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下原本是要請些和尚道士做三天水陸道場,給艾蘇哈台的舊宅驅邪避災,但艾蘇哈台卻篤信薩滿巫術,黃庭下投其所好,重金請來薩滿巫師,為他向長生天祈福,所費銀兩,也都不用他費心。


    至於重修宅院的一切事物,也都由黃庭下包攬,所需工匠的征召,木料的采購,都由黃庭下差人拿了艾蘇哈台的腰牌去辦理,艾蘇哈台每日隻是坐在酒鋪裏喝酒,看著各種工料陸續運到自己的宅院。


    不僅如此,為了討好艾蘇哈台,黃庭下還派人騎了快馬趕去蜀中,請當地最好的釀酒師回來,為艾蘇哈台釀製美酒,日日請他宴飲,艾蘇哈台大感暢快,才幾日的功夫,就將黃庭下當成了知心的朋友。


    隱娘躲在後麵,看著黃庭下日日與艾蘇哈台宴飲,相處融洽,心中卻有感到莫名的恨,這些年,玉郎的武功已經長進許多,雖不敢說天下無敵,但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並且她還請人給玉郎教授兵法,漢人的那些兵書幾乎都給他講授了一遍,但每每遇到事情,出謀劃策的還是黃庭下。


    每當想起黃庭下那張笑嘻嘻的臉,隱娘就感到十分的厭煩,她從小被潘策羞辱欺淩,最不願的事情就是被人脅迫,因此她練成了絕世的武功,縱然韓非遠再生,隱娘也自信可以將他擊敗,本以為,這一生再也不會被人逼迫著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但這個黃庭下卻讓她毫無辦法,他不會武功,自己隻要動一動手指頭就可以將他殺死,但為了讓玉郎成為這世上最有權勢的男人,她還必須忍受著黃庭下,甚至是許諾將會嫁給他,強迫著自己微笑著和他說話,隻為了哄騙他為自己效力。


    倘若玉郎能有黃庭下的一半才能,自己又何須如此,可是玉郎,哎!一想起玉郎隱娘就有氣,自己千辛萬苦給他創造了這麽好的條件,隻要他身上還有幾分男人的血氣,就該挺身而出,掌控住這個局麵,但玉郎卻整日沉迷在溫柔鄉中,不思進取,隱娘想不明白,那個鄧瑛有什麽好的,竟然將玉郎迷得魂不守舍。


    正想著,玉郎從庭院前走過,隱娘喊道:“你做什麽去?”


    玉郎說道:“瑛子說她缺了一種絲線,讓我去街市上給她買回來。”


    隱娘生氣的說道:“蒙古人就要西征了,杜崇文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咱們的大事眼看著就要開始了,你卻總是守著她,難道姐姐讓你做的事情就這樣的令你厭煩嗎?”


    玉郎低下頭,說道:“事情都由黃先生做著,我又幫不上什麽忙,要是有什麽事情要我去做,姐姐說一聲就是了。”


    隱娘氣的直咬牙,眉頭豎起,說道:“我現在就有事情要你做。”


    玉郎說道:“姐姐要讓我做什麽?”


    隱娘恨恨的說道:“你去跟著黃庭下陪那個蒙古人喝酒,將來戰場上見了,也好知道該怎麽對付他們。”其實她隻是氣惱玉郎整日與鄧瑛鑽在一起,將她籌劃的大事全不放在心上,非要給玉郎找個事情,將他和鄧瑛分開。


    玉郎說道:“姐姐知道我是最討厭蒙古人的,怎麽能跟他們坐在一起喝酒,這樣的事情我可做不來,不過姐姐不用擔心,將來要是在戰場上見了蒙古人,我一定不會手軟的。”自從跟隱娘下山之後,他見慣了蒙古人的殘暴,對於蒙古人沒有半點好感,雖然對於隱娘為他籌劃的大事並不怎麽熱衷,但要是殺蒙古人,玉郎還是很願意的。


    隱娘‘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嚴厲的說道:“好呀!你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難道姐姐這麽做是在害你嗎?”


    玉郎見她生氣了,低下頭不說話。


    隱娘怒氣未消,繼續說道:“我就知道你心裏在想著那個姓鄧的丫頭,哼!她有什麽好的,竟然把你迷成這樣,天底下那麽多的男人為了權勢打的頭破血流,偏偏隻有你不思進取,你,你,對得起姐姐的這一片苦心嗎!”


    玉郎仍舊不說話,每當隱娘責備他不思進取的時候,他就這樣任由隱娘數落,等著她發泄完心中的不滿。


    隱娘說道:“天底下漂亮的女人那麽多,你為什麽偏偏喜歡她的,她有什麽好的,麵貌平庸,傻裏傻氣,除了能陪著你在屋裏說笑,還能做什麽。”


    玉郎抬起頭,說道:“我就是喜歡和她呆在一起,無拘無束的。”聽著隱娘說自己心上人的壞話,玉郎不由得爭辯幾句,但他並不想激怒隱娘,說話也帶著小心。


    隱娘冷哼著說道:“你喜歡她,我不攔你,等你大權在握,盡可以三妻四妾金屋藏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誰也不敢多說你一句。但你要先成為天下最有權勢的人才行,否則,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能保護你的女人,你看看杜崇文,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卻仍然不想放棄手中的權勢,還想將這權勢傳給他的兒子。哼!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這句話你當真不知道嗎?”


