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贵女》 一 郡公府 001郡公府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小公爷醉酒怒踹五虎,郡公府三小姐拦街抢婚。各位奶奶大爷们,今儿个小老儿给你们说的是小公爷与郡公府三小姐那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午后的一间小酒楼里,孙老儿那掉了两颗门牙的妙嘴开始说起了最近临阳城最轰动的一件韵事。 酒楼内人声鼎沸,不时传出叫好声,小老儿适时停下,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看到铜钱落下,才又妙趣十足地开起口来。 比起酒楼的热闹,临阳城东大街矗立百年的巍峨府邸却沉浸在一片低气压中。 “胡闹!胡闹!简直胡闹!” 平南郡公温铮一连几个胡闹,脸上挟着滚滚怒气,大发雷霆。 一群夫人和丫鬟站在外间,没一个人敢在老爷盛怒的时候跑进去。 当夜,郡公府连发怪事。 平南郡公怒将三小姐逐出门庭,三小姐抵死不走,与一众丫鬟狼狈奔打,形状哪似大家千金,直如最出格的泼妇; 温软柔善的四夫人,一反常态,与平南郡公冷然对峙,激起抽吸阵阵; 平南郡公暴跳如雷,对四夫人和三小姐家法伺候。三小姐逃跑中一脚不慎,摔下了阁楼,归西了。 四夫人痛心疾首,平南郡公怒火已熄,只愿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不想: 翌日,又生怪事。 已经确诊归西的三小姐,又睁开了眼睛…… ****** “娘,你在想什么?”温舒,郡公府的三小姐,不,应该说那个郡公府的三小姐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来自现代灵魂的温书。 温书,同名不同字。神秘的中医世家温家的传人,自幼习医,天资不凡。不但精通中医,尽得家族真传,于西医一道也颇有涉猎。 半月前,温书独上昆仑山,采取一味稀缺药材,不想天将大雨,夜宿一山洞之中。一梦醒来,便来到了这里。 这里据说是大杨,一个全然陌生的时代。而她现在的身份,则是郡公府的继小姐,随着母亲二嫁来到了郡公府。 在经历了最初的惶然之后,温书很快便适应了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环境不能适应人,就只能人来适应环境。 她那个对待药材比对她这个女儿还要好的老爸,等到他发现她失踪,恐怕也得是几个月以后他“出关”之后的事了吧~~ 昆仑山上,那个神秘诡谲的山洞里,她随手摘下一捧黑色的果子,举到鼻前轻嗅~~ 再次梦醒,果子已不在,她身上却莫名多了一串黑曜石手链。颗颗珠圆玉润,晶莹剔透,紧紧扣在她的手腕上。 下意识地,仿佛有什么东西催动着她,念出几句连自己都没听过的口诀,那串黑曜石手链蓦然打开。 里面枝叶繁茂,药香漫天。无论是古代奇药,还是现代最新研制的药物,应有尽有。 温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握着那串手链,只觉得世界从没有这么奇妙过。 ****** 距离温家上次那场大乱已经有半个月了,四夫人以三小姐需要养伤为由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陪着她呆在府中的一隅里。 四夫人姓佟,闺名叫秋雨,乃是一个镖师的女儿。先前嫁了一个绿林中人为妻,后来决斗的时候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 半年前,四夫人遇着了现任丈夫,朝廷亲封的平南郡公温铮。温铮的祖上只是做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官,虽然有不小的家业,于仕途并不通顺。到了温铮这一代,才真正替温家扬眉吐气。 温铮乃朝中威名赫赫的一名武将,一生经历一百余场战役,是马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硬汉子。五年前,大败子英国,趁着大胜的余威,将子英驱逐出了大杨境内,杨武帝遂封他为平南郡公,一时荣耀无匹。 温铮回城途中,快马惊了佟秋雨。谁知佟秋雨不惊不慌,灵巧地躲开了骏马,还救下了一位小姑娘。 温铮是武将,最喜欢的便是佟秋雨这样冷静又有勇气的女人。后来,佟秋雨便带着女儿温舒进入了郡公府。 温铮虽然为人严厉,对她们母子倒也还过得去。只是温舒这个女儿有些不省心,常常将郡公府闹得鸡飞狗跳,让人不喜。 若不是如此,她可能也不会到来这里,又上了温舒的身了。 佟秋雨正在想心事,听到女儿说话,怜爱地摸~摸女儿的脸。 这个女儿,现在也太乖巧了些。 “娘,你是不是还在生……爹的气?”温书多少有些不习惯,叫那个还没怎么见面的平南郡公爹。自从她醒来,平南郡公倒是过来几次,每次过来娘都老大不高兴,冰着一张脸。温铮知道她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又怜她为女儿担忧的心,没责怪她的没规矩。 而佟秋雨不一样,兴许是温书早年丧母,佟秋雨与她母亲性子又很像的原因,几乎是第一眼看到她,uu看书 .uknshu.o 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叫佟秋雨的母亲。 在她的身上,有着母性的温柔,还有母亲的坚强与勇气。听了她之前和温舒母女相依为命的生活,更是对这位母亲肃然起敬。 她相信要是她的妈妈还活着,一定会像佟秋雨对待温舒一样待她—— “傻孩子,能生谁的气,顶多也就是生生自己的气罢了~~”佟秋雨是个很美的女人,即使三十多了,依然还能看见年轻时的风华。 “娘为何生自己的气?舒儿已经没事了,这件事也不怪娘。” “怪娘,是娘没有保护好我的舒儿~~”佟秋雨的泪水随话语而落,温舒心中一紧,不知要如何安慰她了。 “如果要不是娘再嫁,舒儿也不需要呆在这个如狼似虎的郡公府里。你以前虽然任性了些,一直都是娘的乖女儿。也不会像现在,每日都被你哥哥姐姐欺负,被二夫人辱骂,被大夫人提点着规矩,是娘没有照看好你。” “……都过去了,娘,你看,舒儿如今不是没事麽……” “你被他们欺负得狠了,性情越来越不像你了。你事事都要跟你两个姐姐争,跟二夫人顶嘴,连娘说的话你都慢慢听不进去了。娘知道,你是自卑,因为娘是再嫁过来的,给不了你郡公千金的身份。你不能和你两个姐姐一样,堂堂正正对外宣称是郡公府的三小姐。你跟你大姐抢婚事,也是为了能嫁到国公府,到时候即便你两个姐姐和二夫人都不敢小瞧你了——” ………… 二 女儿为重 002女儿为重 原来温舒还有这样一段经历,被人欺凌,又心生自卑,才导致了之后的性情大变。 不同的是,她没有如其她寄人篱下的女子一般委屈求全、任人揉捏,而是换了一种让所有人都憎恶嘲笑的方式~~ 无论哪种方式,外表瘦弱可欺也罢,还是蛮横任性恣意胡闹,最苦的恐怕还是她自己。 “过去了……都过去了,娘,以前都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让你担心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不骄纵、不任性、也不眼红别人,咱娘俩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温书在劝别人的时候一向嘴拙,这或许是因为她从小与草药为伍,很少有什么朋友。乐观,乖巧,文静,这或许便是别人对温书的第一印象了。只有接近她的人,才知道这小姑娘骨子里有多么的刚强! “好,好好,好好。”又是一阵泪水滑落,这次却是喜极而泣。佟秋雨怜惜地抚摸着女儿精致的脸,她家的闺女长得标致漂亮,一点都不比她两个姐姐差。要是能出生在一个好人家,是不是也可以安稳幸福地过一生? “那娘,你是不是可以不生爹的气了?”她可不想老爹老娘冷战哪~~虽然她也不喜欢,自己那个继父有那么多个老婆。但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里,和丈夫冷战显然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娘既然已经嫁给他了,还能怎么办呢?她看得出来,平南郡公对她这位娘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佟秋雨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了,仿佛看透了什么一般。 老爷嘴上说得公正,始终没把舒儿当成是他的孩子。有哪个爹,真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往死路上逼?换成柔儿和媛儿,他还真会将她们撵出府去不成?不过也是,舒儿本就是她和别的人生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堂堂郡公爷将她这个便宜四夫人和三小姐当一家人看待? 佟秋雨心寒。 她之所以厚着脸皮再嫁,喜欢温铮固然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想为自己和女儿找一个依靠。早知道这高门富户的女人和孩子这般不好做,她又何苦带着女儿入这火坑? 望着劫后余生,乖巧可人的女儿,佟秋雨握紧了闺女的手。罢罢罢,自己心烦便罢了,难得孩子乖巧,怎忍拉她一起心烦这些,岂不是让她在这郡公府的日子更不好过? 她自己的生活不抱什么希望了,也只有拼着全力,给她家的舒儿一方荫庇。 “娘——”温书疑惑地看着佟秋雨,不知为何,娘的脸色,竟让她心里有些发酸。 “好了,舒儿,娘听你的,不跟你爹生气了。一会儿娘就亲自下厨,给你还有你爹熬参汤去。你好好休息,上次撞坏了脑袋,病还没大好,得小心将养着。待会儿娘再过来,说你小时候的事给你听,娘要帮着我家舒儿将过去的事儿都想起来~~” 温书来到这,对这里的事全然不知,佟秋雨只当她是摔下阁楼的时候撞坏了脑袋,心疼得不得了。这些日子娘俩就呆在这小屋里,好的、不好的,快乐的、难过的,都和她说了许多。佟秋雨那宠溺关怀的神情,仿佛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全世界。 温书从未尝到过这般被别人全心呵护的感觉,那一刻,她甚至感动得落泪。她眷恋佟秋雨的怀抱,喜欢她的温暖,享受她叫她“我的舒儿”时美好的神情。 尽管她口中的舒儿,并不是她。 不管她是不是以前的温舒,她只知道,佟秋雨是她的妈妈,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 佟秋雨出屋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站在门边,向里打探着自己的女儿。 早春的天气,透着微寒。 温书裹了裹盖在自己腿上的薄被,揉了揉鼻子。 从一旁的小几上取出一本书,慢慢翻看起来。她初来乍到,对大杨的人文风俗、生活习惯一无所知,趁着这段时间得多了解一些才是。 今后,她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娘要照顾。要照顾娘,首先得学会照顾自己。 大杨的文字与现代的字差入不大,但还是有不少,比之现代的繁体字都繁琐不少。好在半猜半读,也不是多么困难。对于一些不认识的,温书拿出纸张将它誊写抄下,等娘来了问她去。 佟秋雨扶在门窗的手有些惊疑不定,又有着欣慰。 早在舒儿要她给找几本书看时,她就纳闷了。想她那个女儿,不管在进郡公府之前还是之后,u看书 ww.uukanshu.om 都是那种跳脱的性子,在屋里呆不到半个时辰,又到外面玩闹去了。何曾像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书,而且还是这种中规中矩的书。 这孩子,完全转性了。 佟秋雨忽而笑了,她要是一直这么乖巧,她也就不至于为她担这么多的心了。 只是,这种性子,会不会更受她两个姐姐欺负? 佟秋雨刚飘出的一丝笑意消失在嘴角,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这或许就是关心吧,因为关心,才百般不放心。 轻叹口气,回身,往厨房的方向。就如她先前说的,熬汤。 老爷向来喜欢喝她熬的汤,只愿他喝下汤,别再提舒儿那件事。如果他念着与她的那一丁点情分,就该对舒儿好一点。她不求她视舒儿如己出,只要多一点宽容她就满足了。 佟秋雨的性子,实在是与一般的女人不同。她能够隐忍,却不会毫无底线的退让。她虽然是二嫁,却依然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坚持。这或许是与她的身世还有以前那位丈夫有关,她曾经被最好地对待过,被人用生命去保护。 还有一点,这可能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她自认为对温铮已经灰心了、情淡了,心里却仍在隐隐地盼望着。要不然,就不会对温铮有这般的期许和要求了。 但现在,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现在最重视的只有一个人,她只记得一个身份—— 那便是温舒的母亲! ****** 三 平南郡公 003平南郡公 温铮第四次站在了听梅轩的门外,这一次,佟秋雨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淡淡的,并不让人觉得冰冷。 进得屋来,见到了坐在桌旁正对着一局棋子认真思索的温舒。 温舒认得温铮,之前在门里看见过几次。他每次过来,都被娘拦在门外,是以还是第一次正面接触她这位老爹。 佟秋雨怕温铮翻旧帐,没轻没重地凶她宝贝女儿,又因为心里生气,每次温铮过来都是被他拒之门外。这次愿意让他进来,那就说明他这位老爹是没有要动她的意思了。 三次,已经是这位平南郡公的极限了。每次回去,脸色一次比一次铁青。要是佟秋雨再轰人,温书都不禁为她娘捏一把汗了。 温铮五十开外,身体还很硬朗,一身紫红锦衣,端得是豪贵大气。没有富人的富贵肚,皮肤依然密而有光,保养得很不错。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却多了一抹成熟男人有的魅力。 怪不得他家那四位夫人都喜欢他得紧,常常为了得到他的欢喜使足了伎俩。为了自己在郡公府的利益固然是一方面,而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包括她家亲~亲娘亲,对他也做不到如嘴上那般潇洒。 温铮单手背后,望向这边。看到的正是温书打量却不放肆的视线,目光平和、神色安静,心底闪过一丝讶异。 方才在门外的时候,秋儿让他进屋稍坐,自个儿则去厨房端她做的杏仁菩提糕去了。秋儿烹饪手艺一流,杏仁菩提糕更是其中一绝。酥软柔滑,甜而不腻。 难得秋儿肯放软姿态,温铮也乐得高兴。便抬步进屋,耐心等着。秋儿是他半年前抬进门的夫人,性子温婉柔韧,有着别的夫人没有的魄力和坚强,很得他的欢喜。 碍着前面三位夫人,温铮平日表现得倒不甚明显,他也不想被人在背后说道。况且,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太过宠~爱一人,容易让女人骄傲,到最后甚至爬到他这个丈夫的头上来。另一个,他前面三位夫人毕竟跟了他很长时间了,过分偏袒秋儿,容易造成家庭失和。 快到屋里的时候,温铮脚步一顿,心里升起一股不悦来。 他想起,这屋里还有一个人,秋儿家那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平时尚到屋外,就听到那丫头在屋里鬼叫鬼嚎,抑或是拎着裙子追打下人,哪有半点公府小姐的样子。 想他温铮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敌人听了他的名字都闻风丧胆、望风而逃,到家里,居然治不了这个女儿。这要是说出去,他平南郡公的脸往哪搁? 罢罢罢,半个月前那一闹,郡公府的颜面早就给他丢尽了。要不是看在秋儿的面上,他早就将这个不服管教的泼皮丫头给撵出府去,好让府里恢复清静。 今日这屋里倒算安静,想必先前那一病,还没好透,又或者还歪在床上……想到这温铮拧死了眉头,望着天上那明晃晃的日头,脸上低沉起来。 上回那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丫头一定要严加管教,否则他日还不定闯出多大的祸来。 脚一踏进门,就感到了屋中气氛的异样。 屋内点着清淡的檀香,香味袅袅,闻起来很舒服。地面整洁,屋内安静,透着一股祥和的气息。依稀间,还能听到房内母女遗留下来的欢笑声。没有凌乱,没有懒丫头,也没有鬼哭狼嚎,一个小丫头颇像那么回事地端坐在棋局前,右手执着一枚棋子,许久未曾放下。 感觉到屋内突然多了一道低气压,陌生的气息,是不属于娘的。温书回过头,看着面前的人,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短路,很快便轻轻放下棋子,规矩地走了过来,低声唤了句“爹”。 卖乖扮巧是一个人的生存之道,尤其在温铮这样脾气偏大的武将面前,做个乖宝宝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温书自认,她向来都是一个乖宝宝。 温铮眉毛若有若无地挑了一个,还记得这丫头以前喊他爹的时候,都是扯着嗓子叫的。每每自己坐下,想歇息或者正在和其他大人谈事的时候,这丫头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说她哥哥姐姐欺负她,看上了什么料子,要做新衣裳。或者就是在外面和人争吵,闯了祸,到他这儿来告那人的撞、让他替她收拾那人去。 半点大的小丫头,还真能折腾,闯祸的本事跟她吃饭的本事一样强。 温铮乃是战场下来的,可是威武不屈的硬汉子。到后来,心里还真怕了她那扯着嗓子喊他“爹”了,u看书 .uukashu.co 恐怕在这位沙场悍将眼里,足比“魔音”,比敌军反攻的鼓声还来得震人心神了。 这回,还算规矩,莫不是怕他秋后算账?还是怕他真如前言,将她轰出府去。 要真是如此,也算这丫头识时务。 她要真能收敛爪子,学着规矩,他倒是可以看在秋儿的面子上,对她从轻发落。好歹她现在也算是他温铮的女儿,真把她赶出去,冻死饿死伤的是秋儿的心、郡公府的颜面。 温铮哼了声,就越过她来到那副棋局的对面。他倒瞅瞅,一个大病,她还就转了性了,竟然碰棋这种高雅费脑的物事。 温铮虽是武将,于棋这一道倒也颇有兴趣,棋艺也堪精湛,棋风自成路数,在大杨贵族那班棋手中也算是高手了。 随意瞅了几眼,在心中给了评价。 棋风有欠成熟,行棋太过谨慎,以至束手束脚。不过小小年纪,能这么耐得住性子,蜿蜒迂回,布局谋划,不急不躁,虽说布局欠缺考量,也算是不错了。 “白棋是你的棋?” 察觉平南郡公在问她,温书走了过来,温声答道:“是的。” “你何时学的棋?”声音不温不火,看不出喜怒。 “就在这半月里,娘看我闲来无事,便教我学棋了。”虽然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但温书只当是家长考察学生的作业,老实地答了。尽管她也怀疑,这个对她行事颇为不满的郡公爷,会来考察她的作业。 ………… 四 手下见真章 004手下见真章 “是你娘让你学的?” “不,是我自己让娘教我的。”温书越来越奇怪温铮的反应了,而且她看他神色怎么怪怪的?不就学棋麽,怎么他听起来像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来来来,趁着你娘做糕点的工夫,咱们来杀一盘。”温铮是不信这丫头说的话的,起初还讶异,慢慢便想明白了。 秋儿也是个懂心思的,她今日特地让他进门,又演出这么一出戏让他看,是想让他对这个丫头刮目相看。想给他看到一个乖巧的女儿,这样他别说赶她出府,怕是还很欢喜。 秋儿啊秋儿,为夫可真是小瞧你了。 动点心眼无碍,只要不要过了为夫的底线。他向来不喜愚笨的女人,却也不喜欢心眼多的女人,尤其还算计到他头上。不过这点小心思,倒是让他觉得有趣。在战场上和敌人斗智斗勇,与敌国军师互斗心眼,也是家常便饭。偶尔来点小算计,算是一道开胃小菜。他可不是那种只会冲锋杀敌的莽夫,莽夫也到不了他今日的地位。 相反,这位郡公爷颇有点阴险的味道。和他交过手的人,都知道温铮着实是个狡猾的混~球。虽然不似阴谋家那般玩弄权术,心里却是透亮。否则即便那些馋臣动不了他,上位者也会因他军功而猜忌于他。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还能有今日光景,当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就像这一次,他看清了所有的事,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是有勇无谋的大老粗呢。 温铮猜对了一半,猜错了一半。今日这一切,的确是佟秋雨有心安排,事实也的确如他猜测那般。只不过,温书却是完全不知的。半月来,她生活日日几乎如此,倒说不上什么故意为之。 和郡公爷对弈? 温书心中一突,思量着自己该如何应对。都说这大户人家的人日子不好过,每做一件事都得慎之又慎,小心思量,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娘又再三叮嘱,以后在这公府之中,得长一百个心眼,全身上下都得是眼睛,莫让别人不小心害了你。 她可以飞,但那得等到她翅膀变硬了之后。在这之前,还是得安于现状,为当下的生计做打算。 而想要在这公府之中过得舒坦一些,首先一点,就得讨眼前人的欢喜。至少,不要随便碰触他的逆鳞。 但温书又实在只是一个小丫头,再乖巧,也不失性子中活泼大胆的一面。 尤其是她刚学棋,此时正处在最有兴趣阶段,巴不得如中学时期一般拎着棋袋到处找下棋高手切磋去,如今郡公爷自己送上门来,她当然不会拒绝。 听娘说,温铮是下棋高手,于棋一道有很深的功底,至今难逢敌手。虽然她棋艺还上不得台面,有他指点,自然能提高得更快。 和高手对弈,本来就是一种棋艺自我上升的过程。 “好啊!那爹可得手下留情,别把我杀得片甲不留才好。”温书可爱地笑道。 “沙场无父子,既要和我对弈,那你可得留神了。”温铮下棋,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手下留情。所以,他从不和上位者下棋,为何?杀得过猛,那位面子上过不去。下手轻了,又对不住自个儿,还得想着法的让棋,此乃不诚于棋,非他温铮所为。 况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和他对弈的。那位那一手滥棋,他想放水都困难。 说笑,温铮及时阻止了自己的想象。那位棋艺再不入流,他为人臣子的,也不能逾琚。 某人心安理得地忽略了自己方才对皇上老爷的贬低,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狂傲的口吻对着一脸笑意的温书开了口。 这位郡公爷,还真是不讲情面。人家就客套一句,别真当她是举白旗求饶啊~~ 但不知不觉间,温铮对温书的态度倒有了一丝丝的改观。不至于她一开口,就想喊人把她拖出去—— 敢和他说笑?胆子也是不小的。 以前那丫头胆子也不小,或者说是很大,大到逆天了,连他这位老子都敢对着干。 棋局已经收拾干净了,照例,温书执白棋,温铮执黑棋。 棋盘上还没落下几个子,温书的脸上便挂不住了。 瞧她那老爹大刀阔步,杀气腾腾,一副俯瞰众生的王八气场,这是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啊~~ 她落的子他几乎看都不看,只顾走自己的,那拽样,是个人都会被气得吐出一盆老血。 没过一会儿,温书又忍不住感慨。 老气横秋,没事就喜欢板着脸训人的老爹,居然越发地像老顽童了。uu看书 .uukahu 除了在和他对弈时打入内部如入无人之境时,还很欠扁地给她来了个通吃。通吃便通吃,大刀阔步式的走惯了,居然和她玩起了戏法。 打她一闷棍,给个甜枣。打一棍子,扔个甜枣……打一棍子,扔……诶?还是打一棍子? 就在她以为她可以忍受吐血的冲动,利用他扔甜枣的机会好好实行一下绝地反击时,闷棍又兜头来了。 和爹亲大人玩心眼,下场……血淋淋,永远都忘不了的痛啊啊~~ “噗——”淡定如温书,乖宝宝如温书,在心里狂吐血,来哀叹自己这一局的惨败。 在一刻钟不到便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并且在对手心里可能埋下一辈子阴影的郡公爷温铮,棋子一丢,“不下了不下了,和你这刚入门的小娃娃下棋有个什么劲,白耽误工夫~~你娘呢,咱还没过来?” 温书不理会他的鄙视,噘着嘴巴,捏着小拳头,对准棋盘。绝地反击啊~~置之死地而后生啊~~没棋了怎么反击~~ “哟,输了不甘心哪?”看她这小样,不会是一怒之下要将棋盘给大卸八块? “才没有!愿赌服输,输棋不输人!” “嗯~~这么想就对了~~你棋艺在你几个兄妹之间是最差的,棋品倒是还过得去~~” 打击啊~~赤~果果地打击啊~~ 不过连温铮自个儿都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和这个不对盘的女儿,能够平心静气甚至可以说是轻松地说上几句话。 五 初露端倪 005初露端倪 “你爹走了?”佟秋雨端着糕点进来的时候,温铮已经不在了。 “方才来了个穿黑衣手按佩剑的年轻人,将爹给叫走了,爹说下回再来吃娘的糕点。”温书一手执棋谱,一手执着棋子,眼睛盯着棋局,正在学棋。 那棋谱似乎颇有难度,否则我们温大小姐那两只好看的眉毛也不会拧得能夹死苍蝇。 “好难啊~~都看不明白,高手果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傻孩子,棋哪那么容易学,想要下得好就更非一日之功。慢慢来,急不得的。” “这倒是。”温书很快就释然了,放下棋谱,从榻上跳下来。小鼻子动了动,温书使劲一嗅,“嗯~~好香哦~~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爹不在,就便宜了我吧!” “瞧你说的,这本来就是做给你跟你爹吃的。”佟秋雨打开食盒,香味更加四溢,只馋得温书差点流出口水来。 轻轻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哇——”一声。温书可爱地捂着自己的小嘴巴,飞快地又嚼了两口。“太好吃了,娘,这真的是你做的?” 这也太香太软太好吃了吧?有点甜甜的,却不腻。吃在嘴里,似乎还带有花生的香味。中间的似乎是芝麻,芝麻磨得很细,很软,吃在嘴里不留芝麻痕迹,只有芝麻的余香。现代那些糕点,与娘做的这些比起来,真的就弱爆了。 以后她可有口福了~~ “喜欢就多吃点。” “唔唔~~”温书小鸡啄米地点头,又揪出一块糕点,哇哇放进嘴巴里。佟秋雨看着女儿可爱的吃相,宠溺地笑了。 望着女儿因为吃得过快,嘴角残留的糕点屑,低笑一声,掏出绣帕,轻轻为她拭去。 “叭——”一声,手里的糕点掉了,温书愣愣地看着佟秋雨。 “怎么了,这孩子?”佟秋雨抓着她的小手,瞧这小呆样,吃着东西呢还吃傻了。 “嗯没……没什么……”温书胡乱地摇摇头,撇过头去,不让佟秋雨看到她狼狈的神情。 “喜欢吃以后娘就经常给你做。” “嗯。”不知为何,温书的声音竟有些暗哑。 “你要是愿意,娘可以教你……” “不要了,我要吃娘做的。”温书想也不想便拒绝。 佟秋雨一怔,转而笑道:“真是个小懒虫,听到要自己动手了,就不干了?” 温书也笑了,“书儿就爱吃娘做的糕点,娘的手艺,我就是赶一辈子也赶不上的。” “哎哟~~我家小舒儿还学会甜嘴了~~”佟秋雨捏捏自家闺女的小脸,笑得好不开怀。 娘俩又说笑了一会儿,温书忽然想起方才来院子里的人,如刻刀镌刻而出棱角分明的五官,傲而不屈凛然逼人的英姿。虽只远远看了一眼,就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不禁问道:“娘,来请爹的那人是谁啊?” “舒儿连铁冬都不认识了?……也是,舒儿连娘都忘了,哪里还会记得铁冬呢。”佟秋雨喃喃。 “铁冬?”名字都与那人一般,带着严冬的寒意。 “铁冬是你爹十几年前领回来的孤儿,收为义子,留在麾下听用。”佟秋雨叹息“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亏得他还算争气,这些年跟在你爹身后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你爹倒是很信任他。” “舒儿问铁冬干嘛?莫不是……” “娘多心了。”温书赶紧阻止佟秋雨的想入非非,娘那眼神不用说她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看爹的样子,似乎很信任他。” “你爹信任他是不假,不过舒儿,娘劝你对铁冬还是少点好奇的好。” “娘这是何意?” “铁冬这人城府极深,似乎怀有什么重大隐秘。这事娘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切莫说出去。娘有一次半夜睡不着,便到后花园去走走,竟看到铁冬半夜悄悄潜出了郡公府。娘刚想叫住他,又看他形迹可疑,连忙隐身到廊柱后,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娘才又看到他回来。” “会不会是爹有什么事需要他暗地里去办呢?” “若是你爹交代的,从正门出去便是,即便想掩人耳目,也不需要深夜从后花园偷偷潜出去。” 温书不置可否,虽然那样的人实在不像娘说的心怀鬼胎之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对对方全然不了解,又怎能随便做出判断?不过,娘说的对,在这深宅大院,处处都是杀机,每个人都有秘密,一个不慎,很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uu看书.uuansh不该自己管的事,还是别管的好。 她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尤其在这一块。 “这件事娘也没有和爹说吗?” “你爹对铁冬信任有加,娘又没有证据,说这些话到时不但说明不了什么,还反而把自己惹得一身~腥,娘又何苦多这个嘴。再说……” “再说爹也不是一个糊涂蛋,是不是啊?”温书高兴地又接了一嘴。 佟秋雨觑她,眉眼皆是笑意,“舒儿真是明白娘的心思。” 这个丫头,可真是越发地聪明伶俐了。 难道一个人转变能有这么大?不但性格完全变了,连心思都通透了。 “娘,这个给你。”一个小纸包递了过来,打断了佟秋雨的思绪。 “这是什么?” “这是木蝴蝶。”不等她询问,李半夏接着道:“我近日发现娘夜间有轻微地咳嗽症状,这木蝴蝶,清肺止咳,疏肝和胃,娘喝上两副咳嗽症状便会好了。若是喝了两副药后,依然咳嗽不止,再加上夏枯草,也就无碍了。” “哟,我的小舒儿,还会给娘看病了。”佟秋雨起初只是开玩笑,但慢慢的,就觉出了不对。 她家的舒儿,从小到大,别说看病了,连字都识不全。什么木蝴蝶,什么夏枯草,估摸着她听都没听过。 佟秋雨的神色慢慢不对了,望着温舒,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那次摔下阁楼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舒儿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变化? 六 大丫鬟 006大丫鬟 温书一看佟秋雨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心中飞快作着计较,温书还是没法骗这个全心爱护着她的女人,就算在身份上她有所隐瞒,其他的她不想再骗她。 佟秋雨不是傻子,太拙劣的谎言根本就是对她的侮辱,也伤害她的感情。何况她也不想以后和娘的相处中,要随时随地找无数的借口去圆这些谎言。 想了想,只得半真半假,隐去一些情节,将部分事实告诉她。 “娘,不知何故,自从我醒来后,脑子里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是其他人的,但它们确实存在我的脑子里。” 这种事虽玄乎,温书说起来却十分诚恳。 佟秋雨错愕,忙走过来,扶着温书的脑袋查看。这孩子,该不会脑袋又出什么事了吧。该让她爹宣个太医,来给看看。可看她这样,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反倒变得更加聪明了。 温书拉下佟秋雨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娘,我脑子没病,我不过遗失了过去的记忆,又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切就突然发生了。不过,我想这兴许是老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让我能更加珍惜现有的一切,明白娘对我的苦心。好在我现在没事了,我还是娘的女儿,只要娘相信我,别把我当成什么怪物就好。” 温书的眼中有着感激和期盼,还有一些小心翼翼。她不想让娘伤心,也不想娘的心里对她有所怀疑。她只想让她知道,不管她还是不是以前的温舒,她都会好好孝顺娘,把她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佟秋雨望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仿佛瞬间看到了她的亲近还有依赖,或许在舒儿的身上真的发生了一些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但她是她的娘,女儿再怎么变,不还是她的女儿? 想到这儿,佟秋雨释怀了。 “傻孩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娘的好女儿,娘怎么会将你当作怪物。”在这个大宅子里,他们娘俩就只有彼此,这世上有什么比骨肉至亲来得更加重要? 罢罢罢,举止异常如何?完全不似之前的舒儿又如何?最重要的还是当下和以后,她们娘俩要好好过日子,她要看着她的舒儿成家生子,幸福的过一辈子。 “娘,谢谢你。”佟秋雨真的是天底下最包容的娘了,尽管她心中还有着无数的疑问,都按捺下了。因为这些比起她最在意的女儿,都不重要。有这样的一个母亲,温书又怎能不感到庆幸和幸福? ………… “四夫人,萍儿来了,是来传大夫人话的。”丫鬟春儿出现在门口,对着正在屋里对弈的母女禀报。 “大夫人?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走进一个粉红色衣着面容清秀的丫鬟。眼角上挑,笑容中有着嚣张和犀利,一看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角色。 郡公府的丫鬟,穿着比普通人家小姐穿的还要好,尤其是这萍儿,乃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在丫鬟中,品级算是最高的了。以至于这个丫头,在府中处处觉得高其她丫鬟小厮一等,有时候甚至还给眼色给其她夫人小姐看。 “四夫人,三小姐。”萍儿进得门来,也不低头,也不行礼,恍如她才是此间的主人。 佟秋雨也不是软弱角色,对付这种势利的丫头,没必要太把她当回事,主子便是主子,丫头就是丫头。看在大夫人份上,她顾着点彼此的面子。她要是真的敢对夫人们指手划脚,丢的也是大夫人的人。如果她真的没那个眼力神敢得罪到她和她的舒儿身上来,自当给她好瞧。 “哦,是萍儿啊~~大夫人差你前来,所为何事啊?”佟秋雨一边漫不经心搭着话,一边陪温书对弈。 “回四夫人三小姐,大夫人叫萍儿过来是想知会四夫人三小姐一声,再过几天便是一年一度的采莲节。睿国公府、金国公府还有恭亲王府的少爷小姐们邀请府里的三位少爷和四位小姐一同泛舟采莲,大夫人让四夫人和三小姐早作准备,不要失了礼数。” 佟秋雨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愠色,见萍儿在毫不忌讳地打量着她的反应和神色,面色顿时变得舒缓起来。这种变化实在太快,快得差点让温书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 不过,她还真的没有想到,uu看书 uunshu 她这位性情直爽的娘竟然还有这一面。她不知道佟秋雨在郡公府其他人面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面前,她是最温柔最包容也是最将强的母亲。 “这事啊,我知道了,你替我谢过大夫人,就说我们会好好准备的。” 萍儿神色有些惊疑不定,按照大夫人所说,三小姐应该不会参加这次的泛舟才对。就算三小姐想去,四夫人也是决计不会让她去的。 别忘了,在泛舟人当中,还有睿国公府的莫少爷。 半月前那场风波,三小姐几乎成为整个临阳城的笑柄,她抢婚的事更是成为街头巷尾、酒楼茶肆最热门的话题,她还敢出现在莫少爷的面前? “还有事吗?”佟秋雨神色不变,屋子里的温度却突然下降了不少。萍儿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四夫人,她没有对她疾言厉色,也没有对她呼喝怒骂,然而她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怵,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在她看来,四夫人没什么脾气,算不上软弱可欺,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主子。只要她将大夫人抬出来,谁都得给她点面子,不敢随便得罪。因为得罪了她便是得罪了大夫人,打了她就是打了大夫人的脸。身为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她很聪明地利用了这一身份优势。 在这郡公府中,除了少数几个人,她都不需要怕,她做什么都会有大夫人给她撑腰!萍儿自得的想。 然而她却看错了,这位平时没什么脾气的四夫人,发起脾气来,那可是连老爷都忌讳几分。 七 4夫人动怒 007四夫人动怒 “没事就别在这杵着了,回大夫人身边伺候着。怠慢了夫人,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手中棋子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并不重,却像是敲击在萍儿的心头。 “是,四夫人。”该死的,那一刻,也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居然乖乖听她的就这么出去了。 她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能命令她的也只能是老爷和夫人,她一个妾又怎能命令夫人的丫鬟? 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再回去和她对峙。萍儿愤愤地回去了,至于回去怎么和大夫人说,那又是她的事了。 “娘好像对萍儿姑娘特别的不满。”温书淡定地陈述事实。 “一个丫头叫什么姑娘,狗仗人势的东西,说她我都嫌恶心。”佟秋雨啐了一口,显然不愿多提。 温书有些错愕,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佟秋雨这样骂一个人。 她和佟秋雨在一块也呆了半个月,佟秋雨绝对不是一个苛待下人的人。相反,她待人很和善,那些丫鬟都喜欢来照顾四夫人,因为四夫人不但没脾气,家里有人病了还会给他们银子买药。若说单因萍儿那丫头仗势欺人了点,佟秋雨就对她这般厌恶,温书可是万万不会信的。 “萍儿可是哪里得罪了娘?”那个萍儿,一定做了娘最忌讳的事,否则也不至于引来佟秋雨这么大的愤意。 “她曾经欺负舒儿你。”这是让佟秋雨无法忍受的,“我的舒儿,谁都不能欺负。”“那个丫头,仗着自己得宠,老是在大夫人耳边说舒儿的不是,还故意捉弄于你。后来还提议让你跟着你大姐二姐学习府中规矩,处处看你笑话,舒儿说这丫头该不该教训?” 要不是这丫头,自己的舒儿又哪里会每日冲撞老爷大夫人,脾气也变得一日比一日乖戾。 当然,这背后是否某人授意,佟秋雨心知肚明。她奈何不得主子,难道连个丫头都得一昧忍让? 不,那是以前。以后,谁都不许欺负她的舒儿。别说一个丫头,就是她的主子,她都不允许。 温书沉默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以前温舒和佟秋雨在郡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要不然也不会让丫鬟欺负到她们头上来了。 不过也是,这世上多的是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之辈,温舒一个继小姐,又不得平南郡公欢喜,佟秋雨先前又偏向忍耐,久而久之,那些丫鬟小厮自然就会爬到她的头上。 “我想萍儿回去之后,可能会添油加醋,说娘的不是。”因为在她离开院子的时候,她看到了她脸上汹涌的怒意和脸上的不屑。 以佟秋雨在郡公府的身份和地位,是没办法与大夫人抗衡的。温书虽然不懂这些大宅院里的斗争,却也知道里面的争斗是十分残酷的。她不想娘因为她的干系,日子变得难过。 至于她,今后别人若是想欺负她,也不是那么容易! 温书从不欺人,但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人敢欺负到她头上。只不过,不让别人欺负的方式,未必是呼喝怒骂,那样既不理智,可能也不明智。尤其是在双方实力悬殊,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尽麻烦的情况下。 若是她自己,倒也不怕事,只是事关佟秋雨,温书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当然,看到佟秋雨这般维护于她,为了她大动肝火,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娘,以后这种事就交给我,你的“舒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嘴碎的丫头,她要是敢多嘴,看我不撕烂她的嘴。”佟秋雨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有些警醒了。她怎么一时冲动,忘了这一层,若是这丫头真的在背后添油加醋编排她和舒儿的不是,那大姐问起来可就不好交代了。 但那又如何?反正那位也不是善茬,她话即便说得再好听,那人也不是对他们好点脸色。她难道还真怕了一个丫头不成? 温书心思通透,一下便看出了佟秋雨的心思,心中难免担心,却也不多言。 以后有她在,万不会让她娘俩再受欺负。握着精致的白瓷茶杯,温书眼中闪过一抹利光。 八羞辱 008羞辱 自古江南吴、楚、越之地,水道纵横、池塘遍布,多值莲藕。夏始春余,叶嫩花出,少女多乘小舟出没莲荡中,轻歌互答,采摘莲子。 文人词客,也往往将此情景,写入赋、诗、词等作品中,泛舟采莲倒也是风雅得紧。 到了大杨,采莲已成为固定的节日。到了这一天,漂亮的少年,美貌的少女,心心相印采莲去。首船头来回转,交杯频递笑把情意传。采莲节也是无数少男少女,趁此时机向心上人表明心迹的好机会。上至世家子弟、达官贵人,下到升斗小民、平头百姓,在这一天都会结伴采莲子。 “采莲——”温书皱紧了眉,这么无聊的事,娘让她去干什么?这些日子,娘可是让她寸步不出的。 而且她看得出来,那个萍儿,虽然说是来传大夫人的话,脸上摆明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莫非这次采莲,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佟秋雨一听到这两个字眼,气势汹汹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去,显是想到了什么头痛的事情。 温书直觉的感到,这件事与近日发生的温舒堕落一事有关。这事几乎成了佟秋雨的禁忌,一旦碰触,便能让她皱紧眉头。 “舒儿,你别怕,不想去咱们就别去,让娘去跟你大娘说。”佟秋雨后悔了,刚才不该一时意气就强行答应下来。舒儿身体还没好,那些人又个个如狼似虎,她要过去还指不定被他们如何耻笑呢。 再说出现了上回那事,那莫少爷还指不定怎么奚落舒儿呢,都怪自己,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应下来。 佟秋雨径自后悔,心里却更多的是不甘心。因为她很明白,温舒迟早要面对他们,要闯过这一关,否则只能逃避一辈子。 她的女儿,纵使犯了错,纵使一时冲动,也不过是为了心中所爱,即便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她也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 以后,她想让她的女儿好好的活着,重新拥有一个美好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对他们的畏惧和躲避之中,凭什么在这么多事发生后,受苦的只有她女儿一个人? 她还想让他们看看,她的女儿现在有多好、有多乖。她已经从过去的打击中站起来了,以后让他们不要再来挑衅她们母女、打扰她们母女的生活。 她想让她的女儿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活着。过去那些糊涂事,就让她随风而去吧—— 但她也知道,以那群少爷小姐们的脾性,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乐子的。舒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是一个妄图攀高枝、自不量力、妄图麻雀变凤凰的可怜虫。 如今,不但攀不了高枝,还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令人生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位郡公府的三小姐应该像老鼠一样挖个地洞躲起来,再也不敢到人前去丢人现眼。 那些自视身份高贵的大家少爷小姐们,何曾将舒儿这个不受宠的继小姐看在眼里?柔儿和媛儿,多少名门公子对其趋之若鹜,求亲的人踏破了郡公府的门槛。唯独这个三小姐,连庶出都算不上,更遑论是别家人,别说有好亲事,就是寻常官地人家都无人问津。 出席官家宴会,成群结伴游玩,从来不曾邀请舒儿。即便是带上她,也不过是用舒儿的失礼来衬托她们的高贵得体。别以为她们的心思很难猜,佟秋雨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真正的意图。 就连那个在别人眼中温柔有礼、被称为大家规范楷模的大姐柔儿,存的多少也是这个心思。 到后来,当她二姐媛儿得知舒儿喜欢莫少爷时,便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也怪自家舒儿不争气,明明知道别人在看她笑话,还硬是顶上前去。与他们一群出游,每次外出几乎都成了那群人的乐子和笑柄。 佟秋雨每每想到这些,都感到心痛。无奈舒儿就是一个死心眼,即便知道了她两个姐姐的意图,还是要一头扑进去。 她明白那孩子的心思,别人看她不要紧,只要最后莫少爷喜欢她,愿意娶她当国公府的儿媳妇儿,那她的苦日子便到头来,再也没人敢嘲笑她了。 可她哪里又知道,在她眼里对她关心有加、温柔多情的莫少爷,不过是和其他千金少爷们商量好了,要看她的笑话。 一次媛儿和舒儿吵架,脾气火爆的媛儿为了刺伤舒儿,便将那事给捅出来了。uu看书.ukanhu 舒儿那丫头说什么都不信,就要去找他。 可人家国公府的大少爷,哪里愿意见她——一个众人眼里上不得台面的小丑。无聊的时候还可以逗逗她,开开她的玩笑。别的时候,那是一眼都不愿待见她的。仿佛看她一眼,就污了自己的眼睛一样。 温舒在国公府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回来。被他的冷漠和嘲笑刺痛的温舒,不管不顾的大叫,也趁机说出了自己的心意,说自己想嫁给他。 对面一阵接一阵的嘲笑声、讥讽声从莫少爷和他手下口中传来,他昂着头、挺着胸,如同高贵的神一般俯视着底下卑微如蝼蚁的温舒,只觉得听到了世间最有意思的笑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刺耳恶毒的笑声才停下来。 他冷冷吐出残酷的事实—— 他是要迎娶郡公府的小姐,只不过,这个人是郡公府嫡系所出的大小姐温柔,而且这个人,是大杨有名的大家闺秀。 这个落魄得连狗都不如的女人,是哪位? 大庭广众之下,温舒被他讥嘲的视线凌迟得体无完肤,她人生中从未有过那样深切自卑的情绪。 在被府中下人漠视、被她姐姐挖苦、被其她夫人们辱骂是野种没教养时,她心里难过,却更加不驯。别人欺负她,她就欺负别人,别人给她找不痛快,她拼着命地也给他们不痛快尝尝。 终有一日,她要爬得比她们都高,过上比她们还要尊贵的生活! 可那一天,她的梦彻底地碎了—— 九温家子弟 009温家子弟 “娘,我要去,而且非去不可!”温书目中一凝,如星光般璀亮的眼眸飞出一道利光,手中棋子应声而落。 “将军!” 佟秋雨一震,望着棋盘,眼睛定定地落在那枚棋子上,随即莞尔,“娘输了,舒儿棋艺见长,围棋你玩不过娘,象棋我却稍逊一筹。” “是娘让我罢了。”温书轻笑着重新摆好棋子,下围棋她只有被吃的份儿,不过象棋么,她还是有点自信的。 “舒儿真的要去?”佟秋雨心动了,虽然不放心,心里却很高兴。她的舒儿,果然变得勇敢了呢。 “去,一定要去。”困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她全身都快发霉了。而且她听说,这大杨虽然风气比较开放,女子也不是轻易就能出府的。管他豺狼虎豹,龙潭虎穴,她也要出去玩上一玩、耍上一耍。 等到了外面,要是对他们不感冒,大不了就开溜,他们玩他们的,她玩自个儿的。那些人看着她碍眼,她还嫌他们碍事呢。 “不过舒儿,你去成,可千万得小心啊~~”佟秋雨神色凝重,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那些在外人看来温文有礼、家教良好的千金大少爷们,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角色。别看他们对你笑眯眯的,指不定就什么时候给你使绊子。 “我会的,娘。”娘说起他们,还真是谈虎色变。让娘都这么忌惮头疼的一群家伙,必不是什么善茬,她一定得小心了。 从她来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遇见的又大多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硬茬。 “这些人之中,你要留意你二姐。”佟秋雨看看外面,确定说话的内容不会有第三人听到,才靠近温书,特意压低着声音道。 “温媛?”温书知道她,是温铮第二夫人的女儿。和她娘一样尖酸刻薄,胡搅蛮缠。在这个家里,也是看温舒最不顺眼的人。上一次,温舒之所以会做出那等出格的事,便是温媛出言相激。和莫少爷那段算不得孽缘的孽缘,她更是大力促成、存心要看她的笑话。 “你和你二姐在府里最不对盘,她那性子,在外面可是一点都不顾虑你的脸面。你没事别搭理她,离她远点,以免到最后弄得自己难堪。” 温书笑笑,“娘,你这样说可是怕了她了?” “娘还不是怕她让你在人前下不来台。”她可不想她的舒儿再受到之前那样的侮辱了,她那个二姐,虽是堂堂郡公府的二小姐,可真谈不上什么教养。当着别人的面,都能毫不留情地揭她三妹的短、说她的不是。 她闹成那样,本来两人都难堪,只是那群千金少爷们嘲笑的从来都是她一个。谁让温媛是小姐,她只是一个自不量力没有任何血缘的麻雀呢。公平二字,对他们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哦,下不来台?”到时候是谁下不来台还不一定呢。对付这种人,她横你就要比她还要横一百倍,她让你难堪你就要让她难堪百倍千倍,躲着她人家以为你怕了她,只会更加欺负你。况且对于这种人,躲是躲不掉的,你哪怕藏在小旮旯里,她也会将你挖出来,嘲笑你、挖苦你,将你贬低得体无完肤,由此才能彰显她的高贵和血统纯正。 因为她很清楚,没了你做她的陪衬,自己将会是垫底的一个。如此,她又岂会轻易地让你躲开了去? 这些话,温书是不会和佟秋雨说的。她怕吓坏了她,什么事还是等做过之后再说吧。现在说这些,很有说大话的嫌疑。 “第二个,你要注意的是你大哥。” “大哥?”温书凝眉想了一会儿,“就是自小离家,数年一次都没有回家的那位?”从娘和她说的那些来看,这位大哥脾气虽然怪了点儿,倒也是难得的真性情,娘为何要让自己留意他? “不错,就是他,你大哥温傲。” “怎么,他也讨厌我?”温书也不知是怒还是笑,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大家竟个个都讨厌她。一般人想要达到这种功力,都很困难吧。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温书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副身体,承继了她的一切。现在,她口中的温舒,便是指她自己了。 佟秋雨摇了摇头,“你大哥不是讨厌你,而是讨厌温家的每一个人。” “什么?”温书错愕。“这是为什么?” “这些事我以后慢慢告诉你,总之,uu看书.ukansu这温家每个人都不简单,除了娘,你对谁都不要交心。”在外人看来金碧辉煌、令人神往艳羡的郡公府,不过是一座奢华的坟墓。这里面埋葬着太多的肮脏,有着太多的心酸事。比起现在华贵的生活,佟秋雨更怀念以前平凡恬淡的生活。没有争斗、没有你提防我我敌视你,一切都再简单不过。 温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虽然知道这郡公府的水很深。但她始终相信,在这偌大的宅院里,还有值得相交的人存在。如果还没接触,就对所有人设防,那就注定了她在这个家里得不到一丝的快乐。 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活得开心,有朋友、有真情,这样的生活才有滋味。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她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她知道娘说这些,都是为了她好,但她想必是被上次堕楼的事吓坏了,所以变得紧张,不敢再相信郡公府的任何一个人了。 她把娘的话记在心上,是让自己心里有个底,知道接下来如何行事,并不是因此就否定了那个人。 但她想,不久之后的那次泛舟采莲,就能够让她清楚地看清所有人了。 虽然她并没有兴趣认识那些人,但比起现在每日吃着睡睡着吃的生活,还是要有趣多了。不亲眼见识一下他们的嘴脸,她岂不是连温舒折在什么样人手里都不知? 那还真是对不起她呢。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佟秋雨颇为凝重的声音:“在那些人中,你最应注意的便是你大姐——” 一十 城府 010城府 “在那些人中,你最应注意的便是你大姐——”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佟秋雨凝重的声音传来。 “就是那个叫温柔的?”温书直觉的回道。这个名字她倒是记得很清楚,而且还知道,温柔是临阳城有名的大家闺秀,无数的王孙贵子都被她的魅力所倾倒,前来求亲的人更是踏破郡公府的门槛。 而这位郡公府的大小姐,也一直是温铮和大夫人的骄傲。她不但漂亮,还十分的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大杨数一数二的才女。 “这孩子,你在外面可不能直呼你大姐的名字。”佟秋雨笑着嗔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娘。”温书举手投降。 “你大姐知书达礼,美丽柔弱,待人也很是亲切。即便是你,在你来郡公府后,也很少对你变过脸色。” “那很难得嘛。”不但难得,该说她很有本事才对。从她这位三小姐的破坏力还有被别人的讨厌程度来看,同一屋檐下处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对她红过脸,那得要多大的忍耐力和本事? 她还没有成神,真稀奇。 “你大姐是一个最标准的大家闺秀,温柔、聪慧,有礼,有着良好的教养。伺候她的丫鬟,十年间只看见你大姐发过一次脾气。” “有无可能是她偷偷地发脾气,不给人撞见?”温书开始想象其他的可能性。 佟秋雨宠溺地白了自个儿女儿一眼,那样子好像在说:“你发脾气能憋得住吗,还偷偷的?” “额~~”温书确定,她真的成佛了。即便是佛,不也有那啥:我佛如来,也难免做狮子吼麽,她这段数还真是高。 不过她不明白,大姐既然性子如此好,又是这个家少有的对她和颜悦色的人,娘为何还要让自己留意她呢,而是是最需要注意的? “舒儿,娘知道你要问什么,娘是过来人,比你多活十几年,识人方面比你要老辣得多。你是什么样的孩子,媛儿还有你大哥二哥,包括你爹是什么样的人,娘自问都能看得出一二。唯独你大姐,娘看了一次又一次,竟越看越糊涂、越看越是看不清。” 温书被她说得毛毛的,娘也说得太悬乎了吧。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哪里有那么大的城府?说不定人家本身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娘自然看不清了。 不过以温书对她这位娘的了解,那位大小姐若真是如此简单,娘也不会故意这么说人家。从娘的话中,温书可以看出,她似乎对这位大小姐十分的忌惮,几乎可以说到了讳莫如深的地步。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受,站在佟秋雨的立场,可以解释为是对一未知力量的畏惧和探不准深浅的惶恐。 “再加上莫少爷的事,让娘对你大姐更加不放心。”提到姓莫的人时,佟秋雨的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温书微笑着看着这一动作,心中好笑的想,这个莫少爷和她那位温柔的大姐还真是一对,瞧瞧这两人把娘愁得……哎! “哦,这个我知道,好像是说我抢了大姐的未婚夫。”那个什么莫少爷,要是娘说的都是真的,那人也不咋滴麽,值得温舒为他要死要活? 如果她和温柔大姐的焦点是那个莫少爷,那事情便好办了。她不管是对别人的男朋友,还是未婚夫,都没有兴趣。也没兴趣,去当跳梁小丑,为他们表演所谓的猴戏。 “在这件事上,你的确有对不住你大姐的地方。莫少爷和你大姐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是人人看好的锦绣良缘。你无端插这一脚,你大姐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疙瘩的。” “怎么会,大姐和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无端插的这一脚,让莫少爷更加看清了大姐的好,让他更加珍惜大姐,大姐应该谢谢我才是。”温书呵呵笑着,说出在别人听来很没脸没皮的话。 反正在他们眼里,她最大的作用就是衬托别人的尊贵和价值,她这么说也不为过啊? 温书深切地感受到,在说这句话时自己心头划过的抽痛。看来是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她俨然已经与以前的温舒融为了一体。怪不得,她能够感受到她心底里的痛。 佟秋雨无奈地摸摸女儿秀气的脸,心疼的道:“傻孩子,要是你大姐真的像你这么想,那便好了。” “娘,你别把事想得那么严重,轻松点,以后的事有我呢,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温书说着,比了个威武的手势,那小样总算逗笑了佟秋雨。 大姐温柔,二姐温媛,大哥温傲,还有莫少爷,以及他们那群名门大户的朋友,这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很快,他们便能再见了! ………… 一十一 睁只眼闭只眼 011睁只眼闭只眼 郡公府今日份外热闹! 一早,便听见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在回廊边,凑到一起碎碎讨论,好像府里来了什么贵客。 温书坐在听梅轩的小院里,望着丫头春儿在那里忙来忙去。春儿是佟秋雨随侍的丫鬟,佟秋雨入府半年来,一直便是她在跟前伺候。 佟秋雨爱花,小院里有几盆开得正艳的花草,悠悠传来芳香的气息,带着醉人的美好。 佟秋雨去主屋了,温铮把几个夫人都喊了去,应该是有话要说。阳光升起,春儿替娘摆弄着这些花草。 像是注意到温书在盯着她看似的,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半天,才斗起胆子问她要不要一块照看花草。温书笑笑,摇摇头。 她粗手粗脚,这些花草太娇气,经不住她揉~捏。 女孩子多半都喜欢鲜花,温书也喜欢香花的浪漫和美妙。不过比起花草,她更钟爱药草。各种各样的药草,有的能治病,有的能解毒,有的让人生,有的还会要人命,但她就是喜欢。 她刚醒来的时候,春儿还有些怕她。以前的主子待她说不上坏,只是脾气差了点儿,容易发些脾气。温舒并不是一个苛待下人的人,只不过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容易被人所利用拿捏。别人一个挑拨,她就中了圈套,被别人当成了枪使。当然,更多的时候,她不是被当成枪,而是被枪所击中的靶。 而这些日子,温书除了佟秋雨,处得最多的便是春儿这丫头了。小丫头大概是看出了她这位小主子身上所散发出的善意,性子也渐渐放开了几分。 经过这么多天的静静观察和了解,温书对这个小丫头的性子倒是了解了一些。不是特别活跃,却并不呆板沉闷,对佟秋雨很忠心。人挺机灵,不多嘴多舌,有的时候会犯懵,用现在的话说,小丫头有些天然呆。 有时,看着她傻傻地和那些花草说话,温书会觉得很有趣。但同时,也有些替她难过。小丫头正是活跃爱闹的年纪,可能因为她主子的关系,连带着不受其她人待见,要不然也不会没几个朋友。 听梅轩外,几个丫头凑在一块,正兴奋地讨论着什么。眼睛不时看向这边,好似在观察温书的反应。 她们嘀咕了半天,温书也没看出什么来,干脆不去理会,继续打发起时间来。 她始终谨记着佟秋雨的那句话:在这深宅大院里,好奇心是最多余的东西。许多事,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许多时候,就要做一个睁眼瞎。 嗯,她要做一个睁眼瞎,而且做一个快乐的“瞎子”。 外面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热烈了。温书微微皱了皱眉,虽说她并不在意这些,但这里好歹是她和娘住的地方,她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 “春儿——” “小姐。”春儿听到温书唤她,忙放下手中的花,跑过来答话。 “她们几个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丫头看到温书看过去,丝毫没有在别人地盘放肆的觉悟,还颇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挺挺胸,嘴角挂着名为“同情”实则煽风点火、欲看好戏的笑。 “这……小姐……” “不好说?” “不……不是……” “还是不敢说。” “小姐,我……” “罢了,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去跟外面几个丫头说,要在那里偷懒晒太阳也行,声音小点。等偷完懒晒好太阳,直接到账房领三个月的月钱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郡公府请她们不是来吹风晒太阳的。” 温铮是武将出身,御下极严,军中府中自成一体,规矩甚多。温家的子女,不论男女年幼,都得从小习武。 温家大少、二少还有三少都是当朝的功夫好手,温柔和温媛还有那位至今未得一见的四小姐,从小也跟着爹爹身后习武强身。温柔和温媛武功虽不高,马术却是一流。上回皇家宴会上,两姐妹露的那一手马术,可是得到了皇上的称赞。 至于那四小姐,温书却知之甚少。那位神秘的四小姐,和她哥哥一样,似乎是温家的一块心病,也是温铮的心病,而且正中他的肋骨! 看来郡公府果真有很多的秘密呢。 春儿听到温书的话,有些怔愣,杵在原地,并没第一时间去执行她说的话。 温书骨子里没有特权主子那一套,也不认为让谁做事谁就得不问缘由马上去做,再说除了这傻丫头,没人打心眼里将她这个不受待见的继小姐当成主子。u看书.uukans 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到了这里,她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本事去改变现有的规矩和习惯,还是让自己慢慢习惯吧。 春儿不肯去,想必有她的理由。是什么呢?那小丫头的心思很好猜,温书看看她,又看看那几个有点趾高气昂的丫头,明白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哪,就她目前的身份,她们的主子是她得罪不起的。 不过,呵呵,温舒可是连她们主子的逆鳞都敢触碰、连温铮的命令都敢违抗的火~爆~小~妞啊~~比起用拳头招呼她们,她这么和煦地请她们回去的方式,足以令她们感到受宠若惊了。 “去吧——”温书挥挥手,整个身子靠近软塌,眯着眼,享受着春末温热的阳光,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要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烦恼和麻烦,每日都能这样生活,不也是美事? 春儿的吞吞吐吐,温书看在眼里。 不用说,那几个丫头说的事肯定与她有关。从她们耀武扬威的样子来看,这件事于她一定还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知道呢? 那些所谓的烦恼,她不想理会,就让它有多远滚多远吧,本姑娘懒得伺候! 当你对一件事全然不在意的时候,别人笑一会儿便会觉着没意思了。因为她再也无法从你这儿,得到一丝的快意和满足。 与其烦恼这个,还不如心无旁骛,去走一条完全属于你自己、别人都不能插手、插嘴、插足的路—— 一十二 痴傻4少爷 012痴傻四少爷 春儿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来时比去时要轻松不少,显然,她也觉着那几个丫头方才实在是太聒噪了。 温书眯着眼,斜倚在软塌上,不经意间看见那几个丫头离开时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虽然神情不忿,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灰溜溜地走了。 “小狗~~你赔我小狗,你赔我小狗~~”刚说清静了,耳边就立即传来一跌声地叫喊打骂。 “是四少爷。”春儿有些紧张,看到温书眼中的疑问,解释道:“四少爷是三夫人的儿子,嗯……这儿有些不太灵光,听他的声音,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小姐要去看看吗?”春儿说到这儿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小丫头知道不该在背后说主子的事儿,只不过温书醒来后对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她有疑问,她自当说出来。 “四少爷?是温亮。”温书喃喃。她的确听佟秋雨说过,温铮有四子三女,几乎个个聪明非常,唯独温家老四,从小患了一场大病,虽年过十五,智力却如八岁孩童。 这四子三女,温舒不包括在内,聪明伶俐自然也与她无关。她和温亮,可能是这个郡公府最没有存在感的孩子了。 “春儿,去看看。”温书打发春儿去看了,事情发生在她门外,总该看上一看。至于温书自己,她就没必要往上凑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到这里来后,温书给自己提的一个要求便是:对于佟秋雨明言告诫的一家人,自己能少接触便少接触,少接触便会少犯错、也少有矛盾。不接触便不会犯错,也不会有什么新的矛盾。只要他们不自己找上门来,她何苦自己送上门去? 等到有一日,她翅膀足够硬了,她会从这郡公府里飞出去。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她还不想找什么麻烦,这也是娘不愿看到的。 这期间里,她做一个麻烦绝缘体便好。 娘麽,她怕是不想飞的。只有她这个女儿,看出她对温铮的留恋还有感情。虽然她这个娘,喜欢死鸭子嘴硬。 春儿很快便跑回来了,有些气喘吁吁的,情况好像挺严重。 “小姐,三少爷的小狗不见了,三少爷最喜欢那条狗,每天都抱着它的。”那条狗,是三少爷最重要或者说是唯一的伙伴。在别人眼中,三少爷是个傻子,许多人都嫌弃他,不肯和他玩。那条小狗,一直伴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时光。不管外界如何看待他,在它眼里他都是最亲的。 “小姐,你……”温书已经从软塌上坐起来,往院外而去。 “找。”头也不回,温书简洁的道。 兴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大夫的缘故吧,大夫总是能了解病人的心情。温亮智力虽然有限,却也正因为此,心思单纯的他对有些事份外看中和执着。那条狗,不只是朋友、伙伴,而是他的一种寄托。 没有了那条狗,他可能会钻进死胡同,在黑暗里无法走出。比一般人,失去伙伴的心情还要浓烈。一般人尚可自行排解,而他们往往更加困难。 温书出了听梅轩,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眉清目秀、面容稚嫩的少年正抓着一个小厮的衣裳,来回摇晃他。到后来,差点吊在那人身上,像小孩子耍赖非得吵着要大人给他买糖果一般。如果忽略他脸上的焦急还有即将喷发的怒火的话。 被他抓着的小厮不停地求饶,汗水直流,心想着这回自己算是完了。他才刚入府没几天,好不容易找着一份好差事,没想到弄丢了四少爷的狗,这要是少爷闹将起来,老爷还不得把他撵出府去? 温书没有上前,而是留意着周围,梭巡着有无小狗的踪影。这听梅轩平日没多少人来,她比他们总要熟悉一点。 温亮在这里,那证明小狗便是在这附近走失的。 一边听他们谈话,一边若有若无地注意着周围,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在听梅轩的西角,有一块绿荫,上面种植着一大片花丛。 许多小狗,偶尔喜欢将自己藏起来,而藏身的最佳地点多半都是阴凉的地方,会不会在那里? 温书心想着,慢慢走近那片花丛。花丛茂密,间有杂草。说来也好笑,佟秋雨爱花,却实在是一个粗心的人。尤其是对她不喜欢的花,这片花丛,一看便疏于打理。 而她自个儿院子里的花,总是每日修剪,宝贝得不能再宝贝。那宝贝劲儿,让温书看了都不禁心生嫉妒。uu看书 .uuasu 里面的地方看不清楚,温书蹲下身,轻轻翻动着花丛往里打量。她问过春儿,那条小狗是白色的,若是躲在里面应该很容易辨认。 没有。 会不会是她没看仔细?温书又看了一遍,确定是没有。 接连又找了几个地方,还是没有发现那小狗的踪影。就在温书泄气的时候,她发现了草地上一串浅浅的梅花脚印。 院子偏后的地方,有一块自己支起的园子。园子里有一些简单的菜蔬,佟秋雨闲来无事,便自己打理起了一块园子。 这事温铮本不允许,但拗不过佟秋雨,知道她对过去的生活仍有留恋,便也由着她了。 温铮对佟秋雨,似乎挺包容,尽管温铮时刻板着一张威严的脸,嘴上也不肯承认。 温书忽然明白,这两个人为何能走到一起了。 今天早上佟秋雨刚浇过园子,地上有些潮湿,人走过,会留下脚印。那一串梅花脚印,让温书猜测着那条小狗可能到了这里。 也许,小狗来过,又已经走了。没关系,找找看又不费什么事。 她运气不错,在一个藤叶下,温书终于找到了四少爷的爱犬。 白色的毛发,就像是现代的比熊犬。通体白色,毛微卷,很软很密。胖乎乎的,腿短短的,整体像个棉花糖。 就是它了,好可爱的小家伙! 小家伙双腿趴伏,趴在地上,睁着滴溜溜的眼,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温书怎么觉得这条狗不在状态嘞! 一十三 你是个好人 013你是个好人 (多谢jacksony66妹纸的pk票(12张),宁怡妹纸的pk票,还有moniyua妹纸、jacksony66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温书抱着小狗回来的时候,温亮还在拽着家丁要他赔他的小狗。 “四少爷,你的狗——”春儿见温亮半天没发现这边,而她家小姐也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只顾低头逗弄怀里的小狗时不禁出声道。 “狗~~狗~~我的狗~~找到了~~”温亮回头一瞧,看到温书怀里抱着的狗,一下子乐坏了。倏地松开了那个可怜的家丁,将小狗抢入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小狗软软的毛发,嘴里念念有词,“狗啊狗,总算是找着你了,你下次可不能再乱跑了,好么,狗啊狗~~” 温书看着温亮和小狗的互动,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温亮这样子,还真是可爱呢。瞧那小狗,在他怀里有多温顺。 既然狗都找回来了,温书已经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转身回屋,刚走两步,便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是你找回了我的狗?”温亮歪着脑袋,脸颊磨蹭着小狗柔软的皮毛,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温书。 “嗯,正好撞见,就给你抱回来了。”温书才不会告诉他,她是特意出来为他找狗的。 没必要,她也不需要别人感谢。 “你是个好人。”这个姐姐他认识,是四姨娘的女儿,也是他的三姐姐。不过娘说啦,她是一个惹祸精,要他离她远一点。没事都不要到她们住的地方来,也不要让他去找她玩。 可她替他找回了狗,嗯,她是一个好人! “……”好人,呵呵!她可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蛋。 “你替我找回了狗,我要谢谢你。”脆声脆气而又稚嫩的音调,与他的年龄诸多不符,因为他的样子长得很可爱,倒也没有多大的违和感。 “不用了,好好照看你的狗吧~~”温书叹气。 这郡公府的人,她还是少接触点好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娘还没有解除她的“禁足令”,她还是乖乖在屋中呆着的好。 佟秋雨也不是别的意思,只是上回堕楼那件事很敏感,几位夫人和小姐少爷们虽然碍于老爷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也颇多微词。这府里有许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这边,就指望她又犯什么错,好趁机将她这个麻烦给丢出去。 温书挠头,真麻烦啊~~ 好在,她还没想着要在这里面交什么朋友,就这样过日子吧,最好简简单单的,来个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径自回到了听梅轩,躺在软塌上,望着天边漂浮着的朵朵白云,思绪不知游离在何方。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 巍峨的山川,高耸挺拔;奇珍异草,美不胜收;塞外荒原,苍凉薄暮;仙林泉洞,清涧泠咚。 一株仙草,一盏药泉,抚平了疲惫,荡涤了苦涩。数年如一日,不变的是他们世世代代的坚持和令人称道的医术。 古深林木,层层石阶,直上云霄。她背着药篓,石阶而上。卷卷荆棘林中,她缓缓而行,再多的险阻,也抵挡不了她前进的步伐。 他们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延续着最古老的传统,他们的身上,担负着他们与生俱来的职责和使命。 城外有仙山,山上有神医。下针如神助,稍顷自留去…… 这是关于他们的传说,温家的传说。 温家世代生活在山上,与世隔绝,罕有人迹。飘渺的云雾和奇耸的山峰,为这个古老的中医世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相传,现今最有名的中医师,几乎有一半都是源自温家,在温家门下学过医术。温书便是这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自她爷爷一辈,便是一脉相传。背负着传承温家遗志、发扬温家医术的使命,他们肩上的责任可谓重之又重。 从小,温书就培养出了过人的意志和超强的韧性,尽管她心里也想要逃避,也有过倦怠,都被自己很好的压制了。 她不会忘记需要做的事。 冥冥中,来到了这个地方,温书虽有一阵不适,也想到自己不见了的后果,还是很快便平静下来了。 这个世上,总有许多事不由自主。既然一切早有安排,她何必执着于自己的过去?什么使命和责任,温家已经背负得太久了,慢慢的,就会演变成被盛名所累。 尽管这郡公府一池浑水,处处都是糟心事,温书有时也难免可耻地暗自庆幸,这大概是她能躲过既定命运的最好方式了。 她不喜欢背负着盛名,不代表她不喜欢行医采药的生活。她喜欢领略祖国大好河山的壮丽,喜欢去那些幽深林密的地方,喜欢历尽艰辛后捧着自己采到的药材满足的笑。uu看书 ww.uukanshu.om 这是属于她的生活,充满着冒险,有着无穷的乐趣。 然在郡公府的日子,温书才体会到自己究竟有多么的矛盾。这样平稳安逸,每次吃着睡睡着吃的生活,是她从未体会过的,这时于她却份外美好和贪恋,哪怕周遭危机四伏。 是积极地创造新生活,在这个时代延续温家医术的传奇,履行自己未尽的使命?还是每日处在深闺之中,像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接受别人施加给自己的命运,安稳过这一生?温书陷入了无尽的矛盾之中。 她只知道,不管哪条路,于她温书而言都是艰难的。 有趣的是,自从那日过后,温亮有事没事便喜欢到听梅轩外转悠。抱着他的狗,冒出一个脑袋,怯怯的,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温书忍不住走了出去,来到他面前。 “有什么事吗?”声音疏离,却并不冷。 “嗯……我……”温亮睁着两只亮亮的大眼睛,有些无措地转动着,看到怀中的狗,忙把它抱上前。 “我的狗好像病了,呆呆的,常常躲起来不让我抱~~”温亮嘟着嘴,小模样很是可怜。 温书没看他,却转而看向他身后的小厮:“你是新来的?” “……啊。”那小厮愣愣回了一句。 “你的狗没病。” “那是怎么了?”温书头一歪,摸着小狗问。 温书看了那狗一眼,悠悠开口,“怕生。” 话落,转而回屋。 一十四 第1琴师 014第一琴师 郡公府,知秋亭。 古朴精致的小亭,坐落在百花万丛间。一条鹅卵石小路,从湖上小桥延伸过去,亭中美景便尽入眼底。 时值日中,熠熠的阳光洒落在亭顶上,金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亮。朱红色的亭柱上,镌刻着精美磅薄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红光,显得格外耀眼。 亭子四周是一片桃花林,知秋亭身处桃花林间,桃红映染,好似世外桃林。静坐在亭子中,香花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怡然舒畅。 知秋亭中,或坐或站,或笑或垂首,丝竹声悦耳,管弦铮铮,端得美妙非凡!男的俊,女的俏,有人弹奏,有人吹笙,真不啻瑶池仙境。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看! 那是一个快乐逍遥的地方,也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地方。丫头家丁老远从旁经过,都不由放轻脚步,快速奔过,唯恐惊了那画中人。 亭子东南角,正对着桃林入口的方向。一男子席地而作,宽大的袍袖,轻拢慢捻琴弦,奏出一曲静水流深。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温柔如风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潇洒风~流。纤长灵巧的手指,揉按着琴弦,灵灵渺渺,悠悠扬扬,像是秋日山川里吹过的赞歌。 歌如月华,倾泻大地,带着令人心暖的光辉还有一抹云端之上的圣洁。飘渺悦耳之音,不似凡曲,倒像是仙音。 随着音律的转换,优美精致的知秋亭,撩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轻拢慢捻琴弦之人,不在凡尘,在飘渺白云之上。 温庭,大杨第一琴师,平南郡公第二子,以无上琴技名扬整个大杨,被当朝陛下亲封为“琴中之圣。”年仅二十三岁,就名达四方,得到了许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地位和荣耀。 因他一曲,皇上自此独爱琴曲,亲召大批琴师,入住皇家琴园。大杨学琴之风日盛,民间琴园如雨后春笋,纷纷建起,成为大杨独特一景。 温庭性情淡薄,温润如风,俊美绝伦的五官还有那一手堪称绝唱的琴艺,令无数闺阁千金、欢~场娇~娥为其倾倒,看一眼都要为他生了相思病。 而在同龄大少爷们三妻四妾,不断往家里抬女人的时候,这位少爷却是洁身自好的紧。不但没有一妻一妾,也从不踏足烟花之地,对每个女子都很有风度,却从不逾琚轻~浮,正是这一点,让无数的姑娘们对这位温二公子爱得越发痴狂。 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乖巧宁静,手支着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弹奏出动人乐章的琴弦,仿佛周遭一切都被她屏退在世界之外。 眼眸转动间,少女的眼里流过爱慕还有女儿家的娇羞。 那弹琴的人浑然未觉,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带走了一地的柔~情缱~绻。 在亭子的另一边,随意地坐着两男两女。那两个女人,便是郡公府的大小姐温柔还有二小姐温媛。 温柔认真聆听着二哥温庭弹琴,随着他的琴音而动。二哥的琴艺,堪称大杨一绝,。自己虽然也精通琴艺,比起这位二哥来可是逊色太多。不管听多少次,自己仍然沉醉其中。 二哥曾言,自己的琴技已不亚于他,缺少的不过是对生命的感悟。温柔琢磨许久,依然不得其意。 温媛好动,平时就耐不下性子。但当温庭弹琴的时候,也摆出了难得一见的认真表情,看得眼睛眨都不眨。 在他们的身后的石桌上,还有两个举杯小酌的男人。当中一人,红色锦衣,生得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一双充满魅力的桃花眼,一勾一挑之间,就能将姑娘们的魂儿给勾了去。 此时他正一边品着小酒,一边闭着眼、侧着脸,听着美妙的曲子,享受地点头。心中赞叹:温二公子的琴艺果真举世无双! 这人正是睿国公府的莫少爷莫子洲,“酒是穿肠**,色是刮骨钢刀。小公爷醉酒怒踹五虎,郡公府三小姐拦街抢婚。”小公爷,便是他了,前一阵子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大家谈论的热门人物。 温舒“拦街抢婚”,之后的处境可以说是凄凄惨惨戚戚,最后还弄得个灵魂无依被别人占住身体的下场。反观另一当事人,还真是春风满面,气色过人呢。 那件事于他,终究不过是生命中一个比较滑稽比较麻烦的小插曲罢了。别人怎么样,根本不在他的视线之中。u看书ww.uukanshu 坐在他对面的人,看起来比他年纪要大上一些,也沉默一些。那张脸就像是一块移动冰雕,走到哪里就会冰冻住哪里。眼神深邃,面容阴沉,不动的时候眼神深暗如幽潭,动起来那双黑暗闪着亮光的眼睛变得犀利无比,充满了攻击性。当他一声不响地注视着你的时候,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仿佛能穿过你的肌理,看到你的内心深处。 工于算计,老奸巨猾,不知为何温书第一次看见沈冰奕的时候,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了这八个字。 沈冰奕,当朝永亲王,皇上的十八叔,也是最小的一位王叔。与温庭莫子洲年岁相差无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趴在温庭旁边听琴的小姑娘,是他的堂妹,庆王的掌上明珠玉平郡主。玉屏郡主爱慕温庭,一个姑娘家又不好意思常到郡公府来,便时常拉着她这位堂兄。 沈冰奕为人虽严峻,对这位堂妹却份外珍爱,许多人曾笑言,沈冰奕这位堂兄,对玉平郡主的关心和爱护,比起庆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就怪不得,玉平从小更亲近这位堂兄了。 温庭琴艺无双,唯兴之所至,才愿弹一曲助助兴,否则连天王老子来了都勉强不了他。 风正好,心情尤佳,缕缕琴弦之声,华丽了这个春夏。 一曲罢,传来一片称好赞叹声。群莺飞扬,温庭抱起古琴飘然而起,对在场之人温然一笑。 这个春天,真暖。 ………… 一十五 各怀心思 015各怀心思 “二少,你的琴艺还是这么精妙绝伦,听你一曲,以后再也听不进那些粗嘎凡音了。” 莫子洲说着,递给他一杯酒。这是极品女儿红,他的最爱。 温庭看了一眼酒杯,没有接过。 “子洲,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的二少可是滴酒不沾。”沈冰奕握紧手中的酒杯,侧首道。这个小子,似乎总是想激怒温家二少,看他皱眉头,他就兴奋,无聊的恶趣味。 “我看子洲哥是故意的。”玉平郡主不满地瞪了莫子洲一眼,她的温庭哥哥,谁都不能欺负。 “哟~平妹妹,还没嫁人呢,就帮着你以后的夫君教训你子洲哥哥了?”莫子洲一脸受伤的样子,“冰奕,女大不中留,你这个做兄长的可得悠着点儿,别哪天下场跟我一样~~” “子洲哥哥,你还说!”玉平跺脚,脸上闪过一抹娇羞。飞快地看了一眼温庭,见他还是如平时一般,飘然如仙,岿然不动,莫子洲的话于他没造成一点影响,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子洲——”沈冰奕开口了,莫子洲连忙投降,“好了好了,我不闹平妹妹了。”再闹下去,她那个可怕兄长还不得随便找个理由,把自己拉到校场,美其名曰切磋实则光明正大的教训一番? “恭喜二哥,这曲[清风]终于完成了。”一直沉浸在温庭余音绕梁中方才醒转的温柔眼眸瞬间点亮,笑着对温庭说恭喜。 那一笑,可让百花盛开,万物都失却光彩。莫子洲盯着这样的温柔,呼吸有些急促了。 温庭颔首,在这之中,于琴一道,最具造诣的便是他的妹妹温柔了。其他人虽也沉醉于其中,不过是觉得旋律动听,真正能听明白的并不多。 温柔眼睛越发地明亮了,微微起身,来到温庭的对面,抚摸着那些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琴弦。 “[清风]最后一部分,是全曲最为精彩之处,二哥这一变顿时让整个曲子都弥漫出完全不同的味道来。如果说,第一部分是烟波浩渺下的晨曦,云水苍茫,壮丽迷人。那第二部分便是雨后氤氲的晴空,水气袅袅,云影飘忽。而这第三部分嘛,则是波涛暗涌,云水激荡,奔腾翻涌了。”真好,在二哥淡然如风、飘然如云的外表下,她看到了不同于外表的热情呢。 但这话,她可不会说出来。温柔什么事都敢做,就是不想做让那人生气的事。 温庭看着温柔,三言两语便明了琴曲中传递出来的情境,眼里有着赞赏。她若是多点感悟,少着眼于技巧,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他的知音。 这首[清风],也是他闲暇而作,最后一部分迟迟没有完成。直到前几天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他心下烦闷,无法入睡,[清风]就在那夜完成。 与先前两段大相径庭,从第九至十六段,反复运用散音、泛音、按音的不同色彩,加以错落弹奏,产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五光十色华丽效果。音律在三个多八度的广阔音域内用大音程急促跳进,加之强烈切分节奏的运用,将水翻浪滚的壮阔画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一夜雷鸣,他奏得十分尽兴。 温庭遗落在自己的琴声中,当然不会知道,那一夜,有人倚窗听他弹了一夜的琴。他弹了多久,那人便听了多久。 “喂!你们兄妹俩个,聊起琴来就把我们完全抛到脑后了~~”莫子洲嚷嚷着表示抗议,大少爷不干了。他心爱的女子眼里心里都只能有他,有他在的时候她不能看别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兄长都不行。 大少爷的醋劲可真大,哎!旁边的一众人等都笑笑着揶揄莫子洲,莫子洲脸皮厚,心安理得的承受了大家的揶揄。 这样也不错,至少在大家眼里,温柔是他莫子洲的女人。 温庭也笑了,算是怕了这大少爷了,放下琴,决定和他们说些别的。谁都知道温二少温文有礼,很少做让人失望的事。 只有温柔,那双亮丽璀璨的眼睛转眼便黯淡了,望着莫子洲,眼神复杂。 沈冰奕轻转着酒杯,目中深沉,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温媛一听温庭说要聊些别的,劲头又来了。大姐只知道说琴,根本就没他们插话的机会麽。依她看,大姐这是故意的,存心想在沈大哥和子洲哥哥跟前卖弄,好显示自己很有学问,温媛哼哼小鼻子想。 “二哥,子洲哥哥,沈大哥,还有玉平,过些日子就是采莲节了,我们今年早些出发,一同去采莲然后再一起去放花灯好不好?”莲花灯,顾名思义,就是在采莲节这天在河里所放的花灯。uu看书 uukanh.co 相传,在这一天,年轻的男女在花灯上题上灯谜或者一首诗,碰巧有缘人拾到花灯,解了灯谜或是作出另一首诗相和,他们彼此就能得到花神的祝福。 年轻的男女喜爱浪漫,不管这个传言是真是假,每年的采莲节都有不少男女提着花灯,精心题上自己准备的灯谜和小诗,期待着能得遇自己的有缘人。 不只如此,因为“莲”字通“怜”音,亦有不少有心女子在这天将采来的莲子装进绣好的荷包中,送给喜欢的男子,表达相思之意。 无论何种寄情方式,是否有心上人,采莲节这天都成了无数少男少女最欢乐最备受期待的节日。 温媛少女芳华,又尚未出阁,对采莲节更是期待已久。 玉平连忙附和,又偷看了一眼温庭,似要在这一天下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莫子洲虽贵为小公爷,傲气得紧,为了心上人,也不介意过一过“平民的节日。” 温柔可否可不否,表现得有些兴致缺缺。这事本来就是商量好的,然而面对着莫子洲那不自然便显露出恩赐的脸,直想打退堂鼓。 温媛看大家都表态了,连沈冰奕在玉平的央求下都点头了,只有自家这个大姐,是想要显得自己多矜持吗? “姐姐,你就一起去麽,这么多人一块很好玩的。”说着,温媛转动着眼珠,快意的笑着:“听梅轩的那位,也要一起去哦。你要是不跟着,子洲哥哥被她抢走了怎么办?” 一十六 暗生敌意 016暗生敌意 “姐姐,你就一起去麽,这么多人一块很好玩的。”说着,温媛转动着眼珠,快意的笑着:“听梅轩的那位,也要一起去哦。你要是不跟着,子洲哥哥被她抢走了怎么办?” 温舒,莫子洲的狂热追求者,为了她可是不惜连姐姐的男人都敢抢啊~~她的名字,成功地让亭子里安静了几秒钟。 人人神色各异,脑子里或多或少都浮现出那个自不量力又让人感觉到无限烦恼的女人。 莫子洲皱了皱眉,脸上嫌恶之色尽显。似乎将自己的名字与她的连在一起,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还妄图成为他的女人,连为他提鞋都不配! 想到之后的遭遇,莫子洲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她这么麻烦,当归就不该听温媛和文慧的,和她开这个玩笑。 温媛得意洋洋,她最讨厌的人便是听梅轩那对母子了。没事夺了她娘的宠爱,本来娘才是爹最爱的女人,那个女人进门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爹总是帮着那个女人,还处处指责娘的不是。 而那个野丫头,命里跟她犯冲,别人生的种还敢跟她堂堂郡公府的二小姐争,简直好不要脸。她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玉平郡主撇撇嘴,显然也对温舒没什么好印象。不过她才懒得管别人的那些事,她现在满腹心思都在温家二少身上。她要好好想想,在采莲节那天,要怎样做才能让温二哥明白她的心意。 与这事最有关系的另一当事人温柔,出乎大家预料,没有对温舒表现出半点的憎恨和不满。她就像是没听到温媛的话似的,静静坐在那里,听大家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什么。 有时候温媛说得狠了,还睇一眼温媛,示意她嘴下留点情。温舒再怎么说也是郡公府的人,在外人面前,就算不为温舒着想,也得顾及郡公府的颜面。否则到时候别人耻笑的,就不是温舒一个人,而是整个郡公府了。 温媛当然没把姐姐的提醒放在心上,添油加醋地诉说着温舒当日的狼狈,还有这些日子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听梅轩不敢出来。还有她因为害怕爹爹和大娘责备,故意装傻充愣,说什么失去记忆,真是好笑。 一连一个月都没踏出听梅轩半步。她本以为温舒真的转性了,变安分了。没想到她只是随便说一声,说莫少爷邀她同去泛舟采莲,她立马便原形毕露了,不但立马答应,还显得非常期待。经过这些事,她竟然还没有对莫大哥死心。 这一串话说出来,莫子洲的眉头更是拧得能夹死苍蝇。竟是完全忽略了温媛还有文慧等人的恶作剧,假传他的话,邀请温舒一同泛舟采莲。 “这个碍眼的女人!”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她! 他要让那个讨厌的女人彻底死心,省得以后老是过来烦他。 “子洲哥哥,你想要让她死心,那可得多下点工夫哦~~那女人脸皮可是很厚的,上次被逼得跳楼,不还是没死心?” “媛儿!”温柔出声,打断了温媛的继续怂恿。语气虽然温和,却有着温家大小姐不同小觑的气势。 媛儿太不懂事了,也不看看这都有些什么人,再说下去可真是一个大笑话了。在说别人是非的同时,别人又将如何看待你? 莫子洲见这个时候,温柔还是帮那个麻烦的女人说话,虽然对温柔过于平淡的反应不高兴,却深感温柔是一个识大体、大度的女人。一个男人能得这样的女人为妻,也是一种福分。 温媛嘟着嘴,不满温柔老是摆着姐姐的架子和郡公府大小姐的身份教训她,话锋一转,便嘟囔道:“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我这可都是为了你诶,那个女人可是要跟你抢未来姐夫。就那个女人,她哪点比得过你,凭什么跟你抢?我只不过是气她那样对姐姐,想教训她一下罢了,姐姐不但不谢谢我,居然还说我。” 温柔哪里不知道这个妹妹的心思,别看这个妹妹神经大条,一些心眼心思倒是不少。温柔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想跟她过多计较,再说就凭她那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她,又如何能在她这里占得了什么便宜? 只不过玩心眼太累,她着实不喜罢了。 世上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值得她去在意、去追求,她又何必将自己的心思花在这些愚蠢的地方。uu看书.uukansu 按捺下心里的点点烦躁,温柔对温媛淡而一笑,“媛儿对姐姐的好姐姐都记在心里了,姐姐也很是感激。舒儿和她娘既然来了郡公府,那和我们便是一家人,看在爹爹的面子,媛儿就不要和舒儿太过计较了,好不好?” “姐姐,你还真是个烂好人诶~~”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姐姐倒是很会在外人面前做人,难怪娘说自己要是斗心眼一定比不上姐姐。 看来以后自己不能老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个讨厌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够看,她只用动动小手指头就能把她给解决了。 难的是眼前这一个,只要有姐姐在,别人就永远都不会注意她。论身份,姐姐是嫡出她是庶出,论才华容貌,姐姐处处胜自己一筹。就连她看好的王孙公子,大多都是爱慕姐姐。 平常她忍一忍、暗中跟她较较劲也就算了,但一想到姐姐在这么多人面前“踩低”她来显贵自己,她就生气。 亭子的一角,温庭翩然落坐在栏杆之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那边发生的一切。这一切于他不过是一场戏,而他只是一个看戏之人,无论戏中人的命运如何,他无悲无喜、无怒无乐。即便戏中之人,有的和他还是血缘至亲。 除了温庭,这亭子中,还有一个事不关己怡然平和的人。 那便是永亲王沈冰奕。 小小的酒杯斟满了酒,递到了嘴边,往那边看了一眼,尔后头一仰,一饮而尽。 一十七 嘟嘟 017嘟嘟 温书望着听梅轩外那一人一狗,颇有些无奈。 自从上次替四少温亮找回了狗,这小家伙就像跟定了她似的,三天两头地便抱着他那只小狗往听梅轩跑。 佟秋雨在知道那天的事后,明确告诫温书,以后莫要管那几房的事,什么都事不关己才是安身之道。因为那些人,即便你帮了他们,也会怀疑你的险恶用心。出了什么事,不问情由,便会怪罪在你身上。 温书明白佟秋雨的顾虑,也知道有些人的确如她所言那般不识好歹,喜欢拿有色眼镜看人。 只是,面对着那个时常抱着小狗上门,用水灵灵的可爱大眼睛眼巴巴看着他的温亮,温书是怎么都做不出类似赶人和拒人千里之外的事的。 说来也好笑,一开始,这个小少年只敢远远地呆在听梅轩外,一边看着听梅轩这边,一边给小狗挠下痒痒。 见温书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丫鬟春儿也会时常与他出来打个招呼,小少年得到了鼓励,第二天就靠近了点儿。如此,一日一日靠近,现在已经到了听梅轩大门外了。 温书好笑地看着抱着小狗不断靠近的温亮,心里升起一抹温度。对这样一心亲近她又小心翼翼的家伙,她又岂能用一双冷面相对? 温书性子是冷清了点儿,但毫无疑问她有一副热心肠,只不过掩藏在无争的外表之下,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情绪罢了。 慢慢的,她也会和温亮说上几句话。知道他没什么朋友,只有那条狗陪伴着他。温书看他每次都是狗狗狗的叫着,提议为它取个名字。 温亮晶亮的大眼睛盯着她,带着说不出的欢喜,拽着她的袖子,让她帮他的狗取名字。 “嘟嘟,就是嘟嘟了。”温书凝眉想了会儿,随即笑道。 温亮瞅着她,小少年难得一见脸红了。温书觉着希奇,小少年低着头,支吾了半天才说这是他头一次看到她笑。 发自内心的笑,很好看。 温书笑容僵住了,莫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这是头一次对他笑吗? 难道她自认舒心闲逸的生活,实则对她而言未必如此吗?她并不开心,也不喜欢在这个狭窄的天地里,享受着自以为水波不兴的生活。 想想也是,她是温书啊,是那个寄情山水、行走天地间的温书。又如何能在这个外表安然内里处处受限,连交个朋友都要顾虑这顾虑那的地方生活下去?她不过是贪恋佟秋雨慈母般的温暖,还有一时的安逸,为此不惜压抑性情,说服自己当真喜欢这种生活吗? 温书不确定了,隐隐觉得她的命运已经偏离了轨道,渐渐不由自主了。 导致她偏离轨道的因素,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或许,她该做些什么了—— 小少年见她忽明忽暗、不断变幻的脸,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嗫嚅着道歉,让她不要生他的气。 温书感慨,她何德何能,凭什么能让这么个纯得跟块水晶似的小少年如此小心翼翼。让他如此烦恼和忐忑,自己真是罪过。 “嘟嘟,你答应它叫嘟嘟,我就不生气了。”温书摸了摸他怀里的小狗,颇像那么回事的道。 望尽她眼中含着的丝丝笑意,温亮后知后觉地发现温书并没有生他的气,立刻喜上眉梢,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嘟嘟,就是嘟嘟,是它了……咦,嘟嘟?好好听哦~~” 赶情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先前干嘛去了? 接着,温亮又拉着温书,要她教他写嘟嘟的名字。看他这股劲头,温书也只得答应,谁让它给小狗取个这么难的名字呢,小少年有限的字眼里,还没有这两个字。 莫子洲沈冰奕饭后在郡公府散步消食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人一狗并坐在大门外。 这两人,是郡公府的常客,也是贵客,在郡公府的行动并不受限制。再加上听梅轩本就位于僻静处,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到哪里都有人随侍左右,烦人得紧。便屏退下人,在这园子里随便走走,不知不觉竟来到这么个地方了。 听梅轩位于府中一角,主屋所住之人平时鲜少来这地方,他们虽然来过郡公府多次,也并不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待见到那个人,见到“听梅轩”这三个字,两人才豁然想起温媛方才在亭子里的确提过这么个地方,提到这么件事。 莫子洲掉头就走,他真是一眼都不想见到那个女人了。正当他踏步欲走的时候,沈冰奕拉住了他,“嗯”了一声,u看书 .uuknsh 示意他看下去。 温亮躬着腰,手上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或许是他腰弯的幅度太大了,怀中的嘟嘟闲憋得慌,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爬出来。 温亮将嘟嘟塞到温书手上,道了句“嘟嘟乖”,摞了一把毛,欢欢喜喜继续学写嘟嘟名字去了。等他学会了写嘟嘟的名字,他就写给嘟嘟看,嘟嘟一定也会高兴的。 温书并不介意怀里多只小狗,毛茸茸的,很舒服。窝在怀里,就像一个小暖炉一样,若是冬天,效果应该会更好。 对了,嘟嘟还有一个妙用,枕头。 一手扶住它的脖子,一手下意识地给它挠下颔的痒痒,头轻轻歪着,靠在嘟嘟脑袋上,看着温亮写字。 嘟嘟真乖,如果它没有伸出舌头,见啥舔啥的习惯,就更好了~~ 面对小狗一下舔她的脸,一下舔她的手心,淡定如温书,也有些绷不住了。 嘟嘟啊,能不能不用这种方式表现你的友好呢,很不卫生呢。。。 温书不讨厌狗,甚至还有些觉着小家伙可爱,可不代表她可以被小狗舔得一脸口水。 好在温亮虽然智力上有些缺陷,人却并不笨。嘟字很快便会写了,温书难得感叹起自己的明智来。两个字的名字,只用学习一个字,可不是明智麽。 在小狗又伸出舌头要舔她的时候,温书迅速用手堵住小狗的嘴,将它飞快塞回温亮手中,脸上时刻保持着淡定如初名为温和的笑—— ………… 一十八 恶疾缠身 018恶疾缠身 (多谢shoutnone妹纸,sasapd妹纸(2个)的平安符,还有sasapd妹纸的pk票,谢谢你们了。) “我说冰奕,你干嘛拉住我,莫非对那个女人有兴趣?”莫子洲脸上充满了不屑,还有愤怒,他对温舒的反感已不是一般言语能够形容的了。 “有一点。”沈冰奕冷森森地目光幽幽盯着那边,就像是一匹狼,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猎杀的动物。 无论是谁,只要被这种眼神盯上,都逃脱不得。 “什么?!你疯了!”竟然对那种女人有兴趣?莫子洲难以置信地大吼,冰奕他真的是疯了。那个俗不可耐的女人,有哪点能够吸引他的目光。 “子洲,你现在的样子很失礼。我看那个女人,并非那般无趣。”沈冰奕头也不回,眼睛直视着并肩坐在听梅轩门槛上的两个人。很有趣,不是吗?说来奇怪,那个女人并不是一个表情很丰富的人,但他就是懂得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喜欢子洲的那个女人,他也见过,记忆中她可不是一个控制得住自己脾气和静得下心的人。 “哼!”莫子洲冷哼,高傲地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很快便挪开了。果然是个蠢货,与傻子和畜生为伍,还真是合适。 “奇怪。”沈冰奕忽然皱了皱眉,对面的温书,此时正轻轻擦去地上的字迹,执起树枝,大大方方落下一个字眼。字落,抬眸,嘴角勾起一抹笑,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自信的柔光。 “什么?” “子洲,你难道没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沈冰奕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这世上,也没有几件事值得他好奇。 “她?管她干什么?冰奕,我可提醒你,被那个女人缠上,要是想脱身可就难了。”这事,莫小公爷可是深有体会。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招惹这么讨厌的女人,想到前阵子大街上流传的那些话,莫子洲就恨得咬牙。要不是看着这里是郡公府,他不想做有**份的事,真想抓住那个女人好好教训一顿。 “好了,回吧。”沈冰奕回身,丢下一句,人已率先踏步离去。 “诶——”莫子洲喊住他,举步跟上了。临走前冒火地回头往温书所在方向瞪了一眼,却发现温书已经回屋了。 ………… 回到屋内的温书,神色没有了先前的轻松,却多了一抹严肃和凝重,还有一股久久未出现在她脸上的认真。 原来温亮智力有缺陷不是天生的,而是他小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引起头部神经损伤,也就是俗话说的烧坏了脑子,这才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这事先前春儿曾和她说过,只不过她当时没有怎么注意罢了。直到这几日,与温亮走得慢慢近了,才开始留意他的情况。 而她方才在教他写字的时候,也曾不经意间探到他的脉象,照她看来,温亮脑部情况虽然严重,但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得想的。 温家祖传医籍,分则第三篇就有关于对意识和智力障碍相关的描述和治疗之法。治疗之法虽不尽详尽,也未找出有效医治之策,倒是提出了许多可行的办法,以供温家后人参考。 智障的治疗是极其困难的,一般而言,先天智障医治难度要大不少,许多可能是终生智障。而后天形成的智障,若要方法得宜,积极医治,也未必见不到效果。 温亮的情况正好符合后一种,虽然行为举止像个孩子,但简单的生活小事尚可以自理。这种情况相对而言还是比较乐观的,无疑,也让温书更加有信心,至少可以进行尝试。 但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先不说她尚无十足的把握,连六成都不到,就说温铮还有三夫人,也都是不允许她拿他们儿子的安危来冒险。更何况,以她现在在郡公府的尴尬处境,别人又岂会相信她? 温书几乎可以想见,自己尚未开口,就遭到郡公府集体的炮轰和唾弃了。说不定,还有人说她这要存心害人性命。 幸好,温书不是一个莽撞急躁之人。 她先喊来了春儿,详细从她那儿了解到四少爷病的情况。 “四少爷小时候的事,春儿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听厨房里的婶婶说过,四少爷在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持续高热,久久都不退。老爷当时请来了很多大夫,愣是没法子。后来还是宫里的桂太医,关键时刻赶到保住了四少爷的性命。uu看书 ww.uukanshu 但那场高热,也烧坏了四少爷的脑子。四少爷小时候是很聪明的,跟二少爷一样的聪明,一点都没比他笨。” 春儿像是怕她误会温亮一直是个小傻瓜似的,抢着又补了一句。 这小丫头,心肠可真是软。她大概是看着温亮这些日子都来找她玩,现在她又问起他的事,怕她“欺负”他,才要告诉她这些? “后来呢,你家老爷就没请过大夫来为四少爷医治?” 春儿虽然不明白温书为何问这些,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她。 “当然有了,一开始的时候,老爷请遍名医,为的就是能将四少爷治好。只是,每一个大夫都说四少爷的病没指望,这辈子都会这样了。很多像四少爷这样情况的,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又或是变成哑巴,都不会治得好了。即便是宫里的太医,也都对四少爷的情况束手无策,渐渐的,老爷和三夫人也就慢慢死心了。” “是这样。” “小姐,四少爷可可怜了,那么小就生了那种病,被人笑是个傻子,大家都不跟他玩。其实四少爷心地很好的,也很懂事,即使发病全身抽~搐发抖,也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他说,他要是哭了,娘也会跟着哭的……” “什么?”温书脸色一变,吓了春儿一跳。 春儿还以为是自己在小姐面前太啰嗦了,说错了话,连忙告罪。 “癫痫。” “啊?” “温亮他,竟还患有癫痫吗?” 一十九 决定 019决定 “癫痫,那是什么?”春儿疑惑地歪歪脑袋,没听过啊。 “癫痫,又叫羊癫疯。”温书缓缓吐出几个字眼,脑子里却在想着这几日与温亮相处的情形。 那个快乐的、单纯的仿佛不染任何尘埃的少年,在承受着突如其来病痛的同时,还要遭受别人的嘲笑、忍受着生活的孤独,依然过得这么开心、本能的去关心别人,温书的心默然了。 春儿蓦地睁大了眼睛,“小姐,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癫痫她没听过,羊癫疯她可是再熟悉不过。“四少爷每次病发的时候,府里的人都忙得团团转,桂太医说,四少爷的病就是小姐说的这个呢,之前好像说是……惊风!没错,就是惊风。” 温书点点头,癫痫相当于中医的痫症,中医常用“风”来形容突发性病症,如老年人脑出血,称为“中风”。新生儿破伤风叫“脐风”,儿童惊厥叫“惊风”或“抽风”。俗称的“羊角风”就是指这一病症。 中医典籍中,有不少关于本病的记载,但在名称上存在着不小的分歧。一种说法,认为“癫”和“痫”是不同的病症,“癫”指的是“癫狂”,相当于现代医学的精神病。“痫”则相当于癫痫。 还有另一种说法,认为“癫”和“痫”都是同一病症,成年患者称为“癫症”,儿童患者称作“痫症”。温书记得,直至明朝,才正式将“癫痫”明确为一个特殊的病症。 到了现代,关于癫痫症的定义已经有统一的认知了。癫痫是一组由已知或未知病因引起的,脑部神经元反复过度同步放电,导致临床上出现反复、短暂、刻板的神经系统功能失常为特征的临床综合征。 怎么定义无关紧要,心里明白就成,最重要的是要有有效的办法对这种病加以控制和引导,在有限的条件下,无法将其根治,也要想办法将它对身体的损伤减少到最低。 癫痫最可怕的还不是病的本身,而是这个病发作时带给一个人精神上的折磨。无论是这种病发作的不定时,还是发作时全身抽动,口吐白沫,发出羊似的叫声,都足够让一个正常人崩溃。 潜伏在身体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它何时会突然发作,这就注定了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全力以赴,得随时面对着来自身体和心理的巨大压力。关键时刻,因为紧张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这种病一旦发作,那么很有可能意味着你之前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这是最让癫痫症病人最无法忍受的一点。 除了这个,所有与刺激有关的生活和事物通通都不能有。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不能受刺激,不能紧张。任何的暴怒和脾气,随时都有可能让他病发。 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而据温书的观察,温亮的癫痫症已经有些年头了,全不似那些早期的癫痫症状可比。在癫痫早期,因为症状明显,通过早期症状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它,然后去治疗、控制它的发作。 古代不比现代,在癫痫这一块,技术尚未娴熟。从温亮的身体状况来看,就知道他的病情控制得并不理想。 癫痫发作大多数属于暂时性,一般数分至数十分钟即恢复如常人。但是癫痫具有病历长,反复发作的特点,由此引发的后遗症甚至能造成智能障碍。温亮现在的情况,正好应证了这一点。 温书决定帮他。 不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大夫,也是因为温亮将她当朋友。即便千难万难,她也会将他的病治好,让他以后拥有一个健康人拥有的生活。 她要让他像这个年纪的其他人一样,有朋友、有丰富的生活,有美好的未来。不管能做到哪一步,她都将全力以赴。 温书脑海里又浮现出温亮坐在门外,抱着嘟嘟扬起脸对她笑得明亮如春风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温亮心地纯净,在这个郡公府,除娘之外能最先让她卸下心防。 但具体要怎么做,温书还得计划计划。 显然,这个事是绝对不能让郡公府其他人知道的,医治温亮的事情,只得在暗中进行。同时还要保证,温亮能够不告诉别人这件事。 这当然有风险,毕竟纸包不住火,其他人要是知道她做的事,可能会给她带来一些麻烦。好吧,或许还不是一点半点。但她温书,事到临头之时,也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u看书 .uuanshu “小姐,小姐——”春儿拉回神游天外的温书。 “嗯,怎么了?” “小姐,你似乎很关心四少爷的事呢。要是四少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不过,小姐,你提到四少爷的病……”小姐是如何知道的,这一点春儿真的十分不解,而且好像还十分了解他病的样子。 “对了,春儿,你先前提到的桂太医,他近些时候还有过来给四少爷看病吗?”温书避开春儿的疑问,反而问道。 “没有了,桂太医对四少爷的病也没把握,只能控制。这样的话就不用他每次过来了,交给其他人便可以了。留下药方,府里定期有人按着药方为四少爷抓药。四少爷病发时,有其他大夫在旁边看着,一众家丁见多了四少爷发病的场景,也不会像一开始一样手足无措了。” 春儿没有说的是,在温亮刚开始发病的时候,温铮和三夫人包括府里其他人都很紧张,会赶过来看四少爷,陪在四少爷身边。慢慢的,随着这种病情的反复还有经常发作,他们来得越来越少了。只是招呼下人们还有大夫好好照顾四少爷,就连三夫人,对四少爷的关心也没有之前那般无微不至,为此春儿替四少爷偷偷伤心了不少次。 而四少爷,并没有伤心,还只是担心自己是不是病发时太可怕了,将爹娘还有府里其他人给吓到了,所以他们才不敢来看自己。 春儿忽然定定看着温书,握紧了手心,在心中道:小姐,你一定要对四少爷好一点啊! 二十 医药空间 020医药空间 温书既然下了决定,就积极为医治温亮作准备。 本来一旦确诊了癫痫,就要控制发作,预防惊劂的再发,越早治越好。温亮的病情已经耽搁许多年了,实在不宜再拖。因为,发作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就意味着对原有癫痫灶的增强。 介于西药抗癫痫副作用比较大,很多患者难以耐受,温书一开始不会采取西药治疗。她要对温亮的身体状况做一个更清楚的把握和评估,才能更好的制定出最符合他身体现状的治疗方案。 在这之前,她倒是可以尝试着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方案,或者根据发病机理,针对性地想出一些中药疗法。中医治疗讲究辨证论治,治疗比较严谨,不同的发病类型,不同的个人体质,治疗也不同。一般采用定痫熄风、平肝泻火、祛痰开窍、活血化瘀的治疗方法从根本上治疗疾病。 但温亮的病症,可不是这么简单。就算用这种法子,可以压制住他的病情,效果终不明显。历时时间久不说,还有可能在这期间恶化,她必须想出一个更加行之有效的法子才是。 温书首选便是针灸,用针灸辅以药物治疗,一方面用药物控制他的癫痫症发作,另一方面用针灸减缓他的病情,慢慢加以控制,最后直至逐渐康复。 针灸因个人体质不同,而发挥不同的效果。有些癫痫体质,并不适合用针灸进行治疗。 值得庆幸的是,温亮的情况倒是很符合这一点,用针灸可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大概是温书观察温亮病情以来,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药物的问题,温书不用担心,空间里别的东西不多,中药西药比比皆是。无论她开出什么样的药方,都不用担心找不着药材。名贵的、普通的、稀有的,还是有特殊疗效的,这里都不缺。 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拥有这样一个空间,无异于获得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藏。 有的时候,温书不禁想,若是她真的安于古代闺阁生活,放下自己曾作为大夫的一切,那她是否还有资格拥有这个空间。这个空间的出现,是否对她的人生有着某种特别的警示? 温书笑着摇摇头,或许这还不只是一个医药空间,还意味着数之不尽的财富。在这个空间里,许多名贵药材,价值何等千金万金。一个小小的空间,解决了许多老大夫翻山涉水一辈子都解决不了的难题,让一个算不上贫穷也算不上富有的普通人一夜之间几乎成了拥资百万的豪富,这个世界还能再荒诞一点吗? 不过温书可没打算靠着这个空间“招摇撞骗”,也没打算就此做个“卖药郎中”,这么大的外挂若是别人,高兴得可能会发抖。温书虽然也很惊喜,然从很小时候开始,她就学会事事都要用一颗平常心面对。 她喜欢背着药篓,穿着特制上山专用的草鞋,一步一步踏上山顶,留意着沿途的风景,将自己采到的药材丢进背后的药篓里。这过程中,会让她的心变得无比的平静,嗅着山间清静灵动的气息、耳听着林中百鸟歌唱,红尘烦恼尽皆消散,与她无干。一瞬间仿似回到了古代,过着清贫的药农生活。 可以说,温书安然于世的性子,就是在这过程中养成的。同时,她也养成了坚韧不饶、非凡的独立生活能力。即使身处关系错综复杂的郡公府中,她也能安之若素。 药物方面是没问题,其他要解决的问题倒是不少。 温书本想瞒着所有人,暗中为温亮治疗,其他的她可以不在乎,只要温亮的情况能够得到切实好转。 然而,从那天之后,温亮再也没有出现在听梅轩。 一连过了几天,温书深感事情的不同寻常。她虽然不想对温亮表现出过多的关注,让别人怀疑她居心叵测,却无法真的不在意他。 温亮,毕竟是她在郡公府第一个一起玩的朋友。她还为他的宠物取了名字,叫嘟嘟。 喊来了春儿,春儿听小姐问起四少爷的事,激动得就差眼泪哗哗的了。但想到四少爷温亮现如今的处境,又开心不起来了。 原来温亮每日前来听梅轩的事,被三夫人给知道了。三夫人不准温亮再过来找温书这个“扫把星”,温亮不肯乖乖听话,还非说姐姐是好人,三夫人气不过,便将他关在院子里,不准他出来。 温亮现如今的情况,春儿是不清楚的。但无论是谁,被禁足,都是不好受的,更别说温亮那种心地纯净、无时不向往着外面阳光、坚持每天要出来“遛遛狗”的孩子了。uu看书ww.ukanh.co “小姐,现在要怎么办呢?我们想个办法,帮帮四少爷吧~~” 春儿对温亮那是打心眼里的好,有的时候,温书甚至觉得,她对温亮比对佟秋雨这个主子还要好。这个丫头,心子这么软,在这个郡公府,就像娘担心她的那样,又要如何活下去? “你先下去吧。” “小姐——” “他不来听梅轩,就会没事了。”只要他们不去找他,三夫人过几天便会将他放出来的。 “可是小姐,四少爷……” “你要是真的为了他好,就乖乖听我的话,不要再管他的事了。” 这个府里的人,对她忌讳是有多深,以至于和她接触,都成了了不得的罪过。 “……是,小姐。”春儿退下去了,脚步犹豫,数次都要回来,想再和温书说些什么。终究,默默地退了下去。 春儿要说什么,温书都懂。看她这样子,那丫头一定以为她是个无情的人。温书有的时候也承认,自己的确冷情得可怕。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样做的确也是为了温亮好。和她这样的“扫把星”接触,的确没什么好处。三夫人想必也是迫于府里其她人的压力,不敢跟她和娘这边走得太近了。 但她终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她没办法真的置温亮于不顾,更何况还有他的病。 于是,就在这一天,温书首次踏出了听梅轩—— 二十一 暗斗 021暗斗 三夫人和温亮所住的宅院叫听雨轩,位于郡公府的东南角,离听梅轩还有一段不少的距离。 温书事先已经从春儿那里了解了听雨轩的位置,不只如此,这个府里其他院落的位置她也摸清楚了。而且她还知道,这个时间,是府里一大家子吃饭的时间。温家一大家子,除了几位夫人,再来就是少爷小姐。 在这些人中,除了温书和温亮,一个是惹祸精,一个是低智能,这样两个人是不敢放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这个时候,正是她去找温亮的好时候。 虽然早就做好了打算,但一路上,撞着几个人,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在说这个人怎么出来了? 她又不是在坐牢,她当然可以出来。 她不但敢出来,还敢在府中到处溜达呢。不过温书却不想让他们知道,她是出来找温亮的。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跟她扯上关系可没好处。 她虽有心避过与主屋人正面冲突,可不代表自己就得一直缩在龟壳里,要是连这个胆量都没有,她就白活这么一遭了。之前也不会在娘面前,放出那些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留情! 温书在府里的花园还有亭台阁楼处处转了一遍,趁着没人注意,慢慢挪到了听雨轩。 三夫人姓金,闺名妙仙。听娘说,三夫人心地良善,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为人软弱了点儿,是个人人都可以揉捏一把的软柿子。大多时候,三夫人都得看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脸色,夹在她们中间难以做人。 不过听娘说,这个三夫人行事颇有些奇怪。她是温铮两年前娶进门的,倒也算不上多么宠爱,或许是她性子过于怯懦的缘故,温铮对她也一直不冷不淡。这对于八面玲珑、对每个夫人都笑脸相迎、从不薄待的温铮来说,也算是个异数。 温铮风~流,这是郡公府的几位夫人都知道的。这个马背上的英雄并非一般的草莽英雄,骨子里还有着不少花前月下、风花雪月的情结。他喜欢美人,尤其喜欢那些有棱有角、个性鲜明的女人。 譬如二夫人,那是出了名的泼辣,用府里其他人的话说,二夫人可是一只十足的母老虎。当然,这句话,大伙儿是绝对不敢当着二夫人的面说的。然而,在四夫人进门之前,几位夫人之中,温铮还就最喜欢泼辣火爆的二夫人。 二夫人得宠,再加上她那样骄横的性子,渐渐的,可是连大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只是,大夫人也不是善茬,更不是别人随便就能欺负的角色。再加上她出身显贵,娘家还是大杨皇族,皇亲国戚,身份尊贵,岂是二夫人一介芝麻小官之女可以匹敌?单是论出身,她就低了不止一筹两筹,这就注定了,她再得宠,当家主母的位置也轮不到她头上。 这一点,可以说是二夫人的软肋。无数次恨自己出身比别人低,处处被那个女人压上一头,否则郡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 就算如此,二夫人还是尽己所能地显示出自己的高贵,自己有多么的得老爷的宠,由此来灭大房的威风,长二房之势。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唯一能够倚仗的老爷的宠爱,随着佟秋雨的到来也悄然失去了。 老爷越来越多的将目光放在佟秋雨身上,一个嫁了人还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的女人,甚至为此给予了连自己都没有得到过的宠爱。还有那个野丫头,她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为了让那个女人开心,不惜替她养一个她和别人生的野~种。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就他时时加以维护,要是搁着她,早就将她轰出去了,简直是丢郡公府的脸。 二夫人慢慢失宠了,所有的原因,她都归咎在佟秋雨和她嘴中的那个“野丫头”身上,这也怪不得她在府中处处挤兑佟秋雨和温书了。就连她的女儿温媛,也是将她们母子俩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呢。 温书一露面,就立即被二房的人给看到了,而他们最快的将这一事情禀告给了二夫人。 于是,温书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如愿见着温亮,就有人前来传话。 “三小姐,老爷让你到前面与他们一块用饭。”那人嘴里唤着三小姐,也做出仆人的样子,只是那神色、那表情,还有那口吻,可没有一点将温书当成三小姐的样子。 温书早就习惯了这点,除了春儿那丫头,还有谁将她这位小姐放在眼里。她也没那个心思,u看书 .ukansh 树立自己的威严。不受宠就是不受宠,继小姐就是继小姐,本身就没有那个资本,又如何让这些丫头小厮真的认你为主? 何况,她们要真是左一个小姐,右一个主子,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求你饶命什么的,她还当真习惯不了。 只要他们不碰触到她的底线,她可以接受他们言语上的一些小轻慢。一旦过了那个度,呵呵!那到时候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好了。 吃饭?依她看,吃饭是假,问罪倒是真的。 她可没兴趣去触霉头,遂摆摆手道:“你去回话,就说我已经吃过了,让他们吃好喝好慢慢吃。” 那人一愣,挡住说完就走的温书,“三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 “我听到了啊,我不都说过,我已经吃过了麽,你难道有意见?”温书话语说不上犯冲,显得随意轻松得很,绝对不是以前那般恶意违抗温铮的命令。不管怎么说,在温书看来,她这口气比起面前这小厮的,可要舒服多了。 话落,不等小厮再开口,温书直直绕过他,往听雨轩的方向而去。 “三小姐——” “还有事吗?” “老爷有令,小的不敢不从,还请三小姐跟我到前面走一趟。”单手伸出,拦住温书的去路。眼神中有着愤怒,即便他只是一个下人,他也无法接受温书这样有名无实的三小姐对自己这般“嚣张”。 温书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星眸逼视着他:“怎么,吃个饭还要拿人吗?” 二十二 杀鸡儆猴 022杀鸡儆猴 “怎么,吃个饭还要拿人吗?” 她在家中再没地位,名义上好歹也是郡公府的三小姐,不过在园子里逛上一逛,就要拿人?呵呵!对待囚犯也不过如此了。 “小姐,小的只是奉老爷的命令行事。” “老爷的命令是让你来请我吃饭。” “不,老爷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得请小姐过去吃饭。”多了几个字,意思完全都不一样了。 “贾飞——”晴空万里的春日里,忽然注入了一抹寒冬的气息,温书的背脊传来一阵寒意,这样凛冽的杀气和气势,让人悚然心惊。 “铁统领。”贾飞的嚣张霎时消失不见,转过身,诚惶诚恐地对铁冬行礼。 铁冬,那个人如其名,带着冰雪严冬寒意的男子。 温书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这个人了,有几次温铮前往听梅轩,铁冬都护卫在侧。只不过每次他都候在听梅轩外,没与他这么近的接触罢了。 凑近这个人,温书才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怕。他就随随便便站在那里,身体散发的寒气和杀意就能冻死一个人。 但不知,是何人何事触发了他的怒气,让他发出这么可怕的寒气? “老爷交代的事呢?”铁冬如同坚冰雕刻的五官,彷如天神般,只是冷冷看了贾飞一眼,就令他动弹不得。 “回铁统领话,小的奉命来请三小姐过去,哪知三小姐她……” “说。” “是是,哪知三小姐根本就不将老爷的话放在眼里,硬是不跟我过去。”贾飞见到铁冬,好比耗子碰上猫,怕得要命。也懒得理会温书就在旁边,直截了当的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她的头上。 温书这个三小姐,可真是被他蔑视得彻底。 “大胆,身为下人,敢随便指责主子的不是,下去领二十长棍!”铁冬寒气陡升,厉声道。 贾飞哪经得住这等架势,吓得腿软,想喊饶命,但碰上铁冬那张冷脸,连张口求饶的勇气都没了。 铁冬手一挥,招来两个属下,将贾飞给拖了下去。 尔后,铁冬看向温书,微微低头,做了个请的动作。“三小姐,老爷在等着,请三小姐随属下过去。” 杀鸡儆猴! 不知为何,温书的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这四个字。铁冬这么做,虽然是在惩处贾飞对主子不敬,实则是做给她看的。他想通过此举让她明白,老爷的命令不可违抗。贾飞没有如愿请她过去,遭到了棍责。她要是再不过去,下一个倒霉的便是她了。 虽然她这招杀鸡儆猴做得不温不火、不动声色,温书还是敏锐地从他最后一个眼神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实在不像这样的人。 温书原本以为比较了解铁冬这种人,但现在,想必是她弄错了。一个人,果真是不能完全看外表的。 她又想起佟秋雨说的话,她说铁冬这个人很不简单,城府极深,似乎怀有什么重大的隐秘。她虽不尽信,却也深知娘不会平白说一个人的是非。从今日的情况看来,这个铁冬,还真是不一般。 “铁统领真是好大的威风。”温书侧着头微笑,语气和善,听来是真诚的夸赞,甚至还有丝小姑娘的仰慕。但铁冬还是直觉地察觉到,她的笑是对他方才的回击。 “三小姐,老爷请你过去。”忽略温书话中的用意,铁冬简明扼要的点明自己的来意。 “不是请我过去吃饭了?” “老爷的意思,属下不敢妄自忖度。是与不是,三小姐过去了自然知晓。” 好聪明的人,这样说温书总算无话可说了。 “好有趣哦,铁统领,不过是吃个饭,瞧瞧你们,又是捱棍棒又是放冷气的,以前可没这么重视过我呢。我好开心哟,爹爹待我真好~~”这算是装傻吗? 铁冬狭长冰冷的眼神,睁开了些许,眼中漾过一抹异色,虽说只有一瞬间,却真实存在过。 “那我们就过去吧,别让爹爹他们等急了。之前吃了点,不吃也可以了,但既然都过去了,那就再吃一点好了。”说着,温书不等铁冬,率先往前厅走去。一路走走看看,逛园子吹风一样不缺,她的脚下不停,铁冬倒是不好催她走快一点了。 这算是变相的抗议吗? 温书还不至于这么幼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任何的抗议,在强势的铁冬面前都是没有意义的。那些小孩子的把戏,换来的只不过是他的漠视和不耐。不,应该说一点表情都没有,直接就被他给无视掉了。 温书也没心情让他看猴戏。 来到饭厅,铁冬先进去回话了,uu看书 ww.uuanshu 温书则是在得到平南郡公温铮的示意后才走了进去。这就是所谓的父女亲情,在规矩面前,亲情都得让位。何况,她与温铮之间,未必是常人口中所说的亲情。 吃个饭、说句话,样样都是规矩。讲究的是身份、地位、得不得宠,同是自己的子女,却有不同的对待。相反,许多东西在他们看来似乎都不重要了。 铁冬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温铮让她进去。 她甫一走进,屋里的人便齐刷刷转过头看着她。佟秋雨面露不安,看看她又看看温铮。 这么多人都在场,即便她想帮助自己的女儿,也不好随便开口。若是冲撞了老爷,给了别人话讲,对舒儿可就越发不利了。 “爹——娘——大娘——二娘——三娘——”温书停在桌子前几步远,离得不远也不近,距离适中。站定后,按着饭桌上的顺序,乖巧地唤人。 又细细打量了桌子上其他的人,按照春儿的描述,认出了大姐温柔、二姐温媛,还有二哥温庭,三哥温岸。也依次唤过,始终笑脸相对。 温书难得有这般乖巧懂事的一面,这让卯足了劲准备她一进来就兴师问罪的大夫人二夫人话哽在喉咙,没法说出来。 佟秋雨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就怕这孩子不懂规矩冲撞了人,给她自己惹来麻烦。这会儿看她温文有礼,比起平日最乖巧的时候还要乖巧上几分,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 也许这孩子,真的能应付这种情况也说不定—— 二十三 应对 023应对 温铮自从上次在听梅轩和温书对弈以来,倒是对这孩子改变了点看法。也曾和佟秋雨商量过,让两人搬回到前院来。 佟秋雨没有答应,舒儿的情况,她着实不放心让她呆在前面,单是一个媛儿就够她受的了。再说上次堕楼后,舒儿的身子就没好完全,脑子又不记事了,虽说她变得懂事了不少、人也成稳不少,佟秋雨终究还是难以放心。 后院清静,没温铮的命令,其他人又不会随便过去打扰,最适合舒儿静养,也不用担心媛儿三天两头去找舒儿的麻烦。所以佟秋雨考虑良久,还是暂时就陪着舒儿留在了后院。 这丫头今日倒也乖巧,平时可没听她这么乖乖叫人。温铮放下筷子,看向温书,不冷不淡的开口问道:“舒儿可吃了?” “回爹爹的话,舒儿已经用过饭了。” “舒儿这丫头大中午的不在屋里,是要上哪去?”郡公府当家主母林氏盼月,颇有主母威严的开了口。 大夫人林盼月,老忠国公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与生俱来具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和当家主母的威严。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贵气无比,雍容端庄间自有风度,而这一点是二夫人穷极一生恐怕也比不上的。 虽说二夫人常常酸葡萄心理,说她端着架子装腔作势,没什么了不起。大夫人要真是端出当家主母的威严,她还真有几分忌惮。 温书早从佟秋雨那里听说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之间的那些事儿,当然,还有和温舒的那些事。温舒对这位大夫人可说是又怕又厌,大夫人对她永远都只有训话和规矩,再来便是惩戒。 相对规矩严谨、从小研习礼仪身为千金小姐规范的大夫人,温舒这个在她看来毫无规矩毫无教养的丫头,自然是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了。 温书见是大夫人问话,深知自己得更加小心应对。 “回大娘的话,因天气干燥,屋内闷热,呆在屋里实在闷得慌,就想着到外面透会儿气。不知爹爹唤我过来,舒儿理应早些过来拜见,向你们问安。” 温书真是受够了自己这种说话的语气,但是为了不被她挑出什么错来,也只得耐着性子,学着电视上那一套,和她们有礼来有礼去。 “还真晓得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二夫人凉飕飕的来了一句。温媛一开始见温书这副模样,是吓了一跳,这是她认识的那个见面就打的“火猴子”?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哼!装腔作势,玩堕楼,玩失忆,这回又要玩什么把戏? 温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糗温书的机会,附和着她娘的话,冷哼道:“没错,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还问安。”她现在能不能出听梅轩还是一个问题吧! 还真是会挑刺呢,她说话已经尽量考虑到会被她们冷嘲热讽给挡回来了,便选择了最保守的说法,没想到,她们还是有话说。 然不等温书作出反应,温铮已经出言阻止了温媛。 “不说这个了,先坐吧,有什么话用完饭再说。你吃过了,不妨再多吃点。”温铮都发话了,别人就是想不答应也不成了。 “舒儿,坐到娘身边来。”佟秋雨朝自个儿女儿伸手,把她喊到自己旁边坐下。 温书笑着走过去,经过温媛的时候,温媛身体一斜,脚一伸。 怎么,想绊倒她让她在人前出洋相吗?还是想故意逼她发火,好让她受人责备? 温媛的身体刚一有动作,温书便发现了。 自打她进入这个厅中之时,她的精神就处在高度集中状态。无论这个厅中发生什么事、各自有着什么样的表情,都完整地落入她的眼中。 而在这之间,最可能不顾温铮在场便要挑衅于她的,也就二夫人和温媛这对母女了。她将一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对母女身上,她们做什么,自然不会逃过她的眼睛了。 “二姐,你的腿还真长呢,竟然伸到这里来了。”面对温媛的挑衅,温书始终淡笑以对。 她不是想看她发火在人前失态的样子麽,她偏偏不如她所愿。 屋里人都看向了这边,眼中神色各异。 那丫头,还真的沉得住气。温铮暗自观察着温书的反应,这个女儿今日的表现,还真是令他意外。 目光转向佟秋雨,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这么短的时间,就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女儿,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uu看书.uukansh.m 但温铮不明白的是,佟秋雨既然有这等本事,为何不在之前教她,非得在差点酿成悲剧之后。 大夫人眉毛跳动了一下,望着温书,更加的色厉内荏,只是她隐藏得很好,旁人看不真切罢了。 无论身处何间,如白云一样高洁,如冷梅一般孤傲,潇洒犹似人中仙的温庭,悠然坐在那里。嘴角带着微笑,手中执着折扇,举止优雅,让人看着移不开眼。 嘴角勾着浅笑,随意一眼掠过温书,又收回了目光。那目光轻如柳絮,淡若无痕,让人怀疑他是否曾停驻过自己的目光。又让人不禁想着,这世上到底有谁,才能让这尘中仙的目光甘愿为她停留。 温书倒是没有注意到温庭,这个人看似很宽容,很有风度,其实不过是源于他的冷漠,他对这府里的一切都不在意,对温书亦然。温书从春儿那里听到有关种种温家二少的光辉事迹还有他平时的处事作风,脑子里就大致画出这个人的模型。这样倒也不错,温书至少不用分心来留神他。 再有三夫人,这真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用现代的话说便是一个小透明。因为温亮的关系,温书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在看到那双柔弱却闪烁着亮光的女子,温书眼中陡然一亮。 如流星一般,在天际划过亮光。光芒消逝后,杳无痕迹。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真的只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吗? 温书哑然。 这郡公府,还真是深不可测呢。 二十四 糖衣炮弹 024糖衣炮弹 下人们给温书布了碗筷,温书乖巧地坐在佟秋雨的下手边。 温书还是头一回和这么多人一块吃饭,又看他们个个吃相斯文,温书暗自恶寒,不免心生拘谨。她吃相虽谈不上粗鲁,和他们一比,那可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舒儿,怎么不吃菜?”佟秋雨关心地询问着,又往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夹了温书喜欢的菜色。 “方才在屋里吃了些,肚子已经有些饱了。”温书揉揉自个儿的小肚子,娇憨的说道。 佟秋雨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头。 “食不言寝不语,吃个饭也不懂规矩。”大夫人扫过来一眼,佟秋雨立马便闭上了嘴,温书也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这大夫人还真严厉,像个古板的老古董。说是如此,她还是闭上了嘴巴,安静地用餐。 饭后,下人们将饭菜给撤了,桌上收拾一新。一家人围聚一堂,有些开家庭会议的架势。 温铮先问过大夫人后宅的情况,大夫人捡重要的与温铮说了。譬如再过不久就是太后娘娘五十寿辰,其她府里的夫人已经在张罗着要给太后送些什么礼物。 当今天子,以孝治国,对这位太后娘娘可是尊敬爱戴有嘉。太后每年大寿,皇帝都会在敬德殿宴请群臣,声势好大。群臣献礼、百官纳贺,各府备礼的备礼,被点中的人还要表演余兴节目逗太后老人家高兴,热闹无匹。 各府的夫人们,将太后的寿辰当作是一年一头最大的事。从年头到年中,无时不想着要准备什么礼物送给太后。 毕竟,送的礼物要是让她老人家高兴了,不但能得到太后的称赞,说不定还能助自个儿的夫君高升,自己在夫君面前也会有脸面、得到他的重视和欢喜。而这,也可以趁机踩那些小狐狸~媚子一头,借此告诉她们光会迷~惑男人没用,真正能帮上夫君的只有自己。 大夫人在这上面就很显功力了,每一年她替温铮准备的寿礼都很得太后的欢喜,太后也不知在温铮面前夸了多少次,说他娶了个知书达礼又善持家的好妻子。因此,大夫人在太后那里倒是也还说得上话,太后不时也会请她到宫里陪她坐坐、给她解解闷,也因这一点,大夫人在郡公府里的地位无人撼动。 二夫人倒也想把这事揽过来,曾经正得宠的时候还为这事和大夫人闹过。温铮平时对她宠得紧,几乎是百依百顺,唯独这事一口便回绝了,还让她以后莫再动这心思。 女人宠得过头了,就容易骄纵贪婪,二夫人刚入府的时候多少还知道收敛,到后来随着温铮的宠~爱越发地找不着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而大夫人呢,当二夫人向她要权的时候,她一反常态,很好说话的便给她了。言语间,还有意无意透露出自己对二夫人得宠的羡慕。 骄傲高贵的大夫人,都羡慕自己得到的恩宠,这一点更是让二夫人得意,举止间更是处处想压大夫人一头。 洋洋得意的二夫人,完全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入了大夫人的陷阱。温铮对后宅的那点事看得明白,也知道自己的原配妻子是怎样一个厉害的角色,不过这一切都是雪雅咎由自取,他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二夫人硬是将为太后准备寿礼的事揽了下来,其结果那一年平南郡公在群臣面前丢尽了脸面,太后虽然没说什么,从她笑得僵硬的嘴角也知道那等庸俗之物是如何不得她老人家欢心了。 也不知是哪位嫔妃打趣,说平南郡公府今年的寿礼还真是特别,与以往不同。大家便猜测着,这是二房的杰作。 太后生辰此等大事,居然让一个小妾着手操办,说出来可真是难听了。要不是太后宽宏,在人前顾着这位郡公爷的面子,还真是让他下不来台。 温铮回府后大发雷霆,大夫人虽然知道此举冒险,毕竟她也不愿让温铮在人前丢脸。温铮平时事忙,这等事从来无需她过问,而她却是事先就知道二房准备什么礼物的。 大夫人也很清楚,这事闹不好温铮会连她一块问罪,但这是她打的一个赌。赌赢了,那她当家主母的地位便巩固了,妄图挑衅她主母之位的人就会失宠。赌输了,她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她要借此提醒温铮,真正能撑起温家内宅、处理好一干繁琐事宜的是她。她才是温铮的妻子,在外人眼里承认的只有她一个!况且即便赌输了,uu看书uukanshuco 温铮也不会真的将她如何,因为温铮还不敢担着一个“宠妾灭妻”的恶名。毕竟在太后的事上,可是二夫人与她要权,而谁叫温铮一直以来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这也算是大夫人趁机向温铮抒发一下自己这么长的怨气了,温铮是个聪明人,许多事做白了会令他反感,隐晦点反而能起到出乎意料的功效。 结果她赌赢了,那个女人自那以后便失宠了。温铮夜夜宿在大夫人的住处,对她更加的呵护备至,宠爱有加。本以为温铮会牵怒于她,没想到会是如此。大夫人心里虽然不安,却也知道自己这位丈夫那让人摸不着看不透的脾气。与其自己胡乱去猜,还不如在能拥有的时候,尽情享受他给予的温~存。 即便这种感情是多么的虚假,她还要用尽一切去守护着那如水中月镜中花的温情。 这是属于大宅门里女人的悲哀,明明知道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真情,还是会越陷越深,还是会不顾一切地一头栽下去。 从小娘就夸她聪慧,看事看得分明,这样的她让娘很放心。然而,二十年前,她在宫门外看到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飞扬的男子,就注定了他是她一生的劫。 这么多年,她一直不确定自己曾赢过这个男人的心。也罢,自己没得到过,别人也得不到。二房那女人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得意,愚蠢的女人,她那颗浅薄的心是永远无法熨烫像温铮那样男人的灵魂—— 二十五 长进了 025长进了 那种情况,直到佟秋雨的到来。 一开始,大夫人并未将这个四夫人放在眼里,她不悦的是温铮堂堂郡公爷,居然会娶一个成过亲嫁过人的女人,还要帮别的人养女儿。虽然郡公府不介意多添两双筷子,传出去终归难听。 这个老爷,风~流的老毛病又犯了,大夫人心里再不愿,还是认真为她操办。渐渐的,她发现,老爷对佟秋雨还真的上了点心,不再是之前对各色性格夫人的欣赏和爱美之心,而是真的动了点心思。 这一点,让林氏无法容忍。。。 然而骄傲的自尊,还有她自认的高贵,无法让她像杨氏那样发泄自己的嫉妒和怨恨。这种不满,便加倍让她在温书的身上表现了出来。 温铮认真听着大夫人的禀告,也问了她太后的寿礼送什么合适,大夫人一早便想好了。温铮听后,对大夫人的决定很满意,这件事就交给她全权处理了,她做事他向来放心。 内宅的事处理妥当,温铮又问了几个孩子的学业情况。几个孩子都完成得不错,就是到了二夫人的儿子温岸那里,过度的紧张表明了他的心虚。 温岸在府中四位公子中排行老三,在外人看来这个郡公府的三少爷颇不长进。吃喝玩乐、流连花丛,还喜欢结交一群狐朋狗友,可是让温铮伤透了脑筋。想他温铮,半生驰骋沙场,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被皇上亲封为平南郡公,竟教出这么个不上道的儿子,怎不令他生气? 温铮动怒,二夫人赶紧求情,又连连保证今后一定会督促岸儿好好用功读书,争取早日取得功名。温铮冷哼一声,考取功名,就那小子?学了这么多年,十一点长进都没有。至于杨氏,儿子有今天还不是她这个做娘的惯的,靠她督促,岸儿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最后,温岸被罚禁足,等到半个月,温铮再去考他的功课。若是再不能让他满意,还得接受更为严厉的惩罚。 温岸苦着脸,频频对他娘递眼色,希望他娘能为他求情。杨氏也不完全是个傻瓜,老爷正在气头上,她哪敢再去触他霉头? 最后轮到了温书,温铮倒是还没把她给忘透了。又或许,温铮只是看她在场,才随口一问。 “舒儿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 温书站起,走到前方,欠身答道:“回爹爹,舒儿这些日子有点发懒,不像哥哥和姐姐们读了那么多书。”温媛轻嗤,还不等她加以嘲笑,温书又接着道:“舒儿只是读完了《女诫》,《内训》,以及《女范捷录》的母儀篇{音同‘咦’}、贞烈篇、孝行篇。” 温书话落,屋内传来阵阵抽吸声,更多的摆明了是不信。 温铮虽然发现这个丫头是有些不同了,但之前她那股懒劲还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可是让他印象深刻。 大夫人有心,便决定考她一考。她要让这个丫头的谎言,不攻自破。 “这样吧,你就把你刚说的贞烈篇背给老爷听听,让我们看看你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温媛狞笑着,仿佛能想到下一刻温书在大家面前丢脸的情形。 温柔也转过脸来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其他人,或看好戏、或盯着她猜她话说得有几分真几分假。 温岸被罚,心里老大不高兴。巴不得温书能一个字都背不出,被温铮惩罚,那样他的心里也舒坦些。 反之,若府里仅存的一个比他表现还糟的温书,功课都长进了,就他一个人老是捱爹的骂,那他还混什么混? 佟秋雨有些担忧地看着自个儿的女儿,舒儿的本事她这个做娘的当然清楚,虽说舒儿跟她说过,醒来后许多事不一样了,佟秋雨还是很担心。 没有见识过,又岂能放心。 前些日子大夫人提到规矩,打发佟秋雨拿几本《女诫》《内训》回去让温书好好读读,以后别像先前一样没规没矩。大夫人此举,纯属在借机给佟秋雨找不痛快,也不真奢望温书能看明白。 佟秋雨应下了,把几本书带了回去,随手丢在一旁。舒儿刚醒来,她才懒得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让她头痛。大夫人存心给她们找事,她就受着,反正她打心底就认为舒儿做不来这些。 没有想到,舒儿竟然注意到了这几本书,还都将它们看了。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uu看书ww.ukanshu 懂事得窝心。 温书勾着嘴角,依次看过屋里众人,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女范捷录贞烈篇:忠臣不事两国,烈女不更二夫。故一舆之醮,终身不移。男可重婚,女无再適(shi)……是皆贞心贯乎日月,烈志塞乎两儀。正气凛於丈夫,节操播乎青史者也,可不勉歟。” 清吟悦耳的声音,不疾不徐,凝和柔厚,带着特有的尾音,听来让人犹然清爽。她刚开口背出几句,屋子里一干人便愣住了。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胸无点墨、脑袋装草的四小姐,会完整的背出文章来。 没错,从前到后,一字不漏地背出了《女范捷录》贞烈篇,而且一个字都没有错。温媛伸长着耳朵,努力想要挑错,但到最后,硬是没找出任何一个错来。 温铮在一愣神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舒儿进步很大,做得很好。“ “舒儿多谢爹爹的夸奖,今后定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嗯。”温铮挺欣慰,这个丫头,看来是真的长进了。佟秋雨的讶异丝毫不低于其他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温书偷空朝她娘看了过来,俏皮地眨眨眼。佟秋雨掩嘴失笑,这个孩子啊~ 如果能让娘高兴,背那些扼杀女性天性的书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嘛。虽然背得温书直吐血,但既然到这里来了,了解一下古代女性的生存状况和规则也是很有必要的。 像今天的情况,似乎是意外收获呢。 ………… 二十六 炼药 026炼药 见温亮的事,被这么一打断,是去不成了。 温铮看了她的表现很满意,还告诉她如果嫌屋子里闷就多到外面散散心,这算是变相打破她的禁足了。 温媛气得咬碎一口银牙,饭桌上不停地朝温书飞眼刀,要是这眼刀能将人杀死的话,温书已经不知被她凌迟多少回了。温书始终保持着微笑有礼的样子,乖乖吃饭、乖乖回话,对于温媛的挑衅就跟没看到一般,把温媛气得差点吐血。 那个死丫头竟敢无视她,可恶! 饭后,佟秋雨拉着女儿的手迅速回了自己的院子。主屋的那些人看舒儿的眼神,个个都像是要吞了她似的,再让她继续呆下去,还得了? 尤其是媛儿那丫头,要不赶快把舒儿带走,没准她能扑上来咬她一口。温书望着她娘逃也似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娘也太怕她们了吧,当着爹的面,她就算吐血而亡也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回了听梅轩,温书闲来无事,便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为温亮配药,研制药方。 癫痫系多种原因引起脑部神经元群阵发性异常放电所致的发作性运动、感觉、意识、精神、植物神经功能异常的一种疾病。目前治疗主要是根据癫痫病发作的类型选择相应的抗癫痫药进行控制。中药治疗效果并不显著,尤其是症状性的癫痫症,通常处理方式不建议用中药治疗。 但温书不是一般的大夫,她对各种草药的药效和成分了解得很透彻。可以巧妙的利用各草药的比例,相同的草药配制出完全不同药效的药物来。更何况在她的空间里,有各类的草药供她选择,也不会受药材所限。 当然了,现代的那些抗癫痫药温书也是有的,但这些抗癫痫药的效果在温书看来不但小,而且慢,不符合她的标准和预期,必须得改良。 中药效果虽不显著,与西药配合使用,会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以前她就曾针对这个问题做过不少的尝试,是时候该出成果了。 羚羊角,麝香,石菖蒲,青阳参,柴胡,珍珠母,白僵蚕……嘴里默念暗语,空间开启了。 温书不止一次观赏过这个空间,这个空间与一般意义上的空间并不相同,是温书完全不熟知而且无法理解的存在。温书趁着没人的时候,独自琢磨过许多次,到现在终于能熟练地运用了。 这个医药空间,就像是一幅动态图一般,在不同的区域摆放着不同类型的草药。大的分类是中药和西药,在中药和西药之下又有数千个小的药柜,分别盛放着不同的草药和药品。 将你需要的药材默念而出,包括数量,呈放药材的药柜便会打开,不多不少出现在你眼前。 空间里的药材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十全十美的好事。当温书尝试着从同一个药柜连续取出青阳参后,青阳参的数量急剧减少。一切发生在霎那之间,就好象是维持青阳参的力量削弱了一般。这个时候就需要给药柜外面的大片植物浇水,通过这种方式来恢复青阳参药柜的生命力。 这些植物,自然不是一般的植物,树木高大参天,上面结着红色青色的果实。青色到红色,颜色逐渐深沉。红色代表成熟的果实,青色则代表未成熟的果实。等温书确定这些果实都是什么之后,她才真的有一种被上天眷顾的感觉。 成熟的红色果实,就跟催化剂一般,能够提高药效,让药物更迅速的为身体所吸收,药效发挥得更为强劲。譬如说,一般的抗癫痫药,因为各人身体状况不同还有吸收能力不同,可能只能发挥不到三成的功效。然而使用了这红色的果实,就能达到十成的药效,甚至还要更高。 温书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牵引着她一般,让她逐步了解到这个空间的真实面貌。然而,随着时间愈久,她将会发现更多令她大跌眼球的东西。 使用这个空间者,一方面受到空间的庇护,成为它认定的主人。另一方面也会受到它的约束,如果企图用这空间随意害人,不但空间的效力消失,还会遭受到空间的反噬。至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温书还不知道,她永远都不想知道,也不会知道。 然而浇水可不是那么好浇的,也不是什么都能浇灌这神奇的植物。只有功德,一个一个的功德,才能让这里面的植物更加繁茂。uu看书 .ukasu.co 换句话说,你救的人越多,做的好事越多,那空间的威力也就越大。 如果功德用尽,药物又即将用磬,还有一个禁忌之法。这个禁忌之法被空间封印,温书暂时还不知晓,也许是时机未到。 但温书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这样一句话,若启用禁忌之法,就得用自己的鲜血灌溉。可能是在梦中,又可能是在无意识地飘游中,自从到这里有了这个空间后,许多事温书都不感到奇怪了。 将取出的青阳参放回去,青阳参药柜又恢复了饱满的状态。取出少量的青阳参,并不会改变药柜满柜的状态。 但令温书泄气的是,那株高大的植株上,清一色的全是青色的果实,有些颜色稍微深上一点,由青转到淡黄,与红色还相差甚远,现在是没法使用这些果实了。 然而温书在医术上的造诣,可不是非要借助外物。虽然麻烦一点,办法却也还多得是,毕竟她以前可都是这么过来的。 抗癫痫药的成分已经清楚了,她现在就要用这味癫痫药和她选中的中药,重新炼制出一份能压制住温亮癫痫症状的药物。 这个并不容易,但只要温书想做,似乎还没有她配不成的药。 全新沉浸在配药过程中的温书,不知不觉间已然忘记了时辰。当她捶着酸疼的肩打开窗户喘口气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呵呵!配个药罢了,居然耗了这么久都没搞定,再不多练练手,这双手就快生锈了。 ………… 二十七 转变 027转变 “春儿,你怎么在这候着,小姐呢?”佟秋雨看春儿一个人蹲在墙角,逗着一只奶白色的小猫,眉头微蹙着问。 “啊?夫人——”春儿一个激灵,连忙站起,向佟秋雨行礼。 “小姐呢?” “小姐在房里。” “怎么不在小姐身边伺候着?”莫非这丫头看舒儿不受宠,才敢这般轻慢? 眼看着佟秋雨的眼色愈渐严厉,春儿吓得一抖,忙低头回道:“回夫人,是小姐说要休息,这才让奴婢下去的。” “休息?天色这么早,就说要休息,该不会是这孩子又有哪里不舒服。小姐在里面呆了多久了?” “回夫人的话,小姐从前面回来就直接回了屋,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佟秋雨越听越不放心,“你先下去,给小姐备好晚膳,待会儿送过来。” “是。” 佟秋雨正要进屋,不经意间看到墙角那只奶白色的小猫,脸色骤然一变。 “这只猫哪来的?” 春儿被佟秋雨给吓到了,说来也奇怪,夫人自从上次小姐堕楼后,变得有些古怪,跟以前都不一样了。对她们……她们似乎都严厉了不少,以前夫人都是很和气的,很少责骂她们。春儿刚这么想,就被自己给打断了,做奴婢的怎么能够说主子的坏话,在心里想想都不成。 “夫人,奴婢也不知这小猫哪来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就缩在墙角里。” “那是二夫人的猫,把它送出去,记得送远一点。小心一点,别让人瞧见了。”若是等杨氏找来,没事也会扯上许多事。佟秋雨惹不起那人,总躲得起。她深知杨氏斤斤计较胡搅蛮缠的性子,尽一切可能排除与她不必要的牵扯。 在郡公府生活这么久,也与她们过了半年的招,佟秋雨可以说是深谙她们的性子。 只是往往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春儿看着那只可爱的小白猫,又看看夫人,虽然不知夫人为何要把这小猫急急送走,还嘱咐自己送得远远的,但她还是二话不说就照着夫人的话做了。抱起墙角的小猫,小心地用衣袖遮掩着,往听梅轩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为什么不能给别人看见这只小猫,是因为这只小猫是二夫人的吗? “二夫人?!”春儿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佟秋雨说的话,如果是二夫人……春儿惊叫一声,脚步不断加快,最后甚至不顾形象的大跑起来。 天已经黑了,春儿因为心下紧张,怕这个时候遇到二夫人房里的人,一步都不敢停。但也不能离听梅轩太近,因为四夫人嘱咐过,要将小猫送得远远的。最后春儿跑到了郡公府的后山,算准了这儿离主宅距离不远,小猫应该能自个儿找得回去,就将小猫放在了那里。 摸了摸小猫的头,春儿很抱歉,要将小猫丢在这个地方,但也没办法。要不这样做,被二夫人知道了,又得抓着这件事大做文章的。郡公府上至夫人小姐,下至丫头小厮,都知道这位二夫人是个多么棘手的人物。在她的字典里,可是从来没有“讲理”这两个字呢。 珍珠母,铁胆粉,龙戟草,味甘、微苦,微寒,归肝、心包经。功效平肝熄风、清热镇惊,适用于肝阳上亢、热盛风动所致的抽搐。钩藤主要成分为钩藤碱和异钩藤碱,此药有明显镇惊作用,可以降低大脑皮层的兴奋性,有预防和控制羊癫风发作的作用。 “珍珠母,份量还差一点……接着是铁胆粉,可以了……龙戟草,我看看……” 佟秋雨刚到门外,就听到房里传来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舒儿这丫头,难道不是在休息?舒儿——”佟秋雨推开门,就看到房内一片狼藉。靠窗的小几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滚了一地。还有桌子上,到处都是枯草干果,白色的粉末泼到桌子上,混着绿色的草汁,看起来还真的有些惨不忍睹。 而在屋子中间的空地上,温书脱掉碍手碍脚的裙子,穿着里衣坐在地上,头发也被盘得高高的,卷着袖子,正在研磨草药。因为马上就要成功了,温书整个人都很兴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飞快的将草药碾磨成碎。 “舒儿,你这是……”佟秋雨吓了一跳,这孩子是干什么,怎么好好的屋子给弄成了这副样子?还有,她这是什么打扮,虽说是在自个儿屋里,要是给那些丫头瞅见了,难保不会有闲言碎语。一个姑娘家,哪能这样又露胳膊又露大腿的,uu看书.uukashu也不知道羞。 待温书反应过来,佟秋雨已经围着她身边,一边絮絮念,一边给她整理衣裳。又看女儿小脸都花花绿绿的,就跟个小花脸猫似的,佟秋雨本来还不高兴,见着也不由觉着好笑。掏出手帕,将她脸上的污迹给轻轻拭去。 “娘——”温书眨眨眼,再眨眨眼,娘真的是好温柔啊~~ 乖乖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佟秋雨摆弄。脸上擦干净了,又给她穿好衣裳,语重心长嘱咐温书:“舒儿,你要记着,在这郡公府,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你爹刚夸你,你就要做得更好,不要给别人留下口舌。哪怕是在自个儿屋里,都不见得周全。你跟府里人向来不和,大家都巴不得能把你撵出去,许多人更是眼瞅着你,要挑你的短。正是因为如此,你做事得多留个心眼,莫要给别人抓住抹黑你的机会。” 温书心中有些难受,佟秋雨说这些都是为了她好,她明白,也会照着她的话去做,多加小心。只是,看着娘每日都生活在高度地戒备之中,而且这种症状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她心中就莫名地有些悲哀。 这种症状,放在现代,别人可能就会称之为轻度的神经质。但温书很清楚,娘都是因为太紧张她,是为了要保护好她,在这大宅门中,过度的不安,还有别人强加的压力,都会渐渐逼得一个人失常。 她真的该努力点,娘的安全感,别人不能给予,就由她这个做女儿的来吧。 或许,她早该这么做了。 二十八 这1回,由我接招! 028这一回,由我接招! 果然,许多事往往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佟秋雨早知二房那个女人颠倒黑白、大做文章的本事,已经千般小心,不成想还是被她咬上了。 佟秋雨和温书正在听梅轩用晚膳,正说到过些日子到庙里去进香的事,母子俩说得很高兴,趁此机会还可以到外面散散心。 这时候,春儿那丫头慌慌张张地就从外面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夫人——小姐——” 佟秋雨眉一皱,“啪”地放下筷子,“你这丫头忒没规矩,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这个春儿,做事是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改天要抽个时间,好好教教这些丫头,否则越来越不将主子放在眼里了。 “娘——”温书按按佟秋雨的胳膊,让她不要生气。看春儿急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才没注意。看佟秋雨神色缓和了点儿,又转过头问春儿:“春儿,瞧你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 “小姐,老爷派人来请你和四夫人过去。” “不过是喊我跟舒儿过去,用得着这么慌张,连规矩都忘了?”佟秋雨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因这句话,再度不悦了起来。 “不是,夫人,我听霞儿说是二夫人在老爷面前哭诉,说夫人和小姐害死了她的猫~~”春儿声音越来越小,她已经猜到这一切可能是因为什么事了。 那只猫,她明明送走了,为什么会死呢,又为什么会说这事是四夫人和三小姐做的?春儿紧紧攥紧了手心,都怪她,是她办事不力,要不然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猫,什么猫?”温书听得一头雾水,望向佟秋雨,心跳不禁漏了半拍。 那一刻,她在佟秋雨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恨的眼神,还有孤注一掷,再也不想忍受的决绝! 又来了,又来了,那个女人又开始上演那种可笑的戏码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越捏越紧,手中的竹筷也因此变了形。这是一双有力的手,比起这双手的主人柔弱的外表,看起来要有力量得多。 温书心惊,这样的佟秋雨,与那个温柔地会陪她说笑会为她擦去脸上污迹的娘亲不同。这样的佟秋雨,居然让她害怕。 除了害怕,更多的还是心痛和不舍。娘这半年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以至于让她这样容忍性子的人露出这样痛恨的情绪?她知道,以娘的脾性,是绝不会主动与别人过不去,要不是别人把她逼得狠了,她也不会真的到痛恨一个人的地步。 杨氏,这个人温书盯上了。 春儿将猫的事大致地告诉给了温书,温书问得很细致,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若不存心提及根本没人会在意。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件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从春儿的话中,温书脑中产生了几个疑问。第一,这只猫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听梅轩中? 听春儿说,这只猫是不久前温铮送给杨氏的,因为时日不久,再加上春儿一直在听梅轩伺候,春儿都不知道杨氏有了这样一只猫。听梅轩与前屋看起来并没相隔多远,却像是不同的两个天地一般。前面的人一般都不会到这偏僻的听梅轩来,这只小猫刚到新地方,定然是很怕生的,又怎会出现在听梅轩? 第二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娘既然已经叫春儿送走了小猫,而春儿也确定自己藏好了小猫,放小猫的时候也没被别人看到,二夫人是怎么知道猫在听梅轩?又怎么知道是她跟娘害死了那只猫? 还有第三点,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一点。被春儿送到后山的猫,是死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小猫如果自己回去了,自然不存在死在听梅轩的道理。小猫如果没有回去,二夫人又是如何找到的这只小猫,难不成春儿的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跟着? 当然,还有那只小猫的死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二夫人这么笃定是她跟娘害死了那只猫,还将这件事捅到爹那里去呢? 佟秋雨似乎明白温书的想法,冷哼一声。“那个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她只会像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舒儿,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朱门大户里的女人。每一个都是疯子,为了除掉别人,机关算尽,不择手段,不弄死你就决不罢休。” 她的舒儿,还是不知人心险恶,这样的她,该如何在这狼窝里活下去?想到这儿,u看书 .uukansu.co 佟秋雨眼神一狠,还有她呢?只要她不死,别人就休想害她的舒儿一分一毫! “娘,我们过去吧,那边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哦~~”温书一反常态,凝重的气氛中忽然咧开了笑脸,变得轻快无比。 佟秋雨也因女儿这一搞怪动作弄得有些发愣,温书释然,她还是喜欢娘这个样子啊,那样阴沉的情绪真的很不适合娘。 这一回,她不会让杨氏得逞的。 这一回,娘站在背后,由她来接招。 这一回,她要告诉娘,以后在这府里不是她一个人艰难求生,还有她在这里。 不知为何,望着自己女儿脸上明晃晃自信的神情,佟秋雨怔忡过后,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心安。 似乎,那个卑鄙的陷害都不再令她痛恨和恐惧了。 春儿正处在不断自责之中,想到自己可能害夫人和小姐被老爷责罚,眼中越来越涩,最后竟低低地哭起来。 温书错愕,睁大着眼看着那个小丫头。她跟娘这边没事了,怎么她倒是哭上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傻丫头。 “春儿,停停……你先停停……你先别哭,先听我说好吗?”温书越说,春儿反而哭得越发急了。 “不……呜呜……小姐,夫人,春儿对不起你们,都是春儿害了你们……呜呜……” “春儿。”温书拉下春儿被泪沾湿的手,笑看着她道:“这件事不怪你,即使没有你,她们还是有法子处理那只猫的。” ………… 二十九 拙劣的表演 029拙劣的表演 (多谢kdyenfsd妹纸、黄鹤燃妹纸的平安符(4个),还有黄鹤燃妹纸的pk票,谢谢你们了。) “老爷,就是她,就是她,就是那个女人和她的那个死丫头害死了我的猫~~”佟秋雨和温书刚一踏进大厅,就传来杨氏的嘶吼声。 “你冷静点,雪儿。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还没弄清楚呢,也许与秋儿无关。”温铮安抚着情绪过于激动的杨氏,虽然雪儿又哭又叫,但温铮还是直觉的这事有问题。以她对秋儿的了解,她应该不至于做这种事。 “老爷,怎么这时候,你还在为那歹毒的母女说话。你没看到,小狸死得有多惨,佟秋雨讨厌我恨我就罢了,干嘛把怨气发泄在一只猫身上?她们有本事,就来找我啊?拿一只可怜的小猫撒气,她们还是不是人啊,这种缺德事都做得出来,就不怕遭报应,死后下地狱——” 杨雪雅狠狠瞪着刚进屋的佟秋雨,那眼神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老爷,大姐,二姐,三姐——”佟秋雨耳听着杨雪雅那些咒她的话,绿着一张脸,冷淡地向屋里几个人行了礼。 “你敢来?你还真敢来啊~~佟秋雨,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啊,一个小畜生,是哪里碍着你了,你非要对它下毒手不可?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二姐,你误会我了,这猫不是我害死的,我直到方才才从丫头春儿那里听到二姐猫死了的事。”佟秋雨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心里冷然,面上还是耐心地解释。 因为她了解温铮,温铮绝不喜欢看到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婆子。 “你还狡辩,小狸不过是跑到你听梅轩去,你不但弄死它,还叫春儿那个丫头给丢在后山,要不是媛儿无意中看到你们做的好事,还会被你们蒙在鼓里,小狸也死得不明不白。” “雪儿,不过是一只猫,改天我再送你一只。” “老爷,小狸不只是一只猫,是老爷送给妾身的,只要是老爷送给妾身的东西,妾身都珍之爱之,将它当成妾身的孩子一样。再说小狸,也伴我这么久了,没有了小狸,妾身这心里面……空落落的……”杨雪雅掏出绣帕,滴答地哭起来。 佟秋雨听了她唱作俱佳的表演只想吐,什么当成孩子,什么心里空荡荡的,还真是令人作呕。但凡她对那只猫有一丁点的感情,也不舍得对那只猫做那些事。 几乎想都不用想,佟秋雨用脚丫子就能猜到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了。 温铮虽然对这一套早已司空见惯,照例还是得上前安慰。正如那些后宅的女人,动不动玩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样,你明知她们是玩假的,你还是得前去好言相劝。否则到时候,真的可能会演变成悲剧了。 “老爷,我不管,她们害死了小狸,你可得替妾身做主。这次是小狸,下次就轮到妾身了,老爷要是不替妾身做主,这个家妾身是不敢再待下去。要不然有一天,妾身就被她们母女这样稀里糊涂地给害了~~” 杨雪雅拽着温铮的衣裳,又是哭又是撒泼,面对着佟秋雨和温书又是疾言厉色,连走在后面的温书见了都是目瞪口呆、差点为她喝彩。 