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狗叫聲追得死死的,我稍微鬆一口氣就能明顯感覺到又近了許多,這時我隻能咬牙加快速度,可是距離一旦拉近,就再也難以拉開。


    我的雙腿就跟灌了鉛一樣重,每抬一次腿,都需要極大的努力,而背包和槍的重量我平時都沒有感覺,現在卻讓我難以承受。


    格蘭看我走不動了,也十分焦急,它跑在我前麵,不時停下來回頭看看我,再對後麵的追兵狂叫。我看的出來狗也有點害怕,想逃,卻又丟不下我。


    看著自己的狗焦急地打轉,我突然意識到不能再逃了,我的體力完全耗盡,已經不可能有機會逃掉了。


    我趕狗走,讓它自己逃生,自己返身迎著追兵走去。狗不肯走,遠遠的跟著我,我撿起幾塊石頭,接連砸在狗身上,狗嗚咽了幾聲,轉身跑開了。


    我把槍放在地上,遠遠的衝著後麵追我的人喊道:“我投降了,不要開槍。”很快兩個也穿著迷彩服的人牽著一條德國牧羊犬出現在我視線裏。其中一個人端起自動步槍指著我,喊道:“子彈帶,刀,全部下了,丟到我腳下。”我解下子彈帶,連獵刀一起丟在他腳下。他繼續喊道:“趴在地上,雙手抱在頭上,雙腿分開。”我一一照辦,那人很快的在我身上搜了一遍,把我腰帶上的求生刀也拿走了。然後,他踢了我一腳,要我站起來跟著他們走。


    這兩個人一個中等年紀,大約35至40歲,典型的三角眼加單眼皮,剛才就是他搜我的身,還踢了我一腳。還有一個稍微年輕一點,臉上長了不少青春痘,他就一直牽著狗在旁邊看著三角眼搜我的身。


    我被兩個人押著跌跌撞撞的向小屋方向趕去,兩人不停的催我走快點,稍微慢點就是一槍托砸在背上。事到如今我心裏反而不如剛才那麽焦急了,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老海沒有我這麽衝動,知道遠遠的躲開,這樣就還有希望。


    一路上挨了好幾槍托,外加天知道多少腳,終於來到小屋,我被押著進門的時候,聽到屋子裏“啊”的一聲,似乎是老張的聲音。我抬頭一看,包括老宋在內,我們這邊的人一個沒少,都被反綁著雙手在屋子裏蹲著,萬幸的是,老海不在其中。


    我一進屋就先打量了一下自己這邊人的狀態,幸運的是大家看起來都還好,沒受什麽折磨的樣子。我本來還有點擔心兩個女人都有點姿色,怕那些人亂來,現在看來兩個女人衣服還算整齊,神色也比較正常,沒有發生我擔心的事。


    屋裏還有個穿迷彩服的,看起來也是中等年紀,臉上有道刀疤,端著槍看押著其他人,他見我進來,跟其餘兩人說了幾句話,聽起來像是韓語,然後拿了根繩子,要我轉過身給他綁。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隻有照辦,現在我心裏最關心的就是老海的下落,如果他沒有被抓,我們就還有希望,不然的話就真的隻有聽天由命了。


    刀疤臉看我配合的轉過身來,抓住我手腕就拿繩子往上綁,但是我帶著手表,一時之間並不好綁得很“貼肉”。刀疤臉有點惱怒,對我喊:“手表下了!”我無奈把手表退了下來,刀疤臉繼續喊道:“給我!”說著把手表搶了過去。我這塊表是北美西鐵城限定款的光動能月相飛返,造型和用料在這個牌子裏是最頂級的了,是我以前當海員的時候在國外的免稅店裏買的。刀疤臉拿到手上顯然相當喜歡,立刻就把自己手上的電子表下了,把我的表戴到手上,還不時抬起手腕看看,引得其餘兩個人一臉妒忌。


    老張安慰我道:“別難過,我的勞力士綠水鬼也被搶走了,損失比你慘重,這幫人窮慣了,沒見過好東西。”


    我心想:我能和你比嗎?你是大老板,買個勞力士就跟玩一樣。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低聲問他:“你們就一點都沒反抗?老海不在這裏,他沒被怎麽樣吧?”


