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下頻頻勸酒,鄧瑛殷勤招呼,不使酒碗有空著的時候,喝了幾碗酒,黃庭下突然說道:“小人雖是個書生,卻也十分向往那種英雄的生活,大人少年從軍,追隨大汗征戰幾十年,正是小人十分向往的英雄。”


    艾蘇哈台喝著酒,他十幾歲就跟隨成吉思汗征戰四方,後來又追隨窩闊台汗屢立戰功,隻是蒙古人中勇士太多,他的那些功勞並不怎麽顯眼,雖然知道他說的是恭維話,但聽著卻十分的受用,說道:“男人嗎,就該這樣活著!”


    黃庭下歎口氣,說道:“小人也想做這樣的英雄,卻手無縛雞之力,此生怕是隻能做個酒鋪的掌櫃了。哎!哎!哎!”連連歎息,似乎失落之極。


    艾蘇哈台爽快的大笑著,一臉的得意。


    黃庭下又說道:“偉大的成吉思汗曾說過,男人最大的快樂就是在戰場上擊敗敵人,然後一直窮追到底,踢翻他們的爐灶,砍下他們的頭顱,將他們的財寶據為己有,夜裏安睡時,頭枕著他們妻女的肚皮,聽著她們的哭泣聲。”


    艾蘇哈台聽他說起這些,不由得有些發愣,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黃庭下說道:“像大人這樣的英雄,不知道什麽樣的事情才能讓你感到快樂?”


    艾蘇哈台想了想,說道:“我最大的快樂就是騎在駿馬的背上,揮舞著鋒利的砍刀,喝著香醇的美酒,追隨在大汗的身後,為他驅馳。”


    黃庭下嘿嘿一笑,湊過來小聲說道:“倘若大人在戰場上俘獲了敵人的妻女,是不是也會枕著她們的肚皮安睡?”


    艾蘇哈台哈哈大笑,說道:“那是自然。”


    黃庭下收起笑容,說道:“大人在漢地多年,覺得漢地的女子如何?”說著,目光有意無意的瞟向鄧瑛。隱娘想要殺了鄧瑛,但又不肯自己下手,黃庭下便想要借著艾蘇哈台的手殺死她,就算鄧瑛不會因此而死,但隻要她被艾蘇哈台侮辱了,估計玉郎也不會在喜歡他,那樣和殺死她也沒什麽區別。


    艾蘇哈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鄧瑛落落大方的站在不遠處,單薄的衣衫難掩曼妙的身材,一襲綠衣更襯得肌膚雪白,或許是因為天熱的緣故,臉蛋紅撲撲的,讓人垂涎。艾蘇哈台喝了酒,不覺有些心猿意馬,想起漢地女人的溫柔,說道:“好。”


    黃庭下又說道:“漢地女人自小養在閨中,沒有風吹日啥之苦,皮膚柔嫩細膩,摸上去就像絲綢般光滑,又如凝脂般溫潤,……”他費了許多口舌才將話題引到這裏,又見艾蘇哈台目光中露出曖昧之色,更加煽情的描述,挑逗起他的情欲。


    艾蘇哈台咽下一口吐沫,漢地女人的溫柔他並非沒有品嚐過,隻是相比起來,他更喜歡美酒的醇香,此刻聽了黃庭下的話,不禁有幾分蠢蠢欲動,尤其是黃庭下那眨動的眼神,好像在說,你若在不動心,就不是個男人了。不由的大聲說道:“好!”端起麵前的酒碗,一飲而盡。


    鄧瑛款款走來,為他倒酒,艾蘇哈台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道:“你這手倒是白的很,好像母羊的肚皮一般。”


    鄧瑛嚇了一跳,連忙抽手,怎奈艾蘇哈台勁大,被他死死的拽住,驚慌的說道:“大人,你這是做什麽?”情急之下,不由得羞紅了臉,更顯得惹人憐愛。


    黃庭下也說道:“大人,大人,這是小人的表妹,你,你……。”裝模作樣的說著,卻連屁股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還將頭扭向一側。


    艾蘇哈台扯著鄧瑛的手臂,哈哈大笑,說道:“怕什麽,不過是陪我喝碗酒,來,來,來。”說著端起麵前的酒碗往鄧瑛嘴邊送,順勢將鄧瑛拉向自己的懷裏。


    正在此時,忽聽身後有人大喊道:“幹什麽,她不會喝酒,我來陪你喝。”聲音中帶著怒氣,艾蘇哈台正在情濃之時,這突然的一聲大喊,將他心中所有的情愫都驚散了。他在漢地多年,受盡了人們的吹捧和阿諛,除了托雷家族的人,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的大聲說話,不由得怒火升騰,鬆開鄧瑛,騰地站起來,握緊了拳頭就要衝過去。


    黃庭下連忙衝上來,擋在他麵前,說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這是小人的親弟弟,前些日子去山中給大人采辦木料,今日才回來,他沒見過大人,不知道大人的尊貴,因此才出言冒犯了,還望大人恕罪。”


    扭過臉去給玉郎連使眼色,裝出嚴厲的樣子,嗬斥道:“你瞎了眼睛嗎?這是京兆府的達魯花赤大人,你也敢出言頂撞,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過來給大人倒酒賠罪。”