还真是一位演戏高手啊,郡公府还真是藏龙卧虎。 “雪儿,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温铮被她的哭叫声扰得烦闷,眉头皱得死紧,嘴上的话却还霎是温和。 这一个,演戏水平比起杨氏来,毫不逊色。 杨氏只顾着瞪佟秋雨,又因为演得太忘情,没有留意到温铮的神色。听其声音,话中满是安慰和温柔,心中一喜,这样子老爷应该是站在她一边的。 “老爷,小狸死得那么惨,浑身是血,临死都没闭上眼睛。这样狠毒的女子,妾身害怕……妾身不敢和这样恶毒的女人同住屋檐下,老爷舍不得让她走,妾身就走。” 杨氏雪雅说着背过身子,作势欲走,借此告诉温铮她不是说笑的。 “你在威胁我?”温铮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他可以容忍女人们在他面前说点小谎,撒点小娇,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由着她们打打趣,却不会容忍她们爬到他头上去,拿他当好~色的糊涂虫。 杨氏一颤,心尖儿被这一吓都快跳出来。难道是她没有掌握好分寸,惹老爷动怒了?心思电转间,杨氏又已经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全心全意为丈夫着想的面孔。uu看书 wwuukans “老爷,妾身这么做也是为了老爷你啊~” 温铮冷哼一声,这种话也只有骗傻子。 杨氏心中惴惴,也只得腆着脸道:“老爷,人家都说猫有九条命,是冥间的使者,杀猫者会遭到报应和惩罚,连家宅都得不到安宁。老爷向来仁慈,温家也蒙祖上庇佑,家宅清吉,安顺腾达。如今宅里出了这等阴暗之事,恐怕已经得罪了冥神,如果老爷置之不理,唯恐冥神动怒,祸殃温家。”杨氏微微垂头,小心注意着温铮的脸色道。 这话一出,屋里一干人脸色都变了。在古代,人们还是很相信神灵的,猫的确有幽冥使者的说法。但信或不信,倒还是看个人。 大夫人林氏盼月习惯性地转动着手臂上的翡翠玉镯,在听完这话后,颇有些复杂地睇了杨氏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不屑和轻蔑。 那眼神好像在说:愚蠢的女人,真是自寻死路。 又看看明显有所保留轻松不少的佟秋雨,林氏眼中暗了暗。可惜,本来今天这出戏码,打好了便是一出好牌,可惜什么好牌到了那女人手上,就只有搞砸的份,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至于其他人,不是被杨氏所说的话吓到了,相信她那啥冥神动怒、祸殃温家的论调,而是被温铮略带着点狰狞的冷笑给吓住了。 谁都能感觉到,老爷要发火了。 林氏手上的玉镯越转越快了,最后戛然停了下来。 戏唱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她喊停才能停! 三十 借刀 030借刀 “战场冲锋,杀敌千千万,杀孽无数,要是真的有冥神,温某早就下地狱了,哪得今日风光。不过是只小畜生,这点杀孽就能让温某家宅不宁,祸殃温家,真是笑话!” 温铮乃沙场悍将,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刀里来火里去,靠的全是一双拳头和永不服输的干劲和血性!这等说辞,只会激怒温铮罢了。 杨氏吓得腿软,忙跪到地上,又心觉委屈。温铮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触他的逆鳞。只说是猫死了,她心中难过,一时口不择言,还请老爷恕罪之类。 这可真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温媛在一旁暗暗跺脚,没有想到这次的事不但没有给佟秋雨和那野丫头一点好看,反而还差点把娘给搭进去。 “老爷——”大夫人开口了,“老爷莫动怒,怒气伤身。我看妹妹也不是这个意思,老爷向来慈悲为怀,在府内更是不允许有这类伤天害理的事发生。雪儿妹妹痛失爱猫,心情难过,一时口不择言还望老爷宽恕。秋儿秉性纯良,断不至做这种事,老爷该将事情查个明白,还秋儿妹妹公道,以免雪儿和秋儿两位妹妹心生嫌隙。” 温铮沉吟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做法。 “雪儿妹妹,你先说说,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将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全都给我和老爷说清楚。”温铮已经落座,大夫人坐在他的右手边,望着下方,颇有些当家主母的气势和威严。 二夫人终于从温铮那种可怕的目光中逃脱,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但她可不会感谢大夫人,看她摆着原配夫人的架子,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心里就是一阵唾弃。 那个位子,本该是她杨雪雅的才对。要不是她耍弄诡计,自己又怎么会在老爷面前失宠? 但显然,二夫人心里还是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失宠的事实。 虽不情愿,为了能整到佟秋雨,二夫人便将今日事的经过给一一说了。温书站在最后,听着二夫人一会儿声泪俱下,一会儿控诉佟秋雨和她如何恶毒,一会儿又哀婉自己的小猫死得有多么的凄惨。就连脸上的泪水都是收放自如,声音随着她的情绪不断拔高调低,技术一流,只看得温书嗔目结舌。这样的人,要是放到现代演艺圈,再加上她本身美丽的姿容,前途还真是不可限量。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位二夫人的智商。这点可就麻烦了,智商问题可是硬伤。温书听她所述白天事情的经过,忽略生动的面部表情,说辞还真是漏洞百出呢。 令温书遗憾的是,这漏洞百出的说辞,大夫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质疑。也不知她是真没听出来呢,还是故意为知。为了不失公允,大夫人也问出了一些明显有漏洞的地方,但温书还是觉得这位大夫人似乎有避重就轻之嫌。 这位大夫人,还真是个有心人。做事看起来不温不火,不偏不倚,实则暗藏刀锋。 大夫人将目光转向佟秋雨,“秋儿妹妹,你怎么说?” 佟秋雨紧紧闭了下眼,大夫人看她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哪怕她嘴上说得再公正,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可不像杨雪雅那个女人,她可是从来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蠢事。就算要对付某个人,她也只会借别人的刀,弄脏别人的手。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一个坑,现在大夫人又插手进来,还扮起决断人的角色,看来她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只是不知,她要如何惩罚自己? 温书听她娘久久未曾开口,心中正自疑惑,抬眸望去心下不禁一跳。佟秋雨似乎是认命放弃了一般,什么都不想辩解,自动认输。 难道是大夫人?这位大夫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娘对她如此讳莫如深?虽说这位大夫人手段要比之二夫人高端不少,但从今日的事情来看,还不到可怕的地步。毕竟,她有些事做得还是明显了些。 她本来可以做得更加不动声色,不是吗? 若是佟秋雨知道温书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摸着她的头,道声“傻孩子。”大夫人之所以敢这么做,不是因为她不够谨慎,也不是因为她思虑不周。而是她太了解枕边人的性子和为人,她能精准地掌握到温铮的喜怒和情绪,知道他的底线在那里。在这个范围内,就由她自由发挥了。哪怕骄矜了点儿,那又如何?她是郡公府的当家主母,u看书 .ukanshu.co 这点权力都没有,那是温铮的失败,不是她的。 大夫人做事,常常滴水不漏。在有需要的时候,又很会打擦边球,不管哪种手段,最后往往都能达到她的目的。冷静与胆量,女人最不具备的两种特色,她都同时具备了。 佟秋雨可能吃过大夫人太多次冷钉子,以至于对大夫人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畏惧。 对二夫人,她还敢直面交锋,而对大夫人,她直觉地便想逃避与她的正面接触了。 温书见状,代替她娘,缓缓上前道:“大娘,娘对这件事知道得不多,大夫人问舒儿便是,舒儿定当将事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舒儿又不懂规矩,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插嘴。”佟秋雨不等大夫人开口,飞快就要将温书拉回来。这孩子,先前的事儿还没完呢,这会儿莽撞冲上去,别再折腾出什么事来。 二夫人那只猫的事,实在不行,就由她一人担下来,反正不能扯到舒儿头上。这次是她疏忽,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才是。 大夫人想的可不是这样,在她看来,佟秋雨这个女人可不像二房那么好对付,她很聪明,脑子也够冷静,虽然自己对她有点威慑力,要想将她扳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则也不用到今天,她们母女还留在这里了。 但她的女儿温舒则不同,这个丫头一向没什么心眼,几句话一激,就中计了。对付她可比对付她娘来得容易,她或许是个突破口。大夫人心想着。 三十一 正面交锋(一) 031正面交锋(1) “也好,舒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二娘说的话是真的吗?”这下即便佟秋雨不想让温书开口都不成了,大夫人亲自发话了。 温铮看了眼大夫人林氏,又看看面前站着的温书,杀伐果断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兴趣来。 他倒要看看,秋儿的这个小丫头到底长进了多少。 “是,大娘。” “二夫人的那只猫是否到过听梅轩?” “去过,就在昨天下午申时末,当时娘不在院中,唯我和春儿两人。春儿看那只小猫可怜兮兮的,就上前陪着小猫儿,想看看小猫儿怎么了。这个时候,正好娘回来了,娘听我整个下午都呆在屋里,心中不放心。又认出这只小猫儿是二夫人的,怕二夫人找的急,就叫春儿将猫送回去。只是娘怕二夫人误会,没有将猫儿送回二夫人那里去。” 真是个笨蛋! 温书话一出,屋里几个人都不轻不重地轻嗤了一声,还有些,虽然没做得这么明显,也很遗憾地摇摇头。 这丫头,迟早有一天,能将她娘给害死。佟秋雨也真是可怜,居然养了个这么不中用的女儿,就算今天逃过了这一劫,他日也很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大夫人脸上也闪过一抹得逞的喜悦之色,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却真实地出现过。 “这么说,那只猫的确是去过听梅轩了?” “嗯。” “那只猫也是春儿送到后山的?” “是这样没错。” “你娘也确实知道这只猫是你二娘的?”知道却不让春儿将猫送回二夫人手里,这话的潜在意思是这个。 “舒儿!” “四妹!我是在问舒儿。” 温书看了看佟秋雨焦急地神色,仍旧平静地答道:“知道。” 佟秋雨想打断女儿开口,已经来不及了。佟秋雨又气又急,舒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中了别人下的套了。本来事情就棘手了,舒儿再这么一说…… “佟秋雨,你听到了,你女儿都承认了,就是你们害死了小狸……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小狸就是被她们两个害死的。” 温书偷偷吐了口血,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又哭又闹的二夫人,她哪只耳朵听到她们承认杀死了小狸啊? “二娘,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吗?”温书迷糊地瞅着她,小模样可爱得紧,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温柔眼中不禁闪出一丝笑意。 对这位半年前才来到这里的“妹妹”,温柔一直没怎么留意。哪怕温舒的性格,让人想不记得都难,但也许正是温柔,反而对这些事表现得毫不在意。总是听媛儿在她耳边抱怨她的不是,自己从来没有好好观察她。 她似乎怪有意思呢,二娘接下来的打算都落入她的掌握之中了。还有娘,温柔想到这儿不由叹了口气,娘如果以为这个妹妹比四娘好对付,那恐怕就错了。 就在方才,她看到她这位妹妹的眼里住着一只小狐狸。 “听错了,我哪里听错了?你个小丫头,你到底在跟谁说话?你娘怎么教你的,不过也是,你娘自个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心如蛇蝎,连只猫都不放过,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二夫人连珠炮般骂人的方式又来了,每当她进入骂人状态,不到特殊情况都会止不下来。 温书见了,真想赏她几巴掌,这个女人还真是讨厌呢,一点事就知道在那里骂骂骂。说她也就算了,竟敢这么说娘,简直不可饶恕。 “二娘,你一直在说我跟我娘害死了你的猫,那你的猫呢?能否给我们看看,若事情果真如二娘所说,是我和我娘用歹毒的方法害死了你的猫,我和娘就认了这桩罪责。” 温书一改先前文弱乖巧的神态,笔挺着腰杆,说话声音虽不大,份量却很足。听在屋里人耳中,倒颇有些掷地有声的味道。 二夫人愣了愣,又待发火,温媛悄悄撞了撞她。 “娘,她说看见猫儿的尸体就认罪,她要看就给她看,看完了就定她们娘俩的罪,倒是省了不小的麻烦。” 二夫人心觉女儿说得有理,但她们可不能简简单单就这么算了。到时候哪怕定了她们的罪,若老爷偏袒她们,只小小地惩治她们一下,那她们不就白忙活了? “要给你们看小猫可以,但若真的证实是你们所为,你们待如何?如何才能偿还我家小狸的命来?” 佟秋雨本不想和她扯这些,谁知温书抢一步答应道:“到时候我们该如何,uu看书 ww.uuanshu.c任凭二娘和大娘处置。” “舒儿!——”佟秋雨真不知道自家这个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明明自上次醒来后都十分的乖巧,从不违逆她半句,何以今日……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佟秋雨最担心的还是温书。这丫头可知道,她要是真的说错了话,落在大夫人和二夫人手上,就没她们娘俩好果子吃。 “有老爷在场,妾身哪敢做主,这事还是交给老爷发落。”大夫人转向温铮,滴水不漏地说道。 “夫人掌管内宅,这等事夫人做决定就可以了。为夫只是在旁边看着,不必考虑为夫的意思。” 大夫人要的就是温铮这句话,她也知道温铮一定会这么说。 “二妹,你看呢?” “大姐,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佟秋雨答应,若证实小狸真是她们娘俩害死的,就让她们娘俩离开郡公府,好还郡公府一片清宁!” 还郡公府一片清宁?这话倒是挺冠冕堂皇的,只是驱离郡公府四夫人和三小姐的事,没有老爷答应,真的可以吗? 大夫人噙着一抹莫可名状的微笑,睇向温铮。果然,温铮在听到杨氏的话后,脸色果然僵了一下,但很快的,再次恢复了微笑。 他说出去的话是算数的,说好这事他不插手便绝不插手。接下来她们娘俩是能逃过一劫呢,还是被那两个女人“挫骨扬灰”,就看那小丫头的本事了。 但愿,她没有让他失望。 这郡公府,沉寂太久了。 ………… 三十二 母以子贵 032母以子贵 佟秋雨当然不会答应,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凭一只猫就要将她们娘俩赶出去,她当她们娘俩也是那小猫小狗可以认人欺凌宰割一般? 冷笑,不住地冷笑。这杨氏的段数是越来越低了,竟然想以这么件事就将她们娘俩扳倒,还真是可笑! 佟秋雨望向温铮,他以为他会阻止这种无聊的事,然而她失望了,温铮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要阻止。相反,他还很期待,接下去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佟秋雨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唯有冷然。果然,她怎么会指望他呢,佟秋雨啊佟秋雨,难道之前的教训还不够? 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便是男人。 但佟秋雨不会离开这里,在受了这么多苦后,她不会让自己灰头土脸的离开这里,更不会让她的舒儿从此跟着她流浪漂泊。这郡公府的水再浑,她都要挤出一片属于她和舒儿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 除非有一天,舒儿给了个好婆家,而她也可以安然放下所有的担子,那或许…… 哎!这可能便是女人吧,女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必须依附着男人生存。这么多年被人照顾的生活,早就让她失去了独自生活的能力。 抑或许,不是那些女人做不到,而是根本就没人敢轻易尝试。宁愿挤在一间大宅子里,斗得你死我活,谁都不肯退让半分。因为你一旦输了,便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失去了一切。 佟秋雨现在不也是这样的想法? 半年的忍让,让她越发地不甘心。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这么被她们赶出去,还真不是她佟秋雨的作风。 “我们答应!”温书再一次违背了她娘的意志,佟秋雨唰地转过身,望着这个孩子,目中渐渐露出惶惑和不解。 自那次醒来后,舒儿便变了一个人。不在惹事,乖巧听话,今日一反常态,莫非是舒儿另有什么计划,还是她有制胜之道? 温书悄悄握了握佟秋雨的手,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让她相信她。 她的目中满是自信、坚定,还带有一丝的恳求。因为温书知道,要佟秋雨相信她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不容易。 一个不好,她们娘俩可能就此失去一切,连一个庇护之所都没有。虽然温书有信心,即便她现在带着娘出府,她也有把握不让娘饿肚子,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但她知道,在娘的心里,这并不是她最想要的。 佟秋雨怔然,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自己的女儿眼里看到这样精彩的眼神。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在见过了柔儿的优秀,庭儿的非凡之后,她头一次有了属于母亲那股油然而生的骄傲。 过去,每个人提到柔儿和庭儿,都会夸赞大夫人和二夫人教子有方,他们也不知因为自己的孩子得了多少荣光。母以子贵,这是在朱门大户生存千篇一律的法则。二夫人先前差点失宠,还不是因为她有个无与伦比、连皇上都推崇他琴技无双的好儿子,方能在郡公府这么多年骄矜蛮横依然屹立不倒? 杨雪雅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还不是看准了温铮看在儿子的份上不会轻易动她? 而她呢,嫁到郡公府没多久,根基不稳,一开始便被杨氏这个泼辣婆子给盯上。独有一个女儿,母女应最贴心,偏偏舒儿别的不学,就学会了惹事的本事。她跟在后头赔笑脸、赔小心,也不知经了多少糟心事。 这会儿,佟秋雨居然觉着欣慰。 就让她试试吧,这孩子难得对一件事这么认真,她这个做娘的也该相信她才是。她的舒儿,不是一个让她娘担心失望的人。佟秋雨这般相信着。 温铮的目光投到佟秋雨身上,眼中有着思量,他还以为那孩子这么说是娘俩先前便合计好的,从刚才母女俩的互动来看未必如此了。 察觉道温铮在看着她,佟秋雨心中有忿,像是故意赌气似的,扭过头不看他,只看着温书,等着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或许就这样被他的那些个女人赶出去也好,这一家子的人她真是厌烦透了,再也不想见了!佟秋雨心烦意乱的想。 温铮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下糟了,秋儿又跟他置气了。 秋儿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跟自个儿生气,一旦气起来常常愤怒难消,接下来一段日子他怕是有苦头吃了。 温书注意着她娘的这些小情绪,心中不禁好笑。她这个娘啊,看着冷静,其实很有些孩子心性。做人做事,多由主观喜好驱使,也不知她以前身体的那个爹是怎么宠着佟秋雨,才把她养成这么个脾气,还真是叫人无奈。 她现在很怀疑,如果佟秋雨带她出府,uu看书 ww.ukanshu 在不考虑她自立的情况下,她们娘俩能否在外面活下去。 撇去她是她女儿这点不提,公平地来看待佟秋雨这个人。 佟秋雨太骄傲,受不得苦、也受不得气,她需要别人的关怀,也需要无微不至的爱情。或许她还生活在过去的梦里,放不开过去,什么都想与过去做个比较,在得失之间也便变得患得患失了。 佟秋雨若是嫁与一个寻常人,说不定还会过得好些,夫唱妇随、琴瑟和谐。但她嫁的人是温铮,一个无往不胜的忠勇大将,在战场和感情上都无往不利。一个还梦想着以往曾有过的美好柔情,心性一直保持着那份心动与美好;而另一个则忽冷忽热、妻妾成群,谁于他都不是命中的唯一,这就注定了佟秋雨的生活再难平静。 佟秋雨是任性的,她一心求取的不过是记忆中的那份美好与令她心动的感情,她错误地以为温铮能够再次给予她。 而后来,她慢慢明白,像温铮这种人,能够给她一切她所想要的东西,唯独给不了她一颗唯一的真心。 她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也不会去后悔,但她现在却甘愿承受着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代价。 正如温书,虽然她看清了佟秋雨强装出来的坚强和任性,但她已决定,用自己的所有来守护着她这位任性的母亲。 她所缺的不过是那份归属感还有安全感。 温铮不能给她,她这个做女儿的给! 而这,就从今天这件事开始。 ………… 三十三 成竹在胸 033成竹在胸 佟秋雨和温书都答应了,叫小狸的猫儿被一个身着郡公府蓝色家丁服的下人给抱到了厅里。 “小狸——”猫儿刚抱进来,二夫人便哭着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哭成了个泪人儿。 佟秋雨哼哼地丢了个白眼过去,瞧她哭得那快断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死了呢。 但当她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小~肉~团,佟秋雨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下午还炯炯灵动的小猫,下一刻却因为一个女人的私利而死得这么惨,杨雪雅,还真是心狠。 难为她对着这只猫还哭得下去,难道就没有一丝的罪恶?也是,这个女人心里就只有她自己,就连儿子女儿都用来做争宠的工具,更何论是一只猫。 她那个出色的儿子,想必对他娘这些蹩脚的戏码早就厌烦了吧,要不这么长时间,唯独媛儿在那张牙舞爪,他就随意看着,纹丝不动。就连看到他娘哭得死去活来,都没有要过来劝两句的意思,这还真是……该说这孩子缺心少肺,还是说杨氏做人太失败? “小狸在这儿了,你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杨氏又哭了两声,尔后匆匆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泪,对两人质问道。 这么快便开始了,何不再多哭会儿,正看得起劲呢。 温书感叹,这一幕场景调换得太快了。二夫人那手到擒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即兴表演功夫,那可是一个炉火纯青,正想好好见识一下来着。 在那只猫被人抱进来的时候,温书就注意到了。知道这只猫可能死得很惨,但着实没有想到那只猫被虐待成那副凄惨的样子。无论是谁看到这只猫,都毫不怀疑对这只猫下手的人是个心肠恶毒的人。 杨氏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将这只猫弄得面目全非,纵使温铮有心偏袒,见到那只血淋淋的猫也会心有余悸。自己的枕边人竟是这样一个狠心毒辣的人,不管是谁,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大将,都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 杨氏起初将那只猫带上来的时候,不少女人被吓坏了。大夫人嫌这东西太晦气,叫人给弄到外面去。再次抱进来,里面的女人还是都忍不住吓了一跳,直缩着脖子,不敢去看那只猫。 温书只消看一眼,便猜到了个大概。在杨氏地咄咄逼人下,她慢慢走向了那只猫。 蹲下身来,青葱纤指伸了出去。屋里不约而同传来一阵抽气声,面带吃惊地盯着她,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温书轻轻地在小狸身上翻动了几下,手依次抚过它僵硬的四肢,干枯的尾巴,还有含着黑血没有任何焦距失去了生命之光的眼睛,阖上了它的眼睛。全身白色的皮毛染成了一种诡异的棕黑色,背上、肚子上、尾巴上有大片的皮毛脱落,惨不忍睹。 温书渐渐捏紧了手指,连这种小动物都不放过拿来利用的人,简直不可饶恕。 “你还要看什么,小狸不就是你们娘俩给害死的,居然还假惺惺的,看我……” “二娘,你真是太粗心了。”温书懒懒地打断杨氏的又一次开骂,这个女人还真是令人不爽,尤其是那张嘴。 “什么?”杨氏怒目。 “这样,二娘,麻烦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小狸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诬赖你们娘俩吗?”杨氏气炸了,转头又泪盈盈地看着温铮:“老爷,你可得替妾身做主啊,这个小丫头,害死小狸,现在还要反过来污蔑我~~” “爹,舒儿不是这个意思,舒儿只是想弄清楚小狸的死亡真相。”温书丝毫不让,这个时候,若是给她逃脱了,倒霉的便是她们娘俩了。 况且,小狸死得这么惨,她可不能让它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虽说它只是一只猫儿,不会说话,也不会像人一样被人害了时为自己申冤,但她也决不允许杨氏再拿这只可怜的猫儿来大做文章。 “事先说好了,就照舒儿说的做吧。”温铮两手一摊,意思是说他已经交代过了,这事他不插手。 “说就说,我亲眼看见你那个什么春儿将小狸的尸体给丢在后山,然后慌慌张张地就跑回去了。等我去看的时候,小狸就已经死了,不是你们干的还能是谁干的,莫非是那小丫头自作主张弄死了我们的猫不成?她一个小丫头,若没有主子的指使,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温媛坐不住了,从凳子上跳起来连珠炮的道。uu看书 uuknshu.cm “哦?是这样。”与先前从春儿嘴里听到的说辞有些不同呢,这种说辞,问题就更多了。“二姐,你不觉得奇怪吗?” 温媛对她口中的二姐一词颇不以为然,哼了哼,一副昂着头爱理不理仿佛骄傲孔雀的样子。 温书好似没看见一般,径自道:“娘是申时末让春儿抱走了猫,你是同一时间发现的,而爹派人请我们过来的时辰大致是戌时一刻。这中间至少隔了一个时辰又一刻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你和二娘做什么去了?” 温媛和杨氏一齐变色,温媛张口就要来辨,温书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说道:“还有,如若事情真像你所说的,你看见春儿将小狸的尸体丢到后山,二姐你既然看见了,为何不拦住那丫头,给她捉个现行,这样不是更容易问我们母子的罪吗?又何必大费周章,先跑回屋,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和二娘向爹说这个事?” 温书话说得温和,一点都听不出逼问之色,然而话中的暗示和讽刺意味十足,让人想忽视都不难。 任谁都能从她的话中听得出,杨氏和她那个女儿是费尽心机想要陷害她们母女。却偏偏叫人指摘不得,可不真是气死人?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几日不见长本事了,连你长辈都敢不放在眼里了?还是你娘教你的,让你没大没小,不懂规矩……” 温书还是在笑,笑得温柔缱~绻,“二娘不要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 三十四 直面痛击! 034直面痛击! (多谢书友130603142808104妹纸的评价票,还有moniyua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二娘不要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温书笑看着她,笑容中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冰冷,杨氏在这种目光下,居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杨氏可不是一个软弱的角色,哪怕别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能耍泼的人,不想办法要她彻底闭上嘴,很容易便被她反咬一口。 温书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也见过像杨氏这样泼辣的女人。知道她们无论何时都要发发贵妇人的脾气,你的涵养只会让她以为你怕了她,从而越发地变本加厉。只要下了狠招,并且真实地打在让她痛的地方,她才知道学乖了。 “娘,她要说就由她去说,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呵!剃个光头抱个木鱼就当自己是和尚了,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她那点能耐,有什么资格和她们斗?居然还敢质问她?她算什么东西! “好,就让你说,你要是说不出什么来,那到时候不但要将你们娘俩赶出去,还要惩治你乱嚼舌根之罪。”杨氏下手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单是简单的将她们赶出去,又怎么能满足她呢? “好说。”温书爽快应下了。都不介意被她们撵出府了,还会在乎这个吗?何况,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笑到最后呢。 “好了,舒儿,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吧。”佟秋雨已经一扫心中的阴霾,看到温书信心满满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事与她们娘俩无关。这样便好了,赶快说出来,让那些妄想害她们母女的人阴谋破灭,也让她们看看她家舒儿的厉害! “是,娘。” 温书端正神色,来到杨氏和温媛这对母女身前站定,“二娘,小狸不是我和我娘害死的。” “你还要狡辩?” “随你怎么说,事实俱在。” “不是你们害死的,那你说它是怎么死的,难道它还是自己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的不成?”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语中的逼问之色一个比一个猛,这要是其他人恐怕早就招架不住了,可她们遇上的人偏偏是温书。 温书也不急着辩解,更不急着说话,而是轻轻松松站在那里,看着她们这对泼辣母女不停叫嚣,嘴角还噙着欠扁的若有若无的笑。 屋里人听得这聒噪的声音都觉着烦躁了,温铮的脸更是挂不住,到最后连这对母女都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嘴巴动了动,愣是没说出啥来,词穷了。 大夫人一心想着借刀,也耐不过这愚蠢的女人和她女儿那两张臭嘴,眉头越拧越紧,还真是不堪入耳。 难为温家二少温庭,至此连温书都不得不佩服他了。他就坐在温书对面的位置,温书一抬眸就能看见他,不经意间发现他那千篇一律无论何时都笑如春风的表情,温书心中颤抖了。 他自坐在那方,端得好惬意、好自在。好似屋内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他永远是外围的看戏之人。居高临下,目中无尘,骄傲绝顶,凡尘中的一切都于他无干,又仿佛他身系这个世界之外。 第一次见他,温书还有些为他一身的风采所倾羡,不由多看了两眼。 待看得多了,看法却似全然不同。 这人也忒无趣,宛如庙里的泥人一般。 哪有一个正常人,似他这般,也忒辛苦。 在她对面的温庭接收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视线,像是不经意般地扫了她一眼。轻轻的,但只有他能明白这一刻自己内心里的惊讶和诧异。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和打量,一种在他看来几乎在他身上绝迹的目光。 被他这么轻轻一扫,温书竟然有些心虚,就好象自己的想法一瞬间完全被他看穿、看透了一般。 “二娘不用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小狸确系不是我跟我娘害死的,它是被蛇毒死的。” 温书见耳根都清静了,莞尔一笑,缓缓道出一句让屋里人都震惊的话来。 “你说……什么?……你说被毒死的就是被毒死的,你有什么证据?被毒死的会变成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你想推脱罪责,才把所有的一切推到一条并不存在的身上。哼,居然说是蛇毒死的,还真是可笑!” 温媛从惊诧中回转,怒而反驳道。uu看书.ukansh 她话说得很快,眼中被戳破的慌乱和紧张一闪而过,但她陡然加大的音调恰恰出卖了她,这一切更是完全不落地落入了温书的眼中。 看样子,她果然是知道的。 “小狸通体发黑,嘴角有血沫,身体有抽搐痉挛的症状,显然是受中毒所致。若是真如二娘和二姐所说,小狸死于我和我娘的虐待,不管怎么说,血总不至于变成黑色。二姐,你说是吗?” “没错,就是中毒,你和你娘也太狠心了,不单毒打小狸,还要给它喂毒……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小狸跑到秋枫院,你们一定很生气,为了借机表达对我娘的怨恨,就喂有毒的东西给小狸吃……” “二姐,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你要是去编故事,那铁定会热销。照你所说,我和我娘虐待小狸是为了要表达对你和你娘的怨恨的话,那我们就不应该喂毒了。人中了这种毒,最多不过能支持一个时辰的时间。像小狸这种小猫,连一刻钟都挺不了。你说我们要真想拿它出气,会让它死得这么痛快吗?”温书逼视着她,缓缓地在她耳边道。 屋里顿时起了一阵阴风,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还感觉到了背上升起了层层的凉意。好似她嘴中说的并不是那只猫,而是她面前那俩个活生生的母女。 温媛恼怒,可恶,自己刚才居然被她吓住了,这简直就是耻辱。正要挽回弱势,温书倏地转身,朗声对厅里人道:“我说得是真是假,大家一看便知。” ………… 三十五 拿捏 035拿捏 “我说得是真是假,大家一看便知。” 温书单手背后,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弯膝蹲下。手探到猫儿的左后腿,捋开它被血淋成一缕一缕的皮毛,皮毛褪尽,留下两个清晰的蛇的牙印。 厅里传来哄闹声,大家大概都没想到这只猫居然死在一条毒蛇口中。也许个别人想到了,那一身的黑色,稍微有些经验的人一定能够看得出来,只是被二夫人这么一闹,谁都不会往这方面想的。纵然想到,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朱门大户,每个人都要明哲保身,谁愿意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压根就不想指出来,无论或这还是或那的目的。 “那你怎么解释小狸身上这么多的伤痕?”温媛还是不肯死心,稍微聪明一点的,就不该问这个问题。越是问下去,就越是将自己置于不利的地位。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该想得到这一点。 但温媛和杨氏太想要扳倒佟秋雨母女俩了,以至于忘了什么叫做“大势已去。” “这个问题,我想你不应该问我吧?”温书睇着她,眼中有着看穿一切的透亮。 “你……你什么意思?” “从小狸身上的尸斑还有身体僵硬程度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是酉时一刻到三刻的时间。身上的伤痕颜色较浅,肌肉无明显卷缩,应该是死后造成的。这个,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请个仵作来验上一验。”温书是个医者,这方面的知识自是知道一点的。 小狸被抱进来的时候,她心中便有了疑问。方才蹲下查看,不过是证明自己的猜测罢了。 “那又如何?”事情都这么明显了,温媛竟然还是一头浆糊。杨氏已经反应过来了,心中兀自惊骇,听到女儿这么问,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温书聪明地没有继续捅破,笑着看向温铮还有大夫人林氏,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他们若是还要装糊涂,那温书也没有办法。 但他们若是想硬将这盆脏水扣在她跟她娘身上,也是万万不能的。 依温媛所说,她亲眼看见春儿乃申时末将猫抱到了后山,在这之后猫就由她接手,与听梅轩再无干系。而猫死于蛇毒在前,死后还硬是被加上了这么多道伤痕,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是那母女想拿这只猫来做文章。可怜猫都死了还不放过,还亏她口口声声说猫是幽冥使者,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对那只猫的喜爱之情。杨雪雅这个女人,还真是虚伪得彻底。 不只是温书和佟秋雨,听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人,心中也不禁为杨氏母女的心狠不寒而栗。她们俩怎么下得去手,对一只死去的小猫做出这么丑陋残忍的事? 大夫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但难看,反而怪异。那眼神令温书想到了冬眠刚苏醒过来的毒蛇,朝她危险地吐出了毒信。 温书心知,今日事后,自己一定会成为她们攻击的目标。自己不如她们想象的那般愚蠢,哪怕费翻手脚,也是要除掉她的。以前的温舒,容易中她们圈套,为她们所利用,在她们眼中温书就是个傻瓜,但不代表她也是。 温舒是什么样的人,是聪明还是笨蛋,她不予置评,她只知道现在活生生存在的是她温书。她们不惹她还好,若是主动犯到她头上,那就来啊~她还怕了她们不成?连带着温舒和她娘的那份,她会一块讨回来的! 她们娘俩呆在听梅轩大半个月,可没哪里碍着她们,她们还是不肯放过她,拿只猫就想着要将她们娘俩除去,可不是欺人太甚? 她要是就这么让她轻易得了逞,那她们娘俩也不必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宅子里呆下去了。 她就要让她们看看,她们母女俩也不是好欺负的,下次再想打她们的主意,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这次的事,就当是她们亮个相,以后她们不会毫无尺度地退让下去了。 温铮被温书那双眼睛看着,眼里却露出了笑意。这个丫头,倒是有几分本领。没想到一次堕楼,还有这么大的收获。但令温铮奇怪的是,一个人就算经历了变故转了性,也不该有这么多不合情理地变化。 有些东西,从有变成无容易;但从无变成有,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佟秋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从来不知道她的舒儿有这份胆识和智慧。冷静、聪明,还拈得住轻重。过去,她跟姐姐吵架,跟二夫人顶嘴,胆子不小却算不上有好胆识,那充其量只能算是莽夫之勇。可是今日,看她不温不火,不气不怒,却是言辞凿凿、令人叹服得很。 到后来,uu看书 .uanshu 佟秋雨差点激动得流下泪来,有着一种“媳妇儿熬成婆”“女儿终于长大了,自己也可以放下肩头担子安享晚年”的骄傲兴奋之感。 只是,激动之余,心头又有点不安。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个舒儿,还是她那个动不动就闯祸的女儿吗? 但佟秋雨很快便释然了,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她这个做娘的应该高兴才对。不管舒儿变成什么样子,她总归是自己的女儿不是? “舒儿,我看你娘也累了,你扶你娘先回屋歇着。” 就这样?难道只是这样,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吗? 厅里每个人都有着这样的疑问,但没有一个人敢问出来。因为说话的人是温铮,温铮说的话,在这个家就相当于圣旨。 “是,爹。”温书二话不说,上前挽着佟秋雨的胳膊,娘俩就回了听梅轩。 如果说温铮的举止令人意外,温书的反应就更让大家想不明白了。 毕竟温铮是一家之主,要兼顾各方,不会因为一只猫就真的将二夫人和二小姐怎么样的。大家都坚信这一点,只是,别忘了,二夫人借机陷害四夫人和三小姐,这罪名可就重了,温铮怎么能够不加以处罚? 再说温书的态度,那丫头可不是一个轻饶别人的主儿,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别人的痛脚,为何轻易地就放过了? 厅里所有人心中都有着或这或那的疑问,只有一个人,望着门口离去的背影,如墨眼瞳忽地射出一道亮光。 ………… 三十六 添堵? 036添堵? “舒儿,方才你爹……”佟秋雨在回听梅轩的路上,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她不是一个不懂见好就收的女人,更不是一个看不懂眼色的人,所以方才在厅中,温书一挽她的胳膊,她二话不说便跟着出来了。 即便就在今天,别人曾因一只小猫费尽心机陷害她们母女。 “娘,这事爹自会处理,我们就别插手了。”越插手就越没好处,从温铮今日的态度来看,他有心替杨氏遮掩,在众人面前给她留有颜面。且说温铮这人,做事自有主见,不喜别人插手多嘴,你要是识趣,他说不定还为你多考虑点儿。你要是不识趣,拂绝了他的意思,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虽然和她那位后爹并没说上多少话,温书对他的性格似乎颇为了解。这或许源于温书对事物超出一般人的敏锐,就如她从小被她那位一碰到草药就神经兮兮的老爸逼着学药理、认草药、抓毒物,面对着每日排得满满的时间表,对周围的事物总是有一种野兽的直觉。要不然,达不到老爸的预期,她会被他逼得疯掉。 到后来,以至于周围的一点风吹草动,抑或是别人脸上再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温铮从头至尾的变化,一点不落地都落入了温书的眼睛。温书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们娘俩最好的。 况且,温书也从来没有想过,凭这么件事就能真的将杨氏和温媛怎么样,只不过是给她们提个醒,让温铮适当薄惩她们一下罢了。 她也无需感到不平衡,因为温铮绝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欺骗和愚弄的人。纵使不是为了她们娘俩,温铮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饶了杨氏。在这件事上,怕是有得那俩女人受的。 至于是什么样的处罚,温书不清楚,她那位老爹的想法,她暂时还没摸透。就譬如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威武常胜的大将,身上竟没有多少武将的气息,也不爱耍刀弄枪,跟后宅的那些女人们相处的时候,性子更不似那些武将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至于上回,她堕楼那件事,温铮显然是被她气得不轻,要不然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温家老爷的怒吼,宛如金毛狮王谢逊的狮吼功,果然不是谁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好一朵军中奇葩!温书心想。 佟秋雨携着温书回了院子,娘俩在房中说了会儿体己话,便各自回房歇下。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佟秋雨便前往主宅,向大夫人请安。大夫人一改昨日兴师问罪之态,妹妹长妹妹短,直听得佟秋雨耳朵发腻。又打发丫头呈上许多珠宝玉器,步摇头钗,说这是老爷嘱咐赏的,妹妹昨儿个受惊了。 佟秋雨回到院子后,将门关上,一股脑地将那些赏赐全都扫到了地上,径自坐在那儿生闷气。 温书进得屋来,就看到那一地的狼藉。 望着地上凌乱摆满的金银玉器,温书大致便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大夫人此举,名义上是安抚佟秋雨,为二夫人昨日陷害她们的事做弥补,还不如说是存心让她火大的。 杨氏因为一只猫,便可以冠冕堂皇地将她们母女给撵出府去,温铮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她和舒儿呢,被杨氏那个女人这样冤枉,到头来竟是林氏那个女人拿点金银首饰就把她们打发了,当她们母女俩是什么? “娘,你不能生气,你这会儿生气,可真是如了大娘的愿、遂了她的意了。” 温书坐在佟秋雨的身边,手放在她的肩头,软语安慰着。 “舒儿,你都看见了,这些人……这些人……也太欺负人了。”佟秋雨气苦。 “娘,我都知道,可是你这会儿在屋里独自生闷气又有什么用呢,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高兴地还不是她们?” 佟秋雨哪里不知道这些,只是有女儿在身边,难免就想着朝她吐吐心里的苦水。以前的舒儿,在她看来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她心里有什么事都只能放自己肚子里搁着,有什么苦也只有自己慢慢往肚子里咽,不敢对她吐露半分,就怕她那鲁莽的脾气,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看得出来,她这女儿做事比她还冷静,还沉得住气。心里头对这郡公府的情形就跟明镜似的,别人要再想找她的麻烦,还真不容易,她心下放心不少。心里的苦,也慢慢地愿意跟自个儿的女儿说了。 “那你说,舒儿,娘要怎么做?”佟秋雨握着温书的手,心中有着安慰,苦笑着问她。 那人是大夫人,uu看书 ww.ukanshu.co她自不能和她对着干,有气也不能对着她撒,现在连自个儿生会儿闷气她都“不许”了,那她要怎么办? “这个啊,好办!”温书歪着脑袋想了想,露出在人前鲜为人知的可爱一面,冲她娘俏皮地眨眨眼道:“娘,我们明儿就把这些惹人气恼的金银首饰给当了,换许多许多的银子。然后我们娘俩找个最上等的馆子,好好吃它一顿,将这些恼人的东西都吃掉好不好?” 佟秋雨怔了怔,随即笑开了眼,“还是舒儿有主意,就这么办!” 林氏赏这些东西,无非就是给她们娘俩添堵的,她们还偏偏就不让她如意。欢欢喜喜地去当了东西,然后高调地去酒楼菜馆,吃最珍贵的玉盘珍馐,听歌喉最美的名伶唱曲,买最时兴的缎子,做最好看的衣裳。 即便这些郡公府应有尽有,花起大夫人赏的银钱来还是不亦乐乎。 至于娘俩这些举动会不会太出格了点儿,抱歉,当温书不想低调的时候,想低调都难。 她还想通过此举,向那无良老爹,为她的娘亲抱声不平嘞。这算是一种变相的抗议吗?郡公府的四夫人和三小姐,靠典当过日子?这似乎又是一劲爆的新闻。温铮要追究起来,也怪不得她们。 是你的老婆要向我们砸钱,我们岂有不开心受着之理? 另外,温书还想对大夫人说上一句:若大娘给人添堵都是用砸钱这个法子,她们娘俩还真欢喜得紧,欢迎每日都来—— ………… 三十七 老狐狸 037老狐狸 “四夫人和三小姐轻车简行,独带了个丫头,去城南观音寺上香。”一早,正与二子温庭对弈的温铮便收到了铁冬这样的禀告。 自上次的事后,秋儿便再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自己去她那儿,常常遭到一个大冷脸。看着恭敬,可那冷淡的样子还真能哽死个人。温铮自觉上次那件事对她们母女有所亏欠,也不好对她多要求什么。 出乎他意料的是舒儿那丫头的态度,没有抱怨,也没有不平,更没想着从她这儿讨要着什么公道,没过几天,反而领着她娘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秋儿的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越发地有趣了。 温庭放下手中的棋子,“这局未完,下次继续,爹。” “怎么不接着来?”他这兴致正好呢,好不容易逮着这小子,自己不杀他个痛快,哪能这么便宜地放了小子离去? “博弈之道,贵乎谨严。琐事萦怀,行棋便难正。爹爹心已乱,一股气便岔了。若再继续,于爹爹无益。”温庭轻品一口茶茗,风度翩翩、清越如最高洁的白莲。 这小子,还是这么不给面子。温铮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漾着笑容,那是父亲对儿子发自内心的骄傲和宠爱的笑容。 温庭,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会是父母最大的骄傲。 “庭儿近来有没有发觉到府中有何异样?” “爹爹是指派来盯着郡公府的那几个暗哨?” “那几个小喽啰,为父倒是不放在眼里。”他温铮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盯梢。也可以随便找个由头,暗中结果了那几个,凭铁冬的手段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温铮觉得没这个必要,那几个小喽啰,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他还不至拿几个小角色开刀。更何况这几个小角色,关键时刻也能排成一招妙棋。 “那爹爹指的是?” “秋儿家的那个小丫头,你的三妹。”温铮忆起自那丫头醒来后的几次见面,似乎都很愉快,比起以前那个爱惹事的小丫头,倒是可爱不少。 老实说,以温铮的修为,温舒再怎么会惹事,也难以让郡公爷大为光火。这位郡公爷,刻意地要在人前营造一种形象。在府人眼中,他这位平南郡公,本就是喜怒无常,脾气怪异的主儿。 不同的环境,便佩戴不同的脸谱。这是平南郡公,在金戈铁马的沙场还有波云诡谲的宫廷斗争中生存强大的方式。 你要是不想为人所拿捏,或是不想受制于人,就不要让别人轻易地摸准你的脾气和喜好。你的任何一个软肋,于你都是致命的。包括在自己的家中,对着一群与自己朝夕相对的家人,都不得不戴上为他们准备的一套面具。 这样的温铮,无怪乎佟秋雨总是抓不住也看不透了,因为就连温铮自己,都渐渐分不清何时为真心、何时又是逢场作戏。 上位者的多疑和猜忌,比起沙场上的腥风血雨来得还要可怕。自古最悲哀的便是将者的命运,君只闻一将功成万骨枯,又何言南征北战保家国,一腔热血为君忧,换来的却是一杯鸩酒赴黄泉? 早年那位将温铮视为心腹,三年连升五级,乃无上的恩典、天大的荣耀。随着温铮屡立战功,在军中的影响力和在百姓心目中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便开始引起上位者的忌惮和朝中权重者的觊觎。一言一行,都得小心谨慎,以免被别人抓住马脚。 有时候,上位者若想除掉你,只需要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理由,甚至随口杜撰一个理由,便能将你扳倒,抹煞你曾经为他所做的一切,将你还有你的整个家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面对着皇权,情分这种东西,是最廉价的。 上位者为了他的地位稳固,总是要牺牲不少的人,也要拿不少的人开刀。再英明的圣主,手下都有无数的冤魂。有时明明知道杀你是错的,你是无辜的,他还是得杀你。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日碍着他的路,或者是他儿子、乃至孙子的路—— 但温铮并不会因此去怨恨那位,也不会想着造反那种他脑子抽了才会做的事。因为换了他在那个位置,他同样也会像他那样去做。 他当然也会知道怎样才是对郡公府最好的,如何能在这复杂多变的环境中,保得府中的平安,还有温家家族的壮大。 照目前的情势看来,那位虽忌惮温家,却还是以安抚居多。uu看书ww.uukanshu 庭儿虽然琴技无双,由那位对庭儿的态度来看,似乎有笼络施恩温家之意。 温铮心如明镜,对朝中局势还有各方势力的错综变化都看得分明,一方面诚心诚意叩谢皇上对温家的大恩,另一方面又严密提防着各方对温家不利的企图。那些人在外面盯梢数个月,所能抓住和探听的信息无非就是郡公府的二小姐与三小姐大战三百回合,平南郡公大发雷霆;二夫人和四夫人为了女儿暗自冷战中,吃饭的时候也不忘口舌交锋,弄得温铮是焦头烂额。 诸如此类,探听到的信息都是这等摆不上台面、没有任何价值的闲言碎语,弄得几个盯梢的小哥都没脸去见他们的主子。而他们主子,除了极个别脑子清楚的,都在偷着乐。 战场上威风凛凛、朝堂上毫不妥协地沙场悍将,在家就为了那些个鸡毛蒜皮、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一帮女人吵得焦头烂额,还真是丢脸呢。 战场上再会打仗有什么用,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管不了,还有什么好嚣张的?得,他们也不用再盯着他了,光他家那些破事,就够温老爷子忙活了。 抱着这种心态,底下的人该撤的撤,该摸鱼的摸鱼,郡公爷出行背后倒是也少了几条尾巴。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温铮对温舒以前出格的行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有的时候还故意说温媛几句,纵容一下那丫头。 温媛做得越出格,就越是能吸引一部分人的视线,于他、于郡公府倒是没什么坏处—— 三十八 出府 038出府 按照温铮原先的计划,舒儿那丫头要是做得更出格点,犯点什么事的话,那就更符合他的预期了。 平南郡公府这些年光华愈盛,其势力已经被上位者所觊觎。给上位者一个不痛不痒的把柄,也是自保的方式。 只是佟秋雨若是知道温铮心底的想法,怕是拿刀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温铮这个沙场走来的悍将,虽然有情,毕竟也太过无情。他太工于算计,哪怕是真心,都带有浓浓的阴谋味道。 再说佟秋雨和温书,这还是温书到这里来第一次出府,早听说大杨的临阳城如何的美丽繁华,她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佟秋雨平时便鲜少出府,即便出府,也是乘轿,带着仆妇丫头。这次耐不过女儿软磨硬泡,遣了家丁,舍了轿子,娘儿俩手挽着手到街上逛街。 还别说,这样逛街,还别有一番滋味。坐在轿子里,颠来颠去的,掀着轿帘能看到什么东西,哪有挽着自个儿女儿的手来得亲切。 舒儿一出得府来,便恢复了孩子性子。歪着脑袋望东望西、看这看那,看到好吃的好玩的,还吵着佟秋雨要给她买。没有哪个做娘的不希望看到女儿黏着自己,尤其是在经历那样的变故之后。舒儿懂事不少,佟秋雨又是欣慰又是担忧,现如今看舒儿如此黏着自己,反而很开怀。对温书的要求百依百顺,要什么便给她买什么,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出门,还不忘带上了春儿。春儿总算知道夫人和小姐为哈舍弃了轿子随从,把一个她给留下来了。 “小姐——夫人——慢点啦,春儿跟不上了——”春儿边走,怀里抱着的东西边往下掉。实在是太多了啦,本以为跟着夫人和小姐能趁机出府好好玩一玩,结果……春儿想哭,手都酸掉了,还有这么多东西,只能看不能吃,也是一种煎熬啊~ 温书回头,望着春儿那可怜吧啦的小样子,忖着腰大笑。 “我说春儿,你现在后悔跟我们出来了吧?” “小姐,人家都累死了,你还笑话人家。”春儿和温书呆得久了,也渐渐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她是个没有半点主子架子的人。虽然在人前从不敢逾越半分、谨守做下人的本分,但私下里倒是放开不少。 “累啊,那我就帮你解决一点。”温书说着,往嘴里塞了口零嘴,直呼着好吃,又让她娘张嘴,佟秋雨是郡公府四夫人,这半年来涵养规矩地倒是学了一大堆,在这大街上还真不好张这口。但温书小模样坚持,她要不张嘴,她手就不收回去,佟秋雨无奈,也只得用团扇遮住嘴巴,瞪一眼女儿,无奈地将她掰好的东西吃下去。 “春儿,这给你,来,啊——”温书倒是很放得开,在那深宅大院里,每日压抑本性都够辛苦了。现在来到这方自由的天地中,还不玩个痛快? 看春儿怀里吃的用的东西的确有点多,难为这小丫头了,光顾着自己购物高兴,忘了这小丫头只有两只手。在经过一家酒楼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人家带着小孙女,似乎想让店家给些吃的,说是小孙女饿了,已经两天都没东西吃了,恳请店家发发慈悲、做做好事。 这店家老板倒也不是小气人,给了这奶孙俩一人两个馒头,打发她们去了。温书望着老奶奶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地与小孙儿相互搀扶着离去,苍老的声音有着激动,大致是哄着自个儿小孙女,今儿有东西吃了不用饿肚子了。 温书心下触动,倒不是她多愁善感,只是她向来对年纪大的慈祥老者没什么抵抗的能力。望着他们饱经生活沧桑的脸,那一条条如沟壑般深沉的皱纹书写了他们生活的苦难,在自个儿受苦挨饿的同时,还是把仅有的全部都给了自己的孙子孩子,只是想到这点就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这些于她不过是轻而易举不是吗? 还有那个小孙女,正在长身体,面黄肌瘦得可怕,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如果遇不到好心人,这奶孙俩还不知能捱到什么时候,她没看到就算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一个人,想做点好事的时候大可毫不吝啬地去做。这在温书看来,也并不是做什么好事,只不过是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对有需要的人伸一下援手,这是每个人都会做而且也会遇到的事。 佟秋雨望着自个儿的女儿将身上吃的喝的都给了那奶孙俩,还塞给她们一锭银子,什么都没说,眼角的笑纹却加深了。uu看书.ukanshu.cm 深知良知和善心这种东西,在朱门大户里是最要不得的东西。佟秋雨还是希望看到自个儿的女儿不失本真,能够同情别人、关心别人。就这一点,舒儿还真是像她自个儿的亲爹。 明明自个儿就是刀头舔血,看到别人受苦哪怕身陷危险之中,还是会贯彻他那大侠的精神,拔刀相助。有一次,身负十六处刀伤,还硬是从一伙马匪那里救下了一个姑娘。一到家便吐了一大口血,接着倒地不醒,她急也不是、哭也不是,差点没给他吓死。 为了这事,他们俩夫妻也不知吵了多少次,那男人嘴上答应,却一点不长记性。佟秋雨虽然气急,但转而一想,自己喜欢的不正是这样一个有担当、有血性,认准了一件事便九头牛都拉不回,但却发自真心爱着她们母子、会用整个生命来照顾她和女儿的人吗? 她原本以为温铮也是这样的人,可渐渐的,她发现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他们俩不但不像,而且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这些日子的舒儿,真的越看越像她爹了。 “娘,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去前面的茶楼喝杯茶,好不好?” 温书刚送走了那对一个劲要对她磕头的奶孙,在拉扯间,额头渗出丝丝细汗。由此便可见,为了拉住那对奶孙,温书用了多大的力气了。 佟秋雨将女儿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给她理理凌乱的衣衫,又掏出绣帕给她擦了擦汗,“瞧你,一脸的汗。” ………… 三十九 有匪君子 039有匪君子 老康茶楼。 时值正午,太阳正烈,酒楼里喝茶小憩的人有不少。三两盘小菜,两壶凉茶,外加酒楼边角响起的年代久远的二胡曲,喝起来颇有一股清幽宁致之感。 老康茶楼,是临阳城一间特别的酒楼,虽算不上怎么有名气,却很有特色。在临阳城数百家酒楼之中,风格独特,店面整洁,环境清幽,有一批忠实的老顾客,每日都会到这里坐上一坐。 正如某些老人家所言,他们喝惯了老康茶楼的茶水,听惯了老康茶楼那老师傅拉的琴曲,一日不喝,一日不去听,便全身难受。 佟秋雨以前出府多次,竟不知临阳城还有这间风味独特的茶楼。不过也是,她平时出府,顶多就是去庙里进进香,到上好的绸缎铺子去买块料子,抑或是去些脂粉首饰铺。像茶楼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她们是不可能上这儿来坐的。 屋里余下的位置不多,大堂中间还有一张,三人便坐了下来。要了两壶凉茶,几盘小菜,一边听琴一边喝茶。 温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座稍嫌古老的茶楼,酒楼规模不大,摆放中却自有一种精致大气。在酒楼进门的边角,是一张枣红色的大柜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掌柜趴在那里,面前摊开着一本泥色的书皮纸张,还有一杯热茶在柜台上冒着袅袅的热气。 那位中年掌柜,全身也透着宁静致远的味道。不似一般的酒楼茶馆伙计和掌柜,热情地招呼着前来用餐喝茶的客人,而是径自忙着自个儿的事。睡觉看书,端得惬意的很。偶尔也会有几个熟人,上去和他说会儿话,每到这时,他总是放下手头的事,双手抱胸,颇有兴致地和那些人聊天。 这茶楼里的客人也似乎习惯了掌柜的脾气,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他们到这里,也是为了获得短暂的宁静,喝喝老康亲自泡制的茶水,听听那老者悠远的琴音。没有了老板的热情熟络,他们反而更享受这难得地清静和宁和。这老康茶楼,仿佛尘世喧嚣中一处宁静之地。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心情会变得无比的宁静,全身的烦躁也会尽消。 入什么样的地,应什么样的景。在外面还活跃十足的温书,到了这间酒楼也渐渐恢复了恬淡。安心地饮着杯中的茶水,茶质清幽,算不得上等茶,是临阳城本地生产的清花。但泡制之人很有一套,将普通的清花茶泡出了上等茶的水准,喝起来清冽甘凉,在炎热的午后喝起来倒是美得很。 佟秋雨也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没有了府中的那些烦心事,看不到那些糟心的人,整个胸襟都开阔通畅了起来。 春儿累得直喘气,小嘴喋喋不休,看到大家都在看她,窘得忙低下头,不敢再出声。她果然不适合来这个地方,太静了,她不习惯。 看出了春儿的拘谨,温书好笑地拍拍小丫头的脑壳,拎起茶壶,替她面前的茶杯续满茶水。“春儿,你真该静下心来好好感受感受,这里的气氛和茶水,都是相当不错的哦~” 在这繁华的临阳城,这等清静之地,确实是不多了。 小姐都发话了,春儿果真耐下心思,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双手拖着茶杯,不时轻啜一口。还别说,味道真不错。清雅宁致的小楼,年代古老的琴曲,还有萦绕在屋里的茶香,感受着这一切,春儿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小姐说得没错,这个地方真的有让人清心宁神的特质。 “少爷,您来了~”屋外一阵骚动,与这清静之地还真有些格格不入,引得大家都转过脸去看着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前一刻还径自忙着自个儿事的掌柜,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宁静无波的眸子陡然射出亮光,就好比沉睡的雄狮忽然睁开了王者的眼睛。 这人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普通得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温书进来这么久,也往他的方向睇了几眼,现在要她说她还是说不出他长什么样子。然而他方才那一转而逝的亮光,却让李半夏暗暗心惊。 他整个人,因为那道亮光而变得鲜活起来。那一刻,她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光辉和伤痛的过去,浮华尽退,他甘愿放下一切,屈身在这被大多人遗忘的茶楼之中。 他宁静的眸子不会因任何事而变色,现如今却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展现出完全不同的色彩,u看书 .uuknh 那种色彩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任谁都无法忽视。温书忽然很好奇,能够让这样一个人流露出这样神采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那个人走进来了。 老康茶楼的掌柜迎到门前的时候,他人便已经进来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温书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从不喜拽古文的自己脑子里自动冒出这两句话。这一刻,她总算见识到了古人推崇之至的君子是何等形象了。 俊朗的眉,温和的眼,挺直的鼻梁,噙着笑容的嘴角,恍如春风拂过,带来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气息。 温书到古代来,虽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鉴于温家良好的基因,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的美男子。且不说温家二少温庭的天人之姿,随着年岁增长愈显魅力和气魄的温铮,就是稚如孩童、心思单纯的温亮,也都是少见的美男子。 但这些人,却没有眼前人来得震撼。不应该说是震撼,而是舒服,只要你看到他的脸,你的嘴角便会不自觉地上扬、心情便会蓦地转好。 他很英俊,却及不上温庭的绝代风华。他风度翩翩,却没有温铮那股战场洗练出来的果断和魄力。他笑起来很温柔、很好看,却远不及温亮的灿烂和耀眼,但就是这个人,一出现便攫住了温书的整副心神。 那个人,就是有着这样神奇的魔力—— ………… 四十 金6公子 040金六公子 那个人,就是有着这样神奇的魔力—— 但温书后来知道了,她现在所看到的那个人,只是他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罢了。他的身上,还有更多值得她惊奇和震撼的东西。 “六公子——”老康茶楼掌柜躬身施礼,神色显得非常恭敬。 酒楼里隐隐约约传来别人的讨论和交头接耳声。 “六公子,莫非是大杨首富金家那个六公子?” “据说金家乃大杨第一大家族,与龙家、程家还有宋家合称为天下四家,而金家更为四大家之首。金家富可敌国,经营许多生意,尤其是名下的大生钱庄,更是影响整个大杨的生计和国运。金家只要跺一跺脚,整个大杨都会大乱了。” 也许是金家的名头太响,又或许是关于金家的说法太多,大家一提起这个话题,都兴致勃勃地说起来。 “金家当家人金谦,武林人士出身,辗转间打下偌大基业,四十岁头上就成为临阳城首富。膝下有六子一女,大儿子经营茶叶生意、二儿子掌管船运、三儿子经营米铺,四儿子在朝为官,是庆康二年的榜眼。五儿子经营酒楼茶楼,金家名下的酒楼茶馆大大小小有几十间,既有首屈一指的顶级酒楼,也有清新雅致地品茗小阁。” “诶?你说了五位公子,还有六公子呢?”问话之人显然是初到此地,对金家的情况了解得还不甚清楚。 “说起这位六公子,倒也奇怪。金家对于这位六公子,讳莫如深,外界并没有流传多少关于他的消息。只知道他没有投身伤害,也没有继承家业,好像是入了江湖。” “错了——”不等那人滔滔不绝地说完,另一个人就打断了他。 “金家六公子顶多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传闻金家六公子斯文有理,惊才绝艳,与世无争,是个涵养过人的如玉公子。平素喜欢弹琴弄墨,种植花草。不但如此,这位六公子武功高强,心思缜密,见识更是过人,在江湖上有着不小的声名。” “金家六公子如此风采,为何我们之前都没有听到过他的事?”这个问题将许多人都问住了,不错,比起温家五位公子的赫赫声名,这位六公子似乎颇为沉寂。 先前说话的人顿住了,似是叹息一般,喃喃道:“那或许是天妒英才吧,他那样的人,连老天都嫉妒了~” 这话过后,再没声响,别人等了半天,也再没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 温书抬眸看向那个人,方才一瞬间,她惊讶于那人言语之中流露出的惋惜和哀叹之情。 若不是天妒英才,那人原本该有着怎样惊人的风采! 那人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周正,五官清秀。一身淡青素袍,给他增添了两分儒雅的气息。现在他正看着门口,目光停留在金六公子身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股惋惜也随风而散。 门口的金六公子进屋的脚步停了一下,头微微侧了侧,随即往这个方向看过来,捏着扇炳,对着淡青素袍人拱了拱手。 “秦兄,嵩山一别,别来无恙~” 温书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花痴,然而面对这位金六公子,注意着他嘴角温暖的笑容时,自己总是油然生出几股愉悦,不免想多看上几眼。 像是感觉到她过于密集的视线一般,金六公子微笑着“看”向她这边,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笑如春风,举止温文尔雅,那和煦的眼眸还有温和的眉眼,真如百花盛开,春回大地。 温书倏地收回脑袋,心脏一瞬间似乎是要炸开,窘得她面红耳赤。看一个男人,然后被他发现了,他还冲你打了招呼,天!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为情的。 “嵩山一面之缘,金小兄弟还能记住愚兄,真是不胜惶恐。”素袍人笑着与他打趣,道了一声请,金六公子悠然落座。 “秦兄客气了,嵩山大会,秦兄一曲琴音惊为天人,迄今仍感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金六公子年纪轻轻,于琴一道就有如此高的造诣也确实难得。那曲{花间酒}更是清亮雅致,醇香沁人。想必就是大杨第一琴师温庭在此,也是不遑多让的。” “秦兄谬赞了,温家二少琴曲倾天下,被人誉为仙音。钟楼凡曲之音,是万万不敢与温二少一较长短的。且弹琴之乐,贵乎抒情达意。所谓抒情,在于放开心怀,寄情于景,以景寓心。能够随心而发,随心而奏,便也是达心达意了。” “就凭这番话,小兄弟就该是我秦盛的知己!这儿没有茶,uu看书 wwukanshu.co 来,我以茶代酒,敬小兄弟一杯。” “能被秦兄引为知己,是钟楼的荣幸,干!”风度翩翩,温润如最精致的璞玉,那一声“干”却显得豪气干云。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特质,在他身上竟然有一种奇妙的结合。 金钟楼,这天,温书的心底记下了这个名字。 秦盛茶喝到一半,突然低下头,撞撞金钟楼的胳膊,“喂,小兄弟,你很招姑娘家喜欢嘛。从你刚进来时起,隔壁那桌的姑娘就一直在盯着你看。”说完,还不等金六公子说什么,秦盛自个儿反倒是沉默了下来。“小兄弟,那个……对不住……我……”张嘴想要道歉,又怕这道歉的话更加伤了他的心。 “秦兄不必介怀,钟楼从不觉得这是一件憾事,也从不为它所苦。钟楼拥有的东西已太多,有父母兄长的关爱,还有一众亲朋好友与之相交,人这一生,有这已足以。小小的缺憾,更是一桩美事,让钟楼能更好地感悟到生活的美好。秦兄若是将钟楼当作朋友知己,以后可莫要时时在意,那样反倒让钟楼觉着抱歉了。” “让小兄弟见笑了,是为兄浅薄了。”秦盛听金钟楼一言,又看他面上并无任何痛苦之色,有的只是对生活美好的感恩。心中暗叹金六公子的乐观心性,一面又感叹自己比起金小兄弟来,真是相差甚远。 不过,话虽这么说,秦盛一看到这个人,心底那股浓浓的惋惜和遗憾又重新涌了上来,没有缺少半分。 四十一 1见倾心 041一见倾心 “让小兄弟见笑了,是为兄浅薄了。” “秦兄何错之有,钟楼还得感谢秦兄关怀之义。” “说起那位姑娘……”秦盛到底还是没有忘了这茬,要知道,这世上不只女人乐此不疲地想做媒婆,男人也是很有想做媒婆的潜质和兴趣的。 “秦兄——”六公子无奈,失笑着摇头。 温书并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尤其在金钟楼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之后,更是连视线瞟都不敢往那边瞟上一眼了。 要说温书这反应,还真是青涩,就这一点跟古代的姑娘还真有得一拼。她从小生活在山上,十几年的生命,多是与草药为伍,虽是到过许多的地方,却很少为什么人什么事驻足过、停留过。 在她的世界里,感情一片空白,在这方面比起同龄人要晚熟不少。她为人直来直去,不太懂得掩饰对一个人的感情或好感。故作矜持或者以退为进这种东西,温书还没有练习过。 所以她一看到金钟楼,直觉的反应就全落入了他人的眼中。这可真说得是一件窘事了,在温书十几年的生命中绝对算得上是第一次。 金钟楼于温书,究竟有着怎样的吸引力?让这个看到温庭天人之貌都能勉强维持镇定的女子,独独见到金钟楼,目光就显得“露~骨”了呢? 她想,或许是金钟楼那如春风化雨的笑容吧,他是一个温暖的人,由心到外,由表及内,都能感到那股沁透肌肤和心底的温暖。 温庭固然是天人之姿,相貌能够让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为之惊艳,忘记呼吸。他也喜欢笑,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绝不会变质和改变的微笑,就像是画下来拓在他嘴角的一般,永不褪色。仿佛天上的神,无欲无求,俯视着芸芸众生。 而温书,却总是觉得那笑容很危险。那笑能够带给别人最沉沉最镌刻的迷惑,让人沉醉在他的笑容里,甘愿为他奉上一切。明明无欲无求,却偏偏有一种将一切都握于手中的本事。 而金钟楼,他的笑容是亲和的、温暖的。轻如烟,薄如云,淡如风,对温书却有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春儿和佟秋雨也发现了温书反常的举止,佟秋雨做人母亲的,哪里看不出来孩子在想什么。 看到自家孩子那有些娇羞有些紧张又别扭的小模样,佟秋雨有一种女大不中留之感。 姑娘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笑着观察自家姑娘的反应,又暗中打量起隔壁桌的金钟楼来。 临阳城的金家,她当然是听过的。金家在大杨,是名流中的名流,贵族中的贵族。虽说是经商的,在大杨中的地位却是十足。金家名下的大生钱庄,皇家都有控股。金家家主金谦,更是黑白两道、官场江湖通通都吃得开的人物。结实的人上有皇亲贵族,下有升斗小民、绿林草莽。天前国国王与他把臂论交,盐帮海沙帮等十三水帮总瓢把子奉他为兄长,到哪里只要打出金家的旗号,便是天王老子也都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再说金家,虽然子嗣兴旺,环境却远没郡公府来得复杂。这是因为金谦一生只得一位夫人,夫妻琴瑟和谐、恩爱无比,几个儿子也个个成长得很出色,皆是人中之龙。 在郡公府摸爬滚打大半年,佟秋雨更深知这一点的难能可贵。 她的女儿,她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样,呆在满是龌龊肮脏事的大宅子里。但怎么说,她现在也是郡公府的三小姐,虽说是继女,比不得柔儿嫡出长女,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就能娶得的。 两厢一考虑,这位金家还真是门当户对非常不错的选择。看舒儿对这位六公子挺有好感,难得她的一腔心思从那莫子洲身上拐了回来,也是一件美事。只是不知,这位六公子成亲了没有?是否有意中人? 春儿撇撇嘴,虽然觉得那位什么金六公子也很好看,但是比起二少爷还差了一点。小姐这样异常的反应,让春儿不太开心。放到现代,春儿就是二少爷温庭的死忠粉,看她小姐对二少爷的长相都反响平平,顶多只能算是惊奇,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金六公子这般高看,春儿就有些不太乐意了。 她们的二少爷,可是不输于任何一个人的! 金钟楼和秦盛,又聊了一会儿,就在这时,一个**不羁的男人一边甩着钱袋子一边哼着小曲进了茶楼。 “我说金兄,把我一个人丢在虎口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凉快,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啊~” 进来的人有着两撇**的小胡子,u看书 .uukanshu 说起话来小胡子一抖一抖的,潇洒不羁之余又多了几分可爱。和金钟楼说话的时候,满眼都带着坏坏的笑意,狡猾的男人,有的时候又有点犯傻。这个男人,是个让女人喜欢的男人。 “美人在怀,软玉温香,你谢小迹不正求之不得,何以说是虎口?” “金兄你说错了,一个美人是美事,十个女人是福气,但当这十个女人一起扑上来的时候,那可就是祸事了。你还真忍心,跑得比谁都快,你不怕我被那些女人吃掉?” “我说谢小迹,你恁的谦虚起来了。以你谢小迹的本事,江湖上谁不清楚。莫说十个女人,就是一次来上一百个女人,以谢小迹那张天生骗女人的油嘴都是可以对付的。”秦盛笑着插话。 这谢小迹是江湖上近来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是个十足十的妙人儿,和他结交可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赛一手秦盛。你不在你那黑土窑~子里为姑娘造琴,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谢小迹将钱袋往上面一抛,然后接住,暗使巧劲,钱袋便冲酒楼掌柜飞过去。 “掌柜的,我要几坛好酒,来请朋友。” “谢小迹,你弄错了吧,我这儿是卖茶,不是卖酒的。” “你这儿虽是卖茶,但我却知道这时候你的地窖正好摆着五坛上好的凛洲大曲。昨晚无事,肚子里酒虫犯了,提前拿了一坛,剩下四坛,一并给我上来吧~” “谢小迹!” ………… 四十二 瞎如蝙蝠 042瞎如蝙蝠 “谢小迹?就是那个近来名动江湖,破获青城大盗的那个谢小迹?”显然,谢小迹这个名字响亮得紧,就连升斗小民也都听说过他的名号。 至于温书嘛,抱歉,身在内宅,还真不知外间事。 “我说金兄,你这次出来有些时日了,是不是该回去瞧瞧了。金伯父和你五位兄长几次飞鸽传书,要我将你放回去呢。”谢小迹抖着他英俊的小胡子,笑着从满脸不愿的掌柜手里接过酒坛,拍开封印,酒香溢出。笑得跟个狡猾的狐狸,狠狠嗅了口酒香,一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嗯,好酒!真是痛快,金兄,秦兄,一起?”说着,径自翻开两个酒杯,给秦盛和金钟楼一块满上了。 金钟楼举起酒杯,银色的锦衣,用金线在胸前和袖口处绣着繁复的图案,显得古雅而又满身书香。一举手一投足,将优雅有致这个词发挥到了最高的水准。 “金兄,你这次迟迟不愿回去,是否怕金伯父逼你成亲啊?” 金钟楼居然被逼婚,呵呵!这倒是有趣得紧。秦盛笑看着两位,对谢小迹睇了个眼色过去,示意他好好跟他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小迹~”金钟楼面对这个家伙,总会显得很无奈。因为他这位朋友,是一点都不晓得顾忌他在人前的样子的。按他的话说,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到他生气和发火。 只是,金钟楼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像他这等好脾气的人,放眼整个天下间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想看他生气和发火,还真是不容易。 虽说是如此,谢小迹依然乐此不疲。 “秦兄,你可知道金伯父为金兄物色了一个什么样的未婚妻?” “哦?什么样的。” “我保证你听了之后也一定会大吃一惊。” “怎么说?” “金伯父看中的这个儿媳妇儿,可不得了,她不但有无双的姿容,上好的家世,而且她本身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这么厉害?那这个姑娘,到底是谁呢?”谢小迹和秦盛一唱一和,越说越起劲。金钟楼却是无可奈何,浅笑着扇动折扇,听两人在拿他的事开涮。 佟秋雨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毕竟刚看对眼一个女婿,还没想着怎么托人说合呢,这就听到对方家里积极地为他物色对象了。这可不是一盆凉水兜头淋下,让人心里拔凉拔凉的麽。 温书倒是没什么感觉,失落是有的,但转而一想却觉着好笑,不过是一面之缘,萍水相逢罢了。她对他是有好感,但还不至于见了人家一面,就非他不可的地步。娘的反应,倒让她觉得有趣了。到底她方才是有多失礼,才会让娘有这样荒诞的想法? “哦,这么说这个姑娘是个精通琴棋书画,还懂五行八卦的侠女了?横眉山奚掌门的掌上明珠,果然非同凡响。”秦盛由衷赞道。这样一个女子,配他们的金兄弟,倒也配得上。 “可不是,人家姑娘可是点名要嫁给金兄呢。金兄好福气,有红粉佳人倾心相伴,可真真是羡慕死我了~” “你谢小迹最不缺的便是红颜美人,要说羡慕,该是我才对。想我秦盛虽不敢说一表人才,却也是一大好儿郎,居然没有姑娘垂青,哎!” “谢兄和秦兄说笑了,奚姑娘率直女子,才貌双全,一时戏言,当不得真。秦兄和谢兄,还是莫拿此事说笑才是。”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只是这种话给别人听了去,难免损伤奚姑娘的名节。金钟楼是个体贴温柔的男子,也比其他男人心细,这方面别人没注意到他却不可能想不到。 “金钟楼就是体贴啊,若我是女人,说不定我也会选他。”谢小迹饮下一口酒,砸吧砸吧嘴道。 “你谢小迹若是女人,恐怕就没人敢娶你过门罗~”秦盛很不给面子的回道。 “秦兄说得甚是。”金钟楼竟然也附和了,看来谢小迹这小子的确人品不佳,连金六公子都看不过去了。 “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佟秋雨放下茶杯,起身对温书还有春儿道。 “好。”温书点头,春儿留下一锭碎银,三人相继都离开了座位。 “等等,姑娘,你的东西掉了。”原来温书在经过他们桌子旁边的时候,放在袖里的竹蜻蜓遗落在地上,秦盛看见了便出声提醒。 “哦,谢谢你了。”温书一歪头,向他道了声谢。望向地上的竹蜻蜓,正掉在靠近金钟楼的方向。 不待她俯下身去,一个儒雅的身影弯下,手伸向了竹蜻蜓的方向—— 温书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uu看书 .uukas整个人都定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 “你……” 金钟楼将竹蜻蜓轻轻放在她的手中,勾唇一笑,“金钟楼虽有双目,却瞎如蝙蝠。”没错,就在金钟楼躬身替温书捡那个竹蜻蜓的时候,温书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也明白了从他进来伊始自己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是怎么一回事。 金钟楼进来时,听到秦盛的声音,微微侧了侧头,稍稍顿了顿才转过头看向他这边。就是那个习惯性地小动作,让温书感觉到了点点异样。还有他喝茶的时候,虽然总能很确切地掌握到茶杯的位置,在这之前动作总会有瞬间的停滞。若是细心观察,还是能看出这其中的毫末差别的。 而让温书最终发现不对劲的却是方才,金钟楼替她捡她的竹蜻蜓。 竹蜻蜓落地之时,所留下的细微声响,照理来说是瞒不过金钟楼那超强的耳力的。只是就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在温书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居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而正因为如此,他并没听到竹蜻蜓落地的声音,没有掌握到它具体的位置。他这一动作,只是下意识地凭着秦盛手指的方向而探去,虽然很快便捡起了竹蜻蜓,但那一个探寻的动作,还是足够让细心如温书,发现这其中的问题来了。 但见他没有半分隐瞒、半分遮掩,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告诉她:“金钟楼虽有双目,却瞎如蝙蝠。” ………… 四十三 竹蜻蜓 043竹蜻蜓 温书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老康酒楼,大概是被佟秋雨拉着走的,她无法形容心里的震惊,还有触动。 不只是她,就连茶楼里的每一个人,若是金钟楼不说,谁又知道他其实是一个瞎子? 金家六公子目不能视,并不完全是个秘密。虽然金家为了保护最小的这位公子,让他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在江湖中不少人都知道谢小迹有一位厉害的朋友,而这位朋友是一个瞎子。 佟秋雨走出茶楼没多久,停下来喘了口气。似是有着庆幸,幸亏自己没动那念头,否则他的舒儿岂不是要嫁给一个“残废”?虽说那位公子家事人品相貌,样样都很出众,但他毕竟不能视物,她无法想象舒儿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以后该如何生活? 自己的丈夫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妻子,你在想什么,脸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他一点都不知道,这岂不是很悲哀吗? 温书自然不知道她娘已经想得这么远了,她只是直觉地感觉到,自己方才被娘这样拉出来,会不会无意中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知道她对他有好感,得知他看不见之后,娘逃也不急地将她拉了出来,这放在谁身上都会很受伤的吧? 温书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心中切切,不知如何是好。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人会因为她和娘无意识的行为受到伤害,温书心中便很难受。尽管她也清楚,他是一个心思豁达的人,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一想到这些,温书还是禁不住心中的酸涩。 哪怕他还不认识自己,哪怕他之后再不记得偶然在老康酒楼碰到她这个人,她还是希望这仅有的一次会面,没有给他带来难受的东西。他带给别人的都是温暖,她也希望能留给他一点点的温度。 “舒儿?”佟秋雨立住,看着自个儿女儿失魂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傻丫头,不过是第一次见他,就迷上了?”这样的傻丫头,让她这个做娘的如何放心?经过这半年和温铮的相处,佟秋雨深深的懂得,一个女人要想过得幸福,就绝不要失去自己的心,不要爱上任何男人。 最重要的,只要爱自己。感情这种累人的东西,女人一旦沾上了,就得被男人牵着鼻子走,到最后连自己都失去了。 这是佟秋雨得到的教训,明明知道是这样,而现在却无法摆脱。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一样,这么的傻。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瞎子,就算他本人再怎么优秀,她的女儿都不能嫁给一个瞎子。 “娘,你说哪儿去了,你不也说,我这才是第一次见他,哪里会想这些。”温书无奈,她又不是什么花痴,见人家一面,就想得这么多。 “那你……” “只是好感罢了。因为目不能视,永远都得生活在黑暗之中,却一点都不放弃,仍给别人带来温暖的人……这样的人,不是很让人佩服和尊敬吗?” 温书扬起一抹笑容,无意去质疑佟秋雨方才的举动和想法,率先离开了这里,三人回到了温府之中。 老康茶楼。 灵巧、精致、栩栩如生的竹蜻蜓,两粒如黑豆般的眼睛点缀着灵动,仿佛下一刻便会在手心飞起来。 金钟楼“看”着手心里遗落的竹蜻蜓,思绪有些怔忡。 “额,这不是方才那位姑娘的。”谢小迹头一歪,就看到了他手中躺着的竹蜻蜓。 “是啊,那位姑娘走得太匆忙,忘了带走了。”金钟楼摩挲着手中的竹蜻蜓,想象着方才蹲下身时传入鼻中特殊的气息。与别的姑娘身上该有的脂粉向和花草香气不同,那是一种混合着多种草药的药香。淡淡的,清新的,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那特别的气味,闻过一次,便再难忘记。 金钟楼不同于别人,他不能用眼睛看人,他是用耳朵“看”人,用鼻子“看”人,用心去看人。 无疑,这位姑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萦绕鼻端的药香,就像是一道甘泉,滋润了他的心田,流动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难以忘记。 “那位姑娘倒是有趣得紧,长得也很漂亮,最难得的是对我们金兄一见钟情。我说金兄,你若是不想应了伯父的婚事,不如就把这个带回去,伯父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金伯父需要的是儿子赶紧成家,娶个媳妇儿,u看书 .uknshco 至于是谁,金伯父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金家的儿郎,只要有足够的能力,便会赢得金家家主的信任,自己决定自己的事,就算是婚姻大事,也能做得了主。 金钟楼没有答话,只是颇为无奈地望着这两个老是拿这种事来开他玩笑的损友,他以前怎么就交了谢小迹这么个损友,还把他当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真是失策~ 谢小迹笑得潇洒至极,抚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望着自己的这位朋友。 金钟楼是他们这些朋友之中最温柔也最体贴一个,对谁都是微笑以对、友好体贴。他总是不吝啬付出一切,去帮助别人、关心别人。 他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有着最好的教养和风度,有着自己坚守的准则,却对别人分外宽容。不似他流连花丛,红颜知己遍天下,也不似若寒冰封千里,几丈内姑娘绝迹。 但在他们三人之中,或许钟楼才是最难对别人动心的那一个。他是太多情,若寒是太过无情,而钟楼,大概便是多情还似无情吧—— 还有他的眼睛,虽然他从不认为眼睛是他的缺陷,也有着常人少有的强大实力,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这正是因为金钟楼太过温柔了,以至于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唯一舍得伤害的便是他自己。 谢小迹暗叹,这样的金钟楼,还真是让人拿他无可奈何呢。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打动金钟楼的心,与他携手度过这一生? ………… 四十四 华丽登场 044华丽登场 (多谢硝烟猫咪妹纸的评价票,还有小古董55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朝阳初升,妩媚灿烂。夏始春余,叶嫩花出,好一派锦莲盛开的景象。 春儿和娘昨晚就在张罗着今日要给她穿什么衣裳,和那群千金少爷们一同前去,穿着要是太寒酸了又得被他们数落了去。 身为郡公府的小姐,再不济也不至到穷酸的地步,只是温舒以前的穿着打扮,总是惹旁人诟病。盛装出席,涂脂抹粉,本以为能得心上人欢喜,却无端引来他人的嗤笑和轻鄙。 温书无意与人争辉,也无意委屈自己来迎合他们的标准和品味,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答应娘要和他们一块出去了呢。 那个什么采莲节,和他们一起,还真是无聊。 放下手中的书卷,温书随意地看了几眼佟秋雨给她送来的衣衫。不得不说,佟秋雨的品味不错,两件水蓝,一件淡粉,还有一件嫩黄,颜色虽然较为明亮了些,都是温书中意的。 着了一身水蓝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的白梅,盈盈一握的纤腰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束住。如玉的脸庞,轻盈灵动的身姿,在一袭水蓝映染下,显得娇俏可人,清新雅致。 细腻如瓷的肌肤,疏离沉静,娇俏脸庞无端生出几分出尘气质。三千青丝,弃了珠花流苏,斜斜插着一把蝴蝶发钗,看似随意的发饰,无形中有着温书自己都没发现的慵懒的妩媚。 当温书从房中走出的时候,佟秋雨和春儿都看呆了眼,春儿更是直呼小姐好漂亮,弄得温书哭笑不得。直想回去换一件丑一点的衣裳出来,她可没那个意向给别人观赏。 佟秋雨虽觉温书的装扮简单了些,但若让她来,加一点则嫌多,去一点则嫌少,这便是最完美的状态。她还记得,以前舒儿每次出门的时候,恨不得将所有的珠花首饰都戴在头上,胭脂水粉抹了一层又一层,她看着都渗得慌。只是这丫头,不听她的话,总觉着那样好看。 没想到,堕楼之后,连习惯都改掉了这么多,应该说截然不同。 “出门要小心,离你那个二姐远点儿,别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过娘的舒儿可不比往昔,定不会被媛儿随便欺负了去。春儿,你要照顾好你家小姐,人放机灵点儿,知道吗?” “春儿知道了,四夫人。” “那娘,我和春儿就先过去了。”早点去早点回来,温书抱着这么个心态,和他们一道,温书也不指望着能玩个尽兴。倒不是说别的,从春儿以前和她说的那些事看来,她也知道温舒在他们这群人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佟秋雨目送她们走远,虽说自上次事后,她也清楚她这女儿现在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为人母的心,本就是如此。 温府正厅之内,永亲王沈冰奕,睿国公府的莫少爷,庆王的掌上明珠玉平郡主,还有文大人的千金文慧,依次而坐,一边喝着下人奉上的茶,一边等着郡公府的几位千金少爷。 这些人中,有一个永亲王,还有一位郡主,自然不能怠慢。好在这些人都是郡公府的熟客,每次过来有温庭温柔等人招呼,也不用平南郡公坐陪。 温铮今日不在府上,去了离云寺找半癫大师下棋。半癫大师是一位得道高僧,棋艺高超,是大杨难得一见的大国手。温铮每个月都会抽出两天时间前往离云寺,在山上住宿用斋,与半癫大师对弈。 温铮不在,这些人都是由大夫人林氏招呼的。林氏在打理这些事上,总是面面俱到,也不至怠慢了这几位。 温书来到大厅的时候,温柔和温媛都还没有准备好,只得温庭,坐在大夫人的下首,微笑着与他们说话。 看到温书过来,大家都愣了一愣。 温书被他们看得不明所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来着?是嫌她来得太早了,还是她来得不是时候? 虽然觉着奇怪,温书还是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给大夫人行了个礼,又依次见过永亲王和玉平郡主等人。得到大夫人的示意后,悠然落座。别人不问,她便不开口,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大家说话。 哪怕被众人所遗忘,也不觉半分尴尬和不自然。随意如风,淡然如云,好似不是众人遗忘了她,而是她忘却了众人。 但事实上,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真的遗忘了右边尾座安然坐着的那个人。一袭水蓝,宛如安然沉睡的睡莲,静如处~子,怡然独立。 莫子洲难掩心里的惊诧,与人说话间,眼尾末梢总是有意无意扫向那袭水蓝色的身影。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自不量力又肤浅庸俗的女人吗?他甚至不得不承认,uu看书.ukansu在她刚踏入这个大厅的时候,她娇俏可人,出尘静妙的脸居然让他有一丝的心动。 褪去了浓厚的妆容,卸去了讨好迎合使他乏味的笑容,原来这张脸也可以这么干净好看。 这种纯然的欣赏只是一瞬间的事,慢慢地,莫子洲脸上的神情变了。 因为在他几度扫向她的时候,本以为会看到她痴迷注视着他的目光,却悚然发现那个女人压根就没有看向他。不但没注视着他,连瞥一眼都不曾。以前只知道一昧迎合他的人,这会儿却像一个高傲的女王般,吝啬得不给他哪怕是一个目光。 不,还不只是这样,不但是她,这个女人一个人都没看,她径自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看到了,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但你还偏偏从她脸上,找不出一丝高傲的影子来,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忽视。 这种感觉,简直让莫子洲发疯。 她以为她是谁啊?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拿乔,还敢无视他,以为这样他就会被她吸引、就会喜欢她了吗?真是做梦。 就凭她,想让她喜欢,下辈子吧! 莫子洲火气冲天,碍着周遭有别人不好发作,坐在他旁边的沈冰奕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位小少爷突如其来的火气。 虽说不知火从何来,但是……沈冰奕看了一眼温书,仿若领悟般,知道定和那位三小姐有关。 呵呵!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 四十五 巧破僵局 045巧破僵局 温书再没注意场中的气氛,也渐渐觉察出了不对。 莫子洲那道怨忿的视线实在太过强烈,想忽视都难。温书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狠狠吐了一口槽,她今天有得罪过那位大少爷吗? 这火来得还真有些莫名其妙!顿时,她想到,月前与这位小公爷的纠葛,还有那流传在大街小巷“小公爷醉酒怒踹五虎,郡公府三小姐拦街抢婚”的故事,怕是这位大少爷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这样,她也没办法了。看她不顺眼完全可以不看她,她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温书心中不断腹诽着,面上丝毫没有显露。端正着身姿,规矩得不能再规矩,恁谁都不能将面前展现出良好教养和礼仪的女子与月前那个胆于到大街上抢婚的人联想到一处。 沈冰奕含笑望着眼前的女人,有些人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透过一个人的外在看透一个人的本质。正如此刻的温书,她虽然规规矩矩坐在那里,沈冰奕还是发现了某些有趣的东西。 她不展于人前的有趣的东西。 沈冰奕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奇心过剩的人,但这个温书,打从上一次在听梅轩闯入他视线开始,已经吸引了他太多的目光。 他最初知道这个女人,是从莫子洲嘴里听到的。还记得他当时提到她的口吻,充满了不屑和不耐,宛如她是这个世上最肮脏的东西,提一下都会脏了他的嘴巴。虽是如此,却还是喜欢用最犀利的言辞讽刺挖苦着她,仿佛这样能抬高自己,显示自己的高贵。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莫子洲那样丑的嘴脸,却也因此记住了温舒这个名字——让他们一群人都嬉笑头疼的名字。 后来偶然到了听梅轩,看到坐在院子地上教温家傻儿子习字的温书,说不上什么美不美的,什么样的美人他都见过,温书虽然小有姿色却也算不得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令他驻足的是独属于她的闲逸与宁静。 那是一种身在最嘈杂的环境中,也不会褪色的闲逸致远。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子洲嘴里庸俗不堪的女人,一日脸上也会涌现出那样美丽的色彩与神情。 这一次再见到她,又让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个女人,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大杨王朝沉稳寡言办事得力的永亲王,在他沉默的表象下,也有着一颗不谙孤寂的灵魂。 朝堂生活,十年如一日,淡而无味。来来去去,都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和伎俩,也难怪我们的永亲王会觉着无趣。 这个媛儿和柔儿,怎么还不出来,让王爷和郡主久等。大夫人正想着要不派个人去催一声,温家的两位小姐便从厅内偏门过来了。 “见过母亲。” “柔儿怎的要了这么久,让大伙儿久等。”大夫人望着自己的女儿,神色间难掩骄傲。她这个女儿,不论是品行容貌,还是才艺女红,都是个中翘楚。再加上她这女儿聪明伶俐,办事有分寸,人又懂规矩,从来都不让她这个做娘的操心。每逢宴会,各府的夫人和宫里的娘娘,谈起她这个女儿,可都是赞赏有加。相比于另一个只会惹事闯祸的主儿,柔儿不愧是郡公府嫡出长女。也只有柔儿,才配是这郡公府的大小姐。 至于另外一个,尖酸刻薄猴腮相,和她那个娘一样,难登大雅之堂。 “妹妹选如意包,多耽搁了会儿,让大家久等,温柔在这赔个不是。” 果然是那丫头,她就知道,要不然柔儿哪会这么不知分寸,让王爷和郡主都在外面等着。 “姑娘家出门,多耽搁会儿也正常,柔儿妹妹就无需抱歉了。”说话的是莫子洲,温柔一出来,他就迎了上去。眼中满是热切,也只有温柔,能令莫大少爷如此迷恋。 “哟~我说坐这儿的是谁,原来是你啊~”温媛扫了厅中一圈,在看到温书的时候,蓦地瞪大了眼,随即又自动切换到了挑衅的模式。 温媛对温书,总有一种何时何地都能挑衅发火的本事。 “二姐。”温书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并没有与她纠缠的意思。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去呢,没想到,你来的比谁都早。”话中的讥讽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温媛切了一声,看向莫子洲。“子洲哥哥,这次你有**烦了,你待会儿记得要躲远一点啊,要是被某个人给缠上了,想甩掉就难罗~” 莫子洲还在气着方才温书不“搭理”他的事,听温媛这么说,冷哼了两声,撇过头去。 温书没有着恼,也没有应声。颇像那么回事地往四周看了看,uu看书 .ukanshu 就像在寻找着温媛嘴里那个死缠着莫子洲的那个女人。 沈冰奕被她的反应给逗乐了,眼里漾出一丝笑意,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却柔和不少。 温媛则是被她气得要死,是个人都知道她说的那个人就是她,她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去看别的地方。这个糊涂装得,可真够高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罢!”一直没开口的温庭,忽然开口道。 温家二少都发话了,温媛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对这个犹似凡中仙的温家二少,温家的人,没有哪一个不在意的。 大家结伴而行,出了温府,弃了车马软轿,一路拂花拾柳,谈笑风生,转眼间就来到了临阳城最为有名的锦莲湖。 他们一个个谈笑风生,热闹得紧。唯独温书,被晾在了一边。有风度的男子是不会将个姑娘家晾在一边的,只是其间有温媛,不管是谁想上前和温书说两句话,都迅速地被她拉走。 她这是有心孤立温书,男有莫子洲,女有温媛,温书想脱离被孤立的状况都难。 只是若是因此就以为能让温书难堪,那温媛和莫子洲便大错特错了。温书微笑地看着温媛的闹剧,无趣地摇摇头,有意无意地走在人群最末,欣赏起锦莲湖两岸的景色来。 风吹动着临阳城的两岸,迎面吹来锦莲盛开的气息,无数妖童媛女,荡舟心许,此地莲开,香飘千里。 在这美丽的景色中,温书悄然勾起了嘴角,醉了。 四十六 小样,过招 046小样,过招 “上船了,舒儿——”温柔站在船头,左手放在身前,按着迎风拂起的雪柳,一手抬过头顶,拂落吹乱的发丝,回身对吊车尾的温书道。 不经意的举动,夹带着万种风情,恍如遗落尘世的仙子,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不只莫子洲,锦莲湖两畔的人,也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这一群人。这群人,男的俊,女的靓,各个都是人中之龙凤,看一眼都再难将目光移开。 温柔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雪色纱衣,微风吹过,给人飘飘欲仙之感。长长如墨一般的秀发倾泻而下,古色暗雅的琉璃簪为其添了一抹神秘的气息。额前两缕发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不减风华。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兰花清心迷人的幽香,清秀而不失妩媚,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 温书看着都不禁心动,这样的女子,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的吧?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自己,都不禁为温柔绝佳的相貌目眩神迷。无论是样貌还有萦绕周身的气质,温柔都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最近几次的相处来看,温书心觉这位大姐并不似娘说的那般城府深沉。相反,她倒是觉得,在这些人中,这位大姐对她怀着善意。当她开口叫她柔儿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了她嘴里溢出来的丝丝的宠溺。 她能够感觉到,温柔是真心将她当成妹妹看待的。温书别的不敢说,直觉一直是敏锐的,谁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己可以判断得出来。 “姐姐。”温书走了过去,温柔执起她的手,和她一起上了船。 湖边停驻着一座豪华的画舫,美人屏风,精致画楼,在莲花掩映间,美不胜收。踏上这座画舫,仿佛走入了秦淮河烟柳之地弥漫着脂粉凝香的两岸,飘香隽永中有着文人儒雅的气息,又有杨柳依依的女子醉人的体香。 景不醉人人自醉,在这样的氛围中,连温书都有些悠然神往了。 画舫廊檐,朱红色的刷漆,精致华美的雕纹,从上垂下的艳丽的流苏,绣有美人起舞的雕花屏风,将这座画舫独立圈出世界之外,宛如出现在画中一般。 温书除了摆弄瓶瓶罐罐各式的草药外,最喜欢的便是观赏这些古色古香透着深刻文化底蕴的东西。她喜欢看古城,摆弄精致的小木艺制品,她喜欢站在黄昏的古桥下与倒影在湖水中央的古人握手,聆听着他们传自千百年前的声响—— 一声轻嗤从温媛的方向传来,温书敛了神色,睇过去一眼。 不出所料,想是她热切的神情全然落入她的眼中,而她则是拿她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土包子也没什么,她本来就没见过。明明就没见识过装作什么都懂,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也是很扎眼的吗? 这叫欣赏,仅仅是欣赏。要知道,掩饰自己的欣赏,是一件最不华丽的事情了。享受了美丽的景色,就像是享受到了一套绝佳的服务,不表示赞赏和感谢之意不厚道。 这就像是一个男人,方才才享受了一个女人最精细的服务,你不但没有丝毫好脸色,还为了显示自己身份尊贵,品味有多高挑,对那女子冷眼以待。其中孰高孰低,自见分晓。 温书冲她勾勾嘴角,扭过头,继续观赏着美丽的湖中莲色。 相比于温书的云淡风轻,温媛的挑衅忽然变得像小孩的恶作剧一般幼稚,面对一个你怎样激她气她挑衅她她都不恼不羞,脸皮厚得比城墙拐弯还厚的人时,你还能怎么办? 以前脾气就跟爆竹似的,一点就着的温舒,突然某一日全身上下变得滴水不漏,恁你如何言辞挑衅都不温不火,这给别人带来的惊讶非同小可。 最惊讶的莫过于温媛本人,若放在以前,温舒早就一拍桌子朝她扑过来了,尔后两人抱打一团。旁边的人忙得不可开交,强行将她俩人拉开,最后来个东西左右大隔绝,不让两人碰头。 而今日的温书,就跟没有脾气没有喜怒的泥人似的,怎么撩她都不发火。反倒是自己,在这白蹦跶了这么长时间,白白给别人看了笑话去。 温媛暗咒一声,她还就不信了,她非要逼出她的本性不可。那个臭丫头,别想在子洲哥哥和其他人面前装,她就是一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比她差远了。 “姐姐,子洲哥哥,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温媛跑到温柔身边,拽着她的袖子撒娇道。 这么一来,莫子洲一定会赞同她的提议的,因为温柔。u看书.ukanshucm 温柔深知这个妹妹并不喜欢自己,心里面还挺怨恨自己的,但她对她与对舒儿的态度不同,在外人面前,她不会展露半分对她的不满,反而喜欢黏着她,还时常对她撒撒娇、咬咬耳朵,说些姑娘家的私房话。 “媛儿都开口了,姐姐哪有不配合之理。既然时辰尚早,各位不妨都玩上一会儿,以此助兴如何?” 温柔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按着大杨的习俗,采莲节要从日中开始,日落才赠莲子,猜灯谜。最热闹的便是晚上,这会儿时候太早了,索性无事,不如就玩玩小游戏,打发打发时间。 再加上这些千金少爷们,平日里除了挥霍享受,就是喜欢找些乐子。虽然许多游戏早已老掉了牙,但自己若是懂得抓住时机,倒是可以趁机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表现。 一行中,已经有几位跃跃欲试,其他几位,可否可不否,诸事都随意。 注意到温媛打过来的挑衅的视线,温书抿了抿嘴,这个死小孩,还真是麻烦。眼中恶作剧的光芒一闪而过,嘟起嘴,出乎温媛意外的送了个“亲”的动作,吓得温媛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对着温媛这张脸,若是平时,就算要了温书的命也做不出这个动作来的。只是,看着她一次次蹩脚的挑衅,她居然觉着,嗯,很有趣~ 最有趣的,莫过于看她挑衅不成,自己反而气得鼻子冒烟。这是温书今日才发现的小乐子,而拿这招对付温媛,貌似特别有效。 ………… 四十七 茶诗联句 047茶诗联句 (多谢dorothies妹纸,书友140626103131830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温书耳听着他们谈论玩何种游戏,虽然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联句?那是什么东西?就算知道是什么东西,凭现代人肚子里那点文学墨水,尤其是在说惯了白话文顶多来几首不讲究押韵的现代诗、打油诗的,与这群每日都诗来诗去的古人,那根本就没得比麽。 况且联句还不是单纯地让你做诗,就算想窃取古人知识成果也没了用武之地。联句诗多是即兴之作,你永远也不知道前面的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诗句来,更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想出押韵的下句来了。 看来,她还是直接略过这一环节,听听他们有什么惩罚措施的好。 在这点上,温书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说到惩罚措施,倒也简单,那便是喝酒。姑娘一方若是输了,便喝一杯。而男人们输了,就得饮三杯。这是几位自问有风度的男子,对姑娘们的谦让。 一听是喝酒,温书心中小小的乐了一下,若是让她扮猫扮狗,或者亲谁一下这种惩罚措施,她可能还有些顾及。说起喝酒,她还真有些求之不得。当然,扮猫扮狗这种事,这些少爷小姐们是不屑于做的。至于酒嘛,他们喝的酒也自然是不错的。而这些酒,也不是她时时都能喝到的。 在温府的时候,有娘在旁,别说畅快豪饮,便是偶尔小酌几杯,对她也是奢侈。听梅轩中,酒几乎绝迹。 温书也并不是多么喜欢酒,闲来没事的时候,倒喜欢来上几杯。她喜欢喝白酒,而且是酒劲十足味道辛辣的酒。她享受那种辛辣滋味透过舌尖,像触电般一瞬间电醒全身,狠狠打个激灵,精神一下为之振奋的感觉。 在刚上船的时候,她看到船内角落安置着几个酒坛,酒坛上标注了个大大的“汾”字。杏花村的汾酒,以其清香、纯正的独特风格著称于世,是上乘的好酒。 温书在见到那些酒坛后,便有些心痒。这会儿,她倒是巴望着游戏快些开始了。 ………… 联句,是古代作诗的一种方式,是指一首诗由两人或多人共同创作,每人一句或数句,每句用韵,联结成一篇。后来习惯于用一人出上句,继者须对成一联,再出上句,轮流相续,最后结篇。联句诗多为友人间宴饮时酬酢游戏之作,难有佳篇。 此间不是宴饮,也非酒至半酣,再加上在座各个都是人中之龙,男的俊,女的靓,自然要兼顾风度和仪表。 观其形式,似乎更像是茶诗联句。所谓茶诗联句,多是指在茶宴或茶会上的即兴之作。茶客往往围绕着一定的中心、规定一个韵字,每人一联或一句,组成一首诗。这种游戏方式往往被友情诚挚的故旧知友们所选择,以增进沟通、理解、或表达离情别绪等等情怀。 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茶,有的是上等的好酒! 众人依次落座,绕着长桌,环成一圈。沈冰奕、温庭、莫子洲坐在一处,莫子洲本坐在旁边,挨着的便是温书。他觉着晦气,便和沈冰奕换了个位置。沈冰奕对此是乐见其成,按照这个顺序,温书将会对出他的下句。他也正好趁机一试她的深浅,若想弄清心中的疑惑,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温书对莫子洲的作为,没什么想法。换个位置好,你觉着晦气,她也没感觉到多喜庆。 温柔、温媛、温书还有文慧、玉平郡主这五位姑娘坐在一处,玉平一早便瞅准了,坐在最靠近温庭的地方。只是温庭坐在两个男子的中间,要不是碍着这么多人都看着,她还真想将她的叔叔和莫子洲弄一边凉快去。 温柔和温书,是等其她姑娘坐好了才落座。说到这儿,不得不说,温柔真是一个贴心的女子。仅剩的两个座位,为了不让温书和温媛这两个冤家靠得太近,主动坐到中间,将两人给无形地隔开了。 温书则在犯嘀咕,坐个位子,原来也这么多讲究。比起接下来的正题,这前戏似乎就已经斗争激烈了。 “谁先来?”莫子洲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声,不等大家开口,又主动提议道:“不如由柔妹先开始,在座都知晓,柔妹可是大杨皇朝出了名的才女,正好让我等先见识一下。” “哟哟哟~子洲哥哥,你酸不酸,u看书 wwukanshu.o还柔妹~姐姐,我牙都快酸掉了~”温媛倚在温柔肩上酸莫子洲。 温柔微微一笑,视线飘到了其他地方,显然是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莫子洲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可不兴那些毛头小子动不动就害羞的玩意儿,笑着跟温媛打趣道:“媛妹,你听听我不也叫你媛妹,那你酸不酸?” “酸,怎么不酸——”温媛眼珠一转,看向斜角的温书,道:“那子洲哥哥叫那位又叫什么?” 怎么没事又扯上她了?这个死小孩,难道方才她还没亲够? 莫子洲看向温书,微笑的眉眼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嘴角抽了两下,哼哼着撇过头去。 这又关她什么事了?又不是她让他看过来的,自己还气成那样,呵呵!你说你这何必呢。 温书失笑,怎么她看莫子洲,越看越像小孩子。以前的温舒到底看上他哪点了,这姑娘的审美还真怪。 温柔见气氛有些不对,忙笑着道:“既然莫少爷提议由温柔开始,那温柔也就不跟诸位客气了,先行献丑了。” “嗯,大家可要听好了……共醉风光地,花飞落酒杯。” “应情应景,诙趣生动,好诗。”温庭点首赞道。温柔脸上一喜,嘴角绽开一朵笑花,好不动人。 温书嘴角的笑露了一拍,傻笑着挤挤眼,有些滑稽,却也很有趣。 不愧是大杨朝的才女啊,一上来就这么难,看样子她今日是注定要做个“酒桶”了。 ………… 四十八 冰雪消融 048冰雪消融 “共醉风光地,花飞落酒杯。” “媛儿,该你了。”温柔下手的是温媛,这泼辣的小妮子,认真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姐姐,也真有你的,一上来就这么有难度。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这个可难不了我。”温媛手中攥着一根绿色发带,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地把玩。“残春犹可赏,晚景莫相催。怎么样,我接得很不错吧?” “是啊,媛儿就是聪明。”温柔诚心赞道。温媛这句联得确实不错,对仗工整,考虑到了押韵,连景色都相互交融。 “那子洲哥哥说,我跟姐姐谁做的更好?” 莫子洲又被温媛点名了,一方是自己的心上人,那自然得百般地哄着夸着。另一方是未来的小姨子,再加上那丫头平日的脾气,他要是敢说她的不好没准今日就甭回去了,也是不能开罪的主儿。两头都不讨好,这种得罪人的事,还是要小心为妙。 当下只得腆着脸,笑着:“都好,都好。” “哼!没眼光。”温媛不乐意了,这摆明着就是敷衍的说法麽。 “好了,媛儿,今日联句只为助兴,不分高低,你看文慧都等急了。” 文慧是尚书府文大人的千金,相貌没得说,学问也是顶好的。文温两府平日就走得很近,文大人和温铮既是同僚,又是好友。 文大人有心想与温家结成秦晋之好,温家四子,文大人相中了温庭,只是温庭绝代风华,非一般女子堪与之匹配。且不说爱慕温庭的公主郡主多不胜数,就是面前的这位玉平郡主,一副温庭是她一个人的样子,旁人就是和他说上几句话她大小姐脾气就发作了。 温庭是没指望了,温府还有其他三位公子。文大人便让文慧平时多到郡公府走动走动,也算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算。 只是郡公府的其他三位公子,又太不成器。大公子虽然仪表堂堂,英雄少年,却从小混迹江湖,有家不回。三公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吃喝玩乐,十足十的一个败家子。四公子就更不用提了,是个傻子。使得文大人最近都开始打算将注意力转到别的府上,不在郡公府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至于文慧,婚姻大事于她,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意思反而显得不怎么重要了。只要对方家世门第,能够配得上她尚书千金的身份,也就无话说了。 不只是文慧,包括温柔、温书,还有玉平郡主,甚至包括莫子洲、温庭、沈冰奕。他们每一个人都将接受既定的安排和命运,可能是因为他们懂得,自己从一出生,婚姻便不能自主,终究只能成为巩固家族利益和壮大自己实力的砝码。在可以享受的时候尽情享受,在可以挥霍的时候尽情地挥霍,然后,心平气和地承担着他们所要承担的责任,走完他们接下来所要走的路。 文慧看得这么清楚,明白得这么透彻,又或许可以这样认为,只因还没有遇到自己倾心的人,方可以这样全然接受父母的安排。 “酒幸年年有,花应岁岁开。”文慧翻倒杯盏,拿根竹筷一敲道。 温书欣赏地点了点头,这个文慧,虽听春儿说老喜欢和温媛一起欺负温舒,但做出的诗还是很不错的。 “且当金韵掷,莫遣玉山颓。”这是玉平郡主的,文慧甫一停顿,立马便对出了下句。 紧接着,便是莫子洲,“高会弥堪惜,良时不易陪。” 温庭温润的声音也随后响起,“谁能拉花住,争换得春回。” 再来便是沈冰奕,信手拈来,好不容易。“我辈寻常有,佳人早晚来。” 呵呵!一众姑娘们都捂嘴笑了,看不出来永亲王一本正经的,对佳人却是如此的情有独钟。永亲王沈冰奕却笑睇着温书,凑近了些,用他天生带有几分远山冰寒的声音对温书道:“该你了。” 温书神色不动,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着。但见她拎起桌上的小酒壶,不声不响往面前的酒杯里注满了一杯,然后在众人的观望下,头一仰,一饮而尽。就在大家咂舌、瞪大眼看着她的时候,头一偏,对大家笑道:“继续——” 这是不会的意思吗? 大家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不过不会也没什么,酒已经喝了。温媛照例要糗她两句,温书反正不痛不痒,随她说去。 方才到了沈冰奕,这一次由他开始出题。 沈冰奕想了想,又看了看身侧的温书,缓缓启口:“东,西。” “嗯?这是什么题目?”文慧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笨蛋,uu看书.ukansucm一看这个开头,就知道永亲王爷要玩新花样啦,是升字联句对不对?” “你才是笨蛋嘞,我当然知道这是升字联句了,我只是奇怪永亲王爷会出这样一个题而已。”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永亲王爷肯定要出非常有难度的一字至九字诗联句。看来这次有趣了,姐姐,你看人家王爷,出的题可比你厉害。”温媛与文慧毫不相让,还不错过打压温柔的机会。 温柔却只是一笑,“这题的确很有难度,我们都要小心了。” “排在前面的就捡便宜了。”文慧一句话道出这个问题的本质。 “这倒是真的,白白便宜那位了。” 越到后面,字数越多,难度也便越大。温书摊在第二位,算是最有利的位置了。 看到大家都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看着她,不觉得自己捡到便宜的温书也深觉自己捡了一回天大的便宜。 可她不想要这便宜,只想喝酒怎么办? 杏花村的汾酒,果真名不虚传。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这十个字,算是杏花村汾酒最为精粹的提炼了。 温书在一干人快要绝倒的目光下再一次将手伸向了小酒壶,正准备再来小酌一杯的时候,酒壶忽然被一根手指给按住了。 他的动作并不重,只是轻轻一根手指,温书手中的酒壶却动弹不得。 抬眸看去,沈冰奕正噙着一抹笑意,如远山冰雪般微冷的脸上是难得的冰雪消融。 ………… 四十九 海量 049海量 “我们今日是来玩联句,可不是来喝酒的,温三小姐。”如果说方才大家还确信温书是真的不会,这一刻也开始怀疑她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了。 “不用永亲王爷提醒,这个我十分清楚。在下才疏学浅,于联句一道更是毫不精通。诸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我有这个自知之明,甘愿为大家做回绿叶。”温书再不多言,轻轻拂开他的手,拎起酒壶,往酒杯斟满,一仰头,又一饮而尽。 “好酒量。”温庭抬眸,看了她一眼道。 “是啊,舒儿,以往和你出来这么多次,却不知你还有这等好酒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这杏花村的汾酒,我饮不到两杯,便醉了~” “姐姐也说是两杯了,我也只能喝这么多了,再喝下去,可能就会献丑了。”温书这么说是谦虚的说法,她这个冒牌温舒,在这群人面前还是收敛点好,她可不想再接受一双双好奇和怀疑的目光了。 那死小孩,还真是“贼心”不死,逮着机会就要整她。只听她煽动道:“这样惩罚太没意思了,换个好玩的。” 两次都没答上来的,到了第三次,可不是一轮喝一杯,而是每个人对出下句就得喝一杯。这样下来,一轮下来,温书得由原先的一杯换成七杯。 这些个看热闹的,也都同意了,温书低低道了声我去,心里却更欢了。姑且让那死小孩乐会儿吧,这种被整法,她可是有些求之不得呢。 “东,西。” 温书直接pass,轮到温柔。 “步月,寻溪。” “鸟已宿,猿又啼。” “狂流碍石,迸笋穿溪。” 大家一个接一个,偶尔稍稍停顿,很快便能对出下句。温书深感这些少爷小姐们学问之强悍,若是在古代都靠这生活,那根本就没她什么混头了。 轮到温书呢,则是喝酒,喝酒,还是喝酒。 “望望人烟远,行行萝径迷。” “探题只应尽墨,持赠更欲封泥。” “松下流时何岁月,云中幽处屡攀跻。” “乘兴不知山路远近,缘情莫问日过高低。” “静听林下潺潺足湍濑,厌问城中喧喧多鼓鼙(音同‘皮’,古代军中的一种小鼓)” 喝酒,喝酒,继续喝酒。 等温书举起酒杯,潇洒地饮下第十一杯的时候,大家一个个都停了下来,睁大着眼睛看着温书。 “舒儿,这就是你说的只有两杯的……酒量?”温柔笑得脸都快滴出水来,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有意思了。那喝酒的爽快样儿,还真是可爱呢。 “姐姐,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超常发挥啦。” “那你还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嗯,再来一回合看看?”痛快地再来一回合吧,她正喝得过瘾呢。但凡酒鬼,总有一些酒鬼的癖好。譬如喝得正过瘾的时候,若是就这么停下来了,可是很扫兴的事。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了,那边已经开始了。” 温书咬牙的声音,这个沈冰奕,绝对是故意的。他总是很轻易地便猜出她的真实想法,然后在她暗暗得意和期望的时候,将她的小希望给破灭。 不过算了,她又不是真正的酒鬼,今日喝这么多也够了。等回去的时候,温书提醒自己,别忘了顺一壶回去,自个儿喝得过瘾。 锦莲湖上,漂浮着一只只船只和画舫。轻歌互答,采摘莲子,好一套繁华热闹景象。 年轻的男女,同船而坐,喜笑颜开。开得正盛的莲花,在这迷人的季节,优雅地吐露着芬芳,吸引着一对对男女坠入爱~河。 “姐姐,我们也开始了。”船上的姑娘已经迫不及待了,话刚说完,就兴奋地跑到了船头。 “舒儿,一起去?” “姐姐先过去,刚喝了不少的酒,呵呵!头有些晕,我到船尾去透透气。”在里面呆久了,的确闷得慌,倒不是喝酒喝的。温书无心采什么莲子,也无心去凑那个热闹,站在船尾吹风可是不错的选择。这个时辰,又在那个位置,一定能发现许多有意思的画面。 比起自己采莲子,温书还是觉得看年轻的男女轻歌互答比较有趣。 三位男士也被几位姑娘或拉或拽或请到了船头,船尾一下子清静了,温书长舒了一口气,坐在船尾,望着湖面上来来回回精致的小船给画舫,一时间心情变得无比的平静。 真的没法相信,uu看书w.uukanshu直到现在都还认为这是一个梦,自己好好地上山采药,居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望着对面闪过的一张张笑脸,宛如身在梦中一样不真实,来这么长时间,自己始终是一个局外人。不让别人走进自己的世界,也不去主动触碰他人的世界。就像现在这样,独自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周遭的一切。 她口口声声说要在这边好好生活,为娘遮风挡雨,其实她的心,还是将自己当成外来者,她还是对现代有着深刻的留恋。不,与其说是对现代留恋,还不如说在古代没找准自己的位置。 似乎,没什么值得留下的理由呢。除了娘,她都是不被需要的。一个人,因为被需要,才会有留恋,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呢。而对身边那些所谓的亲人,自己更没存在的必要,大家似乎都讨要她这个存在。 被众人讨厌的人,其实真的挺可怜的。 呵!温书,你现在在干什么,是在玩忧郁神伤这类的东西吗?这的确不符合你的风格,听起来也很好笑诶。 兴许是周围的情境太漂亮,每个人的笑脸都太灿烂,又兴许乘着酒意,吹着小风,让从来不知多愁善感为何物的温书也不禁小小神伤了一把。 甩甩头,摇掉脑子里那些要命的想法,果然,那些不是适合自己的东西,很矫情。 不经意间,不远处地一艘小船往温书所在画舫驶了过来,一抹熟悉的月白身影闯入了温书的视线—— ………… 五十 饮1壶干醋 050饮一壶干醋 (多谢jacksony66妹纸的香囊,谢谢你了。) 不经意间,不远处地一艘小船往温书所在画舫驶了过来,一抹熟悉的月白身影闯入了温书的视线—— 淡雅如莲,温暖如葵,清扬如梅。 堪比月之皎洁的白衣静静伫立在船头,微风拂过,扬起他的衣角。缓缓驶过的船只,就像放映的慢镜头一般,趋于静止,最后终于停止了移动。 光华皎洁的身影,朦胧中带着熟悉,仿佛飘荡在记忆深处。明明在这之前,只见过他一次,却觉得已经认识了好久一样。 温书终于明白,为何有那么多的男女喜欢将那句“仿佛上辈子便认识了”这句话来形容自己一霎时的感受了,因为就在这一刻,她也很想说这句话。 没有体会过那种心悸感觉的人,永远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微妙和震撼。只是这样看着她,涌动在心间的孤寂还有落寞一下子便消逝无痕。一种类似坚强又类似软弱的东西在胸**互涌动,哪,如果她和他相熟,如果这个时刻能抱一抱他,该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啊。 温书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方才突然涌起的那抹渴望是怎么回事。似乎在见到这个人伊始,就不知不觉想要走近他了。 如果春儿在场,那个小丫头一定会“鄙视”这样的自己,因为她家小姐在这个还应该算是陌生人的面前,变得好脆弱,好奇怪。 还是金钟楼本身就是有着这样神奇的魅力,能够轻易地让别人对他卸下心防,将自己内心深处最软弱的东西呈现在他面前? 小船交错而过,船头伫立的月白渐渐远离她的视线,温书收回目光,低下了头。右手无意识地捂着自个儿的胸口,那莫名流动的情绪让她有些些的发愣。 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呢。 “那个人,你认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疏离的声音,吓了温书一跳。 来人是沈冰奕,在那边与温庭和子洲饮酒谈天,却有些心不在焉。那个奇怪的女人,这会儿在做什么呢?一个人,脱下自己的伪装,会是什么样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沈冰奕随便找了个借口,来到了船尾。如愿在这里看到了温书,一个与他印象里完全不一样的温书。 这个女人就像是有千面一般,每次见她,总会让他看到不同的一面。 她跌坐在船艄,纤小的身体迎着风,沉静的眸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失去了方才喝酒时的活力与快意,怔怔地凝视着不知名的地方。 这一瞬,沈冰奕在这个女人身上,读到了一种名为孤独的东西。仿佛天大地大,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同伴,没有朋友,惶惶然不知何处去。 心瞬间被攫紧了,即使看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号啕大哭他也不会有半分怜惜,但这一刻,注意着她脸上少有的冷然和沉默,他竟然由衷感到不喜。 他甚至宁愿她真如子洲所说的那般不堪,自不量力,庸俗丑陋。那样他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他都开始抓不准自己了。那样她就不会来扰乱他,让他感到惘然。 还记得温庭方才曾微笑着言道,“王爷,你的心乱了。” 那个仿若能看穿一切的男人,微笑着注视着自己,那一刻,他少有狼狈。 被人一语道出心意,他狼狈,他羞愤,还有丝丝的窃喜。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一时间会涌现出这么多奇怪的情绪。 直觉告诉他,这种情绪很危险。 而他,是万万不能要的。当一件事让他抓不住的时候,他通常只会有两种处理方式:要么让那件东西彻底为自己所有;要么就亲手毁了他/她/它! 她的神情渐渐变了,变得灿烂,动人,悠然神往,还有一抹令他愤怒的见鬼的依恋。这种神情他很熟悉,在偷偷打量和爱慕他的女人那里,他曾不止一次的见到。 顺着他的视线,他看到了不远处船头上站立的人。 这一看之下,沈冰奕的脸上更冷了。 公子如玉,温雅无双。 迎风扬起的白衣,倾尽天下繁华,折断了无数哀伤。再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温润的白色。白得皎洁,白得无暇。沁人心脾,暖人肺腑。嘴角那明晃晃温暖的笑容,嫉妒得让他想捏碎。 无垢公子,脑海里一时间浮现出这样一个名号来。 是哪家不食烟火,不知愁滋味的公子?她喜欢的,就是这调调? 然而,也只能这般说了。愤怒如沈冰奕,难得地着恼下,也不能再多诋毁对面那位公子。uu看书 .uukansu 因为那个人,还真的让人无法将一些污~秽的词与他联系到一起。 这世间就是有这样的人,哪怕对他怒火滔天,对着他你还是骂不出来。当然,更令沈冰奕无法忍受的是,是他居然如此在意这件事。 堂堂永亲王,在得知自己开始在意的女子全心迷~恋着另一位男子时,还是难免大吃干醋。 吃醋,这东西固然很不华丽,却也让人无可奈何。于是,一腔愤怒,全都抛给了船上的温书。 抱着我不舒服,旁人都别想舒服这么个变~态的习惯,沈冰奕丝毫不介意自己全身的冷气,兀自释放没完。 “那个人,你认识?”就算她认识他比他久,他也不会就这么输给那个人。只要他想,天下间还没有他沈冰奕得不到的东西。 温书还在回想着上次见到金钟楼的情形,想到他那双没有任何焦距却让人感觉不到空洞的眼,心中叹息。面对完全不似平常的沈冰奕,也没有留意他脸上古怪的神情。 只是轻轻应道:“嗯,前两天在茶楼见过一面。” 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被踹飞了。 巨大的声响,令温书诧异地回头,沈冰奕冰冷危险的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尔后哗啦一声,踹开舱门,进了屋里。 温书眨眨眼,再眨眨眼,确定她没说错话,他的怒气也与他无关,淡定地回头,继续盯着湖面。 良久冒出一句,“这人,脑子坏了吧~” ………… 五十一 蜻蜓妹妹? 051蜻蜓妹妹? 谢小迹倚在船舱,连喝了两壶好酒,还吃了三个蹄髈,依然不见金钟楼进舱里来。 “这个金兄,莫非‘看’到什么漂亮姑娘?”谢小迹一抖小胡子,坏笑着想,迈着潇洒地步子出了船舱。 哪里有什么漂亮姑娘,这个谢小迹,把金钟楼当成他了?人家金钟楼,可不似他,没有姑娘就活不成。 金钟楼静立在船头,白衣在风间卷卷飞扬,微微侧着头,如玉的脸庞面对着湖面,似乎有些失神。 “嘿!金兄,我说你在想什么呢,这种样子还真是少见,该不会是为哪个美人丢了魂了~”谢小迹一个腾起,坐到了金钟楼旁边,双手抱胸靠后,笑着与金钟楼打趣。 “谢小迹,有美酒在怀,还有心思来这陪我打趣?”金钟楼笑着回头,与谢小迹相交多年,早就习惯他这个不正经的朋友了。 “有好酒却没好友相陪,再好的酒喝起来也少了几分味道。金兄,我要你陪我~”谢小迹突然可怜兮兮地拽着金钟楼的衣袖,金钟楼将他的爪子拍飞,“平时有好酒,你巴不得一个人躲起来偷着喝,今日怎么想着分我一杯了?” “金兄,瞧你说的,我谢小迹是这种人麽,哪回有好酒,我不是第一个便想着你和臭酒鬼。” “我看你想的是我酿的那几坛梅花酿吧~”每逢谢小迹酒虫犯了,总会前来他的满香楼。抱着个酒壶,往床上一倒,就美美地喝起来了。 “那是,金兄酿的梅花酿又甘又淳,清冽绵长,幽香扑鼻,令人回味无穷。若是每日能得金兄所酿梅花酿,我谢小迹不娶老婆都成。” 谢小迹不但是个酒鬼,还是一个色~鬼,缺少了这两样,谢小迹便不再是谢小迹了。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金钟楼的梅花酿有多么让他嘴馋。 金钟楼却是神色不动,那个醉猫,别人不知,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谢小迹天生便是一个浪子,想要让浪子成家,恐怕比不让他喝酒还难。他身边从来不缺少美丽的姑娘和善解人意的解语花,谢小迹也是发自内心的热爱着她们,却从来没有想过一日会娶她们为妻。 谢小迹看似是一个走哪儿哪儿都会很热闹的人,谁又能知道,浪子的情怀原本就与寂寞分不开。他们演绎着寂寞,却也享受着寂寞。 真不知道,这世上有无哪个姑娘,可以让谢小迹结束浪子漂泊的生活。但若真是如此,那谢小迹恐怕也就不是谢小迹,至少不是现在的谢小迹了。 金钟楼不知想到了什么,思绪游离,想到了方才鼻中一拂而过的药香,熟悉而又独特。就在不久前,他才闻到过这种药香。 那曼妙而又奇特的药香,只在一个人身上存在。 会是她吗? 当他感受着那股幽香,想要确定是不是那位姑娘的时候,一阵风吹来,那股幽香便杳然吹散,无知无踪,无所无觉。 “前面便是日落山庄了,金兄,你可得做好被逼婚的准备,必要的时候可以向我求救,我谢小迹是绝不会置好友的终身大事于不顾的。” “那钟楼在此就先谢过了,谢小迹。” “金兄,要依我说,你就将奚大小姐给娶了,人家又漂亮又可爱,对你金六公子也是死心塌地,这么好的老婆上哪儿找去。” “那谢小迹你呢,离鸢姑娘,清微姑娘,还有万家堡的大小姐,不也都又漂亮又可爱,对你谢小迹更是一往情深,你为何没想着娶她们做你的妻子?” “这个嘛~”谢小迹眸子一转,嘴角噙起一抹坏笑,“因为我谢小迹早就心有所属了啊,我的一颗心,早就丢给蜻蜓妹妹了~” 金钟楼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谢小迹那蜻蜓妹妹指的是谁的时候,向来温雅有礼风度过人的金钟楼,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尴尬地撇过头,咳嗽了两声,金钟楼握紧手中的折扇,努力压制住一瞬间加快的心跳。 金钟楼不愧是金钟楼,顷刻便淡定如初,微笑着指出:“谢小迹,你不是个君子,一点都不是。” “我谢小迹本来就不是一个君子。”对于这点,谢小迹似乎还颇为自得。君子和混蛋,还是做混蛋来得自在。更何况,在金钟楼面前,除非那个人是傻子,否则谁敢以君子自居? “清微姑娘说得没错,你谢小迹就是一个坏蛋,一个小坏蛋。”金钟楼笑如春风地下了这个结论。 “……” 五十二 花海繁华 052花海繁华 临阳自古好繁华。 置身临阳城最热闹的西口大街,衣衫鬓影,顷刻间便被淹没在繁华绿树之中。亮丽的绿瓦红墙,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旗帜,还有那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笑容,无一不彰显着这个繁华重镇的贵重与华美。 不远处商贩的叫卖声撕裂空气,声声入耳来。偶尔还有几声马嘶长鸣,鞭炮和锣鼓之声也不绝于耳。 来往的人无不面对喜气,提着莲花灯,梳着两个莲蓬髻,娇俏的女孩脸颊绯红,脚步轻盈得就像翩翩飞舞的蝴蝶。 温书一行人上了岸,拂花拾柳,买莲花灯,答美人诗,边赏边行,好不惬意。 夕阳渐落,黑色席卷着大地,还不等别人感叹黑色的不适应,街上已是万巷灯火。高高悬挂着的莲花灯,照亮了整个临阳城。一家家小铺子前也打开了门,花灯摆起,白嫩嫩的莲藕宛如一个个初生幼儿的手臂,齐齐摆在长案上,那场景真真羡煞旁人。 红纸披覆,莲花点缀,整个城市成为了莲花的世界,恍若不是走在临阳城的街道上,而是走在无尽头的花海。 温书虽说去过不少的地方,也度过不少地方的节日,但还没有一个节日,能如大杨的采莲节过得这般高调、这般纯粹。 就像是一个霸道的小鬼,强硬地抓住每一个人的目光和心神,迫使他们一起度过采莲节。哪怕觉着这节日无聊的,不想把它当回事的,在这样铺天盖地且强大的视觉冲击下,没有哪个人能忽视这个节日的存在。 街上的花灯更是可爱,都是莲花灯,却有各种形状,有大有小,有绽开的莲花,有莲蓬,有初绽未绽只露出杯口大小的。若嫌这样的花灯不够逗趣,别担心,你还有许多别的选择。 莲花金鱼灯,莲花嫦娥灯,还有胖娃娃莲花灯,种类多不胜数,千奇百怪,可爱无比。温书直盯着那个胖娃娃莲花灯,只觉得那胖娃娃肥手肥脚笑得打跌的模样可爱得紧,忍不住便买了一个。 温媛见了,切了一声,显然是在怀疑温书的品味。 你到底是有多大,居然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温书笑笑,没有答腔。对这死小孩的恶劣程度,已经了然于怀了。要真事事和她计较,不到三天,她准得吐血而死。 其她姑娘先后也都买了花灯,有买嫦娥花灯的,也有买美人起舞的,很精致也很漂亮。在这些花灯中,陡然见到一个胖娃娃,这情景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原本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当所有人都和你不同的时候,即便很普通的东西也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再加上他们这一行人实在是引人注目,走到哪儿都会成为焦点,温书起初还觉得没啥,但当一个两个十几个人都拿怪异的目光的打量你的时候,那种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将胖娃娃花灯塞给一个哇哇张着嘴巴看着花灯流口水的小孩子,捏了一下他与那花灯上胖娃娃有得一拼的肥嘟嘟小脸,温书总算扔掉了这“烫手山芋。” 逛街的时候,温媛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她往旁边抵,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更是趁着男人们没注意的时候一屁股将她顶得老远,或者冷不防给她一肘子,把温书弄得是好气又好笑。 众多铺子中,温书被一个有些冷清的小铺子吸引了注意力,当大家哄抢着到了一个看台观看临阳城王大员外特地筹办的表演节目时,温书绕到了这个小铺子前。 坐在铺子后面的是一位老太太,慈眉善目,头发花白,梳得却很整齐。半人高的小货架,从里面的铺子搬了出来,到街上贩卖。 红绫绸布垫底,上面摆着一支支簪子发钗还有金银首饰之类。不是新东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看成色,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首饰。 见温书过来,眯着苍老的眼,笑着和温书道:“姑娘来看看啊~” “老婆婆,这些都是拿来卖的吗?” “是啊,姑娘。” “我怎么看这些首饰……”温书现在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么冷清了,但凡首饰,先别说好不好,金不金贵,多多少少总会有不少姑娘前来光顾的。纵使不买,前来看看,顺便试戴一下的人还是不少的。 “姑娘你没看错,这是我老婆子年轻时攒下来的首饰,这么多年没舍得戴,留到了现在。这不,家里儿子生了病,没钱买药,不得不把这些东西给拿出来。你要是看见喜欢的,就买一两件回去,我给你算便宜点儿~” “这些首饰保管得真好。uu看书 ww.uuknsu.om ”这么些年头过去了,虽然旧了点儿,却还是能戴得出去,真的很不容易。温书一一凌空抚过那些首饰,真诚的说道。 “可不是,孩子他爹送给我后,一直没戴,就放箱底收着的。”若不是如今没有办法,还真舍不得拿这些东西出来变卖。至于那些当铺,典当的实在太少了,钱根本就不够给孩子治病的。看着今日是采莲节,街上人多,过了今日,实在没办法,这些东西还是得送到当铺去。 温书暗暗叹了口气,她能够看出来,变卖这些首饰,让这个老人家有多么的不舍和心疼。那是她的丈夫留给她,她保存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在她心中这些便是无价珍宝,而摆放在这繁华的街道上,人家却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对了,老婆婆,你说你儿子生病了,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我儿子啊,哎!前些时候听说附近莲云山有老山参,便想着去挖几根老山参回来给我这把老骨头补身。谁知,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没多时就病倒了。这些日子一直都卧床不起,滴水未进,看了许多的大夫,都说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人家都说城东的孙大夫医术高明,但要价很高,否则连药铺的门都进不去。我就想着把这些东西卖了,换点儿钱财,带我儿子看病去。” 温书沉吟片刻,手中捏着一只古铜色的梅花簪,俄顷,温书抬起头,笑看向老人家,“这样,老婆婆,这支簪子你送给我,你儿子的病我来给他看——” “……” 五十三 妙手救人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五十四 神奇的姑娘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五十五 提亲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五十六 让成亲见鬼去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五十七 装病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五十八 药物宝库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五十九 起死回生(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 莫子洲的挑衅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一 惩戒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二 想见舒儿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三 初尝疗效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四 凉州魂曲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五 赐婚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六 豆丁小老板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七 最佳拍档诞生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八 有女万事足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六十九 金家明月堡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 红火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一 看诊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二 开导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三 读懂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四 偷王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五 被整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六 聚首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七 晚归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八 思量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七十九 狩猎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八十 危险!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八十一 自裁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八十二 惜命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八十三 战帖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八十四 交心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八十五 谢小鸡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八十六 狼狈 086“狼狈” “天哪!姑娘, 你还真行诶,我从来就没见过猴精那么惨过~”谢小迹惊叹着摇摇头,“除了官府的人,我还头一次看猴精那么怕一个人。” 公孙极乐是偷王,虽然被奉为王,还是个小贼。贼最怕的就是官府的人,但自从遇上温书,公孙极乐害怕的人物里又多了一号。 温书翻了翻白眼,“有那么夸张吗?”难道她自制的防狼喷雾有这么好的功效,连偷王都拜倒在她喷雾之下。 “……防狼……喷雾?”温书嘀咕的声音虽小,本文来源:,耐不过这些江湖大虾,他们的听力也都是神一样的存在,逆天得很。特别是那千里传音,更是公鸡中的战斗机,两个字,强悍! “防狼喷雾,那是什么东西?”谢大虾露出好奇宝宝的神色,因为凭他多年的江湖经验还有灵光的头脑判断,这个叫什么防狼喷雾的,一定就是让猴精缴械、有苦不能言的东西。 自那次之后,猴精心心念念地说要盗宝,问他想盗什么却打死都不肯说。现在看来,猴精要盗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防狼喷雾。。…。 温书哭,其实这跟防狼喷雾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只是她自己闲暇无事,制点伤亡率为零攻击性却十足的药,因为还没取名字,又拿来对付毛贼色~狼之类,所以就暂时命名为防狼喷雾,其实和那个真的一点都不像,也没什么缘由。 她能说,这是因为她偷懒的缘故吗?如果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她只能傲娇地来一句,她大爷的发明的药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每个都想着叫什么名字的话,她脑细胞都会死光的。 既然谢大虾问起,她也不介意多说一句。不告诉那猴精,是想让他心被痒痒挠,期待着他下次再栽在她手里。 谁叫古代的生活那么无趣,她身边的人。坏的太一板一眼,没有让她玩耍的欲~望。亲近的人她又不忍心,巧得很,这猴子还怪好玩的,抗摔打能力一流,又身兼小强属性,由他来助自己完成炼药大业,会是十分明智的决定。 还应该感谢温媛和清雪今天那一出,温书过够了收敛本性小心翼翼过日子的日子了,先前总以为自己不显山露水。凡事低调行事,不主动与人为难,就能够侥幸成为漏网之鱼,过些安静的生活。。…。 现在看来,哪怕你低调得扎进泥土里。该来的麻烦一样都不少,甚至隐隐还有越发强烈之势。既然如此,她干嘛不率性生活,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踹一双呢? 再加上温柔后来的一席话,让她也想明白了。她的确不是一个别人不让她做什么,自己便不做什么的人。 相反。她是一个有些自我的人,性格中也有暗黑的一面。当然,她不否认,有的时候自己有些玛丽苏。关键还是要看那人对不对自己的胃口,合眼缘的,就倾心相交。让她火大老找她茬的。就花点时间陪他们玩玩。说到底,她是一个任性的人。但不管事情是好是坏,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自己能够为之负责。 以前在家的时候,老头子就曾说。她是一个怪异的丫头。有着最为认真的一面,也不缺少一个大夫该有的古道热肠和挚诚。但她又实在是一个难以把握的人,源于两种全然不同的性格在她身上的随意切换,尤其是在被人惹毛的时候,往往会激起性格中的暗黑属性。…。 只是性格变化有点大, 怕娘她老人家受不了呐~。…。 要是给永亲王爷看到了她这一面,恐怕他哭死哭活都不要她做这个侧妃了?哭死哭活?呵呵!温书脑补这一画面,欢乐地笑了。 又是一阵阴风,谢小迹往后瞟瞟,确定没什么可怕的生物。但温书嘴角的笑,岂不是比那未知的生物更可怕? 谢小迹向后挪挪,与温书拉大一点距离,他慢慢有些明白猴精为何对这个姑娘又喜又怕了。就算他对这姑娘了解不深,也知道被这姑娘盯上不是什么好事。至于喜麽,本文来源:,猴精那家伙,应该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人了吧? 尤其是在谢小迹,得知防狼喷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之后,就越发地确信这一点了。 “所谓防狼喷雾,神奇之处不在于配方,而在于施加手法。以那猴子的身手,按正常的手法,想对他使什么药,没将他放倒,自己可能先软了。” 谢小迹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没错,谁叫那猴精最厉害的便是逃命的功夫。”再加上他的本职是偷,还是偷王,除了那一双空空妙手,还有那对外界危险的感知能力,也比别人优越。要不然,六扇门的牢底早就被他给坐穿了。。…。 “我观察了许久,知道他瞅准了我手上的布娃娃,于是我便将药下在布娃娃上。不要问我自己为何没事,这个药是防狼防盗的,我像狼像贼吗?” “……”谢小迹眼睛瞪得老大,因为他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难道在你下了药之后,还能决定让那人中不中毒?” 下药之后,许多事应该就不由自己决定了,听她的意思,有些人在碰到那个布娃娃后便会中毒,而有些人却不会。 而且看她的样子,也并非是说在别人中毒之后为其解毒,而是不该中毒的根本就不会发现有任何异样,也不存在异样。 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 “嗯哼,就是这么个意思。”温书很拽地哼了一声,决定气死这小鸡,“不过谢小迹,你猜猜看,要是那个布娃娃到了你手中,你会不会有事呢?” “三小姐,谢某可没得罪你,刚才的事你也原谅我了,那个什么防狼喷雾你对猴精使就行了,我就不劳驾你用这么好的东西招待了。”关键时刻,也顾不上什么兄弟友谊了。猴精啊猴精,你可别怪我,是你先对兄弟我不仁的,就别怪我不义了呐。。…。 温书知道,谢小迹是高手,也不会真的惧了她,做出这种怕怕的样子也只是为了配合她好玩,既然这样,她也不客气。这个时候不打击他一下,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谢小迹虽然不是狼,只是只小鸡,却是只风流花~心鸡。你这种是最要不得的,多少姑娘会遭你的毒手,不是黄鼠狼,是一只十足的大色~狼,我的防狼喷雾可是专门因你这类家伙而存在!” 谢小迹叫苦不迭,脸上挂着苦笑,“三小姐太看得起谢某了~这个时间,我们不如来讨论刚才装死尸的话题,你看怎么样?”他宁愿装死尸,也不愿被这姑娘危险地盯着了,仿佛他下一刻就是她那些宝贝药的祭品,温家三小姐,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尽管他还想知道那防狼喷雾到底是如何做到那种匪夷所思的程度,但想来温书是不会再说的。就像是百年老店的独门秘方一样,哪是能够轻易泄露的。倒是她的那些药,应该和她打好关系,从她那儿弄些来。有了这个,猴精还不乖乖听话?…。。…。 他到底是什么眼神, 上一次在老康茶楼见到她,竟然会以为这个姑娘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好女子。还经常在背后取笑金钟楼,用言语撮合他,本文来源:,娶了这姑娘。现在看这架势,为了他最好的兄弟,他还是劝金钟楼另觅良缘吧? 但谢小迹再一想,为了自己以后安危着想,不至于沦落到猴精那步田地,还是让金钟楼来对付她吧。 如果非得有一个人跳这火坑的话,还是让别人来比较好。他觉得是火坑,人家可能觉得是销~魂窝。这姑娘在心上人面前,uu看书 ww.uuknshu.om 可能会唤回她一点姑娘家的自觉。 “怎么,你很想装死尸吗?”居然给她转移话题,又耍滑头了。温书决定,一会儿的死尸要让他扮得惊心动魄一点,来个七窍流血,面目全非怎么样? 不好,还是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了,让人联想起难过的话题。温书又切换到了玛丽苏模式,决定还是对这只小鸡手下留情好了。那么帅的一张脸,被自己给糟蹋了,多少姑娘会磨刀霍霍向温书,她自己也下不去手不是? “三小姐的吩咐,谢小迹哪敢不从?”所以即便是死尸,他也豁出去了。。…。 “谢小迹,你很上道吗?这么殷勤,是不是有所求啊?”简直就是殷勤过头了,温书该说自己很受宠若惊吗? “应该的应该的,教训那猴精,谢小迹义不容辞。”这次他们联手,还不将猴精手到擒来? “你这兄弟当的,还真是够意思啊~这一会儿又送人入火坑,一会儿又跟人联手对付的,怎么办,我开始有点同情那只猴子了?” “三小姐,你话说得都对,就一点,那猴精不值得同情。”谢小迹一闪身,坐了过来,对温书挤挤眼道。 温书有抚额的冲动,却还是得承认,“谢小迹你说的没错,那猴子皮的确痒了。” “所以……” “所以咱们该联手教训一下。” …………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八十七 本色 087本色 后来如果有人问谢小迹, 这一生遇见的最可怕的人是谁。 谢小迹一定会告诉你,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的自不用说,是那位一剑飘雪的剑神西门若寒。而女的,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还是个外表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西门剑神的剑,那小女子的药,是谢小迹最为害怕的两件物事之一。当然诚如西门若寒的剑一般,那位女子的药,后来都成为了谢小迹破解一宗宗大案、死里逃生的重要助力! 这时不禁有人要问了,本文来源:,这个姑娘的药到底有何神奇之处,竟比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娘子、毒手药王、黑蜘蛛等等一干用毒高手还要可怕? 谢小迹停止摸小胡子,对着发问的人挤挤眼,卖了个关子。至于这个问题吗,他认为问偷王之王公孙极乐最合适。 从他那里你会得到最想要的答案,毕竟是亲身经历麽。 而此时正易容成老太婆,睡在棺材里的公孙极乐在听到那个女子名字时,施展最无上的轻功,逃到千里之外,找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然后才拍拍胸口,喘上一口气。。…。 将一干神捕名捕踹飞,脑子里浮现温书斜睨着他的模样,并适时抖抖肩,仿佛想到她就能勾起他心中最可怕的回忆。 若是上一次,和温书交手后,公孙极乐还有挑战温书的念头。这次一过,提到温书两个字他连战意都没有,直接就想逃了。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顶风作案越挫越勇的公孙猴精都忌惮无比,还真是让人好奇。 但那天的事,无论你怎么问公孙极乐,抑或是谢小迹。也无法从他们口里知道一个字。 但两个人,表情截然相反。公孙极乐则是面如土色,挠头望天,虽然想装作没有听到。但那陡如筛糠的身体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恐惧。 而谢小迹,则笑得打跌,每次看到那猴精就笑得喘不过气来。看在两人是兄弟的份上,很“够意思”地不揭朋友的老底。尽管他是抱着自己兄弟,要笑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笑,其他人休想的念头。 至于金钟楼,凭他和谢小迹以及公孙极乐的交情,虽然并不知道全部,却也是知道一部分的。当他得知谢小迹和公孙极乐口中的人,竟是上次自己在老康酒楼遇到的那位姑娘。他的惊讶难以形容。。…。 而对于谢小迹的调侃,则完全没有听到了。手轻轻探入怀中,微微的凸起,抚摸着竹蜻蜓青翠的骨节,思绪不觉到了远方。 经过那猴子的事。温书的心情好了不少,郁闷一扫而空。在床上又睡了一觉,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而那些出去狩猎的人也回来了,一个个拎着自己打回来的猎物,满载而归。 知道自己要在这边留几天,温书担心百草药铺的事,便请别院的马夫在进城办事时为自己捎了封信过去。当然。慎重起见,她并未言明这是一封信,而是一纸药方,让他为自己抓几味药。以药方代信,并未写明,旁人看来不明其意。阿嗣看了却是一定明白。 也别怪她做事太谨慎,只是这别院属于沈冰奕名下,这位马夫又是他的人,她实在不能不多一个心眼。 虽然在百草药铺的事也没必要隐瞒,但直觉的。温书还是不想让沈冰奕知晓,她在府外还有这样一个自由的小天地。…。 晚上吃饭的时候, 温书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房间,用了点饭。遣退沈冰奕派来随身侍奉的丫鬟,自己则躺在床上休息。。…。 刚躺下,门又被敲响了。 温书认命地拉开门,来人竟是沈冰奕。 这个时候了,他来干嘛? “听笑香说三小姐身子不舒服,晚膳也只用了一点儿,本王不放心,特来看看。” “额,承蒙王爷挂怀,我身体并没什么大碍,晚膳也用了不少,正打算休息。”这是在下逐客令吗?还真是不客气,尽管温书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不介意本王进去喝杯茶吧?”沈冰奕未等她点头,本文来源:,便径自进得屋来,温书额头霎时爬上了一条黑线。 这是他对刚才她态度的回敬吗?这人,还真是! 只是,一个大男人天黑了往一个姑娘家房间里跑,这真的好吗?教养一流的永亲王? 心里这么想,碍于他的面子,还是得笑着将人请了进去。 晃了晃茶壶,“没水了”。下午那猴子和小鸡喝水太猛,一茶壶的水顷刻就报销了。 “下人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三小姐房间里没水了都不知道及时添上,看来本王对他们太宽容了。”沈冰奕如是道。。…。 “王爷严重了,是我没跟他们说,王爷稍等,我这就让人上茶来。”这么点事就要教训下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呢。 “不要麻烦了,坐下,本王和你有话说。”沈冰奕的口气变得随意了起来,还透着一股别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温书盯着他看了一秒钟,想着他可能会对她说的事。是要将一切摊在桌面上,明确地讲出来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而她又该如何应付? “好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说什么,见招拆招就是了。 望着温书明媚的脸,沈冰奕微微蹙了蹙眉,总觉得这个女人有哪里不一样了,不是其他的,而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就像是塞在一个瓶子里,能够看得出她对自由的渴望和挣扎,偶尔能一见她的叛逆。但又不得不承受着瓶子对她的束缚,即使再不愿,也不会表现出来。 而现在,她终于挣脱那个束缚她的瓶子,整个人都释放了出来,轻松快意无比。这样的温书,好像有一种别样的光芒,让人禁不住想前去探寻,却多了一丝让人抓不住的感觉。。…。 这种感觉,没来由地让沈冰奕觉着心慌。但他并不打算承认这一点,他也不会相信,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地位。 可能是,她一直对他兴趣缺乏,又对他爱理不理,才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等到有一日她跟其她迎合他的女人一样,或许这种感觉便会消失了。沈冰奕笃定的想,况且,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将她抬进府,左右不过是府里多一个人而已。他又何苦为了这点事,为了一个女人而有这种不必要的情绪? 温书已经落座,理了理裙摆,昂着头,听他要对自己说什么。那般轻松和好商量的态度,反而让沈冰奕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白天受惊了,是家奴的不是,本王在这儿给三小姐赔个不是。” “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已经不再怪她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还请王爷不要多加苛责。”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得罚,家奴无礼,死罪可免活罪断不能饶。”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别人要伤害她,她不但不报仇,还为她求情。她为何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赢得他的好感?刚一这么想,就立即给否决了。且不说这个女人对自己表现太过冷淡,就是求情这一说也不成立。…。。…。 知道他的人, 都知道他的风格,也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受到他的青睐。空有一副“菩萨心肠”却没半点魄力和能力的女人,本文来源:,这种女人,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她要是真以为这样就能吸引他的目光、赢得他的心,那她还真是一个蠢女人。 “哦?这样啊,u看书.uukansu既然是永亲王府的规矩,我这外人也不好多嘴。王爷已答应要留她一命,想必下手也有分寸,就不用我多担心了。” “……”沈冰奕越发觉得,眼前的温书与白日有很大的不同。同样是说情,态度有了很大不同,仿佛对某些东西没有了那样明显的执念。 “这别院怎么样,三小姐可还住得习惯?”沈冰奕决定转移话题,只是这话题听起来有点像是无话找话。 “这里很好,一应物事都不缺,只是有点想念听梅轩了。”所以,快点回去吧。温书这么问,也是为了借此探听在这里还要留多久,她好做到心里有数。 “让三小姐这么喜欢的听梅轩,一定有特别之处,改日本王也想去坐坐。”。…。 给她装糊涂?好啊,既然这样,“听梅轩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真要说,那只能说特别偏僻,特别自在,也特别清静。” 沈冰奕看着她没有开口,良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位温三小姐,今日说的话细细琢磨起来每一句都无理,听得人心里有微微不爽。但她说话的态度又着实没有问题,甚至说得上好,硬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这种感觉别提多么奇怪了。 “这别院可能比不上听梅轩让三小姐满意,却也是有名的避暑圣地。天气炎热,三小姐不妨在这里多留上两天,顺便散散心。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别客气,本王不介意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 ………… 。 八十九 0日红 089 百日红 (多谢妹纸的粉红票, 妹纸、硝烟猫咪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千禾单膝跪地,“三……三小姐,千禾以性命担保,这毒一定不是清雪下的。” 温书明白了,且不说这汤中到底有毒无毒。有毒,那清雪这个熬汤的人第一个便会被成为怀疑对象。若是无毒,她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刁难清雪。但这种说法并不能站住脚,有毒无毒,验上一验也便清楚了。 千禾这么说,那显然是相信了这汤中有毒,本文来源:,他只是相信清雪。从他急促的话语和紧张的神情,该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清雪犯错在先,若再被证实她亲手熬制的汤中有毒,她再难活命。 “千侍卫请起——”温书手掌向上,轻轻一托。“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万万承不起千侍卫这一跪的。” “三小姐,清雪……” “我相信这毒与清雪姑娘无关。”温书给他们下了个定心丸,“如果清雪姑娘真的有意害我,一定不会选择一个这么笨的法子,也不会将自己置于这么不利的境地。”。…。 白日她们才有嫌隙,到晚上她就中了毒,而且还是喝了她的汤,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与清雪和她之间的矛盾,应该还不至于让她到同归于尽的地步,所以这种说法根本就不可能成立。况且这位叫清雪的,身为永亲王的贴身侍卫,武功一定很高,她要是真想除了她完全可以有一个更加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没必要将自己给搭进去。 “多谢三小姐。”不只是千禾,连冷傲的清雪,脸上一时间都缓和了不少。 “只是清雪姑娘,我想知道。你在熬这盅汤的时候,还有没有别人到过厨房,接近过这盅汤?” “厨房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 “清雪!”千禾冷声低斥。 清雪撇撇嘴。语气却也和缓了不少。“我在熬这盅汤的时候,正好是午膳刚过,当时厨房的那些厨娘,还有前来送菜的大婶,都可能会接触到这盅汤。” “但他们却不可能在这盅汤里做手脚,这里虽是永亲王府别院,但这些厨子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包括送菜的也都是专门安排的人。尤其是王爷落榻别院时期,厨子都是自永亲王府带过来的,他们不可能在主子们的汤菜中做手脚。”这一点。千禾可以肯定。。…。 “而且,不瞒三小姐说,清雪在这之前从没下过厨,他过来请我帮忙。但王爷有令,这汤一定得是清雪亲手所做。好让她记住这次的教训,也显示对三小姐的诚意。所以自始至终,我和清雪都没有离开过厨房,我可以担保,清雪一定没在这汤中做手脚。若是别人,我们两人也一定会注意到。” 温书撑着下巴,思考着千禾所说的话。她相信千禾说的是真的。像千禾这种人,哪怕是死,也不会说谎。他要么就不说,要么说的就是真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在我们把汤送过来的时候。曾经遇到郡公府的二小姐和尚书府的孙小姐,她们曾经打开盅盖看过……” “清雪,没有证据,不能乱说主子的不是。”千禾也是若有所悟,但意识到清雪所说的可能会给他们招致祸事的时候。立即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 温书心思通透,也知晓这其中的利害,便摆摆手,对两人道:“这汤味道不错,已经合格了,你们可以回去向永亲王爷复命了。”…。。…。 “那三小姐, 你的毒……”他可没忘记,她刚才已经喝了一口,会不会有大碍? “哦,就这么一口,是不碍事的。你们也耽搁了大半天了,还要伺候你们的主子,我就不留你们了,回去吧~” “谢谢三小姐。”温书话中的随意,倒是让千禾安心不少,又看她真的没什么事,便和清雪离开了这里。 清雪的话被打断后,一直都没有出口。看温书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神色有些古怪,还有一股少有的别扭。 这种别扭,本文来源:,只有知她如千禾,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 出了温书的房间,两人一先一后走在回永亲王下榻的地方。 千禾望了望默不作声的清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这位温三小姐,跟传闻中有很大的不同,这次全靠她放我们一马。清雪,以后不要再与三小姐为敌了。” 清雪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是从千禾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就是让她不爽。这些事根本就不需要他提醒好吗?这次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她怎么可能还去做让主子不悦的事?。…。 清雪不悦,千禾也不忍再说她。转了一个话题,“清雪,温三小姐中毒的事你怎么看?” 怎么又是她?清雪皱紧了眉,她不想再听到有关温书这个人每一个字、每一件事。 “不知道。”你别提她了行不行。“什么毒,说不定那个女人在装腔作势,自始至终就没什么毒。” 这话可信吗?老实说,她自己都不信。因为那个女人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更不会突然撒下这样的谎。 “……” 这话有些冲,但千禾却笑了。他知道,清雪内疚了。温三小姐越是宽容,清雪心中就越是不舒服。她宁愿温三小姐真的如他们所想,想着法的刁难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计前嫌。 清雪从小到大便是如此,性格冷淡,却受不得别人半点恩惠。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温书确实救了她一命。今日的事,更是没有声张,让他们轻易过了关,这一点他们着实没有想到。 但以清雪的个性,她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越是内疚,就越是不耐烦,装作冷酷的样子。只是这些能瞒得住别人,还能瞒得了他吗?。…。 这么一来,千禾也放心了。至少,他知道,清雪是不会再随便去找温三小姐麻烦了。 只是,今日的事,是否需要一并禀报王爷,他还在考虑当中。 说起王爷,熬汤的时候,叶枫曾带来王爷的命令,让他明日回临阳城一趟,不知此行王爷要他回去干什么。 另外一厢的温书,似乎也在苦恼,她苦恼的倒不是别的,而是舍不得这一盅汤。 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 老实说,这汤里面的毒虽算不上霸道,却也能够要掉别人半条命的。她应该感谢那个下毒之人手下留情,并无心要她的命吗? 一开始,她的确怀疑是她的那位好二姐动的手脚,但想想,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劲。 首先,她并不相信温媛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当着清雪和千禾这两个高手面前在汤里下毒。其次,以温媛对她的厌恶程度,还有她和她娘想要除掉她们母子的决心,她可不认为她下的毒会这样轻松。就算不要她的命,也要来毁个容什么的,这样永亲王就一定不稀罕要她了。…。。…。 她们母子, 最近最在意的也莫过于此事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百日红这种毒,她可不认为是温媛能够随便得到的。这种毒,本文来源:,一般只流传于大内,针对女子而下。就如这个毒名字所说的那般,“花无百日红”, 中了这种毒的女子,会一夜间美丽数倍,比鲜花还要娇艳。仿佛在这一百日内,要绽放全部的生命和年华。 百日后便会如鲜花凋谢一般,日渐枯萎。正值风华的女子只能看着容颜衰老,美丽与年轻在一日之间流逝,u看书wwuukanhu.c 自己没有半分挽回的余地。 最先炼制这种药的,是为了在人生中的最后一程挽回一个男人的心,让他记住自己最美丽的一面。但后来,这种毒就用在后宫争斗之中,让不少得宠的女人在盛极之时一夜之间失宠,于崩溃中死去—— 这种毒,可以说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因为这种毒实在够毒辣,炼制毒药之人一般都非常谨慎,却不允许它们轻易流出。不敢断定,百日红在宫内绝迹。至少宫外这种毒是绝对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这种毒,严格来说并不是正宗的百日红,又或者说毒的份量减轻了不少。一般人中了这种毒,可能会昏睡个几天,容貌也会艳丽上几分,然后身体出现一系列不适的症状。困顿、昏睡,形容憔悴,最后就如风干的核桃。但时间一过,不久便会恢复正常,药效在体内也会逐渐消失,身体机能也会逐步恢复。 温书刚察觉到这种毒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着诧异的。到这里来后,她可是看过不少医籍秘录,对于百日红这种毒可是好奇许久了。今日有机会见到,虽然是退化版的,她也满足了。 百日红这毒,在这里固然神奇,但在后世,已经有百日红精华版存在了。医药领域,本来就没有界限,更没有极限,温家的医药典籍涉及各个领域,古书药典更是数不胜数。 温书对百日红并不陌生,只是下毒的人是谁,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 九十 4大侍卫 090四大侍卫 一样东西, 学到极致,便能融会贯通,医药之属更是如此。 温书其他方面并不精心,唯有医药,从小便占据了她全部的心力。药和毒本是同宗,温家是古老的医药世家,对古老却不断推陈出新的中医之术知之甚深,这是每个温家人从出生时起便要学习的事情。 药和毒并没多大的区别,或者说是一线之隔。当用药超出了一定的量,便成了致命的毒。而当毒用得恰到好处,那又会成为良药。 在温书看来,本文来源:,最厉害的并不是用毒,而是用药。当药用到一个水平,往往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和效果。 许多时候这可能是同一回事,关键还取决于使用者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但不可否认,中了剧毒,哪怕得到了解药,也终究对身体有所损害。而这些损害,有可能还是致命的。 温书致力于炼药,一方面用于治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身。当然,也包括像是戏弄戏弄公孙极乐这样的梁上君子,无伤大雅,又能给自己增添一些小乐趣,何乐而不为?。…。 其实,公孙极乐倒是很合她的胃口。或许是像他这等性子的人,捉弄起来毫无负罪感,就像在山上时的二师兄。喜欢到处搞怪,又喜欢捉弄别人,也冷不丁地被别人捉弄。 比起沉稳到古板的大师兄,温书还是将那个捣蛋的二师兄当成自己的知己,时不时就拿自己的最新成果来招呼一下。 她是女孩子,本来大家都让着她点儿,也不会玩得太过火。很大一个原因,是怕她报复,还有自家老爹的眼刀伺候。唯独二师兄,一点都不晓得跟她客气。两人你来我往,倒是不亦乐乎。 从某一点而言,温书这么痴迷于炼药。都是为了压她那天才二师兄一头。别看他整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还喜欢捣蛋,在医术上面的天赋却高得令人咂舌。连温书这个被人称之为“异类”的家伙,有的时候被他欺负得都只有还击的份。 当然,一时失利,下次她会用更厉害的手段讨回来就是了。老头子虽然担心他们这样“斗法”,有一日会出事,不过他们做事都有分寸,这样也有利于共同进步,所以他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了二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小师弟,温书并不会用药来捉弄他们,这不但是温家的家训。也是她的原则。就如练武之人,不能妄动武力,恃强凌弱一般。学医之人,只能用医术解人危难,救人于旦夕之间。不可用于损人之徒。 上次公孙之事,也只能怪公孙倒霉。谁让这家伙那么像温书的二师兄,性格搞怪更是如出一辙。十多年的习惯,让温书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用最新研制的一味药来招呼他了。 再加上这次和谢小迹的事,让温书深深懂得这家伙的小强属性,本着不欺负他还能欺负谁的心理。这次更是给了他个“满汉全席”,吃得他欲哭无泪、哀嚎凄楚,真是我见犹怜。哪怕是谢小迹这看戏之人,肩膀也抖如筛糠,怕是这一生最为惨痛的经历。 那次过后,她应该是能清静一阵子了吧~ 呆在这别院里。以身体不适为由,每日看,习习字,学学文人附庸风雅,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温书的毛笔字虽不说像狗爬。写出去勉勉强强也能见人,但为了以后在她开药方的时候,不至于引来一个个人的侧目,她还是花时间好好学习学习。…。。…。 都说习字能陶冶情操, 她没这么大的追求,能让她心思安定、打发打发时间也便不错了。 只是她想的美是一回事,别人可不会放她这么轻松。 翌日,不等温书开口,千禾就过来,让她一起出发了。在主人们看来,放她一人在房间里呆着,是很失礼的行为。 温书并不这么想,与其在狩猎场外看他们猎杀小动物,搞不好还会变成活靶子被暗处的冷箭射中,她还不如呆在这房间里。 昨天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本文来源:,目的也还没有摸清楚,她实在没有必要到那个危险的场合。这倒不是说她怕了,是一种自保而已。没道理别人对她不利,她还身陷危险之中。 虽然她不介意来个引蛇出洞,但将地点选在那个地方,除非她是嫌命长了。别说暗处的冷箭,就是人家明着给你一箭,也会被人说成是意外。这种刺杀的好场所,她又半点不会武功,到时还不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即便要去,也得做好准备再去。至少,在这之前,一切得从长计议。这条小命别人不爱惜,她自己可是爱惜得很呢。。…。 这种担心可能只是多余的,但碍于这两天的事,她实在不能疏忽大意。否则,那她可真是愚蠢了。 然而,永亲王沈冰奕的安排,让温书打消了这层顾虑。永亲王座下第一侍卫,名列四大侍卫之首的叶枫,一直站在温书不远的地方。 永亲王座下四大侍卫,叶枫,余恨,千禾,清雪。千禾和清雪,跟在王爷身后的时间最多。叶枫虽然也跟在永亲王身后,身份和伸手却神秘许多,一般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是永亲王沈冰奕的“影子”护卫。 而余恨,他的身份还是一个谜,是整个永亲王府最为神秘的事之一。大家通常只知道有四大侍卫的存在,也知道这四大侍卫叫什么名字,另三个侍卫也都见过,清雪和千禾,更是经常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唯独余恨,别说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就连他真身是谁,找的什么样子,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时间久了,大家开始怀疑,永亲王身边是否真的有这个叫余恨的侍卫。有人猜测是永亲王府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更好地保护永亲王爷的安全。。…。 而有的人说,余恨是一位姑娘,永亲王深深爱着她,却因为这个女人出身低微,无法册封为永亲王妃,王爷便换了个名目,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并且密切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各种猜测数不胜数,最后还有什么余恨是位宫妃,怀着特殊的使命入主宫中。这种猜测大家自然不敢乱说,这样的说法岂不是怀疑永亲王别有用心,若是被传了出去可是后患无穷。 温书虽然对永亲王的事知道得不多,这四大侍卫的事倒是听春儿说过不少。除了那位余恨,这位叶枫,也是一个很值得说道的人物。 相传他有一张“扑克脸”,性格狂傲,很少将什么人放在眼里,不过这只是对同样身为臭男人和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的时候。面对如花似玉的美人,他瞬间便会演变成妙趣横生、让姑娘顷刻遗落芳心的花花公子。 对男人和女人,还真是差别待遇。相传,在这位叶枫面前,就连两只正在撕咬的野狗,公的和母的都有不同的对待。…。 温书想起春儿笑眯着眼和她说这些八卦的情形, 嘴角微勾,忍住即将出口的笑意,摇摇头继续看着场中。。…。 这里是一座高台,本文来源:,有五六米高,站在这个地方,狩猎场的一切情形尽皆眼底。沈冰奕怕她无聊,便带着她来到这个地方。她不能上场狩猎,在这里看着也够了,他要她在这里为他加油。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温书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男的都喜欢来这一趟,什么事都想要姑娘家帮忙加油,uu看书 ww.uuknsh仿佛这样就能显示出他的威风。她理解他的这种心情,只是没必要让她来当这个人啊,只要他开口,也不知有多少姑娘拜倒在他英武不凡的锦袍蓝衫之下。 还好,因为温书是低着脑袋,没有被他看到她的情绪,否则只怕又该她受的了。这个沈冰奕,看起来大度,也只有被他盯上的人才知道他那双眼里燃烧着怎样炙热的侵略性。 而当温书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得知这个家伙的座右铭便是:犯我沈冰奕者,虽远必诛!之后,她不得不感叹,在这一点上自己看他是挺准的。 不过说是说,随意向场中瞟了几眼,大致观察了一下情况,温书不得不承认,沈冰奕的确有他骄傲的资本。那拉弓的动作,骑马的英姿,还有那如惊鸿般迅捷的身影,都让人赞叹。。…。 只是看到前一秒还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鸟儿、可爱地跳脱在林间的小白兔,一支羽箭飞来,就失去了原本的生气,身体被羽箭贯穿。他一抖缰绳,潇洒地朝鸟儿、白兔的方向奔去,捡回被他射杀的猎物,温书不禁抖抖肩。 这样的英姿,还是少看一点的好。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是不感冒。 相较沈冰奕,温书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了温庭和温柔的身上,还有她的那位好二姐,因为足够嚣张,也抢了镜。 只是,如果沈冰奕知道,他特地要求要为他加油的人,自那之后视线都没停留在他身上,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 九十一 嫌隙 091嫌隙 (抽时间赶了一章, 没办法,最近事太多。有妹纸担心本文会坑,这个是不会的,我家书儿妹纸还没和金小六在一起呢,怎么舍得坑?呵呵!我之前的请假条也说了,最迟九月十五,便会恢复正常更新。接下来,一有时间也会尽量多更新,还请妹纸们多多谅解,亲亲~) ………… 此名为涉猎,众人表现却皆有不同。 温庭嘚嘚地骑着马儿,身体后仰,不时抬头,领略这林中的鸟语花香。那悠闲惬意的神态,本文来源:,仿佛不是在打猎,而是在踏青游玩。最后更是放开马缰,任马儿畅意而行,他闭着眼双手抱胸,坐于马背之上。 只是,随着飞来的羽箭,惊飞的鸟兔,这林中再也感受不到半点鸟语花香。温书本来还自担心,这马儿要是受了惊,武子撒起蹄子跑起来该如何是好。但转瞬,便又放心了。 不但温庭是个奇人,就连他的坐骑也是少有的灵驹。羽箭自马身呼啸而过,那马儿仍优雅地迈着马步,偶尔喷个响鼻,踢踢马腿,真真是将那些箭支给无视了个干净。。…。 好一匹臭屁的马! 再看温柔,比起温庭的闲适,温柔倒是显露出了高超的射箭之术和骑术。她所在的地方,与温庭并未有多远距离,只是身旁多了一群公子哥和千金小姐。偶尔向温庭看去一眼,无奈身边人多,又不愿扰了温庭的清静,也只得耐下心认真应付着这帮人。 那些年轻公子哥,包括莫子洲在内,都纷纷想在美人面前露一手。温柔虽然嘴角仍挂着笑,心里却不甚其烦。 最后左抓软弓,右拽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坐骑便向离弦的箭向前方驶去。然后倏地停下,熟练地抽出箭矢,身体后仰至马腹之下,双腿勾住马的脖子。漂亮之极地来了一个倒挂金钩,尔后弯弓搭箭,天上正在狂命逃窜的雁就跟被雷劈中一般,直淋淋地掉落。 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纷纷拍手叫好。好一个巾帼女儿娇,谁能想见温柔如水的温家大小姐,竟然有这样曼妙飒爽的箭术? 莫说别人,就连站在高台看着这一幕的温书都有些吃惊,莫怪娘说这位大姐才艺双全。骑术和箭术都是一绝。曾经还获得圣上的褒奖。这等骑术,的确担得起。。…。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两句话用来形容大姐再合适不过。温书眼中有着惊奇赞赏的光,禁不住颔首,虽说一样是涉猎。但大姐做起来竟然不让人觉着血腥,这也只能说是温柔本人的魅力太大,让人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而没有想得更多。 话说温柔,露这一手,也实是烦了那些少爷老是在自己面前卖弄箭术,良好的教养让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快。这么一来。有心想在她面前试身手的,也得掂量掂量。男人最爱面子,对比在前,可不想自己闹了笑话。 姐姐得到了别人的交相称赞,妹妹可就受不了了。温媛看着那一幕,暗暗咬牙。低低嘀咕了一句:“大姐就爱出风头!” 随后也一拉马缰,来到了众人之中。 这时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好像是看见了獐子出没,今天一上午,碰到的都是一些小家伙。不痛快。这时候碰着了一只獐子,大伙儿都跃跃欲试,势要把獐子猎到手,晚间来个“烤全獐”。 温媛见状,更是势在必得。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大姐再出了风头。…。。…。 “姐姐好本领, 做妹妹的也不能落了下风,也给姐姐露一手。这次我们就比比看,谁先猎到那只獐子谁就算赢。” 话毕,便一马当先地驰了出去。一边骑马,一边张弓搭箭,目光梭巡着在密林中东窜西窜的獐子。 温柔目露无奈,她本无心与她争高低,只是二妹好胜心太强,不赢她一局便不会罢休。 “温小姐,上吧,今日的头筹定是温小姐的——” “是啊,凭温小姐的骑术,除了王爷,恐怕在场的还没有人比得上的。王爷的头筹咱们自不敢抢,本文来源:,温小姐的可也不能白白叫别人抢了去——” “温家二小姐骑术固然不错,但和大小姐方才的表现,还是略逊一筹啊。大小姐性谦让,然出来游玩就该尽兴,也该让我们再一睹大小姐的风采。”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十分尽兴,可这话听在温媛耳里,却怎么听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居然说她的箭术比不上她?有什么了不起,她会的她也会,她待会儿就要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比谁略逊一筹。。…。 当然,温媛想的可不只是这些。这些人,之所以那么吹捧温柔,贬低她,不就是因为她才是温家正牌大小姐麽。她这个庶出,就算在外人面前显得再高贵,他们压根在心里就已经笃定了她要比温柔低一头。 这也就罢了,那个野丫头又算什么回事?一个寄人篱下、不受待见的继女,竟然也能得到永亲王爷这般重视,这次竟还派叶枫贴身保护,切!大姐和二哥又护着她,比对她这个亲妹妹还要亲,让她不爽到了极点。 种种怨愤,让温媛更是裹了满肚子的火。 回头狠狠瞪了温柔一眼,那凌厉的视线即使透过重重的灌木丛,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 她不是聋子,那些家伙还在那不停地说说说,真当她听不见哪!挟着全身的力气,大力甩着马鞭,向那头獐子冲去—— 温柔脸上闪过一抹忧色,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温媛犀利痛恨的目光,心尖突然就跟被刺了一样,让她不舒服极了。 温柔被迫拉到了赌局之中,她深知自己这个妹妹好胜的性子,存心让着她。温柔表现得很高明,不但让人看不出来她存心让她,还有意无意地助温媛最终猎得了那只獐子。。…。 望着温媛打过来挑衅的视线,温柔心里反而一松,算了,她高兴就好了。媛儿的性子就是不服输,她要是再次赢了她,这事恐怕就没完了。这次她赢了,被她口头上挑衅挑衅,也算不得什么,至少不用再担心其他。 只是,也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千金说话没留意,抑或是看温媛不喜,成心要打压一下她,说是温柔有意相让。还眼尖的点出,关键时刻要不是温媛那位好姐姐相助,那头獐子可就是莫少爷的猎物了。 而温媛就站在不远,嘴角挑衅的笑还未落,恰巧又将这些话给听了进去,一时间脸色难看无比,就像是严冬的风霜,冻得别人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温柔心道坏了,她是和媛儿一块来的,这些话她自然也听见了,眼看着媛儿的脸色越发难看,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是时候。媛儿也不给她这个机会,冷冷挥开她的手,跑开了。 这次,温媛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以往,只是因为温柔太过优秀,她心中嫉妒。那这次,则是自己一直以来高贵的自尊受到了蔑视。温柔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加恼火。…。。…。 在别人眼里, 她温柔就是知书达理友爱妹妹的好姐姐,而她就是个不知好歹还老爱妒忌姐姐的任性妹妹,那个女人就是要大家这样想对吧? 凭什么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所有人都喜欢她,本文来源:,巴结着她,将她捧得跟个女神一样。而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在大家的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她的姐姐? 嫌隙的鸿沟,被越拉越大,到了再也无法磨合的地步。一直以来的伪装,所谓的姐妹情深,再也维持不下去。温媛从心里,厌恶她的这位大姐,并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还有那个野丫头,她们这一个个,她都不会放过!她要让她们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不远处的那一幕幕,全都落在了温书的眼中。uu看书 uukashu 虽然距离有些远,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什么,不过从他们那一张张色彩分明的脸,大致上也能猜到了。 还真是无聊啊~ 那个死小孩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次连大姐也一块讨厌上了。也亏得是大姐,对她处处谦让。不过,对温媛,任何的忍让都是多余的,甚至该说是适得其反的。就算没有今日的事,她照样不会从心里喜欢大姐。。…。 大姐这一番心意,竟是全然浪费了,到头来反而还落得个不是。 “回去吧——”温书忘记了身边还有人,不雅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这一出出狗血剧,是越看越没什么意思了,给自己找不痛快,还不如回去睡觉去。 “三小姐。” “……”温书呵欠打到一半,腰也正扭得起劲,望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人,差点没闪了自己的小腰。 “叶叶护卫啊,这没事了,我先回去了。王爷若是问起,就说我已见过他神伟的英姿,简直帅呆了。这不,看得我头晕目眩的,我回去睡会儿啊~”温书嫌自己太丢人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飞也似地“爬”下去了,顷刻间便消失在狩猎场。 而叶枫,嘴角勾着狐狸般狡猾的笑意,眼中点亮着流光,目送着温书走远。转而看向场中,正打马扬鞭往这边赶过来的永亲王,笑意越发地深了。 貌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 。 九十二 入堡救人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092 入堡救人 从别院回来,已经是五日之后的事情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温书整个人就跟被碾扁脱水的咸鱼一般,懒懒地趴在窗前,望着窗外落英缤纷。 春儿在她身后,进进出出,问着她这几日的状况。 温书有一句没一句应答着,虽然深知这丫头八卦的本性,还是没精神过多搭理。更何况,在她看来应该是精彩纷呈的五日,对她而言无异于就是个噩梦。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还是直接把她给无视了吧,温书很想这样说。 这五日,比五年还要漫长。不但要忍受沈冰奕所谓的“柔~情攻势”,温媛那死小孩随时随地找上门来的挑衅,还要谨防着背后欲对她不利之人下一步的动作,还真是辛苦。 另一方面,她不放心百草药铺的事。药铺才刚有起色,她身为百草药铺的半个老板,刚工作没几天,就一连旷了五天,明天回去阿嗣那一关就过不了。 真是伤脑筋啊~ 温书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想着明天怎么和阿嗣交代。娘一听说她回来,就拉着她的手细细问了这些日子的事,尤其是和永亲王沈冰奕的。 真不忍心看到娘期待落空的眼神,不是她这个女儿不想让老娘高兴,真是她对那家伙无感。所以娘亲大人,你还是对你女儿和那位爷少点期待吧~ 娘不明说,温书也就装不知道,一边在那和娘打马虎眼,一边吐槽自己什么时候也和娘耍心眼了。哎!都是沈冰奕那厮害的。 翌日,温书早早便起来了,既然是认错,那态度一定要端正,她要让阿嗣充分认识到她的诚意。这样即便是要问罪,多少也会手下留情一点不是? 温书到的时候百草药铺还没开门,下了门板进去,将里面的桌椅板凳收拾一通,又给自己煮了壶热茶,一边啜着茶一边翻着药铺这两天的一些病人记录,等着他们的到来。 天色尚早,这个时候大街上都还没什么人,繁华的临阳城沐浴在柔和的晨色中,带着一股少有的静谧与美好。 温书从记录中抬头,来到门前,倚着门扉,眺望着东方的地平线。晕黄的光晕,缠~绵悱~恻得像情~人美丽的梦。 急促的脚步声,从街头小巷传来,温书只看见一个黑影,几个起落,转瞬间又消失在街角。紧跟其后,又有几个人奔出了巷子,应该是紧追着之前那人而来。站在巷口,顿了顿,往温书这头奔了过来。 “姑娘,你方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人打这经过?”领头的身着银黑软甲,系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腰腹间用丝线绣着一个“金”字。魁梧硬朗,眉间有一股中正之气。他身后的几个,跟他的穿着差不多,想来是某个府上的护卫。 “金?你们是金家的人?但不知,是哪个金家?”他们为何要追那个人,是否要对他不利?弄不清这些问题,她可不能贸贸然就告诉他们。 “金家明月堡,我们是金家明月堡的护卫。昨夜金家明月堡有贼人入侵,乘着混乱逃了,一路追至这里,姑娘有看见吗?” 是金家明月堡,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不知为何,温书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不过,如果是金家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温书给他们指了方向,领头人几人迅速地展开轻功,追了过去。 天已经大亮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临阳城又恢复了平日的喧嚣。赵掌柜打着呵欠从里屋出来,看到温书,将还没打完的呵欠硬生生地吞了下去,迎了上来。“温大夫,你来了,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这把老骨头早晚得被他们给拆罗~” “赵掌柜,抱歉,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温大夫也是家里有事嘛,来了就好了。这要是大家知道温大夫回来了,得高兴坏了。” 温书歉意的笑,“对了,赵掌柜,阿嗣呢,还没起吗?” “温大夫几日没来,我家少爷天天念叨着无聊。前来看诊的病人又不停追问温大夫上哪儿了,问得多了,少爷干脆去了舅老爷府上,既躲个清静,又正好去看望舅老爷和表少爷。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是这样啊,说起来,方才有几个自称是金家明月堡的人正在追一个贼人,说是昨夜有人夜闯明月堡。” “什么?夜闯明月堡,那个贼人莫非是向天借的胆子,连明月堡都敢闯?!”赵掌柜惊讶得无以复加,这明月堡不但是大杨首富,更有武林第一世家的美誉。金谦金老爷子年轻时叱咤江湖,属于江湖领军人物。后来虽然金盆洗手,经营生意,武功可是一点都没落下。再加上他为人正直,处事公道,在江湖中也是德高望重,受人尊敬。 此外,金家有六子,各个武艺高强。哪个放到江湖上都是一流好手。金家家大业大,明月堡守卫虽没有皇宫那般森严,但耐不住各个都是好手。敢闯明月堡的,还真没有几个。 “阿成——阿成——”人未到声先至,是李承嗣那小子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舅老爷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少爷肯定知道。”说着,李承嗣一身晨露走了进来。 “阿成,我跟你……温姐姐?温姐姐,你回来了——”李承嗣看到屋内除了阿成,还有温书,嘴角兴奋挂起,忙迎了上来。 “阿嗣——”温书有些受**若惊,她怕的就是这小子怪罪她,哪还敢奢求他给她好脸色。依照阿嗣的脾气,怎么着都得龇牙瞪眼鼓腮外加耍赖一番,而她得提起最大的耐心来哄她,这小祖宗一高兴兴许会放她一马。 而阿嗣,还有更让温书吃惊的。 李承嗣看到突然现身的温书,一时喜不自禁。转瞬间又似想到了什么,让阿成把温书的药箱拿了来,背着药箱,拉着温书狂奔。 温书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拉出跑了十几米远,差点没摔个大马趴。不等她发问,就听到李承嗣焦急又激动地说:“这下可好了,温姐姐回来了,文叔有救了~” 等到了一处恢宏气派、上书“明月堡”的府邸前,温书才弄明白她这是到了哪里,阿嗣这么急着要她来又是为了何事。 想必昨夜那人夜闯明月堡伤了人,阿嗣这才急着拉她过来为人医治。两人一路赶得及,她被阿嗣拉着跑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再加上阿嗣人又急语速又快,一时间温书还真没听清阿嗣在说什么。 想明白这点,温书更是不敢耽搁,这次不用李承嗣拖着走,直接与他快步走入府内。 “嗣少爷——”由阿嗣领路,一路畅通无阻。心急救人,也无心观赏这江南最有名的园林。 只是这园林实在太大,从恢宏的门邸到里面的院落,一路狂奔也足足花了五六分钟。等到那位病人所在之地,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假山秀水,檐院回廊,温书早已经转得晕晕乎乎,要不是由阿嗣领路,早已迷失在这庄园迷城之中。 若不是时间紧急,温书真忍不住感叹一句。家大业大未必是好事,救人争分夺秒,要每户人家都这么夸张,病人早就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了。 “到了到了,温姐姐,就是这里了——”也不必让人禀报,更没时间事先打个招呼,阿嗣拉着温书穿过月亮窄门,来到一间厢房前。 “舅舅——文叔这下有救了——”阿嗣还没有进屋,就先嚷嚷了起来。 温家当家人金谦金老爷子,和温家几位公子以及一干人听到声音出了来,那一帮子人陡然站在身前,一行人贵气无双,气势如虹,金老爷子更是不怒自威,威严无比。武林世家的豪气与豪富之家的贵气,巧妙地结合,外加习武之人刚正的清气,还真是令人难忘。 六位公子各个玉树临风、英武不凡。或刚直、或勇猛、或睿智、或不拘小节、或温润如玉、谈吐不凡。 也怪不得温家被誉为大杨第一家,单凭这份无与伦比的清贵之气以及那周身萦蕴的英武浩然之气,也是一班家族难以望其项背的。 “嗣儿,你刚才说什么?”金谦身体前倾,急切的问着气喘吁吁的李承嗣。他刚才在里面应该没听错吧,这小子是说文忠有救了? “舅舅,我说文叔有救了。呐,这位,就是最近人称神医的温大夫,你别看她是个姑娘家,又这么年轻,她的医术可厉害了。简直就是那个什么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只要你还有半口气,她就能将你把人给救回来。先前情况紧急,她又出远门了,我就忘了这茬。啊!我运气真好,温姐姐正好今天回来了,我就把人给带来了。” 这小子有这么夸人的麽,还这么啰嗦。温书在他身后直翻白眼,别把她说得跟神仙似的,人要是救不回来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说是这么说,温书还是上前一步,有礼地对金老爷和其他人点头行礼,“温老爷——” “姑娘当真有起死回生之能?”金老爷仿似看到了一丝希望,上前一步,看着温书。 “起死回生不敢当。”这世上,哪个大夫真敢说能够起死回生?当然,起死回生只是一种说法,倒不是真的说能将死人救得活。看到金老爷脸上隐隐有些失望,温书暗暗叹了口气,又道:“温某虽不敢说能够起死回生,但总不属庸医之流。金老爷若是信得过在下,便先让我为病人诊治一番。不管结果如何,温某自当尽力而为。” 且不说这位姑娘是李承嗣带来的,金老爷子就算不相信这位姑娘,还能不相信自己的外甥?李承嗣虽有些孩儿心性,大事上可一点都不马虎,她说这姑娘能行,那这姑娘肯定有几分本事。 再者,以文忠现在的情况,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份,眼看他那么痛苦,群医束手无策,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希望能为他带来一线生机。 最后一点,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点。金老爷子是何等人物?像他这样的人物,早就炼就了一双慧眼。面前的人是好人是坏人,说的是真话是假话,是能干还是平庸,只要在他面前这么一站,他心里也就有数了。 这姑娘温和有礼,态度不卑不亢,一双眼睛清明正气,皓如朗月,应是一个心性坚定、淳透聪慧的孩子。 也罢,“姑娘,快请——” 温书一听老爷子答应了,连忙从阿嗣手上拿过药箱,迅速与金老爷子一道步入室内。 “诶?六表兄,你这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阿嗣刚要进门,却看到金家六公子金钟楼一个人站在屋外,“望”着门里的方向,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嗣,那位姑娘……” “是温姐姐啊,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温姐姐。”怎么?阿嗣望着金钟楼略为失神的样子,眼睛骨碌一转,笑着打趣道:“该不会是六表兄也觉着温姐姐漂亮,喜欢上温姐姐了吧?这个好说,六表兄要是真喜欢,阿嗣愿意当一回媒人,让你把温姐姐娶回去,做我的六表嫂!” 金钟楼笑了,笑如春风,却也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只是与其平日那笑得温和的模样,似乎又多了一丝丝的不同。uu看书 .ukansu “啊!也对,六表兄又不知道温姐姐长得漂不漂亮,又怎么会被温姐姐的美貌给迷倒了呢,看我,又给忘了。”谁叫六表兄这么厉害,老是让他忘记六表兄看不见这一点。 “……” “不过,六表兄,我跟你说,温姐姐可是一个大美人儿。不仅人长得好看,医术又好,待人也不错,谁能娶了温姐姐那真是那个人的福气。哎!要是我再长上个几岁,我都想把温姐姐给娶回家了。”李承嗣看着金钟楼,似有意似无意的道。 金钟楼聪明过人,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是为他牵红线来着? 为什么他的婚事,不但爹爹和几位兄长急,就连这个小大人的阿嗣,也为他着急起来了呢? 熟悉的声音,若有若无的药香,老康茶楼有一面之缘的姑娘,他又再次见到了。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九十三 妙手回春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093 妙手回春 “温大夫,就是这了~”金老爷亲自将温书领到文叔病榻前,望着**上已经陷入昏迷气息奄奄的忠心老仆,脸上关怀担忧之色尽显。(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文忠在金家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他将他当作知己好友,几个孩儿也将文忠看作自己尊敬的长辈。在金家,文忠并不只是一个下人。 几位公子也都进了屋里,围在**边,担忧着**上之人的病况。 温书放下药箱,站在**前,快速打量了一番。掀开被子,病人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下,全身梳洗干净,伤口也已经做了包扎。只有胸肺之处,红得扎眼。一圈圈嫣红在素白的单衣上绽开,就像一朵朵催命妖~冶的红莲。 而**上之人呼吸微不可闻,脸上血色褪尽,手脚冰凉。再看满堂肃穆,恐怕是先前看过的大夫,已经交代他们替病人准备后事了。 若不是肺部还在不停向外渗血,谁都不会怀疑他已是一个死人。 温书眉间微皱,伸出两指,分别在文忠的手脚关节按了按,摊开文忠胸前染血的衣衫,望着被纱布层层包裹却仍在不停渗血的伤口,向来冷静温和的脸上也不禁染上了两分凝重的气息。 “温大夫,文忠他情况如何,还……有没有救?”看出这位女大夫面色凝重,金老爷子心中一紧,忍不住出口问。 温书一边为文忠探脉,一边投给金老爷子一个稍安勿躁且放宽心的眼神。端坐在**边,微微侧首,凝视着**上的病人,心神高度集中。周遭全然静默下来,房间里听不到一点声响,甚至连气都不约而同地憋住了,一瞬不瞬地等着那最后的诊断。 温书的嘴角忽然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就像是严寒冬日里徐徐升起的暖阳,融化了冰雪和寒冷,带来了勃勃生机与希望。又像是春日里柔煦的清风,吹过江河大地,拂走心底的尘埃,留下花香遍地。 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个笑容动容着、感动着,那是他们见过最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笑容背后意味着什么—— 金老爷子也欣喜起来,老爷子威严了一辈子,这种激动劲儿还真不多。 “温大夫,莫非……” 温书含笑点头,手下动作半点没停,转身打开药箱,边道:“文叔伤势很重,胸口和肩膀皆遭重创,四肢被内力生生折断。”由此可见,出手之人的毒辣,而他的武功又是多么霸道歹毒。“这些伤固然厉害,最致命的还是肺部受的这一剑。肺部被剑刺穿,口吐鲜血、呼吸困难。再加上雪块堵住了他的气管,造成他呼吸不畅、气息微弱的假死现象。” 正说着,温书取出两根银光闪闪的银针,一根偏长偏细,两寸七分长;还有一根,较前一根较短,略粗,长约两寸。温书神色不动,左右开弓,手上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沉着自信的样子,仿佛对文忠的病已经成竹在胸,让旁边人倒是安心了不少。 将银针迅速而又精准地扎入它既定的位置,轻轻捻转,接着扎上第二根。说也奇怪,她的动作很快,往往只看到针影一晃,还没看清,银针就已经好好地扎在了文叔的身上。而从温书身上却看不出半点焦急狼狈的样子,动作竟然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也不知是他们的错觉,还是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已经具有大家之风。 转眼文叔的胸口已经扎上了五根银针,这银针外行人看不出什么名堂,了解这一行的却知道这五根银针,无论是其扎入的穴道位置,还是粗细,深浅,以及接下来拔出的先后顺序,都是有着极其精细的讲究。 拔针与扎针速度又不一样了,先拔下最上方的一根银针,每拔出一根,温书就朝**上之人看一眼。而观察仔细的人,会发现温书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细的薄汗。 这是否意味着这一切并不如她说的那般简单?又或许是说,即便心里再有把握,也担心着会有什么其他未曾预料到的情况。毕竟每一场手术,每一次救人的过程,哪怕病情再轻,手术再小,总有着超出预料的情况。而在病人度过危险期之前,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和轻视的。 温书心中慎重,面上半毫未露。是因为不管情况如何,一个大夫,在危急关头,是不可流露出一丝丝的惶急,更不能因为未知的风险而致使自己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第二根银针拔出的时候,**上的人还是没有动作。金老爷和其他几位公子看看**上的文叔,又看看聚精凝神的李半夏,呼吸更加轻不可闻。 温书在心底长长吐出一口气,顿了顿,继续拔出第三根。指尖带着针尾,从身体拔出,像是挟着鼓鼓力道,催促病人快快醒来。 “唔——”一声闷哼,躺在**上无声无息的文叔身体颤了一下,而这一下,却让屋里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待温书拔出第四根、第五根的时候,文叔一口鲜血喷出,这口气算是顺过来了。 金老爷子激动得两步踏**前,“文忠——文忠——” “文叔——”几位公子也都上前一步,前倾着身体,问候着刚从昏睡中醒过来的老人。 “老……老爷……咳咳……”鲜血随着咳嗽一起咳了出来,文叔虽然醒了,身上的伤却是还完封未动。 “先别说话,文忠,温大夫正在给你治伤……”金老爷轻轻拍着文忠的手,转而看向温书。 阿嗣捧着温书的药箱,乐呵呵地为她打下手,那有点狗腿的可爱小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好笑。 温书也不和他客气,从中拿出一瓶药,又指使这小子叫人备好剪刀纱布,烛火匕首,还要打一盆水来。 胸前染血的衣襟已经被剪刀剪开,温书执起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烛火上煅烧片刻。 “文叔,会很疼,忍着点。”文叔四肢被折断,全身都在痛苦不堪中,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麻药根本就没有效果。 文叔咬牙点头,跟随老爷这么多年,刀里来火里去,他也是一堂堂硬汉,什么罪都受过。如今老了,倒也不怕这点苦! 温书心生敬佩,手下动作越发利索,刷刷两下,已经将胸口卷缩的腐肉剜去。若是一般的剑伤,当不至如此。从文叔伤口可怕的卷缩和腐坏程度来看,对方的兵器倒像是三棱剑,抑或者剑尖带着倒钩,处理起这种伤来格外的棘手。有些即使表面上处理了,难保伤口里面不会留下倒刺或是其他伤口缺漏。肺部又不是其他的地方,里面要是破了个窟窿,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在阿嗣的疑惑外加目瞪口呆之下,温书从药箱底部取出一条细长的棉纱,往文叔伤口里面探去。温书一面侧耳倾听,一面用长银钉疏导着棉纱,不断往里探入。这棉纱是经过特殊药酒泡制,对治外伤和吸收肺部积血、疏散血块有奇效,也是温家独特的治疗之法。 另外,若是伤口里面有什么不干净和细碎的小东西,也都会被吸附住,利于彻底祛除伤口秽物,加快伤口愈合。 如此一番,总算将伤口处理干净,将药粉均匀厚厚地洒了一层在染血的伤口上。说也奇怪,肺部出血,因为太过凶猛,先前的那些大夫如何止血都止不住,而温书手中这小小的一瓶药,刚洒上去没多久,流血就缓下来了。等温书准备缠上纱布的时候,血已经止住了。 这是什么药,竟会如此神奇?而这位姑娘又是谁?以她的本事,先前本不该籍籍无名才对,为何完全都没有听说过临阳城内竟然还藏了这么位女神医?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温书已经站了起来,轻轻抹去颊边的汗,对金老爷和几位公子笑着道:“金老爷,病人已经没事了,肺部的血也已经止住了,这两日让他好好休息,不要多动,吃些流食即可。” 温书说着,将那个白瓷药瓶递到金老爷手上,接着道:“这瓶药,一半冲服,一半外敷。半月之后,病人便会恢复如初。” 金老爷连连道谢,u看书ww.knshu.cm 只是思及文忠身上其他的伤,有些为难地看着温书。 温书知他意思,道:“文叔肺部之伤,十分严重。将将止血,现在还不宜为他医治肩腿之伤。待文叔修养几日,我过几日再来府上。有这几日,我正好回去为文叔配好治肩腿之药。文叔若有什么事,金老爷差人让阿嗣告诉我一声便成。” 金老爷子心念一动,“文忠四肢遭人折断,使的乃是青铜纯阴指力,温大夫莫非有把握能够治这种伤?” 青铜纯阴指力,乃是江湖上的一大禁~忌,凡受了这种指力的,这辈子恐怕就只能在轮椅和**上度过了,成为一个废人。许多江湖名医、武林智叟对这种伤都毫无办法,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能治? 而且听她口气,似乎很是轻松,没有一点犯难,金谦越发疑惑了。唯有站在人群最后的金钟楼,嘴角浮现了春风化雨般神秘的笑——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九十四 金6哥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094 金六哥 “有劳温大夫了,还请让金某聊表心意,用过午膳再走。”金老爷子在盛赞过温书的医术后,坚持留她在堡中用餐。李承嗣冲她眨眼,举着两个拳头,亮晶晶地瞅着她,好像在说“答应吧答应吧~” 温书摇头笑了,拍拍阿嗣的脑勺,对金老爷子颔首道:“如此便叨扰了。” “温姑娘,老康茶楼一别,别来无恙。”温润若玉,音如滴翠,金钟楼温朗的声音响在轩内,嘴角温暖的笑容,一如当日。 温书微微一顿,“金六公子——”视线停驻在他温润的脸上,英俊的眉眼,秀如皎月,如日月星辉,如玉如画。墨黑青丝,由淡黄发带束起,手执一把象牙折扇,站在温书的面前,就好似昆仑山上盛开的白莲,遗世独立,却并不孤独清傲。最后留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瞳之上,目光凝滞,却有光华流转。这眸子虽然失去了光亮,却像是天山之巅幽深的池水,比李半夏见到的任何一双眼睛都要好看、都要透亮。 也只有金钟楼,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见到这样的金钟楼,总让人忍不住感慨,若非目不能视,面前的男人该是何等的风采! 然很快的,温书便移开了视线,脸上看不出半点异色。 她知道,对于金钟楼而言,遗憾和惋惜是最不必要的东西。这样的情绪,才真真是轻瞧了他。 “怎么,楼儿,你们认识?”金老爷诧异的问。 “有过一面之缘。” 温书附和着点头,心中却在道,可不是一面之缘,上次在船上可是见过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哦?还有这事,那楼儿,嗣儿,你们就带温大夫好好在这堡中逛一逛,不得怠慢。为父这就去吩咐厨子,让他们备膳——” 金谦金老爷子出去了,出去时很高兴,更是亲自吩咐厨子,说是堡中招待贵客,让他们得发挥十二分的本领,好好表现。 见状,阿嗣摸着下巴笑道:“好久都没看到舅舅这样了,温姐姐,你可真有面子~”要知道,就连少林的无法大师,武当的天一真人等这些知交好友到来,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这固然是因为他们乃多年的好友,彼此无需客套,也是因为金老爷子对温书的看重。 温书笑看这小子,无奈摇头,“哪里,金老爷热情好客,是我的荣幸。金六公子,请代我向令尊表达我的谢意。” “若说道谢,该是我们谢谢姑娘才是。文叔幸免于难,多亏温姑娘回春妙手,钟楼不胜感激,万请姑娘莫再客气。你救了文叔的性命,便是我们明月堡的恩人,聊表寸心,不能表达明月堡的感激之情,姑娘若是不愿我等心有所愧,便将明月堡当成自己的家一般,诸事随意,莫要拘束。” “是啊温姐姐,舅舅和表哥一家人都很好的,也俱是豪爽之人,你要是再客套,他们可就不高兴了。” 温书耸肩,她也并非婆妈之人,“那好吧~” 三人俱都笑了,金钟楼和李承嗣领着温书穿过明月堡檐廊,一路看去,美不胜收。金钟楼虽有眼疾,对这明月堡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都极为熟悉。穿花拂柳,万花万物,出现在金钟楼的嘴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连这毫无生命的山水花石、亭格庄园都生意盎然,精彩纷呈。 再加上路上有个呱呱说个不停的阿嗣,这一番下来,颇为有趣。温书方才救人,耗费了不少的心神,这会儿神情放松,满身的疲惫也缓解了不少。 三人在一座亭中坐下,温书看着金钟楼准确无误的坐在石凳上,又准确无误地拎起桌上的白瓷茶壶,又翻出三个茶杯,每杯八分满,一滴不多、一滴不少,令人啧啧称奇。 温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一切,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投注了多少的注意力。 “晴空正好,风和日柔,这个时候,若是有首琴曲助助兴便更好了。” 金钟楼“睇”他一眼,径自品着茶茗,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温书对李承嗣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可是了如指掌,曾听他说起,他这位六表兄弹得一首好琴,听他的琴声是天下一等一的享受。就连他这个不喜附庸风雅之人,每次听金钟楼的琴声也会难得安静,露出乖宝宝的样子。 这小子,是想听他表哥弹琴了吧~不过说是这样说,温书也很期待。 “嗣少爷,舅老爷让你过去,说是有话问你。”一个身穿绿色衫裙的丫头穿过假山,往亭子方向而来。 “舅舅找我?”舅舅不是刚刚才让他好好陪温姐姐在堡里逛逛的麽,怎么这会儿又喊他过去了? “六表兄,温姐姐,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看看舅舅找我有什么事。”阿嗣去了,亭中独剩温书和金钟楼。不知怎的,两人竟都有些踟蹰起来。金钟楼虽然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举着茶盏的手却不复先前那般淡定。身体感官比往日还要更加地敏锐,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这还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两人都不是嘴拙的人,尤其是金钟楼,别说来者是客,便是对着自己不喜的人,也不会到没话说的地步。时间久了,淡定如金钟楼,也不禁有些尴尬。 这温姑娘是明月堡的贵客,这般冷场,怕是轻慢了她。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手摸入怀中,这个早就想还给她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没有再见到她。 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熟悉地带着温度的物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 “温姑娘,物归原主。” 小巧轻盈、栩栩如生的竹蜻蜓,跃然出现在温书的眼前。“这个……这个是……”温书当然记得这个竹蜻蜓,就算不记得竹蜻蜓,也记得那日午后在老康茶楼发生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萍水相逢,他竟然一直保留着这竹蜻蜓。 “这竹蜻蜓做工精巧、生动有趣,当日姑娘遗落茶楼之中,被钟楼拾得,现下得见姑娘,也该将这竹蜻蜓归还给它的主人。” 温书轻吸了口气,待转过头,依然难抑声音中的微涩。“六公子,如若不嫌弃,还请收下这竹蜻蜓。” 话语简洁,也不多说,但话中的坚定却是谁都听得出。金钟楼略顿了顿,握紧了手心,“如此钟楼便收下。”将竹蜻蜓小心地重新纳入怀中,有些虚空的胸口也一刹那充实了起来。 这小小一个竹蜻蜓,似是有着难言的魔力,能够安定他的心神。 经过这一出,两人之间的话倒是多了起来。金钟楼本就是一个极有风度的男子,见识广博、温雅体贴,哪怕是再平凡的一句话,出自他的口中,也变得有趣动听起来。 再说,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也未说过几句话,两人之间的联系却是不少。金钟楼两位好友,与温书可是不陌生了。尤其是那位偷王之王公孙极乐,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温书了。 “这么说,谢小迹口中那位令公孙兄闻风丧胆的高人,便是姑娘你了——” “闻风丧胆谈不上,应该是头皮发麻吧~”温书呵呵地笑了,她也知道上次那事,她和谢小迹玩得过火了点儿,将那猴子整得太惨。看他那样,可不是头皮发麻,满满都是泪麽~ 金钟楼也笑了,“公孙兄自出江湖,还没有遇到这么大的挫折。这两次的事,对公孙兄肯定是很大的打击。” “他就皮痒,给他涮涮他反而舒坦。”提到那猴精,温书整个人也飞扬起来。那个人实在是太可乐了,尤其是他上次被她整的那样,想想就觉得好笑。 “温姑娘真是明白公孙兄。”不得不说,温书一句话,真相了。“公孙兄虽然折在姑娘手上,不过钟楼可是鲜少看到他那么兴奋了,他应该是拿姑娘当朋友了,以后只怕有事没事便会去找姑娘斗上一斗。” “斗上一斗?” “是啊,温姑娘可知道谢小迹。公孙兄最大的乐趣之一,便是与谢小迹斗法。uu看书.ukanshu.c 他曾经为了与谢小迹一斗,夜入大内,偷回了当朝皇后娘娘的凤兜,被锦衣卫一连追了一个多月。等一个月后,我们再次见到他,他已成了一只风干的皮猴~~” 温书噗地一笑,那样子,即便金钟楼不说,她也想象得到。摇着手指,一连串的“不不不,金六哥这次可说错了,咱们的偷王敢和谢小迹斗法,是因为谢小迹是只纸老虎,他玩得再过火,谢小迹也不会张口咬他。可我麽,不是有句话说,最毒妇人心麽,他要是真来和我斗法,我可是一点都不会手软的哟~” “呵呵~”金钟楼笑得螓首,突地一滞,“你,叫我什么?” “呃——金六哥啊,六公子六公子的叫,好不自在,叫金六哥,岂非正合适?” 金钟楼的心跳漏了一拍,啪地合起折扇,郑重点头,“好。” 温书璀然笑了,笑得如花娇艳,“谢谢金六哥!”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九十五 设宴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095 设宴 谢小迹是纸老虎,会这么说的恐怕也只有她了吧?不知这番话给谢小迹听到了,他会做何感想。 这一日晨光,他们隔桌而坐,从江湖最鼎盛的四大家族,聊到关外三杰。从湮灭尘沙的恩怨情仇,聊到武林中那一个个可歌可泣感人肺腑的故事。温书喜欢听,金钟楼便说给她听。 温书走进了一个完全陌生却又精彩的世界,这个世界与她所知的完全不一样,充斥着热血、情义、厮杀、阴谋,更多的却是兄弟间的豪情。就连那一个个消灭在浩瀚星空下的故事,也都荡气回肠,令人热血沸腾。 而温书,则和金钟楼说了一个古老中医世家的故事。从安麓山脚下祖师爷拜师学艺,到三百年后深山古林里掩在庐山云雾之后的神秘家族,几代人的兴衰,战争的洗礼与艰难维系,到后来和平的春风里茁壮成长,俨然成为了一段史诗。 温书在说这些故事的时候,神情很是平静,然而金钟楼还是听出了她话语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感情。金钟楼有一种感觉,温姑娘说的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她自己的。 关于这位温姑娘,因为谢小迹的缘故,他对她的事倒是知道一些。只是,从老康酒楼第一次看见这位姑娘,金钟楼就很难将眼前这位玲珑剔透,淡定平和又不失灵动慧黠的女子,与前日子里说书先生口里的三小姐联系起来。 他相信,只要听过一个人的声音,就大致上能够看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这位姑娘平静的外表下,涌动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彷如冬日朝阳一般温热的感情—— 就连谢小迹,不也说这位姑娘虽然对公孙兄出手狠了点,不失为一个有趣可爱的人吗? 再说公孙兄,咳咳,有时确实如温姑娘所说的那般,嗯,需要涮涮。 午膳设在明月居,明月居是明月堡用来招待贵客用膳的场所。居所很大,在人多的时候,可以摆上二十大桌。金老爷子每次过寿,就是在明月居宴请武林群雄、商场俊杰。 金老爷过寿,一连会摆上三天的宴席。因为来金家祝寿的人实在是太多,整个明月堡都容纳不下。到最后,来祝寿的人只得分三次,先后前来给老爷子拜寿。 再过几日,便是老爷子的寿辰。一些江湖好友,会提前来到明月堡。与金老爷子对弈饮酒、回忆往昔。明月堡内,早早笼上了老爷过寿的喜庆。 昨晚出了刺客入府的事,虽然明月堡对谁都不惧,也还是多了些严阵以待、剑拔弩张的气氛。 再者听说明月堡昨日出了刺客,一些在附近的江湖人士全都赶来了明月堡,要为明月堡尽一臂之力。这也就怪不得明月堡内突然会多出这么多江湖中人了,是以温书和金钟楼来到前院之时,明月堡内已是人影幢幢了。 金老爷和金家六子,温书,还有一些在明月堡做客的江湖中人一并出现在饭桌上。偌大的明月居内,排了八大桌,也不知明月堡每日都是如此,还是今日格外壮观,那场景真该以恢宏来形容的。 不过也是,凭金老爷和金家六子在江湖、在商场上的地位和人脉,朋友是遍天下。只要金老爷振臂一呼,大有一呼百应之势。加上过几日便是金老爷的寿辰,许多朋友已经赶到了临阳城,听到这边出了事,便都赶过来看看。还有一部分是金老爷子的知交好友,每年这个时候一帮好友都会到明月堡来聚聚。 温书年纪不大,性子却十分沉稳。作为温家未来的继承人,从小就被严格要求、精心培养。 作为温家未来之主,最应该具备的品质便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动摇,都要沉稳以对。所以在看到明月堡这么大的场面之下,感激老爷子的款待之情,却也没有显出诚惶诚恐、嗫嚅怯缩之态。 温书被安排在了首桌,与金老爷子和少林的无法大师,武当的天一真人等人在一桌。座上的每一个,都是武林中泰山北斗式的人物,有时候光听到他们的名讳,就已经让江湖中人嗷嗷叫了。 温书从来没走过江湖,也很少听到江湖事,然这几位的大名,她也并不陌生。这些大人物,性格各不同,对人倒还和气。再加上金老爷的大力称赞,又听闻她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也都好兴致地和她这个小姑娘说起话来。 温书性格中也有豪爽的一面,尤其是得见这些江湖中一顶一的大侠,更是豪情顿生、心中涌起无限景仰和快意。 说话快人快语,干脆果断,说出来的话在这些江湖老油条面前虽透着一股稚气。却总蕴含着那么点道理。让几位前辈总是忍不住喊出:这个丫头! 譬如华山派的龙羊前辈,几根山羊须给他正义的面孔添上了几分狡诈,因为这事被几位好友损了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每一次见到他都会劝着他将那几根奸臣胡子给剃了。 这次温书在场,喝得红光满面、酒水纵横的点仓派掌门还笑着问温书说是不是。 但见温书放下竹筷,u看书 .ukans 抬头,一本正经地瞅了瞅龙羊掌门的小胡子,然后颇像那么回事的点点头。 “龙羊前辈要剃胡子麽,到时可得差人告诉我一声。” “为啥?”有人问。 “胡须三根,毒萝卜四钱,月桂十片,乃是通气活血的宝药啊~龙羊前辈这胡子,根根饱满鲜亮,刚劲韧足,不剃掉太可惜了。用得好了,一定能够炼出完美的通气丸!” 在场许多人都笑趴下了,龙羊前辈虽然吹胡子瞪眼,眼睛里却满是笑意。金老爷子也是连连笑出声,直觉得这位温小大夫真真是个妙人,也不知道嗣儿那小子哪里来的运气,能捡到她来坐镇百草药铺。有她在,看来他是可以放心了。 金钟楼听着那桌频频传来笑声,又感受到那个熟悉的音调带来的层层热浪,微笑着摇摇头,“看”着温书的方向,黯淡无光的眸子像是有了神采。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九十六 邀约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096 邀约 午膳过后,温书又给文叔换了一次药。,一路有你!因为伤口实在过深,交给堡中下人负责实在令金老爷子不放心,正好温大夫还在这里,如此再好不过。 方才在文叔房内,那么多人在场,许多双眼睛看着,温书想进空间取药材多有不便。所需的药材药箱就已备齐,还无需她的宝贝空间出马。至于文叔肩腿上的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文叔的肩腿伤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治疗,有这个时间,已经能够让她配出最佳药效的药了。 文叔四肢被人用纯阴指力折断,一般的药膏和手法,是很难治愈的,更别提不留一点后遗症了。 在先前闲聊的时候,金六哥曾和她说过,纯阴指力是青铜派独门手法,江湖上唯有大内的明玉雪霜膏能为其续骨。只是这明玉雪霜膏早在几年前就被称霸燕北的凌尧大盗所盗。 现在天下间已经没有奇药来治疗文叔的断骨,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温书说要为文叔续骨的时候,金老爷子和金家六子才会那般吃惊。 温书是温家医术的集大成者,又身兼秘~药空间,古人既能配出明玉雪霜膏,她当然也能。纵然不知道明玉雪霜膏的配方,她完全可以配出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药来。 只是若想功效显著,还需一味药引。而这味药引,温书摸摸鼻子,脑海里浮现出一只猴儿来。 正躺在天香楼檐顶,啃着楼里最有名的厨子精心烹制出的烤乳鸽的公孙极乐,忽然一个趔趄,一个不稳,差点从檐顶栽下来。 不远处哒哒哒驶来一辆马车,一个身着金家小厮打扮的人从赶车的位置跳下来,径直来到天香楼前。 “公孙大侠,我家少爷有请——” 金钟楼有约,公孙极乐自然不可能不去。即便金钟楼不来请他,他也是要过去瞧上一瞧的。金伯父寿辰,谢小迹这两天也该过来了,到时候他还要和他斗上一斗,这次可不能放过那只小鸡了。 上一次,要不是……公孙极乐打了个寒颤,拒绝想起那次可怕的经历,嗖地一声不见了踪影。 马车还是留给他自己坐去,小爷走了—— 公孙极乐展开绝妙轻功来到明月堡,照着以往那样,一跃跳上了金钟楼的满香阁,“我说金钟楼,你……”陡听一声惨叫,正打算和金钟楼问好的公孙极乐,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还不等爬起,双脚朝廊柱一蹬,以奔雷闪电般的速度飞跃出了明月堡。 那速度,比来时也不知要快了多少。 “……看来公孙兄的轻功,又更上一层楼了。”金钟楼微微侧过头,耳里传来公孙极乐轻功破风之声,前一秒还处在与好友相见的喜悦中,下一刻就见自己的好友像是遭到了猎人伏击的兔子一般,一路惊窜。突逢此种变化,金钟楼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 温书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发现金钟楼“看”过来的眼神,摸了摸鼻子,这种情况她也没料到,好吗? 好吧,看到那猴儿吓成这副模样,温书也开始检讨,上次对他下手是不是真的重了些? 公孙极乐终究还是逃了,这一天,温书再也没瞅见那猴儿的踪影。据明月堡的家丁所说,公孙大侠一阵风般出了明月堡后,一路向东飞去,瞬间就没了行迹。 因百里药铺事不少,公孙这边又不知他什么时候回转。当然,温书在明月堡的时候,也没指望着那猴儿会送上门来。温书只得将这事交给金钟楼,金钟楼的本事大得很,温书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也知道这位金六公子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 更何况,除了他自己,他还有一帮很够意思的朋友。 只要他一句话,想必那猴子很快便会将东西奉上。 再说,他身边还有那个据说无所不能的谢小迹,这等事就无需她费心了。 温书离开明月堡,李承嗣正被金家小表妹缠得脱不开身,金老爷子让金钟楼送她一程。温书谢绝,金钟楼今日与灵禅寺的枯木老人有约,与温书正好同路。 金钟楼背上系着古琴,温书背着药箱,两人并排走在明月堡外的青石路上,一边走一边观赏着沿途的景色。 这一整条街,都是金家的产业。马车软轿,穿街过巷,铃声悦耳。行人旅客,形色匆匆。沿途贩卖,络绎不绝,好一派繁荣热闹景象。 在这条街,经营着各种营生。有开酒楼客栈的,有开钱庄赌坊的,有绸缎庄成衣铺,衣食住行,一应俱全。 也许是因为这条街座落着明月堡,这天下第一大家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这条街有大杨第一大钱庄——大生钱庄,这条路上的人~流尤其得多,来自各地的人也比哪处都多。 大生钱庄由金家所开,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钱庄,皇室控股,金家与皇室一道掌控着大杨的经济稳定。从某一点而言,也足以说明金家在大杨的地位,即便是皇家要动金家,也得先考虑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 也因此,大生钱庄开的银票,可以在大杨任何一个钱庄承兑,即便在邻国,也只认大生钱庄的银票。 温书和金钟楼在经过大生钱庄的时候,曾笑言,若她有一笔钱财,一定要送到大生钱庄,不是为赚两分利,而是要成为大生钱庄的债主。他日腰包鼓鼓捧着大把银票大摇大摆走出大生钱庄,何其帅哉,也好过一把富人的瘾! 金钟楼也言,若是温书真的送了大笔钱财来,他一定亲自为她打理钱财。金家六公子从不言商,却也不介意为她破这个例。温书笑道,金六哥这是笃定她存不起大笔钱财了。 金钟楼只是笑笑,那笑容淡若游云,不用多说,温书也知道自己矫情了。立马将他的话坐实了,笑说自己定得努力赚钱,毕竟能让金六公子亲自为她打理钱财,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两人一路同行,时间倒是过得很快,金钟楼送温书回到百草药铺,才动身前往灵禅寺。 温书倚在门扉,望着金钟楼不疾不徐、一步步走在青石路上,往灵禅寺方向而去。他的脚步沉稳坚定,每一步塌下便不再迟疑,没有急躁、没有犹豫,就仿佛他这个人一般。风轻云淡,却又坚定从容。 直到金钟楼消失在温书的视线里,温书才深吸口气,回过头,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忙碌之中。 傍晚,温书刚离开百草药铺,一头高头大马在她面前停下。 沈冰奕的影子护卫叶枫,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眼带兴味地瞅着温书,等到她看向他时,才颇为自恋地撩起额前的一缕发,俯下身对温书道:“温三小姐,跟我走一趟吧,主子要见你。” “要见我?” “温三小姐让我家主子好等,再不去,主子该大发雷霆了。当然了,主子是舍不得冲三小姐发火的,我们可就惨了~”说着,还配上一个死啦的表情。 叶枫笑得像只狐狸,那张俊气的脸在他肆意的挑弄下帅得一塌糊涂。温书有点想抽他的冲动,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向雌性散发男性荷尔蒙的家伙! 不过,沈冰奕无缘无故,干嘛要见她?这古代人不都谨守男女之防,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麽,他一个王爷,三天两头要见她这么个姑娘家到底是要干嘛?可别说人家王爷看上她,一日不见她便如隔三秋。温书还没自恋到那种程度,也不相信像沈冰奕这样的人会像那些毛头小子般儿女情长。 要说他有什么别的目的,温书还真是不好说,她一个不受待见的郡公府三小姐,就算要利用她也没有利用的价值,实在用不着人家永亲王大费周章。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不管沈冰奕接近她有什么目的,反正她是没兴趣搀和的。 “还请叶护卫回去禀告你家主子,时候不早,过府多有不便。再者,郡公府规矩甚严,不敢有违,让家人担心,改日有机会再去拜会王爷。” “三小姐,想必你没有听清楚,我家主人,永亲王爷有请你过府一叙。”叶枫还是在笑,笑得越发地妖~艳,男性荷尔蒙不要命地发散着,说出来的话却平白地让人感觉到了压力。 “看样子王爷是要拿身份压人了?” 叶枫不置可否,u看书 .ukanhucm温书知道了,今天,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走吧——”温书摆手,傲然回身,没有再看叶枫一眼。 “三小姐打算就这样走着去?” “不然还能怎样,我可不会骑马。” 叶枫拍拍手,便有一乘四人抬的软轿被抬到了这里,身穿红色短打紧身服侍的轿夫恭敬立在身前,为温书掀开轿帘。 “三小姐,请——” 温书脸上黑了黑,放在身侧的两只小拳头捏紧了,最终毅然而然地上了软轿。 沈冰奕,你最好是有要事,若我知道,你再存心拿我开涮,哪怕你贵为永亲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九十七 杀意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097 杀意 永亲王府到了,叶枫跳下马,亲自为温书掀起轿帘,对她道了个“请——” 瞧他风度翩翩的样子,温书瞥了他一眼,径自往府里走去。,一路有你! 温书的心情肯定说不上好,然而既然来到这里了,她也没必要再跟自己过不去。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听听看沈冰奕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吧。 叶枫很快跟上,为温书带路,永亲王府比起郡公府还要气派,在建造上也更加匠心独运,从园子里的每一块山石,每一道流水,都显示出了园子主人巧妙的心思与品位的独特。 不过温书此时是没有心情来观赏这座奇巧的府邸,她想的是接下来有可能会遇到的事。沈冰奕让叶枫前来堵截,到底是为了什么?叶枫对自己的行动如此了如指掌,看来自己在百草药铺坐堂的事他是知道的。温书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没想过会瞒得住他们。 不管是永亲王沈冰奕,还是她那个名义上的爹,平南郡公温铮,只要他们想,自己在哪里在外面又干了什么,他们一定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心想着自己只是个小角色,根本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现如今看来,还是她的想法太过乐观了。 想起之前和沈冰奕之间的一些算不得愉快的回忆,温书就是一阵懊恼。她直觉自己和温铮在某些方面犯冲,别说接受他这个人了,哪怕只是看见,由衷地就有一股不喜之感涌上心头。 也说不上究竟是为什么,大概没有一个人愿意被人当成猎物吧。她总认为,沈冰奕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待捕的猎物,令她不爽极了。温书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讨厌别人的人,但沈冰奕,绝对是一个例外。这与他天生带有的侵略眼光相关,别人发现不了,温书却切身体会到。 有一种人,外表永远优雅、高贵,骨子里却透出一种侵略性。沈冰奕虽然沉默寡言,为人冷峻,在面对她的时候总会展现出多余的趣味,顺便时不时展现一下他的多情。身为当事人的温书,丝毫不觉得受**若惊,对这点可以说是深恶痛绝。要不是教养良好,又心性坚忍,温书真会忍不住推他去撞墙。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冰奕条件优异,相貌又英俊,温书却丝毫对他动不起别的心思的原因。 以至于和他见面,于温书而言都成了负担,被她视为最有挑战的事之一。 就这么东想西想,很快便来到了永亲王府花厅。 “主子就在里面,温三小姐,里面请——” 叶枫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什么事连最亲信的侍卫都不能在场,温书心下越发地戒备起来了。看出了她的顾虑,叶枫朝她挑挑眉,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温书被雷倒,缩了缩肩膀,飞快闪进花厅。 真是受不了,那个荷尔蒙过剩的家伙。 “你终于来了,温三小姐。” “见过永亲王爷。” “温三小姐好大的架子,本王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沈冰奕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一身黑色为其添了两分阴沉神秘的气息,而金色镶边、折叠得一丝不苟的衣角丝毫不损他的高贵和优雅,高高坐在那里,居高临下,颇有几分摄人。 他面色沉静,声音无波无澜,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不管从哪一点看,此时这个人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只是他上扬的嘴角,眼里晕满的笑意,又让人怀疑自己方才所听所见又是否真有其事。 “温书不敢,听叶护卫说王爷有请,便立刻赶来拜见王爷,未曾有片刻延误。” “好了,本王信你便是。”沈冰奕挥挥手,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很快又正色道:“温三小姐,不,本王是否该称呼你为温大夫?” 温书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一点,正如之前所说,叶枫既然能在百草药铺外等着她,那他们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了。她奇怪的是沈冰奕的态度,他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而不是和以往一般,一直在试图撩拨她,等着看她发火、内伤吐血。 “嗯,温三小姐或是温大夫,叫什么王爷随意。比起这个,王爷还是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让我来的用意好了。” 沈冰奕似乎已习惯温书的快人快语,让她座下,又让人给温书奉上茶,将人都遣退下去后,才说出了请她来的用意。 “从温三小姐走入百草药铺时起,你经手了多少个病人,治过多少疑难杂症,本王都知晓。包括这次你赶到明月堡,救下明月堡一个快死的老奴,这件事本王也有所耳闻。” 有所耳闻?怕不是这么简单吧?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怕是在她背后长了眼睛吧。 “……” “本王今日派人请你过来,是让你为本王救一个人。” “救人?” “不知道温三小姐对眼疾有没有研究?”沈冰奕不问她为何郡公府的三小姐会突然习得一手高明的医术,也不问她为何短短时间,整个人便有这么大的转变。他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些,又或许他知道,即使他问了,温书也不会告诉他。 “眼疾……”温书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提到眼疾,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吧。尽管很多时候,站在那个人的面前,会让人忘了有这回事。 “不错,若是眼睛受伤,导致眼目失明,不知温三小姐有无诊治之法?”沈冰奕虽然还很镇定,但从他握紧的手心,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焦急和在意。 到底是谁受了伤,会让冷情如永亲王,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温书看他一眼,缓缓道:“这个不好说,中医讲求望闻问切,我一没看到病人,二不了解伤势,也不知具体状况,怎好随意开口?” “若是被毒雾熏伤,又当如何?”沈冰奕追问。 “毒有万千,制毒使毒者更是不计其数,层出不穷。然若论及伤人性命、毁人身骨的毒,万千种种,却大多有迹可循。毒分两种,一种是以植物香油松子所制,这种毒一般有奇特的幽香,中毒之人死亡症状不明显,从外表看不出来。还有一种毒,是以毒虫毒物动物肝脏所制,这种毒一般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却常常七窍流血,死状很惨。” “这毒雾,与毒虽然不尽相同,在效果方面却颇为相似。寻常植物香油所燃之毒雾,轻者引起人昏厥,或神经混乱,重者会让人发疯发狂或窒息而死。而毒虫毒物所制毒雾,味道浓重激烈,如血雨腥风扑面而来。身体发肤,受毒雾所熏,会脱皮掉落,皮肤暗黄。而眼睛,被毒雾熏得久了,还有可能会眼角流血,直至失明。还有更严重的,这种毒雾,逼迫人的感官,让人处在极端恐惧与惊吓之中,伴随着五官的变化,身体一系列也都会相应产生变化,最后在惶恐挣扎中死去。死状恐惧,眼膜熏裂,整个人都会面目全非,非言语所能形容。但不知,王爷嘴里说的那个人,是中了何种毒雾、目前伤势如何?” 沈冰奕眉间闪过一抹深思,竟不知,这毒雾还有这些讲究。只是,温书所言,也太过吓人。纵然沈冰奕见识过太多可怖的场面,亲自制造过的也有不少,听到她这般说也有些不淡定了。 比起沈冰奕,躲在屏风后听着这边谈话的人,才真叫不寒而栗,连背脊都发凉了。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治了?”一个忍不住,屏风后的人撞倒屏风,跌跌撞撞地朝温书冲了过来。 沈冰奕惊讶起身,大概是没有想到他就这么突然冲了出来。转而又危险地盯着温书,一刹那投过来的光,让温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一瞬间,她竟然从头凉到脚底,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 那眼神,比起最阴狠的毒蛇还要危险。温书毫不怀疑,那条毒蛇会在下一刻朝她飞过来,对着脖子咬下致命的一口。 虽然这种眼神很快便消失了,uu看书 wuukansh 但温书毫不怀疑,就在刚才那一刻,沈冰奕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过也因此,许多事情渐渐明朗起来。 之前虽然也不相信,像沈冰奕这样的人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但心里难免有些担心,万一他要是真的脑子被驴踢了真的喜欢上了她,那她就是想摆脱他恐怕也不容易。 然而,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她显然是没有担心这个的必要了。是啊,但凡他对她,真的有一分感情,也不会那么下意识地就想要除了她。 温书承认心里有些不舒服,并不是因为她发现沈冰奕对她并未有那个意思,她并不稀罕这一点。而是因为在他们面前,她的生命如蝼蚁,没有一丝重量。 而此外,另她忍不住好奇的是,这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是什么人,为何沈冰奕会在他冲出来的那一刻,就想要杀了她?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九十八 无解之毒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098 无解之毒 (本月每日两更哦,不出意外,每天会有六千。(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先前两个月,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更新很不如意,让不少妹纸久等了,很抱歉。这个月会努力,也会努力加快进度,希望妹纸们能喜欢~) (还有,谢过sasapd 妹纸、chiahui40妹纸、黄鹤燃妹纸的粉红票,苍雪满天书满间妹纸、书友140704134755084 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的支持!) “喂!小王在问你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闯出屏风的少年见温书没有回答他,怒问道。 温书愕然,沈冰奕则抚额。 这下好了,一句话出口,不用说也猜到他是谁了。 试问天下,有谁敢自称小王? 温书并不傻,来古代时间虽不长,该知道的东西却也不少。况且就算不是古代人,“小王”这个自称于现代人也不是陌生的。 “温书见过皇太子殿下——”温书赶紧行礼,面前这位疾言厉色,她可半点怠慢不得。 “知道小王的身份便好,小王问你,可有把握治好小王的眼伤?”沈瀚风一甩衣袖,将双手背到身后,皇太子的架势是端得十足。 但温书却清楚,他这会儿心里一定急开了花。她也明白了沈冰奕的杀意从何而来,当朝皇太子受了伤,还可能因此变成独眼龙,这种事的确不是随便就能外扬的。一个弄不好,她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更何况,谁知道这皇太子是怎么受的伤?若是自己偷偷跑出皇宫,在皇宫外得罪了什么人,这才遭到毒手,那皇宫里的那位还不知情。皇太子怕皇上怪罪,自然不敢相告。 这就可以解释为何他会出现在永亲王府之中,而永亲王又为何急吼吼地让叶枫请她前来。想是在皇上知道前,治好眼伤,以逃脱皇上的责罚。 若没有这件事,永亲王只怕还会与她装糊涂,也不会这么早与她摊牌,告知她他知晓自己行医一事。 总归是个麻烦,不管她治得好还是治不好,这次恐怕都惹上麻烦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太子请坐,容我先为你看看伤口~”温书随手一指身旁的座位,让沈瀚风坐下。 沈瀚风看看沈冰奕,沈冰奕冲他点点头。 现在,也只有相信她了。 “还请温三小姐务必给太子好好看伤,若有任何差池,郡公府和三小姐都担待不起。” “要是看不好,永亲王又当如何?” 永亲王没有开口,睇她一眼,那一眼,似有无尽的意味。 温书叹了口气,看不好,只怕她就要成为替罪羊了。太子眼盲,这种罪可不是谁都担待得起的,郡公府纵然不好得罪,她这位继小姐却无甚干系。毕竟她已知晓这件事,不问她罪,难道还让她到外面乱说吗? 可是,在这之前他们没找别人看过伤吗?为什么这种倒霉事,就直接砸到她头上,难道她脑门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 倒不是温书不满他们找自己而不找别人当替罪羊,而是温书很奇怪,在他们看来,除了他们自己,谁当替罪羊于他们都没甚差别,为何最后就选中了自己?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给面前这位爷看伤吧。 温书的手刚触上沈瀚风眼眶的时候,便被他一下子给挥开了。 “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动手动脚,不知羞耻!” 温书被这一骂骂得有些懵,好半天才想起来宫里的规矩甚多,太医给人看病也有许多穷讲究。这宫里的主子,都是“金贵之躯”,哪是他们这等小民想触碰就能触碰的? 温书以为,只有宫里的妃子娘娘才介意这些,没有想到,他一个男人,对此反应也这么大。 只是,在病人面前,她只记得自己是一个大夫,而不是一个女人。 “太子殿下,我就是这般不知羞耻,我给别人看病也是这样,对任何人也都不会有例外,你是要看呢还是不看?” 温书到这里来后,背负着温舒郡公府三小姐的身份,也受了不少强加于她身上的辱骂。但似这次,被一个男人指着鼻子说不知羞耻,还是头一遭。温书气急反笑,言语间也有一股少见的冰冷。 “你敢这么对小王说话?” “太子殿下,并非是我无礼,你既然叫我看伤,又不给我看你的伤口,即便我医术再高明,恐怕也无能为力。太子殿下如此注重男女之防,不妨找一位男大夫来给太子殿下看伤,岂非更好?” “你!”沈瀚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若还有别的选择,他又何必在这里受一个贱民的气。 “太子殿下,切勿动怒。温三小姐说得有道理,事到如今,还是眼伤最重要。”沈冰奕一开口,沈瀚风立即就安静下来了。 这般听话? 温书有些傻眼,但思及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奇怪了。 没错,是不奇怪,应该是说活见鬼。温书傻呆呆地盯着沈冰奕,又看看坐在椅上颇为听话的太子沈瀚风,那呆样令两人很惊奇。 就连刚才对温书炸毛的沈瀚风,也发现温书这样子比刚才顶嘴的时候有趣,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眼伤先前有多么令他心烦。 “你们……嗯,相差几岁?” 沈冰奕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很给面子地回答道:“五年有余,六年不足。” “五岁多,天哪,二十多岁就当一个二十岁孩子的爷爷,这个世界真可怕啊~”温书脑袋有些晕,到现在还没有理清这两人那强大又可怕的关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沈冰奕瞥她一眼,似在说她大惊小怪。“风儿的父皇喊我一声十八皇叔,风儿的爷爷是我皇兄,我是他的十八皇弟,严格说来,风儿该喊我一声皇十八爷爷,而风儿是本王的侄孙。” 只是沈冰奕太过年轻,与沈瀚风年岁相差无几,让沈瀚风喊他爷爷,别说沈瀚风开不了这个口,就连沈冰奕自己都雷得满脸血。 两人虽是爷孙的关系,却以兄弟之情相处。皇家虽最在乎规矩,但对这个辈份最高又份外年轻的十八王爷,当今皇上和太后也不好勉强,随着他的意了。但对沈瀚风,可是耳提面命,再加上圣祖又早已薨逝,这位十八爷是沈瀚风仅有的祖父辈,见到沈冰奕,得喊一声皇爷,不能坏了规矩。 沈冰奕辈份高,是圣祖的同胞兄弟,在整个大杨身份都崇高无比。就连当今的圣上,对这位皇叔都敬重得很。沈冰奕却很认得清身份,更不倚老卖老,皇上便是皇上,太子便是太子,虽是他的晚辈,然而在朝堂之上、在百官群臣面前,自己始终要记得一个臣子的本分。 更何况,为了不让诸如温书这般人大惊小怪,在宫外,他们可不轻易道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皇家子嗣众多,各兄弟之间年岁本就相差巨大,有这种事也不无奇怪。就是在现实中,这种事也是有的。 这也就怪不得沈瀚风如此听沈冰奕的话了,毕竟他可是他的,咳咳,皇十八爷爷啊~ 一阵抽气,沈瀚风忽然倒在椅背上,捂着自己的眼睛哀哀呼痛起来。这种疼来得剧烈,沈瀚风自恃男子汉,忍着不肯吭声。但疼痛的呻~吟就像是倾天的潮水,不管沈瀚风如何忍耐,如何堵截,都抵挡不住破碎的声响往外溢出。 仅仅片刻的工夫,沈瀚风疼得整张脸都白了,嘴唇发紫,整个身体都在不停打着颤。 毒伤又发作了,沈冰奕焦急上前,扶住沈瀚风,对温书焦急道:“温三小姐,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现在可以为风儿治伤了?”既然她已经明白了沈瀚风的真实身份,又想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也就无需特意隐瞒了。 “皇爷——”太子紧拽着永亲王的衣袖,他已经没了办法,现在只能靠他了。 “风儿稍安勿躁,你的伤已经很严重,还是先听听温大夫怎么说。”沈冰奕的声音似乎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沈瀚风慢慢放下心来,有点眼巴巴地看着温书。 这个脾气暴躁的太子爷,因为毒发,褪下了乖张和狂躁,靠在他皇爷的怀里,俨然一只可怜巴拉的小金毛犬。 温书不再耽搁,上前为他把脉看眼伤。不待片刻,心神不定地收回探脉的手,脸上已然多了一抹沉重。 “温三小姐,风儿伤势如何?” “永亲王,uu看书 .uukahu.co太子殿下是在哪里受伤的,又是如何受的伤?” “这……温三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太子殿下中的是五毒瘴,这种毒,极为难配,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当今世上还有人能配制出这种毒。”温书难言心中惊诧,她自幼习医,对毒药一途,也算得上精通。 因为医毒本是一家,许多疾病,药方无解,唯有钻研毒,才能有新的突破。不也有一句话,是药三分毒。药和毒,本就没有明显的差别,关键在于使用者用于何徒又如何使用罢了。 “真是五毒瘴。”沈冰奕脸色也紧了紧,望着沈瀚风的眼里满含担忧。 这下子可真是麻烦了,“那不知,温三小姐可有解药解这五毒瘴?” 温书摇摇头,“这五毒瘴,本就没有解药。”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九十九 愤怒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099 愤怒 温书摇摇头,“这五毒瘴,本就没有解药。” 温书一句话,像是判了他们的死刑。 沈瀚风一时如坠冰窟,沈冰奕的脸色也灰淡得可怕。当朝皇太子,在偷溜出宫时,弄瞎一只眼睛,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是人们难以想象的。 而堂堂皇太子,真有什么好歹,整个朝局将会因此改变。眼睛出事,这位皇太子的命运,又是否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转? 皇室的斗争本就激烈,沈瀚风能坐上太子之位,成为一国储君,也经历了无数的艰辛和暗算。若他今后真的有一只眼睛看不见,很明显,将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武器。 身为一国储君,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别人抓住你的弱点和把柄,让别人有攻击你的机会。即便他有着再怎么压倒性的出身和家世,储君地位无人撼动,他日执掌一国国运,又怎么能保证不会遭受别人的歧视和偏见? 人性本就如此,即便是普通人,也难逃别人的成见,更何况身为一国之君? 不是末日,却形同末日。 沈瀚风全身不能动弹,虽然早就听胡颠说过,他的眼睛可能保不住,然而从温书嘴里再次听到这句话,还是让他慌得不由自主。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等他醒来还和以前一样,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冰奕眉头一皱,望向被沈瀚风紧攥住的手,风儿太过用力,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一块已经被他给捏青了。 沈冰奕在意的倒不是手上那点不痒不痛的淤青,而是沈瀚风中了毒。不论想任何办法,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能让他就此失去一只眼睛。 “温大夫,照你的意思,风儿的这只眼睛是不是保不住了?” “照常理来说,确实如此。” “那换眼呢?”沈冰奕接着,“本王曾听一位见多识广的大夫说起,若是眼珠受到损伤,可以用一双活人的眼球进来换眼,这样很有可能会恢复光明,这个温大夫可曾听说过?” “真的,真的吗?”沈瀚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忙抓住沈冰奕的手问。 “胡颠是这样说的,不过要怎么做,他也不知道。”沈冰奕看向温书,希望她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沈瀚风一颗心起了又落,落了又起,也看向温书。 温书耸肩,换眼,换眼球吗?眼球移植哪怕在一千年后的今天,也都只是一种梦想。若说眼角膜移植,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许多事情并不如他们说的那般简单。 “温大夫莫非不知道?” “不瞒王爷,换眼这个说法,我确实听过。只不过,换眼终归是医家大胆的设想。,至今为止,尚未有哪个医生,真的成功为谁换过眼。” “不,你骗人!”沈瀚风不愿意相信,好不容易才听到一丝希望,又怎么可能被她一句话轻轻松松给否定了。 “我并没有骗你……” “你有你有,你就有!” “风儿——” “我不管,我要你把她的眼珠挖出来,让胡颠给我装上,我不要变成瞎子!”被温书的否认弄得火冒三丈的沈瀚风,没有理智地冲沈冰奕大叫。 “太子殿下!”温书语气冷了冷,唤回了沈瀚风失去的理智。“并非温书存心泼你冷水,也更没有给你找不痛快的意思。以现今的医术水平,根本就无法进行换眼。在我所知的医学典籍中,换眼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因为目前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视神经重新接合。你不需要知道视神经是什么东西,因为你问了我也不知道该向你如何解释。不过,说起眼睛损伤,倒是有角膜移植的说法。” “角膜移植?”这又是什么东西,沈冰奕目中闪过疑问。 角膜移植手术是用透明的角膜片置换混浊或有病变部分的角膜,以达到增视、治疗某些角膜病和改善外观的目的。是异体移植效果最好的一种手术。 这些话温书自然是不会和沈冰奕、沈瀚风说的,她还不至于这样愚蠢,这样的话于他们无异于是说天书,她没心情在他们面前故作高深,只怕这样,到时候会死得很惨。 沈冰奕生性多疑,她没卖弄成,反而被他抓住了小辫子,露出了狐狸尾巴。这种因为想出风头而得不偿失的事情,温书向来不喜欢做。 “与你们嘴里说的换眼有些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不同的是,一个换的是眼球,而一个换的是角膜。在很久以后,角膜移植可能不再是梦想,许多眼睛疾病或角膜浑浊的患者,可能会因此恢复清明、提高视力。但即便是角膜移植,也是非常的麻烦。” “首先是供体,供体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需要先让大夫检查,是否适应症,如果适应了,然后要寻求供体,配型,接着才能进行移植。” “照你所说,如果该达到的条件都达成了,那是否就可以做你说的那个什么角膜移植的手术了?”沈冰奕不愧是思维敏锐,很快就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沈瀚风又再次燃起了零星的希望,只是被温书泼冷水泼怕了,心中固然渴望,却也不敢再过分表现出来。 “我说过,要找到合适的供体,并不容易。”温书叹气。古代还不比现代,要找到合适的供体,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若对方不愿,也没有办法。 “供体算什么,只要小王愿意,立刻可以给你找几百上千个供体来!”他是皇太子,大杨朝的储君,只要他乐意,有无数人可以为他牺牲! 温书万没料到沈瀚风会这么说,在她看来,沈瀚风不过是一个脾气暴躁还没有长大的孩子罢了,性格虽然欠缺稳重,若多加磨练,将来也会是一个有为的国君。只是这一番话,让温书从心底窜出一团火来。 “太子殿下,你这样说,将你口中的‘供体’置于何地?”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在指责小王?”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再驳他脸面,还真是不知死活。 “我只想让太子殿下明白,太子殿下的性命和你口中那些供体的性命,在我眼里并无什么不同。因为我是一个大夫,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而无关身份的高低。” “你——” “温大夫这么说,可是大逆不道~”一直没开口的沈冰奕,突然道。 “永亲王也叫我是温大夫,而不是温三小姐了。” “你这个女人,居然拿区区贱民与小王相提并论,能为小王献出眼睛,是他们无上的荣幸。” 还真是,该死的上位者的论调。 “那是你的认为,今日太子殿下身居高位,掌握无上权势,自然有许多人为你卖命。若你今日不是太子,也没有永亲王这般人在背后帮你,他们是否仍愿意为你献上眼睛?” “温三小姐!本王想你该明白你这么说的后果,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想想你的身份,想想你背后的郡公府。”沈冰奕头痛,心中暗骂,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怕死,竟敢这样一再顶撞当朝的太子爷。风儿那小子,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她今日这般得罪他,以后怕是没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王爷提醒的是,温书一时胡言,这会儿正害怕得发抖~” “并非本王威胁你,平南郡公对朝廷忠心耿耿,对太子殿下也是恭敬有加,若让他得知他的女儿背着他一再顶撞太子殿下,以平南郡公对我朝的忠心、对太子殿下的关心,该如何处置你,相信无需本王提醒,你也该明白。” 温书扬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甘心,也还有些不服气,但温书自己也觉得她太过冲动了。她本不该是这种沉不住气的人,也许是因为她是大夫的关系,将每个人的性命都看得很重。 所以当沈瀚风用那么轻描淡写的口吻,可以随便牺牲成百上千人的眼球,温书心里就很愤怒。她没有考虑什么家国大义,也没有自寻烦恼地想着这样的人若是以后继承了大统,u看书 ww.uuanhu会不会真的爱护百姓。她所想的只不过是那些将有可能会成为他口中“供体”的人,她完全可以想象,为了眼睛康复,他可以牺牲再多的人。 就连她,别忘了,他刚才情急之下还嚷嚷着要沈冰奕将她的眼珠挖出来给他装上呢。当时她以为他只是口不择言,照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有这种打算了。 先不说沈瀚风是哪一种人,也无法指责他的对错。千百年来,即便是再英明再仁厚的统治者,不管平时多么爱民如子,真的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也不会在意牺牲几个小老百姓。而他们的借口还会很充足,牺牲几个小民的性命,能换得天下的安定和长治久安,是多么功德无量的事情。心中若有歉意的话,随便给点赏赐,或封给那些人家几个小官当当,人家就又得巴巴感谢皇室的恩德。 温书早知道这一点,却一时忘记了。 她还无法习惯这一点,不,她永远不会习惯。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 魄力!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00 魄力! 温书叹气,“永亲王的意思,温书都明白。只不过,我方才说的角膜移植只不过是一个偏于合理的设想罢了,以眼下的条件,是没法这样治疗的。” “那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耍着小王玩?!” 沈瀚风的怒火直冲九天,恨不得将温书撕碎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存心的,故意逗着他玩。 沈冰奕不似沈瀚风那么冲动,拿怀疑的目光觑着温书。 她一定是怕风儿真的找来成百上千供体,伤及无辜,不肯为风儿医治。方才她所言,不过是推托之词。 若她真的有办法可以治疗风儿,不管是什么办法,他都有把握让她替风儿治疗,还没有人可以在他沈冰奕面前装糊涂。 温书知道了沈瀚风的打算,心里对角膜移植和换眼这类的字眼避之惟恐不及,也就不愿告诉他们其实角膜移植并非需要活人移植,在人死后一个小时数个小时取出眼角膜,都是可以的。 她说出角膜移植的事,原本是打算让他们取消换眼那个念头,不成想,现在反而有些弄巧成拙了。 其实,以沈瀚风的情况,放在现代是可以适用角膜移植的。只不过在这里,别的不说,单单视神经接合就是一个大问题。一个弄不好,沈瀚风这只眼睛永远都看不见东西了。纵然她有强大的医药空间,在医疗器具有限的条件下,温书一般是不会挑战这样的手术的。 “温三小姐,风儿方才妄言,纯属冲动所致。他虽性格顽劣了些,却不失仁心宽厚。情急之下,才说出供体之事,请温三小姐理解太子殿下焦虑之心。若三小姐真有把握治好太子殿下,本王向你保证,绝不枉害一人性命,但有所需必当对方自愿,若违此言,本王甘受温三小姐任何责罚。” 此时的沈冰奕,俨然将沈瀚风当成了自己的晚辈。这种时候并不常见,而一旦他摆出长辈的身份,他说什么沈瀚风都只有乖乖听着的理。 “王爷严重,温书不敢。”温书并非不信沈冰奕所言,只是他这话说得实在玄妙。何为对方自愿?凭他和太子的权势,看上了谁的眼睛,到时候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若违此言,甘受她的责罚?这就越发有问题了。她是谁,他们又是谁?区区温书,能耐永亲王何如? 还有,她先前已说过,这个方法不能用。现在答应他,岂非自己打自己嘴巴,光凭这一点,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还谈什么对他进行责罚?永亲王这般说,只是忧心太子殿下的伤势,还是将她当成了傻子? “温三小姐——” “永亲王爷,并非温某人故意拿乔,不肯替太子殿下治伤。也并非刻意隐瞒,不愿显露医术,实在是这个办法乃温书在古书医籍偶然见到,至今仍有许多地方不甚明白。更何况,书中人明文告诫,此方法不可轻易尝试,若有任何差错,眼睛是彻底地废了~” 这般说了,即便永亲王仍有所怀疑,也不敢拿太子殿下冒险了。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别说她没把握,就是她有九成把握,他们也不敢让她尝试。还不到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谁敢让她去赌一赌?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永亲王自信沉着的脸上,也多了一抹黯淡,揉揉脸问温书道。 “……” 沈瀚风紧紧闭上眼睛,握成拳头的手都开始颤抖。要不是强抑着肚内汹涌的情绪,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发疯,更会忍不住亲手掐死那个女人。 他不好过,她也别想! 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她所见到,自己太子的威严被她一再践踏,是她给他希望又让她失望,他又岂能轻易饶了她?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两人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那瞬间所迸发出来的光亮,差点让温书晃花了眼。沈瀚风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看到他们激动的样子,温书在心里将自己臭骂了一顿。也无怪乎太子殿下恨不得掐死她,像她这样说话只说一半,一会儿打人一闷棍,一会儿又扔给他们一个枣的行为,连她自己都唾弃了。 并非她有什么恶趣味,更不是存心戏弄他们,只是,虽然有办法,但他们却绝对不会接受罢了。如此,也就不能怪她说话吞吞吐吐,迟迟不肯说出这个办法了。 但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大夫。但凡有一丁点的机会,她都得试一试。方法可行不可行,愿不愿意接受,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她有告诉他们的必要,至于他们的决定,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事了。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我并没有十成的把握,成与不成还要看太子殿下自己。” 沈瀚风愣了一下。 沈冰奕则急切地道:“不管成与不成,温三小姐还是先说出来听一听。” “我看过了,太子殿下被毒雾熏伤,伤得很严重,而且这种毒,如果不及时处理,到时候受损伤的可不只是眼睛。若我没有猜错,太子殿下,先前给你看眼的大夫,一定告诉你,必要时要将眼睛摘除吧?” 沈瀚风的身体颤了一下,死死地盯着温书。 她说得没错,胡颠就是这么告诉他的。摘除眼珠?是说他以后不仅要变成一个独眼龙,还要变成一个丑八怪吗?这怎么可以!不,他绝不接受。 太子殿下英俊翩翩,一表人才,平素也极为在乎自己的外表。若是有一日,脸上多了一个黑咚咚的大窟窿,单是想一想,就让这位骄傲的太子爷崩溃了。 温书当然明白,古代还不比现代,现在可以做角膜移植,可以装义眼,纵使不能恢复势力,能让眼睛外观看起来与正常无异的方法却是有不少的。而堂堂一国储君,又还这般年轻,遭逢这种事,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受到严重的打击。 沈冰奕眼看着自己的侄孙吓得小脸发白,心中十分不忍。风儿从小在皇宫长大,有太后**着他,皇后娘娘庇护着他,虽然也糟了一些罪,像这次受这么大的苦还是头一遭。 风儿偷出皇宫,本是一时贪玩,谁成想会遇到这种事。现在他那位皇侄和嫂嫂还不知情,若叫他们给知道了,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风波。而朝中的局势,一定会面临又一次的洗牌,风儿的储君之位也未必能坐得安稳。 为了稳住朝中大局,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能让风儿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温大夫医术过人,能一眼就看出风儿中了何种毒,也知晓风儿要摘除眼球。神医之名,果非浪得虚名。温大夫方才说还有一个办法,还请温大夫直言。纵有千难万难,本王也一定竭尽全力配合温大夫。” 永亲王说得诚恳之挚,温书微微动容。 她想,无论沈冰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侄孙的这份关怀之情,却是令人感动的。 也罢,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也就无需忌讳什么了。 “王爷,太子殿下,这五毒瘴虽然霸道,却也不是真正的无解。” “那你方才说——”说话的是沈瀚风,他一听温书这么说,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了。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温书之前所说五毒瘴无解并非是虚言。此毒无解,那咱们就不解。” “不解毒?”难道就让毒素留在体内?她说的是什么傻话! “不错,解毒之途,除却以解药化解体内毒素、以毒攻毒,还有一途。”温书不等两人开口,接着道:“这一途便是疏导。所谓疏导,便是合以草药,配合金针渡穴之术,将体内的毒素导出体外。” 沈瀚风张了张口,却在看到温书看着他时,又闭上了嘴巴。 “这当然不简单,疏导之法,若是真如此容易,那天下就没有那么多的大夫为了研究以毒攻毒之法和解药,而消耗青春,甚至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了。” 这样沈瀚风就不懂了,她的意思是行,还是不行? 沈冰奕却笑了,“温大夫这么说,肯定是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了。”沈冰奕不愧是沈冰奕,他从方才就一直注意着温书的神色,他能够看出,在温书面上的迟疑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自信和傲然。 那是对自己医术的自信,是对自己想出绝妙解毒之法的傲然。至于面上的迟疑,想来是这个疏导之法,过程定然棘手得很,也危险得很。 他终于明白,为何温书迟迟不肯说出这个办法。在他们一再追问下,又说成与不成,还得看风儿自己了。 沈冰奕本身就是一个严肃的人,这会儿就更加严肃了。严肃到只需看一看他的脸,小孩子就会被他吓哭。 不只是他,就连往常不知严肃为何物的沈瀚风,俊逸的脸上也添了一抹罕见的严肃,整个人都沉默下来。 “需要怎么做?”沈冰奕深吸一口气,问。 温书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沈瀚风。 这是他自己的事,他需要他自己下决心。如果他连听的勇气都没有,那这个疏导之法是没必要说下去的。 沈冰奕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沈瀚风的肩。拍一下,停一会儿,又连着拍了几下。看着面前这个孙子辈的晚辈,沈冰奕的心情极为复杂。 一方面他希望风儿可以拿出魄力,勇敢地接受治疗。而另一方面,心里又不无担忧,若真的在这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 沈瀚风感激地看了一眼沈冰奕,尔后,重重对他点了点头。 “你说吧,要怎么做?” 温书似乎早就在等着他的这句话,她并不意外他会这么做。只是,单单这样是不够的,他若知道疏导之法如何疏导,只怕他刚提起的勇气就会立刻消散下去。 “五毒瘴毒性霸道,一般的疏导之法完全派不上用场。针对你眼下的情况,若想解毒,需得在你体内中下蚀心蛊。” 沈瀚风张大了嘴,蚀心蛊?是要在他体内中蛊虫吗?他就算对毒啊蛊啊什么的不了解,却也还知道,蛊常常比毒更可怕。 蚀心蛊,蚀心蛊,光听名字就猜到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要救他,还是要害他? 而且,据宫里的一些老嬷嬷说,在某些偏远地方,一些女人为了留住丈夫的心,就对丈夫体内下蛊。这些丈夫一旦背叛他们的妻子,就会死得很惨。况且,在本朝,巫蛊之术一直被视为邪术。虽说下蛊与巫蛊之术有所区别,可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 这种邪恶可怕的东西,他才不要碰! “风儿,先让温大夫说完。”沈冰奕心里的惊诧并不比沈瀚风少,只是他沉得住气,有什么话还是等温书说完。他们不懂医术,不知温书说的是真是假,可不可行,胡颠却是知道的。 沈瀚风闻言,闭上了嘴巴。 温书无奈摇头,道:“蚀心蛊与其他一些蛊虫并不相同,说是蛊,不如说是一味药。因为蚀心蛊,是蚀心花的果子。蚀心花,是西域一种奇花。相传这种花,要五年开花,五年结果。每颗蚀心蛊,都是医家必争之物。这种花果,可以治出天下最霸道的毒,也可以制出救人活命的圣药。” “蚀心花的花果,外观看起来像一枚豆子,中入人的体内,会发芽成长。每长大一点,人体必会疼痛不堪。待长得七七四十九天,蚀心花的花果便会裂开,果子里面是最可怕的毒素,若这个时候不将蚀心花的果子的取出,就会肠穿肚烂而亡。因为症状与一般的蛊虫极为相似,所以人们便将蚀心花的花果称为蚀心蛊。” “本王不明白,你说的这种蚀心蛊与五毒瘴有何关联?”沈冰奕听得很仔细,一语便道出了其中的关键。 “蚀心蛊的来源是蚀心花,而这五毒瘴,是以五毒制成。蚀心花以毒虫蚁兽为食,毒物越盛行的地方,蚀心花便会开得越灿烂。换句话说,这蚀心蛊一旦种下,霸道如五毒瘴,都只会成为蚀心蛊的养分,成为它的盘中餐。”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时,不只是沈冰奕和沈瀚风,就连温书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直犯恶心。大概是三人都产生了可怕的联想,那种东西,果然就是学医出身的温书,还是没有抵抗能力。 沈冰奕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温书嘴角的笑容太过耀眼,又或许是她注视着他们的眼里那一抹动人的华彩。 这一刻的温书,本身就像是一个发光体,吸引着别人前去探寻。她就像是掩在神秘面纱后的天外来客,让人忍不住追逐着她的身影,渴望着她打过来的目光。 “温大夫的意思是说,在风儿的体内先中下蚀心蛊,等到五毒瘴的毒素消失殆尽,再将蚀心蛊引出?听起来倒是一个好法子,但只怕引出蚀心蛊,不是那般容易吧?” “王爷说得没错。事实上,不只是引出蚀心蛊,种下蚀心蛊后,每一天对于太子殿下都是可怕的折磨。因为蚀心蛊一旦种下,便会在体内成长,每一次的成长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煎熬。有些人就是因为熬不过这种苦楚,最后选择自杀自残的也皆有之。” “……” “还不止如此,蚀心蛊种下,需得每日吃素,远离血腥。肉食和血腥,只会催动体内蚀心蛊发作。蚀心蛊突然发作,痛苦将是人难以想象的。稍有差池,可能当场就要了太子殿下的性命。” 沈瀚风额前已有冷汗流下,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没法握成拳,终于,忍无可忍,拍桌而起。 “不用说了,小王不会种什么蚀心蛊,小王宁愿死,也不种这该死的蛊!” 沈冰奕沉重如冰,没有阻止沈瀚风的怒吼,坐在一旁,低着头,久久都没有开口。 温书等他们两人都冷静一些了,才缓缓开口,“种蚀心蛊的方法的确非常人所能忍受,我以前也从未用过这种方法,但永亲王爷,太子殿下,这是我目前所知唯一能够治愈太子殿下眼睛的办法。” 屋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沈瀚风一挥手,扫掉一桌的杯盏,径自跌坐在凳子上,大眼无神。 “太子殿下,无论你接不接受这个疏导之法,还请你平心静气,容我先行为你针灸,控制毒素的蔓延。另外,也好暂缓你身上疼痛,减少眼角的淤血。” 太子殿下伤了眼,无药可治。当他听胡颠说要摘除他的眼球,就嚷嚷着再也不允许他碰他眼睛一下,是以直到现在,他的眼睛都没有进行必要的治疗。 这对他的眼睛是极为不利的,在和他们说话的过程中,温书发现他的眼睛淤血越发厉害,整个眼珠都变得可怖起来。从刚才的脉象来看还没这么严重,想是他过于激烈的情绪、不停揉弄眼眶所致。 而针灸,最重要的便是安定心神,心态平和。太子殿下情绪处在失控之中,若不让他心甘情愿接受针灸,积极配合治疗,那再高明的医术于他都没有用。 “你走开,小王不要你医治,都是一群庸医,没本事治好小王,尽弄些悬乎的。” “太子殿下,我是神医也好,是庸医也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不配合治疗,你的这只眸子真的就保不住了~到时候,毒气攻心,即便种下蚀心蛊,也来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小王别无选择,要么就种下该死的蚀心蛊,要么就得把自己的眼珠挖出来,是不是?” 温书心中也并不好受,身为一个大夫,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病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虽然这位太子爷与她不对盘,对她也是疾言厉色,然一个大夫,对病人连这点忍耐和包容都没有,而因此置病人不顾,那的确有违医德。何况,比起他面临地失去眼睛的痛苦,她被骂两句庸医,又算得了什么。 她能够理解他在病痛之中,情绪失控,甚至丧失了治疗的勇气。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让他冷静下来,给他更多的信心。让他看到,只要抱着决心,再可怕的事情未必就没有希望。 如果说,温书之前对沈瀚风还有点不悦的话,那这一刻,这点不悦都消失无痕了。因为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不尊重别人性命的太子殿下,而是一个急需诊治的病人。 “太子殿下——” “小王不治,你走,是生是死,都是小王自己的事!” “我……” “在小王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还是快离开这里,你如果不想成为小王的出气筒的话!”沈瀚风瞪她一眼,巴不得温书赶快走,省得他一个控制不住,又要被她指责冷血,不把别人当人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说错了话,那个女人就讨厌上了自己。她巴不得自己出事呢,像他这样只顾着自己看见,就不管别人看不看得见的人,她一定很讨厌吧~ 哼!很好,反正他看那个女人也不顺眼,干嘛还要留她在这里给自己添堵? 温书似是没有想到沈瀚风会这样说一般,看书 .uukansh事实上,她到现在还在讶异,沈瀚风会说出这样的话。 温书睇了一眼沈冰奕,沈冰奕身上冰冷的气压已经收起,看到温书看过来,还给她一个了然的神情。 他这个侄孙,别人不了解,他还不了解吗? 那小子固然有着无情的一面,却绝不是一个轻贱别人性命的人。他要真这么做了,恐怕也会于心难安。 但到底会不会真的这么做,沈冰奕就不敢保证了。 温书的话并没有错,这些上位者,哪怕真的爱民如子,真的心有所愧,那又如何?如果两厢一取舍,很容易便做出对他们有利的选择。毕竟这在他们看来,是成大事者,应有的牺牲。 然而沈瀚风,他会怎么做已不再重要,哪怕他今日真的这般选择,难道她要为了还未发生的事,就见死不救吗?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零一 针灸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01 针灸 “在小王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还是快离开这里,你如果不想成为小王的出气筒的话!” “风儿——”沈冰奕不赞同地开口,“让温大夫先为你针灸。,一路有你!”接受针灸,便为治疗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如果他不想就这样死掉的话,接受针灸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是啊,你皇十八爷爷都开口了,可不能不听话哦~”温书不怕死的道。这别扭的小性子,让人忍不住撩他一下,看他炸毛的样子。 “你这个女人,你还真敢~”沈瀚风咬牙切齿。 沈冰奕唬她一眼,他早知道,这个女人胆子不小,还有一些恶趣味。没想到,在风儿怒火中烧时,她还敢去挠他,呵呵!还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说是这样说,沈冰奕的话,沈瀚风还真的不敢不听。即便对这个女人再不满,沈瀚风还得耐住性子,安静地躺到**上,等着温书为他施针。 针灸,是针法和灸法的合称。针法是把毫针按一定穴位刺入患者体内,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治疗疾病。灸法是把燃烧着的艾绒按一定穴位熏灼皮肤,利用热的刺激来治疗疾病。 与平常意义上所说的针灸,还是有些区别的。现在的大夫,说是针灸,指的通常都是针法。 毫针刺法,是利用毫针刺耳穴,治疗疾病的一种常用方法。定穴和消毒以选定耳穴作为针刺点,针刺前耳穴必须严格消毒,先用2.5碘酒消毒,再用75的酒精脱碘,待酒精干后施术。 在古代,这些消毒的器具尚不完备,经常选用火煅烧。温书空间里,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在消毒方面可以说比当下任何一位大夫做得都要好。 她所用的针,是不锈钢针。金针、银针、不锈钢针,各有利弊,谈不上谁最好,关键在于更适合哪一种。 温书三种针具都有,依据不同的病情、施针部位还有病人的身体状况等等各种情况而异。 针灸对针具,本来没这么多讲究。只是有些大夫医术自成一家,对各种病症把握很精确,也有自己固有的一套方式与习惯。金针、银针和不锈钢针,利用这三种针具的差别和利弊,选择最为合适的针具针灸,也是重要一环。 施针时,一般采用坐位。对于年老体弱、病重或精神紧张者宜采用卧位,针具选用26-30号粗细的0.3-0.5寸长的不锈钢针。 看她一排摆出那密密麻麻的钢针,沈瀚风吓得缩了一下。温书看到他的样子,毫不留情地“嘲笑”:“堂堂太子爷,原来怕扎针啊~很正常啊,小孩子都怕这个~” “敢说小王是小孩子,你活腻了?”沈瀚风怒目而向,却也因此赌着一口气,不肯被她小瞧了。 一切准备完毕,温书让他坐好,自己要施针了。 “闭眼。”别瞪了,再瞪这些针也不会突然消失不见。 “……” “太子殿下,早点扎针早点完事,你再怎么逃避也是免不了的。”温书很面目可憎地又对他再次用起了激将法。 “谁谁逃避了?不就是扎个针麽,小王会怕?”沈瀚风直嚷嚷,只是嚷得越大声,就代表他越心虚。 沈冰奕眼看着沈瀚风被温书吃得死死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过!沈冰奕眼睛一冷,她若是真的以为可以将风儿玩在鼓掌,以为他真的就这么受了她的激将,那她可就太小瞧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了。有一天,她会因此死得很难看。 身为大杨朝的储君,未来的皇帝,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给人利用,叫人看清弱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这个侄孙是个真正的小魔星,连他父皇那根老油条都时时犯在他手上,又怎么会随便给人算计了去? 温书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事实上,她还在奇怪,一国储君怎么这么单纯。完全没半点心机,被她两句话一激,就乖乖地跟着她的意思走。要么不是真的脑子缺根弦,就是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 大杨朝的庆康皇帝陛下,可不是一个会让脑子缺根弦的家伙当储君的人,如此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但她才不管这家伙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是硬茬也好,善茬也罢。她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彼此再无瓜葛,又何必为这些事烦恼。说到装糊涂,温书也是个中好手,不输给别人。 沈冰奕看着她动作,目光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而动。不时看两眼**上坐着的沈瀚风,是否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进针时,温书左手拇食二指固定耳穴,中指托着针刺部的耳背。这样既可以掌握针刺的深度,又可以减轻针刺的疼痛。然后用右手拇食二指持针,用快速插入的刺法或慢慢捻入的慢刺法进针。 对于较短的银针,多是选择单手进针法。单手进针法,用右手拇指、食指持针,中指端紧靠穴位,指腹抵住针体中部,当拇、食指向下用力时,中指也随之屈曲,将针刺入,直至所需的深度。 与单手进针法相对应的是双手进针法,在给沈瀚风针灸后期用的多是双手进针法。用左手拇指或食指端切按在俞穴位置上,右手持针,紧靠左手指甲面将针刺入俞穴。 将所有的针都刺入它们本应在的位置,温书直起了身,转过身,捶捶酸痛的腰,径自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 温书显然太专注,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了。这里可是永亲王府,可不是郡公府,也不是百草药铺。 “你也放松一下,别太紧张了。来,坐下喝杯水~”温书说着,又翻出一个茶杯,给沈冰奕满上了一杯。 沈冰奕微微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也到桌边坐了下来。 “出针还要等上一会儿,不急。” “温大夫给人治病的法子,还真是希奇。”包括她捣鼓出来的那些东西,以及她治病的方式与习惯等,与其他的大夫皆有所不同。沈冰奕也说不上来,只是许多东西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温书已经见怪不怪了,上次在明月堡给文叔看病时,她用的就是不锈钢针,消毒的方法也与别的大夫不同。这个时代还没有不锈钢针的说法,温书也就入乡随俗,用这里的名了。金钟楼也曾奇怪过,只是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一套医术与方法,有些事情也不必过问。 事实上,温书已经很低调了,她到这里来后,用的多半都是中医。她也学习过西医,只是西医那一套,对这里的人大多无法接受。在没有必要时,温书用的多半都是温家的医术。 温家医术精深,百年精华和磨砺,让温家的医术有了极大的生命力。在许多医术失传和淡出人们的眼球时,温家的医术却如锐利的宝剑,横空出世,夺鞘而出,爆发出了旺盛的生命与活力—— 温书并不执着中医和西医,也并不介意用哪一派的医术救人,只是用自己家族所学治病救人,看他们一个个恢复健康,也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中医便是这样,哪怕过去上千年,许多东西都没有过多的变化,这大概就是讲求传承吧。所以温书的这一套用在这里,虽然有些差入,却并没有过多的格格不入。 温书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腔。 留针时间一般约15-30分钟,慢性病、疼痛性疾病留针时间适当延长。留针期间,每隔10分钟运针1次。 正好时间差不多了,温书过去为沈瀚风运了一次针,又依次调好针的位置和深浅,让针灸效果更为显著。如此来回数次,总算结束了这次的施针。 出针是一次治疗的结束动作,左手托住耳廓,右手迅速将毫针垂直拔出,再用消毒干棉球压迫针眼,以免出血。 温书一边为沈瀚风出针,替他压迫针眼的流血,一面对站在身后的沈冰奕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我用金针渡穴,将太子殿下眼睛处的毒素逼到一处,防止毒性扩散。稍后待太子殿下醒来,让他服下清心明目丸,能保护他的瞳孔。目虽无光,看起来却与正常人无异。” 沈冰奕心中一喜,uu看书ww.ukashu 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七天之内,若是再找不到五毒瘴的解决之法,太子殿下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清心明目丸和针灸的药效,只能坚持七天。这七天,已经是她最后能为他们争取的时间了。 沈冰奕的心沉了沉,却也知道这七天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已经很宝贵了。只是五毒瘴的毒如此霸道,伤的地方又是眼睛,别说七天,就算给他们七十天,无解之毒仍是无解之毒,除了温书所说的那个疏导之法,又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温大夫所说的疏导之法,有多大把握?” 温书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这个疏导之法,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说到把握,最多只有六成。” 六成把握,只有六成?那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自信,敢说得这么信心满满,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零二 动凡心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02 动凡心 六成把握,只有六成?那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自信,敢说得这么信心满满,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但对王爷和太子殿下来说,最担心的并非是温书到底有几成把握吧?” 温书定了定,望一眼正自失神的沈冰奕,轻轻拱手道:“这边没事了,温书先告辞了——” 再不多言,温书背着药箱离开了永亲王府。(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温大夫,太子受伤一事,莫要告诉任何人——”沈冰奕在身后喊道。 “王爷在说什么,温书今日不曾见到什么太子殿下。”话落,温书已经步出了院子,转瞬间便消失在沈冰奕的视线之内。 温书走后不久,沈瀚风便醒了。 沈瀚风坐在**沿,一句话都不说,只看着沈冰奕。若是任何人被他这么盯着,一定都受不了。然而沈冰奕却颇为自在,品着茶,思考着。 “永亲王,为什么就这么放她走了?”声音如冷风入骨,冻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不放她走,还能怎么样?”室内飘荡着袅袅茶香,凑到鼻前轻轻一嗅,沈冰奕反问道。 “她要是出去乱说怎么办?” “她不会乱说的。” “皇爷这么相信她?” “我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我自己,你皇爷看人是不会错的。” “呜~皇爷又拿身份压我~”沈瀚风全身冷意不见,又变成了脑子缺根弦的样子。 “有吗?” “嗯嗯嗯。”沈瀚风点头如捣蒜,从**沿挪到了这边,一看就是单纯大男孩,哪有半点阴沉的样子。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别忘了只剩下七天时间。”沈冰奕冷冷提醒他,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在他这儿耗费时间。 “你也说还剩七天了,就算真的要挖出一只眼,我至少还有七天日子好过。”沈瀚风吊儿郎当地翘起脚,好似全没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沈冰奕知道,沈瀚风这么说,一定是他想到了后招。 “你有什么主意?” “皇爷忘了,宋九霖要回来了。”有些时候,还真是一急就方寸大乱,他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宋九霖乃大杨朝第一神医,传闻这世上还没有他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三日后,宋九霖便会前往明月堡,为金老爷子祝寿。宋九霖与金谦金老爷子是多年的至交好友,皇家与金家同气连枝,这些年多有往来。到时只要金老爷子开口,宋九霖一定会帮小王医治。” “你事先就知道,宋九霖要回来?”沈冰奕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 “嗯,也不是太久,今天早上才从父皇嘴里听到他要回来的事。原本也没在意,你也知道,父皇很推崇他的医术,一直想请他入宫。只是这宋九霖为人十分清高,脾气又古怪,父皇诚心邀请,他却不予理会。” “那你方才……嗯,都是在演戏?”沈冰奕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位侄孙手段高明,性格也很恶劣,他竟不知道,他演起戏来真叫一绝,这次连他都瞒过了。 原以为风儿这次遭了重挫,受到打击也实属正常,谁知这小子竟如此轻松。赶不成他方才那般状态,倒是给这小子看了一场猴戏。 沈冰奕难得流露一回真情,竟被那小子耍了,真是怎么想怎么不解气。 “嘿嘿!皇爷爷,你别生气嘛,风儿不知皇爷这么关心风儿,风儿心里好高兴。”“多大了,还装乖!”沈冰奕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毫不留情地撕了一下沈瀚风送上来的嘴,狠狠地,算是解气了。 说是这样说,沈冰奕还是有些不放心。“风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宋九霖也治不好你的伤……” “那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又何必要杞人忧天。”沈瀚风挥挥手,挨着他皇爷坐着,挨得很近。 沈冰奕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风儿心里,一定不如他表面那般轻松。风儿从小就是这样,每当他心中不安,或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他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挨近他坐着。有的时候一坐便是许久,直到他重新找回力量,敢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因为风儿时刻谨记着,身为大杨的储君,首先要具备的不是经世治国之才,也不是雄才伟略,指点江山的魄力。而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够动摇,不能被恐惧所击倒。 大杨朝的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要成为天下万民的主宰,他必须时时保持冷静的头脑、坚不可摧的心性,不让任何人有机可趁,更不为任何人所控! 但过于冷硬,外表看起来心如铁石却并非唯一的为君之道。这是父皇的为君之道,他不会走父皇一样的道路。他要用另外一套来治理天下,开创属于他的盛世帝国。 别看现在太平盛世,眼红他储君之位的也不知有多少。为了扫清他继承大统路上的障碍,他不介意掩盖本性,与其等待将来束手束脚,不如在现在一并解决个干净。 只有他足够平庸,那些跳梁小丑才会一个个冒出来,不自量力地向他挑衅。他不希望以后他全心治理江山的时候,还要提防那些蠢货时不时地冷箭。况且,父皇治理天下像火,雷厉风行,刚猛果断。每个人都畏惧皇帝的威严,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然而虽是如此,大杨朝也未必如表面的平静。暗地里的黑暗勾当不断,父皇已经察觉,却无心处理。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父皇殚精竭虑,维护的也是表面的祥和。 他将来的统治会像水,水包容万物,于不动声色中席卷万物。现实中的人,多半怕火,却很少听到有人怕水。这就是为什么现实中有这么多人被水淹死,却很少真的有什么人被火烧死。 水至柔,以至柔却可以克至刚。水外表虽柔,却无人能否认,水的无情和吞噬之力。 再者,为君者,本就不该让人随便摸清你的脾气与喜怒。有的时候,故意露出一两分,让别人知道他足够了解你了却了解不透。有的时候,又要适时露出七八分,拉拢人心、展露宽厚。展现七八分,却保留一两分,不至让别人全部看穿你,在他面前仍保留着不可窥探的威严。 天下万物,为我所用。对不同的臣子和属下,要因人而异,怎么能用一种办法相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在棋局中各自占有不同的分量,治理天下就如下好一盘棋,每一个棋子不仅要活用,更要善用。 这一次遇袭的事,还真是始料未及。那些该死的天狗教余孽,敢对小王下手,别以为小王不知道你们背后是什么人,这次敢招惹小王,就做好被挫骨扬灰的准备。 “不过,皇爷爷,你真的打算纳那个女人为妾?她看起来可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甘愿做宅子里女人的人?你小心哪一天真的栽在她手上,又是毒又是蛊的,这种女人要是把她得罪了,睡觉都不得安稳哪~”沈瀚风笑嘻嘻地提醒他,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位精明强干、聪明绝世的皇十八爷爷,对那位郡公府的温三小姐是真的动了点凡心。只是,那位三小姐,对他们的永亲王似乎没什么好感,这算不算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沈冰奕笑了,“就是这样的女人,才有趣不是吗?”娶那些乖乖听话,对他惟命是从的女人,还不如娶一个泥人,一样的无趣。 男人便是如此,当他喜欢一个人却又得不到的时候,对方的一切都成了可爱的闪光点。违逆他、与他唱反调叫做有性格,可爱。但若是有一日他真的得到了这个女人,并且感情随着时间开始渐渐变质的时候,他又希望这个女人乖乖听话,最好像庙里的泥人,随他揉捏。 沈冰奕不否认,现在的温书于他而言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而且这种吸引力,随着每多见一次,便会变得越发的浓烈。他很久都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甚至怀疑自己曾经有没有过。 他只知道,u看书ww.uuknsu.om温书是他的,她终归会成为他的女人。这个女人,的确牵动了他过多的心神,也越来越能引乱他的思绪,他排斥却又享受着这种感觉。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让温书成为他的人。 或许到了那一日,当温书的姓名前贴上他永亲王的标签,他或许就不会因为她而困扰了。 “别光想着有趣,我的皇爷爷,小心别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没让她落进你的温柔陷阱,反而自己被她给俘虏了~先说好,我可不接受后者哦,我最敬爱的皇爷爷,怎么能折在一个女人手里。” 沈瀚风嘟着嘴,大有沈冰奕不答应,他就不干的架势。沈冰奕被他肉麻得头都大了,心里直犯恶心,却又奈何不得这小子。 揉揉他的脑门,不客气的一掌拍过去,笑骂道:“臭小子,还不回宫。回去后给我好好保护眼睛,若有什么意外,你爷爷我可不饶你——”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零三 归来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03 归来 温书回到府里不久,温铮就差人前来请她过去,说是有话要问她。,一路有你! 爹没什么事,向来是能不见她就不见她的,怎么今日还主动让他过去问话,难道与太子的事情有关? “舒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你爹不高兴了?”佟秋雨以前最怕听到的就是温铮找温书过去问话,每次这个时候,都意味着温书又闯了祸。但舒儿自从清醒后,做事很有分寸,又从不惹事,不可能闯什么祸啊~ “娘,你别担心,我没惹爹不高兴,是什么事,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温书拍拍佟秋雨握住他的手,就随着家丁往温铮的跨院去了。 温铮果然是问她太子的事,温书虽然奇怪,温铮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但以平南郡公的势力和耳目,要知道这一点并不难。 她疑惑的是温铮的动机,他想知道什么?知道后又打算怎么做?朝堂上的纷争本就残酷,各派势力错综复杂,温铮对太子怀着什么样的态度,温书从他的话中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眉目来。 温书谨守着自己的承诺,没对温铮说及一个字。温铮也并没有勉强他,或许他在叫她来之前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个女儿,可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丫头,她很有主见。他当然也想到,永亲王和太子之所以能让温书就这么回来,一定是有把握她不会说出太子的病情。 这个丫头的性子,可不只他一个人摸清楚了。 温书照常在郡公府与百草药铺两地来回,每日迎着朝阳前往,伴着日落而回,倒也肆意充实。 这一日回到家,温书直觉得家里有了不同。 问过春儿之后,温书方知,大少爷温傲回来了。温傲离家多年,郡公府于他,不过是一个伤心地。他痛恨都来不及,佟秋雨曾言,在有生之年,温傲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个郡公府了。 温铮很爱这个儿子,非常在意他。佟秋雨嫁进郡公府的时候,温傲已经离家多时,她本不知道这些。只是在和温铮在一起的日子,温铮总会不经意地提起他这位儿子。 佟秋雨从未看过温铮脸上流露出那样复杂而又惆怅的神情,这个沙场悍将,将府里所有人感情掌于手心的男人,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恨他,也知道他再次回来,可能是向他讨债的,他依然还期望着他能回来。尽管这个儿子,不会给他这个威武郡公爷半点面子。 夜晚,温铮在风华园设宴,为大少爷接风洗尘,各房都要前往,一个都不能少。 温书自不例外,因为是家宴,也没多么讲究,主要是一家人凑一块吃顿便饭。说是这样说,因为温傲多年未归,温铮又对其十分看重,各房怀着各自的心思,也都慎重出场。 温书今日着一身红绫绸缎,头上别一支梅花簪,婉约生动,又不失俏丽。这是佟秋雨亲自为她挑选的服侍,说今儿个对温铮也算是个喜庆的日子,不得怠慢。 温书心说ok,反正像这种场合,他们前后也只需走走过场,打打酱油,主要的也没他们什么事。不过她也真的是想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大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桀骜不驯、性格不羁,这是温书听春儿说过之后对他的大致印象。 那个,秀气俊美、谈笑风生,笑容有些勾人,透着一股yin~dang的主儿是谁?瞧他偎在桌边,软弱无骨,比女人还要妖~媚、风情万种的样子,温书直觉得脑门上平时看不出来的青筋都在连连跳动。 在座其他人,神色也俱是不对劲,似乎有些尴尬。佟秋雨站在温书旁边,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谁知,几年不见的温家大少爷,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这样子,不是像极了那啥,**的小绾麽~ 看他这副浓妆艳抹、一回眸百媚生的样子,若是做这种表情的是个女人,那一定是幅赏心悦目的画面。然而当这副表情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让人有一股隔夜饭都欲呕出来的冲动。 温书也是瞪大了眼珠,被眼前这个大少爷吓了一跳。但她还记得,在这种场合,一定要淡定。 碰了碰她娘的袖子,两人来到温傲对面坐下。若不是桌上只剩下这最后两个位置,佟秋雨还真想换一换,对着对面那幅脸孔,这饭怎么吃得下去。 温书却不是在想这个问题,低眉顺目,眼珠没有骨碌乱转,也没有肆意打量。心中则在暗暗想着,这便是温傲的真面目? 是时间改变了一个人,还是他有心如此?如果因他是个有心人,又为何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难道是存心报复,给温铮找不痛快,让他难堪? 但什么样的仇恨,需要用这种自毁的方式,又是什么样的人,会选择这样让人用脚指头都决计想不到、不敢想的办法? 在春儿的描述中,这个大少爷骄傲无比、快意无比。本是一个大好儿郎,**变故,变得尖锐,像个刺猬一样不惜刺伤靠近他的每一个人。他狂放,他高傲,他决不妥协。所以他敢与温铮叫板,一怒之下,离开郡公府,这么多年不曾踏过郡公府一步。 这些年他经历了些什么,是什么样的经历可以让一个人性情大变、面目全非。尤其是在座的几位夫人,她们绝难想到当日倨傲地要赶走她们尊贵的小少爷,有一日脸上会露出在她们看来只有最下~贱的女人才会流露出的谄~媚妖冶的神情~ “郡公爷,你今日的话怎么这般少,是否我在,让你不自在了~”温傲纤弱无骨的噙着小酒杯,整个人偎到温铮的身上,挑着眉问他。 旁边的人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大夫人林氏的脸涨得就跟黑酱石一般,谁都不怀疑大夫人下一刻就会抬出她当家主母的威严。只是,大夫人看着温铮,老爷都还没开口,她作甚要讨那个没趣,别惹老爷不快。 “几年没回家,连自己爹都不认识了。”温铮脸色也难看了些,他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对这个儿子也一直心怀愧疚,但无论哪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副德行,都会忍不住大动肝火的。温铮的反应,已经出乎大家的预料了。 温傲的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把酒杯凑到了温铮的嘴前,“爹?那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当饭吃?嗯,我还是喜欢喝酒,爹是什么,又不能吃不能喝的,哪有酒闻着香~” 说着,将酒杯径自送到温铮嘴里,想让他喝下。“啪!”一声,温铮豁然而起,一下挥掉温傲手中的酒杯,随手就将一盏茶泼到了温傲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你把你爹当成什么了?你要是不回来,就永远别踏进这个家门。一回来就弄成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你是想恶心你爹我,还是想恶心几位姨娘?你什么时候自轻自贱到这种地步了,你不是一身傲骨、对谁都不低头吗?今儿个是干什么?你以为你爹我一日做错,就得受你百般指责,让你愚弄?真是个逆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温铮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风华园。 这一番怒骂,不可谓不重。一般的子女,若是听到父母这么责骂,一定会很心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父母是否爱自己。虽说温傲今日的确做得过火,在场某些人还是觉得温铮骂得过重了。 经过这一出,大少爷可能再也不会回到温家了。 而问题中心的温傲,却是丝毫没受到影响,就像他根本就没听到温铮责骂一般。他精致的脸上已经被茶水弄得凌乱,仍不减其风韵,笑得还是那般的妖~冶、妩~媚,他的手甚至还保持着刚才一样的动作,轻轻道了声,“可惜。” “可惜了这一坛上好的梅花酿。” 大少爷一定是疯了! 许多人都这样以为。uu看书.ukanshu 温书心想着温傲是故意为之,极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结果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完全看不出来,也根本不知道他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傲在郡公府住下来了,温铮虽然在他回来当天严厉斥责于他,对于他的留下却没说什么。但凡生活所需,他都亲自过问,安排得十分周到、周全。这个时候,温铮就像是个慈父。 而府里的几位夫人,因为始终摸不到温铮的态度,加上温铮对这位大少爷如此看重,哪怕每次过去都要恶心一阵,却也都去看望他了。问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少什么缺什么就和她们说一声,会差人给他送来的。 然而自这天后,郡公府便接二连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郡公府的这池浑水,也因为温傲的回归,越发得不得平静!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零四 高朋满座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04 高朋满座 温书一早,在经过前院的时候,听到温媛的怒骂。(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骂的内容不堪入耳,似乎在指责温傲举止过于轻浮,一点都不配当郡公府的大少爷。又指责他仗着温铮的**爱,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拿他们当家人。 温柔也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开口,但脸色也不甚好看。 温书认识温柔这么久,还没有看到她的脸色这么难看过。 看到温书的时候,温柔的眼睛动了一下,又看看身旁还在不停痛骂着温傲的温媛,挥了挥手,让温书先走。 媛儿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喊她,不是让舒儿成为了她的出气筒,将一番怒气都发泄在她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温书笑了笑,也冲她摆摆手,前往百草药铺。家里这些日子颇不平静,还是呆在百草药铺清静。 不过应该庆幸他们住在听梅轩,远离前面的纠葛,暂时倒是没有牵连到她和她娘身上。 难得温铮对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佟秋雨又格外开恩,已经不干涉她两点一线的生活,她可不能辜负这个良好的机会。 温书到百草药铺的时候,李承嗣正在等着她,今天是金谦金老爷子的寿辰,李承嗣想要她一同前往。 上次文叔受伤,温书于危急之时施妙手,才能挽回文叔一条命,明月堡因此很感激她。加上文叔还有肩腿伤需要温书治疗,这一次一方面为金老爷子祝寿,一方面看看文叔的伤,正是合适。 为文叔治肩腿的伤药已经调好了,这几天胸口的伤也有了一定的愈合,也是时候为文叔治疗最后一道伤了。 药铺由阿成看着,温书争取会在下午赶回来,有几个病人今日下午要来复诊。舅老爷过寿,是很重要的事情,寿礼阿成一早便准备好了。温书是临时决定要去的,之前也没准备礼物,阿嗣说他可以帮她准备,被温书谢绝了。 别的东西没有,异物奇珍,仙灵药草,她的空间里可多得是。说仙草,是有点夸张,医家人为了形容草药神奇的功效,以仙草相称。 温书上次前往明月堡的时候,发现这位金老爷子虽身体硬朗,看起来很矍铄,脸上却有些黯淡,似乎身体有什么不适。她送金老爷子的礼物,是沅灵草。沅灵草治内伤外伤都有奇效,无病的服下沅灵草可以延年益寿、固本培元,是千金都难求的奇药。 若说灵芝鹿茸人参雪莲,这些名贵的药材,人家明月堡肯定应有尽有,要多少有多少。而这沅灵草,是温书上次前往昆仑山偶然所得,每一株都是珍贵异常。温书能得到它,也是兴奋良久。 而当她醒来,突然多了一个神奇的空间,进入空间里一看,发现这沅灵草竟然一并排摆放了几十株。让温书大呼神奇的同时,不禁产生了一个奇妙的联想。是否通过她努力采得的药材,放入这个空间,会成几十倍的幅度增长。若真是如此,将是多么造福的一件事。 后来温书将沅灵草、人参、灵芝、冬虫夏草等草药,加以提炼,制出另一味药性更优的补药。这种药每种都是大补,按照温书的意思,这种药并不适合炼成一味药。身子太虚的人,抵抗不了这种补药。 冬虫夏草药性温和,一年四季、老、少、病、弱、虚者皆可服用,加入这一味药材,则将药性中和了许多。温书又从空间取出几滴何首乌的汁水,通过对剂量的精准把握,便可以将这几味药凝练成丸药,温书自己为其取名为百宝丸。 之所以说是百宝丸,是因为服下这种丸药不但可以大补元气、补脾益肺、安神益智。还可以补肝肾、强筋骨,清楚体内胀气,降脂解毒。尤其对一些老年病,效果显著,温书选来选去,还是觉得这个礼物最合适。 李承嗣听到她说要送药,劝她换一个,他舅舅好端端的又没病,送药不是咒他舅舅生病麽。温书想一掌拍死这小子,她送的是补药,什么人都可以吃的,又不是伤药,两者虽然有时候没太大区别,总不能被他混为一谈吧~ 两人一路笑着闹着到了明月堡,驱车的家仆也留在舅老爷这里,到厨房去帮帮忙,弄点吃的。 明月堡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路江湖人,穿着各式打扮,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或拱手作揖,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大多从衣着,就能看出是哪个门外的人。 两人下车后,明月堡外过于拥挤,两人便在外面等候。前面的人需要亮出请柬、查验无误内方能入内。 阿嗣一边等着,一边很有劲头地向她介绍。 “穿紫色裙裾的是峨眉派的弟子,峨眉派门下百年来只收女弟子,峨眉派的青慧师太是江湖拔尖高手,与我舅舅是故交。前段时间峨眉派遇袭,几位大弟子均受重伤,峨眉派元气大伤,这次能下山来为舅舅祝寿,恐怕是与他商量峨眉遇袭一事。说起来,上次明月堡有贼人闯进来,伤了文叔,不知道与这次峨眉遇袭的事有没有关联——” “走在那边,白衣黑靴、背悬长剑的是武当门下。”武当的掌门天一真人,温书上次就见过。这个时间,几位门派的掌门人,包括峨眉派掌门青慧师太,因为跟金家老爷子过于熟稔、又是多年知交好友,昨日就已经入住明月堡了。这会儿几个老朋友正在堡内聊天,谈论江湖大事。 门下弟子因为人数众多,今日才来堡上,这会儿还有一部分人都还没入内。等前面的人祝寿完毕,才等到余下的两拨。 前来祝寿的人来自各个门派、各个山寨,有的是风头正劲的少林豪侠,有些是成名已久的江湖英雄。众人齐聚一堂,见着传闻中景仰已久的人物,也不急着入内了。 “武当和少林是武林的泰山北斗,门下侠士辈出。站在最前面的是武当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归旷,武林人称追风剑。他十四岁便已成命,是江湖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加上为人侠气,喜爱锄强扶弱,年纪虽不大,在江湖上却很有名望。舅舅很看好这个后辈,时常与我们提起这位追风剑的事——” 温书顺着李承嗣下巴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黑亮垂直的发,英挺帅气的剑眉,目中释放着浓浓的正气,英雄少年、神采飞扬,一看便是个杰出有为的男子。 “站在他旁边的粉衣姑娘,是华山派龙羊真人的女儿龙珺珺,以暗器著长,笑起来极美,有江湖笑仙姑的美名。龙珺珺和归旷,从小指腹为婚,感情极好。” 龙珺珺此时正在归旷的旁边,双手抱着归旷的胳膊,似乎是在撒娇。归旷虽在不停摇着头,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看起来是疼极了旁边的女孩子。见他迟迟不愿答应,龙珺珺跺跺脚,不高兴了。归旷见小未婚妻真的生气了,立马就转了态度,连连答应。 龙珺珺心愿达成,笑得好不开心。她明晃绚烂的笑容,就像是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看起来漂亮极了。李承嗣和温书一起被她电到了,温书笑着糗他,自己则还是一直盯着那姑娘的笑容看。 “还有那位,笑得花枝招展、腰都快扭断了的,是毒龙教的教主赛飞仙。” “嗯,没啦?” “没了,换下一个。”李承嗣草草结束,显然是不想多说那位年纪偏大仍风韵犹存的女人。 “左对角的那位老头子,你别看他像个老乞丐,他的真实身份可不得了,是丐帮的上一任帮主风翔。性格风趣,喜欢到处蹭吃蹭喝,又爱满天下的玩耍,早早便将帮主位置传给了他的弟子,现在是哪里有热闹,他就会出现在哪里。” “哦~原来是个老顽童啊~那那一个呢,抱着剑绷着脸一身黑衣的那位~” “那是醉心剑邱童,江湖第二快剑,剑法仅次于剑神西门若寒与天霜城城主叶倾城。性格倨傲,除了西门若寒和天霜城城主,谁的剑法他都不放在眼里,为人很狂妄~”李承嗣朝温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对这个醉心剑似乎很不以为然。 “这样啊~” “对了,uu看书 ww.uuanh 除了这两位对手,他应该还在乎一个。” “谁啊?……谢小迹?说书的都说谢小迹怎么牛的,难道这个醉心剑也很在乎他?” “谢小迹固然不好对付,也很难缠,真要交起手来,醉心剑在谢小迹手上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你也知道,谢小迹那个灵犀一指很厉害,这世上恐怕除了剑神的剑他没把握接,其他的可能都不在话下。嗯,天霜城城主的也算一位,听说他们之间比过一次,谢小迹夹住了他的剑,只是谢小迹说当时天霜城城主未使尽全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那醉心剑在意的人到底是谁呢?”看李承嗣说得悠然神往的样子,温书的兴趣也上来了。 “你说呢?” “……金……该不会是金钟楼吧?” “嗯!”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零五 泼辣小娘子 105 泼辣小娘子 “……金……该不会是金钟楼吧?” “嗯!”李承嗣看着她的呆样,很好笑地点头。(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目中,还有着对他表兄的景仰和少年人的崇拜。 “我也听说,金六哥武功高强,闻声辨位流云飞袖,武功绝不再谢小迹之下。但如何克制邱童的醉心剑?”金六哥的武功不似西门若寒,锋锐犀利、不留后路,接近神一般的剑法。 也不似谢小迹,能夹天下兵器的灵犀一指。 灵犀一指,这个武功来源于上古,传说传自黄帝,当指点出之时,对方真气激荡,心神不宁,不论多强的武功,都会在瞬间受到干扰,或者停滞。由指尖放出剑气,达到伤人效果。 这些温书自然是不清楚的,她只知道谢小迹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能成为整个江湖的弄潮儿,又岂是简单的人物。 李承嗣看他关子卖得够久了,充分地将温书的积极性吊了起来,于是对他解释道:“醉心剑剑走偏锋,每一剑刺出都令人想象不到,剑法诡异,令人防不胜防。然而最可怕的是,这种剑法,舞出来光华流转,龙吟声声、光影阵阵。看入人的眼里,就像有无数把剑朝你身上各个方向袭来,令人头晕目眩,就像是喝醉了一般,这也便是醉心剑的由来。当日称霸南荒的木叶真人,都没有逃出醉心剑最终一剑。” 于是温书明白了,为何金钟楼能克这种剑法了。除却金钟楼本身厉害的身手外,还是因为他看不见。这种醉心剑重在混淆他人心智,高手对决,一刹那的失神就足以决定生死。其他高手,想必就是这样败在醉心剑之下。而金钟楼,目不能视,加上那一身不输于任何江湖高手的武功,自然就不惧那醉心剑了。 听到这。温书油然地生出一种骄傲来。有一种人,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能够将别人看来是缺陷的地方,转化成为自己有益的武器。不自卑、不自贱。坚强快乐地生活着。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温书想了想又道。 “你是不明白,六表兄是如何与醉心剑邱童交上手的吧?”李承嗣这小子简直成了温书肚子里的蛔虫了,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温书点头,“金六哥性情温和,从不喜与人争斗。那醉心剑看起来虽然有些冷傲,却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这样两个人,很难交上手才是。” “你忘了,六表兄身边可是有个最会惹麻烦的谢小迹啊!” 温书笑了,是啊。她怎么忘了这茬。有谢小迹那个惹祸大王在,天大的麻烦也会找上门来的。 说曹操曹操便到,不远处街道,一边走一边甩着衣裳缎带大摇大摆往这边走来的不是谢小迹是谁? 但见他刚冒出头来,就有无数江湖人围了上去。好不热闹,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嗓门大的传到这边来。 “我说谢小迹,你小子总算冒头了。前些日子我老鲁去找你,你为何不见?” “鲁大哥要见谢小迹,谢小迹哪敢不见。这不是这几日被那猴精追着又是比轻功又是翻筋斗,累得跟条狗似的,要不是谢小迹机灵。可就回不来了~” “哈哈!你谢小迹也有今天。早听说你把公孙极乐那小贼给得罪了,今日看来此事不虚,哈哈!” 此时人群里又插进了另外一个声音,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只听她娇~媚的声音,伴随着她水蛇一般的身体。爬上了谢小迹的身,偎在他的怀里。“人人都说谢小迹是男人中的男人,英雄中的英雄,能够被谢小迹抱上那么一回,这辈子就没白活~” “我说钱娇娇。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自个儿送上门了。” “呸!你们这些臭男人,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是不是气老娘没往你们身上爬!”好个泼辣的小娘子,长得也无比娇媚漂亮,这样的女人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不但喜欢,只怕还是欲~罢不能。瞧围着她的那些男人,一个个红着眼,恨不得将谢小迹给活活拆了骨头。 美人在怀,软玉温香,要是一般的男人,早就昏了头了,将命送给美人都成。谢小迹那啥,最难消受美人恩,小胡子比平时都上翘了几分,笑得好不风~流。 但谢小迹不愧是风月场所过来的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也不是假的,这个时候谢小迹还能神清目明,不为美色所动,保持着他帅哥的风动,由着那美人在怀里作乱,自己愣是与旁人说笑,实在不得不让人佩服这小胡子还真带~种。只不过,落在钱娇娇眼里,可就不是赞他了,一个劲挠他,直骂他真真是个小坏蛋,气死她也~ “谢小迹家伙,又在出风头了。”李承嗣最见不得谢小迹那副风~流鬼的样子,明明心里这会儿肯定笑开了花,还在那装,哼! “那钱娇娇是什么人,长得真好看。”性格狂放,在这么多人面前毫不避讳地爬上谢小迹的身,与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调~笑,这样的女孩子还真是大胆。不过温书看着,对这泼辣的小娘子倒有几分好感,在这个年代,像这种真性情又能活得这么肆意的,可真是不多了。 “钱娇娇啊,江湖人称朝天椒,性格火辣,长相娇俏,为人很重义气。她是天山十二寨的寨主,一把流星雪舞剑舞得很好,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别看她为人老辣,喜欢冲人抛媚~眼,又经常与些年轻人纠缠不清,时不时地便传出一些啼笑皆非的消息来,其实据说她还是……咳咳,一个黄花闺女。” 温书怔了怔,却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因为她知道,有些女孩子外表虽然狂放,看起来不拘一格,给人轻~浮之感,并不代表她们骨子里也是如此。 这位天山十二寨的寨主钱娇娇,虽然穿着火~辣,举止也十分出格,却有一双透亮的眼眸。拥有这样一双眼眸的人,她的灵魂也不至于浑浊到哪里去。 用现代人的话讲,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内心孤独寂寞的人,放~浪形骸于外,也不过是为自己的生活找一分趣味,又或许是真的想找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人。 但温书并不了解她,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所想的,不过是自己心里的一些感受罢了。有没有道理,确不确切,谁又说的清楚。 “那她和谢小迹,又是什么关系?”莫非她也是谢小迹的红颜知己之一?谁都知道,谢小迹的红颜知己最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个女人个性都不一样,有的是温柔的解语花,有的是性格直率又泼辣的小辣椒,还有的是高傲清冷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女子。 总之,谢小迹把~妹的本事,即使放到现代,都是甩那些有钱大老板和帅哥酷哥几百里路的。曾有人曰:谢小迹把~妹的本事,并不比他的灵犀一指逊色。 “她啊,没什么关系,钱娇娇倒是真心喜欢谢小迹来着,只不过谢小迹虽然红颜知己很多,却也不是个来者不拒的主儿。有几类女人,谢小迹是绝对不碰的,你知道吧?” 切!温书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听他们男人这种口气就不爽,好像女人就合该黏着他谢小迹,巴不得都送上门似的。 尤为不爽的,就是那谢小迹。这个死渣男,喜欢这么多漂亮姑娘,却一个都不负责。以为这样很潇洒、很帅吗?还有这一群大男人,其中包括为数不少的女人,不仅不加以指责,竟然还变相地鼓励这种行为。 谢小迹在和这么多姑娘花前月下后,还能活得这么潇洒,身边红颜依然不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那些女人给纵出来的。 温书可不是什么卫道士,这些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管不着。只不过看在她这个现代人眼里,还是超不爽,允许她吐个槽总行吧? 虽然这么说,温书心里却在咬牙切齿。 谢小迹啊谢小迹,下次可不要落在我手里,u看书 .uukanshu.om 否则我必拿招呼猴子的十倍来招呼你,咔嚓! 李承嗣许久都没有听到温书追问,原想着温姐姐一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来着,没想到他等这么久了,还是没能得到卖弄的机会。扭头看她,呃—— “你这是什么表情?”太可怕了。 “没什么。”温书飞快道,眼睛却死死盯着谢小迹和钱娇娇,不停地在磨牙。 “温姐姐,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哼哼,没有。”温书冷哼,继续盯着,最好看死他。她倒要看看他脸皮有多厚,被她这样盯着他还笑得下去。 不过,温书盯得虽狠,却完全没有想到,谢小迹这会儿被人团团围着,怀里有一个,还得应付围着他的那一堆人,哪里注意到她投过去的并没多大杀伤力的视线。 李承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想了想,突然喃喃:“难道温姐姐喜欢的不是六表兄,而是谢小迹?” ………… 一百零六 啼笑皆非的误解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06 啼笑皆非的误解 “难道温姐姐喜欢的不是六表兄,而是谢小迹?”李承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想了想,突然喃喃。,一路有你! 谁告诉他,温书喜欢金钟楼来着?他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温书对谢小迹有意思来着? “你说什么?”温书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她没有听错吧,居然说她对那个谢小迹,开什么玩笑! 那个死渣男,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温书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心思。 打住打住!温书越想越觉得这么说不对。因为照着那些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一般一个女人这么说,通常到最后还是自食其言,和那即便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在一起。 呸呸呸!她在胡想些什么,越解释越不对了。总之,谢小迹就是欠抽,谢小迹就是个花心鬼,以后要让他离金钟楼远一点,别让他把金钟楼带坏了。 怪了,她是金钟楼什么人啊,凭什么怕谢小迹那厮把金钟楼带坏了啊,再说金六哥是那种别人要带就能带得坏的麽~ 哎哟~她都在扯些什么鬼东西,温书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 “温姐姐,你太激动了~”呜呜,温姐姐就这么喜欢谢小迹麽,那他六表兄怎么办?他可是一直都把温姐姐当成他未来的六表嫂来着,这下子~都怪那谢小迹,那谢小迹最爱招摇,又最喜欢骗人家姑娘,他有什么好的呀,他六表兄可是比那谢小迹好多了,真不知道那些姑娘是怎么想的,居然喜欢那个讨厌的小胡子。 最令李承嗣耿耿于怀的是,那讨厌的小胡子,竟然连他温姐姐也都骗到了~ 他温姐姐是他六表兄的,小胡子要是敢跟他六表兄抢,他他吐口唾沫淹死他。 李承嗣最喜欢听江湖故事,也最佩服那些江湖英雄。谢小迹作为江湖新生代的翘楚,武林奇葩,李承嗣本也是对他佩服得不得了。只是,这小胡子要是敢跟他六表兄抢温姐姐的话,他可是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六表兄一边的。 