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趙王偃病重,趙國朝堂也是越發動蕩,接下來數日之內,群臣皆在議論儲君之位,希望趙王偃能盡快做出決定,這關係到趙國的穩定。


    甚至有人提出,將公子嘉從秦國接回來。


    畢竟公子嘉乃是前太子,又是趙王偃正妻所生的嫡長子,哪怕後來被廢,可身份終究放在這邊。


    不少人認為公子嘉要比公子遷更適合趙國的太子之位。


    此事自然遭到郭開等人反對,一時間朝堂之上爭論不休。


    洛言倒是像忘記了此番出使趙國的目的,不是在雲亭閣欣賞雲夢的舞蹈和嬌柔,便是帶著大司命遊湖逛街,似乎來趙國不是幹正事,而是來度假的,當真自在逍遙。


    宛如明鏡的湖麵,倒映著天空多多白雲,蔚藍色的色澤,似乎將天地相連。


    伴隨著波紋,一葉扁舟在湖麵上緩緩晃動。


    洛言百無聊賴的握著一根魚竿,靜待魚兒上鉤,嘴上卻是不忘調侃身側的大司命,笑道:“坐下吧,難道你還擔心有人在此處刺殺我?”


    “我喜歡站著。”


    大司命眸光冷傲,掃了一眼優哉遊哉的洛言,淡漠的回應道。


    依舊保持站立的姿勢,修長筆直的雙腿說不出的完美,在深紫色絲襪的包裹下,有著一份性感,惹人眼熱,配上那身修身的旗袍裙,當真迷人眼。


    當然,你得有能耐承受她的怒火和骷髏血手印,唯有如此,才有資格仔細欣賞。


    當世唯一例外的人估計就是洛言了。


    其餘人要麽不會,沒這個性質,要麽沒這個膽子。


    話音落下。


    大司命繼續說道:“趙國現在這般熱鬧,你就這麽看著,沒事去找那個舞姬玩?”


    提起那名舞姬,大司命眼中便是浮現出一抹譏諷,有些不屑的看著洛言,似乎覺得洛言有些太放浪了。


    “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隻需要等待,有些事情不適合插手太多,會留下太多痕跡,這樣反而不美,何況,這裏是趙國的王都邯鄲,我的一舉一動有太多人盯著。”


    洛言提了提魚竿,懶洋洋的說道。


    工作是工作,可日常生活也不能亂,洛言又不是李斯那種工作強人,為了權勢不惜一切。


    好歹穿越一場,洛言喜歡享受生活,至於工作,那隻是順帶。


    為了讓自己活的更好。


    “嘩~”


    就在兩人話音落下的同時,天空一隻鴿子滑落,拍打著翅膀落在了大司命的手上。


    大司命目光微閃,將信件取下,然後遞給了洛言。


    這密信除了洛言,沒幾個人能看懂。


    “果然,軍中那些人還是求功心切。”


    洛言輕笑了一聲,對於這個消息並不意外,秦國以軍功立國,想要往上爬,便需要大量軍功,如今趙王偃病重,這對於軍中不少人而言都是好消息。


    不少將領都想從趙國身上咬下一口。


    嬴政就算想要壓住,也不可能一直壓下去。


    秦趙之間近期必有一戰。


    趙王偃之死便是導火索,現在就看趙王偃能撐到什麽時候了。


    隨後將信條扔到湖中,波紋蕩漾,圈圈化開。


    大司命蹙眉,冷聲的說道:“你尚且還在趙國,秦國一旦動兵,你的處境很微妙。”


    “我沒回去之前,他們不敢隨便動的,不過現在此事也比較麻煩了,我擔心趙國不會輕易放我離開。”


    洛言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


    他倒是不擔心秦國,比起秦國,趙國接下來的反應會很微妙。


    動是不敢動他的,但不讓他輕易回國,這一點還是可以做到的。


    “你就這麽自信?若是你猜錯了,那你的小命可就沒了。”


    大司命抬起妖異的手掌,輕撫額前的一縷長發,美目微微眯了眯,看著優哉遊哉的洛言,輕聲的提醒道。


    “怎麽,關心我?”