    玉郎心想,沒有權勢怕什麽,也少了許多的煩惱,倘若我成了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卻整天被那些煩惱困擾,這權勢不要也好。我隻是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有沒有權勢倒也不在乎。不過這樣的話卻不敢說出來。


    隱娘見他不說話,知道他又犯了倔脾氣,一味的訓斥根本無法解決問題,歎息一聲,臉色變得平靜下來,緩緩說道:“你看看姐姐,從小就被人叫做賤奴,隨意打罵羞辱,什麽人都可以欺負我,也隻有你對我好。現在我練成了絕世武功,手下還有那麽多人聽命於我,天下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了。”


    “那些被蒙古人殺死的百姓,他們並不奢望權勢,隻是想過幾天太平的日子,耕種幾畝土地,吃飽穿暖而已,結果卻得不到,為什麽,就是因為他們手中沒有權勢,所以才會為被人欺辱,屠殺,姐姐不希望你變成那樣的人。”


    玉郎不能反駁,從前的賤奴變成今天的隱娘,的確是因為那絕世的武功,讓她再也不受人欺負,她甚至可以掌握別人的生死。而那些百姓,他們可憐的在這個亂世苟延殘喘,不僅要忍饑挨餓,還要麵對蒙古人隨時出現的屠刀,就因為他們沒有權勢。感慨的說道:“我知道姐姐是為我好,但是我,我……。”


    隱娘話題一轉,說道:“我已經派人打聽過了,杜家的小姐長的很漂亮,比那個姓鄧的丫頭要好上一千倍,我弟弟一表人才,也隻有她才配得上你。”


    說起杜家的小姐,玉郎又想起了殺父之仇,扭過頭說道:“我去給瑛子買絲線了。”低著頭匆匆走了。


    隱娘氣呼呼的站著,她怎麽也不明白,自己曆盡千辛萬苦,為玉郎籌劃的大事,竟然比不上鄧瑛的一句話,惱怒的讓人去叫黃庭下。


    黃庭下正在陪艾蘇哈台喝酒,聽說隱娘要找自己,連忙告個罪,來到後院,看見隱娘生氣的站在門前,立刻微笑著走上去,心疼的說道:“怎麽了,什麽事情惹得你不高興,別生氣,女人一生氣,就變老了,不好看了。”


    隱娘說道:“我要殺了鄧瑛,你告訴我,應該怎麽辦?”


    黃庭下扶著隱娘,讓她坐下椅子上,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隻要你心裏有我,什麽樣的事情我都願意替你做,這件事就交給我吧!”這已經不是隱娘第一次說出要殺死鄧瑛的話了,鄧瑛不會武功,隱娘如果要殺死她,隻不過是抬抬手的事情,她隻是擔心玉郎會因此而心生怨恨,因此既想讓鄧瑛死,又不想親自動手。


    黃庭下走到鄧瑛的屋子前,喊道:“瑛姑娘,瑛姑娘。”


    鄧瑛從屋裏走出來,手中拿著一塊繡了一半的絹布,臉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眼睛好像清澈的湖水,不沾染半點塵世的恩怨,說道:“黃大哥,你是在叫我嗎?”


    黃庭下點著頭說道:“這幾日鋪子裏的夥計都出去了,偏偏今日又來了貴客,怠慢不得,瑛姑娘若是沒有什麽要緊的事,能不能到前麵來幫襯一下?”


    鄧瑛說道:“黃大哥太客氣了,uu看書ww.uuknshu有什麽事隻管說一聲就好,我這就來。”轉身走回屋將繡了一半的絹布放下,攏了攏頭發走出來,跟著黃庭下來到鋪子裏。


    鋪子裏的夥計被派出去了不假,但貴客卻隻有艾蘇哈台一人,其實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這裏,一來有酒可喝,再者還能看到自己宅院的工程,隻不過有他坐在這裏,尋常的酒客自然也不敢來,鄧瑛整日呆在後院,對於這些卻不知道。


    艾蘇哈台這些日子心情大好,還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各種工料就已經陸續的運到了工地,工匠們忙忙碌碌的工作著,照這樣的進度,他就可以住進新的宅院。而新的宅院將比從前的宅院更加的闊氣,黃庭下向他描繪過那種金碧輝煌而又富麗堂皇的氣勢,在他的腦海裏,一座宮殿已經成型。


    黃庭下領著鄧瑛走過來,笑嗬嗬的說道:“這幾日鋪子裏的夥計都個忙個的事情,怠慢大人了,這是小人的表妹瑛姑娘,讓她來給大人道杯酒,算是給大人賠罪了。”


    對於黃庭下的客氣,艾蘇哈台頗有些不耐煩,說道:“哪裏有那麽的罪,用的著這麽賠來陪去的。”斜眼看了一下鄧瑛,也不覺有什麽出眾之處,不過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天真的可愛。他雖然貪財戀酒,對於女色卻並不怎麽癡迷,況且家中已有多房妻妾,容貌勝於鄧瑛者亦是大有人在。


    鄧瑛到了一碗酒,說了幾句吉利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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