谢小迹打死都想不到,就因为这莫名其妙且有些啼笑皆非的理由,过去见到他就喜欢黏着他的小子,就这么把他给记恨上了。时不时地给他找点茬,让谢小迹叫苦不迭,直问温书,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啪!” “啊呀~温姐姐,你干嘛打我?” “你在乱想些什么。”直觉的,就是不好的东西,温书一巴掌拍过去,轻轻给了他脑勺一下,让这小家伙回神。 “温姐姐很在意麽,谢小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李承嗣试探的问。 “嗯。” “什么,温姐姐,你真的在意?” “对啊。”温书不疑有他,道。 “呜呜糟了,温姐姐果然喜欢小胡子,知道吃小胡子和别的女人的醋了~” “谁说我吃……吃醋了?”温书脸红,“你才多大点儿,怎么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古代的男孩子都是这么早熟的吗? “还脸红——”李承嗣哀嚎,这下子温书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正在这时,谢小迹终于打发了围在他身边的人,让人群散开了。看到温书和李承嗣,便痞~笑着走了过来。 “温姑娘,李家小子,你们好啊~” “哼~”李承嗣撇过头,不理这小胡子。 谢小迹挑挑眉,奇怪地看向温书,“他怎么了,谁得罪他了?” 温书正自对谢小迹不爽,很不给面子地白了他一眼,“问自个儿去。” “……你又怎么了?” “喂!”别给他来渣夫嫌弃原配的不耐口吻,咱们还没这么熟,不用这么客套。 总之,温书今日脑子处于抽风和不停地狂想状态,被谢小迹刺激到了。至于是哪里刺激到了,她不清楚。或许是说,被阿嗣那小子刺激到了,还确切些。 反正就是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温姑娘,我求求你,就别跟我置气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谢小迹也不知道温书今日哪根神经搭错了,但姑娘家一生气,男人第一时间认错,这绝对没错。 “你哪里错了?”温书一本正经地问了。 “……” “……”看温书张口要说,谢小迹抢着道:“谢小迹错了,哪里都错了,让温姑娘不高兴,就是我谢小迹的错。” 温书忽然笑了,“谢小迹,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有一张哄死人不偿命的臭嘴。” 谢小迹笑得没脸没皮,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虽然被人说成是臭嘴,但只要温书高兴了就好了。他还是真怕了她,老实说,谢小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有怕过几个人。 这温三小姐表面看着不温不火,十分的无害,要真是对你不客气起来,那还真不是好玩的。瞧瞧猴精今时的下场,那次过后再也不敢出现在这位三小姐方圆百里之内,见着她就跟耗子见到老花猫似的。 “厉害,厉害啊!”李承嗣眼看着温书,初时还“面如寒霜”,被小胡子三两句话一哄,立马笑靥如花。这回要说温书不喜欢小胡子,李承嗣都不信了。 温姐姐太可怜了,就这么被小胡子骗了。 最可恶的还是小胡子,那张骗尽天下女人不偿命的臭嘴,哼,讨厌讨厌! 温书此时还真不知道李承嗣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是想着自己今日实在太过幼稚了些。就为了这么些事,要否定自己的一个朋友,太夸张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不妨碍到别人,她又何苦在这里操这个心。 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现代不还是有许多这样游走于各种女人之间的男人,当然也包括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的女人,她虽然不喜欢,也不提倡,却没资格要求别人如何生活。 人啊,有的时候还是装装糊涂,睁只眼闭只眼,少管点这类闲事,自由自在的好。 况且,无论谁都不能否认,谢小迹是个不错的人,尤其还是一位不错的朋友。温书这么想着,又在心里悄悄加了一句:能被金六哥这么看重的朋友,应该不是一个人品有太大缺陷的人,她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 “嗯,阿嗣,你怎么了?”瞧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温书有些惊吓的问。 李承嗣可怜地摇了摇头,心里泪流,心里泪流。 温姐姐真的很喜欢小胡子吧,她看着小胡子的眼睛,真的好温暖呢……小胡子太幸福了,小胡子这个混蛋,居然抢我六表嫂……小胡子你既然让我温姐姐喜欢了你,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温姐姐,我吐口唾沫淹死你…… “阿嗣,你没事吧,你这样真的很……让人担心诶……”应该没人欺负他才是啊,为什么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样子,这孩子,真是我见犹怜哪~ “温姐姐——” “嗯?” “温姐姐——” “干嘛?” 温姐姐,你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喜欢我六表兄麽,小胡子真的不是好人,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小胡子可花心了,他不会永远喜欢你的,你不能相信他那张破嘴…… “阿嗣?” “没事了。”李承嗣小可怜见地摇摇头,呜呜,他要把这事情告诉给六表兄,温姐姐不爱他了啦,她喜欢小胡子。温姐姐她,怎么可以喜欢小胡子? “李家小子今日怎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跟谢哥哥说说,是谁欺负我们家小少爷啦?”谢小迹蹭过去,搭着李承嗣的肩膀,痞~笑着问他。 “你走开,我讨厌你——”李承嗣立即刷下脸,他才不要理这小胡子呢。 “讨厌我?”谢小迹吓得身体一个趔趄,他怎么就被这小祖宗讨厌上了,以前每次见他,就数这小祖宗黏他黏得厉害。 “哼!” “为什么讨厌我?”谢小迹有了兴趣。 “谁叫你抢走了……她。”想了想,还是没敢说出温姐姐,临时只能换成她。 “她?”谢小迹拔高了声音,温书也听得新奇,显然她之前是没把阿嗣的玩笑话放在心上的。 “就是她。”偷偷瞥了一眼温书,uu看书 w.uukanhu 李承嗣又鼓足了胸口,道。 “钱娇娇?钱娇娇!你说的是钱娇娇是不是?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竟然喜欢这个类型的。哎,你喜欢钱娇娇可以跟谢哥哥说麽,谢哥哥和她还有些交情,由我去说没问题的,不过……” 谢小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李承嗣的小身板,“你确定你现在真的驾驭得了钱娇娇,要不要再等两年,你现在也忒小了些……”看李承嗣气得红了眼,谢小迹又飞快加道:“小,也不小了,你谢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醉花楼吃了两年的花酒了,你也确实不小了……” “噗!”温书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倒,很不华丽地喷笑了出来。 “不是,不是啦——”李承嗣大叫,谁能告诉他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就喜欢上钱娇娇了?他怎么就太小又不小了? 还有,难不成谢小迹你十三岁就开始吃花酒了吗?!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零七 谢小迹和温姑娘?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07 谢小迹和温姑娘? “第二拨拜寿的,进——” 金家管家金三站在门外,向前来祝寿的客人喜笑颜开的报道。(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温书与李承嗣是第二拨,两人要随着这群人,正儿八经地给老爷子拜个寿去。至于谢小迹,这家伙向来不守规矩,难保一会不会翻墙,直接进去找金钟楼。当然这位爷要是直接从大门进去,管家也是不会阻拦的。 这位谢爷和他们家六公子是好友,这一点不只是金府也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情。 谢小迹要求和他们一道进去,金家伯父是他很敬重的一个长辈,又是他最好朋友的父亲,他大寿他怎么能不前去给他老人家拜个寿? 三人合几十人一起进了明月堡,来到金家明月大厅。大厅里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正中挂着整面墙大的“壽”字,金老爷坐在宽大的楠木屏风椅上,对前来拜寿的人微笑颔首。 温书、谢小迹和李承嗣三人走在中间,来到大厅前站定,齐齐拱手,道:“祝金老爷子寿比南山——” “好好好~” 金老爷在见到谢小迹温书和李承嗣三人时,不由多看了两眼,对三个孩子投以慈爱的目光。 拜完寿后,有人带他们下去就座,谢小迹为了躲避那群热情过剩的江湖朋友和姑娘们,和温书李承嗣到了金钟楼的院落,用他们的话说,还是金六公子那里最清净。 “前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你这里还是寂静如昔,果然来你这里没错,金钟楼。”谢小迹笑着上前与金钟楼打招呼,金钟楼正在侍弄他的花草,给花儿浇水,听到好友到来,放下水壶,与来人问好。 “谢小迹,你总算是来了。”尔后,又注意到他身后,是熟人的气息,脚步声也很熟悉。 “阿嗣——” “温姑娘。”说到温书的时候,金钟楼的语调上扬了不少,似乎在这里能见到她是一件很意外而且很美好的事。 “金六哥。”温书也很热络地打着招呼,只是一旁的小胡子在听到她称呼的时候,很耐人寻味地挑了一下眉毛。又看看对面微笑的金钟楼,眼角眉梢都露出一种名为狐狸的坏笑来。 “金钟楼,你什么时候与温姑娘这么熟悉了。”都叫上六哥了,呵呵!上次见面还在调侃与金钟楼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没有想到,半个多月不见,他们已经比他想象的还要熟悉了。 “温姑娘是我们明月堡的恩人,文叔的性命便是她所救。我和温姑娘一见如故,她既是明月堡的客人,也是我的朋友。”金钟楼说话的同时,已经给三人斟了茶,请三人落座。 “原来是这样啊,这是不是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缘分?”谢小迹看着两人,暧~昧地挤眼道。 “你谢小迹也相信缘分?”李承嗣现在可是怎么看谢小迹都不顺眼了,敢跟他六表兄抢六表嫂,可不能这么轻易便宜了他。 “相信,我谢小迹最相信的便是缘分了。如果不相信缘分,我们几个为何能坐在这里。如果不是缘分,郡公府的温三小姐也不会与我们这样一群江湖人结交。自然也不会与金钟楼这么熟,喊他金六哥了~” 恁是旁边人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这小胡子是存心打趣他们了。 金钟楼和温书都还好,虽然有些些不好意思,但他们两人都深知谢小迹的本性。和他认真,你就输了。 李承嗣则在暗地咬牙,讨厌的小胡子,都已经快把温姐姐骗到手了,还打趣温姐姐和他六表兄。还是他在耍着温姐姐玩,把他骗到手,又不愿意负责任了? 若是温书知道李承嗣此时在心里想些什么,一定会一巴掌拍死他。他小子哪只眼睛看见自己被他骗了,什么又叫做骗到手了?敢毁她温三名誉者,杀无赦! “这就是你嘴里说的缘分,我还以为你谢小迹只跟女人讲缘分。也是啊,谢小迹**潇洒,又在江湖上出尽了风头,有无数的姑娘想要一睹谢大侠的风采,缘分也自然是源源不绝了~” “嘿我说你小子,今儿个是吃了火药不成,我哪里得罪了你小子,要这么糗我,啊?金钟楼你也不管管,你表弟在欺负我~”谢小迹还在耍宝,金钟楼虽然也奇怪阿嗣今日的反应,但料想阿嗣只是爱玩,也没有将这事当真。 “就欺负你,欺负你这讨厌的小胡子。”谢小迹抢了他六表嫂,还好意思在他六表兄面前卖乖,这不是欺负他六表兄的感情吗? “小胡子?没礼貌。” “叫你小胡子还算客气,没叫你死鸡是我的修养高。” “叫小鸡也行,反正猴精也是这么叫我的。” “别嬉皮笑脸,你这副样子最可恶了~”李承嗣握着两个小拳头,站起来冲谢小迹喊道。 “这个……”好像有点严重了啊,温书觉察出苗头不对了。阿嗣虽然有时候有些小孩子脾气,但并非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他在谢小迹面前,还是很乖的,怎么就跟他杠上了?现在想想,好像刚才在外面,情况就有些不对劲了呢。 “好啊你小子,找打~”谢小迹像往常一样揉这家伙的脑袋,将阿嗣的脑瓜揉得蓬松凌乱,看那小子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像只炸毛的小猫,乐呵呵地又揉了几下。 “谢小迹!——”阿嗣彻底炸毛了,将他的胳膊一甩,整个人像头愤怒的猫仔一般爬上了谢小迹的背,死死搂着他的脖子,扯着他的头发,无论谢小迹怎么拉他下来他硬是不下来。 谢小迹江湖名侠,风头正劲,生死之战他经历过不少,与美丽的女子打情骂俏时也咬过耳朵、掐过他的小蛮腰,可没有一次如这次这般狼狈。李承嗣不会武功,他怕伤了他,又不敢用内力将他给弹开,拉又一时拉不下来。 温书和金钟楼这时才真的意识到事情不是那般简单了,两人纷纷上前要将李承嗣从谢小迹的背上给拉下来。 “阿嗣,停手——” 金钟楼的话,李承嗣一直都是听的,只是这时李承嗣正在气头上,已经从谢小迹的头发转战到他的小胡子上,是没有听到金钟楼说什么话的。 谢小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躲闪着不断伸向他胡子的那只手,心里哀叫,他这胡子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他的胡子? 西门若寒那家伙,已经用各种借口削掉他两撇胡子,还外加两撇眉毛,现在胡子好不容易才长起来,这小子又要拔了他。 问他为何这么在意他的胡子?谁让他的胡子就是他的招牌呢,江湖上的姑娘都只认识他的两撇小胡子和两条眉毛,不认识他谢小迹这个人哪~ “这个小鬼,怎么这么缠人~”没办法了,只有使出他的绝招来了。 灵犀一指,江湖一点绝,可惜这次夹的不是天下兵刃,是一个小鬼胡乱作乱的爪子。 以精准无比的手法夹住了李承嗣伸出的手,然后带住他的胳膊,用巧劲顺势将他从背上拉了下来,将他抛到了一边。 李承嗣落地,在地上打滚,叫嚣着要拔了谢小迹的胡子。谢小迹控制着力道,虽然李承嗣被他抛了出去,身上却没半点伤痕,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单凭这一点来看,谢小迹倒是个不错的人。阿嗣在他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跟一个孩子生气。更何况,他们这些身怀绝技的人,也不会将功夫随便拿来对付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温书过去将阿嗣给扶了起来,给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一边拍着一边忍不住问道:“阿嗣,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和谢小迹杠上了?”上次不是还好好的,可是今天她一直和阿嗣在一起,也没发现谢小迹怎么得罪他了啊。 “温姐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和六表兄。” “为了我和你六表兄?”这是哪跟哪啊,怎么她完全听不明白。 “嗯!”李承嗣重重点头,uu看书ww.uukanshu.cm “谢小迹骗走了温姐姐的心,对不起我六表兄~他还不珍惜温姐姐,刚把温姐姐骗到手就想着要甩掉温姐姐了,温姐姐你说,小胡子是不是太讨厌了?我拔掉他的胡子,是不想他再祸害其他的女人。最好再剃光他的眉毛和头发,让谢小迹变成一个脸上没毛的大光头,这样他就再也不敢对不起温姐姐,也没出去风~流的本钱了~” 伴随着李承嗣令人哭笑不得的话,屋里面顿时多了三个大眼瞪小眼外加有些目瞪口呆家伙。 谢小迹:等等等等,那浑小子在说些什么,他和郡公府三小姐——那个与金钟楼缘分不浅的温姑娘?怎么可能!那小子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还是他真的已经不小了,确实需要个女人了?嗯,那个钱娇娇倒是不错,就是配他太大了些,他怕只怕阿嗣吃不消啊~ 金钟楼:温姑娘和……谢小迹? 温书:好小子,你皮痒啊,又来!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零八 未婚妻?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08 未婚妻? “六哥哥——六哥哥——” 优美的声音,宛如春天山谷中的黄莺,飘荡在这初阳升起的小楼阁院。 伴随着这声六哥哥,一个火红的少女从屋外飞奔而来。艳若桃李,美人如玉。 温书正自讶异,却发现谢小迹苦着一张脸,金钟楼温和的脸也微微怔了怔。 李承嗣也完全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就差躲在温书背后了。温书奇怪地打量着这几个人,又看向正向这边飞扑过来的女子。 这位姑娘到底是谁,为何谢小迹和金钟楼对她的到来会有如此生动的表情?谢小迹便罢了,金钟楼无论何时对人都极为有礼貌,来者是客,怎么都不该是这副有点僵滞的表情。 “六哥哥,六哥哥,你果然在这里啊,我就知道我没找错地方。”红衣姑娘兴奋地来到金钟楼身后,双手搭着他的肩膀热络地道。 “谢小迹,你也在啊,还有阿嗣,你们都在~” “奚姑娘——”金钟楼起身,一合执扇,向她拱了拱手。 “六哥哥还是喜欢跟我这么客气,你应该叫我瑶儿,知道了吗?瑶儿。” “奚姑娘。”金钟楼叹了口气,“前面人多热闹,奚姑娘何不在前面玩耍,莫不是三叔招呼不周,怠慢了奚姑娘?” “没有,三叔哪里会怠慢我,对我好着呢。”这明月堡的下人本来就守分寸,加上金伯伯是她的伯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对她自不比旁人。再加上,奚瑶偷偷睇了眼金钟楼,她也算是六哥哥的未婚妻,也是明月堡将来的主子,哪个下人敢对她不敬? “咦?她是谁?”奚瑶总算注意到这里面还有一个温书了,能够出现在金钟楼和谢小迹两人中间的姑娘,会是什么人? “这位是温姑娘,我们明月堡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金钟楼介绍道。 “温姑娘?” “你好,我是温书。”温书也起身,友好地与她打了招呼。 “你跟六哥哥很熟吗?”还朋友,六哥哥男性朋友虽然不少,女性朋友却是没有几个。 这话也问得太直接了,温书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事实上她和金钟楼之间的关系,还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用熟这个词形容。要说不熟吧,他们也在一起聊过天、谈过心,而且还颇为投机。要说很熟吧,两人见面的回数毕竟不多,加上今天,也不过是三次。 见面三次,就说相熟,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嗯,还算熟,金六……公子人很好,是个不错的朋友,值得结交。”温书想了想,也只能先这么说了。想到谢小迹在听到她那一声“金六哥”之后的反应,在别人面前,温书直觉地还是换了一个称呼。 她看得出来,这位姑娘喜欢金钟楼。而且对出现在金钟楼身边的女孩子,都有一种本能的警惕与敌对,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别引起误会的好。女孩子在这方面格外的敏感,她既然与金钟楼是朋友,在某些时候能少为他减少一些麻烦,就少一些。 “这是当然,我六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谁都比不上。谢小迹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难道在你心里,认为你比我六哥哥强?” “不敢,奚大小姐都说了,我谢小迹哪敢反对啊。况且我谢小迹就是个混蛋,哪比得上金钟楼谦谦君子~” 奚瑶听他这么说,顿时笑眯了眼睛,“算你这小鸡有眼光。” “对了,六哥哥,你说她是明月堡的恩人,她对你们明月堡施过什么恩惠吗?” “奚姑娘,温姑娘是我的朋友。”所以他并不喜欢她用这种口气来询问温姑娘的事情,这一点希望她能明白。 “什么嘛,六哥哥,我就是好奇,多问上个一句。”六哥哥挺维护她的麽,不过也是啦,六哥哥人这么好,那位姑娘又是他的朋友,他是会帮着她点,人家是客人麽。奚瑶开始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口气过了,但想了好久,也觉得是六哥哥这次太敏感了。 金钟楼无奈,只得将温书与明月堡之间的渊源说与奚瑶听,奚瑶听后,看温书的眼里突然多了些东西。 “你会医术?” “会一点。” “虚伪。你一定不只会一点那么简单吧,六哥哥方才也说了,文叔的伤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你能将文叔从鬼门关救回来,医术应该很高明。” “奚姑娘过奖了。”不过她的话,算不得虚伪吧,古人不都讲求谦虚是美德麽。她小小的谦虚了一下,怎么被她说成是虚伪了。 “你是个大夫。” “是的。” “在哪儿落脚?” 这姑娘是来查户口的吧,问得这么清楚。话是这样说,人家姑娘问起,她也不好不说。况且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只要到街上一打听,几乎都知道她现在在百草药铺落脚。 “百草药铺,正是阿嗣的药铺。” “原来是这样啊~”她总算知道六哥哥是怎么她结识了,有阿嗣这个家伙在,六哥哥能与她认识并成为朋友也就不奇怪了。 “有你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在,阿嗣那个药铺生意一定变得很好吧?”既然知道了他们是朋友,又是因为阿嗣的关系认识,奚瑶说话的口吻一下子和善了不少,与温书也亲近了些。 她也很希望,能和六哥哥的朋友成为好朋友。 “也没有了,我初到药铺,也多亏阿嗣和成叔的关照。” “阿嗣这个小家伙,让你费心了,他许多时候是不是还像个小孩子?” “喂!谁是小家伙啊~”阿嗣抗议。 “这点我同意,刚才是谁硬是爬上我的背,又是扯我头发,又是拔我胡子的。”谢小迹忍不住插话,这些举动,可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做的麽。 “哼!”李承嗣撇过头,不理会他们,由着他们编排他去。就知道说他是小孩子,他虽然小,可他什么都知道。 “阿嗣有时候还是很懂事的,我不在铺子里的时间比在的时候多,这个时候都是阿嗣和成叔打理,阿嗣已经比我刚来那一会儿要成熟不少了。我呢,也就会帮人看看病,打理铺子这种事不在行的,主要还是靠他们。” 还是温姐姐最好了~李承嗣扑过来,依着温书,脑袋蹭蹭,哪有了炸毛野猫的架势,明明就是一个乖顺地努力求抚摸求顺毛的好猫咪。 “阿嗣,你是在撒娇吗?”奚瑶瞪大了眼,这小子老是强调自己是大人,不愿意别人拿他当小孩子看,现在在这位温姑娘面前也愿意做这种小孩子的举止了。 “我没有,我哪有!什么撒娇,我今年都十五岁了。”是啊,十五岁,成亲生子,都可以生小孩了,一点都不小了。 “温姑娘,我们阿嗣似乎很喜欢你、很依赖你呢?” “是麽,我也把阿嗣当成是我弟弟啊~”他叫她温姐姐,她理应拿这小子当成是弟弟。 奚瑶不停地与温书说着话,温书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拘谨,对这种谈话并不怎么有兴致,感觉气氛有些冷场。 有这么多人在的地方,还是一起聊感觉比较好。 前面跑来一白衣男子,是过来找奚瑶的,奚瑶走到门外,与来人低声说了几句。回来的时候神色已不复之前那般淡定,望了望金钟楼,有些神思不定。 “六哥哥,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奚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我,我只想要和你一个人说。”奚瑶鼓着腮帮子,像是要豁出去了一般。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和六哥哥把事情说清楚,非要他答应他们的事不可。 “奚姑娘,我这儿还有朋友。要不然这事稍后再说,你看如何?” “我不嘛,六哥哥,我就要现在就说。” “这样吧,你们俩有事要谈,我们就先到外面去转转。”温书说着起身,见阿嗣和谢小迹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心里暗自疑惑这俩人今日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人家姑娘摆明了有事,他们还继续在这里坐着多不好意思。 然而不管温书怎么给两人使眼色,两人就跟没见到似的,依然还是不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小迹摸着小胡子,u看书 uuknshu 对温书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也不想做这不识趣的事,在这死赖着不走。纯粹是因为他要是走了,留下金钟楼一个,那金钟楼到时候怪罪起来,不给他喝他酿的桃花酿,那他哭都没地哭去。 至于阿嗣,这女人宵想他六表兄很多年了,放她和六表兄单独在一起,还指不定发生什么出格的事呢。 其实,要是金钟楼对奚瑶真的有那么一丁半点的意思,他们绝不会夹在其中,毕竟这是他们的私事。 金钟楼对奚瑶姑娘没有感情,并没有和她成亲的意思,他们都知道。但若只是如此,谢小迹也不会插手这件事。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这位奚姑娘的行事作风非一般人可比,别看这会儿还算正常,待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见识得太多,是以在听到这姑娘到来时,这三个男人的表情才会那般精彩。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零九 告白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09 告白 “谢小迹?嗯嗯?”奚瑶冲谢小迹睇了个眼色,让他将李家小子给带出去,她有事要和金钟楼说。(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谢小迹笑得比哭还难看,朝她摊了摊手。他这走吧,就是对不起兄弟,要是不走,就是对不起姑娘。 他谢小迹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从不忍给姑娘家难堪或是为难人家姑娘,只是这位奚瑶姑娘许多时候的确算不上是个姑娘,而对方又是金钟楼的话,谢小迹也只得例外了。 奚瑶早就知道这只小鸡不会这么听话,也不会这么配合,哼哼,以为你赖着不走她就没有办法了吗? 谢小鸡,这可都是你自找的,可就怪不得本姑娘了。 奚瑶看似无意地在屋里走了几步,又在谢小迹、温书和李承嗣三人面前绕了一圈,然后退到他们旁边,一把拉住毫无防备的金钟楼。与此同时,左手入怀,掏出几粒米色的类似小石头地东西,朝三人脚边砸去。 “小心!——”谢小迹一早便警惕起来了,她深知这个小魔女的恶魔本性,可是不妨竟然还是着了她的道。 等他刚喊出这个小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石头砸到地上,漾起一圈圈的烟雾,三人刚欲动作,就发现原先优雅别致的小院变成了千里连天的荒漠。眼前的假山飞石,飞速运转,不一会便消失不见。周围还不时地冒起雷烟滚滚,恣意的火苗熊熊燃烧,让三人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温书极力保持着镇定,还是为眼前的一切感到惊奇。 “这是霹雳雷火阵,我们奚大小姐最为得意的阵法。”横眉山奚家,最得意的事情便是精通五行,善于排兵布阵。 这位奚小姐,更是个中高手。传闻奚小姐天资聪颖,十岁的时候便可以排出一定难度的八卦九宫,为江湖人所称道。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奚掌门对这位女儿极为**爱。 横眉山很少有女子能继承衣钵,接掌横眉山掌门之位,而到这一届,面对这个天纵奇才的女儿,奚掌门还真有将掌门之位传给她的意思。 只不过,奚瑶虽然聪明,玩性却是很重,还喜欢拿阵法戏弄人家,因为这也不知开罪了多少江湖中人,奚掌门跟在后面赔了不少的小心和不是。 “霹雳雷火阵?谢小迹,这个应该难不倒你吧?”温书对五行八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这种东西在她眼里一向是难以啃动的高深东西,所以她也没想打听这霹雳雷火阵是什么东西,她只想知道,谢小迹能不能破解。 “这个嘛,霹雳雷火阵可不是简单的八卦九宫,里面还隐含二十八星宿的阵法。我虽然对阵法有点心得,对这霹雳雷火阵也略知一二,可破解起来,也要费一番工夫。” “谢小迹,你们仨就在里面好好凉快凉快吧,等我跟六哥哥说完了事,再放你们出来——”奚瑶的声音从阵外出来,明明几人身处一个屋檐下,此时相隔又何止千里万里。 她的声音依然还是那般曼妙,响在他们的上空,又似响在任一角落,抓不住,也看不到她在何方。 温书心中暗叹这阵法的神奇,这奚瑶姑娘也确是聪明,能在短短时间便排出八卦九宫,隐含二十八星宿的阵法,堪称神奇。不过这位姑娘,这般做法也忒任性了些,为了能和金六哥单独说会儿话,就这么将他们三人困在阵法里,也算是骇闻了,温书好笑的想。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也觉得那小姑娘虽然任性,但个性不免率直可爱。行,就由着她吧,虽然这里面挺吓人的,但只要不乱动,应该没什么危险。 然而,那得意的两撇小胡子,温书眼睛转了转,有什么东西浮上脑海,变得清晰起来。 “我说谢小迹,你是故意的吧?” “嗯?”谢小迹还想装糊涂。温书从他听到她的话后那稍稍的一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是故意被奚姑娘困进这阵法里来的吧?” “什么,谢小迹,你是故意的?”李承嗣炸毛了,这种破地方,他小少爷一点都不喜欢。 “嘿!温姑娘,你知道啦?”谢小迹不好意思的笑,要不是他的私心,温书和李承嗣此时也不会陪着他蹲在这个地方了。哎!好人不易做,坏人更难做啊! “谢小迹要是这么容易着了道,那今**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跟我们耍滑头了。”她承认,谢小迹的确是一个高明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不动声色。要不是她了解这小胡子的本事,她恐怕这会儿还不知道小胡子无形中助了奚瑶一臂之力。 但她想,谢小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他夹在奚瑶和金钟楼之间,是很为难的。虽然金钟楼从来没要求他做什么,也不会要求他做什么,然而谢小迹心里却很在意自己的这位朋友,更是没办法看到金钟楼有任何的为难。 金六公子,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淡然以对,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并且面面俱到,让人称赞有加、心悦诚服。只有对那些钟情于他,并且热情十足的姑娘,完全没有一丝办法。 金钟楼是个温柔的人,他的温柔使他做不到用冷硬言语伤害姑娘家的事。但他又实在是个君子,是个诚于情的人。他玩不来风~流浪子与姑娘家的暧~昧,也没法像谢小迹那样,红颜知己遍天下,更没办法这样轻易地便接受一段感情。 所以每次面对奚瑶,坦然如金钟楼,也会有着平日少有的拘谨。再加上奚瑶喜欢做些让金钟楼无可奈何的事情,在她面前,你永远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接下来会出什么招,又会做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由此也加剧了金钟楼在她面前的拘谨,甚至可以说是不自在。 谢小迹选择被困霹雳雷火阵,一方面是不想坐在那里为难,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金钟楼能借此机会能够与奚姑娘说清楚。虽然金钟楼已经说了许多次,奚大小姐总是当作没听到,或是装做听不出来。 然而在这样的情形下,谢小迹看了一眼正坐在地上低头捞着沙土把玩的温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谢小迹有把握金钟楼会表现出最大的耐心,即使奚瑶不明白,金钟楼也会想办法让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金钟楼总有一天会明白,有些话当时固然伤人,但从长远来看,对那位姑娘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他当然也明白这一点,金钟楼对待感情的方式,比情场浪子的谢小迹,不但要认真得多、也负责得多。 只叹奚大小姐对金钟楼太过执着,一个女孩子,全心爱慕着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耳朵只会听进让她想听的话,看到让她想看到的事情。金钟楼不止一次地暗示,她不是佯装不知,就被她完全做了另一番解读。 如此,金钟楼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向奚瑶直接说明自己的意思了。这种做法固然直接,也固然一了百了,但不管怎么说,对姑娘家也始终是一种伤害。必须掂量好措辞,不让对方受到太大的伤害。 温书也不知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一个美丽又聪明的女孩子,正在跟金钟楼告白。 只要金六哥点头,她就会成为金六哥的妻子。以后夫唱妇随,彼此成为一体,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两人分离。 温书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羡慕,要是真的如此,那该是怎样的美好?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最希望的也许便是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吧。与自己爱着的人执手白头,看尽山河风光。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少挫折磨难,又有多少风雨险阻,只要身边有那样一个人,都会有勇气走下去。 只要身边有那样一个人,哪怕每日过着千篇一律重复的生活,哪怕生活一如湖水,几十年不曾掀起一点涟漪,都会是最美好最动人的。 羡慕过后,心里忽然是一种难言的落寞。 来到这里后,uu看书 ww.uukanh 温书虽然也偶尔感到孤单,感到无所适从,但她却从未有过这样鲜明的、刻骨地落寞的感受。 心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痛。她不想想这些,也不想知道外面此刻可能在上演的事情。理智告诉她,金钟楼对奚姑娘并不是男女之情,然而这个时候,所有的理智都离她远去,她无法思考,只知道自己心里面很难受。 在第一次见到金钟楼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觉得眼前的男子像温暖的阳光,被他看着她会觉得很温暖、很快乐。每次看到他,她的目光会不自觉地追逐着他,渴望他用那双没有焦距地眼睛瞅着他,即便没有光芒,她也能感受到眸中的跳动! 此刻,她坐在千里黄沙之地,周围火光肆虐,她感受不到半点的灼热,也感受不到半点的声响。 她心中隐隐感到,属于她心中的那道阳光已经离她而去了。就算不是今天,那道阳光也始终不会属于她——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 拷问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0 拷问 温书和谢小迹能等,李承嗣可不能等。,一路有你! 李承嗣是极其护短的,现在那个魔女还不定在外面对他六表兄做什么呢,他必须早点出去,帮助他六表兄一起应付她。 “谢小迹,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带我们出阵?”李承嗣捅捅倒在地上抱着头悠哉游哉的谢小迹。 “再等等,到了时候,我们自然就能出去了,小少爷急什么。” “等什么等啊,再等六表兄就成了小魔女的了,我可不要魔女做我的六表嫂。”她那么凶,动不动就拿这个阵法那个阵法招呼他,他才不要接受她嘞。 谢小迹来了兴趣,“呵!你不要小魔女做你的六表嫂,那你想要谁来做你的六表嫂啊?” “我想要……不告诉你!”他还好意思说,他本来都相中了一个六表嫂,要不是他小胡子在中间坏事,还用得着他这么为难麽。说起这个,他还差点忘了,他跟谢小迹还有仇来着,怎么可以先找他说话? “这样啊~”谢小迹好似知道这小子想的是谁,笑着往温书的方向看了一眼,重新睡自己的大头觉去了。 以他对那个小魔女的了解,没有半个时辰,他们是别想从这里走出去的。 “喂,谢小迹你……” 谢小迹冲他摆摆手,显然是不跟小少爷说下去了,他要休息去,小孩子哪儿凉快哪儿玩去吧。 李承嗣对他龇牙咧嘴,看小胡子真心不理他了,又心觉无趣。不过,八卦九宫又不是只有你懂,他也懂好不好?就算自己没破过阵,相关方面的书籍他可是看过不少的。 别以为他那些书只是充门面的,很多东西他都看进去了好不好?他李少爷这么聪明,看过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忘,给他一点时间,别说是什么八卦九宫,就是武当天一真人排的阴阳大阵他也能找到办法破解! “温姐姐,你想不想出去?”李承嗣蹦到温书身边,在她肩膀上一拍,将温书拉出了自己的神智。 温书虽然心里一团乱麻,也颇不好受,但她是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身为一个大夫,她也养成了无论何时都不会失了冷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也因此,阿嗣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过多的情绪来。 至于谢小迹,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事,能瞒过那个小胡子吧。 “怎么出去,难道阿嗣有办法?” “温姐姐,别管我有没有办法,你只告诉我你想不想出去。”李承嗣执拗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温姐姐,竟然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名为落寞的东西。 温书摇摇头,“还是别费那个劲了,时候到了,自然会出去的。”况且就算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奚姑娘正在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她又何必坏人家的好事。 温书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虚伪,明明心里不好受,还偏偏想着为别人着想。这个样子,她自己都受够了。 可是,正如她所说的,她出去之后又能做什么呢?人家两家是世交,奚姑娘还算是金六哥的未婚妻。在这个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他们的关系只要金钟楼不表明立场、坚决反对,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两人是所有江湖人所称羡的门当户对、神仙眷侣。 而她呢,虽然讨厌那个沈冰奕,也很不想与他有什么关联。但现在的事实是,至少在外人眼里,她是永亲王沈冰奕看上的女人,只要他愿意,一顶花轿,就可以将她抬进永亲王府。 她相信,那个时候,包括她的亲娘,都不会反对,甚至会很喜闻乐见这样的事情。 她又能做什么? 来古代这么久,总想着自己要努力地自立,给她和娘一个更有保障的生活。却忘了,在这样一个皇权时代,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反抗便反抗得了的。她做得再多,也没有对方一个身份一句话来得重要。 她甚至没有那个资格,来追求自己所爱。没错,她喜欢金钟楼,很喜欢。她想要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金钟楼怎么想,一日没有确定他的心意,她又如何贸贸然地抛下这一切,去赌那个可能会失去一切的未来? 如果他待她不似她待他,到最后,岂不是她在自作多情?那时候,又让她情何以堪。 温书是个对感情很保守的人,也没有任何的经验可循,她甚至不知道在感情遇到了问题的时候该去向谁请教。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此刻那翻乱的情绪,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喜欢金钟楼,确实是这样。因为金钟楼是个很温暖的人,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很舒服,也很快乐,甚至能够慰藉自己的灵魂。 然而这便是爱吗?温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便对目前的境况做一个深切而理性的分析。 在这之前,她只见过金钟楼两次,她不否认自己对他有好感。然而她深知单是有好感还不够,而这好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又因为身在郡公府,必须得时刻提防着别人。金钟楼,是她难得能放下心防的人。 而这次,自己在听到奚瑶可能在向金钟楼告白的时候,她的慌乱、她的落寞,又是缘于哪般? 是她在吃醋?还是仅仅是一种对失去感到的惶然。 因为金钟楼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她默默地从他那里寻找着慰藉,并且喜欢着这种相处模式。所以一旦他被一个女人订下,成为那个女人的唯一,她理所当然地慌了。 温书有些唾弃自己起来,人性或许都是自私的吧。她吝于就这样交出自己的感情,却渴望得到更多。因为她在害怕,自己真的爱上了金钟楼,却不能和他在一起。那样她宁愿埋葬这段感情,就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她内心的感情尚未觉醒,然后像往常一般,继续过着自己两点一线的生活。 不可能吧? 先不说一个人的感情是否可以轻易埋葬,就是她,再想过这种简简单单两点一线的生活都会是一个奢望。 她甚至想着,温铮和沈冰奕对她在百草药铺行医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是不是一种变相的补偿。让她在能自在的时候自在一点,让她能够从一个牢笼踏出跳进另一个牢笼之前,可怜她,给她一点时间,做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尽管她并不认为两人有这般好心。 她多么希望,能够多给她一些时间。这样的话,她或许就能弄清对金钟楼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如果能够多给她一些时间,能够让她顺利地实现自己的计划,将那些错综复杂扰人的关系全都断掉,那样她是否有更多的信心和勇气,去面对心底可能存在的感情? 而不至像现在,什么都不能做,畏首畏尾,在自己第一份可能拥有的感情上做一个逃兵。 罢了,就这样吧,不要想了,不是有句话,叫做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吗?如果一切都得在今天做一个决断,如果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她又何必在这里为了一段并没有开始更没有结果的感情而烦忧? 老天要一个人活着,并不是要他/她为了这些事烦恼的。人生有许多的事值得去追求,又何必为了不确定和没有结果的事情而黯然神伤?若她和金钟楼真的有缘分,今日这件事并不是末日。若她和他没有缘分,又何必多想其他,人生许多时候,能聪明就聪明,不能聪明就装装糊涂。 或许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也许心底始终有一个缺口难以填补,她还是要珍惜这二世为人的美好。缘分这种东西,有圆满自然就有遗憾,有团圆就有遗憾,她何苦将自己困在她亲手划下的圆里无法自拔? 温书从地上站起,挺直着腰板,眺望着不远黄沙飞舞之地。就在这时,她仿佛透过漫天的黄沙,看到一轮光辉灿烂的朝阳自黄沙之后徐徐升起。uu看书 .uukansh 温书咧开嘴角,她已然找到了心的方向。 不管什么时候,温书一直坚信,秉守着一颗豁达、乐观从容的心,就不会在茫茫人海中迷失方向。只要给自己一点宽容、一点友善,时而装装糊涂,人生便没有过不去的槛。 阿嗣惊奇地看着温书这一瞬间的转变,就连谢小迹也向这边看了过来,惊讶于温书脸上的笑容,还有眸中流淌地堪称温柔绝伦的笑意—— 从这里出去,她要努力让自己过得幸福,过得快乐。许多事,就让她顺其自然吧。她不是圣人,也没想过自己这凡尘之人能超脱尘俗,她只是真的放开了心怀,对许多事已不再强求。 阿嗣眯了眯眼,似乎也感受到了温书看到的那抹骄阳。只是心中莫名地感到刺痛,他想温姐姐绝不会知道,这一刻的她,让人感到心疼,而这种感觉,阿嗣之前从未在她身上体会到过。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一 炸锅了~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1 炸锅了~ “厉害厉害!这霹雳雷火阵正奇之变果然神奇。,一路有你!乙木在东,丙火在南,戊土居中,北方却不是癸水,而是庚金之象。” 阿嗣站在阵中,看了半天,也看出了一点门道。 谢小迹看这小子挺认真,就没想着阻止,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本事。横眉山奚家的阵法,看出门道不难,要破解起来可不那么容易。 还不等李承嗣一试身手,忽然山石耸动,黄沙飘散,眼前的烈火和浓烟尽皆不见,他们三人又回到了金钟楼的阁楼之中。 “温姑娘,阿嗣,你们怎么样?”金钟楼第一时间过来,查看他们的状况。 “切!怎么就这样回来啦,我还没有一显本领呢。”李承嗣不爽了,他正要动真格的,就在这个时候阵法撤了,简直就是故意跟他过不去麽。 金钟楼听到他的抱怨,知道他没事,也便放心地笑了笑,转而“看”向温书,温柔地问道:“温姑娘?” “我没事,就是在里面坐了会儿,没什么关系的。” “金钟楼,有我在,怎么会让他们俩有事呢~” 金钟楼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因为有谢小迹在,他才不放心。 “嗯,对了,我们的奚大小姐呢?”他刚还在想,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将他们放出来了,没想到一出来,连人都不见了。 “奚掌门着人来请,奚姑娘去了前面。” “金六哥,吃饭的时候快到了,我们也该去前面了,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 “同往。”家里有家仆和几位哥哥在,招待客人的事情自然无需他费心。然而他也不好总待在后院躲清静,该去前面为爹祝寿。 四人一同来到前院,谢小迹走在最后,望着并排走在前面,聊得十分愉快的两人,写满智慧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思。 不可思议,竟然有他完全看不明白的女人。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飘雪山庄主人赠金老爷秦朝古剑一把,祝金老爷宝刀不老,古树长青——” 四人一到前面,便听到了熟悉的字眼。 “飘雪山庄?”温书疑惑地看向李承嗣,等着这小子为她解惑。 李承嗣果然不负她所望,他温姐姐一看过来,这小子就立即端正身体,给她报备了。“飘雪山庄,是武林第一山庄,剑神西门若寒便是飘雪山庄的主人!” “西门若寒……”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大名鼎鼎了,江湖中人,可以不知道当今皇帝是哪位,却绝对不会不知道剑神西门若寒。 “你也听说过吧?西门若寒,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阿嗣一脸的崇拜之色,眼里闪耀的是少年人对武林神话的憧憬和向往。 “哦,最佩服的,那你六表兄呢,你之前不是对我说你六表兄才是你最佩服的人吗?”温书好笑的问,就连金钟楼,也向李承嗣的方向看了过来。 阿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能这么说麽,六表兄我自是佩服得紧,剑神我也很服气,这两个不矛盾啊。再说我也很佩服温姐姐啊,温姐姐医术那么厉害,我就是再学三十年也未必赶得上。” 温书拍拍他的脑勺,原谅你了,小子,就别在那里不好意思了。 “父亲生辰,西门兄竟能差人远道而来,确是我明月堡之荣幸。”飘雪山庄的主人,如冰雪一般寒冷,又最不喜这套繁文缛节,金钟楼虽然与西门若寒因着谢小迹的关系有几面之缘,却算不上相熟。这次西门若寒能派人前来送上贺礼,的确让金钟楼有些意外。 谢小迹摸着小胡子,笑得分外惬意。 西门若寒外表虽然令人难以接近,却极重朋友。金家六子如玉公子,风度翩翩却不输江湖豪杰,一身工夫更是不可小觑。西门若寒敬服强者,愿将强者引为知己。加上他虽然手中持剑,生活中却是如贵公子一般,生性高雅。而金钟楼,是真正高洁之人,这样的人,理应是他西门若寒的朋友。 “爹,孩儿祝爹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金钟楼今日一袭淡黄锦袍,头系同色系的发带,举止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儒雅。 金老爷子冲儿子满意地点点头,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楼儿,你龙伯伯、张伯伯还有秋伯伯几位来了,刚才还问及你,你去打个招呼,不要失了礼数。” “是,爹。”金钟楼转过身来,对谢小迹和李承嗣道:“谢小迹,阿嗣,帮我招呼温姑娘,我去去就来。” “温姐姐有我照顾,六表兄你放心吧,至于小胡子,你还是别指望他了。”没看见进来这么点时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暗地里送了多少秋波给他。 金钟楼颔首去了,温书笑着转过身,对正和一个姑娘眉目传情的谢小迹道:“行了,谢小迹你就别在这杵着了,去和那位姑娘打个招呼吧。”没看见那姑娘眼神越发地不对了,一会儿投给谢小迹一个温柔如水的眼神,一会儿又甩给她一把眼刀,让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她可真冤哪她,向老天发誓,她和谢小迹可没半点关系,不能白背这个黑锅。 “那怎么行,金钟楼既然把你交给我了,我就应该好好照顾你。” 这什么口气?温书傻眼,“去吧,这儿还有阿嗣呢。” 谢小迹一想也是,又看对面那姑娘,可是一个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嗯,虽然性格刁蛮了些,但还是挺可爱的。谢小迹对那姑娘的印象还挺深,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看你一眼仿佛就能将整个魂都给勾走了。 谢小迹对那姑娘挤挤眼,那姑娘顿时羞怯地低下头。鼓起勇气抬头又睇了谢小迹一眼,看到谢小迹还在兴味盎然地盯着她,羞得跺跺脚,背过身去,再也不敢看他了。 李承嗣和温书看得是目瞪口呆,尤其是温书,早知道这小鸡魅力不小,对女孩子很有一手。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就这样嗯嗯两下就看对眼了啊,这家伙,太赞了! 谢小迹被那姑娘娇怯的表情撩拨得春风荡~漾,嘴唇上那两撇小胡子越加风~流多姿了。正打算过去,身后传来阿嗣的阻扰声。 “不许过去——” “小祖宗你又有什么事啊?”谢小迹今日被李承嗣给弄怕了,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坏了,硬是喜欢跟他过不去。美人正在那边等待,身为一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怎么可以让一个姑娘家久等。 “你这样把温姐姐当成什么了?” “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温书快哭了,这小子脑袋被驴踢了吧,她到底做什么了,这小子偏要把她和谢小迹凑成堆? “温姐姐,你就算再喜欢小胡子,也不能这么放纵他。他怎么可以当着你的面,就和别的姑娘眉目传情呢,他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我不允许小胡子这么欺负温姐姐~~” “等等……阿嗣,你……”温书看了看周围,她想说,阿嗣,你的嗓门貌似太大了,大家都看过来了。不对,这个不是重点啊,重点是谁说她喜欢小胡子?小胡子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阿嗣这一嚷嚷,不但与谢小迹送秋波送得正热乎的那位姑娘看过来了,就连旁边不少正为金老爷贺寿的客人也都看过来了。 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效应?怪只怪,小胡子这三个字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谢小迹这个人就代表着所谓的焦点与超高人气。本来谢小迹往这一战,就已经有不少人眼瞅着这边了,哪怕在和身边人说话,也难免往这个方向丢上个几眼。 这下子听到谢小迹的猛料,大家一时还不炸开了锅。 温书深觉这下子坏了,她错估了阿嗣这小子的破坏程度和脑子的一根筋程度。这孩子,看着挺聪明,怎么认死理啊,都说不是了,他还在那瞎嚷嚷。温书很想把那小子一掌劈晕,然后丢进垃圾堆里,让他再不敢随便嚷嚷。然后再给他蒸几天药浴,让他那小笨脑子变灵光一点。 这孩子,太令人捉急了~ “贤侄,没想到你和温大夫……好事,好事。温大夫是个好姑娘,贤侄莫要辜负了人家温大夫的一片心意。u看书 w.uukah ” 老爷子你来凑什么热闹,你看你说得,这不更加说不清了麽~ “谢小迹这个浪子,如今也终于要安定下来了,那这天底下有多少姑娘得伤心欲绝啊~” “我看谢小迹娶妻是好事,少了这个祸害,我们的春天就到了,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啊——” 谢小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他和温书咋就成一对了。面对江湖同道一个接一个的恭喜,谢小迹除了傻笑,似乎没其他动作。 温书叹气,谢小迹啊谢小迹,我真是高看你了,笑得像个傻萝卜,平时不是挺厉害的麽,这会儿干啥去了? 每个人似乎都很高兴,除了对谢小迹心仪的那几位姑娘。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二 1触即发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2 一触即发 金钟楼问候了几位伯父,又与他们说了自己近日所得,便向温书和李承嗣的方向走来。(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他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阿嗣还是那般有活力,温姑娘依然那般纵容着他。听他们的话,似乎是在打趣谢小迹。 虽然有些不厚道,看到谢小迹吃瘪,金钟楼还是会心一笑。如果谢兄牺牲一点儿,能让阿嗣和温姑娘开心的话,那样似乎也不错。 金钟楼忽然觉得心情很好,扬着嘴角,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而去。 然而,还没走两步,金钟楼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金钟楼目不能视,耳力却是出奇的灵敏。哪怕那时厅内人声鼎沸,哪怕他们之间还隔着不少的人群,阿嗣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入了金钟楼的耳里。 谢小迹和温姑娘,怎么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客人在经过他的时候,轻轻唤了他一声:“六公子?” 金钟楼又重新拾起了笑容,与那人拱手作揖,然后绕了一点路,去拜见了几位刚到的长辈。等到开饭的时候,被阿嗣喊着,与他们坐到了一处。 温书坐在一边,金钟楼坐在另一边,两人中间夹了个李承嗣。李承嗣本想将谢小迹也一块拉过来了,谢小迹溜得比谁都快,现今的情况,他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哪里还肯与温书坐同一桌? 当然了,谢小迹可不是这么怕事的人,他不过是怕麻烦。阿嗣刚才闹出那一出后,已经有几位姑娘一边瞪他一边偷偷抹泪了,看得他心疼死了,此时不去安慰安慰,他谢小迹还是男人吗? 本来阿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和谢小迹是一对,温书也该气恼的。只是,每次看到谢小迹和那群小美人,温书总感到一种特别的喜感,那些怜香惜玉和柔情安慰让温书总忍不住笑得打跌,或在暗里笑得肚子都痛,哪里还有那个心思怪罪他或是恼烦这些。 她和谢小迹,一看就是不可能麽,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大家看得久了自然就知道他们俩之间没什么了。况且像这种事,本来就是越描越黑,温书也从来没有当真,就随他去了。 吃饭的时候,身为主人家的金钟楼,照例是要给客人进酒的。 酒是上好的汾酒,杯子是临阳城钧窑出土的白瓷杯,这种酒杯,放到外面每一只都是价值不菲。看到桌上的器具摆设,还有一干吃喝用度,让人不禁感叹,大杨第一首富,果然名副其实。 金家虽然富甲天下,却少见铜臭,更多的是世家的书香。武林世家的大气磅薄、古秀隽永,为这个家族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使得金家每个人身上都透着那股难言的韵味。 别看金钟楼一儒雅少年,酒量却是不错。一一敬过,脸上不露半分醉意。只是金钟楼喝酒,习惯了细品,像这般牛饮,回数却是不多的。也对,像在这种场合,待他慢慢细品,不仅怠慢了客人,反而被人笑话了。 温书今日却没有喝酒的兴头,她刚想说不胜酒力,就有其他桌子的人抗议。温书上次来明月堡,可是一副好酒量,这次突然说不胜酒力,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没办法,举起酒杯和金钟楼喝了一杯,便放下酒杯。金钟楼也不勉强她,让她多吃菜,不用客气。 饭吃到正中,几位蒙面的少女舞姿翩翩地飞入了室内。这些是特意请来的舞姬,为金老爷大寿助兴来着。他们有些抱着琵琶,有些吹奏着玉笛,还有人甩着一手漂亮的流云袖,婀娜多姿地在厅中起舞。 她们每人身着彩衣,蒙着面纱,扭动着腰肢,尽情舞动。渐渐的,她们开始分散开来,绕着桌上的客人翩翩起舞。稍微胆大一点的客人,在其他客人不怀好意的调笑下,拉着美人的手,与她们一起舞动。 好在这里是明月堡,又是金老爷子的寿辰,平日再喜爱美人的客人,此时多少也保持着矜持,不敢太露骨。 有一位舞姬两个漂亮至极的旋转,来到了温书一桌。轻盈地水袖从温书脸上拂过,下一刻便偎倒在金钟楼的身边。 金钟楼兀自举着酒杯,嘴角噙着笑,却是没有“看”那舞姬。舞姬美眸顾盼流转,却看身边这位公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一个甩袖,又睇向身旁的小哥。 李承嗣还是个毛头小子,哪里经历过这些,虽然不至于被美人迷倒,但一个青涩的少年与一位妩~媚姑娘这般接近,哪怕装作再镇定,也不免显出两分青涩和无措来。 温书实在不想看这小子出丑,在桌子底下飞快踢了他一脚,李承嗣一个回神,撇过头,红着脸,再也不肯回头去看那妖~娆的美人了。 舞姬三三两两又回到了原先所在的位置,就在李承嗣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金钟楼嘴角的笑忽然僵住了。 “怎么了?”温书发觉情况不对问。 “有迷香~”金钟楼一边运功化解体内中的迷香,一面对温书解释道:“这是关外最霸道的郁恬香,香味类似郁金香的香气。郁恬香是由郁金香和恬舌草两种花草组成,这两种香本无毒,合起来却是最霸道的迷药。” 金钟楼说的,指向墙角摆放的那盆盛开的郁金香,现在许多事都想明白了。 郁金香一早便由人正大光明地送到了府上,因为花色漂亮,香味独特,谁都不会对墙角摆放一盆郁金香有什么意见。而恬舌草的香气,本也无毒,加上香味极淡,藏于这些舞姬身上,一般不引人注意。加上那几位姑娘身上的香气,让人即使中了郁恬香也一时无法察觉。而等到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那现在……” “暂时先不动声色,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好。” 阿嗣在两人中间,当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刚想问六表兄是怎么回事时,金钟楼冲他摇摇头。 “阿嗣,温姑娘,一会儿若是双方交起手来,找机会躲到后面去。若是来不及,就站到我身后。” 温书知道金钟楼是关心他们的安危,阿嗣还想说什么,被温书给拉住了。冲金钟楼点点头,“嗯”了一声。虽然点头金钟楼未必看得见,但她就是知道金钟楼一定感觉得到。 果然,金钟楼在听到她答应以后,也轻松了不少。一面注意着不远处,一面为自己运功抵抗已经开始发作的迷药。 温书虽然答应了金钟楼,心中却自有思量。她明白金钟楼对他们的担心,在座的都是江湖中人,多少都会些功夫。只有她和阿嗣两个,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真的有什么危险,他们两个是丝毫没有抵抗之力的。然而在这种时候,她又怎忍连累他,要他保护他们两个?他身中迷药,到时候可能自顾不暇,若再照顾他们两个,难保他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她也不能只是躲在他的身后,要他的保护。她想要他知道,她也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金钟楼虽然身中迷药,却也没显得多么担心,脸上还是那般镇定、淡如春风。这是否因为他有自信可以应付眼前的危机,还是他相信这厅里其他的同伴? 没错,这里面可还有一个谢小迹。谢小迹就像一头九命怪猫,怎么死都死不了的,哪怕再危险的情况,到最后他似乎总有办法解决。 正如这迷药难不倒金钟楼一般,也自然难不倒谢小迹。只要有他在,别人似乎总可以放心。 因为谢小迹是不会让自己的朋友有什么危险的,尤其是在他在场的情况下。 不知为什么,温书就是了解金钟楼与谢小迹之间这种朋友相互信赖的心情。也许正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有这种信赖,他们才能一次次地从危险中走出来,潇潇洒洒地活到今天。 更何况,在这里的多半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江湖中下三滥的剂量也见过不少,不会就这么任他们予取予求的。u看书 .uukanshu.cm 堂堂明月堡,要是谁人都来敢惹事的话,也不会傲然矗立到今天。 只是对方下迷药的手段的确非常巧妙,加上今日是金老爷子大喜的日子,大家高兴之余,便放松了警惕。 这群舞姬是金家特意请来恭贺老爷子生辰,事前都了解过她们的背景与来历,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道竟然被人偷龙转凤。这一点,也是在座各位没有料到的。 现在看来,对手的能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需得小心应对,否则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相当大一部分人,都还没有料到自己已经中了迷香。 前面的舞姬舞蹈越来越快,舞裙晃动着,大战似乎一触即发。李承嗣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压抑着,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做。温书看看他,随即笑了,真是个傻孩子,你说她看到了什么,她居然从那孩子眼里看到了兴奋——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三 毒蛇大战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3 毒蛇大战 阿嗣一直想见识见识所谓的江湖,最好亲身经历一场江湖大战,那样即便是受点伤挂点彩对他而言也是心甘情愿的。,一路有你! 像他这样热血的少年,听别人提过太多令人沸腾的江湖事。所以在遇到这种事时,他居然忘了害怕,剩下的尽是激动了。 桌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软倒了下去,杯碟撞倒的声音,酒杯倒地酒水流到地上的滴答声,此起彼伏地在大厅里响起。 “有迷药——” “是她们干的——” “快抓住她们!” 话落,有几个功夫不错的高手拔地而起,双手作爪,竟是小鹰爪功外加擒拿手。他们要速战速决,在最快的速度擒住她们,否则她们就危险了。 “啪——”身体刚飞起,就如破败的纸鸢,从高空跌落下来。 他们刚倒下,就有人要上前扶住他们,然而那些人刚一站起,身体一个摇晃,也软倒了下去。 “你们是什么人?”人群中有人大喝。 那些舞姬叉腰而笑,然而他们很快便笑不出来了。在那些倒地的人群中,忽然站出两个人来。 一个是谢小迹,一个是金钟楼。 阿嗣也很想耍耍帅,他刚一站起,便被温书拉住了,没办法,只有陪着温书躺在地上装“死尸”。 阿嗣对此感到很郁闷,明明可以当英雄,却要倒在地上装受伤,这样实在是太逊了。但他也知道,温书拉住他,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他可不像谢小迹和金钟楼身怀绝技,也不似他们反应敏捷,要是那边狗急跳墙,甩出几支毒箭逃跑的话,阿嗣顶在前面,岂不是很危险?虽说有谢小迹和金钟楼在,会护着那小子不至于让他遇到什么危险,但凡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要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便把小命给丢了,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谢小迹——金钟楼——你们竟然没事?”一个类似领头的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人道。 金钟楼在刚中郁恬香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很快便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将药性给压制下来了。以他的武功,这点药性,还够不成什么影响。而谢小迹,那小子情况和金钟楼差不多,顾着和妹子聊天,本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多年的经验和对周边事物灵敏的直觉让他感觉到危机的临近。随意往金钟楼方向一瞥,发现金钟楼神情不对,这下就越发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谢小迹是个应对危机很有一套的人,而且练功之人对调节自己的呼吸很有一套。在那个舞姬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所以说,在这些人中,谢小迹是受迷药最轻的一个。 至于温书和李承嗣,必须得承认,身为大夫的温书许多时候的确比旁人有办法。李承嗣这小子之所以能想着和金钟楼谢小迹站出去,一起亮个相,是因为温书在身上这摸摸,那摸摸,摸出一个青蓝色的小瓶子。 打开瓶盖,臭味熏天。李承嗣从没闻过那么恶心的东西,差点没将自己的肺给呕出来。 味道是恶心不错,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他只使劲嗅了一下,身体就慢慢恢复了力气。 温书本也想给金钟楼闻一下来着,只是时间来不及,这些药放在随身空间里。谢小迹和金钟楼站出来,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温书才敢默念口诀,从空间里一并找出自己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 前面两厢人正在对峙,温书在李承嗣嗅过后,开始将小瓶子传给身边其他的人。大家看到这边两个没事,心知他们拿过来的定是解药,二话不说,嗅了再说。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加入到这边阵营的高手名号也越发地响亮。 对方站不住了,可恶,竟然有人坏她们的好事! 可是这些人明明受了郁恬香的迷香,为什么会没事?中了这种迷香,两天之内完全使不出内力,竟然有人在这么快的时间里便解了他们的毒,而她们就连她是如何做到的都不知道。 温书和李承嗣做的这一切,可以说是不动声色。到了后来,就连后面的人都不知道这小瓶子到底是从哪个源头传来的,对方那些人自然也不知道。 对方眼看着计划有误,立刻退出房外。谢小迹和金钟楼追上去,几个烟雾弹砸过来,等眼前恢复清明的时候,那群人已经不见了。 但这样并没有结束,一招不成还有下招,对方既然敢寻明月堡的晦气,本事肯定非同一般。他们在想好这个计划之前,也一定想好后招了。他们的对手,可是各派的掌门,成名已久的江湖侠客,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谢小迹,以及不逊于他的金钟楼。 “蛇——啊——是蛇——”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声,温书往外看去,无数条蛇和各类毒虫刺破窗纸,沿着门缝挤了进来。 这种情境,单是看看,就让人头皮发麻,两腿都忍不住打哆嗦了。尤其是姑娘家,最怕的便是这种东西,此时室内已是尖叫连连。 “大家小心戒备,这种蛇有剧毒,不要让蛇靠近你们的身体,否则只会成为它们的祭品——” 这些多毒虫毒蛇,一旦你倒下,不消片刻,便会被它们吃得干干净净。 温书看着那些东西循着之前的轨迹,很快便攻了进来,也是怕得厉害。面对这样可怕的攻势,人们一时间想不到反抗,直接吓都吓软了。她虽然在炼药的时候,可能也会用到蛇皮蛇胆,然而那些毕竟是死物,又或者说对她够不成威胁。像现在的情况,是她从未见过到的。 这仿佛就是一个噩梦,一个最深沉无法醒来的噩梦。 温书极力保持着镇定,不让自己被自己吓倒,但她满是冷汗的手心,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的情绪。 阿嗣的情况比她还要糟糕,这孩子,还没行走过江湖,就见到江湖上最为恐怖的一面。或许经此一役,这孩子会安心呆在药铺里也说不定。 不过,也许他依然畅想着江湖,渴望到江湖上闯一闯。这才是青春,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即便有恐怖的记忆,也会被青春和热血洗礼,重新站起来。 龙珺珺尖叫着后退,归旷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后,小心护着她。年少的脸上只有坚毅和果决,没有一丝的害怕。 龙羊真人和金老爷子,以及武当的天一掌门在商量着对策和防御,每次那些毒蛇窜进屋里,就有人用掌力将其震飞。龙珺珺擅长暗器,她刚才的尖叫声,正是因为她击出暗器后,那条毒蛇不但没死,还冲她飞射而来,吓得这一下把龙珺珺吓坏了。 追风剑一抖剑鞘,龙吟阵阵,那条毒蛇立即断开三节,摔在地上动了动,不一会儿便没动静了。 屋里高手众多,但也耐不住数不尽的毒虫毒蛇源源不绝地攻入屋内。 屋内充满了血腥和腐肉的气息,光是这种气息,就让人忍不住呕吐。如果说方才温书给大家的解药味道难闻无比,此时的味道比起方才的解药还要难闻百倍。 眼看着对方毒物越来越多,里面的人渐渐守不住,漏网之鱼不断向人们脚边攻来,屋里乱成了一窝粥。 许多姑娘吓得大哭了起来,都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有的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恐惧。恐惧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针网,密密麻麻扎遍你全身,让你逃脱不得,几乎不敢呼吸。 更何况,看到屋里这么混乱的样子,那些毒物丑陋的嘴脸,即便是不怕死的也不愿意死在这个地方。单是想想,就足以让人浑身不寒而栗了。 温书紧紧攥紧了自己的手心,将阿嗣拨到自己的身后。即便她力量有限,即便她此刻怕得要死,双腿都在打颤,她还是希望给背后的阿嗣哪怕是半点的支撑和抚慰。 阿嗣不要温姐姐一个人在前面担惊受怕,他要和温姐姐站在一起。双手双腿都不听使唤,他还是努力地想与温书站到一排。 因为阿嗣懂得: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应该让一个女人保护他,而是要给予他们保护。 一道身影掠过,落在他们的身边。 温书眼前一花,uu看书 .uukanu.om阿嗣已经惊喜的喊了出来,“六表兄——” 那人此刻正侧着身子,戒备地听着前方的动静。而放在身侧的手,自然而然地将温书和李承嗣两人揽到身后,纳入到他的羽翼之下。 听到阿嗣叫他,金钟楼微微侧首,对身后两人微微笑了笑,“阿嗣,温姑娘,你们没事吧?” 温书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动,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 没事,她没事,她没事了~ 千钧一发关头,一个笑得花枝招展、腰都快扭断了身着少数民族服侍的女子从人群中跳出来。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清脆动听,腰依然扭得妩~媚多姿,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人,大家脑海里不约而同冒出一个人来——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四 不老秘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4 不老秘诀 没错,还有一个人! 在这种时候大家怎么能忘了她—— 如果说对方是操纵毒蛇毒物的能手,那这个人,便可以说是毒祖宗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刚才情况危急,险象环生,大家竟然忘了还有一个毒祖宗坐镇于此。 有她在,这些毒物又算得了什么? 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笛音,笛音变化又快又急,温书这才意识到原来对方是靠着笛音才操纵这些毒物。她说这些毒物一个个就像是会动脑子似的知道从哪里进攻,又知道从哪里突破了,原来是有人在通过笛音指挥。 也不怪温书现在才意识到,面对着这些可怕的毒物,她和阿嗣害怕和戒备都还来不及,哪里又能听到什么笛音。 金钟楼忽然笑了,“赛教主终于决定要出手了。” “之前那些小鱼小虾,还不配让我出手!”没错,出来的这人正是毒龙教教主赛飞仙,赛飞仙制毒制虫,也控制毒物、饲养毒物。江湖中曾有这样的说法:天下万毒归宗。 这个归宗,指的便是赛飞仙的毒龙教。 “对了,还有赛教主,赛教主既然在此,就位我们快快驱离这些毒物吧?”各武林人世都期待地看着赛飞仙,现在这种时候,也就等着她一显身手了。 赛飞仙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时候了,笑得越发花枝招展,她没急着答腔,而是笑着睇向谢小迹:“你说呢,谢小迹?” 媚!真媚! 这声音媚得温书的骨头都酥了,不禁感叹,面前的这位飞仙教主可真是一位尤物。年纪虽然叫姑娘稍嫌大了些,可不影响她美丽的姿容。怪不得有许多人说,这年纪大的女人就越是有风味,这句话在她身上倒是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阿嗣先前和她说起过赛飞仙的事,只不过,话题刚到她头上便被那小子转开了,温书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似乎这小子很不想提到这位毒龙教的教主似的。 有这个时间,温书当然不会错过自己的好奇。便撞撞身边阿嗣的胳膊,悄悄问他:“阿嗣,那个赛飞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阿嗣瞅她一眼,慢慢的,脸……红了。 “咦?”她就问一下,好好的脸红什么啊,真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变~态的爱好~ 温书弄不明白,便向前面的金钟楼看过去,希望这位好心的金六哥,能够花点时间给她解释一下目前的境况是怎么回事。 “金六哥?那个赛飞仙教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她长得可真是好看。”温书诚心赞道,尤其是她的皮肤,虽然上了年纪,可是比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要水嫩。就像那怎么说的,嫩得简直都可以掐出水来。 金钟楼捏着折扇的手忽然顿了一下,表情慢慢的有些不自然,撇过头,温书只能看到他一个温润的侧脸和下巴。 “金六哥……”温书快要泪奔了,她说错什么了麽,为什么大家都一个个她好奇怪的样子?好像她问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问题,不过,还真是有趣啊,金六哥也会不好意思呢~ 虽然表情极淡,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温书还是察觉到了他脸上一瞬间的僵滞和丝丝的躲闪。 他们越是这样,温书就越是想知道了,以至于暂时性地忘记了自己如今身处的环境。 又或许是金钟楼的到来,卸下了温书心头的紧张。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仿佛什么都不会害怕了呢。 “温姐姐,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这个答案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阿嗣苦着脸,温姐姐平日很聪明的,怎么这时候就是不明白。 “可是我就是好奇啊,一开始还不怎么觉得,阿嗣你的反应增强了我的好奇心哦~”所以这一切你要负责,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却不给她解惑,这样真的很不负责任。 金钟楼有些无奈地笑了,看不出来,温姑娘她居然出人意料地固执呢。 “六表兄——”阿嗣被温书追问得没了办法,只好向金钟楼求救。 金钟楼看看可怜兮兮的李承嗣,又看看满脸好奇的温书,丢给阿嗣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顺便加上让阿嗣希望破灭的一句:“既然温姑娘想知道,阿嗣,你便告诉温姑娘好了。” 温书得意的笑,小样儿很是欠扁地对阿嗣抬起下巴,意思是在说:“小家伙,你六表兄都发话了,还不快快告诉我。” 阿嗣哀怨地瞅了一眼他六表兄,似在控诉他六表兄的偏心和纵容。不过,这可是你非要听的,听了后污了自己的耳朵可不能怪他罗。 “毒龙教的教主赛飞仙,你知道她今年有多少岁了吗?”阿嗣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反问道。 “看她的年岁,大概三十多岁了吧。”这是个很保守的答案,若不是那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睛,温书会说是二十多岁。 阿嗣举起食指,摇一摇。 “二十多岁?” 食指摇得更厉害了。 这 “难道她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要真是如此,那她也太会保养了。比起所谓的不老容颜常青树,她显然更加驻颜有术了。 “哎!就知道你猜不到,还是我告诉你,毒龙教的教主赛飞仙,二十岁的时候创立毒龙教,毒龙教在她的带领下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门派发扬光大,直至今天发展为江湖一流的门派,已经屹立关中五十年了。” 二十加五十……不会吧?温书的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前面那风姿绰约长相绮丽的美人儿,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 这……这怎么可能吗? 温书今日听到看到的一切,还真是超乎她的认知。就算是再会保养,再是驻颜有术,也不可能达到这种返老还童的境界吧?除非她带了人皮面具,否则根本不可能吗?然而带了人皮面具的脸,又怎么会如此动人?有这般丰富的表情? 阿嗣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金钟楼一直注意着这边,像是知道温书的难以置信似的,在温书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也配合地点了点头。 “她是怎么做到的?”寻常的方法,一定做不到吧。只是什么样的方法,会让阿嗣这小子脸红? 温书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据某些古书典籍记载,的确有种方法可以令人青春永驻,保持容颜不老。但这种方法实在太过恶毒,也不堪入耳,基本上并不承认有这种方法存在。 “你听过……采~阴~补~阳吗?” “嗯?” “据说毒龙教的教主最喜俊美的男子,每年毒龙教教众会走遍天下,为毒龙教教主赛飞仙寻找各种美男子,然后带回总坛,供他们教主享用。而赛飞仙,在跟这些男人……过程中练功,通过吸收这些年轻男子的阳~气,来保持自己美丽的容貌~” 阿嗣脸红得像个番茄,几句话说得是吞吞吐吐、断断裂裂,把这小子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书现在知道了,为何之前这个小子一副提到她就好像脏了自己嘴巴的样子。 “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问题?” “今日聚集在此的,不是武林好汉,便是名门正派子弟。即便两者都不是,也至少是身世清白。这位毒龙教教主行事作风诡异得紧,又害了那么多男子的性命,为何也算是正道一途呢?” 温书虽然没混过江湖,也知道武林人士最讲究什么武林正道、名门正派。这赛飞仙的所为,令人十分不耻,若只是自己追求不老之道,那用什么方法都随意。但她却因此害了无数男子的性命,这一点,温书无法容忍。每一个医者,最无法坐视的,大概便是别人枉顾无辜者的性命。 “看来温姐姐知道那采~阴~补~阳是怎么一回事麽。”李承嗣笑着看她,心中则在想着,温姐姐真厉害,听到这种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比起温姐姐,他的反应还真青涩得可以。uu看书 .uknshu 温书无语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是大夫。”大夫知道这种事情很奇怪吗? “那倒也是。毒龙教教主早年的确害了不少男子的性命,不过她也算是一个脾气古怪善恶分明的人,每次让属下抓来的那些男子,都是十恶不赦或者罪大恶极的。有的时候实在来不及寻找适当的男子,她亲自前往敌方军营,将敌方将士和将军一齐抓了来。从某种程度上,也变相地帮助了大杨守边的将士——” 温书却很难赞同这种做法,在许多人看来,赛飞仙这么做的确比伤害无辜男子值得原谅,别人唾弃的,也只是赛飞仙风~流成性。尤其是抓住敌国将军和将士的做法,一定会让很多人感到痛快,觉得赛飞仙为了大杨做了一件好事。然而,温书却并不这么看。 作为一个将领,他的最高荣誉便是死在战场上。 马革裹尸,是一个武将最佳的归宿。然而以这种方式终结在赛飞仙手上,总让人有一股说不出的愤懑和悲切——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五 教训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5 教训 金钟楼似乎能感受到身旁的温书情绪不稳,回过身来,轻轻拍了拍温书的肩。(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正邪存为人意,温姑娘,无需为别人的过错而执着。”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是非善恶,也有自己的一套衡量标准。有的时候,面对无法改变的事情,也只能坚守本心,但求无愧于心了。 温书愣住了,金钟楼其实也不喜欢这种行为是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金钟楼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即便在别人眼里十恶不赦之徒,金钟楼都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不会轻取其性命。 赛飞仙的做法,他自是难以苟同。然而不能苟同又怎么样,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今日的赛飞仙,已经不需要借助外力,便可以保住自己的容貌,难道要他当众批评于她?还是要为她过去犯下的错取了她的性命或是教训她一顿,当然不会,金钟楼自然不会是这样的人,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而接下来谢小迹的做法,让温书知道了他们这些人在面对这些事和这些人时,会如何通过自己的方法和手段,来坚守属于自己心中的正义,表达一下他们的不满。 这时候,温书就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果然有他们一套独特的处世和行事准则。金钟楼示意温书向前看,那里很快便会上演一段好戏。 李承嗣虽说今天与谢小迹不对盘,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还是很不客气地幸灾乐祸,替小胡子率先喝起彩来。 “毒龙教教主喜欢谢小迹,温姐姐你知道吗?” “啊?——”温书再次被震惊到了,说是说啦,毒龙教教主看起来再年轻,但毕竟七十多岁了,无论是心态还有阅历,跟她的外表都不相符,这样的人会喜欢一个小她四五十岁的谢小迹? 看来这谢小迹还真是通杀啊,小到八岁,上到八十岁。 “其实也不是喜欢了,就是喜欢撩~拨他,赛飞仙,似乎是想用尽一切手段要拿下谢小迹呢。” 谁叫这谢小迹迷倒天下无数少女,又不愿意为哪个姑娘停留。好胜心重一点的,就想拿下这小胡子,算是为武林除一祸害。赛飞仙虽说实际年龄那么大了,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也不知有多少,如果到最后连谢小迹都逃脱不了她的魅力,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虚荣了。 “赛教主,有什么话还是等驱除毒物、解除眼前的危机再说——” “何掌门,有我赛飞仙在此,区区毒物又算得了什么。”赛飞仙一甩手,刚爬进来的几十只毒虫闻到一股可怕的腥~臭之气,竟然连爬带滚地按照原路退回去了。 一看赛飞仙露出这一手,人群中有人放心不少。 赛飞仙却娇笑着像谢小迹走去,腰扭得如同湖边吹拂的柳枝,声音也是如梦般的婉转多情。 “我说谢小迹,人家在这里驱除毒物这么累,你也不知道过来扶人家一把~” 那话语是如此的动听、我见犹怜。以至于在场的人觉得谢小迹要是不过去,对这位姑娘将是天大的伤害。 当然,大家都没忘了这位赛飞仙是什么人,也没忘记她曾经做过的事。他们哀叹的是谢小迹怎么如此可怜,居然被赛飞仙看上,这次想要脱身,难罗! 不过,赛飞仙不是善茬,这谢小迹就更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其实,大多人心里看到谢小迹被赛飞仙缠上,都或多或少带着那么些幸灾乐祸在里头。 也难为谢小迹,这个时候还能保持他风度翩翩,帅气得一塌糊涂的样子。 “赛大教主本领高强,不要人搀扶,也能很快解决外面那些小角色的。那些人敢在赛大教主面前用毒,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赛大教主至今还不愿出手,是想逗逗他们罢了。” “谢小迹,你的这张小嘴,还真是甜呢,甚得我的欢喜。” “嘿嘿!我敢保证,脸皮厚如谢小迹,这会儿也在犯恶心。强装嘴硬,还一直给对方戴高帽,谢小迹真可怜~”阿嗣幸灾乐祸得十分明显,要不是怕被赛飞仙听到了,被她拿毒物招呼,他还真想叉腰哈哈大笑几声。 温书倒是没说什么,老实说,她先前对赛飞仙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妖~娆的美人儿,长得很漂亮,说出来的声音也动听。温书承认,她现在的品味与别人不同,尽喜欢这些冷门的调调~ 譬如钱娇娇,又譬如赛飞仙~ 现在看来,这类狂~放的美人儿,连兴趣都如出一辙,很喜欢那小胡子呢。要不是温书确信自己来到了一个还算正常的时代,她会怀疑自己不小心误入了那啥种~马文里,这谢小迹招女人的本事实在是太强了,确定没人在背后给他开外挂吗?温书很怀疑。 “你们看——”阿嗣绝倒,“赛飞仙投怀送抱了~” 赛飞仙深知,要是等着谢小迹直接送上门,这辈子几乎就别想了,所以她选择直接扑倒。 下一刻,赛飞仙便风~情万种地偎在谢小迹怀里,双手吊着他的脖子,用她最魅~惑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谢小迹,这是采~阴~补~阳中所提到的媚~术,当这种工夫全力施展的时候,就连定力最好的人都会折服在赛飞仙的媚~术之下。 旁边人急得要死,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人……毒物还在一拨拨向里面攻进,大家一面看戏,一面手忙脚乱地应付攻进来的毒物。 大家自动站成一个圆,每次外围派上一个高手,等累了就自动换后面的人上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最大的战斗力。 本来,只要赛飞仙出手,那眼前的局面很容易就解除了,但这个赛飞仙,到哪里都忘不了那档子事。 赛飞仙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谢小迹是什么人?即便是毒龙教教主,面对谢小迹也不得不悠着点儿,霸王硬上弓这种事,她要是真的做了,以谢小迹的身手难保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赛飞仙心里清楚,谢小迹并不喜欢她,很早就想找个理由收拾自己了。 她喜欢小胡子,想要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却一直注意着分寸,不真的将他惹恼。可见,赛飞仙是个聪明的女人,在做了这么多的事后,还能不被人划为邪魔外道,也算是她的本事。 像这种场合,她就知道,要向那些武林正道施些恩惠。她当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便打发了那些毒虫,不在最后关头出手,又怎么能显示她的重要和居功至伟?又怎么能让这些正派人士记得她的恩情,而友好毒龙教呢? 毕竟,毒龙教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那样无疑是自取灭亡。赛飞仙就是明白这一点,毒龙教才能一直屹立在关中直到今天。 而现在,武林人士需要她,这些毒虫也只有她能够应付,这样的好机会她又怎能错过,不吃吃那小胡子的豆腐,她自己都会呕死的。 “谢小迹这次栽了!”折在赛飞仙手上,谢小迹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阿嗣虽然讨厌小胡子,但看到他心中一直以来景仰的大侠,被一个恶名昭著的女人糟~蹋,心里还真是复杂。 “六表兄,你不过去帮帮小胡子?” 金钟楼没答话,只是摇着折扇微笑。 “阿嗣,一看你六表兄轻松的样子,就知道谢小迹可以自己应付了。”谢小迹,想必在赛飞仙盯上他的时候,就做好充足的准备了吧?那小胡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人。 “谢小迹!”不远处传来赛飞仙的怒喝,只见前一刻还在被赛飞仙迷~惑得神智不清的谢小迹,眼中霎时恢复了清明。而他怀里的赛飞仙,则被狠狠抛了出去,那一跌谢小迹至少用了五成的力道,被这么一抛,赛飞仙跌得差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尤其是一张漂亮的脸,着地之时正好对着地面,这时已经彻底花了,形容十分狼狈。 看那架势,哪怕用再好的伤药,u看书 ww.uukanscm 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都很难恢复。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毒龙教的教主这半个月桃花可就绝缘了,这对她来说,一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赛大教主没事吧,看起来摔得不轻,是谢小迹不是,这里向赛大教主赔个不是。不过,赛大教主不知麽,男人的怀里可不是随便进的,这样会很危险,嗯?”谢小迹连说话的语气都没变,还是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上说着抱歉,却连手都吝啬伸出。 这谢小迹,对姑娘家还真狠。 姑娘?对方可不是姑娘,是老妖怪。谢小迹不赞同地纠正。 赛飞仙气得咬牙,恨不得地上的这些毒虫毒物全用来招呼谢小迹,而就在这时,谢小迹那欠扁的声音又再度飘了过来。 “赛大教主,大家都在等着你一现毒龙教的神技,你可不能坐在地上逮虫子,你赛大教主不会就这点本事吧~”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六 高峰对决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6 高峰对决 “是啊,赛教主,现在就有劳你出马了——” “赛教主,赶快给外面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赛教主,你老人家快点出手吧,外面的攻势越来越猛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一些江湖大侠在经历连番的战斗之后,各个衣衫凌乱,早已没了往日的潇洒和风度。 外面的笛音一阵猛过一阵,那些毒蛇游进来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像离弦的剑一般,转瞬间便游到了人们的脚下。 金钟楼护他们二人护得艰难,毒虫实在是太多,又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向他们游来,武林人士这边组成的防线就快要被它们给击溃了。 温书趁着众人不注意,默默念起了口诀,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害怕了,她绝不能让金六哥因为保护他们而出一丝的意外。在危险关头,她怎么可以只躲在他的后面,什么都不做呢。 大包的雄黄被温书取出,抛洒在地上。雄黄是一种胃毒剂,毒蛇本来就对雄黄十分敏感,加上这些雄黄都是经酒精特别泡制的。酒精中的乙醇可以作为“稀薄剂”增强雄黄的挥发,加入酒精后的雄黄驱蛇更远,效力更大,毒蛇稍微嗅到一点气味就会远远避开。 温书这块的毒蛇就像受到什么巨大的刺激似的,飞速地从各人面前和脚边撤退,仿佛稍微慢上一步,就会被灼烧焚毁。 大家很快反应过来,尤其是站在另一边外围的人,见此纷纷道:“温大夫,还有吗?这边也洒上一点,好东西!” 温书被挤在中间,身体都很难动弹,让大家散开些,一包包的雄黄被丢在了地上,而那些毒虫毒蛇前一刻还凶猛得耀武扬威,下一刻却逃窜得比谁都快。 然外面笛音未停,这些毒物就不会停下攻击。到了最后,演变成毒物绕成一个圆盘旋在这些人之外,碍着雄黄的味道不敢前进,却也不会后撤。 毒物越堆越多,毒物挤着毒物,毒虫压着毒虫,到最后竟演变成了毒物交互撕咬的局面。有些女孩子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得大哭,而纵横武林的英豪,也忍不住蹙紧眉头。 这样的对峙,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别说这些毒物具备强大的攻击性和毒性,就是守在外面的那些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他们突破重围。在门刚开始关上的时候,本就有不少人追上去要擒住那些人,然而那些人很快便被外面的弓箭强弩给逼了回来。如今之计,也只有固守这里,先将这些毒物驱除干净,再想着如何突围。 笛音急促的一个变化,变得尖锐起来。外面操纵毒物之人已经被久攻不下的局面给弄得心烦了,催促她的**物们快些动手。现在这种时候,一旦外面的人意识到里面出了差错,计划不能照常实现,一定还有下招。 在这种情况,若是再有人施放毒气,那这一些人还真的是危险了。对方的用意,莫非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些武林人士一网打尽? 这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的确有可能。 “赛教主,速速出手,替我们解除眼前的危机。否则对方再发动下一拨攻击,别说是我们,就是赛教主,也未必能活着走出这里。”人群中的人开始焦躁起来,赛飞仙到这个时候还不肯出手,实在让他们恼火。然而现在他们又着实不能批评她太多,万一她真不出手,到时候还有谁能驱除这些毒物? 赛飞仙低咒一声,即便她真想给谢小迹一个教训,在这种时候也不能再故意拿乔,要是真的激怒了那群老家伙,对毒龙教只怕不利。 毒龙教要成为关中第一大教派,就得有这些老家伙的支持才行,她要是这时候不卖人情给他们,下次就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 事不宜迟,现在就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在她这个毒祖宗面前用毒,还真是不知所谓。 赛飞仙一扬衣袍,掏出她的紫玉葫芦,从里面倒出几条丈余长的金色小蛇。这种小蛇虽小,却是蛇中之王。它的头部呈金色,在毒蛇毒物之流,是王者的象征。赛飞仙平日尤其喜欢摆弄这几条小蛇,用毒龙教嘴毒的药来喂养它们,然后相互厮杀,到最后生存的便是号令所有毒物的蛇中之王。 在别人看来,毒物越大,威吓力就越大。而所谓的毒中之王,也一定是体型庞大的能压过所有毒物的超大体形,实则不然。在这个毒的国度里,比的不是谁体形大,而是谁的毒性最强,谁的攻击最猛。 动物之间,尤其是经人豢养的毒物,对毒本身和对同类有着超越其他人的敏感。毒物与毒物的交锋,只要一对上,就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强。而本事小的动物在面对强大的动物面前,会彻底失去战意,连逃的能力都没有,最终只会臣服。 几条小金蛇游到了毒物之中,在接到主人的号令之前,它们不会随意发动攻击。只要不自己送上门,它们不会浪费它们的毒液,伸出它们的毒牙。 这些小蛇在进入那些毒物群之后,慢慢的,毒物群从中飞开几条道来,凡是它们游走的地方,皆退避三舍。 赛飞仙嘴角勾起一抹自傲的笑容,手中一翻,变出一个小哨子,对着嘴巴吹起来。这个哨子,仔细吹来,就是一串号令。然后,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无数只毒物本堆积在一块,蜂拥而至,看得人心惊肉跳。虽然知道攻击,却总有一种乱无章法之感。而赛飞仙,只用几条小蛇,就已掌控住了形势。 哨子的音调一直在变,外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里面有个控制毒物的高手,开始与她进行了最后的交锋。 身处其中的人,或许还感觉不到那种紧张的氛围。而看着毒蛇前后摇摆,忽进忽出的围观者,才真正是心惊胆战。随时面临着毒物的再次攻击,看着那些丑陋的家伙冲他们龇牙咧嘴,近一点的,还要提防它们喷出致命的毒液。 现在应该庆幸,地上遍布的雄黄给了他们一层最基本的防护,然而被这些毒物虎视眈眈着,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发狂冲过来,还是让人心中充满了恐惧。 毕竟再厉害的高手,也是血肉之躯。出手再快,双拳也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来自四面八方密集的毒虫攻击。 “赛教主,不行啊,这些毒物怎么不退?” 看样子,外面那个操纵毒物的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单是这样还不能解决掉它们。 赛飞仙霸气外漏,道了声“找死”,调子音调抖的一变,急促得好似催命的银铃,又似大海中漂泊鏖战的鸣笛。 屋里的毒物一时好似被蒙住了眼睛,慌不择路,发出嘶嘶咕咕怪叫,整个都陷入了躁动不安之中。 大厅里的气氛越发的紧张,不少人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大汗,胸口喘息不平。赛飞仙拿掉哨子,对着小指一吹,那几条小蛇在听到主人的号令后,昂着头,开始沿着宽敞的轨迹向屋外进发。 那些毒物剧烈地挣扎,最终仍不能抵抗王者的气魄,随着那几条小蛇浩浩荡荡地出了去。 这是唯一可以兵不血刃,控制这些毒物的方式。按照赛飞仙平日的做法,要让这些毒物自相残杀。但此处封闭,外面又有强敌环伺,这么多毒物,要是都死在这里,天气一热,会形成瘴气。到时候就算不死,身体也会因为难受而晕厥,失去了战斗力,便会让外面的那些人予取予求了。 当赛飞仙马力全开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无法力挽狂澜了。 不,这还不够。 赛飞仙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敢在她面前使用毒物并用毒物来对付她的人,尽管那些人并不是存心要对付她,向他们动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位毒龙教的教主在,然而这些对赛飞仙来说都不是理由。 只要她们向她出了手,就已经成了她们的致命伤,而赛飞仙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了。 很快的,外面传来剧烈的兵荒马乱声响。 那些毒物叛变了! 在那几只金色的小蛇的带领下,uu看书 .uukashu 向它们的主人发动了攻击。 “孽畜!”听到领头人的怒喝,那里已经成了危险之地,躲避不及的人成了毒物的祭品,而武功高强的纷纷飞到屋檐和树梢之上,暂时躲避。 此时便是最有利的反击时机,然而没有人妄动。在那些毒物大发狂性,谁都不知道这之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的时候,谁都不会贸贸然向前冲。 况且,那些人虽然在不停地躲避,却并未完全失去攻击力。外面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要是就这么冲出去,未免太愚蠢了。 温书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留着这些毒虫不去处理真的没问题吗?这些毒虫要是没有任何约束,四处流窜的话,那对于周边百姓来说实在是太可怕的一件事情。不但要解决,还要尽快,明月堡在最繁华地段,稍有差池,后果无法估量——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七 体贴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7 体贴 “金六哥,这些毒物最终的命运会如何?” 金钟楼怔了怔,大概没有想到温书第一个想到的问题便是这个。(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随即便扬起了嘴角,笑容虽有些疲惫,却依然柔和温暖。 “温姑娘不用担心,我们是不会让这些毒物流出去遗祸百姓的。” “不能再等了,我先出去瞧瞧。”谢小迹从人群中闪出,如凤翔九天的绝妙轻功几个起落,便到了门外。 这扇门的方向,经他方才观察,是毒物最少的一扇门。而且他听外面的毒物声音已远,他以最快的距离冲出去,应该不会受到毒物的袭击。 现在的问题是,赛飞仙控制这些毒物,意在伤害对手。毒物又不能认清谁是己方谁是敌方,突然冲出去,也会成为毒物攻击的对象。 何况,谢小迹摸摸鼻子,赛飞仙现在是恨他入骨,别说帮他驱除毒虫了,能不在背后给他放冷箭,谢小迹就哦弥陀佛了。 他很明白,当下的情势不能再拖,必须速战速决,要是给了对方喘息的时间,危险的就该是他们了。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她们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招。 这些毒物也必须尽快解决,赛飞仙用它们作为攻击的目标,一旦四散,再要捕回它们可就难了。 他事先在窗后,摸清了外面几人躲藏的位置,判断出自己冲出窗的着力点,算准自己接下来的退路。等到这一切都心中有数,谢小迹率先冲了出去。 他要抢在对方发动下一拨攻击之前,逼退她们! 每发起一拨攻势,都需要相应的准备时间,应该感谢这些毒物,为他们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谢小迹,一起——”朋友犯险,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温姑娘,阿嗣,好好照顾自己。” 金钟楼一合折扇,转瞬间便落到了谢小迹的身旁。温书心急中想起了什么,冲两人喊道:“谢小迹——金六哥——接着——” 是雄黄,虽然现在可能派不上用场了,但身上揣着她总放心些。 金钟楼接过,握紧了手中的雄黄包,对温书的方向颔了颔首,让她放宽心。谢小迹也没有辜负温书的好意,嬉笑着将雄黄包纳入自己怀中,对金钟楼道:“温姑娘真贴心啊,金钟楼,你说是不是?” 金钟楼心中想说,谢小迹,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记打趣我。嘴上却是微笑着道:“正是,温姑娘聪慧体贴,办事周到,就这一点,谢小迹你可要和温姑娘好好学学。” 谢小迹看打趣不成,无趣地摸着小胡子,手指一弹,窗户半开,两人身影化作一道飞虹飞了出去。两人走后,窗户又重新关上。 “楼儿——”金谦不放心他们两人出去应敌,和几位掌门人也先后冲出了屋。这些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一生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又怎会真惧了这些人? “赛教主,有办法可以收回这么毒物吗?金老爷子他们也都出去了,这些毒物会不会攻击他们?”武当的首席大弟子归旷三两步过来问赛飞仙道。 “这些毒物虽然一时被我控制住了,但毕竟不是由我亲自饲养。我要是接收它们,还得费一番工夫。你们先出去应敌,我召唤附近的毒龙教弟子立即赶来此地,将这些毒物带回毒龙教。” “那这些毒物……” “放心,我会控制它们,不会叫它们乱伤人。但你们尽量还是要离它们远些,毒物都有野~性,狂性大发的时候,我也未必控制得住它们。” 这里毒虫实在是太多了,赛飞仙虽身为毒龙教教主,在这等开阔之地,控制的又不是自己亲自饲养的毒物,难度可见一斑。 又有一拨武林人士冲了出去,赵晨宗也想拉着温书出去看看。 温书虽然担心外面的状况,但知道这种情况自己出去又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会添乱,于是摇摇头:“我们就别出去凑热闹了,就在这里等消息吧。” “温姐姐难道不想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怎么会有温姐姐这样的人,外面那么好玩不去,非要呆在这里面。先前死了那么多毒物毒虫,味道都快熏死人了。他要是再继续呆下去,一定会被熏出病来的。 “好奇心害死猫,你不知道?”温书是打定主意不到外面去的,她最怕的就是一不小心落到别人手上,到时候还要别人保护。她有这个自知之明,一点武功都不会,别人不找他们下手还找谁下手?温书的原则是,做不成功臣不怕,最要紧的是自己不能拖后腿。 在那种生死关头,要是有几个拖后腿的,那可真是会害死人的。或许你会说是无心之过,但如果少点好奇心,多控制一点自己的行动,少一点任性,有的时候可以避免许多的悲剧。 李承嗣显然不知道温书的想法,“温姐姐,你是不是怕有危险啊,你放心,我保护你!” “你?”还是算了吧,到时候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就算我不行,还有我六表兄啊,有他在,我们不会有事的。”这小子对他六表兄佩服得五体投地,仿佛在他心中,金钟楼就是个神。只要有他在,他便什么都不怕。 温书倒是有些羡慕这小子的单纯,只不过,老是依赖别人或是被人依赖的人,也会感到累的。 “傻瓜,他自己在和别人交手,如果为了别的事分心,自己也会有危险。” “会吗?”李承嗣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事实上,江湖上的血腥和残酷他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在他心里,听得大多是英雄人物热血沸腾的故事,感受到的是那种兄弟朋友之间的豪情大义。 江湖,是一个诞生英雄、成就传奇的地方。许多的年轻人都梦想着能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希望能名扬天下,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的大英雄、真好汉。 他们往往忽略了江湖的残酷与厮杀。英雄的背后,总是伴随着无数的血腥,还有太多的眼泪。温书虽然也不知道什么叫江湖,也没经历过多少的厮杀,但她对那个地方的了解却是不少。 毕竟历年来,已经有太多的人,为人们描绘了各色各样的江湖了。就是金钟楼的双眼,不也是江湖杀伐下的牺牲品,不是吗? 上次自明月堡回去后,温书曾细细问过阿嗣金钟楼双目失明的原因。她吃惊地发现金钟楼的双目,原来是被金老爷子的仇家所毁,为的就是报复金老爷子,让他的儿子此后再也见不到任何的光明。 那个人已经销声匿迹许多年了,金老爷子一直不间断地在寻找那个人,只有找到那个人,才能让他的儿子心里真正获得安宁,忘记那段可怕的过去。不但是金老爷子,武林各大门派,这些年也在一直不间断地打听那人的下落。上个月,少林的高僧在西域讲经的时候,好像听到一些有关此人的事。 这件事,少林很快便派人通知了金家。金家五哥特意推断所有的事,亲自前往西域,打听那人的下落。金五哥在西域逗留了十几天,没有所获,直到金老爷子过寿,才着急地赶回来。 金钟楼并不知道自己的父兄在背后为他所做的一切,为了不让家人为他担心,他从来没有提过当年的事。就好象已经忘记了那件事,已经不再为双目失明的事介怀。 然而金钟楼越是替家人着想,家人就是越想为他做些什么。别说几年,就算是十几年,几十年,也会一直找下去。 凭金钟楼的聪明,一定也知道父兄在背后为他做的事。只是他从不主动提及,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他现在过得很好,不会再让自己留在过去的噩梦里。 对方要将他永远留在黑暗中,他偏偏要生活在阳光下。 谁说金家六公子最是温和,他也有倔强的一面。因为金钟楼不但是坚强的,还是快乐的。 温书想到这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哀伤和心疼。她知道,这些对于金钟楼,都是多余的东西。她对他,从来都不是同情,只是心疼。 还有,残酷。 李承嗣看温书神情认真,真的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好忍着心中的好奇,留在屋里。 温书见状,又有些不忍心了,u看书 w.uuknshu 于是逗他:“你刚才不是怕那些毒物怕得要死吗?要是出去了,那些毒物又朝你游过来了怎么办?” 李承嗣果然有些气短,但想到那么多人都出去了,赛飞仙又说不会有什么事,底气又足了一点。 “不会有事的,我会很机灵,那些毒物才不会找上我呢。” “毒物有可能不会找上你,那些女人可能找上你啊——” “什么女人?” “就是那些正在外面交手的主人哪,你想,这边这么多高手,刷刷刷全都飞出去了,对方肯定无法应付。为了脱身,她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就是找你这样的肥羊来宰啊。” 温书想得没错,但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那样发展——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八 温3的吐槽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8 温三的吐槽 温书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那样发展——当一个人走霉运的时候躲到老鼠洞都会被花猫叼出来的。(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温书行事的确谨慎,不该有好奇心的时候也绝没有。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并不是能躲就躲得过的。 外面的交战,即使不亲眼看见,单是兵刃交接所发出的激烈碰撞声还有来自不同人不同方向的呼喝怒吼声,就能想见外面斗得有多么的热烈。 忽然嘭地一声,从外面跌入一个人来,那人一身彩衣,白纱遮面,嘴角露出一丝嫣红,沾染了面巾。 看她这情形,是被人硬生生踹进来了,而她落地的方向,就在温书和李承嗣的脚边。 说时迟那时快,温书刚反应过来要拉着李承嗣后撤时,那人已经一跃而起,手上类似弯钩的尖锐武器,已经抵上了温书的脖子。 “温姐姐——” “好个小丫头,挺机灵的。不过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我这钩可是淬了剧毒的,见血封喉。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 “你……你放开我温姐姐!”李承嗣壮着胆子要冲上来,那女人眼睛一蹬,威逼地看了他一眼,扫扫她钩下的温书,李承嗣立刻不敢再动了。 许多武林人士见温书被抓,也都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上了点年岁,长相威严,看起来满脸正气的人对那女人喝道:“你们计划已经落败,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放开这位姑娘,若在负隅顽抗,休怪我等不客气。” “臭老头,少废话,要是不想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我一钩钩破脖子,就叫这些人给我退开。让我的人出去,要是敢阻拦,这个姑娘就会血溅当场!” “你——” “给我退开!我真的要动手了!”彩衣女子将钩逼近了一点儿,温书一痛,却忍着没有哼声。她该不该庆幸自己穿的衣裳足够多,脖子上还有几片布料,否则这钩不小心划破一点皮,她就身中剧毒。只怕还不等她自救,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后退——都给我后退——”那个人毕竟不能真的不顾温书的性命,所谓的武林正道,在这么多人面前,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当然,也难免有许多道貌岸然之辈,为了所谓的大义,牺牲被抓的可怜菜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武林大侠,平时再怎么威风,还不得乖乖听老娘的话?今日灭不了你们,老娘会再回来的。 温书忒无语的白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心想着:您老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有这个时机还是带着你的人逃命去吧,说这样的话不是刺激他们吗?你刺激他们不要紧,要是气量大点的,就让你说几句,不跟你动真格的。要是遇见气量小的,又特别爱面子的,那你可就走不了了。 你走不了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可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陪葬啊~ 越是这种关头,温书反而还越发的冷静了。 也许因为温书是一个出色的大夫的原因,情况越是危急的时候,越是能让她集中注意力,让她更加的冷静。而每当这个时候,温书脑袋比平常会更加活跃,能想到更多的办法。 她不是一个在绝境中放弃希望的人,相反,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气馁。哪怕是在这种小命完全操纵于别人之手的时候,她的大脑依然灵敏,积极想着自救。 “辛长老,别跟这婆娘客气,这么多人,今日要放她们离开了这里,以后我们这些人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对,不能轻易便宜了她们,敢一次挑衅我们所有人,就得付出代价。” “辛长老,动手吧,我们随便派两个人,就叫这婆娘哭爹喊娘了。” “没错,今日要是给她逃了,以后还指不定如何小瞧了我们。辛长老,快动手吧~”那几个脾气火爆的人,都按捺不住要亲自上场结果了那女人了。 “都给我住嘴!”辛长老冷冷呵斥住那些人,“你们忘了还有一位姑娘在她手上麽,就为了出一时之气,要不顾那位姑娘的性命?” 温书敢保证,这一刻那些人肯定恨死自己这个没用的家伙了。要不是因为她,他们这一刻大可以畅畅快快打一架,哪里会这么束手束脚,还被后面那个女人用言语挑衅,还击都不成。 然而这些人也并不是只顾逞个人之勇的莽夫,他们当然知道温书在她手上不能妄动。而且他们也记得,在方才毒物围攻他们的时候,正是这位温姑娘解除了他们的燃煤之急。若不是她提供那般多的雄黄,驱除毒虫毒物,那他们这些人在等到赛飞仙出手之前,一定损伤惨重。 “还是老头明白事,既然如此,还不给老娘退开——” 温书有些受不了地动动耳朵,姑娘家这么大嗓门干什么,她的耳朵都快聋了。还有,不都说这古怪的女子温顺乖巧,极懂规矩,这老娘老娘的,听着多不舒服啊~那辛长老也有五六十岁了,你要是他的老娘,那你岂非是个老太婆了? 温书在心里独自吐着槽,用余光偷偷瞄了那人一眼。白纱下的脸倒挺年轻,眼线划得妖~娆,就是发型难看了点。明明远处还挺好看的,近处看却像一坨便便。温书脑海里有了不好的联想,赶紧收回神智,她的目光太赤果~果的,会惊扰到“老娘”的。 “你看什么看!想死吗?” 诶哟痛痛痛,姑娘家温柔,这么粗鲁干什么?即便粗鲁那也不要表现出来,会找不到婆家的~ “温姑娘——”一道熟悉的声线从窗外响起,声到人到,金钟楼顷刻间站在两人的身后。温书此时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样子,从他焦急的口吻和比平常明显粗重的喘息知道,金钟楼甫经一场大战,是急忙地赶到这里来的。 温书心中一警,再也无法做出方才轻松的状态。她能说,她其实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轻松。那个女人那么凶,别说她走不出这里她会死,她就算走出去也会一钩戳破她的脖子。那样血止都止不住,呼吸都呼吸不了,好痛苦。什么毒什么死相丑之类的,通通都见鬼去吧。人都没了,还担心那么有毛用啊~ 尤其是金钟楼的出现,让温书也开始紧张起来。她自己倒不是最重要的,她不希望他出事。 太狗血了,她不要上演这样的剧情,她最讨厌做这种没用的只能等着被宰还连累别人的人了~ 要是真这样的话,她一钩戳死自己得了。温书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在心里给了自己两拳,骂道:猪头,你到时要是怕的话,就等着我永远鄙视你吧! “哟,金家六公子也赶来了,本座方才就见你一直保护着这个小丫头,莫不是金六公子看上这丫头了?” 温书知道她这会儿一定很得意,因为她自认已经抓住了金钟楼的软肋。她当然也知道金家在这一群人中的地位,只要他们开口,这些人自然会放她的人离去。 至于有没有看上这小丫头,温书翻白眼,第一:她可不是什么小丫头;第二,金六哥生性善良,今日在此的哪怕不是她,只是一个陌生的从不相识的姑娘,他也会出手相救;第三,你得意什么啊,堂堂“本座”执行任务失败,还玩抓人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以为很光彩吗?你回去后,你这个“本座”也无需做了,“老娘”也别喊了,你母亲喊你回家吃饭~ “温姑娘,你没事吧?”金钟楼不想听那女人说什么,他现在想听到温书的声音。他看不见,他要首先确认他无恙。尽管凭他的判断,温书现在还是安全的。但他就是不放心,要确认看看。 温书突了突,嘴巴利索不起来了。她不想这么没出息的,这么没出息,她自己都想抽自己一顿,可是金钟楼你,你为毛要进来啊~害得我都不敢背水一战了,你要是害我懦弱了,胆小了,u看书.uukanshuom 怕死了,我可不放过你~ “温姑娘——”温姑娘为什么不回答她?她现在是不是很不好,久久没有听到温书回答他,金钟楼的心里七上八下,越发不能放下心了。 “我很好,我没事。”听出他话里的急促与担忧,温书不敢再想其他,飞快对他道。 金钟楼一怔,尔后像是突然放松下来,平静的声音响起:“温姑娘没事就好。” “金六公子,你现在已经知道这小丫头没事了,可以叫他们退下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也不希望她就这么香消玉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音又来了,温书痛苦地都快挂泪了。这人实在是太强了,抓人家做人质,到底是逃跑的,还是显示你女王气场的?不过这么**难听的嗓音,想修成女王级别,还是再练些年头吧。 本来听她夸她如花似玉,她还挺高兴的,哎!她可是人少被人这么夸的~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一十九 木犀剑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19 木犀剑 “金六公子,你现在已经知道这小丫头没事了,可以叫他们退下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也不希望她就这么香消玉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下温姑娘,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人都会安全离开这里。”没人会质疑他的话,因为这是金家六公子说的。 “金家六公子一诺千金,言而有信,好,本座就信你一次。” 金家其他五子和金老爷一行,还有谢小迹,这个时候也全部都结束了外面的战斗,全都进得屋来。 “楼儿,温大夫这是……”金老爷子一进来就看到温书遭人挟持,当然也就明白对方一定是抓住了温书做人质,他想知道的是这个女人要他们做什么。 “爹,她的条件,孩儿已经答应了。还请爹让这些人离开,不再为难她们。” 大家都看向金老爷子,现在就看他怎么说了。然而熟知他的老友,都已经知道金老爷会如何选择了。 在金家,几位公子答应下的事,是绝对作得数的。 “你的人可以带走,但你必须保证不会伤害那位姑娘。”金老爷子单手放在背后,颇有威严的对那女人道。 不得不说,金老爷子是老江湖。他称呼温书为姑娘,而不直接似以往喊她温大夫,一方面是不想透露出温书大夫的身份,怕那个蒙面女人联想到方才的事,于温姑娘不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位姑娘” 的称呼比“温大夫”要疏远不少,让那个女人别再提过分的要求,最好见好就收。 金老爷子也怕这个女人,看出他们对温大夫的看重,从而把念头打到木犀剑上。他相信,这些人就是为了木犀剑而来。木犀剑送往金家不过数天,前后就有两拨人马为了木犀剑而来。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为财驱使,连天下第一世家的金家都敢进犯,由此可见木犀剑背后代表的利益诱~惑有多大了。 金老爷想到今日的处境,日后还将不断上演,不禁有些忧心。看来这江湖,又要再起纷争了。 然而木犀剑藏身金家剑冢,本是个秘密,这些人是如何知晓,又为何这么快便来明月堡抢剑? 事有轻重缓急,这事等这边的事结束后再着手调查,现在还是要确保温大夫的安全,送走这几樽瘟神。 “这么轻易就让我们走,看来这位姑娘对明月堡很重要啊~”那个女人得意的笑了,温书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女人会贪心的要求更多。 她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一个人换她们这么多人的命,她已经赚到了,还不带着她的人快走。再这这儿提这要求提那要求,小心这些火爆脾气的江湖人一斧头劈过来,结果了她了事。 “你这臭~娘们,倒是走不走,不走咱们就动家伙,要不要再斗上三百回合!”果然岭南的雷掌门一个跳出来,不耐烦地冲那女人嚷道。 “有这么个王牌在本座手里攥着,本座会蠢到跟你们打?”那个女人看傻子一样看着雷掌门,手中的弯钩动了动,更加抵紧了温书的脖子。“本座要的是木犀剑,快交出来,否则她还是要死。” “你你——”大厅里一时想起无数道被气得暴跳如雷的声音,这个女人当她是什么了,斗败的母鸡,自己和她那群喽啰逃命罢了,还敢要求木犀剑,简直可笑! 要不给这个女人一点教训,要他们如何咽得下气? 金钟楼沉默了,金老爷子一甩衣袖,厉喝道:“木犀剑并非明月堡之物,金某做不得主。阁下若是再不识趣,我等将会视阁下故意挑衅,刚才的提议便作罢,你和你这些手下今日也休想走出明月堡!” 随着他一声吼声,周围热浪翻滚,震得在座的人都气息不稳。成名已久的金老爷子,无论是武功和气势,端得非凡。 那个女人脸上也有了些异样,开始想着是否太高看她手中的这个丫头了。不,以她对这些武林正道的了解,不可能看着一个小丫头死在他们面前。而且她也不相信,明月堡会真的不顾这个小丫头的死活。 “是吗?那就试试,就让这个小丫头给本座陪葬,而你们这些大英雄大豪杰也要承担牺牲无辜小丫头的责任。”说着作势就要动手,金老爷子看她那架势,是真的要温大夫的性命,急道:“住手!——” 那个女人笑着住了手。 “哦?这么说金老爷是答应将木犀剑交出来了。” “不能啊,金兄——” “是啊,金兄,木犀剑要是到了她们手上,这江湖只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金兄,你若将木犀剑交给她们,到时候如何跟车前国国君交代。你一生最重承诺,绝不能毁于这个女人之手。” “金兄——” “金兄——” 一时间,有许多人都来劝金谦,不能将木犀剑交出来。金老爷子又何尝不知,哪怕赔上整个明月堡,也不能让木犀剑落入别人之手。只是金老爷子是个真正的好汉,有恩必报。 温大夫于明月堡有恩,她的事便是明月堡的事,如今她落入别人手里,他岂能不顾她的死活。 “楼儿,你怎么看?”这个时候,金老爷想到了他的儿子。金钟楼虽然目不能视,但无论是心智武功还是胆识决断力,都是他几个儿子中最为优秀的。 金钟楼似乎没有听到他爹的话,独自站在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儿!” “爹——” “金老爷,六公子,你们就不要管我了,啊——”那个女人一看温书要动摇那方的意志,一个弹指,温书身上一痛。那痛似是附骨之蛆,痛得温书一个忍不住闷哼出来。 “大力劫指!你是天山耀武堂的人!” “好眼力,没错,本座正是天山耀武堂白虎分堂堂主万金陵。刚才那一指足以让这丫头痛上个好几天,她要是再吃本座一指,这丫头的腿可就算是废了~” “耀武堂,真是歹毒啊~” 在座的人都不吭声了,耀武堂的手段,武林中可是公认的阴毒。温姑娘落到她手里,就算捡回一条命,只怕也不成人形了。 “金伯父,金钟楼,万堂主既然要木犀剑,咱们给她就是了。”是谢小迹,这小胡子方才一直在看戏,等到时候差不多了才从后方走了出来。 “谢小迹,你咋站着说话不腰疼,木犀剑事关重大,怎么能交给她们。” “雷掌门不用着急,木犀剑再重要,也重不过人命。她手里握有温姑娘做人质,我们只能投鼠忌器。今日是金伯父的大寿,温姑娘来参加寿宴,若是在明月堡出了事,金伯父一定会于心难安。” “谢小迹,话是这么讲没错,可木犀剑事关整个江湖的安危,一旦流出明月堡,江湖便会掀起一场浩劫。到时候要如何收场,谢小迹你想过没有?” 谢小迹冲他扬扬眉毛,对方就算带走了木犀剑,他也可以将它再次带回明月堡。 再说,木犀剑就算今日被她们带走了,她们也得有命将它带回去。外面想要木犀剑的人那么多,她们只怕刚一走出明月堡,就会遭人抢夺。 还有,别忘了,他们这边还有一个偷王之王公孙极乐。这世上,只要是他想偷的东西,还没有偷不到手的。 “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本座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们在那里废话——”嘴上这么说,万金陵心里可是高兴坏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有攻破明月堡,没想到抓一个小丫头,竟有这么大的效果。“木犀剑藏身剑冢,要进去需得花一定的时间。” “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还没见到木犀剑,我就断这丫头一条腿。” 温书真是受够了,动不动就要挟恐吓,当她这张牌这么好用,是无敌王牌吗?既然是王牌,就对她好一点嘛,痛得她要死。再经过最初那一下疼痛之后,痛意虽然缓解了不少,腿上却始终麻麻的,仿佛快不是自己的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群呼风唤雨的好汉,平时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u看书 .uuknsu如今因为她的缘故被这个女人一再威胁,温书还真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那个木犀剑,很重要吧。她能够看出他们的为难,只是因为自己于明月堡有那么点芝麻绿豆点的恩,就要他们为自己做如此大的取舍和牺牲,温书叹气。 感受到腿上传来酥麻的痛意,还有颈部冰冷的弯钩,温书嘴角勾起一抹陌生至极的冷笑。 这是你逼我的,可别怪我。 今日哪怕拼着一死,也绝不能陷这些朋友于不义。 如果万金陵见好就收,抓她只是为了保她自己和手下一命,温书还不至行那最后一步。而现在,已没有别的办法。 她只希望,这一切能尽早结束。 顷刻间,大厅里的气氛变了,温书的状态也变了。悠扬的笑声响起,那笑声,仿佛带领着别人下地狱——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二十 霸气侧漏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20 霸气侧漏 “万金陵万堂主是吧,木犀剑你还是别想了,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你兴许还能捡回半条命。,一路有你!” 温书气势高亢,令屋里一帮人目瞪口呆。大家不禁想,这个丫头大概被吓疯了,说傻话呢吧。 万金陵怔了怔,有一瞬间竟被这小丫头所摄。回过神来,亮了亮手里的弯钩,冷笑着道:“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我当然知道,耀武堂白虎分堂堂主,也就是此时正拿钩抵着我脖子的人,当然,之前还拿所谓的大力劫指伤了我的腿,我说得没错吧?” 温书淡定得可怕,恁谁看到她的样子,都不相信此时她的小命还掌握在别人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小丫头,想要本座杀了你,又何必故弄玄虚,你要死本座可以成全你,不过要在本座得到木犀剑之后。”万金陵这是当温书一心求死,才故意拿言忽悠她。她岂知温书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就会有十全的把握,否则她根本提都不会提,更不会在她面前自讨没趣。 这个方法她本来不屑用,也不想用,然而为了能够不连累别人,不因为自己而让诸多人为难,她也只得用这办法自救了。 “万堂主可以不信,但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属下三天之后便会肠穿肚烂、吐进鲜血痛苦而死。”温书的音调还是没变,但言语中的冷峻,让任何人都没办法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温书是认真的,一个人在诓别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像她那么冷静,像她那么无畏。 “说什么大话,就凭你,也想动本座?”万金陵还在嘴硬,然而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她就算没有全信,也开始信了两三成。因为像万金陵这样的人,不会认为这个世上会有真的不怕死的人。温书没有理由这么做,她也不敢这么做。 “你说这句话,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温书自信而又狂傲,狂傲,这样陌生的情绪,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温书的脸上。 金钟楼耳听着温书的话,只觉得整只手都在忍不住地颤抖,心中激荡,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不能让温姑娘有事,绝不能。 谢小迹也自按捺着,嘴角居然还是平常惯自的笑。这个小胡子,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还能笑得那么欠扁。 “哦,你是什么人?” 温书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温老爷。这句话,她知道,由温老爷嘴里说出,会比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更有分量。 “温大夫是我们明月堡的恩人,上次金某老友身受重伤,群医束手无策,药石无效。正是这位温大夫,三两针下去,保住了他的性命,现在正在逐渐康复之中。”金老爷也不知温书的用意,更不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办法。然而当下他也只得配合她,照着她的话去做。况且以他多年的阅历和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这位温大夫并非一时妄言,她这么说自是有她的道理。正如他第一次看见她,就知道这位姑娘不是个普通人一样。 要知道,行走江湖之人,有的时候,绝佳的眼力比高深的武功还要来得重要。 “就算你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那又如何,本座还怕你不成?” “你当然该怕我。” “小丫头还真敢说,信不信本座可以瞬间便结果了你。” “我相信,只不过你在结果我的同时,自己也会死,而且死得比我还要惨,还要痛苦百倍!”温书毫无畏惧,现在她知道这个女人刚才为什么动不动就威胁她了,因为有时候威胁真***的痛快! 温书忍不住爆粗口,尤其是在与身后的人比谁胆子更壮、气更足的时候。 “好好好,本座就姑且听听,你如何让本座死得更惨,更痛苦百倍。”万金陵不怒反笑,只有温书知道,她的笑只不过是她胆怯的掩饰,她终究还是信了,怕温书说的话是真的。 因为这些人虽然是个赌徒,却绝不愿拿自己的命去赌。她们向来只会让别人去死,而不会让自己稀里糊涂地便丢了小命。 “你难道不奇怪吗?这屋里的人本来都中了剧烈的迷药,但现在这些人一个个都没事,还有能力狙杀你们。你,难道就没产生怀疑吗?”温书笑,笑得神秘莫测。这种神情,足以让万金陵心中一凛,开始狐疑起来。 “你能解郁恬香?”。郁恬香是由郁金香和恬舌草两种花草组成,这两种香本无毒,合起来却是最霸道的迷药。一般人想要解这种毒,根本就是不可能。只能等到两天后,药性自动解除。在这两天内,别说轻功了,连动弹都困难。 这个小丫头,难不成还会解郁恬香不成? “你错了,我并不是能解郁恬香,而是能解所有的迷药!”她不用知道对方是什么迷药,也不用知道那些药的成分,甚至什么都不用知道,只用知道它是一味迷药,她就可以解。 “能解所有迷药,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我这里,恰巧有所有迷药的克星。”既然都是迷药,不管药效和成分如何变化,都有共同点。况且,迷药再霸道,还不至于伤人命。不伤人命的东西,剂量一般都不重,这种东西,要解起来自然要不了多大的难度。 温书拿出的那个青蓝色的小瓶子,就是所有迷药的克星,只要闻上一闻,嗅上一嗅,再厉害的迷药,也能化于无形。 温家是个古老的医药家族,存在几百年,许多东西前人早已有所成,也研究出了许多喜人的成果。这些东西,是每一任温家家主和门下弟子的结晶。就像每一代在位者,都得努力为温家医药做贡献一样,这些东西的问世,是他们的成就,也是他们为温家所做出的贡献。 像温书手里的小瓶子,早在一百年前便由前几任温家家主研制出来了。后世只不过是不断为其改良,改善相关药性罢了。 温书的空间里,还摆放着许许多多的药,这些药许多并非温书研究所得,她不过是总结前人的经验,将那些骄人的成果纳入其中。希望能秉承前人的意志,有一朝能够像温家先辈一样,为中医医药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她现在很庆幸,出生于这样一个底蕴深厚的医术家族,让她在面对今日的困境时,能够凭着这些前人留下的宝贝化解危机,为自己寻得一条生路。 不要小瞧医术的力量,更不要小瞧一个古老医术世家所容纳的智慧与灵妙。正是因为有着各色各样的医者,这个世界才能正常向前运转,才能为人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生活。 西医的普及与崛起,中医的没落与淡忘,使许多绝妙的医术失传,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大自然的一物一草,在最高明的中医者眼里,都是救命的良方,杀人的利器! 而温家,大概是中医术继承最完备也最系统的。难得的是,他们能毫不间断,哪怕是在动荡的年代,中医遭到前所未有的毁灭打击,温家也从不忘记传承中医之术,开拓创新。因此,温家的医术才有今日傲人的成果,非一般的中医师可比。 最重要的是,当你真的走入中医的世界,越来越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玄妙。尔后,你会发现,即使没有古人飞檐走壁的功夫,没有现代人各种各样令人目眩的本领。融会贯通的中医之学,会将你全副武装,甚至武装到你的头发、你的牙齿,让你成为一个真正深不可测地高手。 届时,你将不可战胜。身负绝妙空间的温书,自然是如虎添翼,将一身医药的本事发挥到极致。 若是没有因缘际会得到这个空间,温书当然也没这么大的把握,u看书.uuansh 也不可能做得到这么多的事。所以说,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或许这意味着,只要温书愿意,有一天她将会达到温家先辈所达不到的高度。 这些温书都想过,尤其在经历今天的事后,若能侥幸逃过一劫,她将用更多的时间发挥一个医者的精神,治病救人,让这个空间能为更多的人造福。这是她在得到这个利器后,唯一能为他人做的事。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需得解决眼前的**烦,否则再多都只是虚言。 陷阱已经挖好,料也加得够足,现在就是彻底让她的贪心幻灭的时候了。老实说,温书并没有多少的兴奋,看到人性的贪婪,而且自己还是悲催任人宰割的一位,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然而,她现在不能懈怠,更不能心软,需得一鼓作气。否则抓不到毒蛇,反而还会被蛇咬。这个女人的阴狠与贪婪,她已经见识到了,无论如何绝不能给她第二次的机会。 接着,她会给她致命的一击!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二十一 终极大逆转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21 终极大逆转 “那又如何?”就算她能解郁恬香,也不代表她就能奈她如何? 事实上,在和这小丫头照面之后,她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她手下待宰的羔羊。(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我能解郁恬香,就能解别的毒。我既然能解毒,当然也能下毒。”这下子大家终于明白温书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也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有把握。 难道温大夫在被别人钳制住的时候,还能对别人下毒?而且那个人,还是耀武堂以阴狠毒辣著称的白虎分堂堂主万金陵? 别说不知道温书本事的,即使知道温书有神医之名,也不敢相信温书能在万金陵眼皮子底下对她下毒。 万金陵是什么人?虽然没有毒龙教教主赛飞仙那样,是毒之祖宗,然而她本人也是个下毒方面的大行家。耀武堂旗下的白虎堂,专攻的便是毒,对毒药的毒非一般人可比。别说对她们下毒,在她们面前,连动用毒的勇气都没有。 要真是如此,那也太可怕了吧? “下毒?”万金陵心中莫名漏跳了一拍,很快就强自镇定起来,“本座不信,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在本座眼皮子底下下毒,更别说得手了。” “那今天,你就见到了。”温书觉得自己有些装相,然而对于不开化,说什么都不信的万金陵,她也只有厚着脸皮不断装相了。 不但要装,还要装得霸气十足! “什么意思?” “在你忙着对里面的人下毒,自以为已经掌控了这里所有人的时候,我在你们身体里也种下了毒。” “什么?!” “还不止呢,你有没有听过,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不只是万金陵,在座的每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温书,就像是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不只是不认识,连听都没有听到过。 万金陵的声音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你在胡说,你根本就不可能,你不可能做到。” 温书不看她,径自接着道:“你用郁金香和恬舌草,来使厅里的人全都中了迷药。这毒下得巧妙,令人防不胜防。在我被你药倒的时候,我就知道今日的事绝不能善了。而我这个人,又实在是一个怕死的人,谁要我的小命,我都会拼着命多想一些法子的。” 温书话语轻快,整个人可爱极了,敌人越紧张,她就越轻松,也就越发地游刃有余。 一个人只要有能力,就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也就能在这个时候潇洒恣意,看着别人在一旁穷紧张。 温书承认,自己有些恶趣味,谁叫这个女人方才实在太猖狂,她憋屈得够久,这个时候当然要尽情放松一下,享受一下剧情大逆转的美好。 “我不明白~”万金陵确实紧张了,连本座这个自称都给丢了。 “你可以慢慢往下听,我不介意花点时间告诉你,希望你下次在抓人质的时候长长眼,别什么人都抓。要知道,有些人,是你抓不得也万万不能抓的。” “说!”万金陵咬牙切齿,她的威严遭到了严重的蔑视和挑衅。这个小丫头,真真狂妄! 温书知道自己很狂妄,但是还不止呢,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在你们身体里下的毒,如你那味郁恬香一样,也是一种混合毒。在你对我们下迷药的时候,我一边给大家解药,一边燃起了笑清风。” 温书接着,“笑清风原本并不是叫这个名字,我嫌那个名字太过难听,写起来笔画多,很多人还不认识,便将它改了。” 在座听到温书说着说着说到别人的事上,很想大吼一声,让她说重点!这种激动人心、荡气回肠的事,他们想立刻就听到,实在再经不住这样的干耗了。 温书无辜地眨眨眼,她也不想的好吗?只是有些事不说明白了,又怎么能显示她手段的高超,又怎么能告诉她背后的那个大傻瓜,她刚才绑架和威胁她的做法是多么的愚蠢。她又怎么借机告诉那个什么堂主,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加菲那肥猫啊! “笑清风,这是什么东西,本座怎么没有听过?” “换个说法,你就听过了。笑清风,便是木藤花与鸢尾的花粉,这两种花生长在一处,喜欢结伴而长。木藤花有着柔软的藤蔓,喜欢攀附着鸢尾。当然,这两种花只会在岭南极少的地方才会生长,其他的地方鸢尾与木藤就像冰火两极,互不相容。” “木藤花和鸢尾……”显然,这两种花她都不陌生,但两种花的花粉合制成的什么笑清风,万金陵却是听都没听过的。 “笑清风之所以叫笑清风,是形容这种花粉点燃后燃起的气味就像是清风一般,无味无痕,不知所踪。而这笑嘛,是说这种花粉的特殊功能。这种花粉本来是给嗅觉过敏或者身体疲惫不适的人所享用,一旦点燃这种花粉,身体不但通体舒畅,疲惫也会消逝。是以,我替它取名为笑春风。” “这么听来,这笑春风还真是一味良药啊~”脾气火爆的雷掌门,话是最多的。这句话,也真正说到了点子上。 “没错,笑春风的确是一味良药。我治笑春风的目的,一开始也是在此。”只是没有想到,这味药会用在此时此地,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温书再一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确是太神奇了。 “可老雷不明白,这笑春风既是一味良药,怎么又变成剧毒了呢?”不只他,很多人都想这么问。 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有金老爷子这些人,自是明白的。这与之前的郁恬香是一个道理,这世上本就有许多混合毒,分开来看都是好东西,而合起来却能要人命。而这种混合毒,一旦使用,会令人防不胜防。 江湖中有许多好手,都是死在混合毒之下。哪怕是精通用毒的高手,在面对这种毒的时候,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百分百的避免。 “这是因为另一味药。”温书从来都不缺乏耐心,对别人的疑问也会用心为其解惑。“在大厅大家身中迷药的时候,我点燃笑清风是为了以防万一,当时也并未想着怎样,就算用不上,也算是为大家缓解疲乏,清心一下面内迷药的秽气了。” 温书嘴上这么说,但厅里许多人想的可不是这样。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着,这位温大夫还真是不简单,心思缜密,未雨绸缪竟然精细到这一步,还真是可怕。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不但医术神奇,连用毒也堪称出神入化,这样的人怎么都不该是无名之辈。 而先前,因为温书被缚,金老爷子被迫甚至都要交出木犀剑,心中难免对温书有怨愤不耐的人,这会儿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遭。他们还真是小瞧了这位姑娘,本以为她在拖后腿,害金老爷子受人钳制,让他们被万金陵那个女人嗤笑。虽然也知道不该怪这姑娘,但归其原因还是这姑娘不中用。现在看来,这姑娘不但有用,而且还是有用得紧。 这些老江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来他们真的是老了,这江湖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许多老江湖都这般想到,事情到此似乎已经有了转机,大家不复先前的凝重。 唯独温书,表面惬意自在,心中倒是一点不放松。温书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任何事,都不会疏忽大意。更何况,这万金陵也实在不是一个可以让人轻松大意的人。你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这条毒蛇咬一口。 “那你是什么时候下另一种毒的?”这个问题不搞明白,万金陵就绝不会甘心。她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栽在这么一个小丫头手上。要真是这样,她今日不但得不到木犀剑,能不能离开这里都很难说。就算离开了这里,她以后也没脸在江湖上立足了。 万金陵动了杀机,这个小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u看书ww.uans.om 她活一日,以后江湖上谁还将她万金陵放在眼里? “万堂主,我知道你此刻恨不得让我死,但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等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我死也不迟。”到那时候,只怕她就不会让她死了。她宁愿让任何人死,都不愿让她死。 “说!” “我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继续下第二种毒。因为这种毒一旦下了,对人体的损伤将会是致命的。我是一个大夫,不在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易害一个人的性命,哪怕那个人是我的敌人。” 温书并不是为自己辩驳,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们因为这边的攻击,到了外面,我就算手伸得再长,也不能奈你们怎么样。我暂时忘记了这件事,只希望你们之间能自决胜负。没有想到,万堂主被人一掌打进了屋里,我还很倒霉的成了万堂主手上的人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我先前下的笑春风,你就在我身后,要我对你下毒那是轻而易举的事——”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二十二 永生之门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22 永生之门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我先前下的笑春风,你就在我身后,要我对你下毒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一路有你!你屡次威逼,金老爷和金六公子已答应放你和你属下一条生路,你却不懂见好就收,我别无选择——”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贪婪和愚蠢付出代价,万金陵当然也不例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孩儿麽,会信你这一套说辞。”万金陵不知如何胆子突然壮了起来,就像是她在蛰伏待机之时,终于抓住了温书的小辫子。 “你被本座用钩抵着喉咙,手上又空无一物,你拿什么对本座下毒?你当你的毒是凭空出现的吗?想来就来,想有就有?”若是先前,她还有点相信这小丫头的花,被她的说辞给恫吓到了。那么现在,她是彻底将惧怕扫到了一边,她已经看穿她的说辞,知道她是在诓她的了。 她要肆意地嘲笑她,然后再废了她一只腿,在得到木犀剑之后,在狠狠地一钩结果了她。好个小丫头,敢耍本座,本座要不好好教训你,她就不是白虎堂堂主万金陵,这江湖她也就别混了! “我知道你不信,别说你不信,相信在场的大家也都不会相信。” “怎么,承认自己是在说谎了?” “……”大厅里齐齐沉默了,各个眼神都很古怪,温书保证,她这辈子也没看到这么多双古怪的眼睛。 只有金钟楼,他的眼睛虽然没有光亮,再也无法看见这个世界的色彩,但却让温书感到了温心和信任。这一刻,他的眼里没有质疑,没有疑惑,没有迷茫,他全心信任着他,嘴角带着温和的神采。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的话,那是对温书全然的信赖,还有一抹轻不可察地担忧。 而如此同时,一些聪明的人,或者说方才离温书较近的,心里都有了一些疑问。 这位温姑娘,或许真的如万金陵所言的那般,她真的能够凭空变出毒和解药来。别忘了,先前的那个青蓝色的瓶子,还有那一包包的雄黄,事先谁都不知道它们放在哪里,就这样凭空出现了。那个青蓝色的小瓶子还可以解释,可以放在兜里或衣袖中,然而那一包包的雄黄呢,就算是超级无敌大兜,也兜不住那么多东西吧? 看这位温姑娘,身体纤瘦,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凸起的地方,别说藏那么多硫磺呢,就说在胸前放个小瓶子,那也得凸出一点来是不是? 慢慢地,温书笑了,她摊开手,只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白净手心,赫然放了一株开得正茂的白及。 “正如习武之人,有自己的方法隐藏自己的兵器。学医之人,当然也有一些法子,来隐藏自己吃饭的家伙。”这样说,谁都不能说些什么。 就像江湖上,花样繁多的江湖客,那么大一件兵器,都能藏在身上。出手的时候,随随便便就打出来了,完全令人摸不着头脑。她这个大夫,当然也可以用这一招糊弄过去。 但温书不知道,自从明月堡一役后,温书名动江湖。她虽非江湖人,却一战成为传奇,是江湖人士公认的奇女子。以医术和毒术著称,被人称作医毒双绝。而关于这位女医者,还有一个更为有趣的说法。 女神医温书,有个令人闻风丧胆、别人从未亲眼见过的百宝袋。里面藏有天下利器,各种良药毒药,数量用之不尽,且可以顷刻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这样的说法,有没有一点像萧泪血那个可怕的箱子? 江湖传言,本就喜欢夸大,外加一些传奇色彩。再加上温书所谓的百宝袋,别人从未见过,更为她这个人染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不过这个传言,虽然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听起来很像是假的,但她偏偏又是真的。 如果这个时候,江湖上再有一个百晓生,要为天下的兵器排个名的话。温书的空间,也就是众人口中的“百宝袋”,也一定榜上有名,而且排名一定不低。 “哼!这样又算得了什么,江湖变戏法的,你当本座会上你的当?” 温书摇头叹气,这个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若是那样,我也没办法了。”温书摊摊手,别人要找死,她还有办法阻拦吗?“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你中的毒是步步追魂香。别觉着怪异,这个名字是我随机取的,不太中听,倒还算恰当。所谓步步追魂香,是指你每移动一步,体内的毒素便会向脑部蔓延。等到了六七四十二步,毒素就会蔓延到心脏,阻滞呼吸,头晕眼花,干呕欲吐。等到了六九五十四步,你的毒素就会蔓延到大脑,这个时候你还是不会死,你会相继失去嗅觉、视觉、听觉、触觉。” “你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恨不得死去,可是你不但不会死,还会一直活着,甚至连自我结束的能力都没有。你五感尽失,唯独不会失去感觉。这一切你都感知得到,而且比你正常活着时还要清醒。也因此,这种毒还有一个听起来十分美丽的名字,叫永生之门。” 永生之门?大家都不禁狠狠抽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可怕的毒吗? 温书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并未多作解释,只是笑了笑。 “哦?步步追魂香,这倒是有意思。”毒龙教教主赛飞仙一直都没有开口,其实要说毒,在座之人还有谁能比她资历更高?赛飞仙眼高于顶,别人在她面前谈毒,无异于在鲁班面前耍弄斧头,她是听都懒得听的。 那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在那里夸夸其谈,真是不知所谓。赛飞仙嘴角噙着冷笑,看着温书,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在毒之领域,她便是当之无愧、独一无二的王者! 然而她听着听着,就渐渐觉得不对劲。这个小丫头说得,她不但配不出来,竟连听都没听过,这种事对她毒龙教教主来说还是头一遭。要么这小丫头从头到尾都在说谎,要么就是她真有些别人不会的本事。 尤其是这步步追魂香,类似的毒她倒是接触过,毒龙教总坛也收集了不少独门毒药和解药。但药效如此神奇,所造成的结果又如此惊人的,赛飞仙也是第一次听到。 要知道,这世上能毒死人的药许多,让人痛不欲生、死相惨不忍睹的更是数不胜数。但不会致人死命,灭人五感又让人真实感受到疼痛,并且病情发作精确到每一步的,即便是见多识广、毒之大宗的毒龙教教主也觉着神奇。 她若说的是真的,那这样厉害的小丫头,不能为她毒龙教所用,就终归会成为她毒龙教的拦路石,留之不得。 “温大夫,你方才说的步步追魂香,第一种是工藤花和鸢尾的花粉,那第二种药物又是什么?” 赛飞仙太想知道这个问题了,以至于犯了医家的禁忌。像这种毒的配方,又怎么能是轻易告知给他人的。 她问完就后悔了,不但得不到她的答案,还损了她毒龙教教主的颜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堂堂毒龙教教主要向她一个小丫头请教。 温书却是浑不在意,像这种毒,就算知道了配方,也不是别人轻易能研制出来的。况且,这中间还需要一味药引,没有这个药引,再怎么样都是白搭。她并不介意告诉她剩下的药物是什么,这些都只是小事。 “另一味药是知母与牛蒡子。知母功效清热泻火,生津润燥,入肺胃肾经。牛蒡子具有疏散风热,宣肺透疹,利咽散结,解毒消肿之功效。属于解表药中发散风热药。这两种药看起来似乎毫无关联,与鸢尾和工藤花的花粉却相互吸收药性,中和后发生特定的反应。再经过特质的泡制,经过九九八十一的炼制,并辅以百元丹、清气丸等五十多种丸药,这之中,稍有差错,uu看书 .uukanshu毒药便会变成补药。” “有这等事?” “正是如此,我是一位大夫,虽然对炼药情有独钟,却不喜欢炼制害人之物。这永生之门是我无意炼得,本意是极其众多优质药材炼一味入肺入脾、功效显著在危急时能救命的丸药,结果阴差阳错,竟炼制出了这等危险的东西。好在这东西就一点儿,而且全部都用在了万堂主身上。因偶然所得,又是个半成品,当时的配方剂量,连我自己都已是记不清了。” 温书确实是个有心人,她并不喜欢说谎,但今日自己摊上这个事,为了不让有些人把念头打到自己身上,或是对她有什么威胁,她只得说永生之门是因缘际会所得,并且失去了配方。不管他们信是不信,温书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保护。她可不想三天两头被人烦扰,更不想这东西有一日会流到江湖上。 万金陵此时是不是该哭,这样的毒都能被她撞上,她到底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然而,这样的话,问题又来了。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二十三 全领域压制! 123 全领域压制! 然而,这样的话,问题又来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你既然是偶然配得,又如何让本座相信你确有解药?” 没错,这个问题一问出,不但是在座所有人愣了,连温书都愣住了。 其他人是因为万金陵说得有道理,这味永生之门,温大夫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捣鼓出来的,更别提研制什么解药了。 而温书,她愣住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前后自相矛盾的话。虽然她有办法将这些话给圆过去,却还是不小心飙出了一背的冷汗。 这万金陵果然不是善茬,只要稍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她抓住痛脚,再反咬一口。 温书的沉默让万金陵彻底地狂傲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胆肥的小娃儿,骗人骗到本座头上来了,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后本座会上你的当吗?你看,你这不就露出马脚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唔~”一声闷哼,体内气流一滞,胸口一股刺痛,生生地打断了万金陵尖锐的笑声。 万金陵见鬼一样地看着温书,温书正伸着双手,像是要阻拦而又来不及似的。看到她看她,温书耸耸肩,“我本想让万大堂主别这么大声笑的,笑得这么大声,会加速体内毒素流动,这会儿毒素可能蹭地窜到你那儿去了~” 温书怕怕地用手指指着她的胸口儿,那故作无辜和天真的模样,顿时萌倒了一群江湖好汉。 这小丫头,真是太太太可爱了。一下聪明,一下犯傻,到底哪个才是那丫头? 他们原本开始信了万金陵的话,这小女娃儿,难不成从前到后都是骗那万金陵的?察觉到这一点,一个个大老爷们也忍不住紧张起来,这小丫头得罪了耀武堂最难缠的一个娘们,又落在她手上,他们就是想救都来不及。 眼看着那娘们笑得疯狂,温书顷刻间就要遭受到她最凌厉的处罚,就在这时,那令人耳朵发麻的尖锐笑声就像被人硬生生卡住脖子似的,再也笑不出来。 那小丫头哪有半点谎言被拆穿的样子,反而是信心满满,于是大家又知道了,这小丫头原来不是骗她的啊? 总之,今日的事一波三折,让他们这些江湖人真心感慨。他们是真的老了,都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新节奏了。 万金陵脸色变得可怕,起伏不定,忽然听到有人道:“温姑娘小心——” 是金钟楼,她感觉到了万金陵身上强烈的杀气,谢小迹也纵身,与金钟楼抢上前,“万堂主且慢动手——” “谢小迹,金钟楼~”万金陵咬牙切齿,回转弯钩,以手作爪,死死掐着温书的脖子。“就算本座今天逃不了,也要这个小丫头替本座陪葬!” “万堂主,事情又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又何必这么冲动呢?” “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这丫头弄出一无解之毒,纯粹就是戏耍她的,她要是今日就这样放过她,死都不瞑目。 “万堂主,别说笑了,你老人家没有用你宝贝钩子一钩结果了温大夫,不就是想着温大夫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你要就这样掐死她,你和你的这帮手下,可是一个都活不了。”谢小迹说话还真狠,弄得万金陵生生下不来台,一张老脸通红,却又无法辩驳什么。 最重要的是,人家怎么说还是一姑娘,长得应该也挺漂亮,怎么在你眼里就成老人家了呢。 她这个头不能活着出去,那些被抓的小喽啰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们离开。于是她们一个眼泪汪汪地望着她们堂主,都希望她们堂主理智一点儿,别为了争口气,就连命都不要。 只要她们一离开这里,有的是机会报仇,又何苦跟那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谢小迹,你方才又不是没有听到,这丫头自己都不知道永生之门是怎么炼制出来的,她怎么可能拿得出解药。她一开始抱的念头,就是想和本座同归于尽。” 温书听她这么说,心里不禁又开始吐槽,“你这么有把握的话,干嘛还不下手?明明就想相信我有解药,还又是掐又是废话连篇的,真不爽快!诶诶诶~再说,你掐着我的脖子叫我怎么说麽,都说女人不要这么粗鲁了,动不动就要别人的命,自己也会变得短命的。” “你不放开温姑娘的脖子,又怎么知道有没有解药。”金钟楼可不像谢小迹,人家温姑娘的脖子都快被万金陵捏断了,他还在那儿与她逞口舌之利。 谢小迹不满抱怨,什么叫逞口舌之利,人家这也是要救那小姑奶奶,你当万金陵下手没有分寸吗?她不会真的动你家温姑娘的,你着什么急。再说那小姑奶奶,万金陵现在给她一分,她待会儿至少要还个三四分,惨的最后还是咱们的万堂主,金钟楼啊金钟楼,看样子你还是不了解那小祖宗的本质啊~ 这点力道,虽然不啻于要了温书的命,可人家恨她入骨,又是一双练武人的手。掐在温书的脖子上,就像两只大铁钳似的,温书难受得不行。一听金钟楼这么说,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还是金六哥对我好,谢小迹,你确定你不是要存心找我不痛快?下一次我不跟你一起对付猴精了,我要和猴精组成联盟,一起来对付你这只小胡子。 温书被捏住脖子不能说话,就举起小拳头,示意自己有话说。 “温姑娘,你快告诉万堂主,你能解她的毒。有的话你就点个头,不,还是嗯一声。”点头被掐的脖子只会更痛,金钟楼竟心细如斯。对朋友了解至深的谢小迹,不知如何,突然有些玩笑不起来了。 “嗯~~”温书艰难地嗯了一声。 “万堂主,温姑娘点头了,你先放开她。” 万金陵听言,果真放开了温书。“你真的有解药?” “是啊。” “那你……” “我又没说我没有,你叫她们说,我之前有没有说过我没有解药?”温书正努力顺着气,金钟楼想上前,万金陵立即横钩一指,在几人之间划开距离来。 那些被抓的小喽啰清一色地全都是摇头,万金陵心中高兴,面上却不表示,更加凶狠的道:“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就用你的这把钩子钩破我的喉咙是吗?”气终于顺畅了,温书的小腰板又直起来了。果然,这姑娘的属性也是欠揍型的,与谢小迹是一类人,对,还算上那猴精。 也怪不得后来有人感叹:明月堡的金家六公子金钟楼是武林中最厉害的存在了。身边有这三个活宝,枕边之人更是宝中之宝,他还能安然活到现在,除了金家六公子,谁还有这份本事?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理由有三,你想不想听。” “……你说。” “第一,解药只有一瓶,可解百毒。这就是我为什么有把握解你的永生之门,我虽然炼制出了连我自己都没搞明白的毒,却也不是一点奈它不得。” 一听说有解百毒的药,万金陵激动了,眼睛冒着绿光,恨不得温书此刻就能变成那瓶药,她再将之一口吞下去。 温书被那绿光眼看得浑身不自在,揉了揉肩膀,觉得全身发麻。“第二,你现在要是催动内力杀我,毒素会发作得更快,那时候就算有解药,你脑子也会被毒给弄坏了,侥幸保一条命,也会变成一个白痴。” 温书此话一出,别说催动内力了,连眼里的绿光一下子都弱下去不少。堂堂耀武堂分堂主,要是变成了一个白痴,那可是比死都痛苦。想她历年来得罪了多少人,犯下多少血案,要是得知她成了一个白痴,那些以前不敢找上门来的仇人,那可真是如过江之鲫,赶着来找她报仇、来嘲笑她了。 “还有,uu看书 ww.uukashu 万堂主要真想杀我,我也不怕。你这钩上的毒再霸道,也难不了我。那时我唯一的一瓶解药可就是给自己,而不是给万堂主了。至于你说一钩戳破我的脖子麽,这里高手众多,万堂主又身患剧毒,你确定能真的一击必杀?但凡我有一口气,就死不了,那时候剧毒发作死的可就是万堂主了。” 万金陵浑身冒汗,这在以前是她绝对不敢想的事,她竟然被一个小丫头逼到这样的地步? 就连谢小迹也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小魔女,就知道那万金陵不是她的对手。表面上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这内里可是恶劣得很。从司空猴精上次的惨状,谢小迹就很明白温书的本质了。 这次他之所以迟迟站在后面不出手,就是认准了这个小魔女自己有办法摆脱危机,顺便再摆那万金陵一道。他也很想看看温书到底有多少的本事,看她不急不乱的,丝毫没惧那万金陵,谢小迹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现在,这丫头不但吓到了万金陵,就连他,也是被她吓了一跳。 …………rs ,请 一百二十四 完美落幕 124 完美落幕 而现在,这丫头不但吓到了万金陵,就连他,也是被她吓了一跳。(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她竟能如此冷静,如此犀利,一击便击中要害,让万金陵动弹不得,她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但显然,有人不似谢小迹这么想。 谢小迹太过冷静,他相信温书,所以迟迟没有出手。他甚至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看看温书接下来会怎么做。 直到他注意到金钟楼的反应,他才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金钟楼并不是不了解温书,他也知道温书的能力,知道她既然敢挑衅万金陵,就必然有她的道理、有她的把握。所以在大家都在怀疑温书是不是在骗万金陵的时候,他没有露出一丝的紧张,因为他相信她。 但他并不似谢小迹那般,因为相信就可以全然放下心,扮演着看戏者的身份。他仍然担心她,怕她在万金陵手下受到一点伤害。温书再有本事,再有信心,都改变不了他关心她、担心她的事实。 温书一直期望的,或许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吧。 再冷静再强大的女人,也需要别人真诚的守护与关怀。更何况温书还不是一个真正强大的女人,她的心思太细腻,太脆弱,也太容易感到孤独。她渴望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属,能找到她灵魂的依归者。 正如每个女子心中,总有着这样一段憧憬,这样的一个梦。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被生活被现实蹉跎,最后被现实生活同化。活在梦中、固守着这样的梦的,被认定为生活在虚无的泡沫中、不切实际。