    玉郎買了絲線回來,不見了鄧瑛,急忙四處尋找,正好看見艾蘇哈台扯著她逼她喝酒,他是真心喜歡鄧瑛,怎能看著她被別人欺負,也顧不得他是什麽達魯花赤,立即大聲嗬斥。不過隱娘的計劃他也是知道的,倘若此時惹惱了艾蘇哈台,隱娘必定會不高興,忍住了心中的不快,端起桌上的酒碗,說道:“小人是個粗人,不懂得禮儀,冒犯了大人,還望恕罪。”他心中終究有氣,這番賠罪的話說的十分生硬,讓人聽著不舒服。


    黃庭下說道:“大人莫怪,他就是這樣的粗人,小人父母過世的早,隻剩下我們兄弟兩人相依為命,還望大人看在小人的薄麵上……。”


    若在平時,一個漢人的臉麵在艾蘇哈台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就是像杜崇文這樣的漢人將軍也未必被他放在眼裏,但黃庭下卻又不同,此人不僅乖巧伶俐,還要為自己重修宅院,艾蘇哈台心中的怒氣竟然發泄不出來,繃著臉接過玉郎送來的酒碗,又實在喝不下去,將碗放在桌子上,氣呼呼的說道:“既是你兄弟,就一起坐下來喝碗酒吧!”


    玉郎隻得坐下,卻低著頭不說話,他可沒有黃庭下那樣的圓滑世故,能忍住心中的委屈和不快,笑嘻嘻的和討厭的人說話。


    黃庭下生怕他兩人在鬧起來,那樣不管誰輸誰贏,都不是好事,說道:“大人莫怪,我這個兄弟最近看上了一個姑娘,偏偏又不能和她在一起,這些日子就總是這個樣子。”


    艾蘇哈台冷哼兩聲,鄙視的說道:“看你也是條漢子,連這樣的事情也做不來,倘若是我看上了誰家的姑娘,管他同意不同意,隻管搶過來就是。”


    艾蘇哈台的話看似說的蠻橫無禮,但卻正說中玉郎的心事,他喜歡鄧瑛,想娶她為妻,可隱娘偏偏要他取杜家的小姐,可這個杜家小姐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況且她又是仇人的女兒,殺父之仇未報,自己卻娶了他的女兒,玉郎一百個不願意,但隱娘卻一定要他這樣做。一邊是殺父的仇人,一邊是從小就照顧自己的姐姐,玉郎被夾在中間,隻想躲避。


    玉郎心中煩悶,端起桌子上的酒連喝了幾大碗,他本身酒量就好,這時候又是有心求醉,躲避煩惱,喝酒時更顯的豪爽痛快。


    艾蘇哈台見了,心中竟然生出幾分英雄相惜的味道,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想要什麽隻管搶來就是,搶到手了就是你的,管她怎麽想。”


    玉郎喝了幾碗酒,越發覺得心中煩悶,說道:“我就是不願她難過。”他和鄧瑛兩情相悅,根本就不需要用搶的手段,因此這個‘她’指的是隱娘。


    艾蘇哈台隻當是那個女子不願意,說道:“難過又怎樣,也不過是叫喚幾聲,就像是搶來的母羊,難道進了我的羊圈就不會生羔子了嗎?”蒙古人生活於苦寒之地,男子娶妻不易,因此就有了搶親的風俗,被搶的女人初時也會哭鬧,一旦生下了孩子,也就認命了,成吉思汗的母親就是被這樣搶來的,因此艾蘇哈台絲毫不覺的這樣有什麽不妥。


    玉郎心中更加的煩悶,uu看書.uukansho 艾蘇哈台說的雖然是蒙古人的道理,但他也並不是沒有這樣想過,有時候他也想帶著鄧瑛躲得遠遠的,離開這些讓他苦惱的人和事,但卻總是不能下定決心,隱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要讓他成為世上最有權勢的人,盡管他並不喜歡,但卻不能讓他傷心,隻能委屈的順從著她。


    玉郎歎息一聲,正要給自己倒酒,隻見一個人笑嗬嗬的走了進來,一邊拱手行禮,一邊說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大人的新府宅這麽快就動工了。”那人的身後跟著幾名兵士,抬著一壇酒還有一口箱子。


    黃庭下起身相迎,說道:“杜大人來了,快請坐,快請坐。”將他讓到艾蘇哈台身邊坐了。


    艾蘇哈台冷淡的說道:“你怎麽又來了。”


    杜崇文說道:“前幾日有一位朋友送來一壇好酒,也是多年家藏的陳釀,卑職知道大人乃是酒中神仙,特地拿來請大人品評。”


    他被蒙哥訓斥一番,知道哭窮的策略根本就行不通,又不想讓金鎖替他出征,隻得厚著臉皮再來尋艾蘇哈台,隻是這壇酒並不是什麽朋友送的,而是他從別處買來的,不過是尋個由頭來見艾蘇哈台。


    玉郎見了杜崇文,不由得眼睛中噴出怒火來,這是他的殺父仇人,卻又要成為他的嶽父,他從小苦練武藝熟讀兵法,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報仇血恨,現在仇人就在眼前,一身的本事卻無法施展,隻得痛苦的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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