    洛言伸手輕撫大司命的小腿,仰望這個高挑的美人,自下往上看,也挺有趣的。


    大司命呼吸加重,小腿微微用力,掙脫了洛言的束縛,同時冷聲的說道:“你最好想清楚一些,兩國之爭有時候不是一個人所能決定的,你過分自信有時候會害人害己。”


    “有你陪著我,我不是很怕。”


    洛言嘴角微翹,笑道,旋即注意力繼續放在魚竿上麵,在他強到離譜的感知之中,水麵下,有魚兒正在接近。


    大司命單手撐著腰肢,看著毫無變化的洛言,目光微閃,比起洛言的悠哉自得,她卻是沒有這個閑情雅致,若是湘君等人還在此,她倒是不至於這般。


    可現在,隻剩下她一人了,若是出現意外,她很難保住洛言周全。


    焱妃的話可還在耳邊回蕩。


    大司命看著洛言,嘴唇微動:“自大的家夥。”


    低沉的冷傲禦姐嗓音響起,偏偏其中還有幾分難以察覺的柔媚之意。


    那該死的日久生情。


    身體永遠比大腦誠實。


    洛言自大嗎?


    他從來沒有這個臭毛病,洛言敢繼續留在趙國,那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單論他秦國櫟陽侯的身份,就足以保證自己沒有生命危險,與郭開結交注定了他不會受到苛刻對待,除此之外,還有公子遷。


    不提這些,對曆史的了解也讓洛言心裏很穩。


    急?


    那是不存在的。


    洛言再次提了提魚竿,他感知中的魚兒又跑遠了,讓他有些不爽,這年代的魚兒都鬼精鬼精的,完全沒有現代魚兒的傻氣。


    人倒是有點反過來。


    ……


    中午。


    洛言被郭開邀請入府一敘,待洛言抵達之後,才發現郭開竟然舉辦了宴會,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中年人。


    對方穿著倒是很有貴族範,隻是神態有些萎靡,精氣神不佳,一看就很頹廢。


    洛言剛剛入殿,便是被郭開起身相迎,不過洛言的注意力放在了這名陌生中年人身上,心中有些猜測,開口道:“這位是?”


    “賢弟不妨猜猜?”


    郭開聞言,卻是笑道。


    洛言卻是正式看向對方,拱手道:“見過春平君!”


    春平君聞言,卻是苦笑了一聲,擺手道:“我如今可不值得櫟陽侯行此大禮,不敢當!”


    “春平君自謙了。”


    洛言給與肯定。


    “此番卻要謝過櫟陽侯為我說話,若無櫟陽侯在郭相國麵前為我美言,我此番估計還枯坐家中。”


    春平君搖頭輕歎一聲,心中也是說不出的唏噓。


    他萬萬沒想到,拉自己一把的竟然是秦國的櫟陽侯以及曾經這個自己最大的敵人郭開,這世間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嘲諷的。


    春平君心中的氣節和骨氣早就被時間磨滅了,這些年聲色犬馬更是廢掉了最後一絲心氣。


    人也是會變得。


    春平君同樣如此,從原本意氣風發的太子到入秦為質,再回國變成相國,後再次被廢,閑置家中,無人為其說話,包括曾經那些支持他的人。


    這些年,他經曆了太多大起大落,心氣也是被磨滅殆盡了,如今的他也許自己都認不清自己了。


    渾渾噩噩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了。


    甚至被郭開邀請的時候,他心中竟然還有幾分報複的衝動,他想要毀了趙國的一切,因為趙國在他看來是如此的汙穢不堪。


    趙王偃的不作為和荒唐已經將趙國毀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看到郭開和洛言勾結在一起,他更是想嘲諷一般。


    郭開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嗎?


    與虎謀皮,當真覺得趙國氣數很足嗎?


    世上最可笑的事情便是不自知。


    “春平君本就是有才之人,何須這般自謙。”


    洛言連忙說道,同時也在打量對方,春平君從趙國年輕俊傑變成禍國殃民的佞臣,這條路走得當真很有意思。


    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這一點,也許從趙王偃奪了他的王位開始,便已經注定了。


    春平君甘心嗎?


    若是真的甘心混日子,他今日就不會坐在這裏。


    郭開邀請兩人入座,隨後便開始傳喚舞姬跳舞,宴會開始了。


    推杯換盞,閑聊瑣事,抱怨往日等等。


    期間春平君抱怨最多。


    很快,春平君便是喝醉了,似乎酒量不佳,跟在他身邊的小廝很快便是將其抬走了,郭開和洛言尚可,待得春平君離去,郭開便是帶著洛言去了後院書房喝茶。


    “賢弟覺得這春平君如何?”