    老張搖搖頭,正準備回答,旁邊刀疤臉喊道:“不準說話。”一槍托砸在他背上。然後踢了我一腳,可能拿了我手表有點不好意思,我感覺踢的不重,也有可能一路上已經被踢麻木了···老張挨了一槍托,半天才緩過氣來,不敢再說話,我也不想挨打,隻好先不問問題。我拿眼去看押著我們的三個人,想找出誰是隊長,看了看刀疤臉,感覺不太像。又看了看青春痘,感覺年紀輕了點。最後我看到三角眼,他的年紀是有點像,但是也不好說。這時,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老張說他的勞力士也被扒了,但是我看這三個人,除了刀疤臉戴了我的月相以外,其餘兩個人並沒有戴綠水鬼。難道刀疤臉知道勞力士值錢,怕被同夥發現要分贓,私藏了起來?或者幹脆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拿了老張的表?


    三個雇傭軍似乎在等什麽人的樣子,一邊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聊天,一邊互相比劃著什麽。三角眼似乎也很喜歡手表,纏著刀疤臉要他把手伸出來看看,而青春痘則在一旁擺弄著我的虎頭牌獵槍,似乎對我的槍雙扳機構造很感興趣,不停的反複查看扳機處。


    我趁他們三個不注意,悄悄問老張他們:“老海呢?有人見到他嗎?”眾人紛紛搖頭。


    我又問:“老張,你的手表是誰拿的?怎麽沒見人戴?”


    老張壓低聲音道:“還是這個刀疤臉,他一開始沒動手,等那兩個人帶著狗出去找你,就把我的手表搶走了。”


    我點點頭,心裏有數了,這個刀疤臉是老油條,平時看來這種事沒少做,隊友不在他就想辦法撈好處。這種人做事極端自私,而且沒有什麽責任心,可以利用一下,我如果能想個辦法挑撥一下他們的關係,萬一老海那邊不能來救我們的話,這個人說不定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我仍然看不出來他們這幾個人裏哪個是隊長,青春痘一定不是,他年紀太輕,而且看他的行為一點也不老練,剛才押我回來的路上也基本是三角眼在發布命令。三角眼和刀疤臉看起來雖然老練,不過明顯沒有領導能力,因為他們兩個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散漫。但是我抓到的兩個人說他們隊伍隻有五個人,難道隊長另其人,或者說他們兩個撒謊?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畢竟我們是敵對關係,不對我說真話完全合情合理。


    等待漫長而煎熬,在不知道會被如何處置的情況下,每個人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我仔細的觀察四周的環境,努力思索著如果老海不來救我們,或者救我們失敗,我們幾個會怎麽樣?有沒有脫身的可能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看押我們的人逐漸顯得有點急躁,期間刀疤臉和三角眼似乎還發生過一次爭吵。我一整天幾乎沒吃什麽東西,這時候蹲在地上感覺到十分的吃力。不要以為蹲在地上是一件很輕鬆的事,蹲在地上腿部肌肉是無法得到完全放鬆的,長時間蹲著甚至比長時間站著還要吃力。


    我看其他人多少也有點吃不消了,不過害怕被打勉強在支持著,就帶頭做在了地上,故意咳嗽了幾聲,抬眼看了看三個人。三人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什麽,我放下心來。其他人看了,紛紛有樣學樣坐在地上。


    三個人似乎有什麽心事,對我們行為完全沒有反應,自顧自的交談起來。我知道他們還有兩個人沒有回來,高矮個子兩人失了獵狗,他們的裝備又被我隨手丟在山林裏,即使他們能夠找回裝備,在無線電不能用的情況下,想找到這裏也不容易。


    我隻感到有點奇怪,早上分明和老海分開前特地試了下無線電,還是可以通話的,難道距離遠了不行,很近還可以有信號?


