麵雖然沒有冰層,但是泥土都被凍得結實堅硬,用刀劍去砍隻會留下淺淺的痕跡,在這片冰原上,已經有大片黑壓壓的人群散開,這些人身邊或跟著靈獸,或攜帶靈植。


    馭修大聲向著下方叫道,“下方可是青龍第一堡的魚堡主,在下乃是青龍第二堡堡主馮秒參手下戰將丘白楓,有要事相報。”


    下方的人群一陣騷動,接著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丘戰將請下來說話,本主就是青龍第一堡的堡主魚長生。”


    丘白楓身上的電光慢慢變弱,他的身形下降,落到魚長生的麵前,稟告道,“魚堡主,半月前在下陪同馮堡主巡視,在玄武第五堡駐紮的河對岸發現有大規模的鬥法,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活人,經我們探查,玄武第五堡全軍覆沒,堡主鐵高崖下落不明。”


    魚長生的神色瞬間變了,他走進丘白楓麵前,焦急的問道,“什麽?你說的具體一些,玄武第五堡遇到的敵人是誰,鐵高崖是下落不明還是死了?”


    魚長生的實力已達金丹巔峰,uu看書 .uukanhu 打出的威壓遠不是丘白楓這個金丹初期的戰將所能抵擋的,丘白楓氣息混亂,臉色蒼白的說道,“啟稟魚堡主,我們青龍第二堡的駐地離事發地點很遠,發現屍體後擔心敵人會去而複返,因此沒來得及細查,不知道做下這個案子的究竟是四方仙宗的哪個戰部,鐵部主實力超卓,很少有能能傷到他,據我猜想他應該還沒有遇難。”


    看到丘白楓艱難的說話,魚長生醒悟到自己的失態,隨即想起和鐵高崖分別時,突然在眼前閃現的奇幻場景,現在他終於清晰的想起場景中的內容了,鐵高崖,他的朋友,被一道青光透體而過,然後向著下方的水麵掉落、


    鐵高崖十有八九已經死了,魚長生閉上眼睛,早在鐵高崖決定為兒子報仇的時候,魚長生就有這樣的擔憂,但是現在事情發生了,魚長生還是覺得心裏隱隱生疼,土木天堡中他的朋友不多,同屬一脈的青龍修仙者中也很少有與他投契的,偏偏鐵高崖這個體修與他相交默契,兩人是生死之交,現在鐵高崖很可能死了,魚長生決定為他報仇。


    “高崖兄,你若有不幸,我勢必為你報仇。”魚長生想起自己和鐵高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誰想到竟然一語成讖,鐵高崖死了,現在魚長生唯一要做的不是悲痛哀傷,而是報仇。


    魚長生微笑著對丘白楓說道,“多謝你來傳遞消息,我還想問問,玄武第五堡對麵駐紮的是四方仙宗十七戰部,你們知道關於十七戰部的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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