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正準備先避一避,原本計劃是我和老宋輪流扶著小宗,他扶小宗的時候我就殿後,反之亦然。結果如意算盤還沒打響,腳下突然滾過來個東西,我剛低頭去看,老宋喊道:“閃光彈,快躲!”接著就是一道白光閃過,我隻覺得眼前一亮,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同時耳朵裏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響起一片耳鳴聲,身體不由自主往地上跌去。我努力保持平衡,卻覺得地麵不停在搖晃一樣,怎麽也站不住,接著背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一下子站立不住就倒在了地上,躺在那還覺得天旋地轉。


    我躺在地上,眼睛看不見,耳朵也聽不見,心知一定是刀疤臉的同夥回來了,卻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過了不知道多久,耳朵裏的耳鳴聲逐漸小了下來,似乎聽到喝罵聲,接著不知道什麽人開槍了。我心中一驚,心想難道青春痘和三角眼回來了,在開槍殺我們的人?我心中焦急,苦於眼睛看不見,卻不敢輕舉妄動,隻有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裝作沒有威脅,希望眼睛快些恢複,才有一線生機。


    這種眼睛看不見,耳朵也隻隱隱約約能聽到的感覺,十分的讓人焦慮甚至抓狂,等待的每一秒,我都有種壓抑不住的衝動想大喊大叫,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恐怕難以想象那種無助。這個時候的我,感覺每一秒都是那麽漫長,真的完全失去了時間觀念。過了也不知道有多久,逐漸的眼前開始能稍微看到一點東西,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人又一把抓住頭發,拖著來到一塊地勢較低的地方。(今天真是倒黴,短短半天兩次被人揪著頭發拖來拖去,看來以後還是剃光頭好。)對方喝令我跪下,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膝蓋窩就挨了一腳,我一下子沒防備,膝蓋猛的著地,疼的齜牙咧嘴。


    我跪在地上,模模糊糊似乎看到身邊還有其他人,似乎是老張他們,想不到我們這幫人千辛萬苦,又搭上小於一條人命,還是沒能逃出他們的手心。我正在感慨,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大喊:“快點出來繳槍投降,不然我現在就槍斃了你的朋友。”接著,後腦就被一支槍抵住了。


    冰冷的槍口抵在後腦,我簡直欲哭無淚,為什麽倒黴的又是我?看來這幫兵痞也相當精明,知道誰的身份重要,誰的身份不重要,可以犧牲。現在看來他們雖然抓住好時機丟了個閃光彈抓了我們,但是起碼還有一兩個機靈的跑掉了,現在這兩個兵痞在拿我們的生命來威脅跑掉的人投降。在這要命的關頭,我一邊拚命祈禱不知道哪位逃脫的好漢可以舍己為人救我一救,一邊把滿天神佛都求了個遍,我發誓這輩子從來沒這麽虔誠的求過神仙。


    身後的聲音停了一會,似乎是等待回音,過了一會,沒有人回應,他繼續喊道:“最後的機會,我數三下。”


    “一~~~~~!”


    這時候我內心雖然非常不甘,卻隻能無奈的等待那一刻的到來,人的一生可能經曆很多很多,但是在最後的時刻,我想的最後的還是獨自在家的老母親。我沒有後悔做這一行,隻能怪自己不夠小心。我沒的選擇,如果不做這個,又能做什麽?家鄉經濟狀況不好,沒有工業,農業已經被拆房蓋房完全毀滅了,旅遊業沒法搞,家家戶戶都是個體戶,所以幹這行是我唯一的選擇。不過,在認命之前,我還要做最後一搏。


    “二~~~~~~!”


    我收緊肌肉,再完全放鬆,等著身後的聲音喊“三”,我已經聽出來這是三角眼的聲音,我知道這時候青春痘很有可能就在他旁邊看管著其他人。可以說,即使我反抗,生存機會也幾乎為零,不過我還是決定帶三角眼和我一起上路,起碼要嚐試一下。這時候我的眼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看東西雖然還有點模糊,不過影響已經不大,平衡感也已經恢複正常了。這時候我看清周圍的人,老張,小宗,張小姐,陳姐都在,老宋不見了,不過這時候我管不了別人了。


    三角眼的“二”拉得特別長,似乎是想多給對方一點時間,也或者隻是惡趣味地給他的獵物增加一點受煎熬的時間。我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一方麵是對死亡的恐懼,一方麵卻是放手一搏的興奮。正在這時,突然傳來熟悉的狗叫聲,是老海的阿麗!


    兩個兵痞的狗也跟著叫起來,三角眼用韓語說了句什麽,就聽到青春痘的聲音嘀咕著什麽,連同他們的狗叫聲,向著阿麗的聲音方向追了過去。


    好機會,我偷偷在地上摸了一粒小石子,扣在中指與拇指之間,心中暗自等待著。果然,三角眼又朝我走了過來,說:“你的朋友看來是不管你的死活了,你現在有個唯一的機會,告訴我東西在哪裏,或者讓你的朋友告訴我。”


    我心道:來的不錯,比我想象中還配合。我朝張老板看了一眼,他此時也正側著頭看我,我對他眨了下右眼,因為張老板跪在我左側,我轉頭是左臉朝著背後,所以眨右眼三角眼是看不見的。張老板看見我對他眨右眼,知道我想要玩花招,不動聲色地看著我。我看著張老板,一字一句地說道:“東西是老張一個人藏的,他在小屋外挖了個坑埋了,你去找找就能找到,他以為自己藏得很隱秘,其實我夜裏起來上廁所都看到了。不信你去小屋後看看,是不是有塊地方的土是新挖的。”


    三角眼冷笑道:“你說的是那具屍體嗎?想唬我?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愚蠢嗎?我們第一時間已經查看過附近所有可疑的地方了。看來你並不珍惜你的生命!”