许多女子被这种想法所奴役,即便心中有着遗憾,最终也会屈从生活。 这便是生活,没有对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不能道也。 万金陵惊疑不定,脑子里一瞬间蹦出了许多的想法。最后,眼睛一冷,要是不想今日铩羽而归,只得最后一个办法。 她刚想这么做,温书的“第三”就这么冷冷地蹦了出来。 “第三,万堂主若是拼着全力抢夺解药,或者现在威逼温书将解药交出来,温书就是自绝当场也不会妥协的。不用看他们,他们劝我也没用,温书先前也已说过,我藏药的本事并不低于我下毒的本事,你要是杀了我,我敢保证,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找到我的解药在哪里!” 万金陵是个贪心到极点的女人,这从先前她抓住她做人质威胁金老爷子就能看出来了。若是其他的人,一手交出解药,一手放人,两方都公平。但要是搁在万金陵身上,温书可不放心交出解药后她会放了她这个人,她甚至都能干出折腾她,让她受不住痛而交出解药。 对付这种人,就得将她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当然,温书也不否认,自己看她先前这般威逼金老爷子和金钟楼,让他们一再地为之妥协,这一点让温书耿耿于怀。 万金陵可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什么守信用的枭雄,对付这种女人,是最让人头疼的,必须要下重手! 万金陵被温书这一逼,真的都快哭了。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恶毒,不给她一点余地。 “我要怎么相信你,放了你你会给我解药。”万金陵已经不复方才的气势与淡定了,连“本座”两字都丢了,换成了我。 温书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你放心,万大堂主虽然不是个君子,温书却也不会做个小人。” “我还是不能相信……” “那我就没办法了。”温书摊摊手,她不信她,她更信不过她,就看谁先妥协了。 不过照眼前的情况来看,要温书先妥协,显然是不可能。 “要不这样,温大夫将解药交给老衲,老衲保证,万施主一旦放开温大夫,老衲便将这解药交予万施主。” 少林无悔大师都开了口,他老人家在武林中最是德高望重,少林更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说的话,没有人会不相信。 万金陵等的就是这个,无悔大师话一说完,她就答道:“如果是少林的无悔大师,本座就愿意相信你一次。” 呵!这个女人,转得还真是快。 大家也自是不满万金陵那种恩赐的态度,人家无悔大师,受武林人士敬重。好心出面,这女人不感恩戴德,还这样说话,还真是令人火大。 也自有一部分人不为所动,万金陵本性如此,他们心中都已知晓,又何必与这种人动怒。 与其和她计较这些事,还是将这些瘟神送走。耀武堂经过明月堡这一役,是彻底得罪了整个武林。今日放她们回去也没啥,总有一天要算个总账。 况且,这万金陵终归是个女人,这些大老爷们也不想痛打落水狗,真把个女人逼死。她今日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回去自己没准都能把自己气死,他们又何必做这种有损侠义的事? “好,事情就这么办。” 公平起见,温书背对着万金陵,万金陵坚持不肯放温书离开自己所控制的范围,这一点上,温书倒不介意让她占点便宜。 然这边还是有不少人不放心,这要是温大夫药刚一拿出来,万金陵就动手抢,这该怎么办?就算她的那帮属下在他们的手里,谁知道这万金陵会不会顾她们的死活? 眼看着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温书这次很大方地让了一步。只说自己背过身去,拿出解药,然后掷给不远处的无悔大师。这个提议,就是万金陵也没得反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万金陵蒙在面纱下的双眼就像紧盯着猎物的猎人,带着势在必得的企图和一闪而过的阴狠。 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嫩着点。本座要今日真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如何跟堂主交代?不了结你,本座以后如何控制这帮属下,又如何能在这江湖立足? “来了!——” 温书一喊,万金陵第一时间就飞了过去,只是眼前哪里有那个瓶子的影子,抓到手中,竟是一个板栗蓬? “哎呀,扔错了,万堂主,你也太心急了,抓这个蓬干什么,痛不痛?”那上面,可全部都是刺啊~ “你骗我!”万金陵眼睛通红,就像一只发怒的豹子。谁都不会怀疑,下一刻她就要扑过去,将温书吞吃入腹。 “万堂主,不遵守约定的是你。”温书声音也冷了下来,果然,这个女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到这时候了,一肚子的主意还不消停。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不遵守约定,咱们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万金陵不做声了,沉默代表默认。 她实在太小瞧这个小丫头了,论心眼、论花样,她一点都不比她少。她甚至不知道她接下来是不是还有无数的花样在等着她,所以她没法出手,脑子也没法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走。 输了,今天是彻底地输了。尽管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这个小丫头,生来就是来克她的! 其实她不了解温书,温书并不是一个心眼特别多的人,她只是很了解人性。她那野兽的直觉,总是让她清楚地看透与她交手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一旦清楚对方的为人,再想要对付她,也就容易多了。 接下来的事进行得很顺利,解药安然交到无悔大师的手里。万金陵也放开了温书,她刚一放开温书,金钟楼和谢小迹还有许多其他江湖人一齐都围了上来,层层将温书围在身后。 这样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却由衷感动了温书。 谢小迹看到温书动容的样子,不怕死地附到她耳边笑道:“原来我们的小魔女这么心软,就这样感动得都要哭了。” “温姑娘——”温姑娘,竟哭了吗? 温书丢人死了,“我哪里哭了,我这是吓的,吓的你懂不懂?要不下次你被那个女人抓抓看哪~”她哪里哭了,就是眼睛有点红,那小胡子刚才干什么吃的去了,就知道笑话她。 温书更加坚定了下次要整一整谢小迹的心思,谢小迹却没意识到危险临近,只是感慨着道:“我们的小魔女意外的心软、容易感动啊~” 金钟楼不知因何,uu看书.uukanhu 沉默着。 谢小迹走到金钟楼旁边,撞了撞他的肩膀,“小魔女还是这个样子可爱,金钟楼,你说是不是?” 温书一拐子撞他肚子,谢小迹哀嚎。温书又踩他脚,谢小迹金鸡独立,一边哎哟一边捂着自个儿的脚。温书看到他的样子,笑骂一声“活该!” 谢小迹却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来。 金钟楼知道他这朋友是故意让温书欺负的,问他为何这么清楚? 因为谢小迹和温书一样,都是一个心软的人。谢小迹一定后悔自己刚才该出手的时候没有出手,让温姑娘多糟了这么多的罪。他刚才存心笑话温书,就是为了让温书消消火。 谢小迹和温书,是两个有意思的人。而能读懂这两人的,非金钟楼莫属。 …………rs ,请 一百二十五 愁绪 125 愁绪 万金陵走后,金老爷子大力称赞了温书的勇气和智慧。 方才在万金陵面前,还有些不可一世的温书,在这帮长辈和江湖前辈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样子。谦顺、乖巧,也很聪慧。 不过,一些武林人士却表示了担忧。 “万金陵此次大败而归,一定将所有的原因归结在温大夫身上。以她的为人,是不会放过温大夫的。” “耀武堂在江湖上气焰如日中天,这次挑衅我们各大门派,一定来势汹汹。温大夫本非江湖人,这次因为我等得罪了耀武堂,只怕以后生活不得安宁了。” “是啊,温大夫今后诸事小心,有什么困难的话,只要说一声,我们一定会助温大夫一臂之力。” 温书一一道谢,说到紧张,从她的脸上却是看不出来。 金老爷子眼力过人,一眼就看出这丫头有恃无恐,淡定得紧,哪里有半点紧张之色。 “温大夫年纪轻轻,处事却有大家之风、大智大勇。敢就这么放万金陵回去,定是有了应付她的十全之策。” “十全之策是没有,不过却可以笃定万金陵短时间不会找上门来。”温书笑答。 金老爷子是个聪明人,许多事也不便问得太明白,加上明月堡大战初歇,还有许多事要料理。 许多武林人士纷纷告辞,温书和李承嗣也要回百草药铺,谢小迹和金钟楼坚持要送他们一程。照谢小迹的话说,耀武堂的人这会儿可能还没有走远,要是他们俩不小心遇上,可能会遭遇到危险。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有话要交代他们倒是真的。 温书虽然胆识过人,但一天下来,又是经历毒蛇大战又是被绑架的,与万金陵的交锋,斗智斗勇,这会儿早已疲惫不堪。 四人刚走出明月堡,家仆金银赶着马车已在外等候。黑楠木车身,造型典雅,巧夺天工,有一种低调的奢华。马车里面很大,至少可以容纳七八个人。车上有精致糕点、有果盆茶,饿了渴了都能解决问题。温书四人坐上马车,金钟楼对金银招呼了一声,便往百草药铺驶去。 谢小迹和金钟楼,温书与李承嗣,两边相对而坐。路上,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话。温书有些饿,便抓了两个小点心,倒了杯茶,一边吃一边喝了起来。 “这点心做得真好~”吃饱喝足,温书拍拍小肚子,赞叹道。 “这是如意糕,这个时节吃正合适,清凉爽口,象征如意吉祥。”金钟楼温言答话,“上个月,我四哥从京中回来,带回一个苏州的厨子。他最擅长的便是做这些小点心,温姑娘要是喜欢吃,以后可常来府上,钟楼让厨子做给温姑娘吃。” “好啊。”温书笑着,“我娘也很会做点心,这些日子回去晚了,娘不高兴。威胁我,下次要是吃晚饭前还没回去,就一个月不给我做点心吃。我正苦恼着呢,这下好了,我又有小点心可以吃了。” 两人都被温书的孩子话给逗乐了,谢小迹八卦心起,“温姑娘,你母亲是郡公府的四夫人,而你是郡公府的三小姐,听你刚才的话你母亲知道你在外面当大夫了?” “谢小迹,你想知道什么?”温书笑着看他,这小胡子果然好奇心很重。 “郡公府的三小姐,能每日自由出府吗?”据谢小迹所知,这些官家小姐,家规甚严,每月非庙会市集抑或其他热闹日子,一般都不允许出府。大杨虽然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规矩也不少,像温书这样自由的官府千金,还真是少见。 “不能。”温柔和温媛,也不是想出府便能出府。 “那为什么,莫非是你特别受~**?” “错,应该说我特别不受**才对。你也应该听过,我不是平南郡公亲生女儿吧~” “是有耳闻。” “那就对了,我不服教化,任性刁钻,还老爱闯祸,让郡公老爷伤透了脑筋。现在看我这么乖,只是每日出府,又没给他惹麻烦,他也懒得提过多要求吧~再说,他平日那么忙,要处理不少大事,哪有那么多时间管这府宅内院的事。至于大娘麽,她看到不成规矩的我气都气不过来,我跑到外面,离她远远的,她还能少生点气,这样多好啊~” “是吗?怎么与我们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他们认识的温书,可不是一个喜欢闯祸的人。虽然本性趋于恶劣了些,却不轻易展露,只在别人先行挑衅的时候才会反击,这样的人怎么都不应当是“不服教化,任性刁钻”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谢小迹,可别把我当成一个好人。” “这个你放心,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一个好人,你只是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 “一个异常心软的小魔女!” 温书怒,金钟楼却呵呵地笑了。他的笑声温朗而舒适,像是拂过窗外的清风,静谧而又柔软。 “不过说真的,温三小姐,你和那位小公爷是怎么回事?你真的为了他,在大街上抢亲?”谢小迹确实不是个好人,问一个女孩子这种问题,而且还是当着金钟楼的面,他是以为温书脸皮很厚呢,还是故意要金钟楼误会她? 金钟楼微微怔了怔,继续摇着折扇,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好似这个问题没有对他造成一丝的影响,他也浑不在意。 这看在温书眼里,心里有些古怪,好像有些失望,又有些自嘲。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这种感觉真是讨厌。 温书嘟着嘴,嗯嗯点了头,“好像是有这事来着,听春儿说,当初我很喜欢莫少爷,做了很多出格的事。但这些,现在我都记不清了。”温书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从阁楼摔下来,就把过去的事儿全忘了,你就是问我我也不知道。” “那温三小姐,现在还喜不喜欢那个莫少爷?”谢小迹斜瞅一眼金钟楼,问道。 “喂!我说谢小迹,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八卦干什么?还真不像你,有这个时间,不如你给我说说你那些感情韵事~” “温姐姐,我也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喜欢谁,是那个莫少爷还是小胡子?”一直没开口的李承嗣,声音有些闷闷的问。 “什么?!”温书蓦地站起来,脑袋一下子撞到车顶,轰隆一声。 “温姑娘,你没事吧?”金钟楼赶紧过来,关切地问她。 “没事没事,我没事。”温书揉着头上撞出来的小包,斜睨着李承嗣,“阿嗣,谁说我喜欢他们俩了?”莫少爷就算了,这这谢小迹又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难道温姐姐不喜欢他们?”李承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满脸的喜色。 喂喂喂~这样不太好啊,温书往后退了退。这小子,该不会是……停!他还一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喜欢,温书你都在想些什么呢。不过,她不喜欢他们,这小子那么高兴干什么? “当然,我又没病,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们。”温书咬牙切齿,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要不是因为她风度好,懒得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她真想狠狠说他们个痛快。让阿嗣这小子,以后不要将他们俩人与自己扯到一块。 温书这么说,谢小迹不乐意了。 “温三小姐,你这样说,可是伤了我的心了~”想他谢小迹,长的嘛也算是英俊潇洒,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声名,人聪明,又风趣,喜欢他怎么就有病了? “省省吧,你的心坚如铁桶,哪那么容易受伤~” “温姐姐,虽然很不想说,但小胡子有很多姑娘喜欢的,你为什么不喜欢?”李承嗣显然还不放心,非想问个明白。 “小家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的理由。谢小迹再好,也不可能让天下所有女孩子都喜欢吧。还有,我们仨,总谈这些问题,大杨的民风没这么开放吧~”这话很好的还击了谢小迹之前的问题,也让温书终于从这些问题中摆脱。 就在这个时候,百草药铺到了。 车夫为他们掀开车帘,温书第一个从马车上蹦了下来,后面的人原本想让她慢点,温书已经率先进了药铺。 速度这么快,也不知道在逃避些什么。 李承嗣紧跟着温书下来,看着温书走开的背影,uu看书 ww.uukanshu.c 低着头嘀咕。 “……不对劲……” “说什么呢?” “温姐姐,有些不对劲。” “你也察觉到了?” “你也察觉到了。” 谢小迹和李承嗣两人在这达成了共识,而金钟楼,单手按着车帘,站在马车口,“注视着”百草药铺门口的方向,没有从马车上下来。 忽然,百草药铺里传来不小的动静。 而刚刚进去的温书,正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了外面,直到碰到在她身后的李承嗣。 谢小迹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能够感觉到她的紧张。这个小魔女,还很少从她脸上看到这么紧张的神色。 …………rs ,请 一百二十六 醋劲大发 126 醋劲大发 “怎么了?”谢小迹问。 温书没有答话,眼睛盯着出口的方向,从那里慢慢走出两个人来。 沈冰奕和他的影子护卫叶枫! 沈冰奕嘴角挂着笑,从屋里一路将温书给逼了出来。温书退一步,他便进一步。温书退两步,他便连进两步。无边的压迫层层往温书身上涌来,竟让她感到难以言说的紧张。 李承嗣虽然不清楚眼前的情况,却也知道,温书一定很忌惮眼前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让温书如此紧张?温书又在怕他些什么? 温书也说不上来,这刻的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她向来引以自傲的直觉,在告诉她,面前的人这会儿很危险。 温书终于停了下来,因为退无可退。 沈冰奕停在她的身前,觑着她,嘴角的笑容颠倒众生却又冰冷透骨,温书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冰奕这个样子。 沈冰奕缓缓伸出手,向着温书的脸,不断地靠近、靠近…… 温书抖地睁大了眼,想要拍掉那只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会儿却无法动作。沈冰奕的那双眼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窝,温书被困其中,无法挣脱,不断地下落、下落。 有种无力感攫紧着温书,她控制不住自己,思想也不由自主,怪异得让她想要呼号。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要逃。那样子,就像最弱小的小动物,面对着强大的狮子,只能做垂死的挣扎。 “温姐姐——”李承嗣低低地唤了她一声,他不知道,自己的温姐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凝满了深深的恐惧。 “小子,你不知道你温姐姐是太累了吗?”谢小迹忽然站到了两人中间,挡住了沈冰奕打向温书的视线。 温书眼神一阵恍惚,慢慢地,身体一个趔趄,人也清醒过来。 她……这是怎么了? 温书心中惊骇万分,为什么,在刚刚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别人控制了一样。身体漂浮在漫无边际的海水里,不断地下落,她拼死挣脱,却只会越陷越深,最终彻底被淹没。 “怎么样,温三小姐,没事了吧?”谢小迹冲他挤挤眼,温书明白其中的意思。谢小迹不愧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温书的不对劲来,巧妙地站到两人中间,阻挡住沈冰奕凝注她的视线,温书由此恢复了清明。 温书冲他摇摇头,她没事。不过,温书眼中一凝,看向永亲王沈冰奕,“永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只不过想给本王未来的侧妃提个醒,要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叶枫看气氛有些僵,笑着接话道:“三小姐,你在外面呆的时间够久了,主子去府上没有见到三小姐,便来这里看你。却不知,三小姐迟迟未归,主子从中午等到现在,连午膳都没用。” 就算如此,又不是她要他等她的,干嘛要对她发脾气。温书心中不悦,却也不好在人前太过损永亲王的面子。 “永亲王找温书,是否有事吩咐?” “你说呢?”沈冰奕怒,他等她这么久,却发现她和别的男人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而且一路有说有笑。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她和明月堡的六公子交情匪浅。金钟楼的气质太过突出,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况且沈冰奕,从小就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 上一次采莲节,在湖上让温书为之失神注目的男子,岂非就是江湖上的无垢公子金钟楼? 这一点彻底损了沈冰奕的骄傲,想他自从向郡公府三小姐提亲以来,温书何曾给过他半点好脸色。他堂堂永亲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却拿他完全不当回事。而对这个瞎子,却痴心迷~恋,有他的地方,就像一只苍蝇嗡嗡嗡地叮上去,这种差距,还真是令人着恼! 温舒啊温舒,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本王!你不是喜欢金家六公子麽,想都别想!就算本王不稀罕你,你以为在你这样对待本王之后,你还能够自由地与他双宿双栖吗? 之前,本王觉着你这女人有点意思,不介意你的没大没小,愿意陪你玩玩。你既然一再将本王的大度当作可以违抗本王的理由,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真当本王是好糊弄的? 果然,女人是不能**的。你一**她,她就越发找不着北了。 你说吃醋?这种毛头小子的丢脸情绪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他是大杨王朝的永亲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他要什么得不到?他只是愤怒,永亲王的颜面遭到折损,一个男人的尊严被这个女人所轻视。他要不将她拿下,让她彻底为自己所有,皇家王爷的颜面何存? 温书被他看得极不舒服,在他的眼里,他看到了对她的愤怒还有轻蔑。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愤怒就罢了,轻蔑又从何说起? 金钟楼感觉到了温书的不对劲,也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敌意。合起折扇上前,不动声色地将温书挡在他的身后,对永亲王拱手行礼。“钟楼见过永亲王——” “本王说是谁,原来是明月堡的六公子,幸会。”沈冰奕皮笑肉不笑,可也总算维持了本身的风度。 “怎么,金六哥,王爷,你们认识?”温书不知道,这两人竟然是认识的。 “去年在庆王的寿辰上,钟楼曾有幸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无垢公子风采无人能及,那一面令本王印象深刻。”沈冰奕嘴上这么说,眼神在扫过温书的时候,目光却是犀利无比。 好个女人,还真是可笑,才见过人家几次,就叫人家金六哥? 温书一突,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当初因为方便,便称呼金钟楼为金六哥。这种叫法又方便又亲切,用于朋友相称并未有何不妥。只是乍一听起来,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而这沈冰奕,对这些事又尤其在意,温书担心自己无心之失,可能会连累金钟楼。其实,她很讨厌沈冰奕这种老将她视为自己附属物的想法,今日这一出,更像是捉~奸。温书说不出来,总之就是怪异极了,也让她不舒服极了。 “不过,本王很好奇,金家六公子怎么和本王的未来侧妃出现在一起?这当然不是六公子的错,是有些人不讲妇道,不知规矩,女儿家不安心待于内阁,却要出来抛头露面。” “主子~” 这话说得是真重了,就连叶枫都没有想到,他家冷静的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管对方是否有错,犯了多大的错,他家主子都不是一个会薄姑娘家面子、不顾风度的人。 温书也没有想到,永亲王会这么狠。金钟楼脸色一僵,随即升起一抹愠色,“王爷严重了,温姑娘不同于其她女子,治病救人,豪侠仗义,不输于男儿。就在今天,因为温姑娘的机智,化解了一场武林浩劫。温姑娘智勇双全,生性洒脱,不受拘束,却并非不知规矩,更不是为了抛头露面,王爷这样说她,对她未免太不公平。” 沈冰奕没有答腔,而是冷冷地看着温书:“三小姐真有本事,能让超然物外的无垢公子为你说话,难得,难得啊!” “温书有错,王爷批评教训就是,用不着这样阴阳怪气!”温书毫不留情,她可不是随便认人辱骂讥讽的主儿,就算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永亲王,她也不愿受他这窝囊气。“更何况,温书现在还没嫁到永亲王府,也不是永亲王的什么侧妃,守不守妇道、懂不懂规矩,与永亲王何干?” 永亲王沈冰奕没料到温书如此大胆,竟然当众驳斥于他。是因为旁边有野~男人,胆子才敢这么大? “你以为你因何可以潇洒到今天,你以为你那郡公爷老爹不知道你在外抛头露面,你以为他真的愿意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惩罚你擅自出府之事?若不是本王帮你说情,你安能在外四处勾~搭、潇洒自在?” “王爷!”金钟楼怒而打断他,u看书 .uknsu “温姑娘仁心慧质,自珍自爱,请王爷不要污蔑于她。” 沈冰奕额角猛跳,今天的事还真是出乎他预料。他本不愿说这些,只是一看到金钟楼对温书的维护,和他们两人之中那种谁都插不去、他只是个多余的气氛便让他失去了理智。 她是他的侧妃,他才是她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为她说话?更让他恼怒的是,他竟然看出来了,不但那个女人对金钟楼有意思,就连金家六公子也对这个女人怀有情意。 这一点,他无法容忍! 他本不欲与金家交恶,金家六公子他多少都会卖他一些颜面。只是他不长眼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就不能怪他对他也不客气了。 他沈冰奕的女人,是别人能宵想的?就算他弃她如敝履,也轮不到他。 温书眼看着事情越来越超出她的控制,不想金钟楼卷入这件事,也只有硬着头皮,迎上沈冰奕如冰刀凌厉的视线——rs ,请 一百二十七 誓不妥协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27 誓不妥协 “金六哥,你们先回去吧,这边交给我好了~”温书抓着金钟楼的衣袖,不让他上前为她理论。 “温姑娘——” “我没事的,你们再不回去,金老爷子该等急了。” “金钟楼,我们先回好了,这里交给温三小姐,她能解决的。”谢小迹拍拍金钟楼的肩,带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们留在这个地方,她只会更加难堪吧?谢小迹想。 金钟楼如何不知道这一点,只是,谢小迹,你太高估她了。她也会受伤、也会难过,在遇到突如其来的事的时候,也希望有人能在她的身边。 回程的马车中,谢小迹望着自己沉默得可怕的好友,犹豫了许久,终于问道:“金钟楼,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金钟楼没有说话,暗淡无光的双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有些死寂。车厢里的气流仿佛停止了流动,压抑得谢小迹有些胸闷。 谢小迹心里也不舒服,温书是他的朋友,无论是谁,当自己的朋友受到别人冷遇的时候,总是不会高兴的。他知道,温书这会儿必定很难受。但他必须要带金钟楼走,这既是为了金钟楼,也是为了温书。 那个永亲王,一开始就是在针对她和金钟楼,谢小迹看得分明。因为金钟楼的身份,他还有些顾忌,但男人一旦吃起醋来,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他看得出来,永亲王很在意那个小魔女,虽然嘴上不说,但又如何能瞒得过情场老手的谢小迹。他舍不得小魔女,却不会舍不得金钟楼,最终还是将所有的气出在金钟楼身上。 他必须带金钟楼走,因为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好友被他冷嘲热讽。金钟楼是最美好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该将那样不堪入耳的词用在他的身上。 谢小迹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温书,嘴上说着为她好,但他得承认,还是金钟楼在他的心里更加重要。在温书与永亲王的关系明朗之前,他不希望他的朋友身陷一段可能没有结果的感情。 金钟楼与他不一样,他是一个浪子,感情于他,从来都不是全部。而金钟楼,以他的性子,爱上一个人便是一生。如果他和温书注定没有结果,还不如现在趁感情还没有成形的时候,挥刀断情,也好过将来受到伤害。 别人都说谢小迹是个不羁的浪子,谁又知道谢小迹也有如此细腻的感情。他看重朋友,在意自己的朋友,也只有朋友,能让他如此尽心尽力。 但愿那个小魔女,能够继续发挥她那股凌厉的气势,将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王爷给处理掉,这样他就不会为他们的事费煞苦心了。 ………… 温书让永亲王和叶枫进了屋,这外面人来人往的,他一个王爷,也不希望引来别人围观吧。 李承嗣看沈冰奕老大不爽的,竟然敢那样骂他温姐姐,一看就是个坏蛋。虽然六表兄和谢小迹不在了,他和温姐姐两个人很可能打不过对方,他这小细胳膊也一定拧不过他们那俩大腿,但他不会叫温姐姐一个人面对他们的。 李承嗣扑棱着两只小胳膊,给他温姐姐使个眼色,让他温姐姐不要怕,还有他在呢。 没想到,阿嗣刚站到温书身前,就被叶枫一手提起来了。 叶枫笑着提起他的衣领,华丽丽地将李承嗣拎到了外面,并且很识趣地为他们家主子带上门。 “我们还是出去吧,里面就留给他们,让他们好好谈谈~” 阿嗣被他拎出老远,才反应过来,这个可恶的家伙做了什么。当下便挣扎大叫起来,“你这讨厌的家伙,快把本少爷放下!放下,你听到没有~” “行了,小家伙,乖乖听话,哥哥给你买糖吃。” “你叫谁小家伙?!我才不是小家伙,你才是可恶的家伙~” “换个词吧,小家伙,要不要哥哥教你~” “……” 直到两人的声音全部消失殆尽的时候,沈冰奕才转过眼,看向温书。她的脸上还是一如以往的平静,没有他预期的羞怒,也没有如其她姑娘一样,在听到恶毒的言语后眼中垂泪、委屈得哭泣。 沈冰奕不爽这一点,心中有一种变~态的想法,想刺痛她,想看到她哭,想看到她那幅冷静的面孔被自己彻底击溃的样子。 思绪及时止住了,沈冰奕拉回了自己奔腾出闸的理智,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做法有多么的……不像他。 “本王饿了,去弄点吃的来~” 沈冰奕一反之前怒不可遏的态度,有些孩子气的要求道。 他这算是示好,还是道歉?温书盯着他,心中的痛意还是那般明显,乍听他恶毒的言语,她差点没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没有错,她不应该胆怯,她应该像以往一样,找到他的弱点,然后狠狠地回击。 但她还是高估自己了,无论是哪个女孩子,被人当着自己喜欢的人的面,骂着这样难听的话,还是会不知所措。 温书不知道金钟楼会如何想她,别人如何看待她她不管,但她在意金钟楼。她更在意的是,那样高洁美好的一个人,因为她的关系受到了别人的侮辱。沈冰奕那冰冷嘲讽的眼神,对金钟楼根本就是一种亵渎。 温书无法释怀,她心中最美好的人被他抹煞了。 这一刻,温书甚至有些讨厌自己的理智起来。因为她发现,在面对沈冰奕放软姿态后,她还能维持镇定,没跟他发飙。尽管话语里的冷意,如同深秋的寒霜,冰彻入骨。 “这附近有许多家饭馆和酒楼,应该很欢迎王爷前去光临。” “你想让本王去那些小地方吃饭?” “百草药铺出门向右三百米,有临阳城第三大酒楼,那个酒楼,应该能符合王爷的品味。” “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叫你去你就去,又想被本王骂?”温书该说受**若惊吗?愿意吃她一个小民做的饭。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以吃一个不守妇道、不知规矩、勾三搭四的女人做的饭,永亲王也不怕伤了你尊贵的胃?” 那一个个四字句,就像是一把小锤子,每说一个字,都敲在了他的心口。 “你~”他都主动放下姿态了,这个女人还想怎么样。没错,沈冰奕是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些,但他都已经主动示好了,她就应该见好就收。以往,别说他说重了话,就是不小心杀错了人,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给点赔偿,封个官,嘴上说句道歉,对方就该感激得五体投地了,还敢怪罪他? “小铺简陋,王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恕不招待了。”温书背过身,就要出去,身后传来“嘭”地一声响,一把精致的翡翠茶壶被沈冰奕大力摔到地上,粉碎。 温书毫不畏惧,像是真的与他杠上了一般,“这茶壶价格不便宜,也非温书所有。王爷家财万贯,自然不会吝啬一个茶壶。走之前,别忘了将茶壶钱赔给人家。否则,茶壶是小,王爷扰民伤财,有损王爷贤德之名。” “你是真的想找死!”沈冰奕雷霆震怒,还从没有一个人,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这样顶嘴,让他发这样的滔天大火。 温书不屑,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怕他,把他奉若神明,他才会这样不顾及他人感受。他会生气,难道别人就不会生气?他知道愤怒,难道别人就是个泥人,不知道难受,不知道委屈? 纵使今天顶撞当朝王爷,会被赐死,温书也毫无畏惧。说她逞匹夫之勇也好,不自量力也罢,她争的不过就是这一口气! 人都说温书聪慧冷静,但只有认识她的人才知道,这小姑娘身体里有着不输于英雄男儿的血性和桀骜。要不然,温书如何敢在明月堡与耀武堂的万金陵公然叫板,如何一次次冷拒永亲王,浑然不将他放在心上?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忍人所不能忍,但一旦超过了那个限度,uu看书 wwukanshu.om 哪怕玉石俱焚,拿鸡蛋碰石头,她也在所不惜。 “你是王爷,我是小民,王爷想要小民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此时旁边若有其他人,一定会让温书闭嘴。再这样激怒王爷,她真的会小命不保。 温书早有一肚子的气,要她在这个时候向沈冰奕低头,根本就不可能。 “你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沈冰奕不怒反笑,要真是这样,这女人未免太自视过高了。 “不敢这样以为,温书何德何能,能让王爷下不去手。王爷不杀温书,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温书还不值得王爷下手。杀了温书,污了王爷的手,多不值得。”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你与本王逞口舌之利,就没有想过后果?还是你以为,你的那个继父保得了你。本王告诉你,本王要杀一个人,别说你的继父,就是当今皇上,也不会阻止。”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二十八 听墙角~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28 听墙角~ “永亲王说笑吧,你要杀我,别说是我继父,就是我亲爹也是没用。(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指望平南郡公救她,她还没有这么天真。 “本王不过说你几句,值得你这么生气,不惜与本王大动肝火?”沈冰奕怒及,这个女人疯了不成,敢一再顶撞他,和他顶嘴! 疯了疯了,绝对是疯了,等她冷静下来,一定会磕头向本王谢罪。 沈冰奕却不知道,人在气头上,管他什么身份差距,还是皇家威仪,通通算个狗屁,天大地大一通火发了再说,要杀要刮也得等本姑娘尽兴以后。 李承嗣原本被叶枫拎开老远,挣扎了半天,又是踹又是咬,最后终于被叶枫给丢在了地上。 叶枫看这小鬼头有趣,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武功高强,李承嗣丁点不会,叶枫一根手指,硬是让这小家伙从地上爬不起来。李承嗣双手挥舞了半天,也抓不住他的手指,这小鬼也算机灵,耍了个滑头,一口咬住了叶枫的手指。 “你这小鬼,咋像条狗似的,说咬就咬~”叶枫夸张地大喊,以他的本事,只要指头轻轻一点,李承嗣便动弹不得。但要是这样就没意思了,看这小鬼,上窜下跳,像只火大的青蛙,真是可爱啊! 李承嗣狠命地咬,而叶枫就掰着他的嘴巴,一边在心里吐槽真脏,另一边依然玩得不亦乐乎。 屋里传来争吵声,声音越来越大,间或永亲王的暴跳如雷。叶枫的眼皮不断在跳,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他这个时候要迎上前去,一定会成为出气筒,被他罚得很惨。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带这小子逃远一点的时候,李承嗣咬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将他的臭爪子一把甩开,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要往里冲。 “喂喂喂~你干嘛呢,这个时候进去会被,咔嚓~”叶枫做了个割喉的动作,还配合着伸长舌头、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怕呢!那个坏蛋,欺负温姐姐,我要去帮温姐姐~” “我告诉你,那个‘坏蛋’很凶、很可怕的~” “你别拿吓唬小孩子那招吓唬我,对我没用的。”李承嗣狠狠瞪他一眼,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小孩子了。 李承嗣欲走,走来走去,却还在原地。一回头,发现叶枫正拎着他的衣领,他无论怎么动弹,都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现在,不能进去。”一根手指伸出,摇了摇。 叶枫叹气,这温三小姐本事还真不小,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把主子气成这个样子。嗯,气成这副模样,还没有被主子杀掉,就更加了不得了。 “我偏要进去!”李承嗣拼死挣扎,小家伙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不能挣脱分毫。 “不准~”叶枫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让人很想将他那张自以为潇洒的笑脸给痛扁一顿。 “不准就不准,那……可不可以听墙角……”李承嗣羞得低下头,两根手指戳啊戳啊,像这么个坏蛋提出这种要求,还真是丢脸。 叶枫彻底被逗乐了,笑得肚子都快痛了。狠狠揉了揉小家伙的脑勺,很大方地点了头,“好吧,看在小鬼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哥哥我就带你去听听墙角。” “诶~不是要去听墙角麽,你这带小爷去哪儿?” “听墙角也有听墙角的方法,你就这么呆在门外,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叶枫才不承认,自己恶作剧发作,就想逗逗这小鬼。 “是吗?”李承嗣抬起头,迷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决定听他的好了。 这个人,虽然长得很讨厌,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听他的应该没错。 叶枫抓着李承嗣的后领,将他带到了屋后的一颗大树上。这个位置,正好对着温书那个房间的窗户,不但能听得到他们说什么,还能看得到他们在做什么。 “温姐姐——是温姐姐——”李承嗣刚要喊出声,他看得出来温姐姐很生气,很想冲过去帮她的忙。 叶枫捂住他的嘴,让小家伙闭上嘴,要不然他就将他丢下去了。李承嗣毫不怀疑这个坏蛋做得出来,当下不敢再动,专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那又如何?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王爷就算贵为永亲王,也不能任意践踏小民的尊严。你今日就算杀了我,也不过是你比我有权势,用势压人,不能叫我心服!” 温书才没心思跟他说些人人平等的大道理,真要说这些东西,不是他蠢,是她自己蠢。对于这些皇家人而言,要他们平等地看待每个人,那是天大的笑话。 “温姐姐真勇敢~”李承嗣心满意足地道。看他的小样子,是将温书当成他的偶像了。 叶枫笑,“你认为她这样叫勇敢?”这是愚蠢才差不多吧,对方可是当朝永亲王,只要动动小指头,就可以要了她的命。为了逞一时之气,而牺牲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 “不叫勇敢叫什么?”李承嗣头也不回,这会儿谁都不能说他温姐姐坏话。 “那叫莽夫之勇。” “呸!你才莽夫。”敢说他温姐姐是莽夫,他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温姐姐不是莽夫,是叫有骨气。如果因为对方是王爷,就对他点头哈腰,那温姐姐就不是温姐姐了。” 叶枫身体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闪过一抹欣赏,似是没想到这个小鬼还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说,你很了解你那位温姐姐了?” 叶枫脸上带笑,好奇地凑到他耳边问。如果能多知道一些那个女人的事,主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夸他能干。叶枫与沈冰奕,名义上主仆,实则多年好友。叶枫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为他做了不少的事。 身为沈冰奕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对于好友的心思和性子再了解不过。别看主子嘴上不说,还老是摆着一张脸在那装酷,可他看得出来,他还是在乎那位郡公府的三小姐的。 要不然也不会丢下王爷的修养,跟她吵得脸红脖子粗,还不对那位胆大的三小姐施加惩罚。他要是把这事说给皇上和太子们听,他们一定不会相信。 “我当然了解温姐姐了,温姐姐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女人了。我要是再大上个几岁,还真想把温姐姐讨回来做我媳妇儿~”李承嗣说着说着,就露出了得瑟的本性。完全忘了,后边还有一个大花花狐狸。 “诶呦诶呦~小鬼,才多大就学别人想娶媳妇儿了~”叶枫取笑他,阿嗣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专心地盯着里面,唯恐他温姐姐受到欺负。 屋里,沈冰奕被温书一句话堵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再开口的时候,却是怒极反笑。“你这么生气,是因为金家六公子吧?怎么,本王说他,你心疼啦?” 温书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先前采莲节,温媛和其她几位千金一再向她挑衅,还说了许多令她难堪的话,她也半点未怒,反而将那几个女人气得鼻子冒烟。 而这一次,却像是炸了毛的猫,没完没了,不是动了她的死穴,她干嘛要气成这样? “对,怎么样,我就是心疼了!”温书竟不否认,满口承认下来。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在乎哪个人不在乎哪个人,这些永亲王都管不着。还有,麻烦王爷记住一点,温书并不是你的什么人,至少现在我还是郡公府的三小姐,并非你的什么侧妃。你在外面,以我的丈夫自居,会让我很困扰。皇家的规矩和礼仪,也不允许王爷随便辱没一个姑娘的名声吧~” “呵呵呵呵呵~原来,你之所以和本王闹,是想让本王早些娶你过门,也算是有心了。不过,你这样做,就不怕适得其反,本王最不喜欢女人在本王面前耍一些小聪明~” 温书正想着将他即将出口的话再次抵回去,沈冰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 她真是小瞧沈冰奕了,望着他笑脸盈盈的样子,温书甚至觉得,刚才的大动肝火不过免费给他看了一场好戏。uu看书 .uukansu.om 他乐于看到自己炸毛的样子,又在关键的时刻抚一下毛,叫她更加火大。 是啊,这才是沈冰奕不是吗?叫人摸不着看不透,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假的。就连生气和怒骂,都可以由心而使,别人就是他掌上玩物,由他看着热闹。 温书知道,就在刚才,自己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无话可说,她是真的无话可说,气到无话可说的地步,温书反而冷静下来了。 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伸出手送客:“热闹看完了,王爷可以请了——” 沈冰奕显然没料到,温书在经历这样的刺激后,反而还越来越冷静了。不过,他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就不是他沈冰奕了。 不彻底将这个女人的面具撕碎,就无法叫她臣服!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二十九 我要娶了你 129 我要娶了你 远在屋外大树上的叶枫和李承嗣,这时也一齐沉默了下来。 李承嗣不笨,听那位坏蛋王爷的意思,温姐姐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六表兄的关系。 难道他之前都弄错了,温姐姐喜欢的不是小胡子,其实是六表兄? 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真希望现在就告诉六表兄这个好消息去。不过,温姐姐喜欢,还不知道六表兄喜不喜欢呢,真是让人苦恼~ 他才十五岁,就要操心他们大人的事,他容易麽他。 “诶,小鬼,你温姐姐是不是喜欢那位盲眼公子?”叶枫看似嘻嘻哈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眼中刹那闪过的利光。 “我不知道啊,我之前还以为温姐姐喜欢小胡子呢。”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如果是他弄错了,他这老是将温姐姐和谢小迹凑成堆,还误会了小胡子,跟他顶了一天的牛,哎! 不知道六表兄有没有误会,要是他以为温姐姐是有夫之妇,喜欢他的好朋友,那这样温姐姐和六表兄岂不是更难走到一块了。 当然,在这之前,还得将那坏蛋王爷给解决掉!李承嗣磨牙,好像沈冰奕就是一头烤乳猪,他要生生将他给吃掉。 “小胡子是谁?”叶枫问。 这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一个想东,一个问西。 “小胡子就是谢小迹啊,这个都不知道。”李承嗣专心想着自己的事,一边漫不经心回答着叶枫的问题。 “这关谢小迹什么事?”叶枫糊涂了,这女人,还真厉害,江湖上两大高手,外加自家主子,以前也不知道郡公府三小姐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谁说关谢小迹的事,谢小迹牵扯到这件事,还是因为我六表兄。”现在李承嗣终于有些弄明白了,谢小迹和他是一条道上的,他也有心撮合六表兄和温姐姐,没想到被自己给误会了。 那小胡子,最喜欢惟恐天下不乱了。撮合就撮合麽,干嘛不直接点,让他以为他和温姐姐之间有什么。 “你六表兄就是那位盲眼公子?”叶枫眼睛转得飞快,努力想把几人的关系理清。结果越理越乱,寄希望于从这小鬼嘴里听到更多。 “什么盲眼公子,是明月堡六公子金钟楼,我六表兄有名字的好不好,再叫他盲眼公子,我跟你不客气。”李承嗣朝他扬了扬小拳头,这小鬼向来护短,谁要是冒犯他尊敬和喜欢的人,他可是会炸毛的。 “好好好,金六公子,行了吧?”每次看到这小鬼炸毛的样子,叶枫都是眉开眼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小鬼,就觉得很投缘,很想逗逗他。叶枫承认,自己虽然有些时候的确玩性重了些,但也不是随便逗人家小孩的主。 不不不,他又说错了,是小鬼头,不是小孩。这小鬼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小孩子,还是小鬼头合适些。尽管他并不觉得,小鬼头比小孩子好多少。 李承嗣收回拳头,“这还差不多。” “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谢小迹和金钟楼,你温姐姐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他都快给这小鬼搞糊涂了。 “你傻吧你,谢小迹怎么会喜欢温姐姐呢,你刚才没听我说麽,谢小迹喜欢我六表兄也不会喜欢温姐姐。”他已经误会了谢小迹一次,一定不能再让别人误会他第二次了。 现在想想,谢小迹也很可怜哪,被他冤枉了一天。啊~怎么办怎么办,他今天把谢小迹大侠给得罪了,以后他要是再让他带他去闯江湖,他要是不肯怎么办? 李承嗣从温书的事上又跳到如何向谢大侠赔罪,如何让他老人家高兴,从而让他带他去闯江湖。 而他身后的叶枫,一脸纠结,脸色变了又变,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叫出来。 江湖上如日中天的谢小迹,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天哪,他有没有弄错~这小鬼说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叶枫是不会相信这种事的。虽然江湖皆知,谢小迹和金钟楼是最好的好朋友,谢小迹又是个风~流不羁的主儿,要说他和金六公子,唔,还是不可能~ 于是,叶枫掂量了个说辞,又问了一遍:“喂,小家伙,你刚说得是真的麽,那个谢小迹……喜欢你六表兄?” “嗯!嗯!” 点头了?叶枫这下子是真的没话说了。温姑娘喜欢金钟楼,我家主人喜欢温姑娘,谢小迹喜欢金钟楼,这金钟楼喜欢谁,暂时还没摸清楚。诶!这都叫什么事啊~ 再说李承嗣,想了半天,终于想到用什么办法哄谢小迹答应他带他闯江湖,自己高兴得意“嗯!嗯!”都来不及,哪里知道叶枫问的什么问题。 阿嗣这家伙,要知道自己总出这种大乌龙,不知道会怎么想。 屋内,温书第二杯茶下肚,沈冰奕自是傲立不动。 他知道,温书的软肋是什么。 他本来还不屑于用这一手,一步就将自己的猎物逼入绝路没有意思,也没有挑战性,更没有征服的快意。就像是玩家常说的:一口咬死猎物不好玩,猫耍老鼠才有意思。 “你方才说,本王没资格管你喜欢谁,如果本王明日就到郡公府正式提亲,不日将你迎娶过门。那你说,本王还有没有资格管你的事?” 温书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反而陷自己于不利的困境中。 “王爷在开玩笑?” “本王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知道。”如愿看到温书着急了,沈冰奕心中升起一抹得意。然而笑着笑着,紧接着便是愤怒。她就这么看不上本王,和本王成亲就让她这么勉强、这么痛苦? 好,她越是看不上本王,本王就越是要娶了她。他就不相信,他连个女人都拿不下。 温书不做声了,他说得没错。他贵为王爷,娶多少女人都是一句话的事,这对他而言是再容易不过的小事。多娶一个女人,少娶一个女人,于他并没有影响。而这对她,便攸关她一生的幸福。 她不可能拿她的终生幸福去赌,也不会奢望他会好心放她一马。 现在该怎么办?沈冰奕的话不像是说假的,他要是明天真的去郡公府提亲,平南郡公一定会答应。因为平南郡公不会拒绝永亲王两次,她还没有这么大的价值,值得平南郡公这么做。 永亲王看到温书沉默,今日算是他占了上风,将了这个女人一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并不开心。大杨王朝的永亲王,被一个女人嫌弃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但以后,不高兴的该是她了。他今日从她这里所遭受的怒气,他日一定会双倍讨回来,让这个女人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除了他,她再也不能为任何一个男人揭下她冷静的面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三小姐,本王会等着迎你过府的那一天,本王相信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沈冰奕大笑着离开了院落,在临跨出门槛的时候,微微侧过头,逆着午后的阳光,让他脸上的冷笑变得更加阴晴不定。 沈冰奕走后,温书一直坐在桌旁,许久都没有动作。面前茶杯的水彻底变凉、变冷,温书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那茶水,冰得没有一丝温度。 李承嗣终于注意到屋里的情景,懊恼自己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走神,太对不起温姐姐了。对了,他刚才好像听到什么,那坏蛋王爷要向温姐姐提亲! “喂!小鬼,你这是干什么?”叶枫赶紧抓住甩着膀子就要从树上往下跳的李承嗣,这么高,也不怕摔着。 “我要帮温姐姐教训那个坏蛋王爷,敢抢走我温姐姐,我要和他决一死战!”这坏蛋王爷,都有那么多大老婆小老婆了,还要抢他六表嫂,太可恶了。 “多大点的小鬼,就知道要和人决一死战了。就凭你,面还没见着,就被咔嚓了~” “被咔嚓也要去,我要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呢。虽然他刚才没有及时冲出去,这会儿再出去,也不晚。uu看书w.uukans “行了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回头别没帮到你温姐姐的忙,还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了进去。”就是叶枫,也不想看到这小鬼头真的被主人责罚。 李承嗣郁闷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抬起头。眼冒凶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叶枫。 “怎么了小鬼,中邪了?”叶枫被他看得毛毛的,总觉得自己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盯上了。 “找不到主子,还有一个小的,坏蛋王爷犯的错,就找你这狗腿子的茬!啊,我打——” 趁着叶枫反应过来之前,李承嗣重重一拳头,砸到叶枫的胸前。 咦?没反应。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一阵风吹过,卷走了两人,李承嗣怕得叫救命,等他终于敢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叶枫丢回了屋里。 而叶枫自己,已经离开了。r 一百三十 成亲(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30 成亲(1) (多谢jacksony66 妹纸的评价票,所文静妹纸的平安符,还有黄鹤燃妹纸的香囊,谢谢你们了!) 三小姐回府了。,一路有你! 温书将百草药铺交给阿嗣和赵掌柜,自己则急急忙忙回了郡公府。 现在要怎么办,永亲王明日便有可能上门求亲,而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温书真真是慌了,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自己一旦真的订下和永亲王的婚事,被抬进永亲王府,那她真的是完了。 她这一生还很长,有很多路要走,还有许多梦想需要自己达成,绝不能让自己毁在沈冰奕手中。 这些常常是劝人的话,但温书是个冷静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有些事绝不能妥协。 趁着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她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恐怕就来不及了。 上一次,永亲王到郡公府提亲,她想的办法是装病。但显然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沈冰奕知道她懂医术,也知道她一定会想办法阻挠这桩婚事,现在装病只是自取其辱。 除了装病,她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能让沈冰奕彻底对她死心,不再动纳她为侧妃的念头? 一瞬间,温书的脑海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就连毁坏自己名誉的办法她都想到了,但理智及时拉住了她。瞧她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沈冰奕给吓倒,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该冷静。 她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慢慢想,办法总会有的。可时间来不及了,他该死的明天就要过来了,她不要她的名字和沈冰奕有任何关联,更不要他们的名字以后都得联系在一起。 “舒儿,你回来了?诶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的汗?”佟秋雨正拎着食盒,要前往主宅,远远就看到自个儿的闺女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将食盒交给春儿拿着,自己则掏出绣帕,为温书擦汗。 “娘,我没事,刚才走路走急了点儿。娘,你和春儿这是上哪儿去啊?”这个时候,娘一般在听梅轩摆弄她的菜园,今日提着食盒往主宅去是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给你爹送点吃食去。你爹昨儿个跟我说,想吃我做的香薷饮和莲叶羹,这不今天有时间,就给他做了点送过去。” “哦。” “怎么了舒儿,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佟秋雨看自己闺女是越看越有问题了,看这小脸白的。 “没事啊,娘。”温书的确是有点心不在焉,现在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阻挠明天永亲王提亲的事。对于她平日钟爱的这些小吃食,一时是没顾上了。 “要是搁着平时,我的舒儿一定都嚷着要弄点尝尝了,今天怎么这么乖?” “娘,我一直都很乖啊,这些是娘做给爹吃的,舒儿不会动的。” “傻舒儿,娘做的东西当然会第一个给我的舒儿吃。屋里还有,在桌上呢,娘都给你留着,快回去吃吧,娘待会儿就回来~” “真的吗?谢谢娘~”温书憨憨的笑。这个傻动作逗弄了佟秋雨,点了点女儿红晕的脸蛋,高兴地带着春儿走了。 佟秋雨一走,温书又露出了先前的苦瓜脸。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听梅轩,温书疲惫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为了能摆脱明日的危机,她甚至希望这个时候突然蹦出一个人,将她给绑走,这样就用不着苦恼了。 “叩——叩叩——”听梅轩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温书扭着脖子问。 “舒儿妹妹在吗?”是大姐温柔,温书一听是她的声音,忙过去拉开门让她进来了。 “是大姐啊,里面坐。”就算心中再怎么烦恼,温书也只得打起精神,招呼温柔。 “舒儿在忙麽,姐姐有没有打扰到你?”温柔神色不太对劲,脸上有些苍白,却还是勉强勾出了一朵笑花。 “没有,我这不也坐着发呆呢,啥事都没干。”温书说着,为温柔倒了茶,温柔接过茶盏,捧在手中,一时没有说话。温书看着她神思恍惚的样子,确认大姐是真的有事。 温柔做事稳重,极有分寸,始终维持着大家闺秀最完美的教养与风范,像今日这般神思不属的样子还真是不多。 温柔不说,温书也不问,在她对面坐下,也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想着自己的心事。 看到温书呆呆的样子,温柔忽地笑了,“舒儿是有心事?” “姐姐莫说我,姐姐不也有心事?” 温柔一听温书这么说,仿佛又想到了自己的烦心事,不语了。温书叹气,哎!天下的烦心事为什么这么多呢,你烦我烦,大家都烦,这样看来,倒也公平。 温书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温柔听,温柔听了一阵好笑,煞有介事的点头,“舒儿说得还真有些道理。” “可是,明白这个道理容易,做起来就难罗。” “没错,这世上许多事,想着容易,做起来却是比登天还难。有许多人,近在咫尺,却不管你如何靠近,都触摸不到。你靠得越近,他便逃得越远——” 温柔的脸凄美动人,眼睛就像迷离的月光,流淌着静静的哀伤。话语中的那种无力和落寞,令温书心中硬生生地被撞了一下。 “姐姐——” “我没事,我只是累了,许多事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 “知道吗?这世上有个人,值得你花一辈子去守候,哪怕没有结果,你还是愿意等,为他做再多你都甘愿。然而,许多事,并不是你怎么想就可以的。哪怕不求回报,对方都不稀罕你的付出,你的守候于他不过是枷锁,是包袱。他本就是无根的浮萍,你硬是要将他网罗,最终换来的不过是雨打风吹去,满地飘零。” 温书沉默,也只有沉默。她觉得自己明白温柔在说什么,又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不必说什么,她知道,温柔现在只不过是要找个人倾诉罢了。 温柔轻轻抹掉眼角的累,抬起头,突然对温书说:“舒儿,姐姐要成亲了。” “成亲?!”怎么这么突然,这之前根本就没有听到过。倒是她,天天都是闹着她要嫁给永亲王的事,没有想到,事先毫无征兆的温柔,竟然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今天才决定的。” “是姐姐自己决定的?”显然,温柔并不中意这门亲事,要不然她就不会如此伤心了。 “是爹决定的,我也答应了。” “对方是谁?莫少爷?”温书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莫子洲,莫子洲那厮喜欢大姐很长时间了,对大姐极为着迷。再加上他国公府大少爷的身份,与温柔也算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平南郡公不可能反对。 温柔摇头。 “不是她?”这下子吃惊的该是温书了,他还以为那家伙对大姐势在必得呢。不过,莫子洲娶不成温书,他会善罢甘休吗? “是景国的大将军叔尧!” “叔尧?”温书挠头,“这个名字我好像听春儿说过,就是那个杀人如麻,在天枢城活埋三万将士,以冷血将军著称的景国大将叔尧?” 温书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可能太直白了点儿,让大姐想起伤心事。但温书的惊诧难以形容,温柔婉约的大姐,为何会选择嫁与这样一个人为妻呢?那个叔尧,杀人不眨眼,犯下很多惨无人道的事。 活埋三万将士,只是他人生中极小的一笔。据说他,对女人更是手下不留情。将他的女人,送往军营供将士享用,对于不从命令者,无论男女,杀无赦。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即便花上十天十夜也数不完。 大姐嫁给这样的人为妻,别说获得什么幸福了,一个不好,还会遭到其她女人同样的命运。平南郡公是怎么想的,竟然舍得将自己最宝贝最骄傲的女儿嫁与这样的人为妻。大姐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凭她的条件,要嫁个什么样的好人家不行,为何要这样糟~蹋自己。 没错,uu看书w.uukans 在温书看来,温柔要嫁给叔尧,本身就是在糟蹋自己。她甚至想着,大姐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故意要嫁给叔尧? 比起叔尧,就连莫子洲那厮也好得多,至少莫子洲,为人虽然纨绔了些,却还不至于那般变~态。温柔嫁给他,他至少不敢亏待她。 姐姐啊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温柔却笑了,“这些姐姐都知道,可这是姐姐的选择。”如果她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让她嫁得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用自己的余生来铭记这份感情。 温书懂得了,这便是温柔爱情的方式。在她温柔美丽的外表下,对爱情的执着却比谁都深。她的爱绝望、毁灭,不惜将自己送到最危险的人身边,用一种近乎毁灭的方式,来结束那段无望的感情,或是对对方的惩罚。 温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从来都不认识她这位大姐,谁也摸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三十一 喜欢他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31 喜欢他 “没错,姐姐要嫁的就是那个杀人如麻、从不把女人当回事的叔尧。”温柔居然在笑,笑得很温柔,好像她说的不是叔尧,而是她真正心爱的人。 “姐姐,你这样做值得吗?”温书不明白,就算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还是应该要好好珍惜自己吗? 人生的际遇是如此的奇妙,谁又能知道,错过了眼前这一个,自己就不会有其他的幸福。斩断自己的后路,亲手断送自己的未来,来祭奠一份根本就没有结果的感情,这样真的值得吗? 人人都说姐姐聪明,依她看,姐姐其实很傻。 “值得!”温柔回答得异常坚定,反正都不是那个人,嫁给谁都无所谓。能以自己一己之力,能为大杨做点事,也总算让她的婚事有了一点价值。这一点于她来说,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最重要的是,温柔不愿意承认。她的心其实也很残忍,如果这辈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那她要他在每次想起她,或者在自己感到幸福的时候,想到她便会心痛。是因为他,她才得不到幸福,因为他,她可能正在饱受着那人的折磨和煎熬。 她害怕他忘了她,哪怕是用这种毁灭的方式,她也在所不惜。 两人之间出现了很长时间的沉默,温书没有再劝说她,她不做必败的事。她只是担心,温柔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谁都不知道她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个冷血将军会对她做出什么样残忍的事情。她只能希望温柔在今后的人生中能多为自己着想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舒儿现在能告诉姐姐,你是在为什么烦心了吗?” “好吧,就告诉姐姐,姐姐正好还可以替我想想办法,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这事对郡公府来说不是秘密,温书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温柔都和她说了心事,她要是再藏着掖着,可就显得矫情了。 “我今天不小心将永亲王给得罪了,顶撞了他几句,他一气之下就说明天要到府里来提亲,要我嫁过去。”温书将明月堡还有金钟楼的事一并隐去,这些事说起来太长也太复杂了,还是直接进入正题。 “这是好事啊,舒儿?要知道,永亲王在朝中地位超然,人又英俊能干,许多千金小姐都希望能嫁进永亲王府。虽说是侧妃,但如果能赢得永亲王的心,然后再给他生个孩子,在王府的地位也算是巩固了,可以一辈子无忧。” “姐姐的答案也太那个啥了。”温书嘟着嘴,还以为姐姐能给她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呢,结果这么官方。“我要是真想嫁过去,也就不会这么烦恼了。”温书埋下头,这个侧妃的位置,谁要当就当,她一定会千恩万谢,叫那人什么都行。 “舒儿难道不喜欢永亲王?”温柔是真的被她给惊吓到了,虽然舒儿醒来完全变了一个人,也很有想法。但永亲王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家世权位,都是一等一的。难得的是,这样的人,对舒儿还有几分真心。舒儿要是错过他,恐怕很难再嫁到这么好的人家了。 温柔是郡公府的嫡女千金,当然知道官家豪门的一套法则。像舒儿这样的出身,能嫁给王爷做侧妃,已经很难得的了。何况,除了门当户对两人又是两情相悦,女人很难随着心意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小姐们的择偶标准,也就是家世、相貌和人品,以及各种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最后很有可能成为巩固家族利益的工具。 舒儿嫁给永亲王,纵然不是自己所爱,但夫家地位高,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也会举足轻重,被大家所尊重仰望。若是嫁个寻常人家,在夫家可能受苦,还得不到娘家的庇护,到时候境况就凄惨了。 可她看舒儿这孩子,似乎从来不考虑家世关系,就由着自己的喜好呢。从某一点来看,舒儿倒是和她很像,一样的任性、一样的自我。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姐姐,你得帮我想想办法,我要是真的嫁给她,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可我听舒儿的口气,也不是一点都没那个心思,是不是也有一点为永亲王爷动心,嗯?” “没有。”温书十分认真地摇摇头,“跟姐姐说话,不想太严肃了。其实我这会儿心里很着急,真希望现在能打个雷将我劈死,那样我就不会这样烦恼了。” 温柔呵呵笑了,“舒儿又在说傻话了,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害羞~” “害羞?”怎么可能,姐姐是怎么联想到这么可怕的字眼的。要她对沈冰奕害羞,拜托,还是省省吧。事实上,她觉得今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烦恼的同时,会让她忍不住想要发笑。 如果知道今日的事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她一定会找个山洞躲上一天,坚决与沈冰奕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舒儿是有喜欢的人了?”温书又问,没有缘由,就拒绝永亲王,这似乎不是舒儿会做出的事。舒儿这丫头,聪明着呢,一定知道自己在郡公府的处境。如果心里没有喜欢的人,是不会放弃这样一门好亲事的。 “嘿嘿~”温书笑得十分不好意思。扭过头,只露出红红的耳尖,像个小兔子一样可爱。 自打这个妹妹清醒后,温柔哪里从温书脸上看过这样可爱引人逗弄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她并不陌生,曾经无数次也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于是,温柔明白了,“原来,这才是舒儿真正的害羞啊!”比起这会儿,刚才那哪里是害羞,简直就是恼羞成怒麽! “但不知,那位让咱们舒儿心动的人是谁,姐姐还真想见识见识。” “也谈不上什么心动不心动了,就是有些好感,很喜欢他,觉得他很让人心安,笑起来很温暖。”真希望能永远看到那样的笑容,温书在自己的心里偷偷加道。 “哟哟哟~这么甜蜜,那还不是喜欢?”温柔也感染了温书几分恋爱的心情,这样的温书,就像是一只傲娇的小猫,难得找到好机会,得多挠挠。 “喜欢麽……应该是喜欢了,好吧!我就不做死不承认这种不华丽的事了,没错,我是喜欢他,很喜欢!” 温柔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眸中一瞬间涌动的是黯然、还有惆怅。看着舒儿这样无所顾忌地说着喜欢一个人,表达着对他的欣喜还有爱慕之情,温柔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 她默默喜欢他许多年,却连一次喜欢都没说出口,想想还真是遗憾。再过不久,她就得嫁到景国,一个遥远的地方。也许终其一生,她再也无法见到他,也没有机会对他说出这份喜欢。舒儿她,真的很勇敢。 “舒儿说得姐姐都心动了,姐姐好想看看,什么样的男子将我们的舒儿迷成这样~” 温书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并不介意温柔的打趣:“姐姐会有机会见到的,不过我还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呢,反正我决定了,就算他不喜欢我,我还是照样会喜欢他。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要和那沈冰奕在一起。我们俩根本就不对盘,和这样的人没法生活。” “舒儿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早哦~”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要和他一起生活,我还不如抱着个药罐子过一辈子去!” “瞧小舒儿说的,女人哪能跟药罐子过一辈子。”真是傻孩子,舒儿她有的时候,想法出人意料的像小孩子。 “姐姐,你最聪明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那个沈冰奕打退堂鼓,不要订下这门亲事?” “舒儿真的想好了,你真的要得罪永亲王?要是错过这门亲事,就再也……” “想好了想好了,不,压根就不需要想,我不可能喜欢这种人,u看书 .uuknsh.co 更不可能嫁给他。”温书异常的坚决,只要将她自己和沈冰奕联系在一起,她就受不了。也许是他们天生磁场不契合,单是想想,温书就无法容忍,甚至身上会起鸡皮疙瘩。 “傻瓜,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位公子不喜欢你,或是爹不同意你嫁给他,你怎么办?”女人始终还是要嫁个好人家,像永亲王这样的亲事,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温书错过了,就连温柔都替她可惜。 舒儿和她不一样,她再怎么说也是郡公府的嫡长女,许多事自有爹和娘替她做主。而舒儿不一样,她的身份,注定爹和大娘不会替她考虑太多,永亲王是她的护身符,要是没了这门亲事和永亲王的庇护,她在郡公府的待遇立即便会掉一大截。有好的亲事,也轮不到她,就算那位公子有心,她也未必有机会。 舒儿她真的明白这一点吗? 但她,又如何有资格这样劝她?她自己不也和舒儿一样,是个为情痴、为情傻的女人吗?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三十二 出谋划策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32 出谋划策 “傻瓜,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位公子不喜欢你,或是爹不同意你嫁给他,你怎么办?” 或许不是自己的事,就看得特别的清楚。,一路有你! “那也没办法啊,我不能因为他不喜欢我,就要嫁给别人啊。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在我还能主导的这一刻,我要遵随自己的心意,不要让以后留下遗憾。哪怕明知这么做是错的,我也要做。” 温书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温柔。如果姐姐也能这么想就好了,虽然她们姐妹俩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温书心里还是很亲近这位大姐的,要不然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百无禁忌了。 尤其是在温柔做下嫁给叔尧这个决定后,温书更加心疼她。谁又能想到在大姐温柔的外表下,竟如此决绝,面对一份无望的感情,会亲手将自己作为祭品。可悲,又可怕,却也可怜。 温柔自己倒并未觉得有多么悲伤,她是一个一旦决定了就会做到底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果生在另外一个时代,完全可以成就一份大事业。而生活在这里,可能就是一个悲剧。 不但是温柔,连带着温书,心胸一下子也开阔了不少。 温柔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感情献祭,她亲手斩断了明天,就为了成全一份无望的感情。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坚持。而她,现在一切都还有机会,她的人生还处处充满着可能,她又怎能在这里就心灰意冷,甘愿放弃? 何况,温书本来就是一个斗志昂扬而又乐观的人,虽然在长辈面前表现着规矩的一面,却又不失孩子的活泼天性。就算有再烦恼的事,要她端着一张哭脸,那还真是太为难她了。 温柔笑笑,“舒儿的觉悟,我已经看到了。既然你不喜欢永亲王,想让他自动出局,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姐姐有什么好办法?”温书真是爱死了温柔这副冷静,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她的样子。可是就是这样冷静的女人,一旦犯起傻来却比谁都厉害、都可怕。 哎!温书真心希望,那个叫什么叔尧的大将军,要是能看到大姐的好,愿意对她好就好了。因为像大姐这么漂亮又有智慧和魄力的女人,这世上真心不多。虽然祈求那个冷血的家伙对大姐用心点很难,但她现在也只有这么真心地期待着。 因为大姐的选择,是没有人能左右的。她也应该对大姐有点信心才是,相信凭着大姐的本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温柔在某一点上,表现得的确很自信,那颗聪明的脑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表现得滴水不漏。 让温书这么棘手烦恼的问题,于她却好似小事一桩,说得是轻描淡写,好似很容易解决一般。 “据姐姐所知,永亲王府上暂时只有三位姬妾,两位侧妃,正室的名位还在空缺之中。而这三位姬妾、两位侧妃之中,有一位最得他的**爱。” “两位侧妃,永亲王的府上已经有两位侧妃了吗?”温书眨眼,她还以为侧妃和正妃一样,只能有一个呢。 “舒儿看来是真的不记得过去的事了,竟连这个都忘了。永亲王是亲王,按照大杨娶妻纳侍的规格,他可以娶一位正室、四位侧妃,这些都是有品级的。其她的就是侍妾和通房丫头,没什么名分。” 温书在听着,万恶的一夫一妻多妾,听着还真是刺耳。别说自己成为其中一员了,温书单是听听,就觉得头大。 那么多女人,他一个人顾得来吗?温书心眼小得很,最受不了的就是和别人共一个丈夫,这会让她觉得很恶心。尤其是那什么王侯将相啥的,何止一个几个女人,是一屋子的女人,单是看着头皮就都麻了。 真不知道,古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要抢着嫁给他们。与其这样,还不如抱着个药罐子过一辈子呢,温书再一次冒出这句话来。 这可不代表她不成熟,成熟不是让老公一个个娶小老婆,通过展现大度来决定的。更不是甘愿做别人的小妾,这不是成熟,简直就是受气包麽。 温柔看着温书的样子,不由好笑。她这个妹妹啊,就只是听她这样说说就蹙紧了眉头,要真的嫁进了王府那还得了? “侍妾麽,好歹是用台轿子抬进府里的,比丫头的地位高一些,但与丫头一样,不能留夜,被王爷**幸完后就得抬回自己房里。所以一个亲王,正妃侧妃之位,一共才五个名额,也就知道有多少人会挤破头了。” “永亲王现今有两位侧妃,那就还剩下一位正妃、两个侧妃三个名额,要是加上我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之位了。” “没错,永亲王的正妃之位,是为长乐公主留的。长乐公主是太后的外孙女,颇得太后的**爱,再加上长乐公主从小就钟情于永亲王,就等着她年满十六,便下嫁给永亲王。所以这么多年来,永亲王的正妃之位一直空缺,就是为她留着的。” “那也就是只剩下一个侧妃之位了。”这也太惨了吧,凭永亲王的花~心程度,以后肯定还会再碰上让自己心仪的姑娘。就这么几个名额,怎么够姑娘们分?毕竟姑娘们多少还是希望有个名分,特别是那些出身高的,怎不甘给他当侍妾吧? 温柔笑着点点头。 “可是姐姐,就算是这样,和我的事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名额现在还够数,就算以后为了其她的姑娘将我踢出局,那现在也晚了啦。” “舒儿别急。你以为永亲王侧妃之位这么好做吗?其她的千金为了争这最后两个名位争得头破血流,落到你头上你却不知道珍惜,这要是给其她人知道了,一定会扑过来掐死你~” 温柔作出掐她的动作,温书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笑着避开了。 “姐姐这么说我是明白了,如果我自己没法阻挠,那就借助爱慕永亲王千金小姐的力来阻止他上门求亲。嗯~郡公府虽然有些名望,但我的名声这么差,又是个庶出,如果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当侧妃,那她们觉得自己也一定可以。到时候,光是应付这些人,就够永亲王头痛的了,这桩婚事自然也就一拖再拖了。” “舒儿真聪明,这么快就明白姐姐的意思了。不过,单是这样还不够,这只是第一步。” “姐姐说得没错,对方毕竟是永亲王,他要是真的决定让我做侧妃,其她人就算心里有微词,也不敢真的对他说三道四。再说了……”温书泪奔,“到时候他一个不爽,直接就让我做侍妾,连个侧妃头衔都整没了,那更丢脸诶~”温书倒不是在乎什么侧妃正妃还是侍妾之类的名分,她连正妃都不稀罕,何况是个侧妃。只是侍妾这俩字,怎么听怎么挫,只要与这个字眼挂上钩,她就羞得恨不得钻地洞。 该说温书经历的感情太少,人又害羞,嘴上说喜欢一个人都让她满脸发烫,哪里受得了成人世界中的那种火辣辣。 温柔讶异于温书过激地反应,就像给小猫顺毛似的,摸了摸温书的脑袋,让她安静下来。 舒儿她,似乎在某些事上,反应还真的生涩有趣呢。 不过,像舒儿这样,温柔还真的不敢想象,她要是嫁进了王府会如何生活。表面上聪明淡定,实则出人意料的任性。 一生一世一双人,舒儿适合的应该是这种生活吧。但像这种美事,天下又有多少。哎!这就是女人,喜爱幻想、也喜爱浪漫,在自己制造的美丽梦境里,自我编织着属于未来的梦。 等有朝一日,梦醒了,发现一切都超出自己的控制,只得遵随着命运,按照别人给你设定的路走下去。 也罢,难得舒儿还能有这样纯粹而美好的梦,她这个做姐姐的,u看书.uanshu 也没有为她做什么。马上就要离开了,在嫁出去之前,她也该努力让舒儿得到幸福。 这样,于她也是一个安慰。至少让她相信,这个世上还是真的有幸福这种东西存在的。 “侍妾倒不至于,你再怎么说也是郡公府的人,代表的是郡公府的颜面。永亲王再怎么轻狂,也不敢上门开口求这个亲。”她了解她那位父亲,父亲最是强悍,一代沙场武将,又被朝廷亲封为平南郡公,他的女儿怎么能给别人当妾,连个侧妃都没摊上?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啦,姐姐。” “姐姐知道,现在就是把永亲王正妃摆在你面前,你也是不愿过去的。” 温书垂下头。温柔推了推她的脑袋,让她振作起来,“刚才不过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重点好戏。那些女人可能发挥不了什么重要的作用,但在这场计划中,她们的存在不可或缺。她们或许不能逼着永亲王放弃这门亲事,但这些女人却可以让一个人这么做——”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三十三 1唱1和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33 一唱一和 “这个人是谁?”莫非是长乐公主,温书在心里这样猜测着。,一路有你! “是他最**爱的侧妃柳孟兰。” 这个人又是谁? 看出了温书眼中的疑惑,温柔缓缓道:“柳孟兰是清月歌舞坊的歌舞伎,最善舞蹈,相传她一曲舞蹈倾天下,连天下的白鹤都会随着她的舞蹈起舞。她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临阳城许多的公子哥儿和王孙贵族,都曾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其中就包括我们的永亲王。” “哦~是这样啊,姐姐说得我都想见识见识她的舞蹈了。”天下第一的舞蹈,舞起来一定美极了。 “你恐怕是见不到了,柳孟兰,也就是现在的柳妃,自从见到我们的永亲王后,就决定今后只为他一人而舞~” “怎么这样啊~美好的事物就该给大家分享才是啊,沈冰奕那家伙,才不配她这一片痴心呢。”温书愤愤,都有这样一个姑娘对他情有独钟,还决定以后只为他一人而舞,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他还见一个爱一个,也太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一番情意了。 当然,那个孟兰姑娘眼光真的很不好,为了这么个臭男人,就连自己最爱的舞蹈都不跳了,哎! “怎么你看起来比柳妃自己还可惜?” “那沈冰奕还真好意思,天天对着这样一个待自己情深似海的女人,转过背又去向另外一个女人求亲。”这大概是温书永远也学不来的,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怎么可以同时给那么多人呢。 或许该这么说,同时接受着妻妾们对自己的情意,自己却吝啬给予,并且无情地不断地伤害她们。而这些可怜的女人,舍不得、也不敢伤害他,所以女人便彼此伤害自己。 “这就是女人们的命运,就连与著名女词人穆卿昭琴瑟和谐、鹣鲽情深的右相,除了她这位正妻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侧妃。” 温书撇撇嘴,“姐姐可以忍受得了自己喜欢的人,有除自己之外其她的女人吗?” 温柔苦笑,“受不了又能怎么办呢,不管什么时候,你要相信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爱人交给别的女人。” “这倒是真的。” “不过,不爱就可以了。只要不喜欢,他就算有再多的女人,只要动摇不了你的地位,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属于温柔的冷漠,一个男人若没本事夺得她的心,就永远无法驾驭她这个人。 女人看起来很弱小,很容易让她们臣服。但女人的心又是最冷硬的,这世上除了怜悯和感情,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们心动。对富贵荣华的追求、对权势名位的向往,并不算是心动。 “可这样过一辈子,不是很可怕吗?” “很多女人都是这样过一辈子的,她们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在这个时代,有几个女人能真正地得到幸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如意,将快乐不断扩大,将悲伤不断压小,一生很快就会过去的。 这是温柔的人生哲学,温书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那柳妃呢,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是否也和姐姐一样,不,想来不会。她愿意为永亲王一人而舞,这见证了她的真心,她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永亲王娶别的女人。 “柳妃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也很识趣,她永远不会做永亲王讨厌的事,也永远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 温书苦了脸,“这下糟了,指望她是没希望了~” “并不是如此。”温柔摸着温书的脑袋,温书很不满自己的姐姐老是像摸小狗一样摸她的头,没想到她温柔的姐姐竟然还有这个怪趣味。于是,头顶不断地伸到温柔的胸口,蹭啊蹭啊蹭的,超级舒服。 “柳孟兰对永亲王势在必得,永亲王对她也有几分情意,十分**爱她。这位柳妃娘娘提的要求,永亲王没有不答应的。” “这么说,只要柳妃开口,不让永亲王纳我为侧妃,那永亲王就很有可能听她的意见罗?” “当然不是这么直接。” “女人要真想达成目的,那方法可是很多的。普通的女人,玩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够用了。而这柳孟兰,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她去烦心了,我这边算是可以暂时轻松一下了。” 温柔不赞同地睨了她一眼,“现在说这话,还言之过早。柳妃能不能成,还不好说。单就是怎么让她心甘情愿办这事,还让永亲王看不出什么来,这才是关键。” “呵呵!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啦。姐姐这个计划是不错,不过时间在明天,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一晚上,能办成这么多事吗? “舒儿忘了,你还有你二姐。”温柔信心满满,就在刚才,她已经想好了各个环节。温书也是个聪明的,温柔这么一说,她也立刻便明白了。 她当然不会指望她二姐会帮她,她顶多会成为阻碍。不过这阻碍要看阻在什么地方,用得妙了,将会是一招妙棋。 只是,温书看了眼她大姐,有些恶寒。大姐她还真是厉害,二姐她说用就用,而且毫不犹豫。 温柔耸耸肩,“这对媛儿也不差啊,你不想要嫁给永亲王,媛儿也不希望看着你嫁。这门亲事说不成,你们俩都达成目的了。” 温书翘起大拇指,给了她姐姐一个赞,许多问题,还是姐姐看得分明。 “可是这样一来,媛儿一定会借机狠狠地奚落舒儿,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姐姐放心,只要可以阻止这门亲事,别说被二姐奚落几顿,哪怕被她吐沫淹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说是这样说,温书早已不是昔日的温书了。现在的温书,别说是一门亲事吹了,哪怕遇到再大的事,她也不会让温媛欺负到她的头上。 “舒儿这样说,姐姐便放心了。还有我娘那边,你也得留神~”自己的娘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最了解,娘看舒儿母子不顺眼很久了,要是舒儿连这门亲事都黄了,那接下来在郡公府的日子可就不轻松了。她们母子会回复到之前在郡公府的状况,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糟糕。 “待会儿,我便会去和媛儿聊天。” “然后姐姐一不小心,就告诉二姐永亲王明天上午会来府里正式提亲的事,我表面上对此事不理不睬,其实心里乐坏了。就等着嫁进永亲王府,然后便可以处处压二姐一头。” 温柔笑意浓浓,接着温书的话头子,“姐姐呢,就在旁边添油加醋,夸舒儿如何嫁了个好人家,而我们的永亲王又怎么对舒儿上心。” “二姐她一定气坏了,咬牙下决心要破坏这门亲事,不让我得瑟。” “大姐一边替妹妹感慨,一边忍不住感慨,这门亲事是铁板钉钉,现在唯一能阻止这门亲事的可能就是永亲王钟爱的柳妃了。” “二姐深受启发,把心思也动到了柳妃头上。” “媛儿与尚书府的千金文慧是好朋友,而文慧,又一向与玉平郡主走得最近。永亲王是玉平郡主的叔叔,而柳妃娘娘也算是玉平郡主的婶婶。这事由玉平郡主办,谁都不会怀疑。” “春儿也说过,永亲王最疼爱自己的这个侄女。玉平郡主前往永亲王府,就像是回家一样。与自己的婶婶聊些自个儿叔叔的事,谁都不会怀疑她的用心。就算怀疑,也舍不得多想。” “聪明的女人一般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意和用意,柳妃自然也喜欢琢磨永亲王的心思。柳妃听到玉平郡主的话,自然就会揣测着永亲王这次到底付出了几分真心。一旦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就不可能坐以待毙。” “加上我和二姐、文慧、玉平郡主向来不对付,尤其是玉平郡主,她一定不希望我成为她叔叔的女人。到时候哪怕不是为了二姐,就是为了她自己,她也会极力阻止。” “而柳妃同样,uu看书wwuuknshu.om 她就算再大度,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再多娶回一位侧妃。况且这样做,还能讨玉平郡主的欢心,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于她们,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她们为何不做?当这几个女人集体反对,这之中还包括永亲王最在意的两个女人,永亲王还能丝毫不为之动摇吗? 别小瞧女子的智慧,尤其是几个女子凑到一块的时候,力量将是强大的。 姐妹俩一唱一和,一个完美的计划就这样出炉了。温书心中难掩激动,她这个大姐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么弯弯绕绕地一圈人,她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温柔心中也惊叹万分,她原本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妹妹天真有趣,纵然有些小聪明,也没多少心眼。现在看来,她这个三妹比二妹上道多了,思维敏捷,能清楚地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还能跟得上。 她先前还真是小瞧这个丫头了,这小丫头,比她所认知的还要有意思呢。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三十四 小恶劣,大趣味 134 小恶劣,大趣味 姐妹俩的计划可以说完美无缺,接下来就看其她人如何照着她们的计划去做了。 温书是当事人,与温媛的关系又很糟,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和防止打草惊蛇,温书和温柔两人还是决定她暂时不要出面。 “你看着就好了,接下来的事让姐姐去办。”临走前,温柔俏丽地冲她眨眨眼,把温书迷得头有些晕,笑着送走了她的大姐。 想到这几次和大姐的相处,温书有些不明白。据娘和春儿说,她之前和大姐相处得并不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姐姐愿意这么帮她呢? 姐姐真是个好人~ 娘说,郡公府的每个人都不能相信,现在看来,未必如此。而在娘嘴里讳莫如深的大姐,却是对人最真诚的一个。 傍晚的时候,娘回来了。难得温书回来这么早,佟秋雨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温书喜欢吃的菜,菜上桌,温书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佟秋雨告诉她,她看见媛儿急急忙忙地出了郡公府,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温书心道大姐动作还真快,暗自高兴,又多吃了一大碗饭。 佟秋雨看女儿今天胃口这么好,一边笑骂她吃相不文雅,一边却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让她多吃点,再多吃点。 虽然说计划照常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温书却不能完全放心。明日一过,才知道计划进行得如何。 现在关键是要看柳妃的手腕,如果她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她这边倒是轻松不少。如果她用的办法不恰当或是不管用,温书也不能在这等着做待宰的羔羊。 温书想到,温柔在离开之前和她说的那番话。 许多男人都是一个贱~骨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喜欢。舒儿这么长时间对永亲王不理不睬,无疑增加了永亲王对她的征服欲。舒儿若实在无法可用,不妨假意做出迎合讨好永亲王的举动。 若永亲王只是自尊受损,想征服舒儿,那舒儿这么做自然而然就满足了他的面子,那么娶不娶舒儿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这样,小舒儿就得受委屈了。永亲王的脾气,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以温柔大家闺秀的身份,能想出第一个办法来还不算希奇,这第二个就有些让温书意外了。从今日她和大姐的聊天来看,她这位看起来处处不离规矩的大姐,脑子十分活跃,别人想不到、不敢想的东西她都敢想。 这倒是个好办法,另外,为了能让永亲王早些对她失去兴趣,她有必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最让男人对女人泄气的事是什么,那就是迎合他却始终迎合不到他的胃口,拍他的马屁却永远都拍在他的马腿上。 温书越想越有道理,看来她下次见到永亲王,要转换作战方法,改变对他的态度。在他面前,表现得越笨拙、越贪慕虚荣、越庸俗最好,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那个男人一定会发现她的用意,最后还可能弄巧成拙。 被自己吓得冒出了冷汗,温书还是觉得这个有点操之过急,还是慢慢地让他发现她的恶劣本性好了。一下子变太多,只会激怒他,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温书不能再做这种脑袋被驴踢了的事。 至于今天的事,她的确是莽撞了点儿,但她不会后悔。沈冰奕得罪她都好说,金六哥是无辜的,就算对她自己不利,她该说的还是要说。 温书装着满腹的心事,睡下了。 翌日,温书起了个早,昨晚没休息好,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用冷水洗了把脸,又使劲地拍了拍,总算是清醒了些。 跟佟秋雨道了别,温书拎着点小点心出府。这些点心是带给阿嗣吃的,阿嗣昨天听她说娘很会做点心,就嚷着她带些过去给她吃。正好娘昨晚做了不少,这些就带给阿嗣和成叔他们吃好了。 在出府的时候,迎面碰上温媛。 温媛狞笑着拦住了她,温书也想从她那里探探口风,于是很配合且无可奈何地被她拦住了去路。 “你很得意吧?” 嗯,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得瑟?欠扁?还是直接让她吐血?“还行吧!”温书回答得虽然谦虚,可那欠扁的样子还真是叫人恼火。 “你这女人,你还真敢!哼哼,不过,你以为你能得意很久吗?” 哟~这口气,是好事啊。证明昨儿那事是有些靠谱了,温书心里一喜,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但硬是让她指摘不出来的样子。 “这不好说~” “你就得意吧,反正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温媛死死瞪她一眼,用胳膊将她狠狠一撞,从她身旁走开了。 但愿你不只是动嘴皮子啊~温书长叹。 幸好,经温媛这么一闹,温书心情还真好了不少。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百草药铺。成叔已经起来了,在擦大柜台和桌子。而阿嗣,这会儿还在**上呼呼大睡。 成叔见温书来了,便将喊小少爷起**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温书。以前,在温书没有来的时候,成叔每次都会费很大的力气,才会将那个小祖宗从**上拉起来。 温书嘛,拜托,她的耐性可没有成叔那么好,更没兴趣做李承嗣的老妈子。叫李承嗣起**的时候,采取“三步上篮战略”! 第一步:“阿嗣,起来了起来了——” 没动静?继续喊:“阿嗣,起来了哟!”温书偏过头去,看被子里露出的小脑袋一眼,还是没动静? “阿嗣,起来了,要死啊,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再不起来,看我金针伺候!” “啊?金针,不要——”接下来便传来李承嗣哭爹喊娘的声音,温书的针还没出手,这小子就吓得屁滚尿流,飞也似得爬起来了。 李承嗣睡觉的时候,温书便是她的噩梦。以至于咱们的阿嗣小少爷这样言道:温姐姐平时都很温柔,看起来性格好好,可是叫我起**的时候,就是个可怕的女巫—— “阿嗣,起来了起来了。”三步上篮第一步,模式已经启动。 蒙在被子里的李承嗣听到熟悉的音调,耳朵动了动,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和意识正在做着剧烈的斗争。来人的可怕,让他的意识已经举起了白旗,想要立刻爬起。但困倦爱睡懒觉的身体,却拖着他,对温书的喊声没有动作。 “阿嗣,起来了哟!”音调没有变化,但还是能感觉到其中微末的差别。温姐姐这是故意的,让他放松警惕,她就是想给他扎上几针吧。 “小鬼,难道又要我出动我的金针?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费啊~你一没病二没痛的,天天巴巴等着要我给你打针,这是哪门子的变~态爱好。虽然你还是个小萝卜头,温姐姐呢不把你当大人看,但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要我喊你起**,你也不会感到不好意思?你以后要是娶了媳妇儿,你媳妇儿跟你问起,你怎么跟她交代,难道说你的小屁屁她不是第一个看的,而是被我第一个看到的?”温书碎碎念。 从她开始念的时候,李承嗣的眉毛就不停地在跳,到后来终于慢慢醒了过来。但当她听到他敬爱的温姐姐说了什么时候,李承嗣宁愿自己这会儿晕过去。实在是太丢脸了,温姐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哎哟,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还要等我出第三招呢~”那这么说,他不就全听到了?听到就听到,芝麻大点的小正太,有什么关系。 “不需要第三招,你这新发明的第三招比哪一招都要恐怖~”李承嗣咬牙切齿,温姐姐跟他也越来越不客气了吧? “切!小家伙,要不是看在你昨天对姐姐这么够意思的份上,姐姐今早就不用这一招来问候你了,还是你直接喜欢金针伺候?” “嘛嘛,温姐姐,你这是被我感动了的意思吗?”小家伙脑子倒是好使,能从这一长串话中,听出温书那别扭的小心思来。u看书.uanshu 这小子,也很有造化麽。 “哪有,以后要多勤练本领,在危急时刻才能保护自己,知不知道?” “知道,温姐姐!”立正,态度端正,回答完毕。 “还有,昨日来的那个永亲王不好对付,以后见到他就绕道,别跟他撞上,省得自己都有麻烦,知不知道?”就这么个小家伙,还想着替她出头。 “嗯嗯!那个人是个大坏蛋,对温姐姐很坏。他身边的那个mimi笑的家伙也很坏,把我拎来拎去的,人家又不是小狗。不过,温姐姐,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下次他们再来,我就把门关上,不让他们进来。” 你以为关门对他们有用吗?笨蛋!他要真进来,叫你开门你敢不开?温书心里骂着这小家伙真是枚小笨蛋,对着李承嗣认真的脸,还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没错,做得很好,下次就这样干。不但要关上门,为了不让他们找到,你和成叔还要躲起来——”rs ,请 一百三十五 问诊(一) 135 问诊(1) 温书与李承嗣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病人等候在外面了。 最近这些日子,临阳城女神医的名号可是如日中天,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但今天比起平日,似乎有些不同。 “温姐姐,今天药铺怎么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啊?”没错,那些佩刀的、拿剑的,扛斧头的,许许多多的江湖人,出现在百草药铺中。 “是啊~”温书也摸不着头脑,他们这小小一家药铺,人气还真是不错呢。“照这样下去就对了,阿嗣,咱们很快就能完成咱们的梦想的。” “嗯,我知道了,一定是温姐姐昨日在明月堡大显身手,让许多人见识到了温姐姐出神入化的医术,所以咱们小铺一天之内就多了这么多的江湖人。”这是唯一的解释,也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不过,要真是如此,咱们还真得小心点,不能大意。”温书可不会一昧的乐观,这些人一部分可能是抱着求医的心而来,而另一部分就未必如此了。 江湖多风雨,刀光剑影无数,她昨日在明月堡露的那一招可算不上医术,是制毒的本事。这些人之中,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冲着她的毒药而来。曾听人说,江湖上某些人为了报仇,偷某某教的独门毒药,尔后害死一家老小,神不知鬼不觉,这种事情实在是多了去了。 温书做事向来谨慎,尤其是对于毒药这种能够害人取人命的东西,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一部分对温书这个一日间便声名鹊起的家伙感兴趣的人,他们昨日并未出现在明月堡,也不知道明月堡内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无数的人提起这位温姑娘,心中好奇,一时赶来瞧瞧罢了。 这其中有景仰的、有佩服的,有不服气的,还有怨恨仇视的。至于这最后一种人,来这的目的就越发耐人寻味了。 在金钟楼和谢小迹送温书回百草药铺的路上,他们俩人曾经问温书,就这么将解药给了万金陵,她就不怕她服下解药后报复? 即便温书用毒如神,但她毕竟是一个人,而且是个不会武功之人。若这个时候,万金陵存心对她不利,心生报复,温书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很有可能会死在她的手下。 他们一向知道,万金陵这个女人有多么的狠毒。江湖中得罪了万金陵的人,可没有几个人有好果子吃。 温书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问,在明月堡的时候金老爷子也曾有这样的担忧,当时温书只是笑笑,有太多人在场,有些话不便说,也不能说。 这个时候,就四个人,她也不必有所隐瞒。 “你们有疑惑,却没有阻止,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们相信温书,也确信温书这么做是对的。“其实是因为你们跟我所想的一样,知道这是最明智的一种做法不是吗?”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是十分聪明的人,尤其是这谢小迹,不但聪明,还有几分诡诈。温书刚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小胡子便明白了。 而金钟楼,可能不似谢小迹这般诡诈、心眼多,但越是这样的人,动起心眼来,才越加可怕。因为他每次都能将人吃得死死的,将别人看得透透的。 温书算准了万金陵不可能相信她真的就这么放过了她、把真正的解药给了她,因为在万金陵的心中,温书是个心眼复杂、丝毫不逊色于她的坏丫头。 回想一下温书在和万金陵交手过程中,还真是花样百出,将万金陵的劣根性摸得透彻,一次次将她耍得团团转。万金陵在和她的较量中,是真的败了,而且一败涂地。 她必须得承认,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诡诈!而温书,之所以一次次把她拿捏得死死的,又故意耍些小花样逗弄万金陵,既是让她彻底断了贼心,也是给万金陵营造一种她心思深沉、花样繁多的假象。 否则昨日之事,就没办法收尾了。温书可没想过要真拿药物控制万金陵,就为了保命,怕别人报复,用这种手段,也算不得光彩。这是没有信心、没有胆量的人做的事,实在不符合一个大夫的身份。 事实上,温书昨日擅自用毒,已经很不符合她往日的作风了。无奈情势所逼,她动用了极其霸道的毒药永生之门。她已经能够想见,永生之门的问世,将会给她带来多少的麻烦。然而她当时别无选择,不出永生之门,武林人士便会受万金陵所制,很有可能连木犀剑都保不住。 哪怕付出的代价再大,温书也不后悔自己当日做出的选择。 万金陵没有得到木犀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这些是之后的事,她管不了。她只要为当日的事做个了结,她并非江湖人,也不卷入江湖事。尽管在经过昨日的事后,她再难将自己置身事外,别人也不允许。 万金陵拿着解药回去,明月堡的事就结束了。她巧妙地利用了万金陵的多疑,让她自己心生疑惑,不敢拿定主意。只要她一日不能确定自己真的毒清了,她就不敢对自己下手。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万金陵自会这么想,她又何苦枉做小人,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况且,万金陵要真想找她麻烦,那就来啊!她还怕她不成。她温书虽然十分在惜自己这条小命,可却也不是一个怕死之人,事情真的临头,她可不是一个啥都不能做只能等死的蠢蛋。 在这些人中,会有万金陵的人吗?来探她的口风,还是暗中给她动手脚?温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厅内来看病的人,有病没病,真病还是装病,又怎么能瞒得过她这个做大夫的眼? 果然,这么一圈扫下来,温书还真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不过,既然是来看病的,那就乖乖给她看病。只要他们自己不找茬,温书也没兴趣逮他们个正着,谁知道他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吃完饭肚子撑到这里溜达溜达难道不成?她可没心思管这些,在这里,她是个大夫。当然,他们也要听她这个大夫的。 “温姐姐,这些人我怎么看着来者不善~”阿嗣吞了口口水,有几个江湖人的确长得狰狞了些,会吓到小孩子。 “怕就回屋扎书堆去,给我好好看书,以后成叔还要送你去考科举嘞~咱们这百草药铺,能不能有官家罩着,阿嗣,就看你的罗~” “温姐姐尽会笑话人,像我这半吊子,哪能考科举。”李承嗣很明白自己,他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看书也是,博而不精,什么都看一点,什么也都会一点,但要说到精通,却什么都没有。 “你也知道自己是半吊子?你很聪明,只要多认真点就可以了。实在没兴趣,就别逼自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多点学问,也是好的。” “温姐姐真的这么想?”李承嗣很兴奋,这还是第一个人对他说,可以不必强迫自己去做没兴趣的事。也愿意承认,像他这样东看看、西看看,也能长学问。 就说他是很聪明的,上次奚瑶布的什么霹雳雷火阵,可不是只有小胡子懂,他自己也看出了一些名堂好不好?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未必就破不了。 “当然是真的,好了,先去后面洗脸吃饭,然后看书,前面的事就交给我和成叔,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出来好了。” 今天来了这么多江湖人,鱼龙混杂,还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今天有没有什么行动。让阿嗣到后面呆着,也是为了他好,这小子别稀里糊涂地撞到别人枪口上,后悔都来不及。 “不要,今天铺里来这么多人,一定很忙,我要留在前面帮温姐姐的忙。” “人手足够,你就不要搀和了。” “唔~~”李承嗣摇头,“有这么多江湖人在,单是交给他们又怎么行呢。我在前面,有什么事的话可以保护温姐姐!”小家伙勇敢地拍拍胸口,看书 .ukansu 就好像在说一切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好了! “保护我,到最后到底是谁保护谁啊~”对于这一点温书很怀疑,不过小家伙的心意,她也不好拒绝。这种局面,可能不只一天,以后都是啊,阿嗣早点适应也好。 温书真觉得自己成了老妈子,居然会担心这些事,这些真的不是他妈妈该操心的问题吗? 话说完,温书拎着壶茶去了后院,这里有个独僻的隔间,是给她看病所用。许多病人都知道,已经熟门熟路了。 温书刚坐下,面前做好了她今日的第一位病人。 这病人大约四十来岁,长相粗犷,说起话来憨憨的,声音很洪亮。裤腿高高卷起,上面沾满了泥巴,看起来应该是个实诚的庄稼人。他伸出手,给温书把脉的时候,温书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掌有一圈厚厚的茧。 嗯,看情况,面前这人应该是个练家子呢。 …………rs ,请 一百三十六 尿血症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36 尿血症 “怎么称呼?”温书一边给他把着脉,一边问。(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我姓梁,在家中排行老大,人家都叫我梁大。”那粗犷汉子舔着笑答道。 “哦,梁大哥,最近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温书看起来极有耐心,询问起来也不疾不徐,态度亲切得就像是亲切地邻家大姐姐。 不过,温书可不敢当面前这人的大姐姐,他这一把年纪,自己还敢当姐,会折寿的。 “咳咳~~”那人捏了捏嗓子,“没什么大毛病,就嗓子疼。”他声音本来就粗,这么一捏,听起来就更加怪异了。 温书笑了笑,“嗓子疼啊,张开嘴给我看看~”那人听话地张开嘴,温书拿出一只棉签,伸到他的嘴中,查看了一下他的舌头和喉咙。 “嗓子倒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开点治咳嗽的药给你吃吃就好了。”温书拿出棉签,“可以了,嘴巴闭上吧~” 那人连忙把嘴巴闭上,他特别听话,温书说一句,他就照做一句。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人一直处在高度的警觉与紧张之中。 温书刷刷地写了药方,交予她。那人坐了一会儿,问道:“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温书盯着他看了一眼,盯得那人有些毛毛的,却也没有乱动。 “伸出手,我再给你看看——” 那人于是又伸出手,只是伸手的时候有些畏畏缩缩的,唯恐温书对他的手做什么不利的事。 温书倒不是存心整他,第一次给他把脉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一些异样。 “喝酒吗?” “……喝一点。”那人显然没料到温书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答道。 “娶媳妇儿了吗?” “……娶了,不过早年婆娘死了,就剩我光棍一条。”那人是越发摸不着头脑,该不会这温大夫瞧上他了?可这也不可能啊,人家姑娘长的那么漂亮,又有本事,怎么会看上他?也许,这姑娘就喜欢他这种老实的调调,那人在心里笑得猥~琐,面上却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经过这一出,那人胆子大起来,紧张也好了不少。他打从心底开始看轻温书,因为某些男人莫须有的龌~龊想法。 “哦?那最近生活如何,还舒心吗?” “舒心个啥,又没银子又没媳妇儿,日子也就那样,哎!这家里始终还是得有个女人啊~”说着,不怀好意地瞅了温书一眼。那暧~昧而又龌~龊的眼神,哪有半点刚进来时憨厚的样子。 温书心中想吐,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就好像完全不明白他的那些赤~果果的暗示和眼神猥~亵。 “媳妇儿走了,那身边有没有其她的女人,或者什么相好?”这个问题怎么听怎么怪异了,当然,这种问题也不是一个正当姑娘家能问得出来的。温书却是毫无所绝,在治病的时候,会有更多难以启齿的病。尽管生活中温书是个很害羞的人,一旦工作起来那完全是另外一番样子。她是真正能将生活和工作分开来的人,看起来矛盾重重,在她身上却又意外的和谐。 “像我这种没钱又没势的,人又老了,哪来什么相好。隔壁的陈**对我倒是有些意思,不过她太老了,又总是盯着我挣的那几个铜子儿,我可不能就这么随她的意。” 那人扯淡是越发地游刃有余了,他已经完全放松,一张油嘴滑舌的嘴,吐出的话粗俗不堪,他自个儿却觉得很有魅力。他相信,这样的他,小姑娘可能会被他迷倒。 温书轻不可察地皱皱眉头,很不解地摇摇头,“那可就怪了~不该啊,如果真像你说的,又怎么会得这种病,还真是怪!” “病?什么病?”那人一怔,从自己营造的飘飘欲飞的气氛中醒来,忙问道。 “你难道都没注意,你自己尿血吗?”要不是温书很有修养,又谨守一个高尚医生的节操,她还真想冲他翻个大白眼。 男人,是很难不会注意到自己有这种病吧?一般得这种病的人,自己不是很苦恼、很捉急的吗? 尤其是他的这种,应该是一个头两个大才是。这也不排除许多男人爱面子,不好意思开口跟大夫言明是了。 尿血俩字一出,那人脸色立刻就哗啦啦地僵掉了,一瞬间变了几变,有吃惊,有尴尬,还有一丝丝的恼怒。先前对温书的轻视,倒是消逝无踪,再也不敢小瞧他了。 这等隐秘的事,她看似随意地给他把了把脉,和她拉了两句家常,就轻而易举并且十分笃定地知道他有这种隐疾。 她这神医之名,还真不是混假的。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接下来他会发现他这老实人到底有多不老实。他自以为可以迷惑小姑娘的话,在温书听来却是句句眼眨都不眨一下的谎话。他答得越多,自己便越丢脸。 温书倒没心思看他笑话,尽管许多人都有看别人笑话的怪癖,但温书实在是太忙了,从小便是。她什么时间都有,就是没有时间看别人笑话。她唯一的感慨便是,面前这人很不诚实,是个十分不合作的病人。 身份:可疑。 来意:可疑。 其人:有缺陷。 “嗯?怎么不说话,有还是没有?”温书依然还是一副极有耐心的口吻,面对这样一个细心又耐心的好大夫,很少有病人不会说出自己的隐衷。 “温大夫果真高明,我……的确是有这个症状。”他还没忘记自己此行的任务,不过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自己困扰已久的问题给解决掉,那也是好事一桩。料想主子也不会说什么,他并没有耽误正事。 “有啊,看来我刚才并没有看错。”温书翻了翻面前的纸张,并没有看他,突然手上的动作一顿,桌子咚地一响,温书抬头盯着他。这一盯,实在是太突然、太迅疾,那人完全没有准备,被她给吓了一跳。 “下次看大夫时,老实说出自己的情况。藏着掖着,只会害了自己。” “我没不老实。”那人一慌,以为自己被她看破了,连忙否认。 还不承认,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诶。怕她看破?抱歉,他打从一进来她就已经看破他了。她现在并没兴趣玩拆穿他的把戏,身为一个大夫,没法眼看着别人身上有病却置之不理,尽管这人的一张嘴很欠修理。 “那我不妨告诉你,你的尿血症是房~事过度导致内脏损伤而引起的,你太不知道节制了,在这样下去,你人可能此后就会废了~” 有尿血症,却不知道救治,又一再伤身,小事也变成大事了。更何况,这还不是小事,尿血单就是痛就有够受的,每次小便时更是难以忍受的煎熬,从对面那人灰暗的脸色来看,也知道是一桩可怕的经历了。 说谎被人当面拆穿,那人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他还不能恼羞成怒,因为对方并没说什么逾越的话,她做的也是一个大夫应当做的。 最重要的是,他还等着她给他治病,哪有病人在这个时候痛扁大夫的。温书无意中露这一手,让梁大见识到她的厉害,也不敢在轻觑她了。况且,连主子都折在她手里,她又岂是好惹的,自己还是规矩一些,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 “温大夫教训得是,我这嘴还真不老实,该打!”说着,举起巴掌,对着自己的嘴巴就这么左右来了两下。 温书皱眉,这都是哪里学到的,对她个大夫,不用自己赏自己嘴巴吧?当这儿是皇宫啊,一句话不对就得自我掌嘴? 这个小小的举动,就更加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瞧他做这个动作那种习惯、呼之即来的样子,一看就是颇有心得,时不时就赏自己几个嘴巴了。 “好了好了,下次看到大夫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照直说,是为了自己好。大夫碰到的病多了去了,不管你得的是什么病,都不会笑话你的。”尿血也不真的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不少男人可能都有这个毛病,早点发现,uu看书ww.uukans早点治疗,也不是什么大病。这样三拖四不拖的,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是是,温大夫说得是。”那人连连点头,“那温大夫可有法子治这个病?” “若治尿血,当取牡蛎、车前子、桂心、黄芩(qin)。以上四味治择捣筛后制成散药,每次用温开水送服方寸匕,逐渐加至二匕,每日服三次。” 温书说完,又拿出另外一张纸张,“治小便下血的处方:生地黄八两,柏叶一把,黄芩、阿胶各二两。以上四味药分别切细,加八升水来熬取三升,去掉药渣加入阿胶,分三次服用。拿着这个到前面抓药,按照药方上面的法子服用,不出七天,状况会有所好转。” 梁大规规矩矩接过药方,如获至宝一般,兴奋地看着。 “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有些事我得嘱咐你一下。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这三个月,禁房~事~”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三十七 妇人方:求子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37 妇人方:求子 “噗——呵呵呵呵——”温书刚送走自己的第一位病人,便听到房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谢小迹斜卧在屋顶,一手抱着小酒壶,一手撑着脑袋,两撇小胡子随笑声跳动,看起来惬意无比。 温书往他的方向丢了一眼,这个小胡子,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温书也没有理他,他爱坐那儿就坐那儿,这会儿正忙着呢。手里有酒,肯定不想着喝茶了,也懒得她给他倒茶。 也许是谢小迹不羁的性子,温书待他随意许多,在这方面,还真不跟他客气。当然,如果温书每次见到谢小迹,都跟他那么客气,这小胡子或许就不喜欢到她这儿来串门了。 谢小迹一个飞身而下,想要过来和温书说些什么,第二位病人已经进来了。 温书看他,谢小迹道了个“您请”,怎么说都还是正事要紧。 谢小迹一个旋身,又回到了原先躺着的地方,吹吹风,喝喝酒,岂非美事一件?这个位置,温书和病人都看不到他,他也不会影响病人看病。 温书见他这次过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当下也没介意。让病人坐下,开始询问她的状况。 来者是位女病人,妇人装扮,一件碎花罗裙,头挽蓝色头巾,应该不到三十岁。面貌姣好,眼底下一圈青影,形容有些憔悴。 也是,前来药铺看大夫的,有几人脸色好的。但不同的面色,却能看出不同的东西来。譬如这位妇人,温书在她坐下后,便发现她面容迫切,却又有些忐忑,看着她已有许久,仍然没听她说明来意。 再观她面色,病人两眼角都泛黄,应是疾病刚刚痊愈之象。 病人坐下后,一不说话,二不伸手让大夫替她把脉。每次看温书一眼,又飞快地收回去。等过会儿,又鼓起信心朝她看过来。 温书愣了,这是咋回事来着?但身为大夫,这种事实在是太多了,病人忐忑的心情也能理解。 于是,便耐着性子道:“这位大嫂,既然来了,有什么困难或者不舒服的就尽管跟我说,但凡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尽力。” “我……我……我想要个孩子!”妇人鼓起勇气,将自己内心最渴盼的事说了出来。她的语气热切而又激动,显然这事,已经让她苦恼了许久。 “啊?” 妇人说完,便开始抽抽搭搭起来。叙述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以及成亲多年来不曾给夫家添上子嗣。 妇人张陈氏,与丈夫从小青梅竹马,及笄之年,与丈夫成了亲。婚后夫妻俩如胶似漆,感情浓厚。公公婆婆对儿媳妇儿也很好,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张陈氏真的觉得好幸福,并且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能跟丈夫幸福下去。 可慢慢的,就觉得不对。夫妻俩成亲后,一直就想要个孩子。可三四年过去了,张陈氏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一开始的时候,夫妻俩还可以以夫妻俩都年轻,生孩子的事慢慢来,不急。 眼看着这么多年没动静,每个人都开始急躁起来。婆婆到处去找生子秘方,张陈氏每天大碗大碗的喝补药,肚子依然不见动静。 又过了几年,眼看着夫妻年龄越来越大,公公婆婆日益老迈,每天最想的事便是抱孙子。两个老人疼媳妇儿,丈夫疼妻子,哪怕心里再急,也不忍对她苛责。然越是如此,张陈氏就越是痛苦。 送子观音几乎天天拜,每隔几天就会到庙里去上香,附上香油钱,还求教了会生孩子的妇人生孩子的秘诀,反正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张家始终都没有子嗣。 如今张陈氏已经快到三十岁,再这样下去,就算能生,生孩子的风险也会大上不少。况且两个老人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婆婆便给儿子动了纳妾的念头。 张陈氏当然不答应,她和贵生哥从小就认识,彼此喜欢,这么多年了,他们夫妻俩都深深喜欢着彼此。贵生哥是她一个人的,她不想贵生哥娶别人。可是,是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是她让贵生哥和公公婆婆失望,她哪好意思开口说不让贵生哥纳妾? 一方面心急生子的事,一方面又忧烦贵生哥即将纳妾,让张陈氏在心力交瘁之下大病了一场。卧**十多天,才好一点儿。 贵生哥是爱着她的,尤其是在她病的时候,更是一再向她保证。哪怕他不要孩子,也不会去纳什么妾,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她尽管放宽心,别再伤着自己的身子。 公公婆婆也被她这一病给吓到了,平时就心疼她,眼看孩子病成这样,两老再也不愿开这个口了。 之后,在张家再也听不到生孩子这三个字眼,每个人都哄着她,小心伺候着她,别让她再劳心。贵生哥是不用纳妾了,张陈氏却高兴不起来。她常常看到婆婆对着别人家的小孙子发呆,有时还偷偷抹泪,长吁短叹。可对着她这个儿媳妇儿,又不提这些。 张陈氏难受极了,觉得自己真是哥不懂事不孝顺的儿媳妇儿。自己的喜乐,哪有张家传宗接代重要,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就对贵生说:“贵生哥,你还是纳房妾吧,让她给你生个孩子。” 贵生哥平时都疼着她、**着她,从不对她说过半句重话。可这次,听了她的话后,却大发脾气,一连两天都不肯理她。而她心中也满满不是滋味,哭诉道:“你以为我愿意让你纳妾啊,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能怎么办?张家要是在你一代断了香火,那我就是张家的罪人,我怎么对得起你还有公公婆婆?” 于是,夫妻俩人开始了成亲十多年后的第一次冷战。终于还是张贵生先扛不住,舍不得看媳妇儿独自坐在那儿难过,这两天,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张贵生都先低头了,而且他的出发点也是因为爱自己,张陈氏无法怪责他什么。再加上张贵生从小就哄张陈氏,这么多年了,可是积累了非常丰富的哄妻经验。最后,张陈氏不但和张贵生和好如初,并且答应他不再提纳妾之事。 只是,张贵生满腔情意,张陈氏表面眉飞色舞,内心却是痛苦不堪。张家越是对她情意满满,她越是不能只考虑到自己。 就在她想着不动声色地为张贵生找个女人,然后再慢慢劝张贵生纳妾的时候,临阳城突然冒出个女大夫。医术神奇,众所皆知。听说有不少离奇古怪的病都被她治愈,现今为止,凡到百草药铺看诊的,还很少有人会失望而归。 张陈氏听说了这件事,心中暗暗升起一抹希望。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还是想给自己,也给贵生哥一个机会。她去看最后一次,如果这个大夫还是没办法让她怀上孩子,那时候她再劝贵生哥纳妾。 张陈氏来了,一大早就来到百草药铺,安心地坐在角落里等候。来看温大夫的事她并没有告知家里,因为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她决定一个人来。 她和贵生哥以后的命运会如何,就取决于这一次了。 温书听张陈氏说了自己的经历,还有对她的期望,心中也是感慨。生子这种事,若不是身体方面的原因,许多时候大夫本身也没办法。 毕竟大夫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替别人生孩子。 当然,女子多年不孕肯定是有原因的,找不出原因的在少数。温书知道,对这个年代的女人而言,孩子有多么的重要。 也幸亏张家二老待张陈氏视如己出,张贵生与张陈氏一往情深,若是其他人家,恐怕张陈氏的悲哀还不止于此了。 “女子多年不孕,归其原因,可概括为两大类。其一是先天性生理缺陷;二为后天性病理变化。二者均可能造成女性生殖~器官本身的器质性~病变或内分泌功能障碍而不孕。uu看书 wwuushu.cm 你能否生子,要看你身体状况。若是身体某些方面的问题,经过后天调理或医治,可能会改变不能生子的局面。待会儿我要给你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检查内容可能你之前从未经历过,你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一听温书说有可能医治,张陈氏心里已是一喜。只要有机会,无论什么事她都愿意做、什么样的苦她都愿意受。做个检查又算得了什么,她完全没有问题。 “嗯,下次你要是再来检查身体,可以和你的丈夫一起来。” “我不想给贵生哥知道,我又来看大夫的事。” “这个我能理解,不过若是你自己的身体没问题,那问题可能出现在你丈夫身上。女子不孕的原因,有一部分是男子本身的问题,这个可能要占四成。原因不明的,也占上个一成。所以不能生子,未必就是你自己的错,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总把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变成一个罪人。况且,有什么问题,要夫妻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不是吗?”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三十八 问诊(二) 138 问诊(2) 张陈氏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不禁有些发怔。 女子不能生,将会受尽白眼和冷遇。不管真实的原因是什么,都是女子的错,所有的一切都得女子承受。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女人不能生,有一部分可能是男人的过错,让张陈氏长期以来沉甸甸的包袱一下子缓解了不少。 不管他们夫妻俩到底是谁的身体出了问题,都是他们夫妻俩共同的问题。但温书的话,却让她懂得有事发生的时候,不要一昧埋怨自己。而是找出原因,最后夫妻一起去克服。 “既然你都来了,我先给你做个检查。先到屋里坐一下,我过会儿就来。”现代不孕检查,包括排卵障碍检查,女性不排卵就无法受孕。生殖系统炎症以及性~病检查。输卵管是否堵塞,影响受精卵通过。又如免疫性不孕,过度肥胖以及习惯性流产引起的不孕等等诸多方面的检查。 在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先进的医疗设备,不过中医也自有中医的检查办法。 古人讲求望闻问切,病人病情的确定多是通过这四个步骤予以判断和确定。然而在某些身体检查方面,单是这四个,还有些不足。譬如像眼下这个情况,想要弄清楚张陈氏的身体真实状况,温书还得请几位好朋友帮忙。 温书来到前面,前面排队治病的人很多,有些人已经等得不耐烦起来。于是,温书喊来成叔,让他帮忙准备她所需的几样物事,而她就站在前厅,给一些案情简单、很容易就解决的人看起诊来。而病情复杂的,因为准备还需要时间,可以先到旁边坐上一会儿,或者今日确系来不及的,就让他们下午再过来,也省得他们在此等候。 人群中看到温书前来,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大家开始涌动,往温书的方向涌来。成叔和几个药童让大家稍安勿躁,按照顺序来。 张陈氏的病有些棘手,交给别人还不行,必须她亲自看。至于其他一些,没什么大毛病的,则可以让药铺其他人接手。 药铺的病人实在太多,温书就算分成四个,也未必能看得过来。看来,她应该跟成叔还有阿嗣商量,是时候该请两个人进来了。药童和大夫,药铺都缺。 成叔给温书搬来一张凳子,温书就在前面给大家看诊。 其看病之快,断症之准,让人目瞪口呆。大家这会儿才见识到何谓女神医真正的实力,的确非一般大夫可比。 “小儿时寒时热,啼呼腹痛,用生地黄汤。”温书刚说完,就有一小药童带着孩子母亲前往药柜抓药。 下一个。 “新生无疾病的小儿,切记不要用针灸来预防,如果用针灸,小儿必忍痛,一定会惊动小儿的五脉,因而容易生成痫病。小家伙的症状,用不了针灸,取大黄,人参,细辛,干姜,当归,甘皮各三铢,以上六味切细,加水一升煮取药汁四合,进服如枣子大小,一日三次。” 温书说完,已经有另外一个人领着病人走远,一边走一边对妇人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治眼迷蒙不明,补肝,用瓜子散方。冬瓜子,青葙子,茺蔚子,枸杞子,牡荆子,蒺藜子,菟丝子,芜菁子,决明子,地肤子,柏子仁各二两,牡桂二两,菠仁一合。细辛半两,蘡薁(音同‘英’‘玉’)根2两,车前子1两。以上十六味,捣,筛后制成散药,在饭后,每次皆以酒送服方寸匕,每日二次。”(方寸匕:古代量取药末的器具。) 温书在药铺呆了也有段时间了,毛笔字虽然还是不怎么好看,但书写速度却是快了不少。嘴上说完,方子就堪堪写完毕,将方子交给药童,很快又到了另一位病人。 顷刻间,已经有十几位病人被温书看过,但见她先观一观面色,身体有何异样,然后纤手一搭,静静给病人把会儿脉。间或问病人两句,许多病症也就不言而喻了。而病一出,药方立马便开出,没有半点间歇和停留,其熟能生巧地程度让人咂舌。 成叔过来,告诉她她让他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温书向前面的人道声抱歉,人又回到后院,为张陈氏检查。 张陈氏躺在里屋的一张硬板**上,**下放了**草席,一**被子,面上有**薄被,整齐地叠在一起。**不大,却很干净,有着阳光的芳香。 温书将一包东西拿了过来,放在桌上,瓶瓶罐罐,零零碎碎。还有许多东西,张陈氏叫不出名字。不但叫不出名字,连听都没有听过。外面的门已经被关上,门闩也被插好,没有温书的吩咐,不会有人来打扰。 不孕检查,是一件很私密的检查,与现代的检查方法虽然有不小的差距,但检查的原理相同。只不过,每个时代,所用的方法不同。在这里,温书也只得使用一些笨的法子。 门关上后,温书又移来一扇屏风。屏风背后,张陈氏褪下衣衫。人影晃动,温书进了又出,出了又进,不时端出一点东西,不时又送一些器具进去。 等那扇门被打开,温书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张陈氏的检查才算是结束了。而此时,已经日过中天,午饭的时间都过了。 温书没来得及吃饭,而是忙着安抚张陈氏的情绪,给她信心与鼓励。让张陈氏先回去,明日带她的丈夫一起过来,她有事情要说。 检查一结束,张陈氏就曾问及她的身体状况。温书并没有隐瞒,告诉她不孕的真正原因,很有可能是子~宫虚寒,胞门闭塞。 再加上她求子心切,精神过度紧张,造成内分泌紊乱。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再过十年,依然不会有孕。 张陈氏心灰意冷,温书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宽心。不孕确实棘手,需要长期征战,慢慢调理。但她不必灰心,她既然知道问题症结所在,就有解决的办法。 张陈氏惊喜得不能自已,原先看温书,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哪里治得了这种病。这些年,他们夫妻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大夫,问过多少有经验的人了,始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她,弄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检查的时候确实紧张,人又羞得恨不得躲地洞去。而那个小姑娘,比她要小上十来岁,做这种检查眉头都不皱一下。有条不紊,一步步地在屏风外教她要如何做,然后她专心地在外面捣鼓着一堆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她每次抬起头,都意味着一个决定的做出。 当那扇屏风被撤去,她的一切身体状况已尽掌于她手。 现在已确定张陈氏的身体确实出了一些状况,需要治疗,需要调理。之所以让她丈夫过来,一个是确定她丈夫张贵生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另一个是因为妻子在治病,需要得到丈夫的支持。 至于告不告诉张家二老,这得看张陈氏的意思,就不是温书该过问的了。她虽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有把握调理好她的身子,但能不能怀孕的事,终究还是要看他们自己,这个温书可不敢打包票。 老人家知道了,固然高兴一时,若是时间久了,张陈氏依然未生育,到时候二老会受不了的。 这一点,温书也同样告诉了张陈氏,她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同时放宽心胸。如果再继续像过去那样生活,每日都想着生子的事,造成精神失常,温书就是有通天之能也帮不了她。 而张陈氏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不是看温书,甚至不是看她自己。事情的关键,还是在她的丈夫张贵生身上。这个时候,唯有他丈夫的爱,才能让这个女人重新充满希望,积极面对接下来治疗的日子。 也只有他们夫妻携手,不离不弃,才能在身体恢复后最快时间怀上宝宝。温书和她说了许多,张陈氏每一句都认真听着,也终于决定将这事告诉给张贵生。u看书 w.uukash 后来张陈氏更是急着跑回家,要是时间来得及,她都想下午就带张贵生来这里,让温大夫帮看看。但药铺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温大夫一定忙不过来,也只得明日夫妻俩起早,再过来了。 前面依然有许多病人等着,为着能早点看上大夫,中饭都没去吃。温书于心不忍,今天就算了,下次一定得告诉他们中午的时候要吃饭,下午再看不迟。 等温书得了空,终于有时间解决午饭问题,她这才想起,屋顶上的谢小迹,已经被她忘记很久了。 跑到后院,后退几步,仰着头寻找谢小迹的踪影。没有见到人,也是,都一上午,那小胡子应该早就走得没影了。 温书转过身,回去接着吃饭。谁知刚一回头,小胡子就出现在她背后,温书的鼻子差点撞到她的胸口,吓了她一跳。 “啊~我们的温大夫还真是忙啊,一上午五十八个病人,外加两个棘手的重症,你肯定破了记录了~”rs ,请 一百三十九 把小魔女偷回来~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39 把小魔女偷回来~ “啊~我们的温大夫还真是忙啊,一上午五十八个病人,外加两个棘手的重症,你肯定破了记录了~” 温书也笑笑,“谢小迹,你怎么还没走?” 谢小迹做了个真伤心的动作,“温三小姐,我来看你,你饭还没给我吃呢,就赶我走~” “放心,就算我不给饭给你吃,你谢小迹也不会饿死的。说真的,谢小迹,你今儿个到底是过来干嘛的?” 温书肚子饿得狠了,在谢小迹面前,也无需在意自己的形象。就干脆将饭碗捧了出来,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吃饭。 谢小迹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是江湖人,不拘小节。但是一个姑娘家,某些方面还是应该注意点,在一个大男人面前就这样蹲着吃饭,这形象还真是算不得雅观。 想着想着,谢小迹伤心了。这个温三小姐到底是多不把他放在眼里啊,想他一个英俊潇洒的大帅哥,走到哪儿都有许多的姑娘垂青,知道他要前往,一早就梳着精致的妆容等待。 也只有她,非常不吝惜地将自己最不雅的一面一次次展现给他看,还真是失败啊~ “温三小姐,你好歹是郡公府的三小姐,大家闺秀,得注意点影响~”谢小迹撞撞温书,眼睛却盯着往后面来的小药童。温书暗笑谢小迹的大惊小怪,她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样啊。 “温大夫,少爷让你到前面去坐着吃,桌上添了菜,热着呢。” “嗯,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前去,你也快回去吃饭。”小药童领命去了,温书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拿着碗进屋。 “谢小迹,你让我注意点影响,你自己就配合一下,到屋里坐吧~” “不了,你好好吃饭,我先回去了,还有人等着我回去禀告温三小姐你的状况。”谢小迹冲他挤挤眼,话闭,迈着潇洒地步子,悠悠地向院外而去。 温书还在想着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李承嗣在屋里扯着嗓子喊她,温书应了一声,便进屋去了。 明月堡,满香楼。 满室茶香,飘飘袅袅。金钟楼将刚泡好的热茶分别倒进两个杯子中,然后在桌旁坐下,安心等着好友的到来。 忽然,金钟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阵风晃过,谢小迹已经来到了他的对面。 “金钟楼不愧是金钟楼,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会来?” 金钟楼笑而不答,而是挽起衣袖,将茶杯送至谢小迹面前,请他喝下。 “好茶!”谢小迹咂咂嘴,“金钟楼,你家那位太小气,我在屋顶呆了一上午,她连杯茶都没给我喝~~为了补偿我,未来三天,你都得泡茶给我喝。” “谢小迹,茶可以多喝,话不可以乱说。”金钟楼摇首,满目的不赞同。这个谢小迹,就是喜欢凑热闹。 “我哪里乱说了,金钟楼,你明明就很关心她,为何不承认?”谢小迹可是完全站在自己好友这边的,只要金钟楼喜欢一个人,没有哪个姑娘可以抗拒得了。能让谢小迹由衷夸赞的好男子,除金钟楼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我只是有些担心温姑娘,不太放心罢了。如今见她没事,我也便放心了。”昨日的事对温姑娘打击一定很大,金钟楼回来后,一直无法释怀。脑海里不断浮现温书的身影,有笑着的,有镇定自若的,有愤怒的,也有情绪内敛的。不管哪一种,金钟楼发现,温书已经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那个样子,确实不像有事。金钟楼,你不知道,那位温三小姐有多强悍。”谢小迹想到白日见到的那一幕幕,也不禁目露赞赏。懂得医术的女子她也认识几个,但像她那样心系病人,一不清高,二没架子,三没订什么诸多规矩的,估计也就她一个了。 最重要的是,她一个女儿家,比男子还要拼。病人是永远都看不完的,为了不让病人久候,连午饭都不吃,竟不知这小魔女竟是一如此心软之人。 谢小迹失笑着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金钟楼听,金钟楼也笑了。毫无焦距地目光注视着远方,似在感叹,又似在叹息。“温姑娘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也只有你和公孙兄,把她当成是魔女。” “那是你还没见识到那小魔女令人头疼的一面,你看猴精,知道咱们的温三小姐在这临阳城,他直接逃到漠北去了。我上次用你家那肥鸽子和他联系,他说至少要在漠北留上个三五个月,等小魔女彻底不惦记他了他才回来~” “看来,公孙兄对她忌惮颇深。” “我还从来没见过猴精那样怕一个人。”温书上次下手实在太狠了点儿,公孙极乐吓得连金老爷子大寿都没回来,可见心理阴影不小,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那只不过是温姑娘爱玩,公孙兄心里想必也明白。” “他是明白,害怕也是真的,你也知道猴精那性子,要是呆在她眼皮子底下,难保哪一天不会犯到她手上去。猴精很了解自己,为了怕自己不长记性,干脆跑到漠北去了。” 公孙极乐在的时候,谢小迹老是被他缠得无计可施,还经常愿赌服输做一些很损谢大侠光辉形象的事。比如挖蚯蚓、抓螃蟹啦,又比如翻跟头翻到头晕眼花,比轻功比到腿都打哆嗦。 但猴精一不在了,谢小迹浑身都不对劲,连酒到嘴里都不香了。公孙啊公孙,你还是快点回来吧,你要是回来,我现在就给你挖一千零八条蚯蚓去! 说也怪了,平时谢小迹忙的脚不沾地,有管不完的闲事。这会儿,反倒是一身轻,没啥事了。幸好他还有一群好朋友,每日蹭吃蹭喝,关心关心好友的终生大事,倒也美得很。 “谢小迹,要不要打赌,公孙兄不到三个月便会从漠北回来。不,不是三个月,是十天。十天不到,公孙兄会再次回到临阳城。” “嗯,要赌什么?” “赌一坛上好的杏花酿。” “你酿的?”谢小迹凑进一步问。 “我酿的,在外面的杏花树下,十天后,正是开封的好时机。” 谢小迹摸着小胡子,眼中闪过狡猾的光,“好,这赌我赌了。” “谢小迹,事先说好,你可不能从中作梗。” 谢小迹手上的动作一顿,“金钟楼,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真的看不见,还是假的看不见。” 金钟楼微笑,他只是太了解这小鸡的脾性,许多时候,哪怕不用去听,不用去想,他都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金钟楼,等猴精回来,我要再跟你打个赌,你敢不敢?” “什么赌?” “猴精自我吹嘘偷遍天下,还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我们这次就打赌,看看猴精能否偷到小魔女。” 金钟楼嘴角的笑僵了一下,谢小迹这次开的玩笑似乎有些过头了。 “谢小迹,这个赌,我劝你还是不要赌的好。”金钟楼举着茶杯,敬了他一下。他要是敢赌,温书要整的就不是公孙兄一个人,还会加上这小胡子。 谢小迹想到温书整公孙极乐的手段,也有些头大。但他实在是太久,都没碰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谢小迹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况且这样做,若是能帮到自己的朋友,被那个小魔女整一下他也认了。 “金钟楼,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那小魔女被猴精偷回来时的表情吗?” “谢小迹,你还是没改你的恶趣味。” “承认吧,金钟楼,你也是很想看的。”谢小迹一语道破,金钟楼却没有丝毫被道破的尴尬,他虽然也很想看,但他更加知道不能拿温姑娘开玩笑。 “公孙兄不会答应你的。”公孙极乐最怕的人便是温书,他躲她都来不及,又如何敢在这时就撞枪口去。他一定也明白,要再犯到温书手上,下次他就真的不知道会变成啥样了。 “他会答应的,猴精最爱的便是挑战,或许俱于小魔女的威力,但经不住时间的干耗。等过几天他缓过来,他会忘记了疼,上门去和她分个高低。而证明他比她厉害的最好方式,就是用他最得意的偷盗之术将小魔女整个人都给偷回来~” 金钟楼不说话了,uu看书 wwuanshu他承认,谢小迹的话是有道理的,公孙极乐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金钟楼,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要猴精把小魔女偷回来干什么?” “嗯?”金钟楼蹙眉,偷回来干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有趣吗?谢小迹做许多事都不需要理由,有时候仅仅是因为他想做、他觉得有趣,便这么做了。要不然,谢小迹也不会是江湖上众所周知醉爱管闲事、又最令人头疼的人了。 “难道你让公孙兄偷温姑娘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猜不到?” 金钟楼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我想不出。” “我让猴精把小魔女偷回来,是要将小魔女送给我的一位好朋友——” 金钟楼刷地脸红了。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四十 携手共进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40 携手共进 温书断症又准又快,许多病人都往她的方向围过来。,一路有你!原本在其他大夫那儿看病的病人,也都想让她来看。这样一来可不行,在这个最讲究辈份关系的年代,她在这儿终究是个晚辈,这样一来让老大夫面上无光。 温书当然也注意着这一点,百草药铺的大夫都是他们经过考虑决定留下来的。他们一个医德不错,对病人负责,谨守一个大夫的本分。另外一方面,他们的医术在大夫之间算是不错的,治疗一般的病症完全没有问题。 先前温书看排在自己外面的人太多,怕别人久等,无奈之下才搬到前面,迅速地给大家看过。哪里知道,她露的这一手,实在太过骇人,其他大夫面前排着的人也都要她来看,这样就没办法了。 好在温书在百草药铺的身份不是个简单的坐堂大夫,她不但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女神医,也是百草药铺的大老板。与李承嗣一样,都是百草药铺的主人。整个药铺都是他们的,这些大夫又怎么会与她介意这种事情。 只是,难免有些倚老卖老,在这一行资历比较老的前辈,看一个后辈完全盖过了他们的风头。而他们的病人,居然从自己这边过去温书那边,在他们看来这样做损害了他们的颜面。 若在以前,百草药铺生意不景气的时候,他们也不介意这些。而现在,随着百草药铺声势不断壮大,名声也日益响亮,原先不在意的东西这个时候也开始重视起来。就这样,矛盾产生了。 温书很尊重这一行的前辈,平时自己也有很多地方向他们学习。她虽然身为百草药铺的老板,对这些前辈一直都很尊重,也从没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们身上。她可以忍受大夫有一些傲气,对她本人有些想法,但无法看见他们因此将不满和怨气发泄在病人身上。 一些病人原想让温书看,因为人太多,不得已又回到先前大夫那里。于是便有些老大夫冷言冷语,不管他们好说歹说,依然不给他们看。脾气暴躁的病人,几句话一说,便起了争执。 温书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在后边吃完饭伸完懒腰,顺便散完步的李承嗣回来了。 听过事情的始末后,正正经经地给病人赔了个不是,免了他的药钱,终于将病人送走。而对那位大夫,一开始是放低姿态,好好劝劝他之类。几次一过,看到这位大夫对病人的态度越来越差,向来不管药铺事的小少爷也变得少有的严肃起来。 温书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位老大夫没过来,正在想着出什么事的时候,李承嗣出现在她背后。 “周大夫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适应不了药铺的工作,回去颐养天年去了。” 温书回头,看着李承嗣,“你把他辞退了?” “嗯!温姐姐也觉得他不适合在咱们药铺做事吧~对咱们药铺没什么贡献,还老是嫉妒别人医术高明的人,百草药铺不能留。”李承嗣言语犀利,阳光年轻的脸有着罕见的阴郁,温书觉得眼前的少年有点陌生,与她认识的那个在他背后喊着温姐姐、笑容饱满无暇的阿嗣完全不同。 “阿嗣,周大夫或许在对待病人的态度上有些问题,但对百草药铺付出良多。我来之前,他就留在百草药铺工作,至今已经十多年了。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该这么说他~” 温书并不是在故作好人,而是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她本来可以一早就想到这些情况,更好地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而不是让事情僵化到这一步。 她想到自己刚来百草药铺的时候,那时候百草药铺濒临倒闭,里面除了成叔,就两个坐堂的老大夫。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留在这里,但他们毕竟在百草药铺有困难的时候没有离开这里,就这一点,阿嗣他们也该记着。 温书作为温家下一任的继承人,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这就要求温书不但需要有魄力,还要综合考虑各方面的人员因素。不管在哪个地方,如何对待行里的老人都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她承认,李承嗣这么做也有其道理,或许还能最快最根本的解决问题。但站在人情的角度,还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们到底是一个集体,百草药铺的病人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来看。她需要别人来帮助自己,她并不是一个不能听见其他声音的人,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一起来解决。 “温姐姐,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他对病人态度不好,而是他对温姐姐不敬!”李承嗣犟着小脸,显然是被周大夫气得不轻。 “阿嗣,我并没有在意。” “温姐姐在意不在意是温姐姐的事,我高不高兴是我自己的事。温姐姐是百草药铺的老板,他是百草药铺做事的人,哪有做事的对老板耍眼色?他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也会影响大家做事,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离开。” “阿嗣,百草药铺现在规模还这么小,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正是因为规模小,这种事才更加严肃处理。温姐姐,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会帮助我完成我爹的志愿,将百草药铺开遍大杨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绝不能因为这种事,而阻碍我们前进的步伐。” 温书沉默了。 “温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我很绝情,但我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错的。自古想做大事的,就必须要果断,要舍得牺牲。有的时候,太讲情分,只会让自己束手束脚。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心软了!” 心软,也就是现代人嘴里所说的圣母。温书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标准的圣母,因为阿嗣还没有见识过她之前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就像他一样,认为自己医术高超,完全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最不喜欢那些倚老卖老,仗着自己资历够老就对年轻人指手划脚,认为年轻人是毛头小子、自己吃的盐比他们吃的饭还多。 温书刚奉她爹的命执掌温家大事小事的时候,遇到来自家族老人方面不小的压力。她一开始也实行高压铁血政策,完全不卖他们面子,心里想着是要确立温家未来家主的威信。 到后来,温书发现自己这么做,使温家家族内部逐渐分崩离析,就连对自己最为包容的大师兄,和玩得最好的二师兄,看着她时也是满眼的担忧。那个时候,自己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只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也许一开始会遇到不少的阻力,然而是绝对有利于温家长足发展的。 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庆幸的是,温家这些跟随自己父亲的人,他们都是关爱自己的。对她这个唯一的温家后辈,总是抱着宽容与期望的态度,不管他们之前闹了多少不愉快,他们为温家效力的那份心,一直不曾变过。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温书在处理老人问题的时候,总是抱着一种特别的感情,也更有一份宽容。她却忘了,百草药铺的老人,对她可没有那份关怀期望的心。 温书想家了,想温家的一切,尤为想念她那些可亲可爱的家人。 “那阿嗣,你就让周大夫这样走了?” “哪有,正如温姐姐说的,他对咱们百草药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当他为何走得这么干脆利落?是因为我给了他一笔可观的养老钱。” “这样就好。” “温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李承嗣卸下了方才那张冷冰冰的小脸,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兮兮地问温书。 温书揉揉他的脑袋,“没有,温姐姐没有生阿嗣的气,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温书摇头,心中却在叹息。 “温姐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不管你相不相信。” “你说。” “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爹爹的意愿固然很重要,可你也知道,uu看书 .uukanshu.om 我是一个懒人,我也没想着要做什么大事。”李承嗣吸了一口气,“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温姐姐你——” “我?”温书有着震惊。 “温姐姐医术高超,又有医德,短短时间,就受到许多病人的推崇。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有另一番境况,达到许多大夫都不能达到的境界。在这些事上,我不能帮助温姐姐,但我想陪着温姐姐,一起做一番大事。前面的事就交给温姐姐,这些容易的、摆摆恶少的嘴脸就能解决的事就交给我做吧。温姐姐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好,其他的事,有我还有阿成——” 李承嗣扬着笑脸,对温书笑得宛如最盛开的花。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光芒璀璨,温暖如春。 温书心中暖意融融,眼睛却是涩得厉害。 这个小鬼头,什么时候也这么煽情了~ 不过,阿嗣,我答应你,和你一起会努力走向更高处……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四十一 贵客临门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41 贵客临门 温书回府的时候,府里忙得热火朝天。(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丫头和家丁端着果盘珍馐,来回奔忙。见到她,匆匆喊了句“三小姐”,就又小跑着去了。 今天府里是怎么了? 温书心中疑惑,回到听梅轩,本想向春儿那丫头打听打听的,谁知就连小春也不见了。可能是府里太忙,将她也喊去帮忙了吧~ 温书没有继续想这事,而是给自己泡了一杯梅子茶,从桌上拿了些小点心,就将自己关到房里。 今日几位病人的诊断记录还需要整理一下,时间太晚了,有些匆忙。张陈氏明日会和张贵生一块过来,她的病因已经找到了,接下来是给她制定最为合理的医疗计划。 古代医疗设施简陋,许多的诊断计划因为条件所限不能加以实施。温书已经想了许多办法,利用其他手段来弥补设施简陋的不足,但还是会影响效果。 最后温书决定抛弃在现代所选用的那些治疗方法,决定立足于本土,用最为古老也最适用的方法来给张陈氏治疗。这种办法,可能在成效上要比现代的慢,长期以来,对身体固本培元也有益处。 温书决定好了怎么做,也就放下心来。喝口梅子茶,又捻起一块糕点,咬在自己嘴里。捶着有些发酸的肩膀,打开门,站到院子里吹会儿风。 天完全黑透的时候,小春儿回来了。 “诶~小姐,就知道你还在这里~”小丫头一副我完全懂你的样子,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我娘呢?” “府上来了贵客,四夫人要在前面帮忙招呼客人,晚饭不能回来吃了,小姐要不要也到前面和大家一起吃?”春儿本来也在前面帮忙,只是因为四夫人说这个时候小姐也该回来了,不放心她一人留在听梅轩,便让她回来陪着她。三小姐有什么需要的,也有个人伺候着。 “贵客?”什么样子的贵客,让整个府里都忙得人仰马翻?温铮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郡公爷,战功显赫,为人凛然不可侵犯,又最不爱阿谀奉承那一套。所以许多王爷世子、公主郡主到府上来,也都没什么过多表示。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隆重,莫非是当今圣上来府里了? “是景国的大将军叔尧!”春儿说起他的时候,也是一脸怕怕的样子。叔尧“恶名”在外,有传闻说许多小孩子单是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吓得大哭,其他人提到他也是满满的惧怕。 “是他?”温书也皱皱眉,她可没忘记,温柔即将要嫁的人便是他。“他怎么来府上了?” “是来和老爷商量迎娶大小姐事宜的。”春儿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吐槽。这个坏蛋,动作还真快。亲事定下才多久,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很难娶到大小姐这样才貌双全的夫人吧~ “叔将军来到了大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温书想借此了解叔尧对大姐的态度,也想近距离地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否则她不放心就这样让大姐跟着他去景国。 虽说在传闻中,叔尧是个不近人情,冷血残酷的刽子手,温书也对他的种种劣迹表示不满。尤其是将活人坑埋,这个无论什么时候听都让人蹙紧眉头。但一日不真的见到他,看到他如何为人处事,温书就一直抱着一丝期待。 谣言猛如虎,也并非真实,但愿那些多是谣言,他本人还有可取的一面。至少对自己的妻子,能够关照爱护一点。 “听翠环说叔将军是三日前来到大杨的,他来的第二日,就定下了这门婚事。因为叔将军这次出使大杨,只会在大杨停留七天。该定的事要早些定,该办的要早些办,所以与大小姐的婚事一定,他就前来府上,说是要迎娶大小姐,要带她回到景国完婚。” “也就是说,大姐这几日便会出嫁?”温书心中一疼,她的姐姐,这么快就要嫁去千里之外的景国?温书知道,在古代这意味着什么,可能终其一生大姐可能都不会回到郡公府,她们也不会再相见。 温书对温柔的感情,说不上有多浓厚,但她却由衷地喜爱、在意着这位大姐。在这个郡公府中,除了娘和春儿,还有温亮,就数大姐待她最好,和她最亲。温书没法对她的事置之不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受苦。 但她更加知道,温柔是个骄傲而又自信的女人,她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哪怕明知此去会改变她的一生,她也不会后悔。 “是这样,我方才还看见,大夫人背着人偷偷地在抹泪呢。大小姐要嫁去这么远的地方,对方还是那么一个危险的人,大夫人肯定很伤心。” “是麽~”高贵尊雅如大夫人,也不过是一个母亲。也难怪,大夫人会难过,恁哪个母亲都不舍得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到一个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中。 更何况,凭温柔的身份和才貌,就是不嫁给叔尧,她完全可以匹配任何一位皇亲国戚,贵族子弟。到哪里都是一世荣华,完全没必要嫁到景国去,还是那样一个人。 女儿嫁得远,便鞭长莫及。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是想看看女儿,恐怕都成了奢侈的事情。她就这个宝贝女儿,原本想着能够母凭子贵,柔儿将来嫁个显赫的人家,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与有荣焉,在郡公府的地位也更加巩固。 叔尧的家世和相貌都不错,配柔儿也算是门当户对。然而这个叔尧,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景国又那么远,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将他们最珍爱的女儿嫁给叔尧! 大夫人很不解,她更不明白的是,向来乖巧的女儿这次怎如此任性。居然违抗她这个娘的意思,不顾她的好说歹说,吃了秤砣铁了心,硬是要嫁给那个叔尧。 柔儿从没见过叔尧,在传说中又没半点好名声,柔儿怎么就非他不可了?打死林氏,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柔儿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二夫人却乐坏了,方才在前面,二夫人忙得乐不可支,笑得比桃花还艳。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二小姐出嫁的好日子呢。”二夫人处处被大夫人压了一头,这下子,大夫人最为骄傲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刽子手,眼看着林氏那女人极力保持着尊贵,但脸上的黯然还是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这样吃瘪的林氏,简直让杨氏乐开了花。 在这种喜庆的时候,她这个做二娘的也得好好表示表示,帮出点力才是。 温书才懒得理会杨氏,一早就知道她会幸灾乐祸了。要不这么做,那才真是怪了。 “小姐要在听梅轩用晚膳,还是到前面和大家一起吃?”三小姐喜欢清静,平时没有必要,都不会到前面和大家一起用餐。四夫人也知道这一点,也知道今日的宴不算什么好宴,就没想着叫温书前去。 “到前面和大家一起吃好了~”温书还是想亲眼看看叔尧,不亲自看过她实在是不放心。哪怕看过之后,她仍然没办法改变什么,至少心中会踏实一点。 春儿还当自己是听错了,呆呆地张着小嘴,“小姐,你说你要到前面去吃?” “嗯。” “你不怕他啊?”府上许多人一听叔尧来了,都怕得战战兢兢呢。就连做事都比平时更加小心谨慎,唯恐冒犯了他。 “我干嘛要怕他,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温书失笑,“再说,这里是大杨,是在郡公府,可不是在他的将军府,他就算再凶狠,还能拿我们如何?” 在传闻中,叔尧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并不是一个笨蛋。相反,叔尧这人有勇有谋,用兵诡诈,常出奇兵,是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在数国中,也就温铮和兴国的龙行将军能与他相提并论。 要不然,他也不会到今日,都还屹立不倒了。 温书这样一说,春儿也觉得有道理。没错,这里可是郡公府,是他们的地盘,那个叔尧再蛮横,在他们的地盘还敢耍狠? “那小姐,我们现在就过去?” “不,uu看书ww.uuknsu.cm 等开饭的时候再去。”