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位看去肌肉並不怎麽發達、但渾身古銅色的魁偉漢子走過來,警惕地盯著臉色蒼白的青年,用他洪亮聲音道:“你,就是剛才闖城門的野人?”


    臉色蒼白的青年一愕,淡淡地看了一眼包圍著他的十數位力士和問話的漢子,道:“別吵,別打斷了我的思路。”


    這時廣場上的女人們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發生的情況,紛紛停下手中活兒,往這邊看過來,還有幾位好事的女人跑了過來。那位結繩計數的女子,也已跑過來圍觀。


    剛才在城門口首先用木槍頂在青年胸脯上的那位大力士,這時大約因為頭兒在場,大著膽子向青年叫道:“喂,跟你說話呢!你這野人,竟敢不回值守長的話。”


    而臉色蒼白的青年卻沒理會他,胸膛頂著各種器械,緩緩走向結繩女子,向她問道:“這位阿姐,你結繩計數時心裏是怎麽想的?”


    那年輕女子一陣愕然,看了看周圍人群,有些怯懦地道:“什麽怎麽想的?一個結就是一張獸皮,兩個就是兩張。真奇怪了,這人沒有舉行成人之禮吧,不會是瘋了吧?”後麵這話的聲音很低,仿佛是自言自語。


    “一個結就是一張獸皮,兩個就是兩張……”問話青年沉思道,屈指一掐一點,仿佛在計算著什麽。突然又問結繩女子:“那如果獸皮張數多了,你會怎麽計數?”


    那美貌女子一愕,不知怎麽回答。而剛才那個洪亮的聲音卻怒道:“呔,你是什麽人,問話不回,膽敢藐視本大勇士。”


    說著上前就要擒拿青年。而青年這時剛好轉過身來,盯著說話的漢子看了一眼。


    魁偉漢子隻覺青年的目光攝人心魄,一驚之下,這才住手。隻聽青年訝然道:“咦,煉體士!你是大勇士吧?本人正想尋一種煉體秘術修煉,要高級的。阿連部落隻有大勇士才有資格修煉煉體秘術,想來你是有的,將你的煉體秘術傳授予我吧。”


    那漢子聽青年說話雖然平淡,卻讓人不容置疑,不覺一愕。而就在他一楞之間,就已被青年一手擒住肩膀,頓時動蕩不得,痛徹心肺,口中“哇哇”大叫起來,周圍的力士和勇士們一見,紛紛使器械往青年身上招呼。隻見青年突然渾身血光一閃,頓時肌膚堅逾精鋼,剛才在城門口發生的一幕又重演了一遍。往他身上招呼的所有器械紛紛被折斷落地,而那些力士勇士們卻被震開數步,倒下了一大片。


    邊上的女人們一見,都“啊啊”驚叫起來。那位結繩女子不禁瞪大了眼睛,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時空中突然傳來一個嗡嗡的聲音:“這位哪族的覡士住手!”


    臉色蒼白的青年心中一凜,還沒來得及撤回手來,隻覺抓住魁偉漢子的那條手臂一麻,頓時垂了下來。他舉目一看,一道青影倏然落在了他身邊,一個身如樹幹、渾身半透明的怪異老頭刹時顯現出來。


    周圍的族人一見來人,忽然都“呼喇喇”匍匐於地,參拜起來。


    青年一見,也吃了一驚,連忙施禮道:“長枝木*師!”


    “年青人,你認得本座?”長枝木長老盯著青年看了一下,麵無表情地道:“你跟本座來。”


    長枝木長老不容分說,忽然化為一股青氣,將青年一裹,就往阿連神殿方向遁去……


    這時,在城南一個村落祭台邊上的華麗帳篷裏,一位臉上無肉的法師大人正將一個身材豐腴火辣的豔麗女子脫得一絲不掛,兩手不斷揉搓著她胴體的某些地方,弄得她蕩笑不止。


    這時帳篷外突然射進一道黃光,被法師抓在手中。法師默默感應了片刻,即用雙手將黃光一搓,黃光頓時消失在空中。他歎了口氣,道:“明月法師,看來你隻得在此等候一會兒了。土圪拉這小子在城中鬧事,已被長枝木長老帶至神殿,本座得將他要回來。”


    明月仿佛不情願地道:“這個土包子就對土奇長老大人如此重要麽?數年以來,大人一直將他養在一個秘密所在,明月倒是很想知道大人這到底是為何?”


    這男女二人赫然就是土奇法師和明月法師。明月在短短的四年之中,竟然進階到煉魂境界,其修煉速度之快,在整個阿連部落也是少見的。她的進階,立刻引起了阿連部高層的注意。


    土奇笑道:“嗬嗬,明月大人,本座能夠以法師身份進入長老會,成為本部落第一人,就全靠此子之賜,自然須得看重他。”


    明月聽了驚異道:“難道長老大人那套古怪的籙文,就是那位土包子發明的?”