    我心裏一驚,不過這時候就是要胡言亂語拖延時間,為的就是讓青春痘和軍犬走的更遠一點,方便我發動。我繼續胡扯道:“屍體是我和老海埋的,但是老張夜裏又去埋屍處待了很久,我不認為他是去緬懷屍體的。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想要東西,我隻是想活命而已,很公平,我幫你找到你要的東西,你不殺我,這樣不好嗎?難道你沒聽過中國有句話: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你們的人挖到屍體後,是不是就以為挖到底了,我打賭你們沒有接著挖了!”


    三角眼久久沒有說話,我知道我的話起作用了,就算他還是不相信我,但是有著這一點希望,他就會忍不住去思考我說的話,思考就會幹擾到他對我們的注意力。


    我轉頭對老張使勁地眨單眼,希望他能隨便說點什麽分散下三角眼的注意力,可是這老小子小事情上表現的老奸巨猾,關鍵時候掉鏈子。看著老張一臉迷惑的看著我,我真想一把掐死他。這時候老張旁邊的張小姐突然說道:“他說的對,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發現木屋地板上很多泥巴,我當時還特地觀察了所有人的鞋子,發現老張的鞋子泥巴特別多,現在回想起來我們睡覺之前我是掃過地的,早上還有泥巴就說明晚上的確有人出去過。就算不是埋在屍體那裏,也是埋在附近,你應該好好問問張老板!我說張老板,東西再值錢,沒有命值錢,你交出來,我們大家平安回去,以後還能東山再起的。”


    老張也不知道是開竅了還是真的急著為自己辯護開脫(我更傾向於相信後者),急忙大叫道:“別聽他們瞎說,我根本就沒出去過,他們說謊騙你是想拖延時間怕你對他們下手!”


    我等張老板話音將落未落之時,上身不動,瞄準前方不遠處泥土中露出的一塊不小的岩石,手指猛地一彈,那小石子無聲無息地射了出去,萬幸正中那塊岩石,發出“啪”的一聲。


    三角眼端著槍就從我身邊竄了過去,走了兩步似乎意識到不對,就想轉身,我暴起從他身後雙手一把鎖住他的脖子,一腳踢在他膝窩。三角眼膝窩被踢,立刻跪倒在地,但是他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本能的就知道舉起槍保護自己的脖子,我必殺的一招竟然被擋住了。


    本來如果我成功鎖住他的脖子,再一腳踢得他跪下,我就能發力瞬間拗斷他的脖子,沒想到三角眼對脖子保護非常嚴密,跪下的瞬間舉槍擋在脖子前麵,我一下子竟然沒能用雙手鎖住。他遇襲的反應非常正確,而且和刀疤臉一樣,第一時間就去摸戰術匕首。


    我知道他下一步的反應十有八九也會和刀疤臉一樣,反手從自己腋下刺我的肋骨,連忙拉著他的槍使勁向後拖拽,同時大喊大家都來幫忙。三角眼由於一隻手去摸匕首,隻有一隻手持槍橫在脖子前麵保護自己,我雙手發力向後拉,他身體無法保持平衡,瞬間被拉得向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被我拖著在地上滑行了大約好幾米。我一點也不敢停,深怕他一得到喘息的機會就可以刺出匕首。


    這時候眾人反應過來,紛紛跳起來奪槍,老張整個人騎在三角眼身上,一手死死抓住槍身,一手抓住三角眼持刀的手;陳姐幹脆抓住三角眼持刀的手一口咬下去;張小姐也不知道從哪撿來一塊石頭,對著三角眼的頭上就砸;就連小宗也一瘸一拐的走過來,隻是實在沒有他的位置了,他隻有撿起一塊石頭在一邊狠狠地看著三角眼,還大叫:“殺了他,殺了他!”


    三角眼手被陳姐咬著,uu看書 uukanshu 頭上還被張小姐拿石頭砸著,一下子扛不住了,槍和刀分別被我和老張奪了下來。張小姐恨早些時候三角眼打自己主意,這時候砸了幾下竟然不知道停手,越砸越狠,我連忙一把拉住她,留著三角眼做人質,起碼萬一青春痘抓到我們的人回來了還能談判。


    青春痘去了也有一會了,竟然一直沒有槍聲傳來,說明一定還在追蹤中,現在不宜過早解決掉三角眼。留著他,我們多一份籌碼。


    我拉住張小姐,勸道:“先留他一命,我們還需要他坐一回人質,殺他不可以,不過我允許你虐待他。”張小姐又踢了三角眼兩腳,對我點點頭,說:“算他走運!羽毛,你說的對,我聽你的!”


    我用槍指著三角眼,對他說:“把你的其他武器都下了,丟到我腳邊,手槍,還有手榴彈,動作慢慢的。”


    三角眼也不站起來,慢慢掏出手槍,丟在地上,接著手摸向手榴彈,我精神高度集中,看著他摸向手榴彈的手。他的手榴彈是破片式手雷,掛在胸前,我不得不加倍注意,防止他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危險舉動。因為我總覺得看電影裏抗日戰爭時期中國軍人動不動就和敵人同歸於盡,朝鮮人的思想意識其實很接近舊時候的革命軍人,不得不防。


    果然,三角眼假裝用雙手從胸口摘下一個破片式手雷,突然一下子就拉開了插銷,我大叫一聲“我草!快躲!”對著三角眼一個點射,也不管打中沒有,一把撲倒身邊的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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