这么早过去,会无聊死。温书可不想在前面像个树桩一样傻站着,别人还可能觉得她很碍眼。 “小姐要不要先吃一点儿,开宴可能还要等许久。” “不了,我刚吃了小点心。春儿,你到前面去帮忙吧,我想去看看大姐。”温书说着,已经径直往温柔的跨院而去。 前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时而还能听到温铮爽朗的大笑声,冲破云霄,传进她的耳膜。 温书细细听着,从前到后,竟只听到温铮一人的笑声。她倒是想听听叔尧的声音的,声音如人,从一个人的声音可能大致判断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可是温书失望了,哪怕是与前院只有一墙之隔,她还是没有听到他爹之外的声音。 莫非叔尧是个哑巴?温书摇着头想。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四十二 睥睨,眼识 142睥睨,眼识 (多谢黄鹤燃妹纸的香囊,还有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_^_) 叔尧是不是个哑巴温书不知道,因为她现在去了温柔的院子。 温书去的时候,温柔正坐在窗前,轻轻擦拭着身前案上的古琴。她擦得很仔细,再微小的地方都没错过。她是那么地珍视,好似它是最易破碎的易碎品。又好似这是她最后一次擦拭这把琴,过了这次就没有下一次。 淡蓝色襦裙,外罩白纱衣。宽松舒展的流云袖,独在手腕处系着水蓝丝带。轻盈婉约,精致灵秀。腰身紧束,下面是一袭粉色长裙,迎风飒飒,显出姣好玲珑的身段。虽然只是坐在那里,也能看出她姿态的优雅和曼妙。 温书没有打扰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她忙完。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温柔才从桌案上抬起头。 “舒儿来了,怎么不唤我一声~” “我看姐姐在忙,就没打扰。” 温柔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惨淡。“舒儿也知道了吧,姐姐这几日便要走了。” “姐姐后悔了吗?”温书不知道自己想要听什么样的一个答案。无论是后悔还是不后悔,这个事情俨然都没法改变。 何况,温柔的笑容虽然惨淡,她依然从她的眸子看到决绝的光。 她不会后悔,因为她早已料到自己的结局…… 果然,温柔摇了摇头。冲她笑了笑。“好舒儿,你在为姐姐担心吗?” “……”温书一突。只觉得温柔这会儿的笑容很刺眼。笨蛋!明明不想笑,干什么要笑。明明不想嫁。为什么偏偏要嫁。明明不喜欢,为什么不努力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没可能的,我和他根本就没有结果。与其等到那一天,还不如现在就挥剑断情,也好过彼此折磨,还能在心底留一份最纯澈的回忆~” “可是姐姐,那个叔尧他……”就算要嫁给别人,也可以嫁一个喜欢自己、心疼自己的人,为什么要将自己送入虎口之中?景国远在千里之外。到时候她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算是想要帮忙也都是有心无力。 “舒儿是怕叔尧对姐姐不利?” “……是。” “而且舒儿怕叔尧把对待别的女人的手段用在姐姐身上?” 温书咬紧了嘴唇,叔尧对男人狠,对女人更狠。但凡那些对他怀有不轨意图,或是意图接近他的女人,都被他送去军营,成了最下等的军~妓。 而他后院的那些女人,据说有些不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就是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然后理所当然地便受到了最可怕的对待。不但名誉扫地,还性命不保。谁都知道是他在背后做的手脚,这样一个没有人性、践踏女性的人,他又会怎么对待姐姐? 温书不敢想象。她美丽温柔被全家人捧在手上的姐姐,被那样粗~鲁的对待。姐姐难道就不害怕吗?与狼共舞,将自己的下半生困在那样一个人身边。 温书真是越想越怕。之前对叔尧还抱有的丝丝期待烟消云散,她竟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竟然想着凭姐姐的聪慧和优秀。可能会有不同的对待。但细细想一想,叔尧贵为景国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他身边的女人一定都是最为优秀和美丽的。这些女人无一例外的都难逃噩运,凭什么她的姐姐就会被她另眼看待? 她之前的想法还是稍稍乐观了,温书想,这大概是受她以前看的几本言情小说的影响。 “放心吧,舒儿,他不敢这么对我的。”温柔握着她的手,“我嫁到景国,与将军府联姻,事关两国邦交。他就算不善待我,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况且,你忘了,咱们的爹可是大杨的征西大将军啊。他要是动了我,无疑就是像大杨和郡公府宣战。” “可这是理想的状况,若景国决定对大杨动干戈,那姐姐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真到那一天,温柔可能成为两国战事的祭品。叔尧奉命出征的前夕,可能就拿温柔血祭,鼓舞将士的士气。 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屡见不鲜。景国民风剽悍,而且从不讲什么信用和规矩。这也就是为何那么多的皇室公主不同意与景国和亲,尤其不愿与出战的将军成亲。 纵马扬鞭,看起来威武不屈,却比常人嗜杀,也不会轻易沉溺在儿女之情之中。自然就不会为女人考虑,他们心中只有征战和杀伐,胜利还有凯旋! 大杨泱泱大国,经常将自己的公主送去景国和亲,以为这样就可以免除纷争。其实,对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公主不公主,女人不女人,南朝水灵灵的美人,顶多就是图个新鲜,还比不上他们那里的女人够味。 大杨的皇上以为是施恩之举,在敌国看来更多的是一个笑话,白白给个公主和美人让他们糟蹋和羞辱,也是美事一件。到时候,该动刀的时候动刀,该打仗的时候打仗,谁还记得接受过对方的美人和公主? 可怜的只是那些女人,异国他乡,忍受着思乡离家的痛苦,还要受到他们的羞辱。许多和亲的公主都过早地被折磨死去,至死都回不到她们热爱的家乡,带着爱,也带着恨,凄凉死去。 自古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有几个?这个时代,所谓的痴情种实在是太少了,国家在为生存和富强不停征战,在夹缝中努力求生,谁还能考虑儿女之情,更何况是为一个异国女子,与自己整个母国相抗? “舒儿能想到这些问题,是真的很担心姐姐呢。”温柔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急煞了温书。“舒儿不要着急,姐姐敢嫁去,自然有把握。” “姐姐的把握……景国短时间内不会和大杨交手,他们必须善用这次和亲,这也就是叔尧为何这么急着赶来大尧,又急急定下亲事的原因?” “舒儿真聪明。景国常年征战,百姓不堪重负,国库空虚,短时间内已无力发起大的战事。大杨兵强马壮,近几年又休养生息,精兵马良,景国就算再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大杨交恶。” 温柔顿了顿,接着道:“再说,景国有一生死大敌兴国。景国与兴国隔着草原而居,那片肥美的草原,是两国必争之地。兴国先前受景国打压,元气大伤。近两年,新帝继位,励精图治,致力于改革,又与周国联姻,大有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之势。” “以景国强势之姿,就由着兴国壮大,对自己产生威胁吗?”温书不解。 温柔目露赞赏,这个小丫头,和她说话总是能轻易抓住重点。“当然不,据我所知,在过去的两年里,叔尧曾多次力谏景国国主,要求向兴国发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彻底灭了兴国,他日必将成为景国大患。” “不错。”这些兵家上的事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这个道理她却明白。历史上实在有太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并且一雪前耻的例子了。 “但他的提议却遭到了景国国君的反对。” “这是为什么呢?”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温柔笑得甜美,眼里有着温书从未见过的自信和冷静。温书也笑了,“但是姐姐一定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不是吗?” “姐姐确实知道。景国国君是个真正地懦夫,不成大器。只是因为周国的国君醉酒说了他几句不好的话,便恨上了周国。发誓要灭了周国,哪怕这一举动,正好落入别人精心设下的彀中。”温柔眼中露出一抹不屑,温书发现,这样子的温柔她完全没有见过。但那得天独厚的自信还有骄傲,让人不可直视。 不知为什么,温书忽然一下子便放心下来。 这样的姐姐,与叔尧到底孰胜孰强,谁最后又会栽在谁的手里,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姐姐虽然不是一个男子,但说到眼识、脑袋,uu看书.uukans 还有果敢与魄力,都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失色。姐姐才是一个真正成大事的女人,如果她的丈夫能够认清姐姐的才华,发现她本身的魅力,并且善待她、珍视她,那可能是那个人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只是叔尧,能成为这样一个人吗? 这样的一个人,有可能适合姐姐,与她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吗? 温书不知道,她只知道,站在姐姐的立场,用她看待大局和男人的眼光来看,她们嘴里那个杀人如麻、冷血残酷的叔尧比那个气量狭小、不成大器的景国国君要可取得多。 “我想,我大概能猜得到周国国君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的内容是什么了。言语之间,一定大力赞扬叔尧这个将军的功绩,忘记了还有他这个皇帝的存在。”自古皇帝忌讳的便是这个,功高震主,最不想听到的也就是某个臣子比他们的功绩还要大。 恐怕他不只将周国给惦记上了,就连叔尧这个将军,也一并被他算计上了。 …………(未完待续。。) () 一百四十三 全局目光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43 全局目光 臣子被国君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哪怕那位国君再昏聩,都很危险。而且越昏聩,臣子的下场可能就会越惨。 好在那个叔尧,虽然是个忠心的人,却不是个死脑筋。 在那些传闻中,温书就是有这种感觉。要知道那些传闻虽然未必全都是真的,但有些东西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姐姐在这个时候选择叔尧,岂不是将自己也卷入风雨之中?” “放心,景国那位就算再怎么无能,也知道叔尧是他的保护伞,在几国大局未定之时,是不会对他不利的。”而且,叔尧要这么容易被人撼动,那他也就不是叔尧了。 就凭他犯下的那些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死,他到今天都还活得好好的,就能想见他的本事了。 “但难保有一天,叔尧不会成为王权下的牺牲品。” “舒儿,你适合过安稳的日子,可姐姐不一样。”郡公府多年平静的生活,已经让温柔厌倦了。她渴望波澜壮阔的生活,用一己女子之身做一番大事,为了陪伴着自己喜欢的人,她甘愿收敛所有的光华,安然呆在郡公府中。 如今,希望破碎了,她只希望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在以后的人生中,她再也不愿被自己所缚,被感情所缚,她要活个恣意痛快! “姐姐——” “听姐姐的,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才适合你,姐姐帮你,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永亲王不是温书的幸福,一旦她嫁给永亲王,她就永远无法过安宁的日子。 大门宅院,无尽的硝烟烽火,舒儿是个安稳的人,那样的生活会让她发疯的。她性格率直,或许聪明,却不会掩藏,更不会那些女人间勾心斗角的一套,与她们交锋,就算不会落败,也会自伤。 “那姐姐你呢?” “我?叔尧就是姐姐的幸福!”不是喜欢,也不是爱,而是叔尧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知道,和叔尧在一起,会有无尽的萧杀和危险,随时随地都在惊险之中。她能够感觉到她血液在疯狂地跳动,也许这种选择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许某一天,她会死去,但在这之情,她想尽情地为自己而活。心是空的,整个人也都是空的,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忘记过去所有的一切。尽管她知道,许多东西已经浸入骨髓,穷其一生也无法忘记。 “方才姐姐说,景国短时间内无力对大杨开战,但若有一日,景国恢复了国力,企图攻打大杨,那时姐姐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景国人骨子里流动的都是好战的血液,这会儿和大杨联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些喘息的时间。 等到他们休养生息,有了重新发动战争的能力,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攻打大杨。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利用这桩亲事罢了。到那时,姐姐又该如何是好? “傻舒儿,如你这般顾虑,又如何能做成大事。人固然有一死,该生的时候全力求生,要死的时候坦然面对死亡,人生不过如此。我不怕叔尧过河拆桥,也不怕景国会对我不利。这是姐姐的选择,有任何后果,姐姐都已做好准备去承受。” “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温书噘着嘴,难得露出小女孩儿的情态。“要不是这个人是姐姐,我才不会这么啰嗦呢,还被姐姐嫌弃~” 温柔笑了,笑得极美。“不嫌弃不嫌弃,舒儿关心姐姐,姐姐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小舒儿啰嗦呢。” “姐姐,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小心地保护好自己。”越是听温柔这么说,温书就越是不放心。她怕姐姐失去所爱,对整个人生都会失去信心和希望。这不是她想见的,在陌生的景国,姐姐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她就算再聪明,再有办法,在那个孤立无援之地,要如何能放心? “好,舒儿,姐姐答应你,姐姐一定会保重自己,不让自己出事。”温柔说着,又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还有,舒儿,你真以为姐姐真这么容易就会落败,甘心被他们利用,然后还用完就弃吗?” 温书摇头,她可不敢这么想。 “叔尧力谏国君,向兴国发兵,却遭到了景国国君的拒绝。不顾群臣反对,贸然对周国发兵。周国乃苦寒之地,景国大军开到周国家门前开战,即便再骁勇,也失了地利。再加上连月的大雪,景国陷入了艰难的持久战,损失惨重。关键时刻,还是叔尧连出奇兵,最终才力挽狂澜。” “看来这叔尧,用兵确实有一套。” “景国国君犯下大错,群臣虽然不说,心里对国君贸然发动战乱,拖垮景国的事都很有意见。而叔尧立下赫赫战功,在景国威望无人能及。你也知道,景国与大杨不同,他们信奉强者,崇拜强者,是真正剽悍强者为尊的种族。景国国君的先辈赫纳家族曾为景国立下丰功伟绩,但后来两任继承人一代比一代平庸,赫纳家族在景国的影响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也就是说,景国国君自己都一身的事,短时间是没空理会姐姐你们。” “舒儿以为景国为何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和兵力,对一个周国还久攻不下?” “难道有别人在暗中相助?兴国,姐姐刚才也说,周国与兴国联姻,周国国力壮大。这么说,周国久攻不下,是由兴国在背后支持它了。” “别忘了,兴国还有一位与咱们爹爹,叔尧齐名的龙行将军。有他坐镇,再加上齐集兴国和周国两国之力,景国大军没有全军覆没,还能来个以少胜多,最后关头还占了一点便宜,也是叔尧的本事。” “景国国力大伤,周国却欣欣向荣,难怪景国会着急起来。”景国和兴国这一大战,削弱了两国的兵力。而周国和大杨,就是两家独大。大杨是个中立之国,物阜民丰,地大物博,在众国中是最为强大也最难撼动的,除了景国,还没有哪个国家想啃这块超级大骨头。 大杨的皇帝一定也知道景国的心思,在这种时候,不加以打击就不错了,居然还和他们交好,这在某一程度上不也是养虎为患? 不过也没办法,大杨主和的人占大多数,没什么事谁都不想随意发动战乱,景国什么心思都好,大杨一边积极与他们交好,一方面也不会放松警惕,随时监视着那边的动向。 景国一有什么妄动,大杨这边也会相应有所行动。 “周国与兴国已经绑成一提,景国别无选择,只得向大杨示好。” “可为何姐姐是嫁给叔尧,而不是景国的国君?”一般来说,两国联姻,多半都是皇室之间进行的。而这次,却选择两国大将之家的结合,这种结果怕是许多人都没有料到的。 “这是因为景国的人已经开始不信赖他们的国君了,只有叔尧和大杨联姻,才能安抚百姓的心。而叔尧,恶名在外,又没有哪个公主敢嫁过去,到后来便轮到了我头上。” 不等温书开口,温柔又道:“这当然是我自己的意思,否则他们也不会想到我头上。毕竟我一个将军之女,与那些众多皇室之女比起来,还是欠缺了分量。就算都不行,随便找个外姓女子或者宫女,封个公主,也就能嫁过去了。” 只要温柔不答应,温铮也不会舍得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他完全没这个必要,这一举动,还可能让温家更惹大杨皇族的忌惮。这对温铮而言,百害而无一例,除非温铮有那个谋反的心思。 不过,温柔就算不嫁给叔尧,他日也一定是皇亲国戚,名门望族,温家照样还是会受上位者猜忌。将温柔嫁得远远的,反而免了温铮的烦恼。这一切,关键是上位者怎么想,一句话,上位者要真是怀疑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会遭人诟病,被他所猜忌。 “那叔尧呢,uu看书ww.uuknsh.co 有没有称帝之心?”姐姐追求的难道是母仪天下? “这个我还不知,叔尧的心思藏得极深,即便是与他生活在一起的亲人,也窥探不出他的心思。” “这样一个人,姐姐确定自己能把握住?”心思这么难猜,换句话说,可能就是喜怒无常,性格多变,这样的人通常都很危险。 “要不这样,就没意思了。”叔尧越是强势,她就越是有兴趣。把全副的心思都用在与叔尧的交锋上,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叔尧此时就在前厅,姐姐要不前去瞧瞧。”温书有些期待,她看得出来,叔尧虽然恶名在外,却意外地为姐姐所欣赏。 姐姐看人的眼光,果然是与她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 “这不合乎规矩。”温柔耸肩,“何况,他长什么样子与姐姐没有关系,只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姐姐以后的生活也太过无趣了~”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四十四 大将军叔尧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44 大将军叔尧 晚膳的时候,温书终于见到了叔尧。,一路有你! 一袭红色长袍,腰系黑色带扣。两肩肩膀负着薄薄一块黑皮披肩,让嗜血的妖娆红衣添了一抹威严与庄正。 黑发微卷,未绾未系,自然垂落在背后。 嘴角含笑,眸如刷漆,英俊得不像话的一张脸笑得好不风~流。他的长相偏于秀气,个儿并不小,按照现代的标准有一米八五左右,身材高大,却并未有大块头之感,反而觉得这人有丝罕见的文弱。 他就是叔尧? 还真是令人目瞪口呆,温书心里想象了许多次叔尧的样子,没有想到他竟是这种类型。哎! 叔尧不是个哑巴,却也与哑巴差不多了。虽然全程嘴角都挂着笑,却是惜字如金。温书在前厅吃完饭,就回到了听梅轩,至于商量婚事的事,她就不便旁听了,也不愿自讨没趣。 令温书讶异的是温傲的反应,温傲今晚也在座,面对叔尧的时候就只有冷笑,眼睛就如一头野兽,盯着他。那种眼光,即使置身事外的温书,也能感觉到他满满的恶意与挑衅。 温铮几次给他递眼色,温傲也不知收敛。叔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嘴角的笑容反而越发地魅~惑起来。 温书望着饭桌上,那一张张面孔,心里直发怵。就说温傲,莫非之前就认识这个叔尧,否则干嘛一脸的挑衅? 还有叔尧,传说中威武冷血的大将军,笑得比个女人还勾人,真的还假的!温书懒洋洋,越发觉得自己不该去吃这餐晚饭,她怕难消化。 佟秋雨慈爱地摸着女儿耷拉的脑袋,就像在摸着懒洋洋的肥猫。温书被揉得很舒服,间或嗯地应一声,蹭蹭脑袋,独自在想着自个儿的事。 “舒儿看大姐要嫁人了,是不是自己也想把婆家了?娘的舒儿,真是长大了呢。”佟秋雨笑着打趣自己的女儿。 温书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老娘说的是什么。 “哪有!娘,你说什么呢~”谁想着嫁人了,娘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舒儿想也是应该的,都是大姑娘了,也该给找个婆家了。那个永亲王,人长得英俊,家世又不输给谁,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娘——”温书无力,“娘怎么又说起他来了。”好不容易永亲王那边才消停,温书可不想自找麻烦,巴不得那个人就此退出她的视线。 “娘就说说,舒儿,你跟娘说,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永亲王爷~他条件不错,待你又另眼相看,舒儿为什么就不答应他?咱们女人这一生求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一个好归宿,找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麽。” “娘,这些话我都知道,只是娘你真的认为,我嫁给永亲王,真的能过得安稳和幸福吗?” “这……” 温书没再吱声了,这些事已经说过太多遍,她实在不想再提这些事了。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替自己做选择,为什么一定要依靠着男人过生活。她不答应嫁给永亲王做侧室,就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般。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认为她自不量力,不识时务,说她连永亲王都看不上,她以为她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过去,温舒缠着莫子洲,想要嫁给他,被人说成是不自量力。现如今,她拒绝永亲王,自认不敢攀他这个高枝,别人还是说她不自量力。在这里,做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的难。 “好了,傻孩子,娘不逼你,舒儿不想嫁咱们就不嫁。我家舒儿这么乖,人又这么漂亮,不愁没有喜欢舒儿的好男子。” “谢谢娘。”谢谢娘对她的包容,娘她只是看到她黯然的脸,就不舍得说她了。在这个地方,没有比娘待她更好的人了。 “其实舒儿说得对,娘自知深宅大院的可怕,尤其是这些皇室贵族,里面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娘自己本不愿舒儿和娘一样,过这样的生活。是娘忘了,一心想为舒儿谋个安身之所,才忘了娘的教训。” “娘——” “娘现在很放心,我的舒儿,就该嫁给最好的男子。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最为珍惜舒儿的人出现,到那时,娘就可以放心地将舒儿交给他——” “娘~~”温书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有些害羞,小脸都红了。若在以前,温书会觉得这种小女儿情态一定离自己很遥远,然而等到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自然而然,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的那声“娘”,里面含了多少害羞的成分。 佟秋雨笑着将女儿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脸上流露出为人母**~爱的笑。 “舒儿,这几天,你就不要往外跑了,你大姐马上要出嫁了,你最好留在府里,别落下口实。”佟秋雨没说的是,先前老爷还特意和她说了舒儿的事。老爷许多的疑问,佟秋雨都答不上来。只能说那次坠楼,舒儿是真的开窍了。 老爷也知道舒儿天天往外跑的事,郡公府的千金,不该不讲规矩。不过温铮不是那种老古板,只要温书在外面不闯祸,不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他也懒得管那么多。 有些事,她们母子自己心里要有谱,不然到时候连他都保不了他们。温铮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佟秋雨心里冷然,什么保护,他什么时候又真的保护了她们母子俩?话说得好听,真正做到又有几分。 佟秋雨是个倔脾气,温铮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生了反骨。本来她还挺担心温书天天往外跑的,既然温铮都说没事了,那她就顺水推舟,就拿这作为她们母子的保护令。 也好,这样也不用担心哪天温铮会突然追究这事,温铮都说不怪舒儿了,她还跟他客气不成。 只是,大夫人和二夫人那边,她也不好做得太明显。温铮话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明着违抗,在特殊的日子里,舒儿是一定要留在府中的。 “哦,我知道了,只是娘,明日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症要看,还要跟阿嗣和阿成打声招呼,所以我明日还是得先回趟药铺。这样,我后天开始留在家里好吗?” “好好好~舒儿自个儿心里有数就成~” “谢谢娘。” “傻瓜,母女俩还说什么谢。”佟秋雨倒是对温书说的那个重要的病症感兴趣,于是便问温书:“舒儿,你刚才说的症,是什么症,可以与娘说说吗?” 佟秋雨发现,自女儿醒来后,自己对她了解得实在太少。如今女儿每日都在外面,回来的时候又很晚,母女俩很少能像以前那样整天谈心。她想多点时间了解女儿的生活与喜好,也想知道她在外面做些什么事,接触的又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温书知道娘是关心她,想多了解了解她这个女儿,所以丝毫没有隐瞒自己在药铺的事。张陈氏的病,她只是粗略地说了个大概,只说是妇人多年没有生孕,来她这里求子。 “这种病舒儿也能治?”佟秋雨这一惊还真不小,“女人生还是不能生,难道不是跟自己的肚子争不争气有关?就算不能生,也该去多拜拜菩萨,求求送子观音,找大夫能有什么办法~” 温书笑着摇头,娘这想法还真是有趣。于是,就耐着心思,跟佟秋雨解释。夜色正浓,徐徐微风吹来,吹散了白天的暑热。俩母子就这样坐在月下的石桌上,聊着天,也颇为有趣。 佟秋雨真是越听越惊愕,她的舒儿,什么时候居然懂这么多?而当舒儿缓缓向她叙说这些,说着许多她听都没听过的名词的时候,佟秋雨甚至怀疑,这个姑娘是不是她以前的舒儿。 温书突然停了下来,注意到佟秋雨的神情,知道她又想不通了。于是,握住娘的手,靠在自己脸颊边轻轻地磨蹭。 “娘,女儿这样不好吗?女儿还希望自己能多长些本事,这样以后女儿就有能力保护娘,不会让娘再受委屈和欺负了~” 佟秋雨又心疼又窝心,u看书 .ukansh.co暗怪自己实在是大惊小怪。女儿这么疼她,不是好事嘛,天天就想这些有的没的,让舒儿知道了她该有多伤心。 “这样好啊,以后娘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就不用去看别的大夫了,有舒儿给娘看,娘也放心。” “嗯!那是当然,娘你不知道,女儿现在在外面也算是小有名气,医术可是公认的。每天找女儿看病的人可是很多,看在你是我娘的份上,我就徇私一次,让娘走走后门吧!” “哟!我的小舒儿还骄傲起来了,瞧你这小样~” “嘿嘿!那是,我也就在娘面前这样~”其实,温书才不会为这点事骄傲呢。只是看着娘心里始终不安,不忍她被这样的情绪影响,才故意表现出一副小傲娇的样子。她知道,娘一定会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作为一个母亲,大概尤为喜欢看到孩子这样生动有点小臭屁的样子吧~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四十五 开新铺(一) 145 开新铺(1) 百草药铺。 “温大夫,这就是我的丈夫,张贵生。”张陈氏指着身旁那位皮肤黝黑,看起来一脸老实的男人对温书道。 这男人算不上好看,长相却很周正,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温大夫,淑芬昨儿回去,将你的话给我说了。真的谢谢你,让我们夫妻俩又看到了希望。” “这是我应该做的,昨儿你媳妇儿回去也该跟你说了,今天我也要给你做个检查。待会儿有另一位大夫给你做,如若有什么不适应还请多包涵一下。” “这个你放心,温大夫,不管你要我们夫妻做什么,我们都会全力配合你的。” 温书点头,“这就好,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叫阿成去准备。张大嫂,张大哥检查完后,我就会根本你们二人的情况给你们开个简短的会,到时我会告诉你们要怎么做。这个治疗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也可能在经过种种努力后,依然没有结果,你们也要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趁着两人都在场,温书需得重申这件事,张陈氏多年未孕,即使找到症结所在,并将之剔除,也未必就能够让她怀上孩子。没有这个心理准备,结果依然不容乐观。 “而且,我需要你们在治疗期间放开心怀,尽量保持心态平稳,不要大起大落,焦虑难安。这些对你的身体恢复,都是没有好处的。” “不用说了,温大夫,这些我们夫妻都知道。放心吧,我们会按照你的话做的。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淑芬不能为我留个孩子,我也不会怪她。孩子再重要,也比不上淑芬。只要有她陪着我,我张贵生这辈子也就不求什么了。” “贵生哥——” “淑芬,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要和贵生哥说,别一个人担着,贵生哥会很担心知不知道?” “贵生哥~” 两人还真是情意绵绵,温书笑看两人甜蜜。其实,要像他们这样,平平凡凡、安安稳稳过一生,也挺好的。最关键的,是要找一个心疼自己、爱着自己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自己这边,不放弃彼此这份感情。 阿成很快就过来了,昨天温书已经告诉他,要怎么为男人做身体检查。有些地方比较难,他只需要负责一些基本的,因为男女有别,温书还不至于在这里那么惊世骇俗,这些事情就让阿成来了。至于之后检查,诸如尿液有没有问题这种事,还是靠她自己来。 这里没有现代仪器,不能确切地知道尿液有没有问题。但经过温书这些年的研究与发现,在总结前人的基础上,知道了将天听草的叶片放入尿液之中,加入一定的催化酶,叶片的颜色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根据这种变化,就能知道尿液是否正常。 再结合身体其他几处的检查,包括阿成观察他的身体所得,由此做出综合判断。鉴于条件所限,温书的身体检查可能没办法如现代那般精确,但也只能多多进行验证,以减小误差了。 好在,结果做出之前,温书会在张贵生服下一碗汤药。川芎当归白芷松黄汤,这碗汤药,是专门针对身体有隐疾人所设。如若真如温书所验证的那样,张贵生服下汤药后自然就会有所反应。反之,则没有。 这碗药的问世,大大的减少了温书验证结果的误差。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过差错。况且,就算有了错误,治疗也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为了这事,温书又重新逛了一遍她的空间。要是空间里有现代那些先进的仪器就好了,那许多事就方便得多。温书想着,很快又摇摇头,暗道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 她已经有了这种旁人梦寐以求的宝贝,怎么还可以要求更多?难怪人家都说人的本性是贪婪,温书自己也不例外。 张贵生和阿成进去了昨日的那个房间,按照温书所说的步骤,一一为张贵生检查。然后将一些需要验证的交给温书,让她分析出结果。 “结果出来了,张大哥的身体状况目前显示是正常的,所以我们的治疗重点就是张大嫂。” 张陈氏一听是自己的问题,虽然有些难过,但由衷为丈夫高兴。至少他们夫妻俩,还有一个是正常的。只要她接下来的时间好好配合温大夫治疗,夫妻俩齐心协力,他日未必就不能怀上宝宝。 “妇人绝后不生育,胞门闭塞:灸关元穴三十壮,重复灸。”另外,再辅以药物治疗。 “天麻一两,五味子二两,覆盆子一升,桃花二两,柳絮一两,白术二两,芎藭(音同‘穷’)二两,牡丹一两,桃仁一百枚,菟丝子一升,茯苓一两,楮(音同‘楚’)实子一升,干地黄一两,桂心一两。” “以上十四味药研为末,用蜜调和成如豆大的丸,每次空腹用酒送服下五丸,中午一服,晚上一服。” 温书写下药方,并附上说明和注意事项,他们有什么不懂或是疑惑的地方,也注在了一旁。 灸关元穴三十壮,所谓壮,是艾灸中每次所用的剂量单位,燃烧一个艾柱称为一壮。用艾绒捏成圆锥形状称为艾柱,三十壮就是燃烧三十个艾柱。 今天温书在场,她可以为张陈氏施灸。只是明日过后,她就要留在家里几天,灸法又不能停。好在药铺里有几位老大夫,也很擅长施灸,只是施灸的话,交给他们来做应该没问题。 张陈氏一听说明日过后不是温书亲自为她诊治,有些不放心。正如每个病人,都希望最好的大夫给她治疗,更不希望自己的病中途由别的大夫接手。 温书很能理解这种心理,她笑着告诉张陈氏,施灸的话,这里的每个大夫都很熟练,而且这里的老大夫相当有经验,也有耐心,不在她之下,她可以对他们放心。她明日家中有事,需得离开几日,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将她这个病人交给别人了,她会随时关注她的病况,待她回来时,会继续由她来为她治疗。 如果她实在不放心,可以再等几日,等她回来再给她医治。早几天迟几天并没什么大的影响,只是他们夫妻求子心切,别说几日,恐怕一日都是折磨吧。 需得说,温书实在很了解一个病人的心情。听她这么一说,张陈氏心里放心不少。和张贵生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等温书回来。 不是他们信不过别人,只是张陈氏是个女人,女人更加了解女人,也更加方便。而且她有一种感觉,面前的温大夫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就算有什么难以启齿或者无法开口的事,也不会被她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她是一个真正能为她解惑、能帮助到他们夫妻的人。 对于他们的选择,温书表示理解。让药童给他们抓了药,告诉他们药如何研磨,如何调制,以及服下时注意事项。 先服下几副药,看看反应,几日过后他们夫妻再到药铺来,到时候辅以灸法,效果会更加明显。 送走了张陈氏和张贵生,温书坐在后院歇息喝茶。阿成正在和她说这几日药铺进货的事,这些本来有她做主就行了,只是这段时间药铺生意好了不少,药材消耗很大。他希望温书能给些意见,在进货时应该着重进哪些药材。 “阿成,这些事你比我在行,下次你和阿嗣商量,别看那小子平时不大理会药铺的事,可该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温书在一次偶然中发现,这个看起来玩心重的小少爷,在记账上有独到的天赋。任何账本,不管多琐碎,多复杂,他只要看过一遍就记得。大脑自动分门别类,能看出许多隐藏的东西,换句话说,能清晰地判断出其中的门道来。 有这样一个宝贝,温书干嘛不用,她得多发掘一点那小子的才能,好好压榨压榨他才行。 “那温大夫,这事我就跟少爷商量着办了。从这些日子消耗的药材来看,白术,地黄,甘草,菟丝子,天麻这些药材急需补充,uu看书 ww.uuanshcm 我回去再翻翻账本,然后再到我们常去的那些药材铺进货去。” “好。”温书点头,“对了,阿成,你有时间,可以再为药铺多招收些药童和擅长医药的大夫。年龄没有限制,医术和人品方面要着重考核,有慧根有耐力的孩子也可以招一些进来。现在可能还不到火候,等再过一阵子,咱们可以在城里再开一家药铺。” “温大夫想开分铺?”阿成很开心,这是百草药铺要扩大规模和影响力的意思,就这样不断地开下去,百草药铺迟早有一天能成为大杨有名的药铺,到时候少爷就完成老爷的遗愿了。 “是啊,你们也很想吧,这个药铺还是太小了。” 阿成喜不自禁,连连点头。 “所以咱们现在就得有计划地多培养一些人,有时间的话你到城里多转转,物色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好,我马上就去办。” …………rs ,请 一百四十六 出嫁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46 出嫁 温书再次看见永亲王沈冰奕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一路有你! 这几天温书过得很舒服,不用应付沈冰奕,还不用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攻势,实在是太好了。 这么说来,那位柳妃还真是不一般呐。果然,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沈冰奕,也没有听他提起要纳侧妃的事了。 温书心里对这位未曾谋面的柳妃真心地感激,并且希望她能一直这般能干下去,这样会免了她许多的烦恼。 当然,她这么说未免是太高看自己了。人家永亲王说不定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或许很快就会如此,根本用不着柳妃出马。若真是如此,悬在温书头上的刀刃才真正是被拿掉了。 永亲王这次过来,是因为郡公府办喜事。 郡公府的大小姐出嫁,与景国的大将军叔尧联姻,这可是举国大事。他身为朝廷的永亲王,又向来与郡公府交好,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会不到场? 温书是内眷,喜欢清静,没有到前面去,留在后院陪着即将出嫁的温柔。几位夫人都在帮忙张罗,凤冠霞帔,吉祥如意锁,镌刻着牡丹花样的宝瓶。此去景国,长路漫漫,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遭遇多少事,派谁护送温柔前去也是一个问题。 在这之前,温铮就已经决定了。 这一路,由他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侍卫长铁冬护送。铁冬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又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加上他又是温柔的义兄,一定会保护好他,由他护送再合适不过。 温书看着温柔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婆子丫头摆弄,嘴角始终挂着那一抹清冷的笑意,就像是个微笑木偶一般。 大夫人也坐在房里,望着女儿梳妆,不断地抹泪。温柔自始至终,没有安慰半句,就好象身后那位正在哭泣的人不是自己的娘亲,而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不,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表现得如此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温书觉得温柔是恨着她娘的。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大姐对一个人这么的冷漠。 温书心里有些难受,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就像是一根刺,哽在她的心里,让她难受起来。 她曾经问过大姐,就这样一个人决定嫁到景国去,不怕大夫人会伤心吗?大姐许久都没开口,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淡淡地笑了笑。 “没有我,娘会活得更好。” 当时,温书并不了解她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说这句话,只知道大姐心中一定很痛苦、很无奈。而这次,她忽然觉得,不只是大姐,就连大夫人,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最骄傲的女儿,马上就要离开了,今生她们母女的缘分,可能缘尽于此。但就在这时候,她的女儿连句话都没和她说。 哪怕大夫人平日再如何强势,她终究还是一个失败的母亲,这份遗憾,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 温书出了新娘房,漫步在温府后院。里面的气氛总有些压抑,加上温书始终担心着温柔,呆在那样的环境中,让她的心情有些难受。 她决定到外面透透气,等大夫人出来了,她再去和大姐告个别。与此同时,她还想给些东西给大姐,也许大姐很聪明,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但难保她不会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带些必备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这是她这个三妹,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穿过月亮窄门,不知不觉来到了另一栋院落。一阵熟悉的琴声,传到她的耳中。 能弹奏出这样的琴音,在整个郡公府,或者放眼整个大杨,只有一个人。 温庭,大杨第一琴师。除了他,谁还能奏出这样华美细腻的仙音。温书不止一次听到温庭弹琴,他的琴声华美大气,空灵悠扬,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如半夜寒山寺传来的那亘古的钟声,敲打在人内心深处。 只有听过温庭弹琴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震撼。大杨第一琴师的美誉,只有亲耳听过的人,才知道是多么的神奇! 可这一次,温庭的琴声,有着一股莫名的悲伤—— 悲伤从何而来?温庭的琴声像水,包容万物。温庭的琴声像塞外吹来的风,席卷一切。温庭的琴声像是天穹响起的梵唱,能震荡人的耳膜。他的琴声,总是那般超凡脱俗,美则美矣,未免少了点人气。 这是温书的感受,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温庭的琴声从不缺人气,缺少人气的琴声也不可能成为大杨第一琴师。他的感情太过细腻,深藏在他华美从容的外表下,让人轻易窥探不出,道破不了罢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窥探出冰山一角的琴声,才更加让人迷~恋,不可自拔。 温庭对温柔,到底怀着一种怎样的感情?这一点,温书恐怕永远都不知道了。 她只是隐约地感觉到,大姐对二哥是不同的。她能够感觉到,大姐平淡如水的眸子只有在对上二哥的时候,才会泛起涟漪。那种一看到他,仿佛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的样子,让感觉敏锐的温书想忽视都难。 这可能是郡公府的禁忌,温书可不认为在这个郡公府中,只有自己的眼力好。这里面的高手实在是太多,如果她都能看得出来,那和他们一起生活十几年的人就更加清楚。 还有一个人,温书看不明白。温庭怎么想的,她就一点都不知道。温书本来觉得她这位二哥很危险,如仙人一般飘渺,可却是深不可测。 其实,金六哥与温二哥看起来很像,一位温暖如风,一位飘忽灵秀。脸上都喜欢挂着微笑,看起来很美好。但这两位又是完全不同的人,金六哥如他的外表一般,是个真正温暖的人。对谁都怀着善意,热爱生活,热爱生命,也热爱着周遭的一切,用一双有温度的眼睛看待这世界。 而温二哥,外表虽然柔和,内心却是一块无法融化的坚冰。高山仰止,天穹上的神仙,又如何是凡人能够触摸得到的。越是靠近他的人,才知道与他的距离是多么的遥远。 大姐那样的人,倾尽全力,换来的只是温二哥几个欣然的微笑。这其中的艰难与无力,恐怕大姐了解得非常深刻。 温书本来对温庭没什么过多的印象,虽然在一个屋檐下,平时也没什么接触,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无需对彼此有什么了解。 自从上次到郊区狩猎,温二哥在危急关头救了她一命,温书心里是真的感激他,也知道温二哥并非她想的那般无情。他对身边的人,至少还是关心的、在意的。只是他习惯了用那副面孔对待周遭的世界,也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愿让人触摸到他的心罢了。 其实,温书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她的伪装不像温庭,她的伪装,更容易为大家所接受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伪装,面对不同的人便会带上不同的面具。没有面具,是无法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的。 琴声戛然而止,温书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往琴声传来的方向而去。石桌上,温庭双手按着琴弦,久久都没有动作。温庭背对着温书,温书看不见他的样子,只能从他微微的肩膀起伏,猜测到他此时的心情。 “谁?” “温温二哥——”温书吓了一跳,她贸贸然地闯到这个地方,是否碰了他的禁忌了。 “是舒儿啊,你来这边有什么事吗?”温庭还是没有回头,就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什么事,无意中就走到这里了,惊扰了二哥弹琴,书儿很抱歉。” “不关舒儿的事,是二哥有些累了。” “……哦。” 这场对话到这里本该结束了,温书已经准备转身,听到温庭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舒儿方才是从你大姐那儿过来的?” 温书看一眼温庭,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却还是乖乖地答道:“是。” “你大姐今天一定很漂亮,一个女人,最漂亮的日子就是做新娘的这一天。” 温书有些踌躇,想到温柔眼中的黯然,还有她眼中重新燃烧的火焰,毅然摇了摇头。“不!” “不?”声音轻轻的,uu看书 uuanhu.co 温庭微微侧过头问。 “大姐她今天一点都不好看。”不等温庭开口,温书又接着道:“大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这样的大姐没有平日的好看。” 温庭的身体晃了一下,温书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冷不防地插进了他的心防。疼痛来得毫无预兆,却凶猛得令人防不胜防。 “温二哥,你没事吧?”温书有些担心他,二哥的背影看起来很哀伤的样子。 “二哥没事,舒儿去陪你姐姐说说话吧,也许过了今天,你们姐妹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不知为何,温庭嘴上虽然说的是温书,但温书觉得,温庭说的其实是他自己。 温二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四十七 出嫁(二)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47 出嫁(2) 温书想起温庭曾和她说过沦为棋的命运,当时她以为是他和安公主成亲的事,现在看来,事情未必如此。(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没想到,二哥还没迎娶公主,倒是大姐先出嫁了。 这样的事,恐怕他们之前都没有料到。 温书回到了新娘房,温夫人太过伤心,被丫头扶下去休息去了。新娘出嫁前母女的体己话,与平时母女的完全不同。温柔不但没有丝毫离家的悲伤,嘴角反而还一直挂着笑意。 尽管那笑意在温书看来,比哭还要难看。 大姐嘴上说得再坚强,心里其实还是难受的吧?就如二哥一样,她知道二哥此时是怎么想的吗,她又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总觉得这个郡公府有太多的秘密,譬如大姐和二哥的,譬如大夫人和大姐的,又譬如温家那个讳莫如深的大少爷还有那个一直未出现在众人视线的四小姐。是温铮太过风~流,还是命运捉弄? 温书身处局中,竟是全然看不透。 “舒儿方才出去了~” “嗯,屋里有些闷,出去透透气~”温书想了想,又道:“我刚碰到二哥了,他正在弹琴……” “是是吗?” “二哥她让我回来陪陪大姐,说这次过后可能就很难相见了。” 温柔脸上的笑容忽的不见了,这世上,也只有她的二哥温庭能让她变色,也只有他能主宰她所有的喜怒,让她无法释怀。 温书仿佛听到温柔的心在哭泣,整个室内的气氛也变得很奇怪。幸好,温柔将给她着装的人都赶了出去,她一定不希望自己的这一面被别人看到。 温书不安地看着温柔,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多事,也许她什么都不该说,应该什么都装作没看见。弄成现在的局面,是否太过残忍了? 只是,不想这两个人再这样下去,也不希望他们彼此遗憾。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温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里一动,便这么说了。 “二哥他……他怎么样?”温柔从指腹间抬起头,哑声问身后的温书。 “啊怎么样?” “……没什么。” “二哥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琴声有着说不出的悲伤。我想,二哥一定也是舍不得大姐~” “舍不得又怎么样,他又不会真的做什么。”温柔的脸突然恢复了冷静,很可怕,再没有一丝的感情和情绪。 “大姐?”温书被真切地吓到了,此时的温柔是那么的陌生。 “二哥他永远都是这样,他不想听见的、看见的,就永远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不管你做到如何地步,他都绝不会动摇。” “……” “二哥他真的好狠……他的心太冷了……”温柔脸上,一时间流露出深切的爱,和深重的恨。那种被感情和恨折磨的样子,让温书心惊。难道感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这般痛苦,痛苦得仿佛整个人都已死去,只有一具行尸走肉,和满心的凋零和千疮百孔。 “大姐——”温书上前拥住温柔的肩,想温暖她内心的冰冷。她不想看到她这么难过,如果早知道会如此,她宁愿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看到。 温柔随即又笑了,轻轻拍了拍温书的手,“舒儿不要担心,姐姐没事。”痛到极致,就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她不是早就知道,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期待,还会有幻想。罢罢罢,过了今日,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就算心里再怎么恨,再怎么怨,她也是没办法真的恨二哥的。她可以恨世上任何人,唯独不能恨他。她忍心残忍地对待所有人,唯独不能这样对二哥。他曾经是她的全部,是她生命里最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她整个路程—— 她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生活得很好,没有二哥的地方,所有的地方都是一个样。都是黑色的、没有光亮的。 “姐姐要走了,舒儿在府里要小心。你二姐和你二娘并非像表面上那般简单,你要小心提防——” “……谢谢姐姐,我知道了。” “在这府里,你什么人都不要信,包括咱们的爹~” “……” “二哥的话,虽然有时候很残忍,但不是一个坏人。他其实是一个很心软的人,从上次二哥出手救你,舒儿就该知道了。” 温书点头,最了解温庭的,莫过于温柔了。 “他要不是这样,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了。二哥有着太多的无奈,有时候不得已也会做些伤害别人的事,但最终痛苦的还是他自己~” 温书只有沉默,也只能沉默。 “我娘她也不是善茬,她要盯住一个人,对方不是下场惨淡,就是被她褪掉一层皮。我昨日已经跟娘说过,要她放你一马,不要过多与你为难。她答应了,我娘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对我这个女儿,说话还是算得数的。” 温书不明白,温柔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这句话。大姐和大夫人,她们真的是母女吗?为什么怎么看怎么怪异。 有些话,怕是她这个女儿永远都无法对自己的母亲说的。再联想之前大姐和大夫人的相处状况,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总有什么在阻隔着,大夫人对这个女儿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可是大姐,对大夫人似乎有着太多的隔膜和别的情绪。 算了吧,温书这样告诉自己。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姐这样待大夫人,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她这个局外人,没有资格评判什么。 她知道,大姐是真心为她好,她的嘱咐,自己也一定要放在心上。 “但也不要因此掉以轻心,女人的心思,总是难猜,而且也喜怒无常。我这个女儿说的话,未必就能一直被她放在心上。舒儿不要相信任何人,这其中也要包括大姐我。” “不,大姐,我相信你,大姐应该知道的~”她要是不相信温柔,也绝对不会这么为温柔担忧和心疼了。 “我知道,舒儿的心思大姐都明白~”温柔对温书,何尝没有一点感情?要不是如此,温柔这么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跟温书说这些?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温书倾斜了。 或许是因为温书对她信赖的关系,她能够看出这个妹妹对她的善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没有给予,便没有回馈,更没有相知相许。 两人正说着,温媛和二夫人来了。温书站起身,将一包东西塞给温柔,希望她能随身带上,这些东西危急时候可能助她一臂之力。还有一些是治疗头疼脑热,感冒发烧,还有一些伤药,他们回景国的途中可能用得上。 温柔笑着接过,那一笑,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温书想,姐姐也许是知道她在外面的事的。不,或许应该这么说,郡公府的人都知道,只是怀着或这或那的目的,不明说罢了。 但其他人也就罢了,温媛和二夫人也对此事视而不见,放弃这个问罪她的好机会,还真是令她感到不解。 想不通的事暂时就不想,温书向来如此,她只要小心自己,别随便在外面闯祸,被他们捉到把柄,就可以了。 做完这些,温书就出去了,将时间留给她们。她和温媛母女不对盘,还是别呆在一室内了。 温柔带上门,望着不断奔忙的丫头和家丁,每个人似乎都忙得不亦乐乎,她们倒是真正清闲之人。 前面人太多,温书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最后干脆回了听梅轩。等大姐上花轿的时候,她再出来露个脸好了。该说的也说了,该交给大姐的东西也交了,温书反而有些无所事事。 路过温亮的院落,温书决定去看看亮弟。其他人都在忙,她一早上也没看到亮弟的身影,想去看看他。 温亮早早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逮蜻蜓。温书倚在门边,看他一个人玩得好不欢快。 只可惜,温亮的反应永远慢半拍,温书在门边站了许久,每次都看到蜻蜓从他的指缝间飞走,空留亮弟在原地叹息:“好可惜哦~真的好可惜~只差一点点了~” “亮弟——”温书摇头,笑着走过去。 “嘿!舒儿——”温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像个猴子一样,双手蜷在身前,朝温书的方向蹦了过来。 “亮弟,干嘛呢?” “逮蜻蜓啊!” “逮蜻蜓干什么?” “吃蚊子啊!” “嗯,uu看书 .uuknshu 有蚊子咬亮弟吗?” “呜呜,嗯!”温亮水汪汪地点头,捋起袖子,给温书看他被蚊虫叮咬的一排小红点,附带还加上可怜兮兮地一句。“好痛喔~” 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在对温书说着,“快来安慰我吧快来安慰我吧~” 温书对温亮每次的求顺毛求安慰的行为最没有抵抗能力了,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膏,为温亮擦了擦。 “擦了这个,很快就不疼,也不痒了~” “嗯!”温亮二话不说将那个小瓶子收了起来,“只要是舒儿说的,就是真的嘞!”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四十八 出嫁(三)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48 出嫁(3) “嗯!”温亮二话不说将那个小瓶子收了起来,“只要是舒儿说的,就是真的嘞!” “还有,晚上睡觉前擦一点儿,就不会有蚊子咬你了。” “这么厉害?” “对啊,保准蚊子见到亮弟便会退避三舍,别说咬你了,在你周围飞都飞不动了呢。”温书夏天就喜欢用这个驱蚊,没什么异味,还有一抹淡淡的清香,是驱蚊防叮咬的首要选择。 “真的喔~那好好啊舒儿~”瞧温亮那宝贝的小样,温书一阵好笑。 “亮弟怎么不到前面去玩,外面很热闹啊~” “不好玩,又没有人陪我玩,舒儿就在这里陪我玩好不好?”温亮捉着她的衣襟,摇晃着撒娇道。 “好好好,我就在这儿陪你。”温书让温亮乖乖坐下,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地为温亮把把脉,检查检查身体。 温亮的癫痫症基本上已经得到控制了,最近也很少发作,每次要发作之前,吃下温书开的药后,等那股药劲过去,难受的感觉便会消失。就连三夫人和平南郡公温铮都发现,他们的这个小儿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发病了。 三夫人欢喜无限,虽然自己的儿子不聪明,但毕竟是他的儿子。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她曾经问过温亮,为什么身体突然就好了。温亮答应过温书,不会将这事给说出去,就摇着头说不知道。但温亮这孩子,心思单纯,哪里是三夫人的对手。被三夫人三两句话一套,就说漏了嘴。三夫人这才知道,原来温书一直在暗中为她的孩子医治。 三夫人本不相信温书有这么好心,也不相信她有这等本事。只是自己孩子的状况确实在不断地好转,温亮又确实不像以前那样发病了,这一切应该都是那丫头的功劳。 三夫人没说什么,只是不再阻止温亮来找温书。不只是因为她可能下嫁永亲王府,成为沈冰奕的侧妃,也是因为这个丫头能帮助她的儿子恢复健康。 也许是因为自己和孩子受到了太多的冷遇和别人的白眼,三夫人金妙仙对谁都信不过,亮儿那孩子太过单纯,很容易受骗的。在这个郡公府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地为他们母子的,他们还是得靠自己,在这个郡公府艰难求生。 金妙仙与温亮的处境,就如佟秋雨和温书一般,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自己的孩子又不能为自己长脸面。温舒是爱闯祸,不讨喜。而温亮,则是因为智力缺陷,又常发病,让许多人都怕他,将他当成是一个傻子。 不同的是,三夫人金妙仙与佟秋雨能受得住气,也更懂得看他人眼色,巴结讨好。哪怕自己脸上再难堪,也知道要忍耐。佟秋雨则不同,她受不住气,更不懂迎合讨好大夫人二夫人之道,所以先前在郡公府,佟秋雨的处境只怕更艰难。 温亮将这事告诉给了舒儿,他好怕舒儿会怪她,可怜兮兮的。温书哪里忍心会怪他,知道也便知道了,这样也好,这种事本来就瞒不住的,只要三夫人不阻止就很好了。 她帮的是温亮,又不是三夫人,她也无需三夫人感谢于她。她帮人向来不是要别人感谢的,只是因为她想做而已。想做就去做,其他的又有何相干。 温亮乖乖地坐在门槛上,小脑袋搭在温书的肩膀上,因为先前玩得太猛了,这会儿好困喔。 温书揉揉他的脑袋,让他睡,自己则静静地继续为他把脉。鉴于温亮的病已经得到了控制,温书决定为他重开一副药方。这药方重在固本培元、驱散体内邪气,对亮弟的身体也会有益处。 温亮已经睡着了,张着小嘴,发出轻轻地鼾声,额头搭在温书的肩膀,不时地往里蹭蹭。温书替他把完脉后,望着他天真无邪的睡脸,溢出一丝笑容来。 “真是可爱!”就让他好好睡好了,温书没有再动,任温亮在她的身旁睡得昏天黑地。 鞭炮和烟火声如平地炸雷,轰轰隆隆、噼噼啪啪地一个劲响起,远远地,就听见锣鼓唢呐鼓乐之声,越来越近。 “迎亲的队伍来了——” 温书晃了晃温亮,将他从睡梦中喊起来。给小家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拉着他的手就向外面跑去。 这还是她在古代第一次看到别人成亲,她要去见识见识。而且大姐一会儿就要上花轿了,他们都应该在场。 温亮被温书拉着跑,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两人赶到前面的时候,迎亲队伍已经到门口了。 旗锣伞扇,狮舞引门,热闹非凡。鞭炮开道,道出日子的喜庆。八人抬的大轿,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 温亮蹦蹦跳跳,也感染了今日的喜庆。温书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想到温柔此时的心情,却是笑不出。 一个女人,若是嫁给自己所爱,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一定会感到幸福。人们都说,女人最幸福的便是当新嫁娘的这一天。若不是所爱,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顶戴花翎,身着蟒袍玉带的新郎官,从高头大马上下来,站在郡公府的门前。器宇轩昂,耀眼无匹。 喜婆扯着尖细的嗓子,吆喝着喜庆的祝福。温家家主温铮亲自出来迎接,经过一番揖让,新郎叔尧执雁来到堂上。 按照大杨的风俗,叔尧来到堂上后,向温铮这个岳父行过稽礼(古代跪拜礼中最重的一种,需磕头至地多时)的大礼之后,新娘温柔从房里被人搀扶着出了来。 以叔尧的身份,本不应行如此大礼。但温铮嫁女,又是千里迢迢的景国,叔尧既然是温铮的乘龙快婿,行这大礼也是应该。岳父大人,受得起女婿这一礼。 说是这样说,当叔尧按照大杨的习俗,行下这大礼后,还是让在场的人动容。不管怎么说,景国与大杨联姻的诚意,他们是看到了。 而按照叔尧的意思,入乡随俗,他人在大杨,娶的又是大杨的儿女,当然该随大杨的规矩。一旦到了景国,重新举行婚礼的时候,那依的可就是景国的规矩了。古人以孝治国,对父母尊长,礼节难免多些。 人家嫁女儿,养了十几年的闺女以后就是你家人了,受你一礼,怎么都不过分,哪怕你位居一国大将军。 稽礼过后,新娘出来了。 人群沸腾到极点,温柔一身大红嫁衣,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再往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霞帔”。 这件嫁衣,做工之精致,令人赞叹。再加上温柔窈窕的身段,一走一动之间流动的韵味,即便蒙在盖头之下,也能想见这位新娘该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温柔被丫头婆子搀扶着,从房里走到东阶上她父亲跟前。温铮望着自己的女儿,告诫她道:“今后要时刻小心、恭敬、谨慎,不要违背你丈夫和公公婆婆的意愿。” 温书点头,这是每个新嫁娘嫁人前都会听到的叮嘱。 接着,是上花轿,新娘被兄长或弟弟背出送上轿子。在温家,温傲温庭温亮温岸四位男儿,温亮太小不做考虑。按着道理,理应是由长兄温傲来背妹妹,但温傲与整个温家都不对盘,这种场合他不捣乱就不错了,又怎么会这么配合,还背妹妹上花轿? 温庭天人之姿,不染尘埃,要他背个姑娘,即便是自己的妹妹,还是有些让人想象无能。不知为何,大家就是有这种感受。温庭太美好,也太不像凡人了,更不欲这凡间的气息来沾染到他的身上。 当然,家里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庭儿清华绝代,平时一点重活都不让他干,一点重物也都不让他拿。他的背,顶多就是背背古琴,他的手弹奏的是大杨最华美的乐音,要是哪里伤着了累着了可怎么办。 而他们却忘了,在温庭这具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身体上,uu看书 ww.uukanhu 隐藏着巨大的能量。那个在危急关头,抛出白练,将温书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可不正是温家这位二少温庭吗?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让温岸来背。温岸这孩子,平日吃喝玩乐,但蛮力还是有的。柔儿又不重,他一个大男人还背不起她? 就这样说好了,却在温岸即将背着温柔上花轿的时候,一身白衣的温庭从后院出来了。 他静静地站在温柔的面前,周围的喧嚣一下子全都不见了,满室的红衣和喜庆的气氛都沦为了他们的背景。温庭一动不动,凝望着温柔那身大红嫁衣,眼睛深邃如幽潭。 “三弟,我来。” 新娘盖头下的温柔身体颤了一下,温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望着面前的这一幕,不知道事情会像哪个方向演变。 二哥,他终究是来了——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四十九 偷王来了~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49 偷王来了~ “三弟,我来~” 温庭静静地来到温柔的身前,站在她的面前。厅里的气氛变得很紧张,温铮的脸上也不复平静之色。 他想干什么? 已经有几个人蠢蠢欲动,铁冬就站在温庭的后方,好似他一旦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他就会第一时间出手制住他。 温柔的两手攥紧,红盖头下的她看不清楚表情。 温庭慢慢弯下腰,回头,笑得风轻云淡,倾国倾城。“呵呵!柔妹,上二哥的背上来——” 屋里人头攒动,惊愕地看着温庭的反应。温书的心又落回了原位,二哥他,这是要送大姐最后一程? 温柔慢慢地趴上温庭的背,温庭小心地等她趴稳,然后才缓缓地、缓缓地直起腰。温铮率先反应过来,叔尧一直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这边,见状,也下令锣鼓唢呐响起来。 温庭背着温柔,一步一步走出府。 每一步,似乎都走在温书的心头。温书不禁想,大姐这一刻在想什么,她是不是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轿子就在前方,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人早早便拉好了轿帘。温庭轻轻将温柔放下,亲自将她送上了花轿,站在原地看着温柔一秒,然后毅然决然便离开这里。 就在温庭转身离去的时候,温柔忽然抓住了温庭的手。 温书的心又提起来了,而温铮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大夫人手上的手镯转得飞快,一张脸绿了又青,青了又绿。温庭怔怔地站在了原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气氛,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看出某些不寻常来了。 “柔儿,你这孩子,就这么舍不得你二哥,该上花轿了,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紧要关头,还是二夫人站了出来。借着握住温柔手的同时,分开了温柔和温庭的手。 与温柔说了两句话道别,撞了撞儿子的胳膊,将儿子给带了回来。 轿帘带上,温柔被塞入了花轿,轿子被抬起,锣鼓唢呐之声声声入耳,以至听不到轿中人心中的哀泣—— 温庭一直睁着眼,望着那顶花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周围的人都慢慢散开了,他依然站在原地。就好似整个人都生了根,又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已流失,一动都不能动。 二夫人看着自己骄傲的儿子,眼中闪过懊恼,却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碰了碰温庭,见孩子不愿意进去,也只能由他。只希望儿子有点分寸,这大喜的日子,旁边又有那么多人盯着,可别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 这孩子的事,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管不了。他向来有主见,而她太过优秀,二夫人又不忍说他。 然而,她既然是他的娘,就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庭儿向来有分寸,之所以会如此,问题还是出在柔儿那丫头身上。 温书看了眼温庭,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过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自己先进去了。 温书回到了听梅轩,前面还在摆酒席,她却没什么兴致。这一天下来,虽然她没做什么,人却是真的乏了。还不如呆在这听梅轩中,躲个清静。 慢慢地,温书睡着了。 清静幽谧的听梅轩,偶尔只能听到几声蝉鸣。碧绿的池水,微波荡漾。微风吹拂着湖面,送来夏日的清凉。 温书的眼睛缓缓睁开,阳光透过树梢,落在温书的脸上,留下一个半圆的光晕。有些昏昏欲睡,温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听梅轩的矮墙处,忽然露出一个脑袋。机灵地向四周张望着,确定没别的人,双手一撑,就跃进了院里。 温书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很想要睁开眼睛。但身体的疲惫打败了她,眼皮重得连睁开眼睛都成了奢侈。 一道阴影出现在她的脑袋上方,那人作弄似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几圈,确定温书短时间不会醒来,才发出一串得意的笑声。 公孙极乐双手插着腰,忽的一下捏住了温书的鼻子。 被温书作弄了太多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可一定要好好地讨回来。又是捏鼻子,又是拿狗尾巴草掏温书的耳朵,还很恶趣味地在温书的脸上画了个大王八。 就在咱们的偷王觉得自己玩得差不多,而时候也不早了的时候,兜头一个布袋就甩了下来。 “喂!什么人!在干什么——”一声呵斥,在不远处响起。 公孙极吓了一跳,不敢再耽搁,将布袋扛在背上,转瞬间从院墙飞了出去。 “小贼,哪里逃——” 紧接着,一把青光剑便挟卷着呼呼风声朝公孙极乐刺了过来。这把剑来势太快,来人的轻功也很高端,公孙极乐背上扛着个大活人,轻功大打折扣,这么一来对他还真是不利。 叶枫奉永亲王之命,前来向温三小姐传王爷的话,谁知道,刚一到听梅轩,就看到小贼在那鬼鬼祟祟的,还扛着一大袋东西就要翻墙而出。 当下就知道郡公府是来了不长眼的小贼,叶枫立马拔出剑,朝贼人刺出。追了一段路,他才发现公孙极乐背上的布袋之中,并不是什么财物,而是一个大活人。 “温三小姐!”这个小贼要将温三小姐偷走,这一惊可不得了。叶枫展开最绝妙的轻功,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公孙极乐的方向射了过去。 公孙极乐轻功天下第一,可不是说笑的。眼看对方连连发动功力,他也一点不示弱。繁华的城镇上空,只见到两道影子飞快逝去。一道蓝影,一道白影,一先一后,距离得很近,却始终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 公孙极乐久久摆脱不掉身后的尾巴,心生一计。脚尖一点,从空中飞射而下,躲进一小巷之中。 公孙极乐对着城中极是熟悉,大街小巷乃至每一个角落他都光顾过,在这个地方,会成为他最好的掩护。 叶枫也不是好相与的,他知道那小贼是想借着地形摆脱自己,干脆给他来个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他知道,这个地方,只有两个出口。一个出口,是通向城外,从那小贼一开始逃走的方向来看,他应该不是要出城。至于猜测是不是对的,如今之际,也只有赌一把了。 叶枫来到另外一个出口,将自己给隐藏起来,屏心静气,密切地听着周遭的动静。 一道迅如影的风声传来,叶枫勾起一抹狂傲的笑。 “赌对了,我等你好久了,小贼,纳命来吧——” 刀光火石的一瞬间,公孙极乐将轻功发挥到极限,冰冷的剑锋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就要洞穿他的咽喉。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公孙极乐身体的本能,还有无上的轻功一齐发挥了作用。 几乎是自动地身体后仰,双腿蹬地,整个人向后疾射而去,才避过那致命的一击。 也因为这一避,公孙极乐忘记了背上的温书,重重地撞到墙上。昏迷中的温书刚刚才要睁开眼睛,被这大力一撞,眼前都冒起了星星~ “咳咳咳~~咳咳咳——停手!都给我停手——”背上忽然传来温书的怒喊声,叶枫正准备刺出的一剑戛然停在公孙极乐的喉间,温书在公孙极乐的背上打得咚咚响,公孙极乐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又被温书这一闹,整个人都傻眼了,根本就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枫也停了下来,这一剑是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了。 温书被公孙极乐放了出来,温书此时的脸上,还被公孙极乐画着个大王八。她刚从袋子里爬出来,叶枫和公孙极乐就噗地笑喷了。 “笑!还笑,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一点儿就把你自己的小命给玩掉了~” 刚才那么危险,他还不吸取教训,还在这里笑,他自己没事,温书都快被他给吓死了。要是刚才叶枫的那一剑他没有躲过去,那事情会怎么样,他想过没有? 温书虽然在公孙极乐的袋子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那种危险的境况,她就是不看猜也猜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叶枫看着这俩人,好像在说,你们俩谁能给我个解释。 “你没晕啊!”公孙极乐绝倒。 “嗯哼,uu看书 ww.uukansu 你对着一位大夫放迷烟,还期望她能如你预期地晕倒啊~” “那我那样那样,你都忍着不动?” “你还说呢,你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很好玩吗?我就是要看看你这个小毛贼到底要玩什么花样,结果谁知道你这么不中用,光顾着玩,连身边危险的到来都没感觉到。” 早知道会如此,温书就不该纵容他玩这个游戏才是,这件事情说到底她也有责任。 “你们认识?” “嗯,叶侍卫,抱歉了啊,这位是我的朋友。喜欢恶作剧了点儿,今日的事,只是和我开个玩笑,还请你不要当真,如果给你带来什么麻烦还请你见谅~” 叶枫转而看向公孙极乐,拱了拱手,“温三小姐客气了,我与这位仁兄也算不打不相识。阁下轻功如此高明,敢问如何称呼?”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五十 赌约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50 赌约 “温三小姐客气了,我与这位仁兄也算不打不相识。,一路有你!阁下轻功如此高明,敢问如何称呼?” “不才公孙极乐是也~”公孙极乐那独特韵味的腔调响在小巷中,将温书给逗乐了。刚从鬼门关走一趟,也亏得他还有这种心情。 还是行走江湖之人,随时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所以刚逃过一劫,便能谈笑风生? “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偷王之王,真是幸会幸会。”叶枫将宝剑入鞘,向公孙极乐拱了拱手。 “好说好说,阁下的剑法也高明得很,就拿刚才拿一剑来说,在江湖上至少能排到前十名。” 那一剑,当然还不及剑神西门若寒与天霜城城主叶倾城的那一剑,但那一剑的威力已经很令人胆寒了。公孙极乐若不是背上扛着个温书,他兴许能以最快的轻功身法避过。但就连他都没有把握,方才的那一剑他到底用了几分力气,当他全力施展那一剑的时候,自己是否又能侥幸避过。 前十名?哼哼。 叶枫看着他,瞳孔暗了暗,勾起一抹笑道:“公孙大侠过奖了,你的轻功才叫叶某佩服。” 叶枫嘴上称赞着,脸上挂着英俊迷人的笑,笑容却没到达眼底。 先前也说过,这个叶枫是个标准的扑克脸,狂傲无比,对男人和对女人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公孙极乐的确是江湖上很有名的一个人物,但官府中人向来与江湖人没什么往来,两者是井水不犯河水。沈冰奕是朝廷的永亲王,他座下四大侍卫也是人中之龙凤,一个比一个金贵,也一个比一个神秘。 加上这叶枫并非单纯地只是永亲王的侍卫,他自己也是大杨的皇族,身份虽然没沈冰奕显赫,比起一般的高官贵族却也是不差的。这就更加造成了他的骄傲与骨子里的自负,除了永亲王,男人能被他看入眼的还真没有几个。 “只不过,那等身手,称之为轻功天下第一却有些名过其实。” 哪有人这样说话的,温书有些囧。公孙极乐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的轻功,现在叶枫公然质疑他的轻功,看来今天的事是不能善了了。以公孙猴子的性子,非得拉着他比一比,让他看看孰高孰低。 只是,猴子哪句话得罪叶枫了,居然让他这么失礼。虽然叶枫那家伙,长着就是一张狂傲的脸。 “你说什么,敢说我名过其实?”猴精果然炸毛了。 “还有,江湖人都说你是什么偷王之王,如今连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都搞不定,看来这偷王的名头也不过如此。” 完了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温书捂着脸,已经不忍再看下去。 公孙极乐生平最自傲的两件事,便是他的轻功和偷术。如今叶枫竟一齐将他两件最拿手的本事都给否定了~啧啧!还真是不敢想象,那猴子会炸毛到什么时候。 公孙啊公孙,你可得悠着点儿,别被他气得成了只凸毛猴子。 公孙极乐被叶枫气得上窜下跳,最后更是甩下了这句话:“好,我就跟你赌,在三天之内,我会从你手上亲手将她偷走,要是偷不走,我公孙极乐就将脑袋给你——” “好!我就跟你赌了,在三天之内你要是能从我手上将她给偷走,我这把佩剑就给你了。”他那把佩剑,一看就是名贵之物。公孙极乐乃偷中之王,眼力那是一等一的。 叶枫拔剑刺向他的时候,他就发现这是好东西了,要不是急着逃命,他还真想将他那把剑偷来玩玩。 “那一言为定!” “……”温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喂~你们两个打赌,关我什么事啊~”三言两语他们就定好了一个赌约,可他们俩个谁又问过她的意思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当然关你的事,你要不躺在那儿装死,我会将你偷走吗?你说,嗯?” “温三小姐,就让我们联手,到时候赢个偷王的脑袋来玩玩~” “我不同意——”温书抗议,她可没那么多心思陪他们两来玩这个游戏。今天一时兴起,她都很后悔了。 “抗议无效,这事就这么定了。”公孙极乐和叶枫异口同声,轻松地将温书的意见给驳回了。 赌约定下后,公孙极乐展开最绝妙的轻功,一溜烟飞走了,留下叶枫和温书站在原地,对着他一瞬间便消逝的身影感叹。 “其实,那猴子的轻功挺好的,天下第一名不虚传,是不是?” “还行吧~” “就这,只是还行?”说得像他有多厉害似的,公孙极乐的轻功,可是江湖人公认的。就是谢小迹,短时间内,轻功身法也追不上那猴子。 “公孙极乐轻功还行,武功就有些不入流了,一时之间,他或许能领先。时间久了,可就不见得是谁胜谁负了。” “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那猴子不但轻功厉害,武功也不错,我见过。况且人家拿手本事又不是武功,你这样说,未免太苛刻了。”一个人要真像这猴子一样,轻功,偷功,还有易容的功夫,俱是天下第一,那已经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了。 一个人能有一个天下第一就已经是件了不得的事,何况同时具备三项。 虽然偷功不怎么文雅,也不光彩,在现代小偷更是个让人深恶痛绝的群体,但类似公孙极乐这种偷王级别的,总是能将偷术上升到一种艺术级别的,让人在咬牙切齿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感叹他的本事。 “是有些苛刻,但我说的却是事实。” 没错,就连温书都不得不承认,叶枫虽然狂妄了些,说的话还是有他的一点点道理的。轻功这种东西,讲究厚积薄发,内力越深厚,到后面就力道越足。就拿剑神西门若寒来说,或许他的轻功一开始赶不上公孙极乐,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公孙的速度随着内力的消耗会相对变慢,而西门若寒却不会。 江湖上还有一种说法,西门若寒的轻功极高,并不亚于偷王之王公孙极乐。两人之间到底孰高孰低,也一直无法评判。只是这天下很少有什么人,能让西门若寒运用那无上的轻功身法罢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公孙就逊一筹。公孙的性子与西门不同,西门追求剑术最高境界,无论什么,都抱着全力以赴,并且追求极致。而公孙不同,他的本事都源于他爱玩,建立在快乐凑热闹的基础上。 这两人是截然不同的人,武功轻功拿手本事自然也就不同。这样的比较不具备任何意义,也很无趣。 叶枫听了温书的想法,可否可不否地点点头。眼里那坏坏的笑意看得温书想给他一拳,但她知道,他是赞同她的话的。即便没有全部,也有了大半。 温书看看日头,时间已经不早了,天都快黑了,这到底是在哪儿啊? “不认识路?”叶枫看温书四处张望,就知道她被那只猴子带到了陌生的地方。“怎么样,漂亮的三小姐,要不要叶某送你回去?” “好啊,反正顺路,你前面走我后面跟着就行了。” “你确定你跟得上?”叶枫笑得不怀好意,存心逗她。 温书懊恼,“你怎么和你那个主子一样。”这对主仆,怎么都喜欢逗她啊。她自认不是什么可爱的人,长得也不像什么卷毛犬、猫咪让人看着就想顺毛的类型,还招不来蠢萌一族时不时地引逗。 “哦?主子什么样?” 看吧,这家伙笑得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可温书,不是这么好逗的。“就是……这个样子啊!”趁着叶枫在专心听她后面话的时候,狠狠一脚踩在叶枫的脚上,“就是这种欠扁型的!——”狠狠踩啊踩,踩啊踩~ 小巷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哀嚎,一直响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叶枫苦着脸,抱着自己被踩的那只可怜的脚,单腿蹦到温书的身边。“美人,你还真残忍~~” “嗯哼,自找的。”怪不得她。 温书背着双手,走出了小巷。叶枫抱着脚,又放下,然后快快的跟上。 “你干嘛跟着我?”温书问。 “你忘了,我可是和公孙极乐打了赌了,这三天之内我要保护你不被他偷走。” “赶快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保护。” “不行,既然赌了,就绝对不能输。”叶枫这么骄傲的人,他的字典里可没有“输”这个字。 “你不在我旁边呆着,他也赢不了。” “我还是不放心。u看书 w.uuanshu ” “你是不放心那猴子还是不放心我呢?”走到三岔口的时候,温书径直挑了一条看起来顺眼的路,想都没想就走了那条。 “老实说,我两个都不放心。”叶枫苦哈哈的,有些蓬松地脑袋送上前来,让人想摸上一摸。 “不放心也没办法,我不可能让一个大男人跟着我~” “真的?” “嗯。” 叶枫转过身就走,与温书正好相反的方向。 “你干什么?” “你走错了,回府的路是走这一条。” 不让我跟着你,就你跟着我吧。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五十一 狐狸和傻妞 151 狐狸和傻妞 不让我跟着你,就你跟着我吧。 叶枫嘴角挂得老高,得意地往前走着,而温书,不一会儿也跟上来了。 这样,似乎也不错? 温书不爽归不爽,她可还想在天黑前赶回去,有他带路好得多,总比自己慢慢问路回去强。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叶枫对男人有些无礼,对姑娘家还是不错的。用他的话说,他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温书不但是个姑娘家,还不会武功,久了当然跟不上叶枫的步伐。 叶枫便放慢脚步,始终走在温书三步远的地方,两人不远不近,不会跟丢,却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碰撞的地方。 时值傍晚,夜市快开始了,许多的小摊茶点已经摆出来了。街上飘香四溢,温书中午就没吃什么饭,这会儿微风一吹,香得她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叶枫忽然停下来了,温书一路光顾着路上吃的,抱着不吃看着也解解馋的念头,正想着自己在大快朵颐吃着馄饨。没注意叶枫突然停了下来,直接就这么撞了上去。 “诶你……” “口水流出来了~” “啊?——”温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飞快抹了抹嘴角,该死,“哪里有口水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叶枫呵呵地笑了,笑得眉眼恣意,盎然丛生。“我说温三小姐,肚子饿了就坐下来吃点东西再走,虽然你刚刚狠狠踩了我两脚,我还不至于让你饿肚子。”叶枫耸耸肩,很委屈地看着她,好像在说:我像是那么不怜香惜玉的男人吗? 温书有些踟蹰,但想想也没啥,便伸出手,“我没带钱,你带了没有?” 要不是身上连个铜子都没有,她用得着光看着麽。 叶枫怔了怔,随即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递到温书手上:“想吃什么就去吧~” 温书拿着银子去了,要不是胡子老伯的地瓜烤得太诱人了,她会跟他抗议一句,别拿跟小孩子的口吻对她说话,这向来是她的专利。 温书很快就抱着两根地瓜,一串炒年糕,还有一个类似酱猪蹄之类的东西回来了。随手扔给叶枫一根,叶枫笑着接过,却没有吃。 “怎么,嫌这路边摊的东西不好吃?”这么一点工夫,温书已经剥掉地瓜皮,对着嘴里咬了一口。 熟了,很入味。地瓜最怕的就是烤得半生不熟,她可是捏了好久,才捏到这两根。 “我中午吃过了,没什么胃口,还是你吃吧。” “嗯。”温书二话不说,从他怀里拿起那根地瓜。三两下剥了皮,就怕他反悔似的,也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这样,两根地瓜都被她的嘴巴给鉴定过了,他就算是想吃也来不及了。 叶枫缩了缩肩膀,“你个姑娘家,吃得了这么多?” “很多吗?”温书懒得搭理他,“叶侍卫,我这样很失礼的话,你可以装作不认识我哦~” 叶枫则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懊恼,不是她一个三小姐,就这样大口大口地吃路边摊,也不是他觉得脸上无光,想装作不认识她。而是这个女人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太不专心了,眼睛左看右看,都吃这么多了,还看什么看啊!~ “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 “好啊,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 叶枫满脸黑线,到底是要吃多少,才叫吃饱啊。这么多,都还只是差不多。 照温书这么个吃法,叶枫不禁担心,主人要真是将这位三小姐娶回去了,永亲王府会不会被她给吃穷。 “我平时其实也吃不了这么多,今天饿坏了,又好久没逛路边摊了,所以,你懂的。” 温书有必要解释一下,她可不是什么大胃王,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吃路边摊。太饿了吧,吃这些东西好像更加有味道。 “你不用说,我懂~” “那就好~”温书三两步跟上前去,转瞬间又被路边的一串烤肉给吸引了,“那我再去吃个那个好了~” “……”叶枫彻底无力了。脑门上的黑线密密麻麻,可摆在那里谁看啊,于是乎,又自己消散了。 叶枫多年的教养和对美人的品味正受到空前的挑战,他看着温书那么大块地吃着烤肉,一个姑娘家,还是一位郡公府的千金,这样在大街上吃烤肉,真的不要紧麽! “吃这么多,会变胖的,三小姐。” “放心,我这是不胖的体质,吃不胖的。”温书说话的同时,将怀里的东西搂紧了。“先说好啊,自己想吃就自己去买,我这里不多了。” 谁要跟你抢啊,真是!“你慢慢吃,我……不饿,呵呵~” 叶枫笑比哭还难看,温书偷偷瞧了一眼他,得意地笑了。 小样,吓死你。看到什么就乖乖回去禀报你那位主子吧,我这个“无敌”的存在,是配不上你家那位优雅地主子的。 也别怪温书想得太多,永亲王这几日没来找她,也没再提过成亲的事,她头上的那把刀刃短时间是没什么危险了。 可是,就在下午时分,他底下的侍卫却跑来听梅轩找自己。这让温书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对这位叶枫也是抵触防范得紧。在叶枫说明来意之前,她决定利用一下这次的机会。 多让他看到自己恶劣的一面,一位郡公府的三小姐,生活中却有着这样一面,他们这些自诩优雅高档次的家伙一定很不喜欢吧? 单是这样,似乎还有些不够。 要不要故意欺负小朋友?温书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撕扯着小孩的嘴巴,小孩哇哇大哭的情景,肩膀抖了两抖,毫不留情地将这个想法给踹到九霄云外去了。 或许对老人家没礼貌?不行,这一点她做不到! 随便勾~引男人,水性~杨花?这是最厉害也最绝的,旁边就有一个。要是永亲王知道自己对他的属下有点别的什么心思,他一定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可是,先不说这种事温书做不来,想一想就浑身的鸡皮疙瘩,就是她能做得到,这两个男人都是狠角色。她要真敢耍这种花样,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温书不敢~呜呜~ 所以她就只有充分利用自己的胃,天哪,她都撑死了—— 后来,公孙极乐、谢小迹还有金钟楼听温书回忆起这事,三人都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谢小迹和公孙猴精更是笑成一团,金钟楼比较有良心,可也忍笑忍得很辛苦。 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聪明如温书,居然也有这么笨的时候。 的确,在感情上,温书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要光靠她自己想办法,还真不见得就斗得过永亲王,还有他那个狐狸手下叶枫。 温书小肚子已经被撑得鼓起来了,可叶枫还能挺得住,一点表示都没有。 然而温书希望他有什么表示呢?谴责她粗鲁,还是谴责她是个十足的大吃货,没一点可以配得上他们主子的地方。这一点,怕是打死叶枫,他也不会冲一个姑娘家说出这种话吧。 讨厌的性格,对猴精随随便便就说出残忍的话,对女人却故作风度,切!她才不领情呢,唔~她好撑,撑得快死掉了~ “怎么了,温三小姐,是否还想吃什么?” 故意的,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温书肚子里将叶枫骂了个狗血喷头,并叫他以后要小心不要落在她的手上,否则她会把刚才她吃的那么多东西全都塞进他的肚子里。 “嗯~好香,是什么呢,三小姐方才没有吃尽兴,不妨再吃点这个好了,我去给你买。” “不,不用了。” “没事,我是男人,为美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方才怎么不效劳,这会儿又愿意效劳了。”温书嗤笑,这个叶枫,还真是恶劣。看来她骂他的那些,还真是没冤枉他。 花花大狐狸,狡诈的坏蛋,欠扁的家伙,菩萨保佑他永远都娶不到老婆,要娶也会娶一个他讨厌的臭男人~ “看心情~” “我也看心情,不愿意要你效劳~~再说了,叶侍卫是什么人啊,uu看书ww.unshu.m那可是大人物,我哪有资格使唤~~”温书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肚子。 吃得太撑了,走路都没法走了。撑到一定的境界,不但没法走,连坐都坐不下去。温书还是小时候有过这种经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弄成这样子,温书自己都有些可怜自己了。 叶枫望着温书这可怜的小样,心里都快笑翻了,可却也有些不忍。都说过,他叶大公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一开始他还真当温书是饿了,可越看下去越觉得不对。叶枫是只真正的狐狸,心眼多得很,慢慢地也就琢磨出这个女人的心思来了。 不过,还真是有趣啊,就算不喜欢,有用这么个笨法子的吗? 叶枫扶着温书,在路边一个石凳上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好吧。” “三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就像一个丈夫在扶着有孕的妻子,嗯?” …………r 一百五十二 棋高1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52 棋高一着 “三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就像一个丈夫在扶着有孕的妻子,嗯?”叶枫嬉皮笑脸,指着两人当下的情况对温书道。,一路有你! 温书囧,狠狠给了他一肘子。这人也太百无禁忌了吧,怎么什么玩笑都开。 还有,叶枫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疑惑。 他是对所有姑娘都这个样子,还是故意为之?温书虽然肚子吃撑了,脑袋却没撑,还能运转,对于某些奇怪的事还是能够开动脑筋思考一下。 叶枫是永亲王的手下,据说两人的关系很好。别看永亲王对清雪千禾很严厉,对叶枫绝对是不同的。 至于叶枫为何不当他的大少爷,非要当沈冰奕的什么“影子”护卫,这其中的缘由温书不得而知。唯一确信的是,沈冰奕待他不同寻常,而他对沈冰奕也毫无二心。 虽然不愿承认,她现在在名义上好歹也是他家主子看上的女人,他故意玩这些暧~昧,是想挖他主子的墙角吗? 温书可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要么是叶枫风~流成性,是只十足的花花大狐狸。要么今日的一切就是他故意为之,正如她怀揣着别的目的一般,叶枫这样做,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想试探她的为人,够不够资格成为他主子的女人?还是存心要引~诱她,断了她嫁给他主人的心思? 如果是第二种,那完全就没必要。温书还会感谢,他和她是同路中人。若不是后者,或是有别的什么目的,温书可就得小心了。 这个叶枫,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她今天已经干过一次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事情了,绝不能在他的头上再栽第二次。别看这男人笑眯眯的,该狠的时候比谁都狠,什么怜香惜玉,骗骗没出过闺阁的小姑娘还差不多。 “好了,我歇够了,咱们回去吧~~诶?这条路我好像来过~”温书往前面走了几步,两人上了另一条街道,顿时有一种熟悉之感。 “上次我们出城去狩猎那天,不就是经过这条路的麽,行了,叶侍卫,就送到这吧,下面的路我认识,能自己找回去的。”温书拍拍手,一提裙摆,就要先行一步。 叶枫拉住了她,“三小姐,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叶枫脸上的笑灿烂无比,眸子里却有一股恼意。 温书也太不识趣了,大帅哥的魅力遭到了打击,哪能就这么算了。 “嗯,莫非叶侍卫不认得回去的路?”温书不等他开口,飞快的道:“既然如此,看在你之前为我带路的份上,就允许你跟着我吧。记住,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一点,别让人见了引出什么口舌~” 温书甩开他拉住她的手,径自往郡公府的方向而去。走了一会儿,发现叶枫也跟了上来。 “先说好,我可不是不认识路,我应了公孙极乐的赌约,这三天自然要看着你,别让你被他给偷走了~~” “三天?你跟着我,那你的主子怎么办?” “主子有的是人随侍在旁,我几天不过去不要紧。”叶枫说得随意极了,那口吻别说是几天不回去,就算是一辈子不回去永亲王想必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也只有他,敢这样做。 “听梅轩都是女眷,你一个大男人,可别想往里钻。”温书其实是想说,你一只大灰狼,别想往羊圈里去。就算拿赌约当借口,她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三小姐,我有那么风~流好~色吗?”防他防得密不透风,叶枫想想还真伤心。 “叶大公子出身不凡,大户人家的规矩你比我懂,不是吗?”宅府后院,男人不是想进就能随便进的,稍有疏忽,就会损害姑娘家的名节,没事都能找出些事来。除非主人家首肯,或是两家关系异常亲近,否则男人都不能踏入后院。 “我懂,三小姐,我就守在院外,还不行?这把剑可是宝贝,输了谁也不能输了它?” “那你还拿它赌?”温书忍不住翻白眼,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麽。又不是那猴子说要他的佩剑,是他自己提出要拿这个赌,现在又心疼,哎! “赌都赌了,没办法,只能保证这三天不要出什么差错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叶枫就是黏上她了。 “你这么大个人,呆在听梅轩外,被我爹看见了怎么办?”人家郡公爷,得知叶大公子在这里,还不得好好招待,哪里好意思就让他在外面风吹雨淋? “这个三小姐放心,我叶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我要是不想被人看见,不但是他们,就连三小姐都不知道我在哪里。”公孙极乐自然也不知道,他要杀那只猴子一个措手不及。 天下第一?哼哼!他要让他不攻自破。 打死公孙极乐,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叶枫。不过公孙极乐向来是个喜欢挑战的人,越有难度的事,他就越喜欢,也更越有干劲。这会儿他已经在想着如何在三日之内得手,将温书给偷回去了。 这不仅关系到他和叶枫的赌约,还关系到他和谢小迹的赌约。他们可都很想看见,当金钟楼收到他们偷的小魔女时,会有什么样有趣的反应。 “我看叶侍卫守在听梅轩外,不是防着那只猴子,而是防着我吧~”连她都不给知道,不就是怕她到时候会和猴子通风报信,暗中襄助于他? 叶枫确实想多了,公孙极乐既然被称为偷王之王,那偷术自然是不同凡响。他要真的打定主意,要将她给偷走,叶枫也阻止不了。原本她还不想让那猴子如意,要给他使使绊子,叶枫都这样说了,又关系到那猴子的脑袋,温书决定这次对那猴子好点儿,就不要给他添什么麻烦,还是让他正大光明地跟叶枫赌上一局。 至于他们俩的账,下次再算也不晚。那猴子三天两头的皮痒,她不愁找不到机会用她最近新研制出来的宝贝招呼一下他,他会很享受的~ 叶枫哼哼,算是没否认温书说的话。 郡公府到了,宾客已经散尽,喜庆的氛围散得有些快。温书径直回到了听梅轩,赌约的事她是不操心的,由着他们俩折腾去。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上哪儿去了?”春儿看到小姐回来了,忙不迭地便迎了过来。 “没事,出去溜了一圈,府里没什么事吧~” “小姐突然不见了,春儿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好好一大活人,还丢了不成。”温书笑着揉揉小丫头的脑袋,推开门进了屋。 “还真是累!”哎!温书骨碌转了个身,摸了摸胀得圆滚滚的肚子,躺着睡着了。 春儿轻手轻脚地进来了,看到**上横躺着的温书,“小姐,你咋这会儿就睡上了,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吃?唔,不能再吃了,吃得好撑~春儿啊,乖,小姐我好困,你让我睡会儿,等我娘回来再叫我起啊~”温书说着,蜷紧了被子,整个人都埋进了被窝。 春儿看小姐这段日子每天都累得够呛,看着就辛苦。四夫人都心疼死了,小姐再这样下去,四夫人没准会给她禁足。 春儿将温书的鞋子给脱了下来,将她的脚给搬到**脚,让她正着身子睡得舒服点。又为她细细盖好被子,才出了房门。 她刚一出去,寂静的房内就闪过一抹黑影。公孙极乐就似凭空出现一般,从房梁上露出了脑袋。 叶枫千算万算,一定算不到公孙极乐这么快就下手。 公孙极乐被人称为偷王之王,不但偷术了得,就连别人的心理都了解得十分透彻。他知道什么时候最适合下手,也知道什么时候是别人防范最松懈、最不易引起别人警觉的时候。 公孙极乐与叶枫不欢而散,按照叶枫和温书的想法,这猴子受到了打击,这会儿正生着气呢。尔后一定会加倍想出什么绝妙的法子来证明自己天下第一的名头并非虚妄,要等到他行动怎么也得等他缓过来的时候。uu看书uukanshu.co 没有人料到公孙极乐会现在下手,他自始至终根本就没离开。自打定下这个赌局之时,他脑子里就有了主意。他一路尾随着两人,在暗地观察着两人,寻找机会下手。 一路上,两人一直都在一起,公孙极乐没找到机会下手。这不,温书回了府,叶枫正守在外面,等着他到来。他自以为自己武功高强,人也够警觉,殊不知,他要防着的人,早已经进了郡公府了。 偷温书容易,困难的是要如何带她出去。先不说这郡公府守卫森严,将他们的小姐偷走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再加上那个叶枫,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他的剑法犀利无比,公孙极乐背上扛着个人,是不愿与他正面交手的。 公孙极乐快速地转动着眼珠,不一会儿,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脑海里形成了—— 只是,这样就苦了小魔女了。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五十三 恶搞~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53 恶搞~ 温书刚察觉到屋里有动静,挣扎着想要醒来,谁知她一动,就被人点住了昏睡穴。(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头一歪,温书彻底陷入了昏睡中。 公孙极乐伸了伸腰,骄傲地点点头。他总算知道自己败在哪里了,和小魔女交手,跟她动药他不输才怪。 但这小魔女厉害归厉害,她不会武功,只要被人制住让她动不了就行了。而且据谢小迹说,这小魔女有个特别厉害的宝贝,下毒又是神乎其神,说是只要她的手能动,他就没有任何胜算。 像这样,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不能作怪不就行了?公孙暗骂自己过去真是个笨蛋,不过也好,下次总算知道如何对付这小魔女了。 温书被点晕了,接下来要将她怎么揉捏可都随他了。公孙极乐取出自己贴身道具,开始为温书易容。将温书从**上扶了起来,将一块块猪皮头套什么的,往温书的脸上贴贴画画。 又将他进府时从浣衣房顺手牵来的衣裳给温书套上,一切准备完毕,将温书给塞到了**底。 而公孙极乐却易容成了温书,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郡公府。 公孙极乐扮温书扮得还真像,不仅身段相似,就连走路的姿势,惯有的小动作都与温书差不了多少。 公孙极乐这是要干什么,顶着一张温书的脸是要去哪儿?难道他不是想偷走温书,难道他是有别的什么事要做? 叶枫站在听梅轩外,看着温书走出郡公府大门。眼里升起疑惑,这个女人刚刚才回府,这么快又出去干什么?而且天色都这么晚了。 莫非事情有异?叶枫脑子飞快运转着,他可没有忘记,这个公孙极乐除了偷术和轻功,易容的本事也是天下无敌。 想到这儿,叶枫身影一动,人已经出现在“温书”面前。 “温三小姐,这是要上哪儿啊?” 公孙极乐早就料到叶枫会出现,好,就让这小子见识见识他公孙极乐易容的本事。他与那小魔女打过几次交道了,他见过一次的人就能学个七八成,何况是被他视为“大敌”的温书。 温书早就被公孙极乐琢磨透了,要想易容成她,可以说是信手拿来。 这小子今日坏他好事,还质疑他的本事,要不要趁着这次耍他一耍?就算被他拆穿,三日时间没过,他也不能奈他如何。这等好机会,要是错过,公孙极乐就不是公孙极乐了。 啃啃啃~~公孙极乐暗暗酝酿了一下嗓子,学着温书说话的腔调,斜睨着叶枫,道:“出府去转转,怎么,叶侍卫要跟着?” 叶枫眉毛动了动,虽然感觉上有些怪异,可让他说却又说不出什么怪异来。又看温书勾着嘴角、眼角带笑纹仿若小魔女的习惯性小动作,确定眼前这人应该就是温书。 公孙极乐果然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他都有些疑神疑鬼了。骄傲如叶枫,才不会把个公孙极乐放在心上。和他这一赌,不过是找个借口就近观察温书罢了。这是主人的命令,他必须得听他的。 当然,那公孙极乐竟然说他的剑法在江湖上只能排前十名,他不服气,有这个机会,不杀杀他的威风,又怎么能出这口气? “跟,一定要跟!温三小姐一落单,公孙极乐可能就要下手。” “公孙极乐要下手的时候,你就是跟着也没用。”公孙极乐得意样样,完全不知,公孙厉害,温书得意个毛? “是吗?那个小贼可以试上一试,看看到底孰高孰低。” “小贼?!公孙极乐乃偷中之王,小毛贼怎么能和他并论?”公孙极乐气歪了,就差上窜下跳了。当这种表情出现在温书这张脸上,还真有说不出的怪异。 “温温三小姐——”叶枫错愕。 “……公孙极乐是我的朋友,你这样说他,我不高兴。”公孙极乐还算急智,关键时刻找的借口还算说得过去。 “好好好,我赔罪,是我失礼了,还请三小姐原宥则个——”说着,叶枫弯下腰,正儿八经地告罪。“温书”一炸毛,叶枫的态度反而还变好了。 公孙极乐扫开他,从他身边绕过去。 等他与他错过身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蓝色的钱袋。哼笑了一声,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还不跟上——” 叶枫摸摸鼻子,跟在他的身后。公孙极乐一路穿街过巷,最后在一座红牌楼房前停了下来。 熟门熟路地进到楼里,便有一个腰如水桶,脂粉厚得像唱戏的婆子扭着腰从二楼下了来。 “哟,这位姑娘,你走错门了吧~” “没走错,没走错,这里不就是红台娇麽。” “那姑娘来这是……” “给我大哥娶个媳妇儿,老板娘,把你这儿漂亮姑娘都叫出来吧~”叶枫就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了,老板娘有些愣,来这挑媳妇儿的,长得都有点走样。就算一张脸勉强够上周正的,那就是身有隐疾。这位年轻的公子,无论长相还是穿着,都是一等一。 这样的人,怎么会上他们这儿挑媳妇儿了? 今天真是走运了,有这么好的货色。 红台娇的老板娘笑开了花,摇着手绢,扇出几缕香风:“好嘞!姑娘你放心,我们这红台娇要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个个水灵漂亮,樱桃小口,杨柳细腰,还能吟诗作画。” “喂喂喂,三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叶枫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红台娇不是别的地方,是卖媳妇儿的。这里有良家妇女,也有黄花闺女、绝美舞姬。燕瘦环肥,各色的女人都有。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价位,这里的人,比起**的女子,命途可能还要多舛。 因为只要人出了价,不管那个女人愿不愿意,她都得跟那个男人走。这就是这一行的规矩,比之**还要残酷。 “干什么?给你挑个媳妇儿啊~” “好好的给我挑媳妇儿干嘛?”这女人疯了吗?竟然带他来这种地方。再者,她堂堂郡公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随便上这种地方?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既然来了,叶侍卫就不要推辞了。”说着,不等叶枫拒绝,“温书”就冲老板娘打了个眼色,老板娘领悟,一个拍手,二楼走廊上就出来了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姑娘,公子,这是我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了,最左面那个,叫清清,是我们红台娇的台柱。中间那个,叫满满,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有学问了。还有,最右面那个,叫霏霏,最是温柔体贴,又最懂别人心思,是朵真正的解语花~~” “这些漂亮是漂亮,可太普通了,我这兄长喜欢些不同凡响的~” “何个不同凡响法?” “嗯~这脸要***一些,腰要精壮一点,力气最好大如牛,会干家务~~屁股要大大的,好生养~我这兄长八代单传,家里催得急,要生娃啊~” 叶枫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老板娘睁着如黑豆般的小眼睛,仔细听“温书”说着,又讶异地看着叶枫。“温书”起身,凑到老板娘耳边耳语了几句,老板娘很快便心领神会了。 给她身后的刘麻子睇了个眼色,那刘麻子飞快地去了。 没多久,就带了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女人回来。那女人,一身粗布衣裳,腰上系着麻绳,身上还有些黄的绿的脏物,她一进来,叶枫就皱紧了眉头。 “姑娘,这是我们楼里倒夜香的,力大如牛,一条街的夜香都是她倒。你看看,这脸,是不是够***?这腰,算不算精壮?还有这屁股,是不是特别大。公子要是将她娶回去了,肯定能早点给家里传香火,三年抱俩,早生贵子。” 老板娘强烈为眼前人推销着,虽然心里一直在嘀咕着可惜。这位公子这么好条件,不要清清满满霏霏,居然就看上个倒夜香的女大虫。哎!可惜了,这么年轻,眼神就不好,脑子还坏了。 被带来的女人自进来后,眼睛就直了,盯着叶枫直瞅。一听到她要给叶枫做媳妇儿了,圆圆的眼睛霎时就亮得溜圆溜圆,看着叶枫直流口水。 老板娘心里也有些没谱,偷偷瞅“温书”的脸色。“温书”连连点头,对她这人选极为满意。 “好,u看书 ww.uanshu.co 就她……” “温书”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卷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叶枫带到了屋外。 “三小姐,这样过分了点吧?” “叶侍卫,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这到底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算不受着,也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 “三小姐要真是有心,叶某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温书”下意识地问。 “这个办法就是……”叶枫突然低下头,直直吻上了“温书”的嘴巴。看“温书”整个人呆掉了,嘴上勾起一抹坏笑,又对着“温书”的小嘴亲了一下。 “温书”眨眨眼,又眨眨眼,忽然大街上传来一声男人的哀嚎,“温书”的身影一闪一闪地,很快消失在人海~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五十四 换脸 154 “换脸” 打死公孙极乐,他也不会说出自己被个男人亲了的。(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用刀架在叶枫脖子上,叶枫也无法接受,自己除了亲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有一天居然会亲一个男人的嘴巴。 公孙极乐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本想取笑叶枫一番,没想到最后把自个儿搭了进去。这让公孙极乐深深懂得,谁的脸都能用,唯独温书的脸不能乱用。原因只有一个:招狼! 若温书在场,除了遗憾自己的脸被狼啃了一口,很大程度上会很小人地落井下石。顺便感叹一句:这世界是怎么了,两个大男人居然在街上卖腐~ 公孙啊公孙,你是不是故意的,早就瞧上这小子了吧?别的地方不带,偏偏带他去那种地方,不是存心刺激他吗?还有,你要整就整他,人家姑娘是无辜的。长得胖不是罪过,喜欢帅哥也不是罪过,也不至于把她推出来。为什么每次牺牲的都是胖姑娘,这不公平! 结果人家受刺激了,你占便宜了,得了帅哥的香吻一枚。 还有叶枫,还真是狼性十足啊,见个人就亲,连对方是公是母都不知道,就瞎亲一通。活该你以后每次亲漂亮姑娘时,脑海里会闪过不好的画面。 叶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那女人一直在给他搞怪,他心里气得厉害。可那生动的表情,又让叶枫觉得分外有趣。最后忍无可忍,就把她给带了出来。此时灯光朦胧,“温书”猛然被带出,还没弄明白,一副小呆样,样子可爱到爆。叶枫是个多情的人,一个忍不住,就照着自己的心意做了~ 滋味不错。叶枫回味得砸了砸嘴,看她还在发呆,便又亲了一下。叶枫完全忘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家主子看上的人,也忘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说亲就亲了。 大少爷做事就这么不考虑后果吗?结果,完蛋了~ 当面前的美人儿嘴里发出男人的叫声,不会武功的人轻功高到令他咂舌的地步,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视线,叶枫大约过了几分钟之后,才大致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叶枫一个栽倒,人差点站不稳。 “方方才那人是……公孙极乐?” 他亲了公孙极乐,他亲了一个男人,他竟把一个男人当成女人亲了! 出乌龙了,出大乌龙了。 但叶枫不愧是叶枫,那猴精在这方面完全没得比。但见他颇像那么回事地理理衣衫,又脸红耳热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往他这边的方向看,除了几位年轻的姑娘,爱慕地偷偷觑着他。确信自己帅哥的魅力并没有折损,他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叶大少,干咳了一声,甩甩袖走了。 再说温书,她被公孙极乐点住了昏睡穴,一个时辰过后,人就自动醒过来了。 揉了揉酸疼的背,心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觉醒来,全身都这么酸。 “这是哪儿啊?”黑不隆冬的,脑袋一动,“膨隆”一声,脑袋撞上了**底的木头,温书痛得按紧了额头。 她总算是知道自己这会儿在哪儿了,谁这么混账,居然把她一个大活人塞到**底下。 温书从**底慢慢爬了出来,总算又见到了光亮。此时天快黑了,零星地看到一点光。春儿那丫头一定以为自己这会儿正睡着,没有来吵自己。娘这会儿可能还在前面,虽然大姐嫁出去了,还有许多事要忙。 温书爬出来后,看了看四周,屋里与她睡觉之前一样,并没有留下什么。可奇怪的是,猴精既然抓住了她,干嘛不把她带走却要将她塞到**底下? 温书想不通,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镜前,不经意间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猴精?!不,不是猴精,这是我?” 温书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她一觉醒来,又穿了吧?也无怪乎温书会这么想,她已经穿过一次,从温书变成了郡公府的三小姐。会不会是哪里又出了什么变化,她阴差阳错之下又变成了猴精? 温书心中惊骇不已,她记得在她睡下之前,好像听到什么动静。然而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猴精搞的鬼~~温书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慢慢理清眼前的一切。她想起那个赌约,想起公孙极乐关于易容的本事。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但这个解释才更加合理。 温书将手放到自己的脖颈,细细摸索着,果然,在那里摸到了一条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痕迹。要不是用手摸,轻轻地感觉到了,光凭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 温书的一颗心慢慢落回原位,只是不是又穿了就好。她好不容易才适应现在的生活,若是又穿到一个男人身上去,而且那人还是猴精,温书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梳妆奁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入了温书的视线。疑惑地拿起,温书刚匆匆扫了一遍,就吓得站起。 “什么?!这只死猴子,我这次不会放过你的!——”温书连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攥紧着那张纸条大步向外跑去。 温书,不,该说是公孙极乐发疯似的往外跑。天黑了,为了掩人耳目,不给温铮等人知道以横生枝节,便打开后门,从后门跑了出去。 她的目的地是明月堡。 一路,温书累得吐血,将猴精那家伙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可脚上却半点不敢停下来。 谁能想到,猴精为了赌约胜利,竟然想出这样的一个馊主意。 那死猴子,他要是真敢这样做的话,温书发誓,这次不整得他叫娘她就跟他姓! 中途拦了辆马车,温书实在是跑不动了,别没阻止那件事,自己就先挂了。但愿她醒得还不是太晚,那猴子也只是在跟她开玩笑,如果……如果…… 温书不敢往下想,实在是太丢人了。 温书气喘吁吁地坐在马车上,再次摊开了那张纸条,上面书写着公孙极乐丑得如狗爬一般的字。温书正在气头上,眼里看到的都是畸形的,所以公孙极乐并不算丑的字此时就成了狗刨的。 她会将他扁成一个猪头的,温书保证。 “小魔女,你喜欢金钟楼吧?不敢说,就让我帮你一把,你说我扮成你的样子,去找金钟楼,说我喜欢他,他会怎么样?” 该死~温书揉碎了那张纸条,看来她以前对公孙极乐还是太厚道了。 这个家伙,自以为点住了她的穴道,她就对他无可奈何。经过今天这事,她总算是留意了,下一次别再想着用相同的招。当然,温书可不会提醒他这一点,她还要等着他下次自己送上门来呢。 关键是,眼下这件事该怎么办。若猴精真的和金六哥说了,自己这一去岂不是送上门丢人的麽。温书又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不干不脆,连去都不敢去,这还真不像是温书干出来的事。 从马车上下来,给了钱打发了车夫,自己则心不在焉地在街上走着。一会儿向前走几步,一会儿又想后退,纠结得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叶枫突然想到,若公孙极乐扮成了温书的模样,那此刻温书又在哪儿?这个认知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切该不会都在那猴子设计之中,他故意支开他,若这个时候要带走温书,他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的。 想到这一点,叶枫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就往郡公府赶。 脚步突地一滞,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你说他看到了谁,竟然看到了“公孙极乐”。 看到他,他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吻,叶枫脸皮再厚,也禁不住有些尴尬。温书也看到了他,看到是他,便向他走了过来。 “叶侍卫,你怎么在这里?” 温书完全忘了,自己这会儿正顶着一个男人的脸孔。 叶枫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不确定地看着他,明明是温三小姐的声音,却是公孙极乐那厮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公孙极乐又想出了什么主意要来戏耍他? “咦?叶侍卫,你怎么了,一脸惊吓的表情?”温书看他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又满布着汗渍,心想着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便伸出手,想为他把把脉。uu看书 .uukash.o而叶枫陡见温书伸过来的手,更是吓得往后一跳。 “你还来?——” “嗯,这什么意思?等等!你刚刚是不是看到猴精了?不,该说是看到我了~” 叶枫点头又摇头,也反应过来。 “你真的是温三小姐?” “是啊。”温书心急的不是这个,“你看到猴精了,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哪里看到的?” “就前不久,大概一刻钟之前吧,温三小姐怎么这个样子?” “一刻钟之前,那这么说,他还没来得及和金六哥说了,也许能赶得上~”温书说着,再不多言,和叶枫挥挥手,撒着腿往明月堡的方向跑去。 而叶枫后知后觉,想要拦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这场赌约,那猴子赢了!rs ,请 一百五十五 温书版公孙极乐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55 温书版“公孙极乐” (重温先前的章节时,发现了一些错别字,还有一些名字弄混了,抱歉了,码字太快一时没注意,已经改了一部分了,希望没有影响到妹纸们阅读~) ^^^^^ 这场赌约,那猴子赢了! 不费半点工夫,让自己偷的人自己送上门,这猴子,还真是不简单。,一路有你! 叶枫无奈地站在街道上,望着他心爱的佩剑,现在这把剑,该是那猴子的了。输得还真快,他还没出手,那猴子就稳操胜券了。 不过经过这一出,叶枫也服气了。 他没说的是,在他亲了公孙极乐,他飞逃的身影,就已经让他承认他的轻功不愧是天下第一了。 那么快的身法,他眼前一花,他就逃得看不见了。叶枫目瞪口呆,虽然是大男人,脸皮也比较厚,想到自己刚亲了一个男人,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不知,这话要是给那猴子听到了,他会做何感想。 而照着温书来看,猴精虽然赢了赌约,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向叶枫索剑的。那猴子现在看到叶枫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送上门去? 温书很快就来到了明月堡,守门的看到她过来了,向她多看了两眼:“公孙大侠是来找六公子的?” 公孙大侠?是了,她现在的确还是那猴精的模样,温书竟然忘了这一点,现在也只得将错就错。“六公子在堡里吗?” “在呢,公孙大侠,你今日怎么从正门进了,往常你可都是直接翻墙进去的。”那守门的小哥笑着道出他心中的疑惑。 温书愣了愣,赶成公孙猴精的作派,连个守门的小哥都清楚了。 “今天身子重,懒得飞,我找金钟楼有事~”温书极力学着那猴精的样子,不想被这小哥看出破绽,横生枝节。 “啊?”那小哥瞪大了眼,被温书的说辞给说愣了。有这个工夫,温书已经大步进明月堡去了。她走路虽然与公孙猴精有所区别,慨然大步,别人一时也看不出来。 明月堡温书来过两次,金钟楼和李承嗣也曾经带着她在堡里转过,也还算熟悉。再说,就算其他的地方她不熟,金钟楼的满香楼她却是非常熟的。 温书一路不再耽搁,遇到堡里的下人和她打招呼,他也点点头,冲他们笑了笑。大家还在奇怪,今日公孙大爷怎么含蓄起来了,却也没有多想。 没人的时候,温书就跑得飞快。她现在还真想跟那猴子学点轻功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真是够了。 还不知道那猴子跟金钟楼说了没有,有一刻钟的工夫,他早就赶到明月堡了。公孙极乐的脚程,比起温书,那可是天差地别。 他要是真的敢用她的脸在金钟楼面前乱说,温书保证,自己不但不放过他,还会用他的脸做些出格的事。你来我往,这样才公平不是? 满香楼就在眼前,温书站在满香楼外,犹豫着自己该不该现在进去,而进去又该说些什么。 “我说猴精,你怎么才回来,嗯,该不会是失手了吧?” 谢小迹?温书瞥一眼他,又转过头。 就知道,今日的事,谢小迹也掺了一脚,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哟,猴精,这怎么了,是不是又被我们小魔女收拾了~”谢小迹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将“猴精”打量了一遍,确认无碍,才摇着头,似乎猴精没被收拾,他觉得颇为遗憾。 “挺好的麽,看来小魔女这次下手还挺轻。”谢小迹贴在她的身旁,撞了撞他的肩膀,“一次失败不要紧,还有机会,猴精,你不会这么快就认输的哦?” 温书一直没吱声,听谢小迹一个人在那叽里呱啦,说着欠扁的话。 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知道了,这猴精还没有回来。温书心里一松,没回来就好,至少不用担心那死猴子乱说。 有这个闲情,倒是可以来应付应付谢小迹。 还是别让他们知道她来这里好了,不然俩人问起来,温书反而还不知道如何对他们解释。 温书不会学男人说话,那猴精的音调又那么怪,温书更是学不来。由此也可见,那猴精的本事果然不小,他扮成她,叶枫愣是没看出一点破绽。 猴精和叶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猴精看到她,会吓成那副样子,而猴精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回到明月堡之中? 温书直觉的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些有趣的事情,看来她要使个法子,搞清楚这件事。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弄清楚这件事,对她绝对没坏处,说不定还因此捏住了两人的痛脚。 “喂!你变成哑巴了,今天还真是奇怪~”谢小迹摸着小胡子,打量着眼前的猴精。 温书心生一计,指着自己的嘴巴,啊啊了几声。又焦急地拽着谢小迹,一个劲地跳脚。 猴精着急的时候,习惯性动作就是上窜下跳,这个温书可不只见过一次了,学起来也似模似样。 “真成哑巴了?”谢小迹忘记了摸他的小胡子,瞪大着眼,吃惊地看着猴精。“这小魔女还真狠,竟将最爱说话的猴精你变成了哑巴~~好了好了,别跳了啊,真可怜~你要是怕了咱们就不去了,再想别的办法。” 谢小迹将猴精给牵了进去,温书在背后翻了个大白眼。 谢小迹,那猴子又不是你儿子,你这样还真是很奇怪诶~要是真正的公孙极乐,被谢小迹牵着,还被他哄小孩似的一般安慰,应该不会这样乖吧。 两人进了屋,温书看了看屋内,也没看到金钟楼的身影。 “金钟楼给我去取酒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猴精,你可有口福了,金钟楼亲酿的杏花酿,只有一坛。” 金钟楼和谢小迹打赌,公孙极乐是否会在十日内回到临阳城。结果金钟楼赢了,谢小迹还是得到了一坛杏花酿。输了赌约还能喝酒,也就谢小迹这个无赖能开得了口。 金钟楼对于这一点,似乎是司空见惯了。从以前到现在,谢小迹和他打了无数次的赌,无论赢也好还是输也好,彩头从来都是谢小迹的。 金钟楼抱着坛酒进了屋,谢小迹不等他进屋,就上前抢过了那坛酒。 “金钟楼,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猴精失手,没将小魔女偷回来。反倒是猴精,惨得很,不但没偷到小魔女,反给小魔女弄成了哑巴~” 金钟楼“看”向“公孙极乐”,若有若无的药香,扑入鼻中。金钟楼微微怔了怔,很快地,又恢复了笑容。 “公孙兄辛苦,下次这种事,还是别做为好,温姑娘会生气的。” 三人围在桌前,谢小迹抱着酒壶,为金钟楼斟了一杯,又很不舍地给猴精来了一杯。 “公孙兄,这是钟楼亲手酿制的杏花酿,谢小迹很喜欢,你也尝尝~” 公孙极乐飞快地点点头,便举起酒杯,掩饰着自己的失常。 “猴精,你今天是怎么了,那小魔女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将你变成这副样子~”谢小迹真的有些担心了,这猴精,怎么看怎么不对劲。“金钟楼,你看看,你家那位也太狠心了,对猴精下这么重的手~” 温书一哽,很艰难地才将口中的酒水给咽了下去。 谢小迹刚刚说什么? 他对金六哥说,“你家那位?”温书刷地红了脸,红红的小脸埋在酒杯里,再也不敢抬起来了。 金钟楼也有些不淡定,看了看旁边的“公孙极乐”,咳嗽了声,“谢小迹,这种事,不可乱开玩笑。” “这有什么,你喜欢小魔女,那小魔女对你也不是没意思,做一对也应当。”谢小迹挑着眉,亮如星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于是,金钟楼知道了,这谢小迹根本就是故意的,以他的眼力,加上他对公孙极乐的了解,眼前人是不是猴精,他会看不出来? 谢小迹要是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他也就不是谢小迹了。 可恨的是这小胡子,明明就看出来了,也知道这张脸后面是什么人,却故意不道破。 而金钟楼,u看书 .uukanshuom 从他踏进屋里时起,就知道坐在屋里的是温书,而并非公孙极乐。只是,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温姑娘扮成公孙兄的样子,一定有她的道理,也有她的苦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温姑娘,不拆穿她。 只是,他没料到他那位损友,在温姑娘面前也这么百无禁忌,是他的失算。 金钟楼脸上有些热,向来淡定沉着的他,也不禁有些手脚不知往何处放。而温书,她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过,一颗心蹦得飞快,就快要从胸口蹦出来。脸上红得就跟充了血一般,所有的血液一下子全往脸上涌。此时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戴了猴精的面具,否则她可就丢人了。 温书的手紧紧握着酒杯,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压抑着此时过于激动的心情。她的整颗心,因谢小迹的那句话在跳动。 谢小迹他说的是真的吗?金六哥喜欢她?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五十六 爱在心口难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56 爱在心口难开 谢小迹他说的是真的吗?金六哥喜欢她? 温书抱着酒杯,一动不动,完全不知该如何好,又该怎么做。(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顶着猴子的面孔,话都不能说一句,稍微动一动都不自在。 她想,也许谢小迹和金钟楼早就看出破绽来了吧? 金六哥目不能视,他不是凭眼睛看人,而是靠鼻子、靠耳朵、靠心去看人,她戴不戴这副面具对他都一样,他一定一开始就知道她并非公孙极乐了。 而谢小迹,这家伙鬼着呢,什么都瞒不过他,他一定也早就知道她是他口中的小魔女了。心中清楚,还故意拿话打趣她,真是个小坏蛋。 “猴精,喝啊,怎么了,这杏花酿难道不合你胃口?” 温书摇头,金六哥亲酿的杏花酿清冽香醇,入口绵长,味道好极了。温书也品过不少的好酒,这杏花酿算是酒中极品。 “不是就好,你再不喝,这一坛可就都是我的了。”温书也爱喝酒,这一点谢小迹和金钟楼也都清楚。 这可不行,温书乍听此言,当即一杯酒下肚,从谢小迹手中抢过酒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这举动,与猴精倒是颇为相似。 一时间,三人都没什么话说。谢小迹也料到,温书定然猜到他是在装糊涂了。这咋好,戏唱不下去了。 金钟楼有些拘谨,温书也好不到哪里去,唯有不停地喝酒,来给自己壮胆,不让自己想其他事、看其他人。 就在这时,一阵风过,公孙极乐本尊回来了。 顶着一张温书的脸,做着很爷们的动作,搭着谢小迹的肩膀,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了。 “谢小鸡,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却给我在这里喝酒~”公孙极乐从谢小迹手里夺下酒杯,一口送进嘴里。不经意间看到坐在旁边的“公孙极乐”,一口酒就这么直直喷了出来。 “小魔女!” 公孙见公孙,温书见温书,这种场景,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撇过头,肩膀耸动,似乎憋笑憋得很辛苦。温书气得像只大青蛙,公孙极乐那张脸被她撑到极致,见到这家伙终于来了,温书霍地站起身:“公孙猴子,还不快将我的脸给还回来!——” 公孙极乐下意识地就要逃,谁知他刚有这个动作,整个人就立在原地,动也动不了了。 “金钟楼——”公孙极乐哭,“我们是兄弟——” 这金钟楼出手也太快了,而且毫不留情,就算不让他走,说一声就行了,干嘛还要点他身体八处大穴。知道你点穴手法高明,也没必要招呼到兄弟身上吧? “公孙兄,你现在还不能走。”金钟楼冲他摇摇头,嘴角明玉笑容,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温书一步一步踩着地蹬了过来,那动作,令公孙极乐怕得缩了缩。他怎么觉得,温书每一步都踩在他脑袋上似的。 “这个东西,怎么弄掉?”她也尝试过要将人皮面具撕下,但公孙这人皮面具颇不寻常。戴在脸上,就跟自己的脸一般,她刚想扯下,却疼得无法忍受。不敢硬来,只好顶着这张脸找那只死猴子解决。 再加上温书醒来,就被公孙极乐那封留书吓得掉了半条命,哪里还管什么面具,第一时间就往明月堡赶来了。 “温姑娘,这种面具需要特殊的药水才能拿下来。”金钟楼安抚着她,让她稍安勿躁。公孙极乐都在这儿了,没问题的。 温书胡乱地点点头,蹲下身,在公孙极乐的怀里摸了摸。想到这个举动似乎于理不合,想收回手,可已经来不及了。手已经伸出去了,再收回来好像不合适。回头看看谢小迹和金钟楼,谢小迹果然在窃笑,而金钟楼则冲他点点头,让她无须在意。 温书在公孙极乐的怀里摸了摸,公孙极乐瞪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留意着温书的动作,唯恐这小魔女在他身上作怪。 手上碰到了一个小瓶子,温书将它掏了出来,拧开瓶塞,送到鼻子前嗅了嗅,感觉应该是这个。又递给谢小迹确认,“是这个吗?” “应该是,我曾经看猴精用过,就是这样的小瓶子。”谢小迹接过瓶子,倒出一点药水在手心,又让下人打一盆水来,将药水倒了几滴到盆中。双手沾湿,在温书的下巴上抹了抹,大男人的手,摸在脸上,颇有些不自在。但这些温书也不会,也只由着他帮忙了。 再说,这张脸皮是猴精的,他摸的是猴精的脸不是她的,这么想温书心里就舒服了一些。 谢小迹看出了温书的不大自在,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凑到温书的耳边:“还是三小姐想让金钟楼来?” 温书讨厌死了这小混蛋,她现在觉得整猴精没什么意思,能整到这小胡子才是最有趣的。 虽然猴精有时候的确招打了点儿,但他多多少少在她手上还吃了点亏。这小猴子麽,每次出主意的都是他,偏偏他还一点儿事都没有。猴精实在是太可怜了,每次都被这小鸡推出去做出头鸟。 想到这儿,温书觉得猴精也不是那么可气了,倒是这谢小迹,自己得多想想,可不能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这什么眼神?好嘛好嘛,我不取笑你了,你就别吓我了,三小姐~”谢小迹总是懂得见好就收,也正因为此,谢小迹是个挺让人喜欢的人,很难让人真的讨厌他。 谢小迹的双手在温书的脸上拍了拍,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的,拍得啪啪响,温书瞪着他,让他适可而止。谢小迹眨眨眼,在温书越来越凶的眼神中,终于收回了手。 “好了,三小姐忍着点儿,可能有点疼~”随着撕拉一声,一副精巧的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了温书原本的那张脸。 温书的脸,搭上公孙极乐的发型,有些特别的喜感。温书看到谢小迹又想笑,干脆扯下公孙极乐常戴的小蓝帽,一头青丝披散而下。 “三小姐,这样是否不太合适?”女子怎能散发,而且还是在男人面前。谢小迹潇洒不羁惯了,尚觉得如此,更何况是别人了。 按说金钟楼,身为明月堡的六公子,书香世家,本是最讲究这些规矩的。但他“见”温书如此,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的异色,反而还染着笑意。笑意比之往日,还要浓厚不少。 温书看到金钟楼这样的笑容,心跳漏了一拍,心中升起一股异样,还流淌着一股名叫幸福的东西。 看了看天色,天已经黑透了,这个时候,娘一定也回来了。如果知道她不在听梅轩,一定会担心的。 “金六哥,时候不早,温书就先行告辞了。有唐突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温姑娘,天色已晚,要不今晚就在明月堡住下,明日再回府如何?” “不,不用了,彻夜不归,我娘会着急的。” “那钟楼送温姑娘一程——” “那麻烦金六哥了~”温书本想说不用,但她知道,即便这样说,金六哥还是不放心让她一个姑娘家回去,干脆应了下来。 “谢小迹,要不要一起?刚饮完酒,到外面走走,应该不错。” 谢小迹摇头,“我就不去了,我陪猴精。”谢小迹用下巴努了努正被点着穴“扔”在一旁的公孙极乐,瞧他可怜兮兮的,做兄弟的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是? 金钟楼叹气,他明白谢小迹留下的缘由,只是谢小迹做得太明显了,他倒罢了。温姑娘是个姑娘家,谢小迹这般打趣,温姑娘会为难的。 不忍温书留在这里继续被小鸡打趣,金钟楼带着温书离开。 两人并肩走出了明月堡,明月堡守门的小哥还自讶异,这温姑娘何时入堡的,他怎么不知道? 此时月出东方,天空中闪耀着点点的星。夜色静谧,零星闪烁的星衬托着幽幽的白月光,带着清冷与皎洁。天空澄净无比,透彻无比,蓝得纯粹,仿佛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铺盖在天空之中。 温书抬头看了看天空,uu看书 wwuuanshu 感叹星空的美丽与玄妙。 “今夜星空一定很美。”金钟楼摇着折扇,侧首向温书道。他说得很笃定,就好似他亲眼看到的一般。 “是啊,很美~”温书看着他,又道:“但再美的星空,也有逝去的一天。人在星空下,感叹着星空的美妙,而星空,身居云端,俯视着大地,看着这芸芸众生。斗转星移,时空错落,谁又能知道,陪伴自己的依旧是昔日的那道月光~” 就如金钟楼,许多年后,陪在他身边看着这美丽月光的人,还是不是她。也许这轮月光,只存于今晚。 又或许如她,有朝一日,还是否能和金六哥一起站在这星空下。什么都不做,只是并肩站在这里,就让温书由衷地感到一种满足。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脸,希望时间就此停滞,不愿离开,也不愿分别——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五十七 酝酿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57 酝酿 温书梳洗完后,趴在**上,想着明月堡的事情。(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谢小迹的话,还有金六哥的脸,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心中太困扰,要不是觉得太奇怪的话,温书还真想拿朵花来数数花瓣,看看金钟楼到底是喜欢她呢,还是不喜欢她。 金六哥一直送她到郡公府外,她站在郡公府的门前,望着金钟楼走在临阳城的街道上,一身清华,堪与日月争辉。 心中有着淡淡的不舍,不想与他分开,尽管现在她和他之间还什么关系都不是。 她对金钟楼的感情,正以时辰为单位,不断剧增。 佟秋雨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女儿傻呆呆的样子。坐在**前,拉过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舒儿在想什么呢?” “额,娘?你回来了~” “听春儿说舒儿回来很晚,上哪儿去了?”佟秋雨发现舒儿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心事。 “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急着去处理,已经没什么事了,娘不要担心。”温书翻过身子,仰躺在佟秋雨的腿上。这样睡觉,会很舒服。 “娘,前面忙完了吗?” “是啊,忙完了,娘陪你大娘一会儿,也没什么别的事。”虽然几个女人之间关系并不咋样,但大娘刚嫁女儿,又是千里迢迢的景国,心下难免难过。老爷也明白这点,让她们多陪陪她。 只是,让二娘去陪大娘,也不知是安慰她的,还是故意给她气受的。 “大娘这会儿想必不好过。” “你二娘晚上阴一句阳一句的,表面上是在夸柔儿嫁了门好亲事,实际上句句带刺,你大娘气得脸发青,我看着都堵得慌。”佟秋雨对林氏也有些意见,但她并不是一个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人。相反,她和温书一样,都是一个心软的人。看到林氏不复往日的强势端庄,心下还有些不忍。 “二娘难得有机会可以灭灭大娘的威风,压压她的气焰,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大娘也没这么容易就被她中伤,二娘越得意,只会显得她越肤浅。” 温书甚至怀疑,大娘是故意在林氏面前露出这种情绪的。因为大娘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哪怕心中再难受,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显露半分,尤其是温铮的其她的几个女人。大娘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缘由,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温书却无法确定。 “这,舒儿多虑了吧,娘看你大娘这会儿伤心不像是假的。别说你大娘,天下任何一个母亲,见到自己的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一定都会舍不得的。” “我并没有说大娘不伤心,我只是说大娘的伤心与我们所见到的、想象的不同。”大娘自认高贵,嘴里时刻不提规矩,雍容与端庄是她最完美的伪装。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卸下她的这层面具。哪怕心里再痛、再恨,都不会吐露半分。这次的反应却很奇怪,一开始大娘的确处处压抑着,强颜欢笑,维持着自己当家主母的威严。 照着林氏的态度,她会越加完美的掩饰,掩饰得密不透风,然后狠狠地不动声色地给予二娘打击,让她闭上嘴。大娘现在的转变,就连温书都没有想到。 “好了,你大娘的事咱们就别管了,倒是舒儿,你与永亲王之间是怎么了麽,是出什么问题了?” 之前永亲王每次看到她,都会过来问候一句,有时候还会问她舒儿的状况。今日却提都没有提此事,看见她打了招呼,就离去了。 “娘干嘛问这个?”温书有些心虚,她和温柔暗中做的事,除了她们两人还没旁人知晓。 温书也不敢将这事告诉佟秋雨,她怕佟秋雨知道了会埋怨她。永亲王自己不喜欢她倒也罢了,若是她自己动手脚,娘恐怕会心寒。 因为舒儿是一点希望都不给自己留了,佟秋雨原本不逼迫温书她和永亲王的事,就是希望这孩子自己能慢慢想清楚。凭着永亲王的条件,这孩子终将还是会选择他的。等过段时间,她就会明白,比起她爹为她安排的亲事,永亲王绝对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另一方面,她总想着孩子还小,想放在身边多留年把,却也没想过真的断了这条后路。 “娘只是看永亲王这两次都没问及舒儿的状况,想着舒儿是不是惹王爷生气了。” “呵呵!是这样啊~”温书摸摸头,想装糊涂。谁知佟秋雨太了解自家这个丫头了,拉下她的手,扳过她的小脸,不准她给她糊弄过去。 “舒儿,告诉娘,是不是你和永亲王说了什么?” “没有,怎么会呢,我每次和永亲王见面说什么话,娘都是知道的。他是王爷,我哪敢跟他说什么~” “真的?” “当然了,再说,以永亲王的为人,我就算说什么,对他也不起作用啊~”温书扬起笑容,抱着佟秋雨的胳膊,“说不定,是人家永亲王厌倦我了,觉得我讨厌了,不想娶我了呢。” 佟秋雨皱眉,“我的舒儿这么好,让人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厌倦?你这孩子,以后不准在娘面前说这些话,娘不爱听。” “好,娘,应该这么说,就算永亲王不喜欢女儿了,还会有更好更值得爱的人喜欢你女儿的。娘,你就不要担心了,缘分这种事,不能勉强的。”温书又淘气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佟秋雨的怀里。闻着娘身上的体香,有着说不出的舒心。 每个姑娘都该做如此想,要相信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有你命定的那个人在等着你。无法在一起的,不是因为没有缘分,而是因为还有一段更美好的缘分、更值得爱的人在等着你。 “话是这么说,可永亲王爷……” “娘就不要管这些事了,人家王爷想什么,我们也猜不到,又何必花这个心思去揣测他的心思。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会怎样,谁都不知道呢。”最好他永远都别有什么心思,温书在心里偷偷加道。 佟秋雨虽然遗憾,也只得如此了。永亲王的确是个良婿之选,但她也不想因此就委屈了她的舒儿。她的舒儿又不是嫁不掉,没必要巴巴过去贴给人家。 说娶舒儿的人是他,现在没什么动静的人也是他,当她家舒儿是他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的麽。即便对方是王爷,佟秋雨也不允许他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经过这一出,佟秋雨对永亲王有了些意见。 温书当然听得出来,她能不能说她挺高兴?这样未免太小人了一点,对沈冰奕也抱歉了些,但那个自大的家伙,根本就是自找的,温书对他还真没什么君子之念。 娘对沈冰奕有意见,对她是好事,至少娘不会催着她嫁给他。只是娘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生她的气?温书偷偷吐吐舌,脑袋在佟秋雨的怀里埋得更紧了。 佟秋雨好笑地望着不断向自己怀里蹭着的“小猪”,真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她的女儿在她怀里乖巧可爱的样子了。 沈冰奕真的会这么算了吗? 未必,否则叶枫今日就不会出现了。 永亲王府。 叶枫正在擦着自己心爱的佩剑,过了今天,这把佩剑就不是自己的了,叶枫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便是输了,别说是一把剑,就是这条命,也没什么不敢的。 “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沈冰奕回过头,看着自己最得力的影子护卫,他多年的好友道。 “嗯,差不多吧~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叫我去了,千禾,清雪,派谁去都可以,就是不要想到我了。” “哦?”这种说法倒是希奇,“还有你叶枫应付不了的女人?” “这怪谁啊,要不是沈王爷你把美人给得罪了,让她见到你都退避三舍,也会有我叶大少摆不平的女人?” 沈冰奕不吭声了,事实上,他们两个都认为温书不正常。放着这样完美的两个人看不上,可不是脑子有病麽。 “别光想着美人,忘了我交代的事情。” “是是是,uu看书 .uukanshu主人的吩咐,叶枫又怎么敢不听呢。她身边是常有一些江湖人出没,与偷王之王公孙极乐、无垢公子金钟楼还有四条眉毛的谢小迹来往都很密切,看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 在提到公孙极乐的时候,叶枫有些异样,没办法,他又想到了今日的那出乌龙,还有他佩剑的事。 “还有呢?” “那个美人似乎颇不好惹,上次明月堡后,盯着她的人马有不少。暂时还摸不清来意,好像有人在暗中秘密保护着她。” “木犀剑重出江湖,无数人马、各方好手都被吸引到了这临阳城。交代下去,让肖将军加强城中治安,颁布宵禁令,凡在临阳城活动的江湖人士,都必须遵从这宵禁令,禁止夜间活动。这事本王已对皇上禀奏过,直接吩咐下去就是了——” “是,沈王爷。” 这木犀剑,最终会落于谁手,真是值得期待啊~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五十八 暗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58 暗杀 宵禁令一出,江湖哗然。 对于武林人士,入夜之后,不准在街上随意走动。白日也不能身负兵器,与别人私斗。 官家很少介入武林争斗,但临阳城乃天子脚下,为了维护一方安宁,颁布宵禁令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江湖人自在豪爽惯了,最看不惯为官那一套,所以这个宵禁令,许多人并不放在眼里。然而如今毕竟是在临阳城,在别人的地头上,不宜妄动。表面上还是要卖卖官家面子,到时候真的违抗了宵禁令,双方动起手来,武林好手再多,在人家地盘,也无法斗过朝廷的千军万马。 表面上照办是回事,暗地里该动手的还是动手,杀人的还是杀人,临阳城的硝烟并未中断过。 温书早起去百草药铺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城中的气氛紧张了不少。换防的军士一批又一批,穿行在大街小巷间,没来由地让人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温书飞快地穿过街道,路上下起了蒙蒙小雨,温书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下雨的征兆,便没有带伞。跑到百草药铺的时候,裙子都已经湿透了,头发也凌乱了起来。 百草药铺的病人并没有因为时间尚早、天气不好而减少,铺子里因为阴沉的天气有点黑,风呼啸而过,沾了雨水的身子带着凉意。病人三三两两偎在一块,好像这样能暖上一点。 “温大夫,你这……什么都不说了,先到里间沐浴,换身干的衣裳再出来。”这样也太容易着凉了。 赵成说着,就已经吩咐丫头去帮温书打水了。浴桶也放好了,就在温书替病人检查的房间,不多久,一切准备就绪。 温书和大家说了声抱歉,回到屋,迅速换了身干净地衣裳出来。湿答答的,帮别人看病不仅不礼貌,也会影响自己看病的心情。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反而麻烦。药铺放了几件干净的换洗衣裳,先前天气特别热的时候,一上午的诊治就已经让温书湿透了衣衫。后来,为了一身清爽,给自己也给病人一个更好的精神面貌与心情,温书也会在药铺准备几套换洗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温书刚进屋,拴好门闩,衣裳脱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屋顶传来声响。 哪里还敢再有动作,温书立马拢好衣裳,一个闪身,躲到屏风的后面。 屋顶的瓦片传来轻微的哗啦声响,温书仰着头,向上看去。 令她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瓦片被轻轻掀开,温书亲眼看着一个绿色的小竹筒伸了出来,正对着温书浴桶的方向,“咚咚!”两滴液体顺着竹筒流下,滴在温书的浴桶之中。 液体流出后,竹筒慢慢被收回,那块瓦片又被移回了原位。 屋顶的动静消失后,温书才从屏风后出来,站在那个浴桶前,盯着那个浴桶看了许久。 一阵风卷过,房间的窗户被人硬硬撞开,一个冒失的家伙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温书站在浴桶边缘,一个紧张,运起最高超的轻功身法揽过温书,将温书顷刻间带到几丈之外,戒备地盯着那个浴桶。 “谢小迹,你这是干什么?”温书被他吓了一跳,他这么突然地冲出来,而且还是在别人要洗澡的时候,真的很冒失诶~ “温三小姐,你还好吧?”谢小迹转过头,细细打量着温书,看到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有人在江湖上花十万两毒杀你,你知道吗?” “要杀我?” “不但要杀你,还必须要让你死于毒~”谢小迹嬉笑的脸上也少了平日的轻松,多了一抹严肃。“有人是要逼你出手,让你死于你最擅长的毒,既是一种挑衅,也是为了要你的命。” 温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会是耀武堂万金陵干的吗?”除了她,她并没有得罪过别的什么人。而且上次在明月堡,她曾经用永生之门灭了她的气焰,让她最终为之妥协。 她一定恨死了她,能让她报仇的最佳方式,就是让她死于她得意的毒。这种心理,温书并非不能理解。 “现在还不知道,我收到消息,又无意中知道有人今日要对你下手,便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了。方才在外面,看到有道黑影逃脱,我怕他们已经得手了……” 谢小迹没有说的是,在看到那个黑影消失在百草药铺上方的时候,他竟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慌张。 他担心温书真的出事了,那样他就没法向他最好的兄弟交代了。不只是金钟楼,他也决不愿看到温书出事。 因为紧张,他差点忘记了面前的这小魔女不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别人要对她下手,而且还是要她死于毒术,恐怕也未必那么容易。 但恁温书再厉害,对于江湖上这种暗杀的伎俩,她根本就毫无所知。江湖人物,完全有一百种一千种法子杀掉温书,可以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别说温书不知情,就是知道有人要毒杀她,恐怕也是防不胜防。 就像这一次,若不是温书先前就来到了房里,又恰巧耳朵还算敏锐,听到了屋顶的动静。她一个不察之下,跳进了浴桶,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他们的确差一点就得手了。”温书看向那个浴桶,谢小迹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半桶水。 “毒下在水里?” “嗯。”温书走过去,望着那桶水,谢小迹想俯下身去,看看那是什么毒。温书拉住了他,要验证这是什么毒,还是离它远些的好。 回过身,拿起竹**上的枕头,投入这桶水之中。谢小迹看着温书动作,一开始还没什么变化,慢慢地,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 那**软枕,在完全浸入水里之后,顷刻间便被腐蚀殆尽,最后连枕头影子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点渣滓。 温书虽然早就料到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头,但看到那个可爱的软枕顷刻间消失无痕,还是吓得退后了一步。 脸上是恐惧,是震惊。如果她刚才动作再快一点,下到了这木桶之中。如果她没有注意到屋顶的动静,没有察觉到别人在水中做手脚,此时的温书恐怕已经是一具骸骨、甚至是一滩血水了。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也许顷刻间便会在眼前消失,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以前温书制毒,是为了更好的治病,为别人换取生机。她从没有想过,运用毒药毒杀什么人。直到来到这里,直到碰触毒药,打开毒这一扇大门,危险也接踵而至。 谢小迹能够感觉到温书的惧怕,拍了拍她的肩,无声地安慰着她,给予她勇气。 “三小姐,我和金钟楼会尽快查出这件事的,在这之前,你务必要小心,他们一次杀不了你,还会再来的。” 温书点点头,“我知道。” “我会请一个朋友帮忙,这段日子让她来保护你。”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小心的。” 谢小迹摇摇头,“三小姐这次还是听我的,我这位朋友医术或许没你高,但她江湖经验却是十足。尤其应付各种各样的暗杀,很有一套。有她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我们也放心。”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因为明月堡一事,相信明月堡知道了,也不会置身事外。温姑娘本事无辜之人,无端卷入这江湖之中,以后想要清静都难了。 温书生活在和平年代,虽然也经历过不少的死亡,但这些死亡都是生老病死,天道使然。像这种江湖上的杀伐和各种层出不穷、歹毒的暗杀手段,她遇到的实在还是太少。 然而温书是一个豁达乐天之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之后,也慢慢稳下心思,重新恢复了从容。 如果对方真的要杀她,她逃是逃不掉的。恐惧只会让自己怯懦,最后给对方留下了可趁之机。她当前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留意周遭一切,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有周遭的人,不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受到连累。 “谢小迹,谢谢你。”在知道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来。 “三小姐,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谢谢我,我还真不习惯~” “那你希望我怎么感谢你?”温书笑,uu看书ww. “谢小迹,你方才说的那位朋友,是什么人。” 从谢小迹说到她时,那眉飞色舞的两条小胡子,也就能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个精彩的人物。 “这个,三小姐明天就知道了。” “跟我卖关子?” “不是卖关子,让你自己去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你们两人,能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嗯,那个家伙似乎跟谁都能处得很好,看起来一副整天都睡不饱的小呆样,双眼迷瞪迷瞪的,仿佛睁不开。但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无法作怪,人机灵得就跟个鬼一样~”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见见她了,那一定是个妙人儿。” “不是个妙人儿,是个麻烦精,一遇到她,我就准没好事。”但要是一段时间不见她,谢小迹倒还真有点想她。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五十九 神秘妹纸登场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59 神秘妹纸登场 温书是郡公府的千金,江湖与官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那些杀手就算再想取温书的性命,也不会贸贸然前往郡公府。 今日药铺外,还有许多病人等着,温书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谢小迹不放心她,于是也留在百草药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现在是关键时刻,对方的暗杀手段又层出不穷。 十万两银子,取一个不会武功之人的性命,足够让许多江湖人心动。有些久不出江湖的高手,也动了心思。杀人于他们是再轻而易举的事,顷刻间就能得到十万两,这种事谁不愿意做? 他们必须确保温书在这段时间不会有危险,才能专心调查这件事。只有将源头解决了,江湖悬赏令才会失效。 温书照常看诊,有条不紊,就好像她并未经历刚才的危险一般。这等镇定和从容的态度,就连谢小迹都扬了扬眉,目露赞赏。 天黑的时候,温书回到了郡公府。谢小迹也可以撤下了,但不知何故,他守在郡公府外,一直没有离去。 若是温书知道,一定会笑着对他道:“能让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谢小迹,做自己的贴身保镖,那真是自己的荣幸。” 但温书更多的还是感动,来自朋友的关心和照顾,总是让人分外的珍惜和动容。 谢小迹在黎明时分回到了明月堡,满香楼的灯还亮着,金钟楼**未睡,等着好友归来。 谢小迹刚进屋,金钟楼便站起来了。 “谢小迹,温姑娘那边如何?”好友久久没有归来,令金钟楼心下难安。若那边一切安好,谢小迹应当早就回来了,不至于到这时候。天黑之后,温书回到郡公府,金钟楼心中再担忧,也不好直接前去看望。 “有些棘手,许多杀手已经开始行动了,今天小魔女已经遭到了一次暗杀,还好她机警,事先察觉到了。要不然就算我去了,也晚了一步。” “温姑娘遭到暗杀,现在情况如何?”江湖悬赏令昨夜才发出,今日便有人行动,这暗杀也来得太快了。 “没什么事,有人在她浴桶下毒,她正好瞧见,也算是运气了。”正因为是运气,谢小迹才不放心,因为幸运不可能永远都站在温书这边的。温书的确很擅长毒,人也很聪明,但她不了解江湖。 江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功,不是智谋,而是经验。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人,才能在江湖上活下来。要么你真的聪明绝顶,有着保命的方法,要么你的武功真的天下无敌,别人无论如何暗算都伤不了你。 江湖上每天都会死人,有各种各样的人,而活下来的,多是那些了解江湖、对危险嗅觉十分灵敏的人。 这方面的经验,温书实在太欠缺了。而且她不似江湖人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生死杀伐之下,没有那种超高的警惕性,这样的温书,太容易被别人得手了。 金钟楼当然也明白这一点,“那这么说,谢小迹你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保护温姑娘?” “有些不放心,就留在那儿了。”谢小迹说得轻描淡写,但金钟楼知道,谢小迹对朋友的那份关怀和在意。 这就是谢小迹,尽管他那张嘴时常有些欠扁,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但只要是他的朋友,就会被纳于他的羽翼之下,被他保护在意着。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让汪玲过来,有那个丫头在,再加上小魔女的毒术,想要毒杀小魔女,可就不容易了。” “是汪家寨的汪大小姐?”金钟楼怔了怔,转而勾起一抹笑意。如果温姑娘身边有这位汪大小姐跟着,那的确能让他们放不少的心。 让两位江湖顶尖好手都看重的人物,看来这位汪大小姐果真有几分本事。 “除了那丫头,还能是谁?”谢小迹在提起汪大小姐的时候,脸上有几分无奈。如若不是必要,他绝对不愿意惹上那丫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小丫头跟小魔女有些像。 一样的惹不得,一样的让人又爱又怕,一样的又让他忍不住撩她。 “汪大小姐很少离开汪家寨,谢小迹要请她出山,恐怕还得费一番工夫。”金钟楼话里有话,谁都知道这汪家寨的大小姐,与谢小迹不打不相识,是一对冤家。昔日谢小迹被西门若寒追杀,逃到汪家寨,又得罪了汪大小姐。谢小迹最终虽然是胜了,却也狼狈不堪。 汪大小姐最服强者,这小胡子固然讨厌,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谢小迹的本事。再加上汪大小姐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离开汪家寨,汪家寨的家主与谢小迹是好朋友,谢小迹一句话,汪寨主就让汪大小姐出来了,在江湖上好好戏耍了一番。但汪寨主实在是不放心,他这个女儿本事不小,可那瞌睡的毛病还真叫人头疼。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一睡着就是昏天黑地,摇都摇不醒。 汪寨主最怕的就是她这个女儿得罪了什么人,然后在睡梦中就把小命给丢了。尽管他也知道,她那个女儿睡虽睡,危险来临时,感觉比谁都敏锐。谢小迹和汪寨主,将汪玲这一本能称之为:小动物的直觉。 汪寨主卖谢小迹面子,汪大小姐最怕的就是汪寨主,最敬服的也是她老爹,所以汪大小姐还是会卖谢小迹一点面子的。 汪大小姐喜欢玩,喜欢热闹,尤喜欢在江湖闯荡,她能出汪家寨,也是求之不得。 金钟楼说谢小迹会费一番工夫,是因为这汪大小姐虽然想出寨,却实在鬼得很。谢小迹有事相求,这种好机会,她会错过才怪。 谢小迹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无奈苦笑,“这次也只有被那小丫头宰一次了~” “谢小迹,汪大小姐若是提出了什么棘手的要求,你可以与我说一声,钟楼一定与你一齐完成它。” “放心,这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谢小迹冲他眨眨眼,脸上的坏笑让人很想痛扁他一顿。 这小胡子,就是欠虐。 这时候,倒真的希望汪大小姐能早点出寨了。温三小姐加上汪大小姐,这两个人联手,谢小迹吃瘪的日子就来了。 温书翌日来到百草药铺的时候,铺子里的人围了一个圈,指着圈子中间议论纷纷。 李承嗣难得早起,见到温书来了,立马过去,拉住温书的衣袖:“温姐姐,铺里发生了一桩怪事。” “什么怪事?” “今早阿成起来开药铺门的时候,发现外面睡了一位姑娘,睡得昏天黑地的,怎么敲她她都不醒。阿成刚一转背,打算放下门板再慢慢喊这位姑娘起来的时候,这位姑娘转眼间就进到了屋里,睡在桌子上,任别人怎么喊她推她,她都一动不动。温姐姐,你快看看,她是不是得什么怪病了?可这不可能啊,那样子明明就是睡得很香~” 温书闻言,往人群中看了一眼。人群看到是温大夫来了,自动分开一条道。