    這三人看起來不知道我對另外兩個人做了什麽,不然早就應該來審問我了,怎麽可能還拖到現在。看來老宋並沒有和他們說遇到我的事,我的行蹤應該是老張他們幾個說出來的。想到這裏,我看了老宋一眼,他和我對視了一下,使了個眼色,似乎想和我交談,我對他點點頭,站起來對三人說道:“報告,我要去小便一下,憋不住了,再不尿就要尿到屋子裏了。”


    刀疤臉跟青春痘說了幾句什麽,青春痘很不情願的過來對我說:“我跟你去,不要想跑,不然就拿槍打你。”我連忙表示不會。


    刀疤臉陪我出去放了個水,由於我的雙手被反綁著,我隻能要他鬆綁,他解了半天繩子,也沒解開,最後拿刀把繩子割了。


    回來後,他還想找繩子綁我,結果找了半天竟然沒有了,他抓抓頭,對我說:“過去坐著,手抱頭,敢亂動就打死你。”我大樂,急忙往裏走。這時候刀疤臉喊:“等等,把女的鬆了,把他還是綁起來。”青春痘不情願的解開張小姐的繩子,然後過來要綁我。


    我讓青春痘綁,發現他綁繩子竟然沒有刀疤臉緊,於是不動聲色,配合他綁好。接下來,是最關鍵的,我走回人群中,挨著老宋坐了下來。我喊要上廁所,就是為了可以不知不覺的換下位置,方便和老宋偷偷交談。


    老宋等青春痘走開一點,挨著我小聲說道:“他們還有兩個人應該是追著你走的,你遇到了嗎?老張他們說你還有個朋友,他會來救我們嗎?”


    我用餘光瞄了一眼三個人,偷偷說:“我遇到他們的人了,我們有交手,我把他們的狗幹掉了,然後甩掉了他們。”我不敢說我抓了他們又放了他們,現在看來這是個非常愚蠢的決定,否則現在我們雙方都有人質在手,我最不濟也可以和他們談判拖延時間等待老海。我在心裏不停告訴自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酷,以後千萬不要婦人之仁。


    老張這時候插話道:“老海呢?他不會丟下我們自己跑了吧?”


    我答道:“這個不好說,畢竟人都有軟弱的時候,換了是我,我也不肯定自己會不會回來。”


    張小姐突然道:“你會回來的,uu看書 .uuknshu 你這次不就是自己回來的。”


    我搖搖頭,正想告訴她我並不是十分肯定這邊的情況,所以才冒險回來,而且我還要找狗和老海。這時候,突然三角眼就衝了過來喊道:“說了要你們不準說話,你們剛才說了什麽?”說著拉開槍栓,用槍抵在我的頭上。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用槍直接頂在頭上,而且還是個真有可能開槍的兵痞,更慘的是雙手還被反綁著,想拚命都不可以。一時間我大腦裏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麽應對。


    這個時候,我聽到張小姐的聲音說:“報告長官,我是想方便一下,我不敢跟你們說,就要他和你們溝通下,請長官不要生氣,我真的忍不住了。”說完,哭了起來。我心想,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三角眼不好發作,對著青春痘喊了幾句,這幾個人互相之間談話的時候一直都不用國語,聽起來像是韓文,結合他們朝鮮人的身份,應該錯不了。我不知道他們說的什麽意思,不過大概能猜到又是要青春痘去陪張小姐,青春痘這次理都不理三角眼。


    三角眼顯得有些尷尬,他看了看張小姐,突然露出一個很玩味的表情,柔聲對張小姐說:“你要上廁所?可以,我陪你去。”說著,舔了舔嘴唇。


    他這個表情我很熟悉,老海每次見到漂亮女人走不動路的時候都這副德行。我心裏一驚,連忙說道:“對不起長官,我突然又肚子痛了,我也再一起去一下可以嗎?”話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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