    郭開開口便是直接詢問道。


    洛言想了想,道:“鬱鬱不得誌,必心生怨恨,合作的同時,大哥也需要防著點。”


    “與我所想一般,大王那邊我已經說過了,不過大王還需要考慮,顯然再等春平君低頭。”


    郭開點了點頭,說道。


    低頭?


    嘖,春平君這一旦低頭,那骨頭就徹底碎了,連最後一絲尊嚴也沒有了。


    人最大的動力是什麽?


    除了興趣便是恥辱。


    趙王偃奪走了本該屬於春平君的一切,更是將趙國禍害至此,春平君會如何想,會幫趙王偃守護好這破爛不堪的趙國?


    還是直接毀了趙國?


    曆史上春平君與郭開合作,很多事情都已經說明了,他已經對趙國不抱希望,甚至開始擺爛。


    寧可讓趙國在自己手中走向滅亡!


    不過這話沒必要告訴郭開,他這便宜大哥還做著榮華富貴的美夢。


    眼前的利益已經讓郭開迷失了雙眼。


    春平君是個明白人,可惜春平君自己也選擇裝瞎,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尤其這個人心中滿是不甘和仇恨。


    郭開提了一嘴春平君,便是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似乎對春平君有些看不上,與其合作不過是看在對方是王族的身份上,其餘的方麵,如今的春平君當真一無是處,尤其是沉迷酒色之後,更是沒人看得上。


    除了僅剩的貴族身份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曾經的天子驕子變成如今這幅樣子,多少人都在看笑話,尤其是他投靠郭開之後,多少人會在背地裏罵他沒有脊骨。


    就連郭開都不看不起他。


    春平君,可惜了,可七國這類人實在太多,中原最不缺的便是天才。


    洛言心中輕歎。


    同時耳邊響起郭開的話語:“不知賢弟可願入宮教導公子遷一段時日?”


    “??”


    洛言聞言,頓時一愣,顯然沒想到郭開會這般說。


    “賢弟可曾記得前些日子與公子遷的談話?你的一番話引起了公子遷極大的興趣,他甚至央求大王和王後,讓你入宮教他讀書,也是賢弟名聲響亮,名傳天下,大王和王後也是意動,所以派我前來勸說一番。


    賢弟意下如何?”


    郭開詢問道。


    看似詢問,實則這件事情已經定下,郭開顯然不希望洛言拒絕,他需要穩住公子遷,讓他近些時日不要惹事。


    其次,也是借助洛言的名聲。


    秦國的太傅教導公子遷,有著這一層身份,也可以讓公子遷在太子之位爭奪上增加一些籌碼。


    “這不合適吧?何況,我此番出使趙國必然不會久留,過段時日便會返回秦國。”


    洛言沉吟了片刻,試探性的詢問道。


    “賢弟此番出使趙國,何必這般急著回國,不妨多待一些時日,畢竟大王身體不適,朝局動蕩,趙國也需要防著一點秦國。”


    郭開看著洛言,緩緩的說道。


    果然~


    洛言心中一緊,嘴上卻是苦笑道:“如此,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賢弟也無需擔心什麽,有我在,自然可保你的安全和自由,待得局勢穩定,我必然親自派人護送你回秦國,這段時日,就麻煩賢弟教導公子遷一些時日,有何要求,賢弟盡管提。”


    郭開拍著胸口保證道。


    洛言搖了搖頭,道:“大哥放心,那公子遷我自會好好教導。”


    郭開點了點頭,他倒是不指望洛言能教什麽,他現在隻希望公子遷能乖一點,不要惹是生非,便萬事大吉。


    洛言上次既然引起了公子遷的興趣,此番正好讓他去應付一番。


    大哥,你還真不怕我將公子遷教廢了……算了,廢無可廢可是一種境界。


    這對師徒可真是完美的一對。


    洛言心中感慨了一聲。


    就公子遷那塊材料,他就算再如何糟蹋,也沒什麽問題。


    這多虧了郭開往日裏教導的好。


    陪玩嘛~


    洛言是專業的。


    PS:我去找找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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