在小道尽头的桌子上,躺着一个姑娘,一身黄绿色的短裙,红绫衬里,两只金色小靴子,蹬在脚上。 此时她正仰躺在那张不大的桌子上,两腿蜷曲,嘴巴微张,均匀地呼吸着,偶尔传来香甜的鼾声。 温书看了她半晌,突的笑了。 她想,她可能知道这个丫头是谁了。 谢小迹口中那个仿佛永远都不清醒,看人走路都迷瞪迷瞪,睁不开眼睛的家伙,可不就是面前这个人麽。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又可爱到爆的小姑娘。小姑娘有些婴儿肥,肥肥的小圆脸,肥肥的小爪子,还有肥肥的小胳膊小腿,再加上有些呆呆的属性,让温书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 谢小迹那样的家伙,老喜欢逗她,她一直纳闷,自己长得又不是那可爱型。蠢萌一族的会挑上她,一定是眼睛坏了。 眼前这位,才是蠢萌家族真爱的标准与典范。 桌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家伙,在温书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睛模模糊糊,还蕴着一些泪雾,看了温书两眼,uu看书.uuanhu又闭上了眼睛。 温书还在回想着那一双眼睛,无辜小动物纯白的眼睛。中间黑溜溜的,宛如两个黑葡萄,在泪雾的熏染下,显得格外的水灵。 “温大夫,这……?” “没事,她就是睡着了。”温书转过身,又对赵成道:“阿成,这位我应该认识,从今日起就住在药铺,你去给她收拾一间房间出来,让她到里面休息。” 赵成虽然有些疑惑,温书都吩咐了,也没说什么,立即就让人去为汪大小姐收拾房间了。 再说这位汪大小姐,一位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就毫无顾忌地在人前大睡特睡,睡姿又无丝毫文雅而言,还真是惊世骇俗。 而汪大小姐,在众人围观之中,在一双双瞪大的眼睛下,微张着嘴,脑袋温顺地贴在桌子上,睡得份外香甜——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六十 真人不露相 160 真人不露相 “啊?吃饭了~”汪大小姐揉着乱窝窝的脑袋,顺着香味从**上爬了下来,径直来到厨房。,一路有你! “好香啊——” 厨房里正在做酱肘子,色香味俱全,酥烂香醇,色浓味厚。其香味自厨房远远飘散了出去,将在**上睡了一上午的馋猫诱得口水都留下来了。 “好好吃哦~”等厨娘回过味的时候,汪大小姐已经用手拎出一个肘子,三两个地塞到了嘴里。那么大的一个肘子,她那张小嘴塞得鼓鼓的,厨娘还真担心她会不会噎到。 “我还要再吃一个~”汪大小姐说着,那迷瞪的眼睛终于多睁开了些许,盯着盘子里。看到旁边站着的人,正直勾勾看着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很可爱地伸出小手指,指着盘子,可怜兮兮地问她:“我能再吃一个吗?” 厨娘哪里还舍不得一个酱肘子,举起盘子,“吃吧,你要吃多少都成。” “真的吗?谢谢婶婶!”小家伙嘴倒是很甜,欢乐地捧起那大盘酱肘子,一个接一个,很快便见了底。连着里面的配料青豆、葱蒜都一块抹了个干净,吃完之后,豪爽地擦了擦嘴,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终于饱了——” 厨娘知道这小姑娘会吃,哪里知道她这么会吃,将她都吓了一跳。她把肘子都吃了,少爷中午就没得吃了,少爷可爱吃她烧的酱肘子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婶婶,吃饱了,我也该出去溜达溜达了~”拍着小肚子,心满意足地出了厨房。刚刚吃饱,这会儿有点精神了,去看看小胡子要她保护的什么人吧~ 汪玲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前厅,前厅处处都是病人,见她过来,赵成走了过来,“姑娘,你醒了,你是找温大夫吧。” “温大夫?对,是姓温来着,她人呢?” “温大夫在后院给人看病,从这扇门进去,就能见到温大夫了。”汪大小姐听完就要进去,赵成拉住她,“诶诶诶,这位姑娘,我们温大夫正忙着,要不要你待会儿再去找她?” “我有正事。” 有正事还能睡一上午?阿成心里嘀咕,嘴上却没多说,由着汪大小姐到后院去了。 汪玲推开小门,来到了后院。后院正对着地方,坐着一位看病的大嫂。那大嫂伸着手,里面的人为她把脉。 玉指纤纤,指尖轻颤,真是一只漂亮的手。汪玲抬抬自己的肥爪子,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虽然没人家好看,自个儿喜欢就成。 “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开服药,回去照药方煎药服下,一日两次,服上三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嗳!谢谢温大夫,谢谢温大夫~” 温书送走了病人,又看下个病人还没进来,便走出了隔间,到院子中舒展舒展筋骨。 刚一出去,就看到我们汪大小姐杵在那儿,双手抱胸正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小胡子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美人儿~” 温书愣了下,随即笑道:“你也不差啊,也是小美人一个~” “是吗?嘿嘿!谢谢!”汪玲拍拍手,朝她走了过来,小手搭在温书的肩上,在她的身上嗅了嗅。 “你嗅什么?” “嗅你身上的味道啊~”汪大小姐说得理所当然。 “嗅味道干什么?” “嗯嗅你身上香不香~” “为什么要嗅我身上香不香?”温书被她越说越晕。 “香香的,我就可以抱着你睡觉了~” “额,抱着我睡觉?”温书吓得不轻,这汪大小姐还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啊。 “我要保护你麽,你要是睡觉的时候被人害了怎么办?” “这个没必要吧。”郡公府不是普通的地方,那些杀手不会随便闯入杀人才是。 “当然有必要了,虽然你们府邸高深,江湖人士懒得闯,但要是他们发现在外面杀不了你,也就顾不上什么官家与江湖的规矩了。你也知道,那些江湖人,动起真格的来,连皇宫大内都敢闯,郡公府不在话下的。” 温书得承认,这位汪大小姐考虑得很有道理,只是这样受人保护,对于自立惯了的温书来说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小胡子,就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啊,可是很可靠的哦~” 温书笑,哪有人就这么夸自己可靠的。不过,这个丫头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就得睡上八个时辰,真的能够保护自己吗? 想到自己回府途中,背上还挂着一只睡猫,温书就有些想象无能,谁照顾谁貌似还真的不确定。 “你吃了吗?” “嗯,吃过了,好饱~” “我也去吃一点儿,到了午膳的时间了,要不要再来一点儿。”温书问完就后悔了,对方一看就是吃撑了,她问这句不是多余麽。 “再来一点儿?那也好,刚就吃了酱肘子,还没过瘾呢。走了,温美人儿~” “……”温书好笑又无奈,携着汪大小姐的手到前面用膳去了,路上,温书跟她商量:“汪大小姐,你能不能换个称呼。”温美人儿,温书觉得自己每次听到她这么喊她,脑门上都会冒出一滴巨大的冷汗。 “小胡子喊你什么?” “温……温三小姐,我在家中姐妹间排行第三,一般人都称呼我为三小姐,或是三姑娘。而在这药庐,大家都叫我温大夫。”温书才不会告诉她,谢小迹在旁人面前都喊她是小魔女呢。 “温三小姐,温大夫?好奇怪,换一个~” “阿嗣,就是这百草药铺的东家之一,他喊我温姐姐,我拿他当弟弟看。我娘和我大姐、二哥,还有亮弟,会喊我舒儿。你怎么喊我都成,只要不是什么温美人儿~” “是麽,这还真难办了。你的样子也不比我大,我就喊你小书好了~” “小书?”温书嘴角有些抽搐,她看着再没她大,也还不至于当个小书吧? “是啊,很不错吧?哇?开饭了开饭了,好多好吃的,我肚子好饿哦~”汪大小姐说完,不等温书抗议,就直接扑到了桌子上。 “喂,你刚刚才吃过吧,我的酱肘子都被你给吃了,没想到你那么小的肚子,居然能吃下这么多~”阿嗣最爱吃的酱肘子,连根毛都没吃到,就被她一股脑的全吞下了肚。要不是看着她是温姐姐认识的人,他才不会这么白白便宜了她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吃饱了,现在我又饿了,不行吗?”汪大小姐一屁股坐了下来,又拉过凳子,让温书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小书,这个咱们吃,不给他吃!”将李承嗣面前精致的菜色一下子全给揽了过来,放在她和温书的面前,将李承嗣气得张牙舞爪。最后演变成两人夺菜大战,一个卯着劲吃,一个卯着劲的抢。只是不管李承嗣跳得有多高,抢得有多狠,她都没从这丫头嘴里夺下一点吃食。 而汪大小姐只在方寸之间活动,偶尔转上一圈,偶尔动动小手指,就让阿嗣无功而返,顺便摔得个大马趴。汪大小姐好不欢快,温书却是不忍再看,将阿嗣从地上拉起来,给他理理衣衫,让两人都不要闹了,安心吃饭。 李承嗣很聪明,当然知道面前这贪睡又贪吃的丫头是个高手,自己在她手里根本就占不到便宜。整个吃饭过程中,每到夹菜的时候就眼巴巴地看着温书,温书会意,心甘情愿为这小少爷布菜。 饭后,汪大小姐**补觉之前,拉拉温书的衣袖,不好意思地问她:“小书,你说我这样对那小少爷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是他的地方,我和他抢吃的罢了,还不给他吃,他是不是太可怜了?” 温书想了想,摇摇头,“放心吧,阿嗣不会让自己饿着的。”那小子桌上没吃饱,会知道去吃厨房的。厨娘们都很心疼他,他想吃什么,说一声就有厨娘为他做了。 “也对,uu看书uukash既然他不会饿死,下次就别让他上桌子了吧~一只青蛙在旁边盘踞着,多影响胃口啊~” “……” 温书看着这丫头走远,失笑着摇摇头,转而回到后院,继续给病人看病。汪玲在快进门的时候,忽然立住了,揉揉有些犯困的眼睛,“我之前想对小书说什么来着?” 温书刚走出几步,背后传来小丫头睡意模糊的声音:“茶杯里的水有毒不能喝,第三排第六个药柜,放了一只毒蛇,有剧毒,会致命,小心打开。还有什么来着……” 挠头,再挠头,“刚才那小少爷背上被人下了不干净的东西,化骨粉,那小子咋咋呼呼的,毫不自知。我嫌他太吵,逗着他玩,化骨粉被我不小心给清理掉了。还有点味道,要是再摔他两下,应该会更干净吧~唔~头好晕,我去睡一觉,那小子真太聒噪了~” 温书豁然回头,望着已经困得一塌糊涂,眯着眼睛摸**铺的丫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看不出来,这丫头可以啊,果然,偌大江湖,真人不露相。r 一百六十一 遇袭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61 遇袭 这么说,汪大小姐之所以和阿嗣打闹,并不是因为阿嗣惹着了她,而是她要在不知不觉间化解对方的阴谋。(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这个小妮子,看起来很直率,做起事来却又是不动声色,倒是有些大将之风。 既然这样,她也就放心了,温书扬起一抹释怀的笑容,提着一天的心也慢慢放下了。虽说温书面上丝毫没有显露,但心神却无时不在高度集中之中,提防着那些人下杀手。 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又会以何种方式对她下毒,她不得不处处留心。她奇怪的是,这个小丫头一上午都在睡觉,她是如何得知那些人做的手脚?她前一秒还看见她在房中熟睡,对于下一秒药铺和后院发生的事却很清楚,这让温书在诧异的同时,又不禁想着难道这小丫头可以洞穿所有的暗杀阴谋,哪怕非亲眼所见,也是一样。 或许,下次谢小迹来的时候,她可以多问一些汪大小姐的事。她有感觉,那一定很有趣—— 傍晚时分,温书带着汪玲回到郡公府。这个爱困的家伙,好不容易被温书从**上拖下来,刚爬上马车就睡着了。 温书回府,很少乘坐马车,带上这只睡虫,马车是必不可少的。毕竟温书可没那个勇气,将这个丫头一路背回郡公府中。以这丫头每日睡觉的频繁程度来看,没走几步路,就爬到她的背上来了。 谢小迹曾和她说过,这位汪大小姐与旁人不同。因为体质原因,她睡得要比常人多,如果一天没睡足八个时辰,第二天就会像风干的茄子一般,不但失去了活力,也会变得萎靡不振。 温书倒是从一些医书典籍上看到过这种情况,这倒不是什么病,的确是自身体质原因。身体主人只要有意识地逐渐减少每日的睡眠时间,会慢慢好转。只是身体主人多年嗜睡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得了的。 带个不认识的人回郡公府,温书得事先想好说辞。娘那边问题不大,只说是她在外面的好友,娘爱屋及乌,一定会喜欢小九的。小九是汪大小姐的小名,说熟悉的人都叫她小九,或是九儿,还有玲儿。 温书想了想,还是决定叫她小九,这个名字喊起来很有趣。之所以叫小九,是因为她在家族女子中排行第九,所以便有了这个称呼。 上了马车后,汪大小姐就抱着温书的一只胳膊,在那呼呼大睡。温书看了一天的诊,也有些疲惫,到了后来,也侧过头,与汪玲地靠在一起,想小憩上一会儿。等车夫到了郡公府,再喊她们俩。 马车行至半路,前一刻还睡得昏天黑地的汪大小姐蓦地睁开了眼睛,将靠在她身旁的温书一带,两人一起离开了方才坐着的位置。 “怎么了?”温书刚入睡,被这么一带,也就醒了过来。 “没事,你继续睡,不过是有一只自讨没趣的老鼠罢了。”温书知道事情远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看着这马车,忽然她发现,在他们原先坐着的马车后方,赫然多了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这些银针针头呈黑色,在昏暗的马车中发着幽蓝的光,一看就是被涂了剧毒。 汪玲一个纵身,将温书揽在身后,掀开马车的车帘,车夫已经不见了。为了方便下手,马车已经被他们驶到了郊外。温书是真的睡过去了,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汪玲显然是知道的,任由他带他们驶到郊外,然后将这些人给一网打尽,也省得之后多费手脚。 也只有绝高的自信,才敢这么做。她在出手前,也一定摸清了对方的高低,甚至知道了对方是哪方人马。若不因为此,她兴许不会这样做,她自己没问题,却要顾着温书,有些险还是不冒的好。 那车夫一击不成,就立即弃马车逃生。若是放出毒针之人是这个车夫,这么近的距离,这个丫头若不是一开始便洞察,又如何能带着她躲过这些毒针? “你知道这个车夫有问题?” “嗯,他的手上有练武之人的茧,脚步轻盈,轻功不俗,虽然他刻意掩饰,又如何能逃过我的眼睛。最重要的是,他的脖子后,有屠龙会的标记~”汪玲得意地翘了翘手指,越发地佩服自己的眼力,她上马车的时候,那个车夫为了掩饰行藏,故意低着头,却因此让她看到了脖子后的长剑标致。这个地方,若不注意,一般很难发现。而一个居高临下,一个低着头,情况就自然不一样了。 “屠龙会?”温书在意的是这个,这个名字,她在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 “屠龙会是江湖上新崛起的一个小门派,这个门派四处囊括江湖宵小、武林败类,专门做些违法害人的勾当。这些人虽然个个都没什么本事,但破坏力却不同小觑,令许多人头疼。他们也不做什么大恶之事,也不会公然挑衅武林门派,只是经常趁火打劫、贪点蝇头小利。他们在位的会主,座右铭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点的也就是跟在别人背后捡些残羹剩饭。” 汪大小姐对屠龙会似乎颇为不屑,这令温书有些奇怪。这位汪大小姐虽然骄傲,本事也不小,但待人却是温和的,不摆什么架子,更没什么谱。从阿嗣的事上,就知道她那别扭又善良的小性格了。 “我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偷鸡摸狗、躲在暗地放冷箭、趁火打劫的家伙。当坏人也要堂堂正正,藏头露尾最是没用。想要什么,就真刀真枪,有本事大战上三百回合,别人都解决完了,他们再出来欺负一些老弱妇孺、伤病残兵算什么本事!” 大小姐在那抱着不平,温书却是一阵好笑。这位汪大小姐,从早上看见她到现在,就这会儿说的话最像个率直小姑娘。 “你笑什么,小书,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对对,我们汪大小姐说得对,再对不过了。” “嗯哼,那是。”小家伙一下子就得意了起来,“我老爹可是教了我许多大道理的~别以为我很少出寨,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可多了!” “欣然赞同。”温书微笑着点头,这丫头知道的的确不少。“那他们的人,是不是已经退了?” 一击出手,不管成与不成,都迅速撤离,这难道就是屠龙会的作风? “还没有,就这样,他们怎么可能会死心。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正躲在不远处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呢。哼,胆小鬼!” 不待温书开口,汪大小姐突然龇着牙,恶作剧似的开口:“小书,想不想玩个刺激的游戏?” “什么……刺激的游戏?”温书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然而不等她拒绝,汪玲已经将她推到了后方。一拂袖,马车壁上的银针消失不见,被她收括囊中。 温书愣了愣,她还没看清楚,这些银针就不见了。果然,江湖上的人藏兵器都有一手,这种手法还真希奇。 要不是问这种话不在时候,温书还真想问些幼稚的问题。诸如你怎么做到的?这些银针被收到了哪里?如果我要找,能找得到吗? “小书,要坐好哦~”汪玲对她比了个手势,自己则跳到了车夫的位置,一拽马缰,马车便像离弦的箭向前方驶去。 温书坐在马车上,东倒西歪,颠得她的身体都快散架了。抓住边缘,才勉强能维持不被摔出去。 那小丫头却乐疯了,“驾驾驾——”不断甩着马鞭,比谁赶得都起劲。到最后,她整个人都站了起来,额前两缕发丝在风中烈烈飞扬,不时扶到她的嘴边。她却浑然未觉,笑得比谁都畅快,要不是太过惊世骇俗,难保她不会站在马车上唱起歌来。 温书总算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她就只是坐在马车中,就觉得整个人都快死了一般。而那个小妮子,做着那么危险的动作,却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比任何时候都痛快、都更有精神。 这个姑娘是个极品,非常人能比。温书最后只能如此感叹。uu看书 wwuukansh 然而看到她嚣张飞扬的笑脸,还有回荡在风中欢快的笑声,让温书的心情也染上了几分快意,感受到傲笑江湖的豪情! 她该不该庆幸,现在是在郊外,否则这个驾车法,非得叫人吓破胆不可。说不定,还会给城中带来一片小混乱。 温书脑中刚闪过这些念头,汪大小姐已经驾着马车带她上了一条小路,路旁绿树成荫,草木茂盛,那些人一定就隐藏在里面。 她这是要自动送上门?温书有些担心,她这种做法,无疑是自动走入别人的埋伏里,她就算本领再高,也不该做出这个选择。 果然,马车刚一驶出小路,便有几把系着长绳的弯钩正像耀武的毒蛇一般,向她们的车顶抓来。 马车的车顶被生生掀开,被弯钩分成四大块,摔到地上粉碎。而在这些弯钩之间,几把银针闪着蓝光从不同的方向像她们射来——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六十二 马小棕,开挂!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62 马小棕,开挂! 温书眼看着那些毒针从不同的方向向自己飞来,来势迅疾,已经避无可避,再快的身手都无法改变眼下的情况,她下意识地闭上眼。,一路有你! 几声咔咔声,周遭的一切转瞬间都结束了,温书睁开眼,在她的身前,看到了一个黑匣子。 就地一个飞旋,那速度实在是太快,又听到咔咔两声,黑匣子里的毒针往四周飞射了出去。只见那些银针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往路旁草丛中的杀手飞去。 那些杀手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那黑匣子发银针的速度,远比他们逃亡的速度要快,他们还不待做出反应,就已倒在了他们自己的毒针之下。 汪大小姐落地后,摆了一个帅帅的poss,还冲温书十分潇洒地眨眨眼。温书无奈摇头,真希望这小丫头下次别再跟她这么耍帅了,她胆小,又没半点功夫自保,她受不住的。这么吓着吓着,她会疯掉的。 “怎么样,小书,我刚才那招帅不帅?” “帅!帅毙了!” “帅毙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帅得要死掉了,特别特别帅的意思~” “哦,这句好。那小书,我刚才那招是不是帅毙了?”汪大小姐挑了挑眉,摆了个看似颠倒众生实则啼笑皆非的表情,温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摸摸汪玲的脑袋,没有答话。 这家伙,实在是太逗了。 温书撇撇嘴,眼里也是笑意满满。经历刚才的那番较量,两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亲近了不少。虽然只认识了一天,但俨然已经成为了朋友。 马车已经破了,现在她们该如何回去? 温书看向汪玲,汪玲得意地昂昂头,只见她将小指凑到唇边,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就有一匹棕色的马儿撒着蹄子朝她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温书这下子是真的惊愕了,难道这一切,都在这小丫头的意料之中? “这叫马小棕,是我的坐骑,陪伴我很多年了。”汪玲说着的同时,手指轻轻为马小棕梳理着皮毛,不时手伸向它的下颔,熟练地给它挠着痒痒。而马小棕,在主人面前,显得异常的温顺。哪里痒了,哪里的毛要顺了,就会主动凑到汪大小姐的手上,挠到舒服处,还会闭上眼睛,全心享受。 这一人一马,在夕阳下的小路上,尽情描绘着一幅温馨动人的画面。温书看着温顺的马小棕,还有笑眯眯的汪大小姐,也有点想顺毛的冲动。只是,不是为马小棕,而是为汪大小姐。 这个小丫头,这样子真是可爱到爆,与爱驹相处的时候,让她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的爱驹介绍给她的朋友。 “你别看马小棕瘦,它很厉害的,一次扛上三个人都没有问题,跑得还飞快。只是小棕呢,我平时都不怎么舍得骑,扛三个人这种事,回数是不多的。” 温书静静听她说着,这些话乍一听起来有些孩子气,却难得地能看到这丫头的内心世界。 “上马吧,咱们骑着小棕回去。再不回去,天就黑透了。” “你舍得?”温书故意逗她。 “不舍得,不过我刚才已经和小棕打了商量,回去会喂它好吃的,让它乖乖听话,载我们俩人回去,它答应了。” “……” “你会骑马哦?” 温书想起上次骑马的经历,直觉就想摇头。但现下,两人在郊外,天色已经黑了,实在不宜耽搁。而与她随行的是这位汪大小姐,想来不会故意捉弄她。 “我不会骑马,但有你带着我,没事的。” “改天我教你。” “好啊!”还是学一个吧,不会骑马,还真有些不方便。 “上马,走了~” “这里,不需要收拾吗?”周边地上躺着许多死尸,温书眼中闪过不忍,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该心软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别人要杀你的时候可是半点不留情。 哎!在这里,有时候生命真的如草芥一般。转眼间,就损失了那么多条人命。江湖厮杀,每日又会死多少人?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温书想,她大概是适应不了这种生活的,她没法轻易结束一个人的性命,不管是什么理由。 “会有人收拾的,再不离开,他们的人马又会来了。”到时候,只是徒添更多的杀戮。 两人骑着马小棕,往郡公府的方向赶。马小棕很有灵气,有的时候,只要汪玲轻轻动一动它的马缰,它就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 “那个黑匣子是什么?看起来很厉害。”能将所有的银针瞬间收入匣内,又能在顷刻间发动攻击,可以算得上是个厉害的大杀器了! “那个啊,是我的宝贝。”她之所以敢闯进他们的埋伏圈,就是因为有这匣子在手。他们的兵器是毒针,而这匣子,不管是什么毒针,都会被收入匣内。还能在收入匣中的第一时间发动迅猛的攻击,让人避无可避,连发动第二拨攻击的时间都没有。 汪玲手一翻,翻出那个黑匣子,给温书看了一眼,然后手再一翻,匣子就不见了。 “这是青天白地匣,我老爹送给我的,他怕我在外面闯祸,又想我有利器自保,就亲自前往梦南山为我寻得此匣。梦南山遍布瘴气,老爹为取这青天白地匣,历了不少艰辛。这匣子从到我手中之时起,已经好几次帮我化解危机,保住我的命了。” “汪寨主对汪大小姐果然是爱护有加。”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舍不得阻拦,就想方设法地为女儿弄到防身的宝贝,这份爱护之情恐怕是许多父亲做不到的。更多的父亲,恐怕宁愿将女儿关在家里,也不会有这份“纵容”的。 “是啊,老爹对我很好,庇护着我、**着我。不管我想要什么,他都会尽一切努力帮我得到。不管我在外面闯了多少的祸事,汪家寨始终都是我的庇护之所,不会让别人动我一根毫毛。或许是老爹对我太好了吧,我总是长不大~” 难得,在汪寨主近乎溺爱之下,这丫头还能不失本真,活得这般单纯快乐。这小丫头或许会闯一些祸,但她并不是不知分寸,也并非不懂事。就在刚才,温书读懂了,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对她老爹的依赖和敬爱之情—— 马小棕嘚嘚地驶到郡公府前,到了地方后,自动停了下来。汪玲从马上跳了下来,又让马小棕蹲下,让温书下得马背。 “三小姐回来了——”管家经过府前的时候,看到温三小姐回来了,过来向她行礼。 “嗯,管家。” 郡公府的管家是极懂分寸的,只要是这郡公府的主子,不管是受**还是不受**的,他都尽着一个仆人的本分。佟秋雨和温书在郡公府处境艰难的时候,这管家虽然对那位三小姐有些意见,却始终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而现在,管家对这位三小姐倒是极满意的,与堕楼前的样子迥然不同。不但没了之前身上的那些毛病,对府中的人,哪怕是下人都很有礼貌。而且以管家这么多年看人练就出的眼力来看,这位三小姐行为举止都非凡俗,虽然日日往府外跑,却没有之前疯癫骄奢的气息。 “三小姐,这位姑娘是……?” “她叫汪玲,是汪家寨的大小姐,也是我最近交的好朋友,想来郡公府玩几天。嗯,管家也知道,自从上次坠楼后,就忘了许多事,连骑马都忘了。这位汪大小姐马术一流,我想让她来交我——” 管家本想说郡公府能骑善射之人很多,三小姐可以随便找个人来教,毕竟是自家人,也方便许多。然而这些却不是他一个下人该说的,而且三小姐与二小姐向来交恶,大小姐又出嫁了,几位公子也有事在身,又或者种种其他的原因,让他们教三小姐骑马的确有些困难。 “是这样啊,那三小姐,你带汪小姐回屋休息,我这就派人收拾一间上房出来,供王小姐居住。” “管家,不用麻烦了,小九跟我住在听梅轩就可以了,uu看书ww.ukanhu 那里还有房间。”温书冲他笑笑,“这事我一会儿会去跟爹禀报的,那我们先回去了~” 管家弯腰,送两人走远。 温书牵着汪玲的手,径直回听梅轩。一边走,还一边说起佟秋雨做的小点心。娘做的点心可以说是临阳城一绝,这个贪吃的小丫头一定很喜欢。到时候只怕她赖在郡公府,赶她走都不走了。 汪玲一听说有好东西可以吃,直催促着温书让她跑快点儿。 该说是冤家路窄,还是说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温书刚带着汪玲,没走出几步,就遇到气势汹汹往这里走来的温媛。 温书苦笑,汪玲见状,笑着问她,“这是怎么了?” 温书无力地朝她耸耸肩,又看了看已经看到她并且朝着她们方向冲过来的温媛,道:“麻烦来了~”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六十三 别向我出手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63 别向我出手 (多谢t120948 妹纸的平安符(4个)和2张更新票,还有硝烟猫咪妹纸的粉红票,谢谢你们了!) “麻烦来了~”话落,温媛已经到了两人近前。 “你还真是好兴致,每天都往府外跑,这是去会哪个情郎啊?”温媛直接将汪大小姐给忽略了,阴狠地盯着温书,仿佛下一刻要冲过来将她吞吃入腹。 温书笑笑,这个温媛,还真是麻烦。她一旦盯上你,就会永远缠着你,找你的晦气,有的时候还真是烦得紧,躲都躲不掉。温书倒不是怕了她,就是觉得无聊,活像她们俩之间有什么天大的仇恨,非得咬死对方才甘心。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干。”温书背着双手,侧过身,并没心思与她继续说下去。 “你拽什么,别以为爹不追究,你真的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爹不管你,这郡公府还有郡公府的规矩,你一个野丫头,凭什么说出府就出府?” 温书没有反驳,而是勾起嘴角,看着她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 “既然你不想怎么样,那我就不奉陪了。”温书说着,带着汪玲就要回到听梅轩。 温媛哪里受得了温书如此嚣张,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就在温书要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温媛怒向胆边生,从怀里抄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向温书砸去。 温书知道温媛的脾性,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在她经过她的时候,就留了心。温媛刚一有动静,她就做出了反应,然而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温媛的东西刚一掏出来,还没见光,一手飞袖袭来,砸得她头晕。她眼前一花,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整个人被白绫绑成个肉粽,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原地转着圈。旋转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温书一个眨眼间,温媛已成了陀螺,转了十几二十圈了。汪大小姐则哈哈大笑,手指微微动动,那白绫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带着温媛旋转。 温媛一边旋转,还不忘叫嚣,只是她越叫,转得就越厉害。一句话破破碎碎,最后一个字都发不出,只看到她的嘴唇在旋窝中颤抖。要不是有白绫绑缚,温媛早已倒下去了。 一次转这么多圈,绝对是个极限。 “好了好了,小九,再转下去,会出事的。”温书看温媛整个人都变了脸色,知道再这样下去,温媛近几天可能都食不下咽、犯恶心,教训她一下可以,没必要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再说了,汪家寨的汪大小姐到郡公府,一进门就得罪了郡公府的二小姐,温铮就算是不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维护郡公府的威严,也是会降罪于她的。姑且不论这个小丫头会不会乖乖地让温铮惩罚,温书也不希望这件事连累了她。 “没事的,小书,她的嘴不干净,要好好给她改造改造。” “你已经改造得够好的了~” “好吧,既然小书替你求情,我就放过你这一回~”白绫蓦地被收回衣袖内,而温媛也应声跌落在地上。在她的脚边,还有一个黑色的滚珠。 “这玩意儿是实心的,被砸到是会破头的,她还真狠。”汪玲撇撇嘴,觉得自己刚才出手还算轻的。两句话不投机,就要伤人,也未免太小气了。就算是她汪大小姐,狂妄是出了名的,也不会这么霸道。 温媛白着脸,趴在地上直犯恶心,胸口火燎燎的,望着两人的眼睛都喷出了火。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动手——”温媛前一秒趴在地上还像个死人,下一秒霍地爬起,朝汪玲扑了过来,那架势,还真有些吓人。 汪玲只是挑了挑眉,在她快要近身的时候,飞起一脚就将温媛给喘了出去。这一脚踹得又快又狠,加上汪玲使的又是巧劲,内里痛得要死,外表却看不出任何伤口。温二小姐遭受这一脚,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来。 “我不算什么东西,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哦,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喜欢别人对我没礼貌,也不喜欢别人老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对方要是一直骂个不停,我会直接封了她的嘴,要她永远都说不出话。对方要是想对我动手,我会打得她动都动不了。如果对方想要我死的话,那她可是会死得很惨哟~” 温媛在地上喘息了一阵,慢慢爬起来。“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丫头,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郡公府,你敢在郡公府惹事,你不要命了吗?” 温媛看着四周,张口想要喊人,然而她刚一张嘴,一根手指就飞快地点了过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哎!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耳边嗡嗡嗡的,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看,这样不就乖了,耳根也清静了。” 温媛还在不断地开骂,然而无论她多么用力,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睛死死瞪着她,双手想要掐她的脖子,但她实在害怕。 这个丫头太过厉害,她怕她万一说的是真的,如果她要掐死她,她会先掐死自己。 “这什么眼神?”汪玲抬起手,捏着她的脸,左右拉了拉,温媛的脸被迫扭曲成各种形状。“难道,你想咬死我?” 温媛吓得颤了一下,因为汪玲在捏她脸的同时,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她痛得狠狠一抽,这辈子都没那么痛过。而她的眼神,虽然还在笑,却让她浑身寒毛直竖,整个人被她眼神所制,动都动不了。 “我要是想找一个人麻烦,那个人别说是郡公府的小姐,就是当朝公主,皇帝老头的媳妇儿,我都照样找找她们的晦气,你懂吗?” 温媛当然明白,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心中叫苦不迭,这个母夜叉到底哪里来的,怎么就碰着这么个煞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过,得意吧,尽管得意吧。等她恢复过来,看她如何整治她!从以前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待她。 这个死丫头,要是有一天落在她手里,哼哼! “好啊,要是有一天我真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刮都随你。不过,也得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汪大小姐目光锐利,温媛眼中的恨意又太过露骨,她哪里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不过,可别在我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哦,我这人信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个人要杀我,我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 这话一出,温媛立即便低下头,将自己的眼神给藏了起来。 “小九,时间不早了,走吧——”温书没想过阻止,这位汪大小姐表面看着捐狂,实则做事很有分寸。汪玲在温媛手上做的手脚,她固然没有完全看明白,却也知道这些伤只会让温媛痛上一些日子,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再来,这位大小姐为人处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谁得罪了她,那就是在自找麻烦,不让她将这口气出了,是不会善了的。 “是去吃小书娘亲做的糕点吗?”这一刻,汪大小姐又恢复了好吃宝宝的样子。 温书愣了愣,随即笑着点点头,“是啊,小九要不快点去,糕点可就被人吃完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吧——” “那她……?”温书指了指地上动都不敢动的温媛。 “她没事呀,过两个小时就可以说话了,我刚才都是吓她的,怎么可能被她说两句,就让她永远说不来话,小书以为我像她这么狠啊~” 温书有翻白眼的冲动,你和温媛,谁比谁更狠,还不一定呢。温媛和她比起来,还真是差得远呢。 汪玲蹲下身,轻佻地用根手指托起了温媛的下巴,“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郡公府吗?” 温媛有些惊惧地摇摇头。 “是为了保护她。” 温媛睁大了眼睛。 “所以我不希望你找她的麻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朋友的原话是在这段时间里让她毫发无伤。谁要对她不利,就是与我作对,哪怕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家人,你明白吗?” 温媛一动不动,最后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温书有些纳闷,温媛现在的表现也太乖了,这个丫头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让她最后这么听话? “小书,我肚子好饿~”小丫头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对温书道。 温书揉着她的脑袋,uu看书 .uuknshu 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前往了听梅轩。 在路上,汪玲问温书:“小书,那个家伙是什么人?” “是我二姐。” “她很讨厌你。”这一点,几乎谁都能看得出来,温媛也不会掩饰自己对温书的厌恶。 “是啊,很讨厌。” “我不喜欢她。”汪玲噘着嘴,“我不喜欢别人骂我没教养。” “抱歉,小九。” “没什么,小书是我朋友,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两人走后,廊柱后面露出了一块红色的衣角,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六十四 6哥来访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64 六哥来访 各色精致的糕点,摆在她的面前,汪大小姐肚子撑得圆滚滚的。(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佟秋雨知道对方是女儿的好友,爱屋及乌,对汪大小姐也很热情客气。从以前到现在,舒儿都很少有朋友。那些自称是舒儿朋友的人,都只是为了取笑她,故意逗她,想想真是悲哀。 舒儿堕楼后,人变得聪明不少,再也不和之前的人往来。郡公府就像个大染缸,里面的每个人都不单纯。舒儿除了和温亮和柔儿玩得好一些,就再也没什么说话的人。 今天带这个丫头来家里玩,说是她的好朋友,佟秋雨也替她高兴。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个叫汪玲的丫头心性单纯,对舒儿没什么坏心眼,舒儿和她在一起她也放心。 说是这样说,佟秋雨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用晚膳的时候,细细问起汪玲家中的状况来。汪大小姐很聪明,但她却爱装傻。在长辈面前,她更知道哪副样子更容易被接受,让他们喜欢。 正如汪玲并不如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简单一般,这个小丫头,倒是会扮猪吃老虎的。看着佟秋雨被她说得一愣一愣,越看这孩子越顺眼,温书一阵好笑。 娘这次真是看走眼了,这丫头,比谁都难缠,只有娘,把她看得多纯良。 晚上,温书和汪玲睡在一张**上,这是汪大小姐要求的。她要保护她麽,当然不能让她脱离她的视线。至于那些人会不会夜闯郡公府,这一点温书还很怀疑。 一**,汪大小姐脸一歪,腿一蹬,就睡得昏天黑地。今天苏醒的时辰长了些,下午还大干了一架,真是累坏她了。微张着嘴,发出均匀的呼声,还牢牢占据着温书半边胳膊。那姿态,完全拿她当暖炉的了。 温书苦哈哈地,肩膀被她抱得老紧,想动都动不了。这小妮子一旦睡着了,她要不自己醒过来,就是天塌下来都醒不了。 翌日一早,温书的眼睛光荣地挂了两个大大的眼圈。汪玲见了,嗷地叫一声,说是不是她昨晚睡觉太没规矩,对着她的眼睛一边来了一拳?她还记得她昨晚做的梦,梦中正在教训几个小喽啰,最后正是以两拳收尾,她怕温书成为了她梦中拳脚的对象。 温书大有掐死这丫头的冲动,没挨拳头,倒也比这好不了多少。被她箍得死死的,**都没睡,爬都爬不起来,这个汪大小姐“睡品”实在是太恐怖了。温书今晚已经有了打地铺或睡软塌的冲动,再和这丫头睡一晚,她真的会死的。 “不好意思啦,温姐姐,你别生我气麽,大不了你给我两拳,我绝对不还手,嗯?”小丫头比着拳头发誓。 温书无奈摇首,这丫头和阿嗣那小子还真像,总是误会她说的话。不过像这种啼笑皆非的误会,温书觉得并没有解释的必要。昨天被她箍了一晚,现在换她自责一下,也很公平麽。 两人笑着到了百草药铺,刚进门,就看到了两位熟人。 谢小迹和金钟楼,正坐在厅里喝茶。 这个时候,铺子里已经有不少病人在等候了。温书这女神医,现在在临阳城,名声可是越来越大了。有许多人,包括不少的夫人和达官贵人,都到这来找她看病。百草药铺事忙,温书很少外诊,一些朱门大户也常常差小厮来请她过府看诊,温书很少前往,除非真的是有急诊。 她不可能丢下这一屋子的病人,而与他们走,对方是病人,铺子里的也是,在她眼里并无不同。 渐渐的,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女大夫的规矩。除非真的病得很重,不能亲自前往,否则都会登门,来找她救治。 因为每日来百草药铺看诊的人实在太多,进来的人不管身份高低,一律都得排队。这也是温书值得别人称道的地方,哪怕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来了,都得按照规矩来。 而对于某些病情特别严重,又痛苦不堪的,温书可以例外。因为这关乎性命的事,则不能固守着这些规矩,否则就是愚不可及了。 为了能早点看大夫,又能及时看诊,每天百草药铺还没有开门,就有病人在外面排队了。 看到温书来了,大家争相与她打着招呼,温书也冲大家点头回礼,请大家稍坐,待会儿就开始了。 谢小迹和金钟楼会在这儿,的确让温书很意外。 这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到这来找她,定是有什么要事。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大概是悬赏的事有了线索。 “谢小迹,你总算是来了,我还说这两天不见你人呢,是不是又给我偷懒了~”汪玲一看是谢小迹和金钟楼,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扒到谢小迹的身上,扯他的小胡子。 汪大小姐出寨,就是为了寻热闹。结果这小胡子,把她弄到这儿来,自己却不见了人影,让她一个人在这,好闷啊~ 当然啦,小书也不是那么无聊,看她翻白眼也很有趣。但每日都在药铺,还没出去玩呢,她这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要舒展舒展。某个无良小丫头,完全忘记了,昨天下午才刚收拾一群人。 谢小迹一边闪躲,一边坏坏笑着:“汪大小姐卖我面子,我怎么会偷懒呢,这不,这两天,我跑断了腿,终于被我查出是谁发布的悬赏令了。” “真的?”汪玲扬眉,看着这小胡子。 “真的真的,汪大小姐难道连我的话都信不过?”谢小迹的聪明和本事,江湖人尽皆知。一个悬赏杀人,查起来对他的确没什么难度。 “信你谢小迹,那才真真是蠢猪了~”汪玲嘀咕了一句,这个花~心小胡子,最会骗女孩子了,要信他还不如去信一只母猪。 老爹以前就告诉过他,谢小迹这人虽然很可靠,也很有本事,但她要谨记:这小胡子的一张骗女孩子的油嘴,千万不要信。 汪玲最敬服她老爹,老爹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她虽然跟谢小迹很玩得来,对这小胡子说的话还真不怎么信。 她转头看向金钟楼,金钟楼就像知道她看过来一样,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好吧,金钟楼都说了,那我就信,这次就放过你。” 谢小迹哭,“汪大小姐,我谢小迹没对不起你吧,这么不信我?”怎么现在姑娘一个个都对金钟楼这么好、这么信任?温书是一个,汪玲又是一个,尽管这人是金钟楼,谢小迹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 “嗯哼,信谁都不信你,等你哪日向金钟楼这么可靠、不油嘴滑舌的时候,我会偶尔相信你几句话的。” 金钟楼低头失笑,这汪大小姐与谢小迹关系是不错,只是这两人一见面就很喜欢斗嘴。汪大小姐最爱做的事就是打击谢小迹,而谢小迹也喜欢被女孩子打击。别看谢小迹脸上苦兮兮的,他心里可是美得很。 不用说为什么,金钟楼就是知道。 前面人太多,说话不方便,温书让人奉茶,四人来到后院,她平时看诊的地方。 后院有棵大树,蜿蜒到很远的地方,就像是从地上撑起的一把大伞,为底下的人遮风挡雨、留下一片阴凉。 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四人各自落座,不久,热茶便送来了,温书将每人满上。茶香袅袅中,对话也开始了。 “温三小姐,你这儿还是这么热闹,我和金钟楼差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还是我上回来时明智,在屋顶呆着,吹风喝酒。” 温书淡淡看他一眼,“谢小迹,你是想怪我待客不周,你上门,连张凳子都舍不得给你坐?” 谢小迹连忙摆手,“这个我哪敢啊,大名鼎鼎的温神医,我要怪你,你外面那些病人还不将我给吃了~” “谢小迹,你过奖了。”温书长长拖了一声,转而看向金钟楼。 自上次见面,已经有许多日未曾见过他了。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清俊,温和,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满心的安宁。u看书 wwuuknshu “温姑娘妙手仁心,扶危救困,不怪能得到病人如斯敬重。就是钟楼,也是满心钦佩。” 直到他来到百草药铺,才知道温姑娘在这些病人心中有多么的受欢迎。那是发自心底的尊敬和愉悦,看来温姑娘对这些病人真的很好。也是,温姑娘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对每个病人,都能发自真心的关怀,再加上一手玄妙的医术,也难怪会短短时间在这临阳城声名鹊起。 “金六哥谬赞了,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倒是金六哥和谢小迹,我才真真羡慕你们。一身武功,行侠仗义,粉碎江湖一个个大阴谋,快意江湖。要是我也有你们的功夫,我还真想到江湖上走走,去见识见识。” 说起这些事,温书比起往日的淡定多了一抹快意与豪情。提起这些江湖大义,很少有人不激动的。尤其坐在她面前的,还是这样两位高手,江湖的弄潮儿。 听温书这么一说,汪大小姐本来因久坐还有些迷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六十五 决定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65 决定 听温书这么一说,汪大小姐本来因久坐还有些迷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小书也想行走江湖?”那样子好像温书一答应,她就立即带她好好到江湖上溜达一番似的。,一路有你! “是啊,有时间的时候想到处去转转,不过家里可能不会答应。”温书也有些遗憾,前世她志在四方,行在山水时间。不管多么巍峨的高山、深邃的幽谷,凡是有奇珍异草生长的地方,都有她的足迹。 这一世到了这里,除了郡公府,就是这铜锣巷的百草药铺,还鲜少去别的什么地方。 汪大小姐有些泄气,“我老爹也是一样,喜欢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乱跑。就是这次,都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出来的。”揉了揉脸,打起了精神,“但我既然出来了,就要玩个痛快,小书,我们一起去吧,外面很好玩的。” 温书心生向往,娘那边,好好和她说,她应该会答应。平南郡公那边,可能会有些麻烦。 “很想对吧,小书,你其实很想出去的,是吧?”汪玲一副我就知道的快乐样子,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提议不错。“谢小迹,这件事就靠你啦,你要好好表现,照顾好小书知道吗?” “照顾温三小姐麽,有人会比我更乐意做的——”谢小迹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了一眼金钟楼,金钟楼手上的折扇顿了一下,看着谢小迹,无奈地摇摇头。 他这个朋友啊,一如既往地损,无论何时都不会忘了这茬。 汪玲瞪大着眼,看看金钟楼,又看看温书,顿悟了。 原来小书和金钟楼关系不浅啊~ 小书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装作没看到那边。和谢小迹在一块,就是这样,脸皮不足够厚的话,随时都有可能撑不下去。 要不给这小胡子一点厉害瞧瞧,可能永远都会被他这样打趣下去,温书有这个觉悟。 “对了,谢小迹,你方才说,悬赏令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到底是谁想要杀我?”温书结仇的人不多,总共就那几个,而且还是毒杀,那结果就已经很明显了。然而,根据谢小迹之前所说,这件事未必就是耀武堂所为,温书也觉得以万金陵的多疑,应该不会这么快向她下手才是。 毕竟她要是真的死了,她到时真的要毒发了怎么办?要知道这世上有许多毒,可以悄无声息地潜藏在人的体内,几年、十几年,甚至这一辈子都不会发作。也正因为此,这种毒具有不确定性,它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一发作就是致命的。因为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毒已经侵入你的肺腑。 万金陵一日不确定,就一日不会对温书下杀手。在悬赏令发出的时候,温书也意外,这万金陵怎么这回就这么肯定了,还敢孤注一掷。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上次也就是你们遭到屠龙会袭击的时候,车夫一击不中,运起轻功逃脱。我逮准机会,跟着那位车夫……” “哦!谢小迹,原来你一直都跟在我们后面!”汪玲指着他,目中有着惊讶,这小胡子,还真是厉害,跟在他们后面这么久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也是啦,谢小迹的功夫在江湖上拔尖,轻功更是一流,他要想跟踪什么人,别人还真发觉不了。更何况,当时汪玲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外面那个车夫和周围的埋伏之上,小道两旁微风拂过。树木哗啦哗啦的响,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够听清外面的动静就已经很难得的了,哪里还能感知到谢小迹? “我想着,那些人迟早会对温三小姐下手,我和你一明一暗,你在明可以吸引他们的视线,而我在暗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人。”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她们俩个姑娘家,要是糟了毒手怎么办? “你汪大小姐在,会出什么事情?”谢小迹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也不会千方百计地让这姑娘过来保护温书了。 这话还算符合汪玲胃口,得意洋洋地昂昂头,“这次就放过你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不许瞒着我,知道吗?” “当然,汪大小姐的吩咐,谢小迹焉敢不从?” “那你顺着那根藤,摸到了哪个瓜?”汪玲习惯性地撇撇小嘴,让人给上了盘瓜子儿,一边听谢小迹说,一边嗑起瓜子来。 她怕她不嗑瓜子,一会儿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那个车夫颇为狡猾,应该是个老江湖。在进城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人,故意带着我绕圈子。”谢小迹一笑,他们都懂得这是什么意思,那个人再狡猾,又怎么斗得过天生的狐狸,谢小迹就是这样的一只狐狸。他不对别人耍花样就不错了,别人又怎么能对他耍什么心眼。 “我跟着他到了一间小房子里,那里等着一个人,得知计划失败,他一怒之下,就要杀了那个车夫。危急关头,我救了那位车夫。” “莫非那位车夫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便将幕后主使的身份告诉了你?”金钟楼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谢小迹一有结果,就立即来明月堡找他,两人还没来得及细说,就一起前来这百草药铺。 谢小迹摇头,“那个车夫还是死了,我虽然救了他,但他却服毒自杀,他至死都不肯说出幕后主使的身份。” 金钟楼微微皱了皱眉,死亡这个字眼,本来就令人唏嘘。这个人虽然是个杀手,但宁死也不吐露背后人的名姓,由此可见也是一条汉子。 但金钟楼还有一事不解,发布悬赏令,这种事本不是多大的秘密,就算被人得知也未必就有多大的麻烦。对方尚不知谢小迹已经插手这件事,温姑娘就算知道别人要杀她,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追到江湖去。车夫此举,金钟楼倒颇有些不明白。 “车夫死后,我搜查了他身上,别的东西都没发现,只看到了几枚毒针,还有一枚令牌。” “什么样的令牌?” “耀武堂的令牌。” “难道真的是万金陵?”温书问。 “也许是,我当时想着可能是万金陵,为了确认,我取走了两根毒针,然后去请教我的一位朋友。”谢小迹说着站了起来,绕着众人转圈,很有兴致地与众人分享着他这一天来的收获。 “这位朋友你们可能都听说过,神医宋九霖。” 大杨王朝最有名的神医宋九霖,大家都是不陌生的。宋神医与温书不同,温书虽然于医药一途很有研究,但终究少涉江湖,对江湖各大门派并不了解。而宋九霖不同,他不但医术高明,对各门派的独门毒药以及出处,都十分了解。一种毒药,只要送到他门前,被他轻轻那么一嗅,也就知道是哪个门派,甚至是哪个人的毒药了。 “宋九霖此时正在永亲王府,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要见他一面还真不容易。” 温书却听出了些意思,宋神医在永亲王府上,难道是给太子看病?自上次温书离开永亲王府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太子殿下的事。也不知道他的病怎么样了,七天时间,也该有个结果了。 谢小迹注意到温书脸色有恙,笑着凑过去,“怎么了,温三小姐,你也对宋神医感兴趣?” “同为习医之人,宋神医是这行的老前辈,德高望重,温书自是尊敬得很。” “我在晚上终于见到了他,避开永亲王府的耳目,将毒针交给他看。他告诉我,这根毒针上的毒的确是耀武堂所有,但却不属于万金陵的白虎堂。” 听到这,温书可能有些疑惑,金钟楼见状,为她解惑。 “耀武堂,乃江北第一大帮派,座下设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分堂。四分堂各司其职,共同辅佐耀武堂主,又相互牵制与竞争。底下负责研制不同的毒,每年都会有一个比毒大会,胜的分堂,将会成为四堂之首,在来年可以先于其他三堂执行指令,完成堂主的任务。” 谁能被堂主器重,uu看书 ww.uukansh 谁能优于耀武堂完成任务,就决定了那一堂在耀武堂的地位。所以这四分堂表面上和睦,内里斗争肯定很激烈。尤其是耀武堂的人,各个都是性情“独特”,谁都不服谁,久了肯定会出问题。 “去年是白虎堂赢了。”这是肯定的,因为对明月堡发起攻击这样的大行动,是由万金陵主导的。 但万金陵的失败和受挫,意味着她很长时间在耀武堂都抬不起头来。耀武堂今年大事由谁掌握,就很难说了。 “的确,白虎堂赢了,但这银针上的毒却不是白虎堂的,而是朱雀堂龙庆天的独门毒药。” 悬赏令一日不撤,温书的性命随时都会受到威胁。他们不会坐视这样的事发生,而温书也不可能一直让人保护。 为了弄清这个秘密,看来他们有必要去一趟耀武堂。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六十六 1起上路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66 一起上路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温书问。(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再过半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到时候,少林的无法大师、武当的天一真人、华山的龙羊掌门,还有娥眉派的青慧师太等各大门派要与武林同道商讨对付耀武堂一事。我们本不打算掺合,但这事与明月堡木犀剑有关,也与这次温三小姐遭暗杀一事有关,看来我们是要走一趟了。” 谢小迹和金钟楼担心的是,这次悬赏暗杀温书一事并不单纯,龙庆天为何别人不杀,偏偏要杀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温书,这件事颇令人费解。 欲知事情真相,看样子他们是要到武当走一趟了。 “去武当?”不就意味着有热闹可瞧,“我也去我也去,谢小迹,金钟楼,我们一起前往吧!”像这种武林盛会,可是很难见到的。她真是好运,一出来就赶上武林大会。这次说什么,她都要去瞧瞧。 “不行,汪大小姐,你忘了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温三小姐了,你自诩女巾帼,可不会食言而肥呵?” “小书?这有什么关系,小书可以和我们一同前去啊?” “这怎么行,你当温三小姐和你一样,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啊。要是人家有什么危险,咱们怎么跟人家家里交代?” “谢小迹,你傻吧你,有我们三个在,小书会有什么事。再说了,你谢小迹是谁啊,要是连一个姑娘都保护不了,你还谈什么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你那大侠的名头,干脆还是让我给当算了。” 谢小迹摸摸鼻子,早知道有此一说会招来这大小姐的炮轰,他又何苦说这话来着。 “当然啦,我汪玲呢也不是不讲道理,更不会胡搅蛮缠,免得被你这小胡子给小瞧了。我答应过小书由我保护,那我就会一直负责她的安全。这一路上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要你们担心。而且小书又不是一般弱女子,她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小书,你说是不是?” 温书笑着看向谢小迹,“谢小迹还真是伤我的心哪,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没用啊~”温书作出很伤心的样子,把谢小迹吓得连连摆手。 温书没用,那谁还有用啊?这种话他可不敢说,他话刚说完,她外面的那些病人就能一人一口唾沫将他给淹死。 金钟楼笑着低下了头,谢小迹这也算是自食其果,遇到温姑娘和汪大小姐,他还真是占不了一点便宜。 “那小书的意思是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往了?” “呃——”温书很想问问,这丫头是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不过,武林大会,她还真的想去。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她也没出去转转,的确是憋坏了。又看这小丫头,一脸期待的表情,她毫不怀疑,她要说不,这丫头一定能当场哭出来。 “温姑娘,此去武当,危险重重,你还是在城里等消息,我们一定会尽快赶回来。”金钟楼始终不放心,温姑娘虽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但她没有武功。武当上什么人都有,这次诸位掌门商讨对付耀武堂一事,为了公允起见,也邀请了耀武堂的堂主前往。 在各大门派讨回公道之前,希望耀武堂堂主能给个说法,为当日之事做个圆满的解释。 不只如此,还有青铜派的人也在其中。上次文叔受伤,受的正是青铜派的纯阴指力。这件事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青铜派可能也牵扯在其中。总之,这次武林大会绝对不平静,背后之人一定还有后招,他们实在不能让温姑娘前去犯险。 “金钟楼,你干嘛这么担心,小书不是还有我们吗?你就算信不过我,总信得过你自己吧?”说着,小丫头眼珠骨碌一转,“大不了上路后,你就一直陪在小书身边,到哪儿你们俩都一起,不就没事了吗?” “汪大小姐说笑了。”怎么可能到哪儿都一起,男女有别,就算关系再亲近,尚不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他和温姑娘只是朋友,许多事就是想也无能为力。 “金六哥,我也想去武林大会,你们能带我一起去吗?”温书忽然郑重其事的开口,她开口了,而金钟楼又怎忍拒绝? “温姑娘——” “我听说武当太虚金顶云深雾绕,美丽如画,很早就想前去一观了,万望金六哥成全,温书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给你、谢小迹还有小九添什么麻烦。” “钟楼担心的如何是这个。”金钟楼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温姑娘想去,那我们就一同前往。” “谢谢金六哥!”温书忽的笑了,笑得光辉灿烂,金钟楼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美好。 如果能永远让温姑娘露出这样的笑容,那该有多好。 金钟楼一愣,他奇怪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听着温姑娘的笑语,金钟楼只觉得心中满涨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感。 温书也在看着金钟楼,看着看着,就慢慢失了神。汪玲和谢小迹,两个人都发现这两人的异常。互相打了个眼色,正要退出,将这个地方让给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笑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四人商量好了,后天一早便上路。温书回去后,会说服佟秋雨和温铮让她出门。尽管她知道这两关不好过,但温书很聪明,鬼点子也不少,她真下定决心要去,总会有办法的。 谢小迹和金钟楼似乎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并没有多问,也没有表示过多的担心。 温书会处理好的,他们相信她。 决定好了要去武林大会,在这之前,药铺的事要处理好。对于一些之前就约好的病人,温书要帮他们解决善后事宜。这一次过去,时间并不短,好在这些病人多半是按方抓药。需要什么,药铺里自有其他人去办。 而约好每日要过来针灸的,温书也只能麻烦其他几位大夫帮帮忙了。这事要和病人事先说好,并由她亲自看过,放心了才能离开。 就譬如说张陈氏张大嫂,她每天都会过来针灸。温书实在太忙,有的时候是真的没时间。每天针灸的时间都不短,而且难度不大,实在无需她亲自出马。后来张陈氏看她实在是忙不过来,就答应了让其他大夫试试。 温书知道她不放心,第一次,那大夫在为她施针的时候,温书就陪在她的身边。那位大夫经验很丰富,行医已经有二十多年,而且对病人态度极好,很有耐心。张陈氏被他针灸了一次,就慢慢放下心。当即就对温大夫说,先前是她太固执了,针灸这种事交给别的大夫没事儿,只是李大夫不能忘了她这个病人,她要是有什么事可还是要麻烦她的。 温书笑着应下来,这个病人既然由她接手,那她就会对她负责,虽然碍于时间有限,针灸交由别人负责。但她的身体还是由她来调理,后续的治疗也得看服药针灸后的情况,等温书从武林大会回来,再来看张陈氏的身体调养得如何了。 至于其他的病人,温书在明日整治的时候会事先打好招呼,为他们开好一定量的药,这些病人有什么状况,可以和其他几位大夫请教。有什么要注意的,出现状况之后该如何解决,温书都已经将之写下,交给了几位大夫。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按照册子上所写的处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都是安全起见,事实上这些病人身体多半都没问题。来过两次,探过脉,抓过药,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只有极少数的病人,需要慢慢调理,这些病人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大状况,身体趋于平稳。 若真的有什么重症急症,温书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白天满屋子病人,不可能处理这些事,只有等病人都走完了,才能“加班”解决。所以当两人回到郡公府的时候,天上已是漫天繁星了。 佟秋雨原本很担心温书这么晚回来,但想到有汪玲跟在身边,从温书嘴里得知这位小姑娘有一身好功夫,uu看书 .uansucm 她心里也放心些。 两位姑娘跳下马车,回到了郡公府。 温书让汪玲先回听梅轩,自己则前去找温铮。她现在寄希望于她这位爹爹对她这个继女不重视,并不在意她是否在外面涉险。 但显然,单单这样是不可能让温铮答应的。不管温铮在不在意她这个继女,对佟秋雨,他还是有两分情意的。因她娘的关系,他也不会将她放出去,要真出了什么事,他还没法跟娘交代。 哎!看来这次,为了能出府,也只有下点血本了。 谢小迹和金钟楼并没有看错,温书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不管这事有多难,面对的又是什么人,她那小脑袋里总是会想出一些办法来的。 她得努力,毕竟还有一个小丫头,撑着睡意,在听梅轩等着她的好消息呢。嗯,或许她此刻并没困意,娘的那些可口小点心会让她睡意全无、胃口大开。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六十七 各有0秋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67 各有千秋 温铮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到属下玄礼来报,说是三小姐在外面等着见他。温铮还纳闷,这个女儿自从上次堕楼后,见到他这个爹爹躲着还来不及,又怎会主动来见他? “让她进来。” “是。” 温书跟着玄理进了书房,要不是知道温铮入夜后会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书房里,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来见他。一个弄不好,打扰了郡公爷处理正事,自己可真的就被炮轰了。 但后日一早就要出发,明天她又得去药铺,温书只得今晚上把这事决定好,不能等到明晚。毕竟要是说服不了温铮,她还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温柔出嫁,铁冬一路护送,最近在温铮身边贴身照顾的是玄理。玄理也跟了温铮好些年头了,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长相粗犷,却分外的心细。对于温铮身边这位得力的手下,佟秋雨是这样评价的。 温书每日早出晚归,对这些事并不怎么清楚。但她每晚回来,佟秋雨在不用侍候温铮的时候,都会和她聊些府上的事情。所以尽管温书很少呆在府中,对这府中的事也不是一点不知。 “三小姐,主人就在里面了。”玄理将温书带了进来,就先退了下去。 “舒儿见过爹爹——”温书学着这个地方姑娘的礼仪,给温铮行了个礼。 “这么晚了,舒儿找爹爹有何事?” “舒儿想出趟远门,需一定时日方能回来,特来向爹爹报备,还望爹爹答应。”温书开门见山,温铮实在是太精明,和他绕圈子或者与他耍小聪明,只是和自己过不去。 “出远门,是要去哪儿啊?” “武当!”温书毫不讳言,有什么说什么,温铮也很欣赏这丫头的坦诚。事实上,自打这丫头说出武当两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丫头可能要去干什么了。 “去武当干什么?你是官家小姐,往江湖跑什么,舒儿还是不要贪玩任性,让你母亲为你担心。” “舒儿的确是玩心起了,素闻武当风景奇诡,如诗如画,恍如仙境。恰有几位朋友,近日前往武当。这些朋友各个功夫高强,舒儿跟在他们身边很放心,也确定不会出什么事,舒儿很想去武当走一走,爹爹,就答应了吧~” 最后一句话拖得很长,听起来颇有些撒娇的味道,温书有些意外地扬扬眉,看着这个丫头,似乎想看清这丫头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和他这位爹爹表现出的亲近,又是否是发自本心。 温书心中与温铮并不怎么亲近,这自然是因为两人没有血缘、相处又少的关系。但温书这人,接触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与人交际也是底气十足,大方坦然。 她还记得刚来那会儿,与这位郡公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下了几盘棋。她棋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温铮心情还算不错。 温铮心情的确不错,比起每次听到这丫头闯祸,那样的温书实在是乖多了,也可爱多了。 温书在一次次的观察中,慢慢地摸到这位郡公爷的性格。你要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反而让他生气。你要是坦然自若,有话说话,偶尔哪怕没脸没皮一些,展现出一点小气魄,还让他来了兴致,愿意对你宽容一些。 “就只是想去走走?”果然,温铮笑眯了眼,又像是在笑着套这丫头的话。 “自然不只是这样。”温铮开始抛下一些诱饵,又决定坦白一些事。这些事,温铮都知道,只是彼此互相不捅破罢了。 “爹爹也知道,舒儿在外面开了一家药铺,也会点医术。武当山喜长灵药,素有‘天然药库’之称。舒儿有几味药可是‘宵想’了许久,一日不采到心里难受得慌。”在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所记载的1800多种药用植物里,武当山地区就占有400多种。李时珍还在这里发现了旧「本草」上没有记载过的麻醉药材——曼陀罗花。由此可见,武当山这“天然药库”之称实至名归。 温铮在听着,并不讶异这个丫头知道他已经知道她的事。这丫头可不向从前,聪明着呢,何况他还提醒过秋儿,秋儿一定也将这事对这个丫头说了。 这丫头应该知道,单是这样还不能说服他,要想让他答应让她出远门,她必须得提出让他更加心动的理由。 温书当然也明白,再明白不过了。 这么想着,温书又道:“前几日舒儿碰到一位病人,得了重症,眼睛受了毒伤,可能有性命之忧。舒儿也很担心那人状况,但想到有几味药物,可能对那位病人有些帮助。虽然未必有什么大用处,可毕竟是我的一点心意。舒儿既然已经成了一位大夫,就不能眼看着病人痛苦。但凡有一点生机,也不能放弃。哪怕武当山路途遥远,舒儿也当尽力而为,做一个大夫应为之事。” 温书这话半真半假,半假半真,她这番话,应该能让温铮感点兴趣。她可没忘,之前温铮还特意找她来问过那位之事。 听到温书的话,温铮果然留了意。太子受伤一事,他也不是没听到一点风声。他也很意外,这个丫头医术竟有那般高明,短短时间就混出了那么大的名头。现在在这临阳城,就连他这郡公爷都听过这丫头的名号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女神医与郡公府的三小姐名字相同,就连温舒的那些朋友,不也不相信温书能做到今天这样吗?老实说,温铮一开始也不相信,但他的情报是不会出错的。 就连上次太子出事,永亲王找人第一个便找到了温书身上,看来他也知道了这丫头的本事。 没想到,他温铮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以前竟然不知这丫头有这么大的本事,事先居然没有一点征兆,还真是怪哉。恁是温铮经历了大风大浪,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也没遇见这等怪事。 也正是因为此,温铮决定对这丫头放任自流,让她展其本性,他倒想看看,这个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样人。 他那几个孩子,傲儿乖僻,却也颇有正义。一时被仇恨蒙住了眼睛,终有云消雾散,恢复通透本性的一天。 在这几个孩子中,温铮最喜欢的就是温傲,最欣赏的也是温傲。虽然温傲性情桀骜不驯,极有主见,温铮面上不悦,其实心里是极为高兴的。这个孩子,最像年轻时候的他,小的时候也最与他这个爹爹亲近。后来父子有了嫌隙,傲儿视他为仇人,但温铮对温傲的感情毕竟是不同的。 柔儿有城府,够狠够聪明,能成大器。让她嫁给叔尧,也是一招不错的棋。柔儿要真是有本事,不但不会被叔尧所制,还能用女人的聪明和温柔来反制他,对大杨也是一件好事。 庭儿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却比谁都通人性,也出奇的善良。这个儿子,倒真是有些令温铮意想不到。 媛儿和她那个娘一样,尖酸刻薄,小聪明是有,却难登大雅之堂。 岸儿吃喝玩乐,看起来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却也有自己的算计。他以为他能瞒过他这个爹爹的眼睛,只是他和他娘的段数,在他面前终归还是太低了。 亮儿麽,要是无病无痛,也会是一个聪明的孩儿。病了这么多年,傻了这么多年,这孩子是没什么希望了。他这个爹爹,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平凡地过这一生。 铁冬之前禀报,四少爷的癫痫症已有多时未发作,而亮儿又与那丫头走得很近,当时就怀疑可能是那丫头暗中给他想了什么法子。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的确如此,这样也好,亮儿那小子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有个大夫在他身边,为他治病,为他打算,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不争气的就是秋儿家的丫头,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丫头有一点可造之处。三天两头地给他闯祸,uu看书w.uukansh 丢他们郡公府的脸,要不是为了秋儿,他还真想一掌拍死那丫头。好在她身上没流他温铮的血,他要是有这样一个丫头,气都气死了。 也幸好这话没给佟秋雨听到,她要是知道温铮心里是这么想的,恐怕会心寒。 没想到,一个堕楼,这丫头就变得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在暗中让铁冬查探过这丫头没有问题,他都怀疑这丫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壳还是壳,内里却完全换了一个人,这等怪事,别说前所未见,还是闻所未闻。本以为这丫头是这些孩子中最没心机也最愚笨的一个,现在看来竟完全看不清。 他也曾探过秋儿的口风,秋儿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丫头竟是连她娘都瞒过了,也越发地让温铮感到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不三天两头给他闯祸也是好事,也让秋儿省点心,算是那丫头尽孝心了~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六十八 2哥,1起! 168二哥,一起! “舒儿要去武当山采药?” “是的。(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温书的确有这个想法,武当山既然被称为“天然药库”,而她之前也曾细细研究过她的空间。 经过自己跋山涉水亲手所得药物,放进空间将会呈几十几百倍的数量增长,她的空间确实是神奇,可靠功德浇灌,靠劳动繁衍。 自打她进驻了百草药铺以后,因为她每日都会救下不少的朋友,也曾布衣施药,帮助了不少穷苦买不起药之人。尔后,温书惊奇的发现,空间那颗果树上的果,慢慢由青变成了黄,而有的则由黄变成了红。 这些果的药效十分神奇,一旦这些果最终成熟,普通的药效在这个果的催化之下,将会发出最充分的效力,那到时许多无能为力的病症也都有法可依、有药可救了。 这还是最为基本的,还有许多神奇之处,温书自己都还没有发掘。这是一个机会,温书打算采些稀罕药物放进空间,然后再看有什么变化之处。 挖掘空间的神奇功效,成了温书尤为感兴趣的事情之一。每多挖掘到一分,都是一份巨大的收获。 至于她刚才所说的治眼睛的药物,虽然有利用太先前所受的伤迷惑温铮之处,倒也没说假话。 太殿下就算是眼睛好了,这之后眼睛还需要长期的调理。而这些药中,有几味就是武当山盛产的药材。 温书当然不会直接说出太殿下的名字,她更不承认她说的是太。但她可不敢保证温铮不会这么想。 温铮虽然看出这丫头去武当山可能另有目的,但当她提到太的事。由不得他不在意。若这丫头真的有办法治好太的伤,那对朝廷可是大功一件。太出事。朝纲就会不稳,温铮可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这丫头先前口风半点不露,现在却主动提及,温铮心里有数,这丫头是故意对他这么说的。好个小丫头,居然会想到跟他耍心眼了。 温书心里一突,凭温铮的算计,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只不过温书是在赌。温铮即便知道她的心思,还会让她得逞。 从今日谢小迹那里得知,太现在正由神医宋九霖治伤,这事温铮可能也已经有消息。太的病一定不需要她出手了,但太的眼伤十分棘手,即便神医宋九霖,也未必就有什么好办法。 这一点,温书很有信心,后续的工作。这些药还会用得着的。神医宋九霖喜欢到处游历,在一个地方不会停留很久,太的眼伤,最终可能还是会摊到她头上。这一点不但她了解。温铮可能也都想到了。 许多大夫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别的大夫负责的病人大多不愿接手,尤其是像这种情况。用常人的话说就是:治好了你没什么功劳。也显不出你的本事,你替别人料理后续。医术终究比别人落了一乘;而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人脱得干干净净。完全成了你的问题,是你的无能才导致了这种状况。 所以聪明一点的大夫,都会避免这种情况。温书倒是不介意这些,她理解这条规矩,也能知道这种事不讨好,别人的病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也不会随便接手。但如果这种规矩与病人的安危比起来,她不介意打破。脸面再重要,也比不上病人的身体。 “采药这种事,可以交给别人去做麽,舒儿一个官家千金,怎么能和一群江湖人一起去冒险?江湖多杀伐,血雨腥风,见面话没说两句就要动手,舒儿你可要想清楚啊~” 温铮一副关心女儿安危的样,看起来不像有假。 “这个爹爹可以放心,与我同行的都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不但功夫高强,还心思细密,不会有什么事的。” “哦?是什么高手,让舒儿这般放心?” 温铮在探温书的话,温书能够感觉得到,却不知温铮是为何这么做,仅仅是关心她这个女儿,还是对武林大会这事感兴趣? 温铮消息灵通,虽说武林与官府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官府从来就没少过对武林的防范。武林人士生性不羁,且又身具武功,这样的一群人若是被有心人所用,或是闹出什么乱,天下就很难安宁了。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理,温书还是告诉了他,这事并没有瞒着他的必要,而且也瞒不了他。 “是谢小迹,金钟楼,还有汪家寨的汪大小姐。” “金钟楼?就是明月堡那个眼盲的六公?” “六公虽然目不能视,却皓如皎月,心如明镜。” 温铮没有作声,转过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温书也不知道温铮此时的想法,但可以确定,温铮已经动摇了。 “舒儿真的想去武当山?” “非去不可。” “那你娘那里……” “娘那边,我会去跟娘说的,娘她一定会答应的。”温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娘那边,可比爹还要难说服。因为娘比任何人都担心她,除了她身边,她是舍不得她到外面冒一点险的。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一早。” “舒儿要去可以,但要让你二哥陪你一起上路。” “二哥?二哥他也要去武当山?”温书愕然,她实在没有想到,像温庭这样的人也会去淌武林大会这池浑水。 “庭儿前两天才和爹说,要去武当山走走。武当山的大师兄归旷,是庭儿的好友,来书信让庭儿去武当山一游。” 归旷,这个人温书当然也认识。上次在明月堡,阿嗣曾向她介绍过他。武当山首席大弟归旷,与华山派龙羊掌门的千金龙娇娇乃青梅竹马,从小指腹为婚。温书上次就见过这两人,当时还钦羡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感情。 “庭儿虽鲜少涉足江湖,武功却是顶尖之属,有庭儿与你同行,爹爹才会放心。” 对这个提议,温书无法拒绝,也不可能拒绝。老实说,她也挺希望和二哥一起上路的,毕竟是亲人,这一路上可能危险重重,二哥与他们一道,互相也有个照应。 只是,温铮让二哥与他们一起上路,又是否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温书直觉的这件事不单纯,她能够感觉到,温铮在实行着什么计划,可她一时尚无法摸清。 还有温庭,虽然二哥的心思向来难测,但就像大姐说的,二哥的心里却是比谁都要善良。要说他与他们一同上路,是有什么目的,温书不愿这样想。 走一步看一步了,爹到底想要做什么,总会搞清楚的。 “谢谢爹,我会和二哥一块上路的。”这件事相信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有汪玲也不会反对。 “舒儿,一路上多听你二哥的,有什么事要多和你二哥商量,不要贸然行事,知道吗?” “……知道了,爹。” “好了,先下去吧,和你娘好好说说~”秋儿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她出远门,温书没想着要瞒着她娘,这事始终都有危险,她可不想骗她娘。她曾经答应过娘,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好好和娘说,与娘商量。她相信,只要是她真心想去,哪怕娘再不舍,也会让她去的。 因为娘不忍心,不忍心拒绝她。 温书也觉得这样想很残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平安地回来见娘。 果然,事情如温书所想的一样,佟秋雨一听女儿要出远门,而且还是要去什么武当山。武当那是一般的人能去的地方吗?也不那是什么地方,到时候还要召开什么武林大会,到时候,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这一路,还不知道是不是会碰到什么坏人,佟秋雨说什么都不肯。 但她最不忍说“不”的也就是她这个女儿,一开始还那般坚决,耐不过温书抱着她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她的乖女儿摇晃着她的胳膊,小脑袋搭在肩膀上,左蹭蹭右蹭蹭,嘴上又一再保证,加上汪玲又在一旁帮腔,uu看书 uukanshu 发誓就算自己的小命不要也一定会保护好小书。 佟秋雨虽然还有些不愿答应,最终还是磨不过两个丫头,还是点头了。 汪玲一下就高兴得跳起来,温书却是有些难过。抱着佟秋雨,比什么都乖。 自从她醒来,每日都和娘在一起,什么事都有娘替她做主、为她想办法,她们娘俩在这府中也算是相依为命。明天她就要出远门了,在这府中就留下娘一个人,虽然她不久就会回来,温书心中还是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不舍。 佟秋雨更是如此,抱着温书,一一嘱咐。在路上要小心,不要管什么闲事。遇到坏人就躲得远远的,有什么危险让他们会武功的人上,自己不要逞强。 温书笑得无奈,一一都答应下来。 说是说,佟秋雨虽然不放心,但想到温庭会和她一起上路,她也放心不少。庭儿毕竟是她二哥,他会保护好舒儿的。 嘱咐完温庭,又嘱咐汪玲,这**,注定是个温情之夜——(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九 出发!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69 出发! 翌日,温书留在百草药铺处理善后,大家都知道,温大夫要出一趟远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及早过来医治,或者就等到她回来。 这两天还算太平,有汪大小姐坐镇,一般宵小不敢轻易找上门。当然,温书不排除,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汪大小姐就将问题给解决了。 这个丫头,别看一天大多时候都在睡觉,可不管别人在药铺动什么手脚,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有她在,危机四伏的百草药铺,和以往一样,温书无需多想,只要给人看诊,没什么后顾之忧。 阿嗣听说他们要去武林大会,连不会武功的温书都带上了,说什么也要跟他们一起去。 阿嗣年纪还太小,大家都不愿他们跟着她一起犯险,但阿嗣这次是狠了心,他们要是不带他一起的话,他就自己去。这一下子可不得了,就是谢小迹,也不能当他是开玩笑了。 这小子,要真是任起性来,还真的会说得出做得到。与其让他一个人出去,遇到什么危险,还不如把这小子带到身边。 若是以前,这小子可能还只是嘴上说说,可这次不会武功的温书也去了,谢小迹和六表兄不介意拖慢进度带上温姐姐,那也理应不介意多带上他一个。 温书看这小子一副不带他去,他就快哭出来的样子,终归不忍心,也帮他说话。既然这小子那么想去见识见识,就一起上路好了,只是路上要更加小心就是了。 得知温书的二哥温庭也要一起去武当,大家都抱着期待的态度。温庭乃大杨第一琴师,金钟楼还真想聆听一番他举世无双的琴艺,找机会能向琴圣请教请教。 而汪玲嘛,则是因为这温庭是大杨少有的美男子,她很想见识一番。她在郡公府也呆了几天,府上的人也见到了一些,不过她和温书一般,在府上的时候都住在听梅轩里,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这位温二公子长什么样子。 随行所需物事,有金钟楼金六哥准备。谢小迹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出门若是要找一个伙伴,最佳人选当属金钟楼。这不仅是因为金钟楼的德智武功,也是因为和他一起,你永远不用担心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问题。 每到一个地方,几乎都有温家旗下的客栈、酒楼、钱庄,绸缎铺。人未到,便全都打点好了。一到客栈,甚至连热水和饭菜都备好了。是想先沐浴,还是先吃饭填填肚子,由你自由选择。 当然,凭着谢小迹与金钟楼的关系,只要打出金六公子的名号,他自然也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只是谢小迹是个浪子,又红颜知己遍天下,恁是哪个男人,都愿意与美人相约,而不是一个人清清冷冷地待在客栈中。 不用准备什么,温书自是高兴的,她可以多些时间陪娘说说话。虽说金六公子会备好一切所需,但佟秋雨可不放心一个女人家的东西让男子准备,一番倒腾,又给温书收拾了个大包裹。 知道温书和汪玲喜欢吃她做的小点心,佟秋雨连夜做了许多,让她们俩给带上。回头到车上,也可以带她们俩的朋友吃吃。 佟秋雨也听说了,温书这次同往武当的是谢小迹和金钟楼。说起金钟楼,佟秋雨倒是有些印象,又看温书提到金钟楼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佟秋雨也猜测出了一点女儿的心思。 她这个女儿啊,她就知道,自打她第一次见到那位公子,她脸上的表情就是不同的。自她醒来后,不管是永亲王爷也好,还是她曾经喜欢得不要命的莫子洲莫少爷,她都不假辞色。 也只有这位六公子,能让她这个女儿,展露出一丝小女儿的情态。 也罢,一切随缘吧。她相信她的舒儿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处理自己的事,只要她能真的过得好,过得快乐,她这个做娘的也就不奢求了。 但终归是遗憾,佟秋雨只要想到,那位英俊儒雅的男子是个瞎子,心里就生出一抹愁来。 清晨,温书将汪玲从**上拉了起来,在她的监督之下,汪大小姐闭着眼打着呵欠穿上衣裳,听到温书在她耳边大喊出发了才真正地是醒了。想到马上就可以出去玩了,汪大小姐一个激灵,整个人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比温书还要积极。 到最后,汪大小姐在五分钟之内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拉着温书跑出了郡公府大宅。 她们出来早了,明月堡的马车还没有到。 汪玲兴致勃勃地在外面吹风,时而张望着,时而念叨着两个男人的速度还真是慢。温书好笑地摇摇头,不是别人太慢,是她们俩太急了,二哥不也是还没有出来? 就在两人等着明月堡马车的时候,一匹快马朝郡公府的方向驶了过来。 “温三小姐,还好赶上了——” 来人是叶枫,永亲王沈冰奕的“影子”护卫。 “温三小姐,主人知道三小姐近日会有武当一行,特地要我将这个交给你,也许对你有用。”说着,叶枫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褐色的竹筒。温书知道,这是古代的信号弹,点燃信号弹,可以传送信息。 “这个做什么?” “武当有太子的一位密友,三小姐要是有什么危险而又不得救援,可以点燃这信号弹,那位朋友看到了,便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 说话的同时,叶枫将信号弹扔到了温书的怀里,自己则一勒马缰,转瞬间便离开了郡公府门前。 “小书,看来那位什么永亲王爷的对你还不赖嘛~”汪玲拿着信号弹左瞧瞧右瞧瞧,边笑着对温书说道。 温书苦笑着摇头,她也不知道沈冰奕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什么都没有,又偏偏要这样不清不楚,温书还真有些苦恼。 这时,一辆外表装饰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了郡公府前,车夫金安跳下马车,而马车上的金钟楼和谢小迹,外带着阿嗣也先后从车上下了来。 “这就是温姐姐所住的郡公府啊,真气派!”阿嗣一下车,就打量起温书所住的地方来。 “是啊,阿嗣有机会,可要经常来做客哟~”嘴上这么说,心中则想着:再气派,终归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家。在这个郡公府中,总缺少一种归属感,要不是娘住在这里,温书对这地方还真生不出什么感情。 罢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她都已经住在这里了,哪怕再不喜欢,在别人面前也不能随便说郡公府的不是。 再说,郡公府这些年虽说没有厚待她们母子,却也不曾少她们吃喝,她也不能不识好歹。至少,在别人看来是如此。 “温姑娘,汪姑娘,昨夜睡得可好?”金钟楼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朝两人走了过来。今日他穿着一身淡黄锦衣,同色系腰带上悬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迈着优雅稳健的步伐,缓缓朝她们俩行来。 如玉君子,风雅潇洒,端得俊俏怡人!就只是看着,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甚好。”若不是有某个丫头抱着她的胳膊流口水,她可能会睡得更好,温书笑着想。 “我睡得也不错,小书的**可比我的要舒服多了~” “三小姐,你二哥呢,怎么不见人?”谢小迹看了一圈,发现这里少了一位重要的人物。 他们可都等着一窥大杨第一琴师的风采,果然麽,要见“美人”可不这么容易,要千呼万唤,左等右等哪~ “我去看看二哥。”温书左等右等,看温庭始终不曾出现,便出言道。 “温姑娘不用着急,二公子应该是有事,我们再等一会儿好了。”早一刻上路迟一刻上路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正说着,温庭一身白衣,背着古琴从屋里走了出来。此时东方太阳初升,他站在郡公府门口,温暖璀璨的光辉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为他整个人度上了一层光晕。 汪玲偷偷咽了口口水,很没出息地直盯着温庭看。温书好笑地看着这丫头,二哥是长得好看,uu看书 .uukanh 可用得着这么夸张麽。 温书提醒她,该擦擦自己嘴边的口水了,一会儿可就该出糗了。 汪玲胡乱地擦了擦,却没有收回视线,只是盯着温庭猛瞧。谢小迹也不由多看了两眼,他见过不少的美男子,金钟楼的一身儒雅书香、西门若寒的冰寒孤傲,就连他自己也是**潇洒,长相个个都是一顶一的。 而这位温庭,一张脸比起他们来还要出彩。出尘的气质,好似凡中仙,一身白衣,更衬托出他如云的风采。这样的人,还真是让男人嫉妒呢~ 汪玲自己猛瞧着的同时,还不忘撞撞谢小迹的胳膊:“小胡子,这下子遇着对手了吧,看你以后还敢说自己帅!” “汪大小姐,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帅~” “别装蒜,你心里一直都这样想对吧,风~流的谢小迹?”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七十 闯祸了~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70 闯祸了~ 金钟楼即便看不见,从周边人的表现,也知道温庭的相貌肯定很惊人。(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慢慢摒起呼吸,轻轻嗅着风中传来的清新之气,气息清冽,未见丝毫浑浊,脚步落地未闻半点声响,这位温二公子是个高手。 背上的琴弦,散出古木的清香。微风中,还有一些擦拭琴弦的香油味道,香味独特、淡中飘着暗香,让人联想到盛开在风中的君子兰,面前之人也是一高雅之人。 “在下温庭,两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谢小迹和金钟楼了,久仰,舒儿多承你们照顾了。”温庭率先开口道。 “哪里,二公子客气了。温二公子琴圣的美誉,我们也是无限景仰,今日能得见二公子,是钟楼之荣幸。” “是啊,金钟楼早就想和你切磋切磋琴技了,这次同行,一路上应该有很多机会。” “是请教罢了,还望二公子不吝赐教。” “无垢公子琴艺无双,温庭不敢当请教二字,有机会,倒是很想和六公子互相研习一番。” “一定,一定。” 汪玲看着两人客套来客套去,深觉无趣。这金钟楼什么都好,就是礼节太多了,没想到这位二公子也是。难道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都有这“酸腐”的毛病? 温书可不认为这些是酸腐,虽然她生活在现代,为人更是不拘小节。但在这个崇尚礼仪的时代,有些礼节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在这里,这些便代表着涵养。一旦你太大而化之了,反而被人看作是无礼,还有许多人因此开罪了不少人。 “好了,金钟楼,温二公子,你们俩就别客气了。一路同行,大家就是朋友,这么客气怎么成?” “谢小迹说得对,是钟楼多礼了。” “哪里,是温某生分了。” “……”大家都无语,要这俩人“不客套”,真的是很难哪~ “这位姑娘……舒儿,她莫非就是这两日在府上做客的汪姑娘?” “嘿嘿!温二哥原来知道我啊,你好,我叫做汪玲,是小书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小九。你长得很帅,比小胡子帅多了!” 温书和谢小迹齐齐黑线,汪大小姐还真是强悍,第一次见面,就跟二哥这么说。 而谢小迹,真不知自己以往哪里招这位大小姐了,怎么什么事都喜欢带上他,他太可怜了~ 不但如此,谢小迹发现,不只是汪玲,就连阿嗣、猴精、温书,这些人以往也都很喜欢打击自己,最乐意的就是看到他吃瘪。谢小迹开始反省,是不是他做人太失败,才招了这么高的仇恨值。 “汪姑娘——”温庭愣了愣,随即面色如常地与她打着招呼。 “二哥,这位是阿嗣,至于大名麽,叫李承嗣,我把他当弟弟看的。”这次不用温庭问,温书就主动介绍道。 “舒儿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温庭虽然只有一句话,却颇让人感动。就连温书也没想到,温庭在人前竟对她这般关切,比起府里那种生疏的关系,一下子要亲近了许多。 “谢谢温二哥!”李承嗣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很干脆地点点头,那模样倒是十分可爱。 彼此做过介绍,就算是熟识了。三个男人骑马,温书、汪玲和阿嗣坐马车。虽然汪玲也很想出去骑马来着,但金钟楼以保护温书为由将她留在了车内。这样有什么紧急情况,也有她护在温书的身边。 大家都赞成这个提议,汪玲也是没办法。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快活,不管小书啊~ 望着汪玲那哀怨的小眼神,温书还真有些觉得自己罪过深重了。 一路上倒也不无聊,有阿嗣那个喜欢呱啦的小子,还有汪玲那个以整人为乐的丫头在,温书就算是想清静都难。 汪玲喜欢逗阿嗣,这小子不仅长得可爱,就连那小反应都是有趣得紧。别说汪玲了,就算是温书,有时也会忍不住逗逗那小子。 马车很大,可以容纳十多个人。马车的车壁,有清一色的小抽屉。这些抽屉要是一不注意都看不出来,由一根金色的小线牵引着,轻轻一拉,那小屉也就开了。屉子里放着各色的小吃甜点和水,还有一些排遣时间的小玩意儿。设计之精巧,令人匪夷所思。 听谢小迹说,这马车里隐藏的好东西还有许多,他想考验她们一番,看看她们是否能找全这马车所有的神奇之处。 汪玲最爱玩这种游戏了,一听谢小迹这么说,上面倒腾倒腾,下面折腾折腾,马车差点没被她拆散了架。但还别说,这汪大小姐倒腾归倒腾,却也不是瞎倒腾,最后还愣是被她找出许多好玩的地方来。 马车的车顶嵌有钢板,像电视上展现的,杀手一剑洞穿车顶,然后刺杀车内之人的事在这里是不会上演的了。这种钢板,与车顶脱离,与车壁一块浇铸而成。换句话说,这辆马车在抛开低调奢华的装饰后,是一个半开的铁箱。即使车顶被掀开,马车内的人一时也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 而马车的底座,是镂空的。只要启动开关,人便可以从底座逃生。马车里还装了一些机关,在面对别人攻击的时候,即使是不会武功之人,也能凭着机关自保,哪怕双方力量悬殊,也能拖得一时半刻。 汪玲在动这些机关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可以说是险象环生,也幸好外面的都是高手,要是就这么被误伤在了汪玲的手下,那还真是死不瞑目了。 这些机关虽不至于要人命,被波及到了也有得熬的。当然,在谢小迹那厮鼓动汪玲和温书摆弄这些机关的时候,三个人就做好了准备,特地避开有可能会被波及到的位置,保持在安全距离以外。 “我说金钟楼,只不过是去武当山,又不是面对什么生死考验,还用不上这么宝贝的马车吧?”而且还有他和谢小迹同行,据说那位温二公子也是一位高手,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金钟楼会用上这样霸气的马车。 金钟楼只是笑笑,没有答话。 谢小迹在一旁看着直摇头,因为这次的事与温书有关,那些人誓死要取温书的性命,才会让金钟楼这么慎而代之是吗? 虽说金钟楼向来谨慎,也从不轻敌,但像这次,花费这么大的工夫和心力,只为了能多给温书一些保障,谢小迹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这位好友,不知不觉间,已经对那个小魔女表现出了太多的关心和在意。 “安全起见,多一层顾虑没有坏处,汪大小姐说是吗?” “也是啦,只是我要是一不小心碰着哪个机关怎么办,会不会误伤了里面的人?”汪玲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古怪的马车,真是太能折腾了,比她还能折腾。 “呵呵!汪大小姐只管放心,这些机关不会误伤了车里面的人的,就算是在车外,造成的伤害也很有限~”金钟楼是个热爱生命的人,明知机关凶险,又怎么会特地叫人弄出那种害人的东西来。对他而言,能够防身就已足够,没必要取那人的性命。 即便那人真的做错了,不到万不得已,金钟楼都不会杀人。 “是这样啊,那就好,我就可以尽情地玩了~”说着,汪玲齐齐扳动那几个机关,外面一阵雨雾,又是钢珠又是飞绳铁索的,三人猝不及防,反应再快,躲过了钢珠飞绳铁索,却没躲掉雨雾笼罩,一个个衣衫都被打湿糊花了。 金钟楼无奈地看着恶作剧的汪玲,叹道:“汪大小姐,这些机关虽不会伤人性命,却是会让人贻笑大方,钟楼敢请汪大小姐手下留情——” 温庭不在乎自己的衣衫,他在乎的始终都是自己背上的那把古琴,将背上的古琴拿下,拆开琴套,细细打量着那把古琴。他看得十分仔细,取出洁净的布帕,将古琴因琴套湿透给染上的湿渍轻轻拂拭。 汪玲突了突,知道自己犯了错。 谢小迹笑着睇了她一眼,好像在说:知道自己闯祸了吧? 汪玲哼哼了两声,脸虽然还在看着天,还是能够看出她有一点不好意思。等温庭擦拭好古琴,拿出马车底座下的琴盒,将古琴轻轻放了进去。 “那个……温二哥,uu看书.uukansh 我对不起你,你别生我的气……”汪玲看温庭一副好伤心好的样子,狠了狠心,捏紧小拳头,“为了赔罪,你大不了也拿那些机关招呼我一次好了——” 汪玲说完,便紧紧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决定承受,而且连下意识地逃脱都放弃了。 “汪大小姐言重了,温庭并未生气,只是心疼我的琴。” 汪玲睁开一只眼,温庭淡淡看了一眼她,视线重新落回了自己的琴盒。 汪玲扁了扁嘴巴,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温书。 “小书——”温书仿佛听到汪玲这样喊道。 “没事的,二哥说没生你的气,就没生你气。只是那把琴,对二哥太重要了~” 那把琴,是大姐送给二哥的。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七十一 女追男的戏码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71 女追男的戏码 第一天,一行人在高升客栈下榻。(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高升客栈,是明月堡旗下,由金家五公子经营的全国连锁客栈。在大杨各大城镇,只要是你的足迹能到达的地方,就有金家的高升客栈。 别看高升客栈这名字挺俗的,里面的格局和布置却是不俗。客栈里共有三种级别的客房,最好的天字号房,中档的地字号房,还有相对低档一点的人字号房。 天字号房,一晚要二十两银子,地字号房一天十两,人字号房也要五两。所以这间客栈,不是什么人都住得起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住的。 金家明月堡,经营各项生意,不管是高档得一千个人中只有一人消费得起的,还是普通的市井小民都能进去光顾一下的,金家都有涉猎。 而这间高升客栈,就是为了提供给向他们这样的旅人和江湖人居住。客栈里有热水饭点,有牌局赌桌,这里有八面玲珑的大掌柜,有精通各种赌局的人陪你玩个痛快。 睡觉的请上楼,那里有热水软枕等着你。要玩几局的就留在大堂,然后被人带进一间间隔间,那里有各色的赌友在等着你。单双,大小,四门方宝,牌九、番摊,无论你想玩什么,你都会如愿。 金钟楼为何会选在这样的一间客栈?累了一天,选个能够好好睡一觉的地方就足够了,为何来到这样的地方?尤其还是在带着温书和李承嗣的时候,就算这个客栈管理得再好,毕竟鱼龙混杂的,也多有不便。 “离开明月堡之时,收到五哥的飞鸽传书,要我来一趟高升客栈,我想五哥是有事要与我商量。” “五公子金玉楼此时也在这客栈中?”谢小迹脸上闪过欣喜,金家五公子一手绝妙赌术,是赌界风~流人物。脑袋聪明绝顶,十三岁就能替金老爷子打理十五家客栈酒楼,让酒楼客栈的业绩蒸蒸日上。再加上他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可是闺阁女子人人爱慕的俊美儿郎。 “五哥信上是这么说的。”金钟楼转过头,对温书、汪玲还有李承嗣、温庭笑道:“四位一路辛苦,上房已经准备好了,各位不妨先沐浴休息一番。我去找五哥,说完话后大家一块用膳。” 四人点头,便随着小二到楼上各自的客房去了。金钟楼为大家安排的都是天字号房,里面的设施齐全,温馨典雅的布置,就像是在自己的家一般。 温书好兴致地打量着房间,美人屏风,雕梁画栋,这哪里是客栈,简直是大户人家的珠楼阁房。她和娘住的听梅轩,与这天字号客房相比,都显得寒掺多了。当然,那也是因为听梅轩是个僻静的别院,不能和前面的宅院相比。 在房间正中,放着个巨大的浴桶。浴桶上冒着热气,温书伸手,探了探水温。这水温正合适,温书暗赞这些人做事还真是周到。 解下衣衫,温书放松着身体,舒服地泡了个澡。浴桶旁的小柜子上,放着她的换洗衣衫,尺寸不大不小,与她正合适。衣裳上熏着淡淡的梅花香,是她喜欢的味道。相信在其他人的房间,情况也是如此,金六哥做事真是细心妥帖。 大堂处传来一阵喧嚣,传来不少人的叫好声。温书心下好奇,迅速套好衣衫,站在二楼的廊干处,望着大堂的情景。 大堂的一头,站着三位男子。这三位温书都认得,金钟楼,谢小迹,还有明月堡的五公子金玉楼。 金玉楼身着一身翡翠绿,眉目如画,眼睛明亮似月。嘴角习惯性地上扬,挑起一抹不羁的笑,笑得却又爽朗之极、动听之极。如果说金钟楼的笑淡如春风,那金玉楼的笑就热烈如火。 束发的金冠扣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翠玉,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这块翠玉所吸纳,流光溢彩,光华无限。 金钟楼和谢小迹站在金玉楼身后,一齐望向对面。对面是一个巧笑倩兮风~情万种的姑娘,正一手插着腰一手直指金玉楼:“你就是这高升客栈的老板?” “正是,在下金玉楼,姑娘找我有何事?” “我要和你赌一局!你赌是不赌——”那姑娘自傲得紧,一个人竟然找到这里来,然后公然说要和有小赌王之称的金玉楼赌一局,还真是有胆识。 汪玲这时也从自己房里走了出来,小丫头刚刚正打算睡觉,就听到下面的动静。她最爱凑热闹,这种事,当然要出来瞧瞧。 “哟呵!有趣啊,有趣,金玉楼被一姑娘缠上了~”美人帅哥,这是汪玲最喜欢看到的戏码了。要是两个大男人,她就没这么大的劲头了,还不如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你看错了,那姑娘不是缠上金玉楼,而是要和他赌一局。” “小书,你太不上道了,依我看,这姑娘是喜欢金玉楼,这不找借口接近他呢。”汪玲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温书略带打趣的问,别人的内幕还好,汪玲汪大小姐的内幕,她还是想挖挖的。 “这事我也干过。”汪玲面无愧色的道。那样子,好像还很自豪。 “真的?说来听听。”温书背靠着廊干,比起看堂下的戏,她对这大小姐的故事更为有兴趣。 “你知道,我做这事的对象是谁吗?”汪玲没有回答,却反而问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小姐的脸上有着少有的认真,好像她整个人已经穿过记忆的长河,回忆起了往事。 温书忽然觉得,这个爱睡嗜吃还喜欢搞怪的丫头,也有着自己的心事。 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对象是谁?”对啊,这个问题的确很重要。尤其在看到汪玲这个样子之后,温书就更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你先猜上一猜,我保证,你肯定猜不到。” 温书囧,既然她都知道她猜不到干嘛还要她猜?怪不得许多姑娘都喜欢玩你猜你猜的游戏,并不是让对方猜出答案,只是为了自己获得成就感。 “你猜着看一看麽,想让我吐露秘密,你自己不动点脑筋怎么行。” 大小姐这账算得倒是很清楚,不会白白便宜了她。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猜上一猜,给你提示先。”能让我们汪大小姐这么喜欢,还玩借口故意接近的戏码,她得好好想一想了。 “嗯,你一定听过这个人,而且还不止一次的听到。” “该不会是谢小迹吧?”温书刚说出这句话,就直觉得想要否认。这个人要是谢小迹,汪玲就不会流露出方才那样的神情了。再说这谢小迹,汪玲不有的是机会接近他,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借口嘛。 “当然不是他了,这小胡子,他自己不黏上来就不错了,还要本大小姐去贴着他?” “这倒也是,那是……金钟楼?”温书看着堂下静静站立面带微笑的金钟楼,紧闭着眼睛问道。 “小书,你在害怕什么?”汪玲根本就是个小人精,温书这可爱的小动作完全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啊?” “放心吧,那个人不是金钟楼,我不会和小书你抢他的。”汪玲直摇头,温书的这点心思啊,也就金钟楼那个家伙不知道,他们这些局外之人可是看得比谁都分明。 不过,金钟楼那家伙,看上去一无所知,说不定他心里早就明白了,故意不说罢了。偏让小书在这着急,他也不是个好东西,汪玲撇着嘴想。 当然了,汪玲也明白,金钟楼之所以不说,是不想太过唐突,让彼此尴尬罢了。感情这种事,最好便是水到渠成。太过急进,很有可能就被自己给扼杀了。 “那难道也是金玉楼?” “不是,这人不是姓金的,他是……”汪玲一急之下,差点就把那人的名字给说出来了。临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温书今天真是纳闷了,她虽然认识汪玲不久,却知道汪大小姐最是爽快,是什么人会让我们的汪大小姐变成这副模样? “莫非是公孙极乐?” 汪玲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那只猴子,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以后再生出个小猴子。 “听过的,也就是说我未必见过了~”温书想,汪玲之所以说是听过的,而不是说她见过的,那这个人她一定不认识。不认识,却又不只一次听过? “这个人武功很高?” “非常高,我喜欢的人,武功一定要能制住我,u看书 uukansu.om否则他会被我欺负死的。” 温书才不相信呢,这小姑娘嘴硬心软,要真是她喜欢的人,她才舍不得欺负呢。 “长得还很帅气?” “帅气?嗯,怎么说呢,没有人这么形容过他,不是帅,而是酷。特别酷,看到他,就知道冬天来了——”汪玲泄气地垂下小脑袋,他就是她的冬天哪,尽管她很想把他当成是她的春天来着~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温书还是猜不出来。 “好吧,你这么笨,让你猜也猜不出来,我就告诉你吧。” 温书头上出现了一条黑线,却也松了口气。 “是谁啊?” “剑神西门若寒——” “……”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七十二 冰山vs傻姑娘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72 冰山vs傻姑娘 “是谁啊?” “剑神西门若寒——” “什么?!”温书吓得差点没从二楼掉下去,“你说谁来着,西门……你是说飘雪山庄的主人,西门若寒?” “嗯,想不到吧?别说是你,就算是我自己,现在回想起这件事,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路有你!”汪大小姐敲着自己的脑瓜,遮住脸上泛滥开来的不好意思的笑,温书看到她这样,觉得真是有趣极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温书对这件事有着不小的兴趣,汪大小姐和剑神西门若寒,用脚丫子想也知道那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 无情无欲,追求剑道极致的西门剑神,在被姑娘追求的时候,会有什么可爱的反应,想想还真是叫人期待。 “大概两三年了吧,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毛丫头,什么都不懂,又最喜欢江湖中的那些大英雄大人物。听了西门若寒的事迹,知道他是天下用剑第一人,人又孤高冷峻,就很仰慕他了。” 温书笑了,这就是江湖中的儿女,纵然处在杀戮之中,心思却很是单纯。尤其是些姑娘家,她们爱慕一个人,往往不需要见过那个人,只要听过那些人的故事,懂得他们的为人处事,就会心生景仰,甚至会暗暗期盼着嫁给他。 “后来呢?” “后来我背着爹,偷偷跑出了汪家寨,千里迢迢赶去飘雪山庄,想要见到西门若寒。” 真是个勇敢的小姑娘,想到就做,很少有人敢这么做的,尤其对方还是寒冷如冰的西门若寒。 “飘雪山庄入夜不见客,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当然了,谢小迹可能意外。那个小混蛋,总是有一些特别的本事,就连冰雪一般的西门若寒都待他例外。”汪玲撇撇嘴,似乎颇不服气。 “我就没谢小迹那么好运啦,在飘雪山庄候了一晚上,冻都冻死了,当时是数九寒天,我穿着单衣就跑出来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冲动。” “你就没有叫门?”温书很意外,以汪大小姐的性格,会乖乖地候在飘雪山庄外,的确让人费解。而且,她既然从汪家寨一路赶到了飘雪山庄,没有一鼓作气,去见西门若寒,反而甘心等在山庄外一整夜,温书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不懂这位大小姐了。 “我也想叫门啊,可是我也怕西门庄主生气麽,我头次去,就破坏他的规矩,那还有什么戏唱啊~” “说得有理,我听金六哥和谢小迹说过一些西门庄主的处世之风。如果你当时真的就那么闯进去了,不但表达不了爱慕之意,可能西门庄主一怒之下就取了你的小命了。” “是啊,我又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认为西门庄主第一次见我就会喜欢上我,从而饶过我这条小命。我虽然冲动之下很想见到他,却也还知道轻重。在我踏进飘雪山庄范围之内,看到与西门若寒同样冰冷所在的飘雪山庄,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温书讶异地挑挑眉,看来这西门若寒和飘雪山庄果然如江湖中传言的一般,冰冷却又神圣,不可侵犯。胆大如汪大小姐,站在飘雪山庄的门前也不禁踌躇起来。 “这之后又怎么样了,你见到了西门庄主没有?” “见到了。”汪玲乖乖回答,“第二天就见到了,飘雪山庄的管家出来开门的时候,发现我快冻僵了……” 汪玲觉得自己真是丢脸死了,温书却憋笑憋得很辛苦。这汪大小姐时而聪明,时而又傻呆呆的,要不是她亲口所说,她还真不相信她干得出来这样的事。这样一个小滑头,居然由着自己冻僵,哎! “我也不想,你也知道,我容易犯困嘛~一天不睡足八个时辰,我会风干而死的~一路赶路,将我所有的体力都榨干了,到了飘雪山庄,等了没多久,我就睡着了~”汪玲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胳膊,仿佛还能感到当日的冷意。 “你这嗜睡的毛病啊~”温书还真担心,这丫头会不会下次就这么睡死在外面。 “我也不想的麽,就因为我这毛病,爹都不让我出门了~不过,也正因为我睡着了,冻僵了,才被飘雪山庄的管家带进了庄内,还很好运的遇到了西门庄主——”汪玲又开心起来,仿佛只要能见西门若寒一面,别说冻一晚,让她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也乐意。 “哦?事情是怎么样的,细细说来听听。”温书含笑打趣,要知道,每个人体内都有八卦的成分,不同在于是多还是少。 “当时我被冻僵了,飘雪山庄并不是如传说中的那般不近人情,我又是个年轻姑娘,看起来又挺无害,所以管家就将我搬进去了,还让人熬姜汤。我服下姜汤后,身体回暖,也就慢慢醒过来了~” 江湖上,还没有人敢对飘雪山庄不利,更没有人敢找飘雪山庄的事。所以管家即便将这人救了进去,也完全不担心这个人会对飘雪山庄不利。主人此时就在庄上,那人除非有三百个胆子,才敢将心思动到飘雪山庄上。 “我醒来后,就跟管家说,我是来找西门庄主的,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管家问我见庄主干什么,我就说我很仰慕他,他是我心目中最顶呱呱的英雄,他要是长得帅的话,我就要嫁给他。” “噗~咳咳~”温书很不雅地将刚吞下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喉咙呛了口水,被呛得很辛苦。 而被她们俩忽略的楼下三人,谢小迹、金钟楼和金玉楼,虽然正在与人对峙,但凭他们的耳力之便,自然没有错过楼上两人的谈话。 汪玲的每一句话,还有温书的每一个反应都落入了他们耳里。这种“窃听”之事,三人本来都不欲为知,只是这两位姑娘太单纯,以为他们在处理事情就完全不会注意楼上。 而这三人,更是没有想到汪大小姐曾经还干过这等趣事,尤其是谢小迹,肚子都笑痛了,面上却还是得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他敢保证,要是他真的笑出来了,那大小姐一定会天涯海角追杀他灭口的。 下次他见到西门若寒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这件事。他也想知道,那冰山是否还曾记得这位汪大小姐。 他更想知道那冰山当时的反应,被汪大小姐这么直白地表白,他是否有一丝一毫动摇,他那冰山一样的面孔是否有裂痕? 汪大小姐迟迟不肯往下说,谢小迹都急死了。金钟楼嘴角挂着浅笑,笑意盎然地注视着谢小迹,知道这家伙对于西门兄的事比谁的兴趣都大。 不过也是,不但是谢小迹,就算是金钟楼,听到西门若寒被汪大小姐表白,也很有想要听下去的**。 “接下来呢,怎么,没有啦?”温书撞撞汪玲,催促着她赶快说下去。 “我当时晕晕乎乎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管家听了我的话,一个劲地笑话我。”汪玲也有些不好意思,“你没看见,那一本正经绷着脸的老管家,一张脸突然崩了,一个劲笑话我的样子,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也知道你说话太直了?” “嘿嘿!谁叫我就是这样的人麽,我当时才没想那么多呢。但也正因为这样,管家自己觉着有趣,还真的为我通报了,这是不是就是俗话说的傻人有傻福?呵呵!不对,我才不是傻瓜,我是最聪明的姑娘,怎么能说自己是傻人呢~” “然后呢,你就见到他了?” “哪有那么容易见啊,西门若寒甩给管家一个冰冷的眼刀,管家一个惊吓,就把我请出飘雪山庄了。” “说来说去,小九,你没有见到西门庄主啊~” “谁说没有见到,我都说我这人的运气让老天都嫉妒了。就在我被管家送出门,决定先下山,另找法子见西门若寒的时候,我见到了正在庄外练剑的西门若寒。”汪玲说着忽的打了一个激灵,人突然变得花痴起来,uu看书 “西门庄主真的好帅啊,那练剑的英姿,还有那一身飘飘如白雪的白衣,浓如墨的青丝,真是太完美了~谢小迹比起他来,真是差得远了,真不知道江湖上那些女人到底是什么眼光,怎么一个个都看上那小胡子了。” 这是无故躺着也中枪的谢小迹,谢小迹本来听得兴起,被汪大小姐这么一打击,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小胡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完啦?”温书都快被她给急死了。 “还没有完,不过偷看西门庄主练剑,也快完了。西门庄主发现了我,凌厉的剑气向我扫了过来,那霸道强烈的剑气,绝对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人能想见的。我全身一下子被罩住在阴冷的雪水里,脚都像被钉住了似的,一动都动不了——” 你确定你不是被西门若寒的长相给迷惑了,温书很想吐槽。她忍住了,因为她也知道剑神的剑气是多么的凌厉与可怕。 那这小丫头,是怎么逃掉的,难道是凭着她那傻运气?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七十三 未了的故事…… 173 未了的故事…… “大概是我身上没有杀气吧,西门庄主的剑气在劈到我的时候生生止住了,但还是被剑气削断了几根头发~” 想想当时还真是险,她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差点就被他给劈了。,一路有你! “嗯,还有呢,他说什么了没有?”温书体内的八卦因子彻底被勾了出来,就连金钟楼和谢小迹,也没想到温姑娘还有这一面。 “再有下次,死!” “啊?” “就这句啊,然后帅帅的就走了~” 汪玲嘟着嘴,西门若寒,还真是冷酷呢,可怜她当时吓得小脸发白,半天都没缓过来。这便是剑神的威力啊,不知道剑神笑起来,会怎么样?汪玲在脑子里偷偷想了想,立即打了个寒颤。她肯定会晕倒的好吧,要是剑神冲她笑一笑,小命她都能不要了。 “你难道就这么算了?”温书可不相信,这不是汪大小姐的作风。 “不这么算了又能怎么样呢,哎!本想学江湖人,向西门若寒发个战帖。但弄不好,这样是会死人的。你也知道,每个和西门若寒比武的人都死了,他才不会跟你切磋着玩呢。” 汪玲想想都郁闷,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让你完全无能为力。接近都接近不了,想跟他说句话都觉得气短。窝囊,太窝囊了,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窝囊过。 “可就这样回去我又太不甘心了,第二天晚上,在入夜之前,我又跑到了飘雪山庄。管家看我可怜,就让我进去住一晚。我从管家那里,不小心得知了庄主每晚都会在棋室,用左手与右手对弈。” 说到这儿,汪玲乐了,可以想见,当时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喏,就跟那姑娘一样,要求和西门若寒对弈一局。”汪玲抬了抬下巴,点向正和金玉楼三人对峙的姑娘,“幸好我从小学棋,在棋一途,虽不敢说大家,却还是不弱的。管家听说我会棋,看我的样子也不像说笑,便让我去试一试。” 温书满头黑线,她现在确信这位管家是个真正的老腹黑了。怕是他家主人单身了这么多年,他看着着急,什么时候都想着帮其撮合撮合,连老命都不顾了。 “管家跟我说了许多西门庄主的禁忌,我都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将我领进了棋室。西门若寒见又是我,寒气陡增,飘雪山庄一下子就从寒冬进入了严冬。老管家也顾不上我了,很不够义气地逃了,我顶着头皮与他对视,差点没落荒而逃。” 温书现在真心觉得这大小姐是只十足的小强了,每次都是差点,最终都还是捱过来了。想必西门庄主也这么想,每次都放她一马,或许是西门若寒也没遇见过这样胆大、明明很害怕还能死撑的姑娘吧~ “我鼓起勇气,向他发出了挑战。剑术呢,我是比他不过,可这棋艺麽,孰胜孰弱,还不知道呢。西门若寒盯着我看了许久,我猜他是在想我到底有没有说谎。我努力直起小腰板,那啥,输人不输阵是不?大概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我被他看得头皮都麻了,他才转过身,径自回到了棋室。我以为他这是拒绝我了,还很郁闷了一下,就听见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进来——’” 温书脑海里不由浮起棋室内,如冰雪一般的男人对棋室外正郁闷着的汪大小姐说话的样子,不管结果如何,汪大小姐能达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从某种程度上说,她还算是强悍。 谢小迹也讶异地挑起了眉,这西门若寒没有对我们的汪大小姐拒人于千里之外,还真是难得。 而金钟楼则是在想着,西门庄主内心果然不似表面那般寒冷,他的心也是热忱的。 “接着呢,小九,快点往下说啊,你想急死我啊~”这正精彩的时候,怎么就停了。 谢小迹摸摸鼻子,真想叫温三小姐淡定一点儿,这儿还有三个大男人窃听呢。 “我当时还以为是耳花,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直到里面的人又说了一遍,‘进来!——’我才‘噢’了一声跑进去了。跟剑神下棋啊,我受**若惊,连棋子都快捏不住了。西门若寒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下棋不专心,我吓得不敢再想其他,把我平时最得意也最擅长的一套走法给使了出来~” 说到这儿,汪玲又得意地昂昂头,“我的棋艺还是不错的,西门若寒看我的眼神缓和了些许,低头专心破我的局。你来我往,你设局我破局,如此几个来回,我就隐隐有落下风之势。最后,我可是将我压箱底的绝招给使出来了,才勉强得到喘息的时间~” “结果呢?” “结果……”汪玲脸红,挠了挠头,“关键时刻,我睡着了~”看到温书瞪她,小姑娘直觉地就想辩驳,“这不能怪我,动脑太伤神了,我能扛那么久还是因为剑神的面子,否则我早就睡过去了~” “我想,西门庄主一定很生气。”温书看着汪玲,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大小姐啊,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极品,怎么哪里都睡得着啊!“西门庄主那样一个严谨认真的人,你在和他对弈过程中居然睡着了,你惨了~” 汪玲瘪了嘴巴,脑袋也耷拉了下来,“还说呢,西门庄主的确生气了。虽然我睡着了不知道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我醒来时人就已经在飘雪山庄外了。我想,西门庄主一气之下,就叫人将我丢出了飘雪山庄,见都不想见我了——”想想还真是失败啊,这就是她第一次追人的经历,惨不忍睹啊。 “那次过后,我就被我爹的人找到了,带回了汪家寨,两年都没让我出寨。怕的就是我又出去闯祸,或者惹恼了西门若寒,丢了小命。” “嗯,你爹大概也是不想你再出去丢人现眼,这才是真的~” “小书,你嘴好毒——” “开玩笑的啦,但我还真是好奇,在你睡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会有什么有趣的事哦~”温书总觉得事情不像汪玲说的那么简单,数九寒天,要是小九真的就这么被西门若寒丢了出去,那肯定不会一点事都没有。以小九那睡觉睡得天昏地暗的样子,要是不管她真的有可能会被冻死的。 “会有什么有趣的事,不就是我被人家给丢出来了?小书,你在笑话我吗?好啊,你敢笑话我~”汪玲一下子窜了上去,挠温书的痒痒。这两天,这丫头经常给她来这一招,温书直觉想逃,两个姑娘便闹到房里去了。 留下大堂里三个男人,在那笑也不是、站也不是。而对面的那位姑娘,显然也是察觉到自己被对方给忽略了,怒道:“金玉楼,你是赌还是不赌?” “姑娘要赌什么?” “就赌你会在一个月之内喜欢上我!” “……”恁是金玉楼见过各种各样的姑娘,能大言不惭对他说出这种话的女人,还真是罕见。这个女人要是只为了吸引他的注意,那么恭喜,她做到了。 “怎么了,小九?” “嘘——小书,我好像听到了好玩的东西。”汪玲把温书拉了出来,两人又趴到了廊干上,这才知道大堂的事正发生到**部分。 “差一点就错过好玩的事了~”汪玲笑得乐哈哈,“这姑娘好厉害啊,这招太猛了,我之前用错招了,应该跟这姑娘好好学学的。” “幸好你不会这招。”温书说得意味深长,对西门若寒,还是小九的那种笨法子比较奏效。 这姑娘的确很聪明,也知道如何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力,但太聪明的女人,有时候难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西门若寒,是不会吃这一套的。即便她没有见过他,还是觉得小九那令人哭笑不得外加啼笑皆非的法子比较靠谱。 “这招怎么了?这招不错啊,你看金玉楼,那脸上的小坏笑,uu看书 ww.uukansu显然是对那姑娘感兴趣了~” 温书囧,这汪大小姐在别人感情之上倒看得分明,脑子也聪明。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变成状况百出,一副傻呆呆智商令人捉急的样子呢? “不过,这金玉楼最爱玩的便是感情游戏,让他感兴趣容易,喜欢就难罗~” “你对金家五公子知道得挺多?” “那当然了,我们汪家寨消息可是很灵通的。金玉楼虽然不似金钟楼,连半个江湖人都算不上,但他这小赌王之名还是很招人注目的。相传五年前他与一位蓝姓女子进行过一场豪赌,**之间输掉了五百七十万两,差点连裤子都输掉了。” “金家财雄势大,几个儿子很小就开始自立了,在外面有什么事都绝少动用金家的财产,金玉楼输得只剩一条裤子,却又在短短半年之内东山再起,不但连本带利将自己输的赢了回来,还在大杨十八镇开了三十六家赌坊。” 因为这事,金玉楼也算是赌界的一个传奇了。 …………r1152 一百七十四 天女散花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74 天女散花 “姑娘要赌什么?” “就赌你会在一个月之内喜欢上我!” 金玉楼笑容可掬,并未有过多的惊诧,反而笑着问道:“姑娘要是一个月,没有让我喜欢上你又当如何?” “那我就把自己送给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一路有你!” “高,实在是高啊!”汪大小姐击节赞赏,“这下子不管是输是赢,她是跟定了金玉楼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汪大小姐好大的遗憾,温书却摇着头笑了,这的确很高,只怕金玉楼不会答应。而这招,更不是适合用在任何男人身上的。 “那姑娘想我要你做什么?”金玉楼凑近一步,颇为暧?昧的问。 “随你要做什么,怎么样,你敢赌吗?你要是不敢赌,你这小赌王的名号可就是我的了。一天之内,就会有人放出风去,金玉楼败在了我燕武男手里。” “燕武男?莫非是燕然山庄的大小姐?”燕然山庄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之所以有这么多人知道,是因为这燕然山庄里的人都有一个绝活,那就是出千!燕武男的父亲燕天北,有千王之称。 如果是燕然山庄的人要求和他赌,那还真得小心了,不怕他们的赌术,就怕他们出老千。 不过,金玉楼能驰骋赌界这么多年,不管是赌术还是老千,都休想赢过他。直到如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老千在他这里占得到便宜。 “不错,我正是燕然山庄的少庄主,是不是怕了,不敢和我赌啊?也是,若是堂堂赌王输给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的确丢不起这个人。” 燕武男在不停地挑衅,金玉楼却依然笑得灿烂极了。然而那眉目间展露的高傲,却生生让人感到一种距离和仰视之感。 这是一种傲气,温书在明月堡的时候,与五公子也有过两面之缘。当时只觉得这位五公子笑如骄阳,涵养极高,似乎还很有学识,见识广博。却不知,在明月堡外,五公子展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番样子。 那种高傲是来自骨子里的,想是在明月堡,对着家人和长辈,兄弟朋友,五公子刻意收敛。而面对别人来踢馆,那自然是傲气毕露了。 “每日向我挑战的人那么多,我要是一一理会,我这客栈酒楼也就无需开下去了。再说,我就这么跟你赌了,那我金玉楼岂不是受了你的激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赌?”那女人急了,还有男人这么不在意一个漂亮姑娘激将的? “很简单,姑娘只需要和我这位兄弟赌一局,如果能胜过我这位兄弟,那才有资格和我赌。” “五哥。”事情怎么说着就说到他头上来了? “六弟,五哥给你找了个乐子,你不谢谢五哥。” “五哥——”金钟楼对他这个五哥着实无奈,早就知道,来见五哥,即便没事五哥也会给他找些事的。 “好,这个赌我赌了。”这对她并没有损失,燕武男很快就答应了。 “但是,你若是输给了我六弟,你就要兑现你方才所言,将你自己送给我六弟,怎么样?” 不是五哥而是六弟,燕武男咬紧了嘴唇,她钟意的是金玉楼,为了能让他喜欢上她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暗地里害了多少相思病。他现在居然要她和他六弟赌,还要让她将自己送给他六弟? “五哥!”金钟楼不能让他五哥继续玩下去了,这事关一个姑娘的心意,五哥这么做未免太伤人家姑娘的心了。他看得出来,那位姑娘是真心喜欢五哥的,五哥即便对人家姑娘没意思,婉拒了便是,没必要玩这个游戏。 而且金钟楼向来是个正人君子,对人更是友善,要人家姑娘送给自己这种事他是不会答应,更不会做的。 “我答应!”金钟楼不答应,燕武男却答应了。 “你,跟我赌一局,我一定会赢你!”只有赢了他,才会和金玉楼在一起。哪怕金玉楼不喜欢她,能和他轰轰烈烈的赌一局,她也满足了。 温书沉默了,汪玲见状,还以为小书是担心金钟楼真赢了那姑娘,金钟楼便得和一个姑娘纠缠不清。 “放心吧,金钟楼会有分寸的。” “那位姑娘很勇敢。” “啊?” “孤注一掷,认定了就决不后悔,而且一往无前。”可是这样,太辛苦,也太容易受到伤害了。 “可是金五哥今天很奇怪,都不像他了。” 温书也觉得,今日的金五哥,的确不像平时的她。 “我不答应,燕姑娘,五哥所言,非钟楼所愿,今日这赌局,留待日后五哥再来与姑娘一决胜负如何?” “你五哥不愿和我赌。” “姑娘又为何非与我五哥一赌?”就算是喜欢,也可以有其他的办法,燕姑娘为何执着于这一场赌局? 这是一个机会,她要留在金玉楼身边。错过了今日,金玉楼不会再让她接近他了。 金五公子,表面上英俊有礼,骨子里却比谁都要高傲。天下女子何其多,又有几人能被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中?她没有说的是,她惧怕他傲然俯视的目光,在他眼里她看不到她的存在,哪怕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她想要赢得他这颗高傲的心,要占据他的生命,要他的眼里有她的存在! 他们更不会知道,她认识金玉楼已经好多年了,可是,直到今天之前,金玉楼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这深深打击了燕武男,她决定从幕后走到人前,要活在他的眼下。 “金六公子,这一局,你非赌不可。” “要我赌可以,但得换个赌法。五哥,你若是不答应,六弟只得离开高升客栈了。” “六弟,你想逃?” “是五哥逼我。” “好,你说。” “我可以和燕姑娘赌一局,我若是输了,五哥得答应燕姑娘陪她赌一局。” “你若是赢了呢?” “就让燕姑娘留在高升客栈,替五哥打三个月的砸,五哥认为如何?” “六弟,你这是在帮她?” “五哥又何尝不是在故意为难我。”金钟楼笑如春风,优雅地打着折扇,这是江湖上淡定曼妙的无垢公子。 燕武男看着金钟楼,脸上虽然还是一如当初那般不驯和坚定,却也多了一丝感激。 这金六公子比起五公子的确要善良不少,但他喜欢的是金玉楼,不管他是怎么样子的人,她爱的始终是眼前那个眼高于顶、一次又一次将她踩于脚下、不让她遂心如意的金玉楼。 “好,既然是六弟说的,那五哥就答应了。”金家几位兄弟,最疼的莫过于金家老六和老七,六弟和七妹。金五哥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谈笑风生,将他们驳得哑口无言,打压得永远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却唯独不忍心这样对待金钟楼。 他的六弟,是他们兄弟需要守护的人,尽管六弟很坚强,也足够强大,不需要他们兄弟保护。 “好,那赌什么?”燕武男问金玉楼道。 “天女散花!” 何为天女散花,温书他们很快就知道了。金玉楼拍了拍手,很快的就有一位漂亮的姑娘端来了一盆新鲜娇~嫩的菊花瓣。 金玉楼单掌拍出,大堂内的两桌桌子并到一处,而那盆花瓣也被他一掌击到了空中。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落地之前,告诉我这盆花瓣一共有多少瓣,是单数还是双数。” 无数瓣菊花瓣,飘散在空中,纷纷洒洒,就像在编织着一个个美丽的梦。温书看着这些亮黄的菊花瓣,一片片地从空中飘飘扬扬地落到桌上、落到地下。金钟楼侧耳倾听,神情专注,而燕武男一开始的确睁大眼睛细数着那些花瓣,然而再好的眼力,也不可能数得过来那密密麻麻的花瓣。 燕武男挣扎许久,已有多片花瓣洒落。没办法,只有出千了。 金钟楼耳力之明,天下少有敌手,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赢过他的。心念一动,藏在衣袖的手一动,一根金线飞出,勾动一片菊花瓣,然后手指一动,那片菊花瓣便消失在空中。 全部的花瓣都已落地,胜负立见分晓。 “一共是五百六十三瓣花瓣。”金钟楼微笑着答道。 “不,u看书.ukashuco应该是五百六十四瓣。”燕武男一笑,金线飞出,一片菊花瓣从衣袖飞出,慢慢飘落在地上。 “小书,我不明白。” “你是想说燕武男为何不自甘认输留在这里,这样便有机会多与金五公子相处,而是想方设法赢了金六哥?” “对啊,留在这里,就有三个月时间与金玉楼相处。她赢了,只换来一场赌局,会不会太笨了啊~” “或许那场赌局对她至关重要,又或许金六哥和燕姑娘都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对任何事都习惯全力以赴。何况,她这么坚持要和金五公子比一场,到头却认输,这样会被金五公子看轻的。” 为了能与金玉楼多相处三个月,而就甘愿认输,这样的姑娘,是永远得不到骄傲无比的金玉楼的心的。 燕武男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而她自己,也更是一个骄傲的女人——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七十五 御敌(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75 御敌(1) 金钟楼输了,却输得很高兴。 “五哥,你和燕姑娘的赌局,安排在什么时候?”金钟楼也很想瞧瞧,五哥的赌术和燕姑娘的千术,到底谁更胜一筹。 燕武男也在看着他,“相信五公子一定会说话算话,与武男赌这一局。” 金玉楼冷然,傲然瞥了她一眼,“金玉楼向来言而有信,赌局就设在三日后!”说完,一甩衣袖,进了内堂。 独留燕武男,注视着他的背影,眼中有着淡淡的凄苦。 “谢小迹,金钟楼,我们就在这里多留三天,看完赌局再走,怎么样?” 汪玲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有这么精彩的赌局,外加迷离悱恻的爱恨情仇,她怎么可能舍得走? 金钟楼转而看向温书,“温姑娘怎么说?” “我也很想看看这场赌局,小赌王和千王之女的比赛,噱头很足呢。再者,我们的汪大小姐都说了,现在让她走,她是如何都不肯的吧~”温书好笑的说道,汪玲则频频点头,“还是我家小书最了解我的心。” “从这里到武当,少则六日,多则八日路程,时间来得及,不妨看完赌局再走。温二少,你可急着赶路?”谢小迹问着一直没有开口的温庭。 “不急,这场赌局,温庭也有兴趣一观。” “那太好了,每个人都答应了,我们就安安稳稳在这里住上个三天再说吧!”汪玲给大伙儿的议论结果下了个总结。 温书有趣味地看着汪玲,我们的汪大小姐就是这样,一有热闹瞧,人总是会特别的精神。 她又想起了那位孤高的剑神,不知道那位在面对我们的汪大小姐时,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金钟楼却有些忧心忡忡,这三日,只怕并不安稳。他们虽然每日都在赶路,消息并不闭塞,对于近来江湖发生的事都知之甚祥。 “公孙兄传回来的最新消息,又有十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失踪了。”谢小迹晃着在桌边坐了下来,与金钟楼相对而坐。 “连日来,已经有三十多位大夫失踪了。不知是何人下的手,为何要抓这些大夫,又要做些什么?” “这背后一定有个我们不知道的阴谋正在酝酿,事情比我们想的严重多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温姑娘的安全,那些人屡次没有得手,又抓了那么多大夫,下一步可能就是温姑娘了。”金钟楼想了想,又道:“宋神医?谢小迹,宋神医那边会不会也有危险?” “宋神医现在正在永亲王府上,一时应该无碍。我会去信给宋九霖,让他这段时间小心一点,暂时不要出永亲王府。”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啊——”正这时,温书的房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叫,谢小迹和金钟楼对视一眼,两人一惊,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温姑娘!”两人进了温书的房间,只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七窍流血、血肉蜷曲的女人。她的身体正发着恶臭,死状凄惨,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发出惊叫的人是阿嗣,阿嗣赶了一天的路,之前早就累坏了。大厅里的那场赌局他是没见到的,等清醒一点来找她温姐姐的时候,却发现房间出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这是化骨水,他们赶到的速度太快,尸骨还未完全化完。 这就意味着,凶手还没有走远。 “追!”谢小迹已经飞了出去,而金钟楼站在房间,望着地上的那具尸体,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六表兄——”阿嗣整个人都还在惊惧之中,半天没有回过神。金钟楼紧紧握住他的肩膀,脸上的表情那般奇怪。李承嗣发誓,他还没有在六表兄的脸上发现这么奇怪的感情。 “这位姑娘是……”会是温姐姐吗? 金钟楼摇了摇头,“不是你温姐姐。”他似在叹气,“喊五哥过来,让他派人将这位姑娘好好安葬了吧!” 在察觉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温书的时候,金钟楼的心都凉透了,然而他自己的直觉还有谢小迹的反应告诉他,这个人不是温书。 他的心里有着庆幸,他多怕这个人是温书,然而不管躺在地上的是什么人,一条生命的消失,总会让人不禁的唏嘘。金钟楼本来就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看着一个如花的生命在眼前凋零,还死得这般凄惨,又怎么不会感怀生命的易逝? 金玉楼过来了,地上的人虽然已辨别不清,但凭着他对楼里人的了解,还是认了出来。 “这是栾翠,我派来伺候温三小姐的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栾翠姑娘一定是不小心发现了潜藏在房间的杀手,而被他们杀害了。”一阵风闪过,谢小迹回来了。 “那个杀手的身法很快,我追出去就不见人影了。” 金钟楼检查着整个房间,发现温书房间的柜子有被人躲进去的迹象,在柜子里,还发现了遗留的泥土。泥土是靴子留下的,金钟楼用手摸了摸,在柜子底部有个脚印,伸出手丈量了一番。 而栾翠,倒地的方向正对着这个柜子,可以推测她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柜子的异样,推开柜子查看的时候,遭到了那人的毒手。 栾翠的尸首被人裹着纱布抬了下去,金玉楼让人安抚栾翠的家属,并备了一笔银两给了栾翠的家人。栾翠家只得一个弟弟和身体不好的父亲,从小就出来当丫鬟,给父亲挣看病的药钱。 人死不能复生,栾翠也算是为了高升客栈牺牲,金玉楼不是个小气的人,对属下也算是优待。 “栾翠姑娘,金钟楼一定找出凶手,替你讨回一个公道!”栾翠无辜丧命,那些人是一定要给这可怜的姑娘一个交代的。 “舒儿和汪大小姐呢,怎么这么久不见她们,是不是她们那边也出事了?”温庭是后到的,在屋里没有看到温书,担心的问道。 一句话点醒了屋里的人,这里还少了两个人,倒在地上的人如果不是温书,那么她们现在去了哪里? 金钟楼就要去找,谢小迹拉住他:“金钟楼,别担心,有汪大小姐在,小魔女没事的。” “谁说我们没事的,差点就有大事了。”说曹操曹操便到,汪玲从门外进了来,“那些人好歹毒的心思,竟然派了两路伏兵,故意将我引走,要不是小书机灵,就被他们捉去了。” “温姑娘,温姑娘没事吧?”金钟楼看向汪玲身后,温书一身浅蓝裙裾已经染上了灰尘,脸上也是黑漆漆的,显然刚才那一战让她分外狼狈。 “我没事,就是身上有点脏,没事的,金六哥。”温书说着,举袖擦了擦脸,她没有说的是,在外面她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她虽然身负毒药,耐不过人多,要不是那些人不为杀人,只是要抓她,她也不可能缠斗那么久,最终等到汪玲回来救她。 “对不起,温姑娘,我们没有保护好你。”金钟楼十分自责,明明知道温书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不该让她们俩独自出去的。 “不怪金六哥,是温书自己任性,非要出去玩,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事都怪我,小书,我不该拉你出去的。”汪玲嗅了嗅小鼻子,“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有一股尸体腐肉的味道?” “栾翠姑娘出事了。”金钟楼遂将先前发生的事告诉了温书和汪玲,两个姑娘听说了栾翠的事,心里都很难受。尤其是温书,要不是因为她,栾翠姑娘也不会出事。 “温姑娘,这事并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那些人太恶毒了。” “三小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那些人一击不成,还会再来的。这些日子就委屈你,留在高升客栈。”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随便出去的。” “还有汪大小姐,你……” “谢小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放心,我会看好小书,也不会再任性带她出去玩了。”她已经犯了一次错,看书 .uuanu.cm 就不会再犯第二次,更不会因此而连累别人。 其实汪玲比谁都心软,一想到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疏忽和贪玩,连累一个姑娘丢掉性命,她就难受得厉害。 即便环翠的死,与她们俩人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谁都不知道那杀手什么时候会来,又会什么时候不小心撞上去。然而终归是她们的到来,连累了她。 生命的可贵之处,就在于没有重来的机会。再平凡的生命,也有她存在的价值,也正因为此,这件事告诫她们,今后行事更要小心谨慎,既是为了珍重自己,也是为了爱护别人。 经历此事,金玉楼命人加强高升客栈的警戒,更是让客栈里的人小心戒备,而金钟楼谢小迹,则商量着御敌之策。他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那些人再向他们出手,相反,他们要掌握主动权,找出幕后主使人还有这背后的阴谋。 而温书,则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她要为她犯的错,做些弥补,想为栾翠姑娘做些事。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七十六 御敌(二)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76 御敌(2) “温姑娘,这个房间由我设下的桃花阵,如果有什么危险,立即逃回这个阵里,它会助你脱险,知道吗?” 金钟楼想了**,终于想出这个法子。那就是在温书房间周围布下桃花阵,阵中的主人可以随时启动桃花阵,没有她的指引,闯阵之人便很难走出桃花阵。 “金钟楼,你什么时候学会布阵了?” 谢小迹知道金钟楼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但金钟楼会布阵一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谢小迹难道你忘了,横眉山的奚掌门曾经送给我一本阵法,也曾传我一些布阵精要。”昨夜他花了**研究,终于让他成功布出了桃花阵。 谢小迹笑而不言,金钟楼为了小魔女,还真是尽心尽力、煞费苦心。 “金六哥,谢谢你,布这阵一定花了你不少心思。” “钟楼只是稍尽绵力,这两日温姑娘还要多加小心。”金钟楼教温书开启桃花阵的办法,又告诉她如何控制这桃花阵,等温书熟练掌握这桃花阵后,才和谢小迹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小书,有没有很感动?”汪玲凑到温书的耳旁,“啧啧!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 “说什么呢。”温书推开她,脸上有些羞恼。 “真不爽快,喜欢就是喜欢,和金钟楼说就是了。我敢保证,金钟楼这么关心你,是因为他心里有你。这么好的一段缘分,为什么要错过?” “小九,你不明白。”温书摇了摇头,金六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她希望将最好的一面呈给他。待她彻底解决了永亲王沈冰奕的事,不再受任何外力所缚,她才会告诉他:她喜欢他,温书喜欢金钟楼,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明白明白,等你明白的时候,金钟楼别被人给抢走了。” 温书笑了,她对金六哥有信心,也相信金钟楼心里是喜欢她的。这一路上,金钟楼的关心她都看在眼里,如果起初她还有迟疑的话,那么现在她确信,金六哥和她一般,是喜欢着彼此的。 没有什么,比你喜欢一个人时那人也同样喜欢着你更加幸福。这一刻,温书的心里是满满的。有了这份喜欢,不管以后的路有多么的艰难,她相信她都能走下去。 这或许就是感情的力量,温书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形的力量。说起来或许很矫情,又显得太过文艺了,但确实是真的,她没觉得自己这么勇敢、坚定过。 前方再多的暗杀和阴谋,她都不害怕,因为她还有金钟楼。 只要一想到,金六哥是喜欢她的,温书就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汪玲笑看着温书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神情,心中想着,果然,一个女人还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最好看了。 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笑得这么开心?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听金六哥的话,好好留在这阵里,不能再给他和谢小迹添麻烦了。”温书最不愿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可她一路上需要别人保护,又让他们时时为她担心,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 “也对,那好,我就陪你一起留在这吧~” “谢谢你,小九。”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留在这里,可是要小书给我当抱枕。没有你的胳膊,我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你在家也是这样抱着别人的胳膊睡吗?”温书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自从她的胳膊被汪大小姐看上以后,可真是备受摧残。不过拜她所赐,她晚上睡觉倒是规矩了不少,反正挣也挣不开,就一动都不动,由她抱着了。 “寨里的丫头被我当了**的抱枕后都怕了我,最怕被我缠上了。温姐姐还是第一人,被我抱这么多天都不怕我的。”原来这才是汪大小姐这么喜欢温书的原因啊。 “而且许多人,看到我这么能睡,都把我当成怪物一样,只有小书没有把我看成是异类,还愿意和我一起玩。” “你这是体质问题,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别人才不会这么理解。” “谢小迹和金钟楼也把你当成是他们的好朋友。” “对啊,所以你们都是好人!”汪玲很开心,“果然还是要出来,才能认识更多的朋友。” “也对啊,只有出来,才能见到西门庄主啊。”自打汪玲说出了和西门若寒的那件往事,温书可是动不动就拿这事来“取笑”她。 “啊?”汪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温书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西门庄主身上了。 “没什么。”温书捏了捏她发呆的小脸,“我就在想啊,若是哪天西门庄主的胳膊愿意给你抱了,那才好玩呢。” 汪玲咻地一下脸儿发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西门庄主的胳膊要真给我抱,就算被冰块冻死,我也愿意。” “嗯!期望有这一天了。” “怎么可能会有,西门庄主见到我,不拿剑劈我就是我的造化了,哪还敢想这么多。小书,你再这么逗我,我可就要咬你——” 猫儿都是有爪子的,挠得狠了,可就反被猫咬了。 温书笑着躲开了汪玲伸过来的小爪子,十分有爱地摸摸她的脑瓜,真不知道这样的小姑娘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谢小迹和金钟楼刚回到房间,公孙极乐就来了。 “京都那边出事了,宋九霖失踪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晚,宋九霖替二皇子看完病回房途中,被人掳走。永亲王派兵,全城搜寻宋神医,都不见其下落。” “又来了,这次连宋神医都被他们给带走了。”宋九霖是谢小迹的好朋友,他出事,谢小迹自然忧心如焚。 “我不明白,他们要抓这么多大夫干什么?”公孙极乐一直想不通,那些人为何要专挑大夫下手,而且还是各地有名的大夫。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止,现在各地的大夫,听到风声的,可是人人自危。 在谢小迹收到消息的时候,明月堡派出的各方高手,就已经在暗处保护着几位名医。但他们先后还是得手了,对方出手,的确令人防不胜防。 想一想,永亲王府的戒严算是严密的了,可宋神医还是被他们带走了,这些人的势力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多了。 “莫非是炼毒?”金钟楼严峻的道。 抓大夫,不是为了试药就是炼毒,一次失踪这么多的大夫,还可能与耀武堂有关。所以金钟楼猜测着,他们抓这些大夫,就是为了炼出一种可怕的毒出来。 “若真按金钟楼所说,他们到处抓捕名医是为了炼毒,那何必等到今天,又为何要抓那么多的大夫。有宋神医一个,便已足够了。而从他们最近的行动来看,那些人将重心更多地放在温三小姐的身上,甚至比宋神医那边盯得还要紧,这是为何?” 温书医术再高明,也只有一个人。在造诣上,比之宋神医,终归是宋神医在江湖上的名声更高一筹。那些人已有宋神医在手,为何又非抓温书不可。甚至不惜得罪金钟楼和谢小迹,与他们这些人公然为敌,不惜与他们交手,也要从他们手中抢走温书? “难道温姑娘身上有什么他们非得到不可的东西?” “难道是永生之门?”谢小迹可是记得,当初这味毒药有多么的神奇,就是以毒著称于世的耀武堂都奈何不得。 “可是他们要永生之门干什么?”公孙极乐道。 三人想了许久都没有答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好温姑娘。另一方面,打探宋神医他们的下落,想办法将人给救出来。” “我有一个计策。” “谢小迹,我知道你的计策是什么,但这次我不能答应。” “你们俩在说什么?” 谢小迹摸着胡子笑了笑,“我就只是说说,放心吧,就算那小魔女愿意,我也不会让她冒这个险的。”他这么说,不过是试试金钟楼的反应罢了。果然,金钟楼比谁都要在意那小魔女。uu看书 .uukanshu.co “谢小迹,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就算今日他们要抓的人不是温姑娘,我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金钟楼不赞成地摇了摇头,谢小迹这个人啊,就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他那个爱开玩笑的性子。 谢小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再怎么样危急的情况都能保持镇定,在困境中谈笑风生,不改嬉笑本色。这固然是个很可贵的品质,有时候还真是叫人无奈。 “原来谢小迹是想拿小魔女当诱饵啊,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跟着小魔女,或许就能将那些失踪的大夫给找回来了。” “公孙兄,你怎么也开起玩笑起来了?”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金钟楼,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不等金钟楼开口,公孙极乐接着道:“我们不能小看了那小魔女,我们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忽略了她自己的本事,我相信,她会有办法应付的。” …………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七十七 公孙的梦中情~人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77 公孙的梦中情~人 “我们不能小看了那小魔女,我们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忽略了她自己的本事,我相信,她会有办法应付的。(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公孙极乐有着少有的慎重,就凭他那么多次栽在温书手里,他是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公孙兄,你说的我明白,但温姑娘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是一回事,我们让她做不做这件事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件事终归有着不小的风险,若温姑娘因此有什么差池,我们难辞其咎。” 现在连神医宋九霖都落在了那些人手里,温姑娘将成为关键人物,他们必须保护好她,而不是将她亲手送到那些人手中。 “金钟楼,只要我们跟紧一点儿,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那小魔女下毒的本事,你们是知道的。就算真的有什么危险,她的毒术完全可以自保。江湖上不都在说麽,温三小姐下毒,无影无形,只要她的手能动,就能力挽狂澜吗?” 金钟楼并未反驳公孙极乐的话,而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若是温姑娘的手不能动了呢?” “……”公孙极乐的脸也严峻起来,没错,他们只想到温书下毒的本事,却忘记了温书根本就不会武功,也不懂解穴。她要是真的落到他们手中,只需要点住她的穴道,那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上一次,他之所以能够“换脸”成功,不就是点住了她的穴道? 然而公孙极乐却不知道,温书在同一件事上不会失败两次。她曾经栽倒在点穴之上,就不会让自己再随随便便地受制于人。 “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谢小迹拍了一下猴精的肩膀,让他别再说这件事了。 他们的确不能让温书冒险,不管谢小迹对自己有着多少的自信,也不管温书有没有能力自保,这总归是一件危险的差事。别说金钟楼不放心,就是谢小迹,真让温书去,他也是不肯的。 “还有一个办法!”公孙极乐忽然一拍桌子道。 “什么办法?” “让我易容成小魔女,由我做饵,来找出其他大夫的藏身之处。” “不妥。”金钟楼还是摇头,“公孙兄虽然轻功天下无双,然一旦入了敌人的巢穴,双拳难敌四手,未必能全身而退。” “金钟楼说得有道理,猴精,你轻功是不错,武功麽,遇到几个真正的高手,猴精你可就回不来了。”那些人留着那些大夫,可能还有用处。若公孙极乐到了他们手上,可是连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些人能在永亲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带走宋神医,又能掩住明月堡众高手耳目,带走那些大夫,便知那些人之中定有高手。而且,高手还不少。”公孙极乐是他们的兄弟,怎么能让他前去冒险? “那这事要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吧。”公孙极乐泄气了。 “猴精,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事特别的关心,嗯?”谢小迹扬扬眉,公孙极乐这家伙,平时是最怕惹上什么麻烦的。找他帮忙他也常常推三阻四,当然,最后该帮的他也都帮了,为了朋友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但对一件事这么关心,谢小迹还真是少见。 “我哪有!” “没有你慌什么?”谢小迹捣捣他的猴子脑袋,贼眉鼠眼的,眼睛骨碌骨碌转,一看就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公孙兄,有什么事不妨直言。”金钟楼也看出公孙极乐有问题了。 面对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虽然金钟楼看不见,但丝毫不损他眼神的杀伤力。 “好吧,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 “嗯,说吧。”谢小迹撞撞他,这事看起来还不小。 “在这些人中,有我一位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她曾经救过我,你们还记得我半年前被抓到京师大牢的事吗?” “你那次不是自己逃出来的?”这天下,应该还没有一个天牢能够困住公孙极乐,所以谢小迹没有多问。现在看来,昔日那件事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内幕。 “不是,我当时闯了大祸,一时兴起,将皇帝老儿皇冠上的九龙朝珠给偷了,皇帝大怒,便命六扇门神捕严无风率领六扇门八大高手擒拿我归案。我逃了半个月,最终还是落网了,并被锁了琵琶骨,被关押在京师大牢之中。” “这事你为何从未与我们说起过?”谢小迹要是知道猴精遇到这种事,一定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这种糗事,我怎么好意思跟你们说?” “然后呢,公孙兄?” “看守京师大牢的牢头是个姓孙的老爷子,她的孙女经常帮着六扇门破案,所以常出入京师天牢之中。好像这位姑娘,与六扇门神捕严无风还是师兄妹的关系,在天牢权力还算不小。” “她救了你?” “并没有,她不会知法犯法,一开始的时候,她奉严无风之命,来撬我的嘴,让我说出九龙朝珠的下落。她很自信,声称不用大刑,便能叫我开口。你们也知道,我这张嘴不饶人,一来二去,就跟她斗上嘴了。” 曾经有人说过,公孙极乐一张嘴能够将人绕死,也不知他有多少歪理。他要真跟别人说起理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说得过他。 金钟楼和谢小迹都笑了,猴精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姑娘被他这么一气,只怕他就要吃些苦头了。 “那姑娘说起来也厉害,不管我怎么东拉西扯胡说八道,她也不气不怒,脸上还挂着微笑,一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模样。她说她要拿些宝贝招呼我,我不拽她,吊儿郎当的,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谁说公孙极乐胆小来着,被人卸了琵琶骨,公孙的血性也出来了。加上这姑娘之前有言在先,说过不会对他动大刑,她要是真动了,那就是姑娘输了。她要是不动,那他就更不会怕他。 “是什么样的宝贝?”金钟楼问。 “是几只小蟑螂,她一个大姑娘,竟然喜欢这些玩意儿,我笑她。她眼睛一狠,让人剥了我的衣裳……”猴精说到这儿,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太恶搞了,居然将那几只蟑螂放在我身上,这些蟑螂就在我身上不停地爬啊爬,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痒得要命。” 公孙极乐是不会告诉他们,那些蟑螂摆放的位置让他有些羞于启齿。他胸前现在都有那几只小强留下的痕迹,有时梦中都会梦见小强在他胸前爬啊爬,但他更不知道,那孙姓姑娘,就在一次次这样的梦里,悄然走入了他的心里。 公孙极乐看似不懂感情,也不理会感情,没有什么比考验偷术和找谢小迹比试更为有趣的了。 这家伙也最是没心没肺,似乎永远都没有烦恼,轻功偷术易容术,他玩得不亦乐乎。谁能想见,这家伙,有一天也会有喜欢的姑娘? 但自那次以后,公孙极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光顾一次京师大牢,用他的话说是喜欢上这天牢,常回来看看。一方面再来打击严无风一番,告诉他在他心里固如铁桶的天牢,根本就困不住他。其实,他只是想见见她,一个被他认为是老朋友、慢慢放驻在心尖的人。 “然后你就说了?猴精,不是我说你,江湖人居然扛不住几只蟑螂,你也算是第一个了。” “谢小迹,公孙兄想必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难道是中了人家姑娘的美人计?” “你说得太直了,应该给公孙兄留些面子。” 公孙极乐怒,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没一个好人~ “你们别小看几只蟑螂,改天让你们试试看!” “理解,有时候几只蟑螂可是比什么鞭子烙铁都要难以承受。这位孙姑娘倒是很聪明,用这招来对付公孙兄,的确比来硬的有用得多。” “还是金钟楼善解人意。” 金钟楼笑得有些僵,善解人意好像不太适合形容男子吧? “那公孙兄最后是如何逃脱的?” “我扛不住蟑螂酷刑,u看书.uuknshu.cm 就说出了九龙朝珠的下落。孙姑娘得到了九龙朝珠的下落,便带人走了。她走后,我发现我的琵琶骨被她给接上了,恢复了灵活的身手,那天牢自然就困不住我了。” “猴精是说,你的琵琶骨是那位孙姑娘为你续上的?” “嗯!”公孙极乐点头,“我当时也没想明白,后来才慢慢回过味来,在那些蟑螂在我身上游走我挣扎的时候,他的手按着我的肩膀扭来扭去,表面上是不让我乱动,其实是用巧劲将我琵琶骨给续上了。” 公孙极乐当时正和这姑娘斗法,又被蟑螂爬得烦乱不休,哪里注意到这些,只当那姑娘在故意折磨她,哪里想到这姑娘会这么好心,在她被他气得脑袋冒烟的时候,会想着为他把琵琶骨接上? 大概也正是如此,公孙极乐心中的震撼才会那样大吧。 …………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七十八 巧计,妙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78 巧计,妙言 “孙姑娘为何要帮猴精,金钟楼明白吗?” “或许孙姑娘也不希望武林中的偷王之王就这样陨落吧!”公孙极乐是个天才,这是许多人都公认的事。,一路有你! 正如温书所说,一个人能够轻功、偷术、易容术都做得到天下第一的,这样的人不是天才是什么? 这位孙姓女子,虽然在公门办案,与江湖人士却十分亲近,是个重情重义的豪情女子。 公孙极乐虽算不上什么一等一的大人物,在江湖上的声名却是不小。虽然偷了不少东西,多半都是出于玩乐心态,很多东西等他玩够了便送回去了。