    土奇一擺手,不置可否地道:“明月大人在此稍候片刻,本座去去就來。”


    土奇說著,立刻化為一團黑霧,破開密室禁製,就向阿連神殿方向滾滾而去。


    ……


    在阿連神殿的大廳之內,長枝木長老的魂念分身盯著臉色蒼白的青年看了小半晌,道:“你不就是數年前與一位祖母路遇輝族可音大-法師的那位少年吧?他的體質與你一樣,想來如今也你這般大了。”


    巫道修煉的是元魂、精魄和神,巫士本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長枝木長老還記得當年之事,卻也不奇怪。


    陳衝向長枝木施禮道:“正是在下。”他奇怪自己突然說出“在下”二字來,已不再稱自己“小人”了。


    “當年本座注意到你體質不同凡響,特別是煉體術已到了九層頂階境界。而我阿連部落就是大英雄級別的人物,煉體至多隻到七層,就無法進境了。如今看到你,竟是靈法、巫法和煉體三修之身。你當年靈法隻到靈動第二層,卻無巫法修為,如今靈法巫法均已進階到第七層。想必你的福緣不淺。”


    陳衝即道:“在下正是有些機緣,用過一些奇物,故而有此進境。”


    長枝木長老一雙精亮的眼睛盯在陳衝蒼白的臉上,道:“但是你體內卻惡靈入侵,如今惡靈已融入元魂,令你身上帶著邪氣,性情也會大受影響,正道不象正道,邪修不象邪修,並且無法修煉黑巫之道。你對此可有什麽打算?”


    陳衝聽了,立即倒身便拜道:“請長老大人指點。”


    長枝木長老在大殿內踱了數步,滿臉沉吟之色。片刻之後,忽然轉過頭來,盯著陳衝的臉道:“你可願意拜本座為師?”


    陳衝立即向長枝木長老叩拜不已,口中稱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陳衝一拜。”


    長枝木長老單手一抬,虛空將陳衝扶起,微微笑道:“好了,你先別拜。目前你修為低下,隻能做本座的一名記室弟子。現下各部族形勢緊張,部落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本座沒多少時間教導予你,不宜在此艱難時刻收徒。收你為記室弟子,在事態嚴重之時,對於你來說,也是一種保護。待事態平息,而你修為也已進階魂動境界,乃至煉魂境界了,方可成為本座的入室弟子,那時再行拜師之禮不遲。”


    陳衝聽了一愕,原以為成為長枝木長老的徒弟,就可以擺脫土奇法師的控製,卻原來隻能當一名記室弟子。聽到可能爆發部落戰爭,卻不知是怎麽回事,但當長老大人說記室弟子也可以受到保護之時,卻又心中一喜,立即又對長枝木參拜起來,說道:“弟子謹尊師命。”


    長枝木長老的魂念分身單手往空中虛抓一下,手中立刻出現一點紅光。他隨手往陳衝頭部一指,紅光忽然一閃,即射入陳衝頭頂之內,倏忽不見了。陳衝腦子一個激淩,就聽長枝木道:“你別怕,本座輸入你神府之內的,乃是一篇完整的玄陽鎮邪訣秘術,共分七層,修煉之後可以壓製和消除你神府內的惡靈之氣。”


    “多謝師傅。”陳衝躬身道。


    長枝木又道:“方才在城內之時,見你向那位大勇士索要煉體秘術。但本座觀你煉體已然高過凡人的大英雄甚多,那些煉體秘術對你已然無用,你不要也罷。uu看書 wwuukanshu.m”


    正在此時,隻見大殿之外黑光一閃,土奇法師倏然現出身形,走進殿內。


    長枝木長老撇了一眼土奇的瘦臉,不客氣地道:“土奇大人來了,陳衝現在已是本座的記室弟子,還請大人給陳衝解除了百裏往死符吧。”


    土奇幹癟的臉上立時現出尷尬之色,向長枝木長老躬身施完禮,道:“是,執事長老大人。當時……”


    長枝木長老一條半透明的手臂一揮,不悅道:“大人用不著解釋,還是快些動手吧。”


    長枝木長老素以大公無私聞名,在族內曆來受人崇敬,就連阿連聖母和米菊花首領兩位大人,都對他高看幾分。土奇雖也已晉升為長老,卻是新進長老,修為又低了一個境界,無奈之下,一指倏出,虛空點向陳衝的眉心。隻見陳衝眉心之處突然綠光一閃,虛空處立刻現出一團拇指大的綠色蓍草泥來。此泥被土奇法杖頂端打出的黑氣一衝,即在空中消失無蹤。


    長枝木長老見土奇施法已畢,這才轉向他,緩緩道:“土奇長老,如今陳衝已是自由之身,盡管你當初沒有給他行成人之禮,但他已成為修巫之士,這成人之禮也就罷了。陳衝可以任意描彩,佩帶本部落標誌的裝飾,不受族人歧視。長老大人意下如何?”


    土奇長老麵色十分難看,道:“既然長枝木長老大人如此說了,本座自然無話可說,就按長老大人的吩咐辦吧。”


    長枝木長老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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