再加上公孙极乐和谢小迹他们,在江湖上总算是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 在谢小迹那些传奇中,随处可见他们这些朋友的身影,公孙极乐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这些人中,还有金钟楼,西门若寒,神医宋九霖。 “对了,公孙兄,孙姑娘是公门中人,又如何落到那些人的手中?难道是她也在追查那些人的身份?” 公孙极乐点点头,“临阳城近来发生不少大夫失踪案,她帮助严无风追查这件事,我想她是发现了一些线索,不小心被那些人发现了,这才被他们抓去了。”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沉默了,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孙姑娘的处境堪忧。 他们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公孙极乐这么急着要找寻那些大夫的下落了,他担心孙姑娘。而且他们有理由相信,孙姑娘可能已经遇害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孙姑娘的机警还有她聪明的头脑,她在公门办了那么多年的案子,希望这些经历能助她逃过这一劫。 “猴精,别担心,会有办法的。”谢小迹脸上也没了嬉笑的神色,朋友有困难,无论如何他都会帮忙的。 “谢小迹,金钟楼,就让我去吧,我保证没问题的。”他们说得没错,温书去终归是太冒险了,就让他去,情况一有不对,他就逃。再说有谢小迹和金钟楼在后面跟着,他很放心。 “公孙兄,先别冲动,此事或许有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定。” “要不要我们去找汪大小姐和小魔女商量商量?就算真的要去,可能也要借助到小魔女的毒。那些人是用毒高手,我们于毒一道并不精通,和他们交手怕是防不胜防,这事还要她帮忙。” 金钟楼点点头,谢小迹说得有道理。只是以他对温书的了解,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便不会置之不理,可能会真的以身犯险。 金钟楼的确很了解温书,在得知许多同行都被一股神秘力量抓走之后,温书也很忧心,希望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他们的提议温书也知道了,只是,让猴精假扮她做饵未必就行得通。男女有别,猴精的易容术再高,终是不能将男人变成女人。他们一旦发现了猴精的真实身份,那猴精就危险了。 “让我去——” “温姑娘,这事很危险。”果然是最怕什么便来什么。金钟楼情急之下,抓住温书的手道:“那些人现在最重要的目标便是你,我有感觉,你一日没被他们抓到,那些被抓去的大夫就不会有事。所以温姑娘,你要保重自己,不让自己有什么危险,知道吗?” “可是金六哥,我必须去。” “温姑娘。” “你们先听我说,正因为那些人都想抓住我,以我做饵他们才会上钩。而且,就算我真的落到那些人手上,我一时也不会死。猴精就不一样了,他要是暴露了,那可就死定了。” 最重要的是,温书不能再让这些关心她的人,还有那些无辜的人因为她再遇到什么危险。栾翠的事,历历在目,不阻止他们的阴谋,还会有更多的栾翠因为她而遭到他们的毒手。 而金钟楼和谢小迹他们,一路那么精心地保护着她,不让她遇到任何危险,事事都以她的安全为先。还有小九,因为要保护她,那么爱玩的性子每天都陪她困在房间里,睡觉也不似以往那般香甜。 这些朋友是这么的关心她,而她想让他们知道,她并非只能站在他们身后,靠他们保护。她也可以为他们做些事,可以独当一面,自己解决问题。 何况,这件事他们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许多同道先后失踪,很快就轮到她,她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猴精代她去冒险。 “三小姐,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抓这些大夫干什么?”谢小迹知道金钟楼心中的担忧,没有阻止,也没有支持,而是这样问道。 “你们也说,除了孙姑娘,被抓的这些人都是大夫,而且还是医术颇为高明的大夫?” “没错。”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一定在炼制一些威力很惊人破坏性很可怕的药物,这种药还不是一个人能炼成的。” “金钟楼也这样说。”谢小迹站了起来,走到金钟楼的身后,望向温书。“但我怀疑,除了这个,他们还有一些别的更为可怕的目的。” “难道是与悬赏令有关,毒杀,为何要是毒……”温书也有些问题想不明白,“难道他们不只要抓我,还要拿我试毒?” 回想先前几次暗杀,温书的情况的确很危险。但凡有一点疏忽,她就会死于他们的毒药之下。但她毕竟没有真的受伤,这些人之所以选用毒,是在考验她的本事?看她能不能解毒,能够解毒,自然就会活命。不能解毒,就会死于毒药之下,而留着她于他们而言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他们为何独独选中温姑娘?”这一点金钟楼也想过,那些人抓走其他的大夫,可并未花费这么大的工夫。唯独温姑娘,又是悬赏令,又是一系列的暗杀。难道温姑娘在他们的那项计划中扮演着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如果温姑娘不合适,他们终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实在很费解,包括他们自己,可能时刻在想着下手的分寸。下手太轻,温姑娘没事,他们的计划可能也不会成功。下手太重,温姑娘若真是死了,那他们还得千方百计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过,要这么想,他们真的就太乐观了。这几次,他们下手可是一点都不留情。而温姑娘,真落到他们手里,等待她的恐怕比死亡还要可怕。 “他们抓我要做什么,等我被他们抓到不就知道了?” “你想好了?”谢小迹认真的问。 “这是唯一能知道他们阴谋和救出其他人的方式,多耽搁一日,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很危险。”谢小迹脸上也很郑重,他并不希望她去冒险。虽然他向来对他还有他们这些朋友都很有把握。 “我对自己有信心,更对你们有信心。”温书看到金钟楼脸上不赞同的神情,淡淡地笑了,“金六哥要对温书有信心啊,我也对你、小九、谢小迹和猴子很有信心,我知道,你们不会让我有事的。” “舒儿,你不能去冒险——”温庭从门外走了进来,要不是他恰巧经过听到他们商量的事,舒儿是不是就瞒着他去了? “二哥?” “这事听二哥的,你不能去。”那些人的性命自有别人去想办法,他不会让他的妹妹去冒险,这就是温庭的态度。更何况,这里高手那么多,谢小迹更是认识不少江湖能人,这事派谁去都比不会武功的温书强,温庭是不会答应这种事的。 “二哥,那些人找的就是我,我就算不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那就等他们来,二哥会保护你。舒儿,二哥答应过爹会好好保护你的安全,你要是出事了我没法跟爹还有四娘交代。” “温姑娘,你就听温二少爷的,这事我们自会想别的办法,你就别去犯险了。” 谢小迹也点点头,“温三小姐,这事交给我们。” “小魔女,谢小迹可是很有办法的,这事交给他没错的。”公孙极乐搭在谢小迹的肩膀上也道。 “小九?”这一晚上,看书ww.uukansh.co 汪玲都没怎么开口。看到温书看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袋瓜,“小书想去,就让她去罗~” 这汪大小姐说得倒轻悄,但她这么说,想必有她自己的缘由。“你们啊,根本就是关心则乱。细想想,从以前到现在,有你们联手还解决不了的困难?小书可是很强悍的,别小瞧了她,就算你们小瞧了她,也不该小瞧你们自己啊。那些人再厉害,你们到时候分程跟踪,还怕把人跟丢了?” 汪大小姐话还没说完呢,“等到了那地方,凭谢小迹那聪明的脑瓜、金钟楼谨慎细密的心思,还找不着地方进去。小书也不是弱者,真动起手来,未必落了下乘。猴子,你刚才说错了,小书不是手能动,就能力挽狂澜,人家只要嘴能动,就能反击。” 退一万步说,“真不行,谢小迹把你那雷火堂的朋友带上,进不去,咱们就将那地方给轰掉。或在外面空地上炸他一炸,也把那些人给炸出来了——” …………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七十九 我会保护你~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79 我会保护你~ 还别说,汪大小姐的一番话,那虽那啥了点儿,还真有她的道理。,一路有你! 他们这些大爷们,顾忌来顾忌去,还没人家一姑娘干脆。或许正是因为他们都是当今好汉,侠中之侠,让人家姑娘冒险的事才更加难以做决断吧? 而这位汪大小姐,人爽快,对温书和对他们都有信心,又最看不得一帮大侠们争着冲锋陷阵,一个个赶去送死。 有他们联手,什么事做不成。等他们在这顾忌来顾忌去,黄花菜都凉了。那些个老大夫被人家抓去了,指不定这会儿怎么样了呢,早一点去,就多点救回的希望,有什么好犹豫的麽。 他们要是抓的人是她,她也就毫不大意地去了,谁让做英雄就是这么危险呢。 江湖多风霜,有时候好好走在大路上遇见两帮人火拼,你可能就挂了。更何况是这等光荣的大事,没危险才怪。 不过,看着金钟楼这么关心小书,还真有趣呢。否则,光看着那只小胡子,她可能现在都已睡着了。唔,好困哦~ “不行,舒儿不能去!”温庭半点不能商量的样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舒儿去冒险。 “温二哥,你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那又如何?” “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呢,还是对小书没有信心。这件事不解决,小书随时都会有危险。我想小书也不希望别人时时保护着她,更不愿别人因她而奔波、受连累吧?” 汪玲果然是最了解温书的心思,这些话真是说到温书心坎里去了。或许是因为她们都是自立善良的好姑娘,知道彼此心里最真切的感受。 温庭犹豫了,温书见状,也上前,轻轻道:“二哥,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会平安回来的。” “可是舒儿,你……” “我保证,没事的。” “温姑娘,你一定要小心啊。”金钟楼忽然微笑着道。 “金六哥?”金六哥这么说,是他答应让她去的意思吗?温书顿时笑开了花,金钟楼仿佛看见眼前盛开的花海,灿烂如骄阳。 “金六公子。” “温兄其实也答应了让温姑娘前去,不是吗?”在汪大小姐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温庭就已经动摇了,金钟楼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便替他说了。同时也让温书看到了他的态度,温姑娘既然想做,就让她做吧。 他会好好保护她的,绝不会让她出任何事,他发誓。 “二哥?”温书期待地看着他,在她如斯期盼的目光下,温庭缓缓地点了点头。 “舒儿,二哥可以让你去,但你必须向二哥保证,不会让自己有危险。情况若有不对,就立即通知我们,先行撤出来。” “我答应。”温书雀跃起来,二哥还是答应她了。果然,二哥是个心软的人。 决定让温书去,现在就得计划好,何时开始行动,又如何让温书从他们这些人手中顺利落入他们那些人手里,方不会引起他们的察觉和警惕。以及温书被带走后,一路如何追踪,出现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时的应急之策,等等许多问题。 “时间就定在两天后,金玉楼和燕武男赌局之时。”谢小迹笑笑着道出最合适的时机。 “谢小迹说得没错,这天也算是高升客栈的大事。小赌王和千王之女的赌局,每个人都想要凑这个热闹,而这时防守是最松懈的,人多手杂,也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他们不会错过的。”公孙极乐拿掉头上的蓝色小帽,放在手上把玩了一番,又戴到了头上。 “这两天也不能放松警惕,他们会再次下手的。”金钟楼补充。在这之前,要是就被他们把人给带走了,那计划可能就会被打乱。但就像汪大小姐说的,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那些人要从这些人手中将温书给带走,简直就是难于登天。为了营造出一个适合的假象,这两天他们还是得将戏给做足了,太容易到手,会让他们有所察觉。 与谢小迹金钟楼这班人斗智,还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那些人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们也一定想出了更加完美的计划来招呼他们,最后到底鹿死谁手,还是一个未知数。 比起他们的严阵以待,温书和汪玲却相对轻松不少。这大概就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好处吧,许多事都不用自己伤脑筋,有个无所不能的谢小迹在,确实可以让人轻松不少。 话毕,谢小迹和金钟楼温庭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温书和汪玲,则相对坐在桌前,一个抓耳挠腮,一个低眉思索。 “汪大小姐,想什么呢,这么苦恼?”温书可没漏掉汪玲的反应。 “我在想事情都被他们给做了,我该做些什么。” “你要做的事可多了,别忘了,这两天我的安全就靠你了。” “那还用小书说,包在我的身上。可小书要真被那些人带走了,我晚上睡觉该怎么办哪?” 温书黑线,她自作多情了,原来汪大小姐苦恼的是这个。她舍不得的根本就不是温书,而是她汪大小姐的抱枕麽。 “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你照样会睡得很香的。”这姑娘走哪儿睡哪儿,别说没她这个抱枕了,就是把她放到北极和北极熊住一块,她还睡得么香么香的。 ………… “你听说了麽,西门若寒与仓山派归羽箭决战在横眉山山顶!” “这西门若寒有天下第一剑之称,仓山派的归羽箭骆冰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两人的决斗一定很精彩。” “哼!一等一的高手又怎么样,最后的赢家一定还是西门若寒。” 翌日,温书和汪玲刚一下楼,就听到高升客栈大堂一个桌子传来这样的对话。温书听到这样的对话,立即扭过头看着汪大小姐。 汪玲本来还有些迷瞪的眼睛,在听到西门若寒的名字时,立即便睁开了。心思也放到了那个桌子上,听着他们关于这场决斗的争论。 “不错,西门若寒剑术犀利无比,在江湖上除了叶倾城能与他一较高下之外,已无敌手,归羽箭恐怕成为西门若寒剑神之下的祭品了。” “那可不一定,这归羽箭驰骋江湖四十载,经历大大小小五十多场决斗,从无败绩。谁胜谁负,现在还很难说。” “归羽箭是厉害,可他已经老了。西门若寒正值盛年,执剑之手坚定无比,归羽箭是没法和他相提并论的。” 这个桌子上似乎不少人是西门若寒的拥戴者,在他们的口吻中,西门若寒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剑神。 但有一个人并不这么看,“我看不竟然,人家归羽箭是老前辈,江湖经验丰富,这在决斗中是致胜的一大关键。” “江湖经验再丰富,也比不过西门若寒。” “西门若寒决斗的经验也很丰富。” “西门庄主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剑下决不留情。” “……” 他们还在争论着到底孰胜孰负,汪玲却笑了笑,拉着温书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东西,决定要吃个痛快。 “小九,你就没什么想法?”温书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丫头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便试探地问了问。 “嗯?”汪玲咂咂嘴,看着刚上的一盆新鲜热乎的火踵神仙鸭,食指大动。“我该有什么想法吗?” “西门若寒的决斗啊,你就不关心一下?” “关心了啊,小书又不是没看到,我听了那么久。” “那你对他和什么归羽箭的决斗,怎么看?”温书承认,她眼下最八卦的一对便是这位汪大小姐和剑神西门若寒了。 以她女人超强的第六感判断,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后续,故事还没完。可似乎汪大小姐并不这么看,好似过去的那些事在她看来只是年少轻狂的过去,笑笑就罢,没必要放诸心中。 “这根本就不需要想,赢的人一定会是西门庄主了。”汪玲径自吃着美食,边吃边点点头。 这高升客栈虽然是间客栈,但样样都不差,就连这厨子烹饪的水平都是一等一的。 “你对西门庄主很有信心?” “小书,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汪玲坏坏的笑,“还有,你好八卦啊,小书~” 温书噎了一下,看书 .uukanh.om确实,她的确兴趣浓厚了些。 “小九,我问你啊,你可以考虑回答不回答。” “问。” “你喜欢西门庄主吗?” “喜欢?”汪玲眨眨眼,“我喜欢过吗?” “啊哈?”温书怔了怔,“你先前不是很喜欢他,还说要嫁给他?”这姑娘该不会是说着玩玩的吧,还是她故意编造出来吓唬她的?可不该啊,她说这些时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何况她也不可能编出这样的假话来吧。 “嫁给他?听起来似乎不错,要是西门庄主愿意娶我的话,我现在还是愿意嫁给他。”汪玲呵呵的笑,嘴里的东西嘎嘣而脆,欢乐得快要冒泡泡。 温书不明白了,这汪大小姐到底是怎样一个心思来着,她竟完全看不透!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八十 8年之恋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80 八年之恋 “西门若寒与归羽箭的决斗,有意思,又到他走出飘雪山庄的日子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谢小迹一行也下了楼,正好吃现成的。酒壶的酒是满的,桌上的菜也布好了。 “西门兄一年出庄不过三次,这个时候,若不是因为决斗,是不会走出飘雪山庄的。” 西门若寒每年会出庄杀三个该死之人,除却这些时候,他通常都会留在飘雪山庄。当然,在他认识谢小迹后,会时不时地以胡子为代价请他出庄帮忙。 温书猜想着,这大概也是汪大小姐看谢小迹不顺眼的原因。西门庄主对谢小迹一个男人,有太多的例外了。 谢小迹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汪大小姐,笑着抖抖小胡子,“汪大小姐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汪玲瞥了他一眼,哼了哼,“凑什么热闹?” “看西门若寒与归羽箭的决斗,很精彩的,不想去?” “杀人有什么好看的。”西门若寒的剑法虽然被称之为艺术,然而杀人的确无趣。归羽箭骆冰,那人虽然顽固了些,却也是一个有趣的老头子,又是江湖的老前辈,汪玲还真不希望看到他死于别人剑下。 然而身为江湖人,对于决斗这种事,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那些人,愿意以身殉剑,是他们的选择,甚至是他们毕生的追求。就连她自己,死在她手下的杀手也有不少,这一点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谢小迹扬扬眉,他还真没想到汪玲会这么说。 金钟楼会这么说他不奇怪,视西门若寒为偶像的汪大小姐这么说,谢小迹就不得不奇怪了。要知道,许多人迷恋西门若寒,就是因为他天下无双的剑法和冰寒不留情的性格。 “再说,我还要保护小书呢。”汪玲又加了一句,这么说,其实她是很想去的? “决战地点定在横眉山,此行很可能会遇到西门兄呢。”前往武当参加武林大会,途中会经过横眉山,运气好的话会遇到也说不定。 “见西门若寒容易,我可以给他传书,让他到这里下榻,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有西门兄相助,此事当然更加万无一失。只是,马上就到了西门兄与骆前辈的决斗了,西门兄眼下应在斋戒沐浴,全心备战,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他了。”金钟楼向来体贴,考虑的事情也比别人要全面,是个真正细心的男人。 “还是金钟楼想得周到。”西门若寒需全心备战,此事只得作罢。 “哎!”汪玲忽然叹了口气。 一桌子人,温书,谢小迹,包括金钟楼公孙极乐,个个人都看了过来,而其中的某人耳朵都竖了起来,眼波以一种摄人的速度和亮度朝汪玲打了过来。 “汪大小姐为何叹气?”谢小迹一手搭在桌子上,身体往汪玲的方向倾斜,打趣着问。 “为何叹气啊,当然是为了……看你们这些八卦家伙的可爱反应了!谢小迹,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还有金钟楼,没想到你也这么感兴趣……” 谢小迹胡子僵掉了,而金钟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了声“失礼。”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汪大小姐还能反将一军,真是强悍。 谢小迹悻悻地退了回去,不过刚才作罢的事,又起了兴致。不知这位汪大小姐见到那冰块的时候,会不会还能这般淡然自若地搞怪。 应该可以,或许还会更加笑料百出吧! 几人正说着,燕武男走了进来。 在大堂打量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他们这张桌子上。 “方便我坐一个麽。” “燕姑娘请坐。”金钟楼点头,而公孙极乐,已经拉过旁边的一张空凳子,递给了燕武男,燕武男笑着道谢。 一桌子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似乎有些冷场,毕竟他们与燕武男都不熟,而燕武男,比起昨日挑衅时性子多少有些收敛。模样中多了一丝羞涩,没了那种风情万种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家有些穷于应付。但有谢小迹在,这样的事似乎并不用他们担心。 “燕姑娘和金玉楼早已相识?” 燕武男勾出一个颠倒众生美到骨子里的笑,与她的这种笑容比起来,温书觉得她和汪玲都还是小孩子。 正巧汪大小姐此时也看了过来,对她吐了吐舌,表示她也有同样的想法。 “认识金玉楼,应该好多年头了。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而金玉楼,已经是一介翩翩少年了。时间太久,他想必不记得了。” 说到这话时,燕武男有些失落。放在心底里珍藏的记忆,在别人看来却是无甚轻重,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有这事?”金钟楼想了想,他似乎从未听五哥提过燕姑娘。“不知燕姑娘说的是什么时候,我是否知道这事?” “金六公子可记得八年前,五哥前往昆仑山一事?” 昆仑山?听到这三个字眼,温书的心动了动。她可还没忘记,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里的昆仑山,与现代的昆仑山,有无联系? “八年前五哥曾奉父亲之名,为远在昆仑的姑母祝寿。当时携带飞燕重珠耳坠、杨妃色暗花流云纹绫衫、金线昙花披帛等珍品绣衣前往昆仑。这些都是姑母珍爱之物,父亲多方搜罗方得全套,本想让姑母开心一番,没想到在经过昆仑山明心洞时,被一伙盗匪所劫。” “这事我也听说过,那伙盗匪敢在昆仑山下行凶,来头想来不凡。”公孙极乐今日很少说话,在场众人都知道原因。 偷王之王公孙极乐与剑神西门若寒彼此不对盘由来已久,见到他都绕道走,又怎么会有大家那么好的兴致。 不过公孙极乐虽然与西门若寒不对盘,度量却是不小,谢小迹和金钟楼他们,在他面洽提起西门若寒时,也完全不需要避讳,公孙也不会在意。 “不错,这伙人武功高强,且人数众多。五哥当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突然面对这么多的高手,也有些捉襟见肘。不但失了珍宝,连自己也差点难逃一劫。” “那后来,金玉楼又是如何脱险的?” 旁边人也听得认真,只有温书,神色有些不对,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金钟楼摇摇头,“五哥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又受了重伤,便晕倒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姑母派出的人找到,在昆仑碧月山庄里了。” 大家又一齐看向燕武男,莫非这位燕姑娘是金玉楼在昆仑养伤那段期间遇到的? 燕武男只是笑笑,“金六公子认为,你五哥是如何脱险的呢?” “莫非是燕姑娘相救?”金钟楼脸上满是感激,起身深深向燕武男躬身道谢。这事虽然过了许久,但如若没有燕姑娘,他会失去五哥这个至亲,对于对五哥有救命之恩的燕武男,再怎么样的感激之辞都不为过。 “金六公子无需多礼,救金玉楼的人并非是我,而是我爹。当时我和我爹正在明心洞寻宝,遇到了这伙歹徒,爹爹便出手相救。那伙人武功高强,爹爹不愿开罪这些人,而我又不忍那位公子出事,爹爹无奈之下只得蒙上面巾,救金玉楼脱险。” 这也就是为什么,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金家明月堡都不知道昔日的救命恩人是谁的原因。 燕家父母也只当做了件好事,从未对别人吐露过。 而燕武男,当时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一身红衣,小小的她就那样站在金玉楼的面前。 那时金玉楼便要失去神智了,在他昏倒前,眼前浮现的便是一个红衣小姑娘。燕武男清楚地记得他对她笑,那笑容是那么的好看,小小的燕武男当时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自那以后,便再也忘不掉那个晕倒的如玉少年。 他对她笑,她以为他是记得她的,她特地穿上了昔日同样颜色的红衣,就那样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记得她了…… 她曾问过他,可曾记得八年前在昆仑见过的那个小女孩。金玉楼想都没有想,嘴角虽然还在笑着,眼里的冷漠和无视让她心凉了半截。uu看书 ww.ukanshu 他一定是把她当成借故亲近他的人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不识趣而又无聊的女人。 温书和汪玲却听出了神,或许是同为女人,心思又格外细腻的缘故。这位燕姑娘,仅仅在八年前见过金玉楼一眼,便一直喜欢他到今天。 这样的感情,或许温书永远都想象不到。 若不是此时的气氛不适于感慨,抑或是燕姑娘与金玉楼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她或许会感慨一番:古代的姑娘可真早熟,这么小便懂得什么叫喜欢了。 只是,金玉楼那么骄傲的人,要他将一个姑娘放于心中,并且钟情一人,并不容易。 在他们感慨燕武男一片痴心的时候,不远处,金玉楼长身玉立,望着人群中燕武男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八十一 生死1线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81 生死一线 “五哥。(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金钟楼找到金玉楼的时候,金玉楼正在看高升客栈的账本。 “不在保护你的温姑娘,怎么有时间过来看五哥?”金玉楼从账本中抬头,笑着对金钟楼道。 金钟楼无奈摇头,最近似乎许多人都在打趣他和温姑娘,五哥都不例外。 “五哥不担心两日后和燕姑娘的赌局?” “你五哥什么时候为这种事担心过,很容易就打发了,六弟不必担心。”金玉楼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完全不将燕武男放在心上。 “五哥真的不记得燕姑娘了?” “……六弟想说什么?” “果然,五哥其实是记得燕姑娘的。”还是自家兄弟了解自家兄弟,别看金玉楼外表表现得冷漠,但金钟楼就是知道,金玉楼是记得燕武男,并且也不如他表现得那般无所在意。 “六弟心细如尘,无人能及。” “我只是对五哥很了解罢了。”金钟楼顿了顿,“五哥既然认识燕姑娘,又为何佯装没认出来?”金钟楼相信,金玉楼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认出来又怎么样,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当燕武男一身红衣出现在他面前,并且问他记不记得八年前昆仑山明心洞前那个小姑娘时,他就已经知道是他了。颠倒众生的笑容里没有半点波澜,想都没有想,无视了她的话。 金玉楼为何对一位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姑娘这般冷漠?是不是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让他对燕武男充满了愤恨? “六弟,答应五哥,不要插手这件事。”这是金玉楼郑重地恳求,他甚至没有告诉金钟楼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金钟楼讶异地“看向”他五哥,感受到属于他五哥不同往常的气息,缓缓却又坚定地点点头。 “五哥,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六弟只希望五哥不会后悔。”这是他唯一担心的,但他相信金玉楼,他能处理好这些问题。 “谢谢你,六弟。”金玉楼拍了拍金钟楼的肩,看着自己这位最小的弟弟,脸上有着欣慰。 “对了,你和那位温姑娘怎么样了,五哥看你喜欢那位温姑娘喜欢得紧,什么时候将她娶过门,做我的弟妹?” “五哥,你就放过我吧~”金钟楼求饶。“要是给温姑娘听到了,她会尴尬的。” “六弟还真是在乎温姑娘。” “五哥——” “好了,五哥不笑话你了。六弟,五哥劝你,感情这回事,喜欢了就勇敢的去追求,要不然姑娘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我……” “六弟不要忘了,在五哥的心目中,六弟一直都是最出色的。”金玉楼知道金钟楼在意的是什么,六弟从不轻易喜欢一位姑娘,家里帮他说的亲事他也是一再推辞,六弟他是不想耽误人家姑娘,可是在他包括所有人的心目中,金六公子都是一个优秀出色的人。 “温姑娘,这是你的茶——”一位年轻女子端着茶水站在屋外,对着屋里的温书道。 “茶?我没要茶啊?” 此时就温书一人在房中,而汪大小姐早晨去了谢小迹那里。有桃花阵的保护,汪玲并不需要时时都守在温书的身边。 “是五公子命我送来的,这茶叶是京城新送来的,谢大侠、公孙大侠、六公子、温二少爷,汪姑娘房间都有送。” 温书心下疑惑,她的事金玉楼并非完全不知情,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时候,高升客栈其他人不会走进这间房间,尤其还是在知道这个房间有桃花阵保护之后的情况下。 温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的人,不到二十岁,模样周正,虽然极力做出温顺的样子,温书还是窥见了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利光和凶狠。 她端茶行礼的姿势极为怪异,温书也说不出来,总觉得十分的别扭。这不是一个时常身居下位之人行的礼仪,想来是江湖中人无拘无束惯了,突然要行此礼仪,才会有这种别扭、不伦不类之感。 现在该怎么办,让她进来吗? “进来吧。”温书已经暗暗准备发动桃花阵。金钟楼教过她的,在情况有异的时候激活桃花阵,别人就休想走出去。 温书起身,看似无意地转动了一下桌上的茶具,面前的屋子表面看起来虽然还平静,却早已是惊涛骇浪、风云变幻。 那位姑娘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姑娘,请喝茶。”轻轻弯下腰,就站在温书的身侧,她已经准备好了动手。 温书忽然起身,离她远了些,就在这时,那人一掌抓了过来。却没有抓到温书,而是走入了一片桃林。 阵外,温书看着那人在桃林里拼命乱闯逃窜,无数支桃花交相辉映,美不胜收。而就在这时,温书眼前看到了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滔天巨浪,化成点点星舟。温书一尾小舟,正在乘风破浪。浪花朵朵,打得她衣衫尽湿。 她的神智开始不稳,小舟摇摇晃晃,起起伏伏。她快要淹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她就站在船头,任海水浪花将她完全吞没。 而阵中的温书,脚步凌乱,整个人的动作已经不受控制。这下子不但是那个女人,就连自己都有可能被锁在阵中。 “不好。”这是中毒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她的幻觉。 阵里传来那个女人恶毒的叫骂,她要是不打开机关,她会死在她的毒药之下。温书狠狠地甩甩头,努力恢复一些神智,眼前的画面颠倒,人也在浪涛中倾没。脑袋一团浆糊,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想清楚自己中了什么毒,又有什么药可以解毒。 温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当一个人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神智、身体,都不由自主,是最为可怕的时候。 温书死死地抓住桌脚,不让自己乱动,她的脸红得可怕,内里翻江倒海。这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变~态的效果,连她最自信的脑子和解毒之法都派不上用场。 “一旦你聪明的头脑再也无法思考,你还拿什么与我们斗!怎么样,这就是我们特地拿来对付你的毒,梦里沉疴。” 阵中人似乎知道这种毒的功能,也能想见温书此时在阵外的情况。只是,这该死的什么破阵法,她竟然完全走不出去。 “梦里沉疴麽……”还真是贴切啊,浑浑噩噩,就像一场梦,又像是得了一场大病。病海浮沉,走不出,也窥不破。 温书整个人都在颤抖,眼前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象,身体彷如浸在海水里,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种可怕的梦症里。 不,未必窥不破。只要舍得下重手,就没有走不出梦的道理。 温书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是临行前娘交给自己防身的,没想到会用在这种场合。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温书将匕首滑向了自己的左臂,鲜血喷出,眼前的幻象剧烈抖动了一下,慢慢消失。 眼前恢复了清明,那种漫天的压力也消退了不少,她已经克服了最深沉的恐惧。只要她的意识能动,只要她的眼睛看到的不是纷扰杂乱的世界,她就不会那么害怕。 鲜血还在涌出,温书却已经顾不上,现在最重要的是解毒,她的神智清醒不了多久。 脑子太乱,温书又不知道这药的配方,只知道它是麻痹别人神经、令人产生幻觉的毒。她精心炼制的那颗百毒丸,便宜了万金陵。其实,那并非是什么百毒丸,只是永生之门的解药罢了。那时她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会炼制永生之门,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她这里还有许多的解药,所以说是百毒丸。 百毒丸又岂是那么容易炼制的东西,更何况,就算是百毒丸,也不能让体内的毒祛尽,残留的毒素留在体内,危害也十分巨大。这些细小杂乱的毒素,在体内游走,没有人知道它会在哪里停留下来,又会给身体的哪部分造成危害,不在万不得已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服用百毒丸。 当下,温书只能取出自己最得意的清毒散,uu看书ww.uukahu 又摘了一颗果树上的红果子,让自己服下。 她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这些神奇的果实,能让药效充分发挥,延缓她的毒药发作。等她彻底恢复意识,有了足够的时间,她再来配置解毒的药丸。 房间里的景象又发生了陡变,万千桃花,出现又逝去,逝去又出现,温书眨了眨眼,等她再次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狞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该说本宫主运气,还是说你今日注定犯煞,桃花阵居然被本宫误打误撞走出来了。要抓你还真是不容易呢,不过,能败在本宫手上,你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温书不断后退,那个人慢慢逼近她,就像猫戏老鼠一般,看着她被逼入墙角。 温书狠狠抽了口气,难道她今日就注定要死在这里? 不,温书缓缓摇头,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她现在还不能死。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八十二 手段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82 手段 就在温书觉得这次死定了的时候,那个女人面前又出现了一排桃花。,一路有你! 桃花阵,只要人在,桃花便会不停开放,生生不息。 温书睁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女人想要向前冲,被一排排桃花阻住了去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书抚着胸口艰难地站起,原来金六哥说的桃花阵最厉害的所在在这里,看似破了阵,实则开启了另一重新的更厉害的阵势。 “温姑娘!——” “小书——” “温三小姐——”话落,三道身影先后飞到了房间里,金钟楼扇子直指房间东南、正北两个方位,桃花阵阵势又一变,三人进得房中。 “你们来了~”温书擦擦额角的汗,脚步虚浮,站不稳。 金钟楼虽然看不见,但从温书身上传来的血腥气还有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与气息,也知道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温姑娘……”金钟楼捏紧了自己的手,扶着温书的手变得僵硬。 “没事,受了一点轻伤。”为了让他安心,温书只得笑笑道:“是我自己刺的,所以下手有分寸,你们不要担心,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 金钟楼就像是没听见似的,扶着她在桌边坐下,然后掏出怀中的布帕,轻轻地为她包着伤口。 “为什么要刺自己?”金钟楼沙哑着问。 因为担心,他的声音已不复往日的清润和柔和。金钟楼的话就像是小石子击落在平静的湖面,荡开层层的涟漪。 “小书,你中了毒?”汪玲没有忽略温书的样子,虽然温书服下清毒散后,毒发的症状好了不少,却瞒不过老江湖的眼睛。 “是啊,不过已经没事了,待会儿配副药喝下,清掉余毒,就没什么大碍了。” “是什么毒,这么厉害,连三小姐一时都没有办法?”谢小迹问。他方才一直在查看房间内的情况,从摔倒的桌椅茶壶,还有桃花阵阵势的变化,就大致能够推断刚才在这个屋内发生了什么了。 温书摇了摇头,“不清楚,听那人说叫梦里沉疴,从毒发的症状来看,应是麻痹人神经、让人产生幻觉一类的毒药。” “所以你要刺伤自己,以恢复神智?”金钟楼话音不稳,温书这样的做法,该有多危险。如果她不是被逼到了极致,又怎么会想出这种下下之策? “对不起,金六哥,我当时没了别的办法。这梦里沉疴十分的厉害,中了这种毒后我不但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连脑袋都没办法思考,我只有当机立断……” “为什么不喊我们过来?” “我……”温书无法解释,中了那种毒后,她满心慌乱,就想着如何解毒,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竟然忘了最关键的一步,向他们求助。 也许是因为温书对毒药的执念太深了,碰到自己一时无法解除的毒,加上脑子前所未有的慌乱,眼前处处是幻象,完全想不到自己还有求救这条路。 “金钟楼,温三小姐一定很累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金钟楼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谢小迹还是看出他难言的紧张。 “温姑娘方才说要配药,告诉钟楼配方,我去为你抓药。” “金六哥,我自己可以的。” 金钟楼不赞同地摇摇头,淡淡冲她笑了笑,“温姑娘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钟楼也研习过药理,虽然不似温姑娘这般精深,抓个药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麻烦金六哥了。”温书不再推辞,便将抓药这事交给了金钟楼。 “那个女人怎么办?”汪玲望着桃花阵里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伤了小书,要将她怎么办才好呢。 谢小迹朝金钟楼看过来,是想问他的意思。金钟楼感觉到谢小迹投过来的视线,微微侧首,冲他点了点头。 谢小迹按照金钟楼的指示,进入了阵中,将被桃花阵困得死死不能动弹的女人给点了穴带出了阵里。 “说吧,谁派你来的?”谢小迹单脚架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问跌坐在地上的女人道。 “笑话!本宫要来就来,谁能驱使得了本宫?”那个女人落在别人手里,依然还是那般趾高气昂。 “这么嘴硬,看来不动大刑是不肯招了。”汪玲背着双手晃了过来。她就希望看到这女人嘴硬,她要是不嘴硬,她就找不到借口收拾她了。 谢小迹当然知道这汪大小姐想干什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汪大小姐又想玩什么?” 金钟楼也知道汪大小姐的手段,很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出口阻拦。 “瞧你说的,好像我多么贪玩一样。”汪玲蹲下身,与那女人对视着。她的手上拿着温书的那把匕首,这把匕首上面还有温书的血,每看一眼,她都觉得扎眼得很。 “从现在开始,我们俩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呸!少跟老娘来这套,老娘耍狠的时候,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看来你还没弄清楚你眼前的形势啊~”伴随着话语之声,一阵刀光闪过,只听那女人惊叫一声。 同个位置,同样的伤口,那个女人的胳膊上留下一道与温书一模一样的伤口。 “你敢!” “我不敢——”汪大小姐耍匕首的功夫还真是高绝,眼前一片光影,等人感觉到痛的时候,伤口已经留下了。不大不小,每个伤口不论是长度还是深度,都是一模一样。 “下一刀,可就不是你的胳膊了,嗯,在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之上怎么样?用本小姐精湛的刀功,在你脸上画个王八,还是一边脸蛋画两个x?” “……”那个女人虽然还是一副不驯的样子,脸上却变了色。 “不信啊?看来我不动点真格的,你当我太仁慈了~”说着就要动手,刀光划过。 “等等!——” “啊?愿意陪我玩游戏了吗?” “你想玩什么?”那个女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丫头给撕碎。 “你这眼神,还真是欠虐呢~”汪玲甩甩头,忽然一个耳光,抽到了那女人的脸上。 “谢小迹,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我哪敢笑汪大小姐啊~”这汪大小姐还是太厚道了,她没动刀子划花那女人的脸,而只是赏她一巴掌,就已经很可气了。 尽管她那一巴掌,够让这女人的脸肿上好几天了。 大概同是女人,划花人家脸这种事,汪大小姐始终有些做不出来。汪玲最可爱的也便是这一点,她会用自己的方法为朋友出气,却谨守着自己的底线,又不失宽容。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大小姐的作风,温书和金钟楼才没有阻止,由着这大小姐动用“私刑”。 不过那女人可不会这么想,被人甩耳光,是一种最大的侮辱。但她此刻又没法与人家硬碰硬,她只有听她的。 “‘本宫’是吧,你是哪个地方的本宫?” “梨花宫!” “哦!就那个三流的小教派啊,我还以为你来头有多了不起呢。”梨花宫其实是个挺有名的教派,只是这个教派的行事作风汪玲非常的不耻,故意拿这种话来气她罢了。 那个女人暗恨,却也没有多言。 而谢小迹和金钟楼则在想着,这次的幕后主使人果然不简单,连梨花宫的宫主都任由他驱使。 由此可见,在背后供他差遣的教派也不知道有多少,树大根深,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恐怕并不容易。 “梨花宫的宫主,叫什么来着?” “月幽然。” “啪!”这次是狠狠地一拳,直中腹中。“梨花宫那老不死的,分明叫月清梦,你当我傻?” “月清梦是我娘。”月幽然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谢小迹则憋笑憋得肚子都快痛了。这汪大小姐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什么都清楚,却老是在找她的茬。 “抱歉,记错了,你看起来比你母亲嫩多了~” “……” “那现在你说说,是谁派你来的?这个问题回答得好的话,我一高兴,很有可能会放了你哟~” 月幽然很得不行,她会相信这个小丫头会放了她,那她这么多年的江湖就白混了。 一个飞腿扫来,u看书 ww.uukashu.om汪玲伸伸懒腰,“想这么久,准备诓我呢。” 太惨无人道了,汪玲自己都直摇头,她怎么就这么心狠呢,对方可是个姑娘。 女人不对女人狠,还对谁狠? 金钟楼想上前,然他一想到如果刚才他们来得晚了一点儿,或是桃花阵没有重新开启,那这会儿温姑娘可能已经…… 他曾答应过,会好好保护她,用自己的性命的发誓。可是,他刚一转背,就让温姑娘遭遇了危险。 金钟楼无法原谅自己,这都是他的疏忽,是他没有照顾好温姑娘。 金钟楼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汪大小姐做事有分寸,他无需烦扰。他需要烦心的是,两日后的那个计划要不要作罢。 今日的事,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不能再让温姑娘前去冒险,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八十三 幕后大boss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83 幕后**oss 月幽然正准备说出幕后主使的身份,寒光一闪,在场人一惊,这是杀人灭口? 那毒针来得很快,谢小迹出手已来不及,而他们惊诧的发现,那银针居然同时飞向了两个方向。(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不但月幽然,就是汪大小姐,也遭到了毒针的攻击。 这些毒针都涂上了剧毒,见血封喉,谢小迹想伸手拉回汪大小姐,却只见她伸手入怀,掏出那个神奇的黑匣子。 不只是飞向自己的那根银针,就连飞向月幽然的也一齐被收入到了匣子里。 “好可怕~”汪大小姐哀呼一声,然后又宝贝地拍了拍自己的黑匣子,“你又救了我一命。” 温书先前已经知道这黑匣子的来历,此时见到并不陌生。谢小迹也知道,这汪大小姐身上应该有不少的宝贝,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汪大小姐又是被他带出汪家寨的,担心之下便没顾虑到。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她那黑匣子才能应付得来。 他的确听汪寨主说过,为了给他贪玩的女儿防身,他特地带着人前往梦南山,给她取来了青天白地匣。 “哪,就在刚才,我救了你一命哦~” 月幽然脸色苍白,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吓的,或许两者都有。那些人居然敢过河拆桥,想杀人的灭口,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就这样,你还想维护他们?你们应该也只是利益关系吧,有必要为了他们耗掉自己的小命。他们要杀你,告诉我他们是谁,自然有我们去对付她,你也希望看到我们双方互相残杀,无论哪边赢,你都赚到了。” 汪大小姐说话还真是狠,不留半点情面。不过她说得对,月幽然的确希望他们死。不管哪一方输赢,对她都有好处。 “好,我便告诉你们,让我来这的人是耀武堂朱雀分堂堂主龙庆天!” 又是他! 现在每个线索都是指向朱雀堂龙庆天,然而单单是龙庆天,是没有办法派遣调度这么多人的。梨花宫的宫主,屠龙会,还有带走众多名医的各方高手,这些人都不是龙庆天能指使得了的,在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更为厉害的人物存在。而驱使这些人为他们卖命的,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因由。 “你为什么来这里?对方许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堂堂梨花宫宫主为她卖命?”梨花宫宫主,不只钻研毒药,还善于暗杀。金钟楼的桃花阵,可不是光凭运气就能闯出来的,她能闯出第一重阵法,就已经算是她的本事。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金钟楼为了温书的安全煞费苦心,在阵法之后又嵌套了第二重更厉害的阵法。 月幽然撇过头,不想回答。汪玲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又要动手,月幽然知道这死丫头难缠得很,在她动手之前就很识趣地说了。 “他们许诺我们在统治武林之后,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就这样?”这种空口承诺的事,谁会相信?再说,统治武林?他们说统治就统治,开玩笑吧! “你还不知道那些人背后的势力,等你们和他们交上手,就知道了。梨花宫根本就没有反抗他们的实力,一旦反抗,便会遭到血洗。我还记得,那个前往梨花宫,传达坛主密令的特使,带着黄金蝴蝶面具,武功高得可怕,我在他手上还没走出三招,就被他掐住了咽喉。为了活命,我只得听他们的。” “特使……黄金蝴蝶面具……有意思……”汪玲回头,望向谢小迹和金钟楼,想看看他们是否认识这号人物。 “那个人用的是哪一派的功夫?”谢小迹问。 “看不出来,他的招式看起来像是擒拿手与小鹰爪功,但又带着些少林的大金刚指,总之是很乱。他随便一出手,便用了好几个门派的绝学,与那些又并不完全像~”所以直到月幽然被他掐住脖子,都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他在与她手下交手过程中,迅速解决了拦在她前面的人,也就是这几招,让她看出了一点眉目。然而问题是,他的招式越看越不明白。 谢小迹摸着下巴,想了想,看了眼金钟楼,“阴山三鬼的门下?” “确实。” 汪玲也愣了愣,在传说中,阴山简直就是邪教的圣地。里面住着三个绝世大魔头,这三个人,任何中的一个都能在江湖掀起轩然大波,将武林给扰个天翻地覆。 三四十年前,阴山三老败给了武林群侠,双方订下约定,三人永世禁锢在阴山,有生之年不得下山。 但近几年来,这三个老怪物又开始不安生。他们早年收了不少门徒,眼看这些年时机成熟,便派徒弟下山扰乱江湖安宁,为的就是由他们邪道一统江湖。 在这之前,谢小迹就怀疑背后主使之人可能是阴山一脉,阴山老怪物几乎会所有门派的绝学,阴山门下弟子各个都是高手,武功诡异之极。这次名医被掳一事,很有可能就是阴山派下的手。 如果这件事是由阴山派主导的,那事情可就棘手了。金钟楼微侧着头,感受着身旁温书的气息,一抹担忧笼上眉梢。 问完了话,月幽然就被他们给放了。这个女人,若是聪明,就知道找个地方避避风头,那些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温庭和阿嗣,到街上逛去了。温庭去了此地知名的琴坊,这琴坊来了一位厉害的琴师,他曾经做了一首琴曲,在大杨传唱。温庭很喜欢,早就想见识见识这位琴师。 而阿嗣,是去找几篇古书范本。在临阳城这些书都被人收藏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他去各大书铺去看看。 听到温书受伤了,都赶过来看她。温庭暗怪自己不该出去,他应该看好舒儿,若不是这样,舒儿也就不会受伤了。 谢小迹等人向温庭道歉,他们三个没有照看好温姑娘,给对方钻了空子。他们接下来一定会更加小心,在计划实行之前,不会让温书有半点意外。 吃完饭,温书站在二楼,望着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 白日的事给了大家警醒,汪玲就站在不远处,这边有什么事她立刻便会赶过来。没多久,金钟楼走了过来,站在温书的旁边。 汪玲很识趣,知道金钟楼过来是有事要和温书说,有他在这里小书的安全完全无需她担心,她还是去小胡子和猴精那里凑凑热闹好了。 “温姑娘在想白天的事?” “金六哥,你和谢小迹说的阴山派是不是个很厉害的门派?”厉害是一定的,能让他们如此警惕和戒备,恐怕还不是厉害这么简单。 “不只是厉害,可以说是令正道闻风丧胆。”金钟楼面上虽还是淡如春风,心中却有着忧虑。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他们把目标盯在温姑娘身上,就不由得他不担心了。 他本来就不赞成这么做,这下子就越发动摇了。若这个人换成他,金钟楼一定毫不犹豫。换成别人,他可就不放心了。 “温姑娘,这次的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救人还是想别的办法。” “金六哥是担心我?”温书很开心金钟楼能这么关心她,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是化解困境救他们出来的最好的办法。阴山派既然那么诡异,他们要是再不有所反击,岂不是被他们压着打?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保证!”温书举着小拳头保证,脸上的神情却很轻松。 “温姑娘,真的很危险。”温姑娘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情况严重,那些人手段之歹毒是她难以想象的。若事情真的有个万一,让温姑娘落到他们手里,那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温姑娘不了解江湖,不知道这世上许多阴暗面,更加不清楚那些人的手段。据他所知,阴山三鬼有一独门武功,可以在转瞬之间吸干一个正常大汉的血液。 前些年轰动临阳城的吸血大盗,就是阴山门下。短短半个月内,uu看书.uukanshu 吸干十五个年轻女子的血。一时之间,临阳城百姓人心惶惶,六扇门神捕严无风率领六扇门几十位高手围追堵截,损伤惨重,还是被那人给逃了。到最后,还是当时任六扇门总统领的欧阳雄飞亲自出马,并请来一干江湖好友才最终将这人拿住。 当年的事,直到今日还是令人谈之色变。阴山派门下行踪不定,巢穴众多,官府几次组织大的围剿,到最后都收效甚微。温姑娘要真是落到阴山派手中,不等他们救出人,很有可能就会遭到毒手。 金钟楼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行事十分稳妥、周全。可这件事,他越想越是不放心。 他真怕他们做的这个决定是错的,一旦做错,便很难再有重来的机会。他心里的担忧,温姑娘能明白吗? “金六哥,相信我,诚如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保护好我,我也相信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带着宋神医他们一起回来——” 换句话说,两日后的计划照旧。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八十四 第1场赌局 184 第一场赌局 小赌王与千王之女的赌局,于高升客栈大堂拉开序幕。 该赌局采取三局两胜制,胜者的彩头,一早便有约定。围观看赌局的人一听说,金玉楼无论输赢,都能赢得这位娇滴滴的美人,羡煞了他的好运气。 燕武男三日前上门时,曾扬言让金玉楼在一个月之内爱上她,若是没有便把自己送给他。 今日的赌局与三日之前又有所不同,是正规的赌局,一个凭赌术,一个凭千术,孰胜孰负,各凭本事。 金玉楼胜,燕武男在高升客栈给他打三个月的砸。燕武男胜,金玉楼则答应她一个条件。 大家心里都清楚,燕武男开的这个条件一定与金玉楼的终身大事有关,说不定就是让金玉楼娶她。 这种赌注,金玉楼居然也敢赌,看来他对自己的赌术充满了自信。 这次的赌题,采取特别规则,题目由金钟楼、温书、汪玲、谢小迹等人所出,与赌坊里通常玩的那些花样完全不同。之所以会这样,纯粹是汪大小姐觉得这两天很无趣,温书落单那天,汪大小姐就鼓动金钟楼和谢小迹要这么做了。她和小书每日都无聊得很,要是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事做,那肯定很有意思。 这个提议立马就得到了温书的附和,看来不只汪大小姐喜欢凑热闹,温书也不差。 金钟楼是金玉楼的弟弟,只要金钟楼开口,金玉楼一定会答应的。平常赌坊里那些玩意玩得太多了,没啥意思,像这种关乎金玉楼终身大事的赌局,当然得弄些与众不同的,否则也太对不住燕武男对金玉楼八年的痴心不悔了。 金玉楼也觉得六弟的提议很有意思,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整出什么不一样的有趣东西。 第一回合:火线救援。 别怀疑,这个名字是温书取的,要是听过赌局的内容,就知道这个名字取得很贴切。 所谓火线救援,就是在燕武男与金玉楼两人之间拉起一根绳索,然后在绳索上抹上少量零星的油,点燃绳索。火苗会以相同的速度向两人侵袭,对方怕烧伤,自然会丢掉绳索。这个赌局要赌的就是谁能握着绳索到最后,先丢掉绳索一方的就输了。 至于救援二字,个中深意,等赌局继续下去便了解了。 这是赌什么?金玉楼听到赌局内容后,勾了勾唇。不用猜,这题目肯定是出自温姑娘和汪大小姐,只有女孩子才能想出这种“情意绵绵”的赌局。 不过,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会因为一场赌局就有所改变。 绳子被拉起了,在正中系着个丝帕,谢小迹让两人准备好,点燃了丝帕。火苗燃起,分别向两人窜去。 火苗并不小,太小的火苗对于这些练武之人实在没有什么威胁,但太大了又容易造成事故,这个分寸要把握好。加上旁边还站着个女大夫,有什么紧急情况也不用太过担心。 金玉楼太淡定了,火苗都到了眼前,依然岿然不动。而燕武男,也是毫无所觉。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能赌赢这一局,哪怕手被毁掉她也会在所不惜。 温书早就猜到是这种状况,这种小苗苗,这些高手都太不当回事了。幸好,他们早已料到这种情况,温书眼色一动,真正精彩的就要来了。 就在绳索快要燃到两人手上时,“蹭”地一声,小苗苗变成了耀武扬威的火舌,朝他们疯狂地搅动。 这个并不是真正的火,温书一早便在绳索上抹了药粉,造成火苗大盛的假象。两人俱是一惊,幸好两人定力非同一般,手上的动作虽然顿了顿,还是没有将绳索丢掉。 两个人是真的卯上了,火眼看着就袭到了两人手上。细微看的话,金玉楼那边的火苗似乎比燕武男那边更为旺盛。果然女人比较理解女人麽,这算不算是作弊? 金玉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手腕微微震动,逼近他的火苗就像是被阻住了去路,停在原处无法动弹。张扬舞爪的火苗,顿时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儿,雷声大雨点小,竟是完全不能奈金玉楼如何。 再看燕武男,金玉楼都耍上“花招”了,那她也不跟他客气。左手微微一弹,细碎地冰珠朝那簇火苗击了过去。火苗在遇到这些细碎的冰珠后,火势陡然变弱,不足为患。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有些吃惊,大概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燕武男竟有这等武功修为。能以气凝冰,这种功夫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学会的。 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难分胜负。汪玲冲温书耸耸肩,似乎早已料到这种结果。温书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没关系没关系,这两人才不会像她们俩想的那般乖乖听话呢,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样的本事,但这种结局两人倒是考虑到了的。 药粉燃尽,绳索的火光也即将熄灭。然而事情到了这里还没结束,只见原先被火苗熏得黑漆漆的绳索,从中炸开,就像有人暗中操纵似的,绳索的两端分别缠上两人,让两人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而绳索上细微的火苗,借助了某种力量,又蹭地冒起,而且有越来越大之势。金玉楼已经决定结束这场赌局,暗中施力,让那簇火苗向燕武男移去。 他要用火逼退她,好让她甘愿认输。 看到金玉楼这么做,底下的几人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事情正按着他们计划好的方向发展,接下来的事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燕武男知道了金玉楼的打算,立刻还击,也在暗暗运力,将那簇火苗逼向金玉楼那端。 而众人只看见一条绳索和一簇火苗,火苗在绳索上不停地跳跃移动,你来我往。每个人都紧张得要死,这不是赌术,而是内功的比拼吧! 燕武男不愧是出千能手,为了赢,她也只得耍些手段了。 金玉楼,对不起了,以后有机会我会补偿你的。 就在燕武男再次施力,将火苗击向金玉楼那端时,携着一股阴柔的掌力向金玉楼送去。 金玉楼冷哼一声,你能瞒过别人,却不能瞒过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用意。无奈两人身形被困,只能定在原地,无法靠着轻功身法躲避。金玉楼手掌一翻,也只得拍了一掌送出去。 金玉楼怒极一掌,拍得是又凶又猛,燕武男一时不察,整个人都被拍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我赌你一定会向我出手,我早就在这等着你了。”蓄势待发,金玉楼内功修为高于燕武男,却一直与她不慌不忙地将火苗移过来送过去,不仅是在刻意收敛自己的力量,让她错估他的实力。也是积蓄力量,等待着致命的一击。 只是,要一个男人没任何因由地向一个女人出手,还这么狠,可不符合金家五公子怜香惜玉、翩翩浊世佳公子的作风。只等燕武男一出手,在她一口真气提起,还没完全收回时陡然还击,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燕武男就这样败在了金玉楼之下。 大家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一个方向发展,金钟楼虽然料到他五哥不会手下留情,却还是没有想到五哥这次出手会这么重。 五哥的想法,他倒是完全看不透了。 不过,五哥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 而温书和汪玲,则没有想到的是燕武男会暗算金玉楼。她们的想象可是完全跟不上这个故事发展的桥段了,若燕武男真的这么钟情于金玉楼,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她们原先的用意在于让金玉楼明白燕武男对她的一腔情意,最好是燕武男为了怕伤到金玉楼,自己甩掉绳索。或是为了和金玉楼在一起,哪怕手被烈火灼烧也不会动摇,让他看到她对他的感情坚定不移。 她们承认,她们的想法实在是太俗了,而燕武男表达爱的方式也的确非她们的脑瓜所能想象或是理解的。 而谢小迹,居然还在笑。看着金玉楼,眼睛里有着对未知谜底的洞察与了然。 “第一局,uu看书ukanhu 金玉楼胜!” 燕武男被人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金玉楼,忽然,燕武男笑了,笑得绝美:“五公子果然好手段,武男真是望尘莫及。” “好说,燕姑娘也让玉楼大跌眼镜。”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但燕武男一直又把不准,金玉楼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燕武男不懂,在场其他人也不懂。或许,除了谢小迹。从那一脸的小坏笑和眉飞色舞的脸就能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发现了某些好玩的事。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谢小迹才会显出超强的好奇心与笑得尤其欠抽的脸。 第一局,是金玉楼胜了。 燕武男败得心服口服,即使被金玉楼重伤,她也不曾有半点的伤心不悦。忍着内伤,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与金玉楼进行下面的两场赌局。其反应直让在场的两位姑娘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开始怀疑,燕武男真的钟情于金玉楼?r1152 ,请 一百八十五 别有玄机 185 别有玄机 第二回合:神之领域。,一路有你! 这么个拉风的名字,是稍显夸张了些。众人在想赌局的内容时,并没有明确点出这局叫什么名字。 只是在下楼时,谢小迹在她耳边偷偷告诉她:接下来这一局,就叫神之领域,金家五公子的完美领域。 所谓神之领域,就是双方各执五个不同颜色的小球,每个颜色的小球对应同色系的篮子。对赌双方蒙上眼睛,在赌桌两端,凭着感知和对外界的把握,分别将小球击向各个篮子里。 颜色不对、未进篮子判定对方输球,最后篮子里同色系小球多者为胜。 温书自认这个没有任何技巧可循,因为每个小球都是相同重量,除非那人能透过面巾看透小球的颜色。然而,对于古代这些能人来说,再不可思议的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谢小迹当时想出这个题目的时候,就让她等着看,一定会有热闹可以瞧。 越是简单的题目,就越是能看到双方互显神通,这是他特地想到针对这两个人的赌局。 既然谢小迹这么说,那想来是没错的,温书也很想看看,事情会像哪种方向发展。 双方都已准备完毕,清一色的小球分别呈放在篮子里,这些球的颜色是一样的,只在凹槽部分灌上不同颜色的颜料,只凭一眼根本就无法判定这些小球的差别。 在两人的面前,有五个篮子,两人分别掷出五球,由对方判定放在哪个篮子里。公平起见,一人一球,如此循环。 “谁先掷?”谢小迹问。 “让燕姑娘先来好了。”金玉楼很有风度,像这种玩意,谁先掷谁就占了便宜。只是金玉楼并不这么想,谁先谁后,于她并无甚差别。 燕武男也不跟她客气,伸出手,从篮子里摸出一个小球,夹在两指之间。 “小书,你说燕武男会不会耍花样?”汪玲忽然凑到温书的耳边问。 “这……应该不会吧,至少第一球不会。” “我赌她一定会。” “为何?” “你想想,上一局她被金玉楼杀了个措手不及,这一局她一定要扳回一成。和金玉楼客气,那就是自寻死路,要动手脚就得从第一球开始,否则她就半点赢的机会都没了。” “说得挺有道理。” “那是。” 一球掷出,并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金玉楼手轻轻一抬,想也不想便将那颗球放到了身前正中间那个篮子。 “没什么不对劲啊~”还是不对劲在内里,她这种不会功夫的外行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但是燕武男,就连金玉楼,从始至终也没耍别的手段。相比第一局又是风又是雨的,这一场也不知要和煦了多少。底下看的人,看得都快要睡着了,这实在谈不上有多么的精彩。 这两人,虽然都蒙着眼,可各个比有眼睛的人都好使。那些球接到手里,几乎想都不用想,就准确无误地放在了篮子里。 这是小孩子们玩小球对对碰吗?比那个还要简单多了,大家不禁看向谢小迹,很怀疑他出题的水平。 谢小迹依然在笑,忽而转头看向金钟楼。这小胡子有什么事,总是第一个看向金钟楼,汪玲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第二回合结束了,两人扯下眼前的面巾,看向谢小迹,由他判定胜负。 谢小迹让他们看看眼前的篮子,众人赫然发现,前一刻还完好无损的小球,早已不复先前的样子。金玉楼眼前的小球,已经成为了一堆粉末。而燕武男篮子里的小球,凹槽里的颜色全部消失。 这样岂非就无法判定胜负? 燕武男却只是笑了笑,纤细***的手在空中握了握,然后在面前的篮子上面微微动了动,温书看到一层五颜六色的光粉飘洒,凹槽空空荡荡的小球又分别染上了与篮子相对应的颜色。 “这一局是燕姑娘赢了!”谢小迹微笑着宣布。 金玉楼保持着标准的笑意,冲燕武男颔首。 “燕姑娘这一手确实高明。” “这姑娘出手真狠。”汪玲摇着头哀呼,金玉楼和燕武男比起来,的确够意思了不少。人家至少还留给她几个完整的小球,而燕武男直接就是粉末。“不过,这一局是金玉楼故意让燕武男赢的。”汪玲很肯定地补充道。 “故意的?”温书虽然也讶异,金玉楼会这样轻易地输了这一局,燕武男那一手的确很高明,但金玉楼却又不该完全没有后招和看破的样子。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只要金玉楼那家伙愿意,刚才那场赌局他会稳赢。” “……” “燕武男想必也看出来了,她这会儿心里可能正疑惑吧。但我想,她一定将其归为金玉楼对她怀有情意。陷在感情里的人,难免会有些自作多情。” 汪玲这话还真狠,温书却是扭过头看着她,她直觉这个丫头猜出了一些重要的事。正如谢小迹一开始便强调的,不要小瞧了汪大小姐的判断,人家这叫小动物的直觉。 第三回合:碧玉盘。 碧玉盘,是高升客栈新推出的一个有趣玩意儿。碧玉盘被刻印出大小相同一百零八格,每个格里都标有着一到一百零八这些数字。碧玉盘的垂直上方,悬挂着一个铜质小锤,小锤连接着一面铜锣。 敲响铜锣,小锤就会晃动,接着被放下,小锤绕着碧玉盘不断晃动。小锤的炳停在哪个格子,就是哪个格子胜。而对赌双方,要在小锤落在碧玉盘三圈之内说出你选定的答案。 这个碧玉盘的原理跟现在赌场玩的赌盘很相似,温书虽没逛过赌场,电视上倒是看过一些。但这个碧玉盘,有那么多格子,只能押定一格,而且要迅速做出判断,想想就有难度。 看这些玩意儿,温书纯粹就是凑凑热闹。她本人是一个赌场小白,幸好身边有个汪大小姐,时不时地对她解释两句。 这一场到最后温书都没怎么看明白,只知道两人在桌旁暗暗较劲,桌上的东西嗡嗡作响,那种战事一触即发地紧张感,蔓延整个大堂。小锤的炳端不断挪动,在76、78两个数字间交替移动。到最后,长桌都报废了,金玉楼却并未让碧玉盘落地,脚尖轻轻一勾再一抬一送,便送了两张凳子过去。 燕武男想要补救已经来不及,炳端停了,指在金玉楼押的78之上。 三局两胜,这场赌局,是金玉楼赢了。 谢小迹一经公布,燕武男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伏在地上不起。 一场赌局赌到这种程度,还真不知让人家说什么好。金玉楼居高临下,俯视着那个昏过去的女人,眼里看不出神色。 ………… 燕武男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内。温书正在为她探脉,令她奇怪的是,燕姑娘虽然看起来伤得很重,却没受多少的内伤。先前受的伤势,很快地便平息了。 “温姑娘——” “燕姑娘,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燕武男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她不是在大堂里和金五公子完成赌局麽。是的,她输了,输得很惨。怪不得金玉楼一直瞧不上她,她也觉得自己好丢脸。 她的那些手段,在金玉楼的面前,就像小孩儿过家家玩的游戏。她不喜欢金玉楼那一眼便看穿她的高傲和冷酷,会让她自惭形秽。她发疯地想给金玉楼好看,想看到他称赞欣赏的目光,只有这样,他们俩那不可逾越的距离才会缩短,金玉楼也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燕姑娘你受伤了,需得好好休养。”温书扶着她,让她躺下。 “就你一个人麽,其他人呢?” “还有我哦。”汪玲从窗户外跳了进来,揉揉惺忪的眼,“你这一觉睡得还真是久,天都黑了。” “汪大小姐?” “怎么样,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有不舒服可得对小书讲,她是大夫,很厉害的。” 面对着汪玲直盯着她的目光,燕武男不自然地低下头,掩饰性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微微咳了咳。 她总觉得这位汪大小姐的一双眼睛过于敏锐,能够看到别人内心深处。 “我没事,谢谢两位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汪玲摆摆手,整个人又腻到了温书身上,抱着她的胳膊,“小书,她人都醒了,这下子我总可以回去睡觉了吧~”她这一觉可憋了许久,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温书斜睨着她,uu看书ww.anshu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刚才在外面干什么,还不是在睡觉。 “麻烦两位了,我这边没事,你和温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好了。” “小书,你看燕姑娘都说了。” “你先回吧,我待会儿再回去,我还得给燕姑娘换副药。” “小书不回我就不回,我还要保护小书呢。” “在燕姑娘这里会有什么事,你先回去,顺便和金六哥他们说声,燕姑娘醒来了,我等燕姑娘换完药就回去。” “你真的可以?” “可以。” 温书送走了呵欠连天的汪大小姐,靠在墙上睡觉,睡眠质量太差,她得好好补补觉。 而背后,燕武男的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r1152 ,请 一百八十六 道是无晴却有晴 186 道是无晴却有晴 “嘭!”温书头一歪,被打倒在了床上。 前一刻还躺在床上病弱的燕武男,拢了拢身上的黑衣,推开温书,从床上走了下来。 站在屋门背后,观察着屋外的动静。确定没人在附近,才迅速退回房间。她有一双神奇的眼睛,这双眼睛或慵懒、或风情万种、或温顺,也有如此刻锐利如鹰。巡视四方,一瞬间,涌过太多的神采。 将温书提着拎到一旁,又一手掀翻床铺,从床铺底下露出一个暗道。 这个暗道十分隐秘,洞口只有两人大小,燕武男先将温书从洞口放下去,下面有人接应。温书一到那人手上,就被扛着向洞口外跑去。而燕武男,回头看了眼这个房间,终是跳了下去。 燕武男一走,几个人便来到了燕武男的房间。 “果然,人被带走了。”谢小迹笑着看向金玉楼,不愧是高升客栈的老板,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什么时候发现她有问题的,金玉楼?”汪玲点着自己的下巴,她总觉得这个金玉楼精得像个鬼一样,在他们察觉出有问题的时候事情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这金家的几位公子,各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她一出现在高升客栈,我就知道她别有目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利用八年前的旧事。 “在她正式入住高升客栈之前,有两个人来事先打探过。还订下了一间上好的客房,正是为她所预订。后来有人向我禀报,高升客栈天字二号房底下似乎有动静,我派人查看,才知道有人在高升客栈下秘密挖了一条通道。” 这自然就引起了金玉楼的警觉,他们的失算在于,金玉楼并不是一位普通的老板,这位高升客栈也并非一间普通的客栈。 那些人挖取暗道的事的确进行得很隐秘,但在这高升客栈中,入住了太多的高手。这其中,不乏有许多金家明月堡的至交。这些人,有些是金家几位公子的好友,有些是他们的长辈。 金玉楼开的这间高升客栈,本来就是为江湖同道和来往旅客歇脚所备,里面一应设施俱全,是江湖人喜爱的绝佳场所。而金玉楼,要管理这样一个地方,不招揽一批高手坐镇、帮忙维持客栈秩序是不可能的。 那些人视高升客栈如无物,在人家地底开道,又如何能逃过这些高手不逊色于千里耳的耳力? 金玉楼发觉此事后,知道此事很不简单。加上五弟近期会经过此地,高升客栈是江湖同道聚集之地,这样的地方消息一向灵通,他也知道了江湖上有人花大价码买温书性命之事。 他当然也知道,谢小迹、六弟还有汪家寨的汪大小姐,目前都在保护着这位温姑娘。这些人在暗中做这样的布置,莫非与六弟和温姑娘他们有关? 当即,他决定将计就计,去信让金钟楼带温书等人在高升客栈下榻,到时候见招拆招,他就近也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些人在这里没有得逞,在下一个地方难免不会同样做。而且这些人在事先一定早就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知道金钟楼很大程度上会选择住到他五哥这里。 一方面,他安排着他们到这里之后的事宜,温姑娘的安全要如何防护。上次文叔的事,金家欠温大夫一个恩情,这事他既然知道了为她尽点力也是应该的。再说,自己这位六弟对那位温姑娘颇为在意,在明月堡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他这个做兄长的怎么能不帮着点自己的兄弟? 另一方面,他派人跟着那两人,想要搞清楚那两人的身份。他派出的两个人,都是轻功高手,善于跟踪,这两人回去后,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燕武男。 金玉楼对燕武男并没有什么印象,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燕然山庄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在江湖上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这个时候,金玉楼决计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便是八年前昆仑山明心洞前那位救他的姑娘。他还记得那红衣小姑娘当时的样子,暗红的红衣,笔挺地骄傲站姿,微微歪着头,打量着倒在地上的他。 他虽然失去了知觉,却还是隐隐听到这位小姑娘恳求她的爹爹救他。燕天北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就是一个老千,在大多人眼里,比偷鸡摸狗好不了多少。 小姑娘不停拽着她爹爹的胳膊,最后都哭了出来,金玉楼也不知道,这位小姑娘为何这么执着于救他,或许只是因为她还太小,所以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见到别人处在弱者的位置,就理所当然地想要帮助。 金玉楼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听着小姑娘低泣的声线还有她的哀求,他只觉得心疼。暗暗告诉自己,如果能逃过这一劫,他一定会报答她,再不让她哭泣—— 属下回来禀报的时候,还并未引起他的察觉。当年他被昆仑的人找到抬上山的时候,伤了许久,才慢慢恢复元气。他曾拜托姑父帮他打听是谁救了他,那对父女到底是什么人。 姑父很快就有了消息,说是一对姓燕的父女,昆仑山山下茶寮的老孙头,曾经招待过这对父女喝茶。老孙头在给他们上茶的时候,和他们聊了几句。在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那姑娘的名字,他听到那小姑娘的爹爹叫她武男。 金玉楼曾经让人找过这对父女,然而他打听到的消息是这对父女已经远走关外,不知踪影。 没有想到,八年后再见会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当八年前的那个小女孩穿着昔日同色的红衣,站在他的面前,问他还记不记得她时,金玉楼的心震撼到了极点。 这些年,虽然他很少再想起这事,但在他的心底,一直记得有这样一位姑娘,记得他曾经在心底做过的那个承诺。 可是,他不能心软,这个女人的到来别有目的,她是来取一个无辜女子性命的,也将是六弟的敌人。 金玉楼不明白,这八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昔日善良得不顾一切也要相救他这个陌生人的小姑娘,会不问因由地取一个陌生人的性命。 金玉楼无法接受,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 但什么样的苦衷,会让她杀人?什么样的苦衷,会让她摒弃自己的良善与是非观念,残害另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为此还不惜利用八年前的那段恩情? 金玉楼心中矛盾极了,他对燕武男的冷遇,如冰刀一般凌厉的眼神、高傲而残酷。他多希望能就此逼退她,那样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现在,一切都成定局了,她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五哥——”金钟楼有些担心金玉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这位兄长,五哥要真是如他表现得那般无甚在意,那他对燕姑娘就不会如此冷酷了。 “我没事,六弟,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他能做的,也就到这里了。 金钟楼点点头。 “照时间来算,他们已经走出秘道了。” “猴精就在秘道外守着,人一出来便会立即跟上,不会跟丢的。”谢小迹答道。 “白日在和燕姑娘第二回合的赌局中,五哥特意留给燕姑娘五个完好的球,就是为了迫使她使出絮光粉。” “使出絮光粉,光粉会在身上留上三天才会彻底消失。这个时间,足够你们顺着她追踪下去了。” 汪玲眼里闪过果然如此的神情,当时他就觉得金玉楼是故意要输那一局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个金玉楼,还真是精于谋算。他怎么就料到燕武男会使用絮光粉?又怎么会算好她接下来计划,从而给他们留好退路? 不过想想,也并不难理解。燕武男既然是千王之女,像絮光粉这种必备工具身上一定是不会少的。这絮光粉,不但可以用于作弊,还有许多会功夫的女子将它拿来做暗器防身。u看书 .uuknhu. 譬如遇到色~狼时,撒上一把絮光粉,便为自己赢得了逃跑的时间,顺便还能教训一下那条色~狼。 所以金玉楼猜测着燕武男身上一定有这个,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想办法为他制造的。谢小迹想出这个赌局,看来他也是一早便参与其中了。只是在这之前,他一直都看不明白金玉楼与燕武男的关系,也没完全搞清楚这金玉楼对燕武男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态度。 一切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而金玉楼再会掩饰,也终究瞒不过那小胡子的一双钛合金狗眼。 “小书被他们抓去了,眼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当时支持这个提议的是汪玲,这温书真被他们给带走了,她心里又不踏实起来。 “不会。”金钟楼回答得很笃定,与其说是回答汪玲,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温姑娘不会有危险,他也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谢小迹也笑笑,“放心吧汪大小姐,小魔女还有我们呢。时间差不多了,各位,行动!”r1152 () 一百八十七 离奇失踪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87 离奇失踪 燕武男跳下暗道后,很快便追了上来。 在她的身后,一道黑影闪过,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前面两个男人扛着温书,一路穿过山岭,来到平地。燕武男走在最后,一面为他们垫后,一面注意着后面有没有人跟上来。 后面太过平静了,反而引起了燕武男的警觉。 “香主——”前面两人停了下来。 “小心点,情况有异。”燕武男也说不上来,凭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和对周围环境的察觉,事情有些不寻常。 加上他们的对手可是谢小迹和金钟楼,温书失踪有段时间了,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从她入住高升客栈时便发现,温书身边一直有高手保护,风长老派出的几拨人马全部都铩羽而归,这次好不容易被她得到这个机会,但这会儿可能已经被他们发觉了。 以那些人的轻功,要赶上他们很容易。现在只有寄希望于他们行走的路线隐秘,他们一时还追不上来。 面前一团烟雾升起,白雾过后,出来一个头戴金斗蓬的人。 “风长老——”三人立即弯腰行礼。 “交代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人已经带过来了。”燕武男恭敬回答。 “她就是温书?”那个人扫了一眼其中一个属下的肩上,温书正被她扛在肩上,一路跌跌撞撞,温书虽在昏迷中,可也看得出她这会儿想必很辛苦。 “是,长老。” 树叶晃动,传来沙沙地响声,金斗蓬堂主蓦地回头,夜风吹拂着他斗篷的金帘,一道阴鸷果决的光迸射而出:“笨蛋,你们已经被人跟踪了,居然毫无所觉。” “这怎么可能?” “你这是在怀疑本长老的判断?” “属下不敢。” “将她交给我,她不能留。” “可是长老,这位姑娘是宗主指名要的人,留着她还有用。”燕武男不懂,她好不容易才带回温书,为什么风长老要杀了她。 “交给我——”风长老戾气毕露,燕武男再不敢违抗,黑衣属下将温书交到了风长老的手上。 风长老接过温书后,将她夹在腋下,几个起落,离开了树林。他的轻功已入化境,带着一个人行动依然如鬼魅一般,这样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香主,这下怎么办,我们怎么跟宗主交代?” “照实说。”燕武男望着风长老消失的方向,心里猜测着风长老说那话的用意,风长老是真的要杀了温书,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而一路追踪而来的公孙极乐,虽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却也知道事情出了差错。他的任务,就是跟着温书,温书在谁手上,他就跟着谁,不能让那小魔女走出自己的视线。 就在燕武男三人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强势袭来,一连击出两掌,三人下意识地反身挥手格开,而就在这一瞬间,身后的人迅速点住了三人的穴道。 燕武男昏迷前一刻,发现金钟楼清俊如玉的脸。 汪玲拍拍手跳了出来,“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谢小迹。” “汪大小姐,你行吗?”并不是谢小迹不相信汪玲,而是汪大小姐一天不睡足八个时辰就呵欠连天的毛病,让她扮成燕武男还真是叫人不放心。 “放心,那猴子先前教过我,我也特地观察了她两天,虽不敢学她个十成十,七八成还是有的。”要知道,她可是很聪明的。“倒是谢小迹你,学那两个小喽啰没问题,你这么爱出风头?” 谢小迹苦笑,这汪大小姐,什么时候都不忘打击他。“我倒不必大小姐你担心,我们担心的该是金钟楼。” 金钟楼看不见,这次却得扮成一个眼睛正常的小喽啰,他那双眼睛虽然如正常人一般,甚至比正常人还要厉害,却还是会被心细的人察觉。 金钟楼笑着摇摇头,神情之间颇为自信。带上公孙一早备好的人皮面具带上,又换上他们的衣裳,清贵俊逸的金家六公子,顿时变成了一个长相有点猥~琐的小弟。谢小迹也摇身一变,变成了嘴角含着坏笑,对汪大小姐卑躬屈膝的狗腿子。 汪玲哈哈大笑,就知道这个主意不错,还能差使差使这小胡子,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等汪玲从树林后出来的时候,她已不是汪家寨的那位大小姐,而是千王之女燕武男。 “金鹿,还不叩见本香主?”汪玲捏着嗓子,学着燕武男的腔调,对谢小迹扮演的名叫金鹿的狗腿子道。 还别说,这汪大小姐学的还挺像。 “金鹿拜见香主。”谢小迹真不愧是谢小迹,这么点的工夫,已经完全变成金鹿了。 “青冥拜见香主。”金钟楼也跟着行礼,得,这位六公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能干。他一个世家公子,扮起这种小人物比起谢小迹也是不遑多让。不知道小书若是看到了这个样子的金钟楼,会做何感想。 “接下来怎么做?” “追上那个人——”猴精一个人他不放心,那个金斗蓬武功深不可测,正面交上手猴精没有任何胜算。 “那这三个人要怎么解决?”汪玲看着地上的三人,燕武男虽然利用了金玉楼,但她与金玉楼之间的纠葛并非他们这些外人能看清,怎么处理还是听金玉楼的意思。这小胡子,一定知道金玉楼的想法。 “会有人处理的,走吧。”谢小迹说完,当先就朝金斗蓬离开的方向追去。汪玲和金钟楼紧跟其上,公孙一路做了标记,他们很快就跟上了。 公孙极乐一路尾随着金斗蓬,来到一处山涧。 山涧上的高崖上,悬挂着宽广澎湃的瀑布,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 “这人来这干什么?”公孙径自嘀咕。 公孙极乐还来不及揣测这人的用意,就见那金斗蓬高高举起温书,然后重重地将她砸了下去—— 公孙一个趔趄,想要出手阻止,却怎么也迈不开腿。他还没忘了他们先前的计划,不知道这个人这么做是否有别的深意。而且就算他要救温书,也不能这个时候出去,那个金斗蓬武功,根本就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公孙焦急如焚,温书慢慢沉入水底,整个人都自水面上消失。 “赶快走啊……赶快走啊……”公孙极乐寄希望于那人赶快离开,这样他便可以第一时间救出温书。 谢小迹和金钟楼、汪玲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金钟楼见状,就要上前,谢小迹拉住他,“金钟楼,再等等。”他的判断告诉他,这些不过是对方故意制造出来的烟雾,他们要是现在出去会打草惊蛇。 “若是不是呢?谢小迹,你该明白,这个计划不该拿温姑娘的性命去赌。” “再等等,金钟楼,相信我。”谢小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于是金钟楼停住了,认真地“看着”他,终是点了点头。 他相信谢小迹,相信他这个好朋友。一路走来,遇到不少的凶险,但就是因为他们兄弟彼此信任、肝胆相照,才能活到今天。 金斗蓬站在悬崖前的岩石上,望着汹涌飞溅的潭水,久久都没有离去。猴精站在树上,等得眼睛都快红了,却还是没见到他离去。 不只金钟楼,就连谢小迹,也渐渐惴惴不安起来。 虽然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如若有个万一,他如何跟金钟楼交代。 “汪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谢小迹不经意间看到汪玲,正盯着那悬崖猛瞧。 “谢小迹,你也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 “那个悬崖的崖壁在动……”汪玲伸出指头,指了指瀑布飞溅的悬崖。 原来她刚才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原来是盯着悬崖瞧去了。 “汪大小姐好眼力。” “那是,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的眼睛特别亮!” “是是是,汪大小姐的眼力,谢小迹自愧不如啊。我确实猜测这个瀑布暗藏玄机,但却不确定这个崖壁背后竟是别有洞天。” 金钟楼侧耳倾听,瀑布撞击着两边的山石,发出巨大的声响。u看书 ww.uknhu 在这样的声音里,想要听出其他的声音,应该不可能吧? 若是金钟楼,情况就不一样了。 谢小迹和汪玲都闭上了嘴,金钟楼微微侧着头,耳朵微动。周遭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杂乱、没有喧嚣。他仿佛从这个空间里跳出,进入另一个不受干扰的世界,飞扬的瀑布成为灰暗的背景,两边的山石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另一幅画面—— 大水将温书吞没,昏迷的温书在深潭里挣扎。小小一片深潭,内里竟是一片汪洋。机关开合的声响,巨大的石质水兽张开大嘴,将温书给吸了进去。 最后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温书惊愕的脸,还有脸上难言的恐慌。水兽闭上嘴,深潭中除了水声,再无其他的声响。 金钟楼陡然睁开眼,无法聚焦的眼里就像是突然染上五彩的情绪。 温书,已经不在水底了。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八十八 lucky福星!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88 lucky福星! 公孙极乐好不容易等到金斗蓬走了,第一时间从树上飞下,却发现还有三道身影比他的速度还要快,冲到了岩石前。(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金钟楼,你说三小姐已经不在下面了?” “嗯。正如汪大小姐说的,这片崖壁后就是他们的巢穴,他们就是用这个方法将温姑娘带进去的。” 如果不是他们一早有所察觉,会真的认为温姑娘就此遇害,那事情的结果就超出他们的控制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进去吗?” “当然要进去。”他们不可能放温书一个人在里面,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如何进去。 “我先下去看看有什么发现。”谢小迹对身边三人道。 “要小心,谢小迹。”金钟楼嘱咐。 “我会的,金钟楼,你刚才还有没有听到什么其他的动静。” “机关总括是从里面启动的,入口就在水兽的嘴里,我想是有人启动机关,水兽便会张开嘴,受着某种力量的牵引或水流的推动就会将人给吸进去。” “换句话说,要让里面的人开启机关,就得释放出讯号让里面的人知道。”谢小迹伸出一根手指,“不知道讯号是什么,我们就不可能进得去。” “猴子站在树上,可看到那个金斗蓬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汪玲问公孙极乐。 公孙极乐想了想,他当时全副心神都放在被扔到水里的温书身上,忧心如焚,就盼着那人赶快离去,自己下去将人给救上来了,哪里注意到这些。 “风声。” “金钟楼你说什么?” “金斗蓬站在悬崖之上,除了风声,我还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金钟楼凝眉思索,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很奇怪,很轻微,短暂而急促,携着破风之声,但他却肯定那声音清晰地存在过。 谢小迹给时间让金钟楼慢慢想,而另一方面,他则观察着前面的崖壁。 汪玲也很想帮忙寻找,但她刚一迈腿,一阵困意袭来,身体顿时就蔫了。今日为了这个计划,她已经撑了许久,集中了这么久的精神,到这一刻实在是撑不住了。 “谢小迹,我好困哦~”汪玲使劲揉眼,再揉揉眼。 “要困就睡会儿,这里就交给我们,汪大小姐请放心。”金钟楼微笑着答道。 “你还是先睡会儿吧,我的汪大小姐,你要是哪里瘦了亏了,汪寨主回去会劈了我的。”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金钟楼也深有同感,平时汪大小姐整天眼睛都是蒙的,走到哪儿都是呵欠连天,有时候站着都能睡着。像今日能清醒这么久,还好精神地盯着悬崖瞧那么久,已经很让他们意外了。 “那我去了~”汪玲撑着腰走到一个悬崖旁,坐到偏下的一块巨石上,头一歪,就要补觉。 放在身侧的手却不经意碰到一个凸起,咔嚓一声,金钟楼突的回过头。“就是这个声音!” 谢小迹、金钟楼和公孙极乐齐齐看向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汪大小姐,呵呵笑了起来。 “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还没睡熟,陡然听到三个大男人的笑声,也是一件很吓人的事情。 要不是易着容,能清楚地看到她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是汪大小姐独有的,每次一旦要睡觉没有觉睡,整个人就是风干的茄子一般,看起来惨不忍睹,却又让人不禁好笑。 “汪大小姐,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谢小迹调侃。金钟楼和公孙极乐居然好兴致地点头附和,睡觉都能不小心压到别人释放讯号的机关,除了汪大小姐,不做第二个人选。 “机关?”汪大小姐回过头,果然在他身后的大岩石下,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汪玲伸出手指,又轻轻地按了一下。 谢小迹发现,当汪大小姐按动机关的时候,瀑布旁边的岩石会下陷一小块,与这个凸起相对。 好精致的机关,若不是汪大小姐不小心撞上,他们还真难发现这么隐秘的地方。 “找到了,那我们还不下去?”汪玲打起精神从地上跳起来,随时都可以开打的架势。 谢小迹摸摸鼻子,表示赞同。 “猴精,我和汪大小姐、金钟楼三个进去,你就留在外面接应。” “我知道了,放心进去吧,谢小迹。” “走了。”谢小迹正要下去,金钟楼却忽然出声,“等等。” “金钟楼,是不是你又想起了什么?”最了解金钟楼的人,不愧是谢小迹。只凭两个字,他就知道这个机关没有那么简单。 “是三声,我记得方才同样的声音出现了三次。第一声响起的时候,中间间隔一下。第二声响起的时候,中间间隔了两下。”金钟楼回想着,他的耳力不会错的,他确定。 “好,就照你说的办。”这便是谢小迹最可爱之处,全心信赖着自己的朋友,连句确定吗都无需问的人。 “金钟楼,你可真厉害!”她还真想摸一摸,这金钟楼的耳朵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怎么连那么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都能听到。虽说盲人对周遭的声音很敏感,但达到这个境界的人,除了金家六公子,也没有第二个了。 “汪大小姐过奖了。”如果他真的像她说的那么厉害,可能这会儿就不会让温姑娘独自涉险了。 三人照着金钟楼所说的,重新发出了开启机关的讯号。 燕武男,也就是汪玲带着谢小迹和金钟楼下到了水里,汪大小姐水性不好,可以说是半个旱鸭子。到了水里,要不是谢小迹和金钟楼带着,可能已经被水呛得落荒而逃了。 金钟楼回想起自己耳边过滤后的那些声音,那些挣扎还有扑棱声,温姑娘应该是不会水的,更何况之前还在昏迷之中,真的进去里面,怕是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谢小迹忽然拍了拍他的肩,给他一个放心的笑,金钟楼虽然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谢小迹在做什么。 心中释然,也冲好友报以微笑,他相信温姑娘不会有事的,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不是担心的时候。 三人下到水底,汪玲不停地捏着自己的小鼻子,她快要撑不下去了,怎么那个怪兽还不张嘴将他们吞进去啦~ 实在没办法,到最后谢小迹按住她的脑袋,一巴掌捂上了她的嘴巴。 天,他这是要谋杀吗? 汪玲不断跺着脚,“谢小迹,你干什么!”在水里没法说话,汪玲的眼睛就不停地猛瞪。 最后实在没办法,谢小迹拿开巴掌,就要送上自己的嘴巴为她换气。说时迟那时快,汪大小姐一时开窍了,蹭地挥出小拳头,推开了谢小迹过近的脑袋。 好你个小胡子,居然敢借机占本小姐的便宜!本小姐就是被水呛死,也不给你亲~ 谢小迹满脸是泪,他可真是好意啊,要不是怕堂堂汪大小姐死在这么个地方,还因为这么个可笑的理由,他才不会把他帅气的脸送给她被她的铁拳伺候。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怪兽终于出现了。令三人诧异的是,这怪兽一早并不是出现在水底,而是自崖壁裂开一条道,在水底和机关双重作用下,这石质怪兽就像是有生命的野兽一般,从水底朝他们撒着蹄子奔了出来,一时就要将他们吞吃入腹。 这情景,还真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好在这三人都是见过大阵仗,又都是艺高人胆大,面对此番变化,依然淡而视之,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怪兽张开了大嘴,水流推动着他们,将他们不断推送到怪兽嘴中。 谢小迹不喜欢被动,主动就向怪兽嘴里游去。金钟楼立即跟上,还不忘拉上被水流折腾得狼狈不堪的汪玲。 到了怪兽嘴里,水流就像是受到某种奇妙的阻隔,终于摆脱了那滔滔的潭水。 “小书,等我见了你,你一定要乖乖给我当抱枕,被我抱三天三夜,我为了你不仅没睡好觉,还差点连小命都折腾没了~”汪玲好想哭,鼻子被水呛得难受,泪水狂飙,样子还真是糗。 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人好笑地看着坐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唠叨”的汪大小姐,真觉得她这样子可爱极了。u看书uukanshu.cm 谢小迹摸摸汪玲的头,就像哄小孩似的,“好了好了啊,等小魔女回来,你要怎么抱就怎么抱,你要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不好?” “小书的事,你答应做什么,又算不得数。” “……”谢小迹无奈地耸耸肩,看到旁边的金钟楼也在温煦地笑,便道:“我答应不作数,金钟楼答应总作得数,他刚才也点头了。” “谢小迹。”金钟楼有时候还真想看看这小胡子方寸大乱的时候,兴许只有那个时候,这小胡子才不会时时拿他们打趣。不过让谢小迹方寸大乱,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吧。”汪玲立即抹掉脸上挂的泪,“金钟楼,你可答应我了,到时候小书不答应,我就把你推出去。” “……” 汪大小姐看到呆愣无语的金钟楼,和谢小迹比了个胜利的姿势。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八十九 美男计 189 美男计 “嘘!有人来了——” 金钟楼超强的耳力,听到离这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脚步声。(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三人停下了说笑,汪大小姐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摆出燕武男的招牌姿势。通过她这两天的观察,燕武男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有多幅脸孔。 对金玉楼,更多的是风~情万种而又带着淡淡的忧伤。对相识之人,诸如谢小迹他们,认识却并不熟,有礼克制,冷静淡定。对自己的属下,则冷漠严肃,不苟言笑。 要她故作严肃,这的确不容易,但绷着一张脸总比要她风情万种搔首弄姿的强,也因为这性子,也减少了她被拆穿的风险。因为她的事,她那些属下一般是不敢过问的。 谢小迹和金钟楼也低着头站在她身后,汪玲回头瞥了两人一眼,心道这两人进入角色还挺快。 入口尽头,是一条只能容纳两人同时经过的小道。三个着黑色缎衫、红色打短绸裤的男人从小道拐弯处走了出来。 “燕香主,你总算是回来了,堂主要见你。” 堂主,是燕武男的顶头上级?汪玲心思急转,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看这三人的着装,在这里面显然地位并不低。从他们刚才的话推断,应该是那位堂主的亲信属下,对燕武男这位香主说不上客气,却也不至于怠慢。 “知道了,待我回去换身衣裳,就随你去。” “燕香主可得快点,堂主今日心情可不怎么好。”让堂主久等,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那些人想说的是这个。 “哦?心情不好,堂主要抓的人本香主已经将她给抓回来了,还有什么事让堂主心情不快?”汪玲这句话旨在试探这三人的口风,他们初到这里,什么都还摸不清楚,想知道温书的情况还是得从他们下手。 “燕香主去了就知道了,堂主的事哪是我们能多嘴的。”这几个人倒是很知分寸,汪玲回头,淡淡扫了一眼谢小迹,谢小迹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眼下的问题是,燕武男的房间在哪里。地洞里是清一色的石室,每一间的石室外面都一样,也没有做什么标记,如果问他们又会露出破绽,该如何是好呢? 在上面的时候,他们也曾想到过这个问题,毕竟在对方的巢穴,又没有内应相助,许多东西的确要随机应变。 正在这时,有几个红衣侍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汪玲心中一动,抚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咳嗽了起来。 “香主,你怎么了?”当头的红衣女子见状忙走了过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莲儿去找钱大夫。” 汪玲摆摆手,“不必了,让人给我打桶热水,我要梳洗一下,然后去见堂主。”燕武男的声音冷冷的,却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那个叫莲儿的红衣女子领命去了,而这个时间,她就在仔细观察这几个红衣女子。 “风长老回来了吗?”燕武男突然问。 “还没有,风长老从一个月前离开神明宫,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原来这地方叫神明宫,他们之前知道的的确太少了。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这个计策是临时决定的,再加上神明宫行踪隐秘,在江湖上从不公开露面,每次都让其他的门派出头办事,怪不得江湖上还不知有这么个门派存在。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这个神明宫所谋者大,势必要在江湖上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我见到了,他还从我手上带走了我要抓回来的人。” “香主说的是那位温大夫。” “嗯,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属下们不知。”风长老的事,哪里是她们几个能知道的。 在神明宫,堂主是没资格过问长老之事的,长老比堂主还要高一级,能差使长老、过问长老之事的也只有他们那位至今都未曾露过面的宗主了。 “我要将这事禀报堂主,要风长老给我一个说法。”事情很简单,风长老自她手上带走温书,从燕武男他们几个来看,不知温书已被送回神明宫是很合理的事情。属下们一问三不知,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堂主了,借这个机会她正好可以打听小书的下落,确认她在这里安好。 每个门派宫邸,做事都有一套规则。温书的事是燕武男这位香主负责的,风长老从她手里带走温书,就算他比她的地位要高,也要留下个说法。堂主那儿没办法,还有宗主呢。 正在这时,侍女已经拎着热水,去了燕武男的房间,燕武男见状,径直走了过去。那样子,看不出一点生疏来。 从始至终,燕武男都保持着一副高冷的样子,那些小丫头们在见到她时眼睛都不敢直射,就算心中有所怀疑也不敢多说什么。 燕武男回了房间,侍女们已经将热水倒进了木桶里,撒上新鲜的玫瑰花瓣,又为她燃起了她最爱的檀香。 每次沐浴,都得点上安神的檀香,这也是燕武男的习惯。 燕武男的房间布置与她那冷漠的形象完全不符,精致的梳妆奁、被擦得锃亮的铜镜、桌子正中袅袅升起的檀香,房间的角落摆着几盘开得正盛的鲜花,房间整体的布置柔和舒适,一副居家小女人的样子。 汪玲暗自摇了摇头,这个燕武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利用的人,在这样一个深底囚牢,居然费尽心思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而谢小迹和金钟楼,也就是金鹿和青冥两个,也不知道那小胡子用了什么办法,等她出去时,两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你们两个,下去休整休整,我去见堂主。”这是要他们自由活动,找到温书和那些大夫的藏身地点。 “是。”谢小迹丢给她一个小心的眼神,金钟楼也冲她晗了颔首。那位堂主一听就不是简单的角色,她一定要小心,不能露了马脚。 那几个人还在等着,一看她出来,忙过了来。 “燕香主好大的架子,让堂主等这么久。” “本香主一身湿漉漉的去拜见堂主,才更是对他不敬,不是吗?”汪玲冷冷地睇了他一眼,那人被她眼神所摄,没敢再说。 眼见着几人走远,金钟楼才笑着对身旁的谢小迹道:“我看汪大小姐没问题,她做得很好。”抓住了燕武男的精髓,头微微昂起,定定看那人一眼,然后才说话,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像了八分。燕武男在面对自己的属下时,神情冷淡,这种声音本来就不容易听出什么差别,加上汪大小姐很聪明,又不缺急智,这点无疑为他们添了更多的信心。 神明宫极其隐秘,他们所接触到的不过是替他们跑腿办事的小门小派,对这地底深宫更是一无所知。这次的旅程,比他们以往经历过的还要危急惊险,也最考验他们临场的智慧。 谢小迹和金钟楼向来是无所畏惧,即便是龙潭虎穴,闯起来也不会有半点迟疑。汪大小姐最爱凑热闹,心心念念地就是在江湖上见识见识,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足以让她见识个够了。 只是这一次,因为温书和那群大夫的关系,大家多少都有些不安,他们武功高强,真有什么事凭他们的武功也未必没有生路。而温书他们不同,一旦事情有变,他们随时都会遭遇危险。 说到谢小迹和金钟楼,方才为何如此顺利,这还得归功于谢小迹那强大的“泡~妞”功力。 给温书送水来的莲儿丫头,在出门的时候,被“金鹿”轻轻那么一绊,然后再拦腰那么一抱,同时附送上一个深情款款外加电力十足的眼神,莲儿的魂便被谢小迹给勾走了。 应该感谢,名叫金鹿的家伙,虽然是个狗腿子,却生了一副不错的皮相。莲儿本来并不将金鹿放在心上,那副狗腿子的样并不得她欢喜。可是这刻的金鹿,与她认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动作潇洒,样子迷人,uu看书 .ukanshu就连嘴角的那抹小坏笑都变得可爱起来,莲儿从没想到,金鹿原来长得这么英俊。 尤其是他的眼神,就像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又像是仓山虚无的云雾,昆仑山上升起的浩瀚烟波,让她的心跳霎那间都停止了。 就这样,一个小姑娘沦陷在谢小迹虚构的美丽幻象里,无论谢小迹说什么,她都红红点头。 金钟楼脸上有着无奈,他早该想到的,谢小迹会来这招。这姑娘得知被骗,一定会很伤心。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就应该为谢小迹易容成一张人见人怕的脸,那样就不怕他祸害这些姑娘了。 要是汪大小姐在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鄙视谢小迹的机会。 为了怕露出行藏,谢小迹也没问容易造成怀疑的问题。无非是让这位莲儿姑娘带他们换身干净衣裳,就算是这个,也是美其名曰让莲儿姑娘的巧手为他缝补一下刚裂开的针线。 而这个小小的举动,更是让莲儿脸红不已,沦陷得更深了……r1152 ,请 一百九十 直面交锋 190 直面交锋 (新书【妙手天医】重新填坑了,也是一篇医术文,与国医是不同类型的文,妹纸们可以去看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 汪大小姐随着那两个属下来到了神明宫大堂,地洞本来就是常年不见天日,虽然在各个角落点上了长明灯,依然昏暗。 每天都住在这个地方,也不怕得病,汪大小姐心里嘀咕。 就算不得病,那也影响眼睛啊。她敢保证,这些人出去的一刹那,眼睛肯定会被光线刺得受不了,嗯,这个或许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燕香主,堂主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一人为她推开门,另一人笔直着身体等候在外,汪大小姐看两人一眼,昂了昂头,就走了进去。 神明宫的大堂,理所当然地很大,大得无边无际,以至于汪大小姐站在里面,瞅了半天也没看到边界。在这么个地方谈话,还真不担心有人窃听。当然,要是在这个地方杀人,恁是那人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大堂的正中,摆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光线所及之处,只中间的一小块,周围模模糊糊,隐隐绰绰,看不出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景象,还是大堂太大,夜明珠的光亮终究难以企及。 而汪玲一站在里面,四周都是黑暗,只有自己呆得这一块被夜明珠的光亮所照射。就像她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帷幕里,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而别人在哪里,长什么样子、他现在在干什么她完全都不知情。 这种感觉,还真是诡异。 汪玲绷紧了自己的神经,调动全身上下每一个感官,乃至身体一个个小细胞,倾听着周围的一切。而她的眼睛,尽量保持着不动,因为她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可能都会引起那隐在黑暗中人的警觉。 如果说那人是狼,那她此刻就是狼口中的小羊,羊要如何从狼口逃生?拼命逃脱最后筋疲力竭毫无反抗之力的成了狼的盘中餐,这是下下之策。将自己藏起来,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等狼逃走后才走出来,这是中策。 因为谁能保证凶猛的狼就是一个缺心眼的,它不会跟你这头小绵羊耍一个回马枪,躲在不远处等你这头小羊出来,然后心满意足趾高气昂地出来将你这头小羊一口吞吃入腹? 而汪玲,她自不会选择下策,中策麽,在这个人面前恐怕也无法施展。她要践行的是上策,那就是化身成狼,混入狼群,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论凶狠和狡黠,孰胜孰负,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她可得好好把握,总不能让那小胡子看笑话不是? 不过老实说,这次他们的行动的确太仓促了。这神明宫隐秘莫测,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很容易就露出马脚,那个时候麻烦就来了。 这几个人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知道江湖一山还比一山高,厉害的人物多得是,难保不会栽在别人手上。 之所以敢进来,一个自然是身负绝学,真有什么不对,大不了就闯出去。在神明宫外,还有人接应。每个人身上又带了不少防身的宝贝,孤注一掷,有个喜欢冒险的谢小迹在此,大家也便跟着他来走这一遭了。 而且,那些大夫的事情总是要解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畏首畏尾是做不成大事的。 汪玲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那什么堂主。 于是,她也就站着不动,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震裂耳膜的笑声传来,由远及近,站在了不远处。 他站在夜明珠光芒之外,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张脸。 汪玲立即敛正神色,端着身形,“堂主!” “武男,这次你做得很好。” “谢谢堂主,为神明宫效力,武男万死不辞。”干脆利落,声音清透冷毅,确实是燕武男的独特嗓音。 “不过,你却违背了我的命令!——”话落,一道劲风朝燕武男袭来。汪玲下意识地就要躲避,但想到不能在这里露了马脚,只好撤下全身的防御,安心受着这一道掌风。 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汪玲最厉害的就是面对危险时超乎寻常的直觉。所以在别人对她有所动作之前,她的身体下意识就会做出最正确最严密的防御,然而这次,明知对方只是给她一个教训,汪玲不但要忍受着即将施加于自己身上的伤痛,还得按捺着身体下意识地本能。 小绵羊最爱的就是睡觉,迷瞪迷瞪的,一年到头仿佛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现在却得睁大着眼睛、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应付着眼前这个藏头露尾还动不动就给她“大刑伺候”的神秘人,想想还真是可怜。 为了不被对方察觉,汪玲也不敢运内功阻挡。好在汪家寨有一门独特的心法,这门心法不但在受伤时可以帮忙护住心脉,延缓伤势,运行一个周天后还能疗伤。 “堂主恕罪,武男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堂主示下。”汪玲生生受了一掌,按着受伤的胸口,立即爬起,跪在那位堂主面前,直着腰板问。 依然是一副不屈的样子,那样子,已是完全代入燕武男这个角色了。 “不知做错了什么?你忘了,出发之前我怎么交代的,我要的是金玉楼的人头!” “堂主!” “武男,不要让我失望——” 汪玲心里一时之间涌起无数的疑问,要金玉楼的人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什么堂主,竟然要燕武男杀金玉楼吗? 可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小书,就是真的讨厌别人与神明宫为敌,针对的也应该是谢小迹和金钟楼才对。汪玲自认,自己这位汪家寨的大小姐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是一个小角色,毕竟她很少涉足江湖,在旁人眼里又是一个爱玩爱凑热闹的大小姐,还没资格被他们看在眼里。 也只有谢小迹,会在这种时候想到她。 算那小胡子有眼光,她不会让他失望的。她汪玲的本事大着呢,小绵羊不睁眼,可别把她当成是大白菜! 问题是,燕武男要杀金玉楼,事先没有一点征兆。若真是眼前这位堂主的命令,燕武男就算再抗拒也会有所挣扎。 汪玲眯着眼,瞅了一眼眼前的堂主。黑暗处,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却总感觉有一道如毒蛇般的目光如影随形,盯得她都快透不过气来。 金玉楼……燕武男……这人要燕武男杀金玉楼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金玉楼不可能会阻挠他的计划,也不像是与他有什么恩怨,那么是嫉妒?汪玲陡然意识到一个极为震惊的事情,这位堂主该不会喜欢燕武男吧?而他们还没有忘记,燕武男燕大小姐,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嫁给金玉楼的。 虽然燕武男这么做别有用心,但她和小书都看得出来,这位燕姑娘对金玉楼是有感情的。 既然如此,这人要杀金玉楼,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怕自己的属下真的因情误事,为了彻底断了她的念头,要她亲手杀掉金玉楼。要知道,许多坏蛋头头就是这么**,不允许有影响自己属下执行任务的任何不利因素存在。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刚才说的,这个堂主喜欢燕武男,看到燕武男眼里是别的男人而不是他,嫉妒得他发狂。以至于要燕武男亲手杀了金玉楼,他才满意。 联想燕武男在高升客栈的表现,以及她毫不犹豫下手地带走温书,汪玲心里不禁有了一种奇怪却又很合理地推测。 “堂主,你不是答应过武男,只要武男带回温书,你就饶金玉楼一命?” 这句话一出,那道如毒蛇般犀利狠辣的目光陡然弱了不少,汪玲暗暗吐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没错,像燕武男这样的女子,很少有能让他们在意的东西。为了保住金玉楼的性命,她才那般不遗余力地带回温书。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高升客栈中燕武男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对金玉楼有半点的不利与挣扎,因为她只需要把温书交到堂主手上便可以了。 “哎!武男,我很早就曾告诫过你,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能有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它会毁了你的。” “……”汪玲没有吱声,只是配合地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挣扎,uu看书 .uunshu却有着毫不后悔地坚定。 她的丝毫表情,都没有逃过阴暗里的那双眼睛。 这便是燕武男,执着、很辣无情,认准了什么,就毫不后悔。 “管好你自己的心,不要给宗主知道。”宗主要是知道了,那燕武男才算是真的死定了。 一旦阻挠到宗主的大业,他从来就不会手软。 “……谢谢堂主。” “好了,去吧!——”披风划过黑暗的声音,大堂里又恢复了寂静。 汪玲却有些脱力,抚着胸口的伤口,有些疼痛,伤得并不重。看得出来,那个堂主还是手下留情的。 面对这家伙,压力还真大,刚才好险。 只是,走那么快干嘛,她还没问小书的事呢,有胆子再多呆一会儿啊~r1152 ,请 一百九十一 并肩作战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91 并肩作战 (多谢moniyua 妹纸、黄鹤燃妹纸的评价票,黄鹤燃妹纸的平安符,还有shoutnone妹纸的cephei咖啡,谢谢你们了!) 回到房中,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没有回来。 心里不放心,汪大小姐决定到处去看看。她在这儿好歹是个香主,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她可能帮得上忙。 尽管她并不认为,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个会有应付不过来的问题。 在房间里稍稍调息了一番,汪大小姐便跳下**,走了出去。 “香主——” 每个经过的神明宫属下,见到她都向她点头行礼。汪玲扳着一张冷眼,严肃地冲他们点点头,然后自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燕武男在神明宫行事严肃,对下属也很严厉,这无疑为她省了不少的麻烦。她只需要在人前板着脸、对谁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行了。 神明宫地方很大,清一色的石室,外表看不出什么差别,这样子她根本就无法探知小书他们到底被关在了哪里。 这要怎么办哪,好伤脑筋? 这样不行,等她找到小书,黄花菜都凉了。汪玲想了想,心生一计。 重新折回房中,决定先等谢小迹和金钟楼的消息,若是他们没有打听到小书的下落,再执行那个计策不迟。 刚回到房中,坐下没一会儿,困意便袭来了。汪玲缩起双腿,拉起棉被,睡了过去。 “喂!醒醒~汪大小姐,醒醒了~”谢小迹一下接一下拍着睡得昏天黑地的汪玲的脸。 他们也不忍打扰她好眠,只是现在他们在敌人的魔窟之中,哪里还能这么毫不顾忌的大睡。 “有时候还真羡慕汪大小姐,无论在什么地方,都睡得这么好。”金钟楼笑道。 “她根本就是睡虫投胎才对,怪不得汪寨主不敢放她出寨,要我有这样一个女儿,我也会天天将她关在家里。” “关?谁敢关我?”汪大小姐听到敏感话题,一下子就醒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狠狠一拳揍到谢小迹的肚子上。谢小迹早有防范,抓住了小拳头,再借力一拉,将她直直从**上拉了下来。 “这下醒了?”每次都非得拿这些话吓她,她才知道醒。 “我又没睡多久。”汪玲打着呵欠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两位心情很好的样子,肯定地道:“有收获了?” “没有什么大收获,小收获却是不少。” “小书的下落找到了?” 金钟楼摇头,“我们尚未找到温姑娘的下落,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哦,是什么事?” “我和金钟楼打着你这位香主的名头,好好逛了一遍这神明宫。据我观察,这神明宫大小共36个石室。每个石室都有一位洞主,而每个洞主直辖二十八位死士。平时这些洞主,混迹在门下之中,除了堂主,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汪玲皱了皱眉,“这些人该不会是堂主放在神明宫的探子和眼线吧?” “答对了。” “所以即便是我这位香主,在神明宫行事都得万分小心。我一旦露出马脚,立即就会有人将这事禀报给堂主。” 谢小迹点头,“所以汪大小姐,你这爱睡觉的毛病,可得藏好了。下次睡觉的时候关上门,否则会叫人给发现的。”谢小迹弯着手吓她,汪玲缩缩脑袋,她也不是故意的麽。她只当这香主的房间,没人敢轻易地闯进来,又想着谢小迹和金钟楼回来,问他们最新消息,哪里想到这么多。 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想起了在神明宫的大堂,那位堂主对她的试探。 是哪里让他起了疑?汪玲努力回想,从他们进神明宫开始,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都细细思量。 “怎么了?”金钟楼感觉到汪玲的气息有些不稳,“汪大小姐,你好像受了伤?” “受伤?怎么回事?”谢小迹也停止了玩笑,坐过来顺便扭过汪玲的头,让她对着他的眼睛问道。 汪玲拍开谢小迹伸过来的咸猪手,两人关系好,也别动不动就占她的便宜啊,风~流的家伙! “被那个什么堂主掌风掀到了,我已经调息过,很快就没事了。” “那位堂主为何伤你?”谢小迹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哪里露了马脚引起了他的怀疑。说起来,金钟楼,原来那位堂主想杀你五哥。”汪玲遂将和那个堂主见面后的事情与两人说了,两人听后神情也慎重起来。 “正如汪大小姐所猜测的那样,燕姑娘之所以带走温姑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保全五哥。”金钟楼虽然感激燕武男没有加害他五哥,但他却无法认同她因此而伤害别人。 “当时骑虎难下,我只有赌这一局,看得出来,那位堂主打消了对我的疑虑。”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那位堂主生性多疑,一定还会想办法来试探你。”谢小迹在房中走来走去,因为金钟楼超乎寻常的耳力,他们三人在这里说事,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窃听。来人一接近,立即会引起二人的察觉。 “这个我知道,但我想,只要我接下来小心行事,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在这之前,还是尽早救出小书,想办法将他们救出去才是,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刚才说到收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跟小书有关的线索?” “是这个。”金钟楼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黄~色的石头。一块纺锤形的石头,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这是什么?”汪玲拿起那块金黄的小石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晶黄石,据我所知,以前一些术士炼药便会用到这晶黄石。用晶黄石炼药,药气凝郁,经久不散。能够在药出炉时,发挥更大的药效,被炼药之人视为珍惜的宝物。” “有这晶黄石,就能说明小书和那些大夫现下就在神明宫了。”他们之前还担心,小书会不会被转移,也担心他们是否将小书和那群大夫关在同一个地方。这回总算是确定了,炼药的丹炉在此,那些大夫很有可能就在此地。 “对了,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晶黄石的?”小书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发现这晶黄石之地肯定不远。 “在药池。”金钟楼接着:“我和谢小迹发现,在这排石屋的尽头,有一间石室与其他的不同。石壁较为潮湿,药味十足,我猜想这里可能就是炼药的药池。只是,还不等我们摸进去,就被人给赶出来了。那个地方是神明宫的禁地,除了得到堂主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入那个地方。” “这还得归功于金钟楼的鼻子,能够在石室外,就能嗅出室内的不同来。” “谢小迹你也不赖,要不是你机智,我们可能已经被那些人抓起来了。” “谢小迹做了什么?”汪玲问。 “神明宫有严令,任何门下弟子未经允许都不能靠近那个地方,我们事先不知这一点,又被他们发现。谢小迹反咬一口,板着脸用你的名义教训那些人做事怠慢,遗失了重要的晶黄石。他要将这事禀报给堂主,那些人遗失晶黄石在先,心里有虚,哪敢再追究我们俩人误闯之事。” “那这晶黄石……” “谢小迹并没有完全交给他们,这晶黄石有大小不同规格。从中对掐,就是小的晶黄石。” “谢小迹你还真行,留下这么个罪证,那些人下次见了你就得卖你两分面子。虽不至于投鼠忌器,有些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道这小胡子很大方,原来也挺会斤斤计算的麽。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得摸清楚这神明宫的机关。那个石质水兽,是由什么控制的,摆平那些人,才能顺利将这些人带出去。” “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谢小迹,金钟楼,你们就想办法救出小书他们,机关的事由我来想办法。”谢小迹和金钟楼,太过频繁地在神明宫活动,会引起他人的疑心。 “汪大小姐,uu看书ww.uukan 这事风险不小,还是让我和谢小迹来想办法。应付那位堂主,就很费心神了。” “金钟楼你就放心好啦,我没问题的,我现在可是香主,宗主和长老不在的场合,就堂主比我大。其他人见了我都得乖乖听话,我来办这事是最合适的。”汪玲拍着胸口保证,既然大家一起进来了,她怎么能只让他们出力,自己不帮想办法呢。 谢小迹和金钟楼再能干,在这神明宫也多有不便,她现在有身份上的优势,足以担负起这些任务。 爱睡的小绵羊难得为自己揽活儿,他们两人也不能不给面子,辜负了汪大小姐的一片心。 谢小迹揉着汪玲的脑袋,笑着答应了。汪玲挥开他的手,照例招呼这小胡子一顿,脸上却是开心的。 她这算是和谢小迹、金钟楼这两个武林中的大人物并肩作战吗? 感觉还真好,呵呵!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九十二 非人的折磨 192 非人的折磨 神明宫药池。(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温书自昏迷中慢慢醒来,从她被燕武男打晕带进神明宫,还是第一次醒来。先前那次溺水,让温书喝了不少水,以至于一晕就晕到了现在。 温书来之前,的确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自己一个人被关在陌生的地方,面对着一群陌生的对她心怀鬼胎的人,再淡定的人心里也不禁惶然。 “洞主,人醒了。” 温书一睁开眼,就有人禀报给药池之主。 一片阴影压下,那人站在温书的面前。温书抬眸,望着眼前的人。一身黑色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黑发如墨,披散在背后。面上带着一面精巧的黄金面具,一只蜻蜓跃于面具之上。 温书不由想起梨花宫宫主月幽然和他们说过的那位特使,诡秘莫测的身手、有令必出的犀利果断,还有那一张妖娆嗜血的黄金面具。 同样都是黄金面具,蝴蝶、蜻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不过凭这个倒是可以断定这些人是同一伙人,至于这些人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位置,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与阴山派又有何关联,于她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还没忘记自己为何来这里,温书立即便换了一副样子:脸上满是惊慌,无措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面前的人,活脱脱一个刚发现自己被强行掳到陌生地方的姑娘该有的反应。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你总算是醒了,我们医术高明的温大夫。”那个人的声音仿佛三月里飞扬的杏花,魅~惑柔美,温书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一副嗓音会出现在怎样的一个男人身上。 他的眼神狭长如月,虽然带着面具,还是能够看出,那是一双十分迷人的丹凤眼。温书有些疑惑,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尤其是他的眼睛,与她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但她确定,自己并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也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你是谁?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温书的声音都在颤抖,那人很高兴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耳边轻轻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马上便会知道。” 他的声音轻柔得宛如情~人间最迷~离的梦,响在耳边,鼓荡在心里。温书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声音会有这样可怕的威力,能够让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心停止跳动。 这实在是太诡异的一件事情。 “带她去沐浴,然后换身衣裳。让一个女人这么**地呆着,太失礼了。” “是,洞主。” 温书还在发愣,已经有几个侍女拉着她,将她推到了前面翻滚的药池。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温书挣扎,这药池里面热气瘆人,白雾弥漫,药味冲天,她们将她推进这药池,不是简简单单要她沐浴这么简单吧! 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大男人,这些人太荒谬了! 只是温书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哪里斗得过那些练武的女人。三两下就被她们推了进去,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好半天才露出头来。 好重的药味! 要不是温书自己是个大夫,又常年与草药为伍,她可能会被这冲天的药味给熏死。 是谁说药池就得一股脑的将所有药草都撒进去的,药味这么浓,不是熏人根本就是在杀人。 “如果你能在这药池里呆上三个时辰,第一关你就算是过了。”混乱中,温书听到蜻蜓面具的人道。 那人说完就要离开这里,温书下意识地喊住他,“等等!” “还有什么事,温大夫?”习惯性地尾音,优雅而迷人。温书皱眉,为自己不时错漏的心跳。 她现在终于相信,古人为何有“以音杀人”这种说法了。因为有一种声音,可以响在你的心尖之上,拨乱你的心跳。 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危险。 “如果我没撑下去会如何?” “你说呢?”那人勾起一抹邪魅十足的笑容,转而离开了药池。 温书心中一惊,难道说没有撑过药池洗浴的人,都已经…… 一股刺激的逆流朝温书袭来,温书只觉得双手双脚被缚,无数的荆棘穿身而过,刺得她的身体一阵激颤。 好强的药力! 这个药池里面的药材不下百种,冲天的药味刺得人头晕,许多药材诸如甘草、大戟;藜芦与人参;乌头与半夏等相克的药材,这些药材强行融和在一起,对人体产生一系列的反作用。 百种药材,不分种类、不分药性,全都一股脑地被这药池年复一年的炼制,光是想一想就叫人无法忍受,又岂是凡人之躯能受得了的? 最让人想死的是,这里面别的不放,居然放那么多壮~阳的药材,她可是个女人哪!放这些东西要她怎么办,想让她变成很像男人的女人吗? 温书刚被投下这药池,就有想冲去的冲动。但她根本就做不了,每当她一动,上面就会有人将她推下去。回数多了,那些人就会动家伙,试想一下,你在沐浴,背后有两人拿着大刀,不知何时就会朝你砍过来。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有抓狂的冲动。 温书握着拳,牙齿都在打颤,忍着巨强的药力一拨又一拨朝她的身体冲刷而来。几分钟过后,温书已经有些恍惚,她确信,再这样下去,她会死在这里。 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样了,她唯有扛过这药池的药性,才有机会见到那些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倒在这里。 “你们……能否给口水喝……”温书启口,声音经过药池的浸浴变得沙哑了不少,这还是个开始,只怕她从这里出来,短暂时间内雄性激素多得她难以想象。 “好好呆着,还想水喝?”后面那人扬了扬手中的家伙,对温书的要求是怒喝相向。 另一人见状,道:“还是给她弄些水来吧,她可是主人特别关注的人,这点要求还是能满足的。” “哼!特别关注,我看她也没什么了不起。”前面一位红衣女子冷哼,却还是回身,为温书去倒水。 趁这个工夫,温书默默念动咒语,开启了空间。从空间取来两枚清心丸,又拿了几枚中气丸服下。这些药丸有利于她保持神智,护住她的身体机能,可以抵御这些草药对她的部分侵害。 “愣什么,还不快点喝!”那姑娘还真是恶形恶状,相对而言,站在远处的那位女子要比她温柔多了。 温书也不跟她多说,喝下她端来的水,差点被呛之后,撇过头不喝了。 “好好呆在这里,不要有其他的动作,否则……” 拜托,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好吗? “亮桦,你跟她动气做什么,扛不住药池的效力,她就得死在里面。对一个即将要死的人,值得你这般动怒?” “翠烟姐姐,人家只是看不惯她,想让她乖乖听话,哪里动气了。” “你当翠烟姐姐不知麽,只要被主子多看了一眼的人,你都讨厌。” 温书终于明白了那个叫亮桦的女人为什么对她这么粗鲁,看一眼都嫉妒,这个女人该有多疯狂啊~ 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样恐怖的存在,怎么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这样奇葩。 温书已没有心思理会后面两人的对话,抵抗这药池的药性就已经耗去了她全部的心神。 她必须保持清醒,如果就这样晕过去,她可能再也走不出这个药池。 浓烈刺激的药池之水,紧紧将温书包覆,温书深刻地感觉到体内的心脏再一遍一遍遭受着无情的挤压,闷得她透不过气。身体各处,就像是被密密麻麻地针网反复穿来刺去。她就像一件破烂的衣裳,缝缝补补,直到全身上下都染上药池可怕的气息、连整个人都沦为了一个药人…… 这真的是一种可怕的折磨,随着时间过去,药力越发地强劲。温书痛得嘴唇都咬出血来,眼眶一片水雾,无数次她痛得想喊出来,天生的倔脾气又不让她在自己的敌人面前示弱。 就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uu看书 .ukasu 温书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清雅如莲、淡雅如菊、皎洁如月。 她好想说:“金六哥……救我……” 而与此同时,正在和谢小迹寻找着神明宫出口的金钟楼,心中一痛,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谢小迹问。 “不知道,只是……”金钟楼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脸上有些失神。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的心好痛,可能会失去重要人的恐慌攫紧了他,让金钟楼不复往日的淡定。谢小迹看到这情况,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快点找到出口,就能将他们带出去了。” 谢小迹说完就走,金钟楼知道,谢小迹心里也是担心的。他的压力恐怕比谁都大,他到这里只为一件事,就是将那些人都平安地带出去。 金钟楼回头看了一眼神明宫药池,毅然回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r1152 ,请 一百九十三 更胜1筹 193 更胜一筹 “情况怎么样?”熏晕的白色雾气中,带着精巧蜻蜓面具的人出现在药池池畔。,一路有你! “刚刚昏过去了。”亮桦正色道。 “过了多久了?” “再过半刻,就是三个时辰。” “把她捞上来。” “可是主人,还不到三个时辰。” “捞上来。” “……是。”亮桦虽然满心疑惑,却还是按照蜻蜓洞主的吩咐,和翠烟一起将药池里的温书给捞了上来。 “带她去汤池,服下醒神丸,等她醒了再来向我禀告。” “是,主人。”就在两人要将温书带走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温书忽然咳了一声,慢慢恢复了神智。 不但是亮桦和翠烟,就是蜻蜓洞主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色。 “主人,怪不得你和堂主都看好这位温大夫,在这药池中呆上三个时辰,还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的也就这位温大夫了。就算那位名扬大杨的宋神医,也只在一个时辰之后才恢复神智。”翠烟喜道。 “她本来就是不同的。”蜻蜓洞主说出这话的时候,精巧的面具在水晕下,变得奇幻莫测。 “那是因为她没呆足三个时辰,再呆上片刻,她可能就支持不下去了。”亮桦却很不服气,明明就是主人存心偏袒,这个女人才能逃过一劫。 她也不清楚,冷面无情的主人,为何单单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 蜻蜓洞主一眼扫过来,冷鸷的眼神仿佛是被最冰冷的池水浸泡过的,亮桦被生生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嘭”地一声,亮桦软倒,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忙跪在地上,向蜻蜓洞主请罪。“主人恕罪,主人饶命,是亮桦多嘴了,亮桦再也不敢了。” “主人——”翠烟想帮忙求情,然而再面对主人冷厉的眼神时,求情的话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血池思过三天,再有下次,绝不轻娆。” 亮桦和翠烟俱是一惊,血池,是神明宫的刑罚之地。之所以称为血池,是因为犯错之人需得承受血刑之苦。凡进入这个地方,受九刀,然后放到酒池,整整泡上三天。 从血池领过刑罚出来之人,保住性命,过往罪责既往不咎。承受不住血池刑罚的,退出神明宫,遭受神明宫门人的报复和诛杀,比死还要可怕。 “嗯?”威胁的利光扫过来,被眼光扫到的亮桦翠烟无不颔首敛襟。 “是,主人。”亮桦全身发冷,呆滞地领了命。 “翠烟,带她下去——”蜻蜓洞主看向躺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的温书,对翠烟道。 “是,主人!”翠烟不敢怠慢,忙俯下身,单手托起温书,将她带离了药池。 在药池的另一边,有一道矮门。按动旁边碗口大小的铜铃倒扣,矮门缓缓向一边挪去,在那里,有整个神明宫最大的温池。 正中间,是温热的池水。这里地脉特殊,有天然温泉以滋养药物。当初神明宫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一个是因为这地方隐秘,另一个也是因为独特的地脉。神明宫的药池,源源不断地草药投入其中,日以继夜加以凝练,成为天然的也最为可怕的药庐。 而在温泉四周,放着一排排的药架。架上端放着一个个瓶瓶罐罐,藏药之多,令人惊叹。 翠烟熟门熟路拿下一个红色的罐子,从中倒出一枚灰色的小药丸喂她服下,然后将她送到了温池里。 等换洗一新,翠烟将温书送到了旁边的软**上休息。粉红色的罗衫,如玉的肌肤。在经过温池泡浴后,皮肤滑得能滴出水来,真正的吹弹可破。 温书被带到温池时,已经被翠烟点住了昏睡穴。在经历了药池浸浴之后,若想安然沉睡,只得如此了。 经历了亮桦的事,翠烟也知道这位温大夫对主人来说意义是不同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只知道要把这位温大夫照顾好。若是过于怠慢,得罪了主人,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可惜亮桦不听她的劝,否则哪里会有今日之过。 她们的那位主人,是说一不二的人。作为下人,又哪里有资格来反驳主子的不是。若不明白这一点,在这个神明宫又要如何活下去?亮桦她错就错在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一位生命都掌于他人之手的死士,哪里有资格来独占他人的目光?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他们那位深不可测的主子。 翠烟知道,面前的这位温大夫,将是主人计划的关键,不能出一点差错。主人对那项计划已经蓄谋已久,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而这位温大夫将会发生至关重要的作用,就连主子的心都无时无刻不在犹疑之中。那种把她往死里测试又真怕她死了的心情,别人未必能了解。 矮门再次被打开,翠烟知道是谁进来了。 起身,回头行礼,“主人。” “她睡着了?” “点了昏睡穴,睡了有一会儿了,需要我弄醒她吗,主子?” “你先下去吧。” “是。”翠烟躬身退下,什么都没多问,也不敢多问,在她出去后,石门重新阖上了。 蜻蜓洞主站在**边,望着**上躺着的那个人,看了许久,终是一甩衣袖,自己也离开了温池。 在蜻蜓洞主离开后,躺在**上昏睡的温书,忽然睁开了眼睛。 自从上次她被公孙猴精暗算,点住穴道塞在**底下,并且用她这张脸做了些出格的事后,她就在心里暗暗道,以后一定不能再输在同一件事上。 另一个当然也是因为,不会武功的温书若想自保,在一时难以学会武功的情况下,总得想几招防身之策。 温书善医药,于毒药一途也十分精通。在江湖上,甚至还有这样的说法:只要温大夫的嘴巴能动,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于转瞬之间逆转局面。 让温书嘴巴不能动?点穴、打昏她?这或许倒是好办法。在温书决定执行这个计划,进入敌人的巢穴打探消息时,她就曾让金钟楼教了她一些点穴手法。比起点穴,解穴似乎对她更为有用。 金钟楼知道温书是下了决心的,也只有尽其所能地助她一臂之力。进入敌人的地盘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温书多学一点本事,到时候也就多一份生机。 金钟楼教了温书一套活血打气法。运行这套功法,一般的点穴手法便能解开。当然,在武林上还有一群人的点穴手法太过复杂高深,除了本人很难解开。 温书对学习武功还真没有什么天赋,点穴的话,认穴倒是奇准,体内的气流运行之类的就很难办了。 金钟楼极有耐心,一遍遍地教她如何去做,温书也难得做了回乖学生,听着金老师授她解穴之道。 想起这事,温书不禁有些脸红。就在她好不容易终于学会了活气打穴法时,金钟楼温润的笑声响在房间,她歪头看着金钟楼笑得如微风拂面,金钟楼就像有所感知似的,宽厚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脑袋。 她还记得金钟楼说:“温姑娘像这个样子,真的好乖。” 一句话说完,不但是温书愣了,就连金钟楼自己也愣了。翩翩如玉、温和儒雅的金六公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像他。 温书从软**上下了来,打量着这个温池。让她感兴趣的还是那些药架上的药,温书抽出几个小瓶子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将药柜放在温池旁,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可不会相信,这些药是用来储存慢慢使用的。这么说是就近用到这些药,药池和温池,温书似乎想到这些药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她又打开了一个瓷瓶,青花瓷瓶,长长的瓶颈,很精致的药瓶。在药瓶外,有一张标签,上面标注着洗尘丹。 洗尘丹,这是什么意思? 温书拧开瓶塞,从中倒出一颗,拇指大小的丹药,呈现出一种纯净的黑色。放到鼻子前,凑近,似乎是忘情草。 温书明白这颗洗尘丹是什么东西了,服下这颗丹药,便可以忘情。不但能够忘情,人还会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只会服从让你服下洗尘丹那个人的命令。 这里居然会有这么邪恶的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为了不想被他们察觉,uu看书uukanhu温书将丹药放进瓶子里,重新放回原位。就在温书转身,想到别的地方看看的时候,一个人直挺挺地挡在她的面前。 温书吓了一跳,“你……” “我不是走了,对吗?” “……”温书心中的惊诧难以形容,不但是惊诧,还有难言的恐惧。被发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会有什么可怕的手段等着她?而现在还不到反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那些大夫的下落。况且面对眼前这样的高手,再怎么样的反击都是没有效果的吧。 “还真是聪明啊,我们的温大夫。” “你早就知道我没有睡?” “你当本洞主是谁,可以瞒过本洞主的眼睛?” “那你刚才为何不拆穿我?” “拆穿了你,不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r1152 一百九十四 3管齐下 194 三管齐下 “拆穿了你,不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那你想如何?”既然都被他看穿了,温书也无需做出那等没出息的惊恐样,冷冷问道。 “你说呢,我的温大夫?”出手如闪电,温书慢慢软倒了下去。在她倒下的一刻,蜻蜓洞主伸手接过了她。 “主人,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将温大夫送过去?”翠烟出现在蜻蜓洞主身后,向他禀报道。 “再等等吧~” “……是。”翠烟不敢再问,却是摸不清主人的心思。炼药的时间火候都很重要,如果错过这个时间,需得等到明天这个时辰。宗主有令,炼药一事刻不容缓,耽误了宗主的事,就算是主子恐怕也不妙。 亮桦的惩戒在先,翠烟还不至于明知故犯,可是她不能眼看着主子耽误了正事,那到时候受连累的就是他们药池所有人。 这位温大夫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主子对她这么犹豫不决? 翠烟疑惑地转身,领命而去,却在她刚转身要走的时候,蜻蜓洞主又喊住了她,“一切按照原计划,将她带过去。” “是,主人!”翠烟振奋答道。主子不愧是主子,知道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已经决定做这件事,那不管是谁,就没有讲任何情面的道理。 蜻蜓洞主将晕过去的温书交给了翠烟,看着翠烟将她带出温池,一甩衣袖,也离开了。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炼药的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翠烟抱着温书出药池后,绕过两个石室,停在另一扇石屋前。她刚一出来,就入了谢小迹的眼。迅疾如风的身影,忽上忽下,如凤凰翱翔九天。始终跟在翠烟身后,绝高的轻功,踏雪无痕,哪怕是光滑如镜的石壁,对他也是如履平地。 而另一方面,金钟楼则在寻常出去的路。为何将这个任务交给他,那自然是谢小迹认为在他们所有人之中,唯独金钟楼能胜任这项任务。 金钟楼的方向感是无敌的,再复杂的地方,他只要走过一遍,就不会忘记。他们进来的那个入口,是在一片瀑布深潭之中。要将一群可能受了伤、可能处在晕迷中的大夫救出去,就凭他们三个人几乎是不可能。 而据谢小迹所想的那般,这个神明宫应该还有另外一条通向外界的道路。他可不会认为其他人诸如那些大人物,每次出去还要为难自己,将自己弄得全身湿透。 譬如那个黄金斗篷,他们并没有看见他跳下水,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在这神明宫中。如果是这样,就得多做一手准备。这神明宫中高手众多,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出去,是他们最大的难题。 谢小迹和金钟楼已经决定好,这次计划将双管齐下。危急时刻,一个人可以从他们来时的入口出去,吸引别人的注意。而汪大小姐呢,则带着大夫们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金钟楼穿着神明宫门人的衣裳,站在神明宫一道石屋前,这个时间,他奉香主的命令巡视神明宫的守卫工作。 这件事一直是燕武男负责的,除了药池和神明宫的禁地,巡视和治安都是燕武男的人在负责。而金鹿和青冥是香主的心腹,经常看到他们在神明宫转悠、不务正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金钟楼从那些人身边正大光明的走过,看似在巡视,实则留意着自己走的每一个方向。 他们进来的那个入口是西南方向,西南方向是瀑布和水潭,入口应该不在那边。西北方向是药池所在地,药池的选址,一般是地脉流动特殊之地。且药池和神明宫的禁地都在西北方向,不会留着一个出口给人家顺利逃生的。 至于东南和东北两个方向,据汪大小姐说,那位堂主所在地是在东南。东南方,金钟楼回顾着这座山的山形,在印象中,这座山叫东篱山。相传曾有一位叫东篱的诗人曾经在山顶写过一首东篱山顶煮酒的诗,因此这座山便命名为东篱山。 东篱山的地形南部高耸,北边较为隆起,北边是背雨区,土质较为坚硬。南部是迎风坡,降雨密集,土质较为松软。 地下迷宫,多修建在水深土厚、没有流沙和硬岩的地方。机关暗道,很少有修建在土质松软之处,尤其像神明宫这种地方,工程很大,虽建在地底下,却不够深,若不想有塌方的危险就不会在这个地方选址作为出去的通道。 那么,最有可能的方向便是——北边! 金钟楼定了定身体,朝北方向走去。 不同于其他几个方向,石屋林立,北方很快就走到底了。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光秃秃的墙壁,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有旁人在看着,金钟楼自然不能细细查看,走到路的尽头,站了几秒,毫无声息地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的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明了的微笑。 出口算是找到了,谢小迹那边应该也有了那群大夫的下落,会赶在他们对温姑娘下手之前救出他们。 汪大小姐那边,也一定找到了另一个出口的机关。不到危急时刻,不会孤注一掷。幸好,他算是成功了。 没错,机关虽然隐秘,金钟楼也看不见,但玄机还是被他给发现了。 他现在要赶去汪大小姐那边,谢小迹那里他很放心,这是他们这么多年兄弟间的默契。 汪大小姐是个姑娘家,虽然很聪明,但他们不愿看着她一个人冒险,再加上汪大小姐嗜睡的习惯,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当然,这样的情况,金钟楼还是相信,汪玲不会就这样睡过去的。只是,汪玲的情况,许多时候都不由自主,这是体质问题,这两天她已经耗费了过多的心神,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而被金钟楼提到的汪大小姐,这会儿正瞅准着机会进了总机关室。她是香主,为了套到消息,也只有发发香主的威了。“带路,去机关室。”冷冷的六个字,就全都搞定了,没有人问为什么,也没必要问为什么,这就是香主的好处。 “香主!”燕武男一进来,掌管机关室的几个弟子全都毕恭毕敬地冲她行礼。 “看到风长老进来了?” “风长老并未回宫,倒是……” “倒是什么?”燕武男眼角犀利,那名弟子不敢再迟疑。“倒是总坛的雷长老过来了。” 汪玲心中一咯噔,这个雷长老,为何这时回到神明宫,是否已经洞察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雷长老上次来宫是什么时候?” 那名弟子疑惑地瞧了汪玲一眼,似乎她问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 汪玲意识到这话可能说漏了,当即只得眼一瞪,威逼地“嗯?”了一声,那名弟子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答:“雷长老上次过来还是一年前,他并不常来神明宫。” 来得最为频繁的是风长老,风长老是总坛和神明宫沟通使者,有什么事都是他老人家来办理。 这更加验证了汪玲的猜测,或许是小动物的直觉起了作用,让汪玲意识到这次的计划应该不似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 然拉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已经不可能再停下来了,他们更加不可能放任小书和其他的大夫留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他是从哪个入口进来的?”汪玲临时起意,问道。 谢小迹能想到,汪玲也同样想得到。这个问题,不但能试探到入口的机关,还能发现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 但这个问题同样也很冒险,他们对神明宫内部的事了解得太少了,很容易便露出马脚。 “回香主,雷长老似乎来得很急,没有走以往的通道,而是走了西南方的入口。” 在那名弟子回答她问话的同时,uu看书ww.uukanhu.co汪玲始终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机关室。尤其是那名弟子提到西南方的入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控制西南入口机关把柄的方向,就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汪玲等了许久了。 汪玲发现,在那个把柄的上方,有一块地方特别的光亮。正对着的,似乎是翻滚地冒着气泡的水流,他们难道就是通过那个看到出现在水潭里的是什么人?她是否该庆幸,在水里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过多的露出什么马脚,而那块光亮也并不大,否则她在水里蹩脚的表现岂不是被他们发现? 而那块光亮的另一边,则倒扣着一个喇叭。喇叭,是声音,就是他们之前在岩石下面发现的那个机关。三下,按动第一下机关,停一下。按动第二下机关,停顿两下,机关正对着石壁的圆洞,相通的就是这一头的喇叭。 他们是否扳动机关,就凭着喇叭里是否出现过开启机关的暗号。 想到这儿,汪玲心中暗赞谢小迹还真是高明。猴精就等候在外,谢小迹给他们这次行动定下了一个时间。两天之内,如果他们还没出去,猴精就照着机关提示,号令里面的人再次开启机关——r1152 () 一百九十五 0钧1发 195 千钧一发 雷长老前来神明宫的事,汪大小姐还是觉得应尽早通知谢小迹,以防之间出什么变故。 消息的机关已经找到了,金钟楼和谢小迹那边应该也已经有消息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为我开启机关,本香主要出宫一趟。” “香主要走前门?”前门也就是西南入口,一般宫里香主、堂主出宫办事,都是直接从另一道门,完全不需要他们开启机关。 “多问什么,照办便是!”汪大小姐香主的架子可是端得十足,那弟子一跌声地道着是,不敢再多问。 吩咐完,汪大小姐便一转身出了机关室。 她要尽快找到谢小迹和金钟楼,必须立即行动,否则事情可能会有变故。 谢小迹跟着翠烟进到了一个密室,这个密室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不同来,进去后才发现这个地方是别有洞天,比他们去过的任何地方还要恐怖。 谢小迹照着翠烟的法子,进到了密室内。 他进去的时候,温书正躺在一张石**上。石室里除了温书和翠烟,再没有第三个人。 谢小迹心感事情不对,其他的大夫,他们来这么久,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原本以为,他们终究会带温书和其他的大夫会和,可是现在谢小迹真的不确定那些大夫被关在神明宫里了。 谢小迹挂在密室的一角,看着石**上躺着的温书没有动作。 密室的另一旁,是一排排药柜。翠烟在药柜旁捣鼓了一会儿,端着个药盘回到了**边。 翠烟扶起温书,就要灌她服下药物,谢小迹忽然动了,从角落飞身而下,在翠烟有所动作之前点住了她的穴道。 蜻蜓洞主点穴手法很独特,但这自然难不倒谢小迹。这世上能难倒谢小迹的人很少,能难倒住她的点穴手法就更少。 “啪啪”几下,穴道解开了,温书慢慢睁开了眼睛。 谢小迹扬起招牌的坏笑,温书眼睛恍惚了一下,看着他几秒,不确定的开口:“谢小迹?” “正是我,温三小姐。” “其他人呢?” “有别的事,你怎么样?” “没什么事,他们也都还好?” “应该还不错,就是担心你。” “那些大夫们呢,难道不是关在这里?”温书显然也意识到了,周边实在太安静了,不像是关着几十个人的样子。 “不,他们就在这里。”谢小迹笃定道。 如若在前一刻,他还不确定,现在,他有把握他们就在这里。 温书看着他,有些不解,但她相信他,谢小迹说在,那应该就错不了。 在温书这种目光下,谢小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我一直都想不通,那些药柜是做什么用的。当她给你喂药的时候,我脑袋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想法。”谢小迹说着,躬下身,在石**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又敲敲,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什么机关。 谢小迹让温书配合一下,重新躺到石**上去,温书照着他的话做了,谢小迹比划了半天,终于在她的头顶和脚边先后拍出一掌,那排药柜应声而开—— 温书怔了怔,挑挑眉,看向那小胡子。那样子好像在说:行,有一套啊! 两人一齐扭头望向那排药柜之后,药柜后,是一条暗道。暗道里很黑,仿佛吞噬了一切的光明和希望。温书站在洞口,就感觉到里面传来阴森和绝望的气息。且不说他们此刻还受着身体的折磨,只怕就是被关在里面,也会疯掉吧。 常年不见天日,呆在地底下,失去自由,连阳光都成了最奢侈的东西,这种生活,难以想象。 温书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她身边不是有这些朋友,一路而来保护着她,可能她早早地便成了其中的一员,甚至已经为此丢掉了性命。 谢小迹也握紧了拳头,让温书守在暗道入口,自己则进去了里面。 等在外面的时间里,温书可以说是度日如年。一方面她得小心戒备着,是否有其他的人突然闯进来,那个什么蜻蜓洞主,谁都不知道他何时会出现。那如鬼魅一般随时都会出现的身影,给温书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着什么。也许她害怕这些大夫受到残酷的迫害,怕看到他们令人心痛的处境。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或许是因为温书也差点成为其中一员,将心比心,感受也比旁人来得更为激烈。更何况,温书本身就是一个大夫,看过太多的悲剧,最怕的也就是悲剧。 谢小迹出来了,脸色有些灰败。 温书心中一凉,看向他的身后。慢慢地,从洞口,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温书并不认识,但他的名号,温书一定听过。 宋九霖宋神医。 这个名字,大杨百姓无所不知。他的医术,堪比华佗扁鹊,有神医的美誉。他年纪虽已过半百,看起来却很年轻。精神矍铄,身形飘逸,眼角有柔和的笑纹,一看就是保养有方、经常微笑的人。 宋神医的脸上是可怕的黑色,眼睛犯红光,不只是他,其他人也一样。刚从黑暗中走出,光线令他们的眼睛刺痛,一个个微闭着眼,等习惯了才慢慢睁开。 他们的样子就像是一头野兽,身体不自禁地颤抖着,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们像个机器一样不停运动着。一旦停下,就是枯败、就是人生落幕。 最可怕的是,即便变成这副样子,他们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温书清楚地看到他们眼底的痛苦和挣扎,那种痛苦能毁灭一切,也能击败一切。 温书的心真正地被刺痛了,谢小迹来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不管怎么说,先出去,等出去再想办法。” 他一定会将他们带出去,全都带出去。 温书点点头,“接下来怎么办,要硬闯吗?” “机关马上就要开启了,没别的办法,只有硬闯了。”谢小迹边出去边对她道:“温三小姐,一会儿出去后你和汪大小姐带众人从北门出去,金钟楼为你们垫后。而我就从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那到时候你如何脱身?” “放心吧,难不倒我,记住,你们出去后,就直往南走,会有人接应你们。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回头。” “不行,谢小迹,这太危险了。”谢小迹就算再厉害,在别人的地盘,又面对着那么多的高手,恐力有不逮。她不能只顾着自己走,而将他们留在这里收拾残局。 “我和猴精先前约好,两天后,也就是再过一盏茶时间,在外面会启动消息机关。到时候,机关室的机关会再次开启。而汪大小姐,早在半个时辰前已经赶到了机关室。这个时候,外面的机关已经开了。从这里到北门,时间要短于北门到机关室。我们全力冲出去,在机关室得到消息之前,应该会如数冲出去。” “如果有个万一……” “不会有万一。”谢小迹对自己搭档总是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在他安排这些任务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完成这个任务,因为那个人是金钟楼。 谢小迹最信任的几样东西,有金钟楼的耳朵、西门若寒的剑,还有公孙极乐的偷术。至于汪大小姐,从谢小迹将她请出汪家寨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很明确了。 更何况,为了以防万一,“金钟楼已经前去接应,当我们全力向外冲的时候,金钟楼就会作为通风报信之人赶往机关室。一有不对,就会拿住他们。” 只要为温书他们赢得冲出去的时间,那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个就无需担心了。谢小迹一直认为,天下还没有一个地方,能困得住他和金钟楼。 “全力冲出去的话,没人阻碍会更好吧?” “三小姐的意思是?” “人皮面具,你应该还有吧?给我一个。” “三小姐,uu看书 wwuukansu 你……” “我想和你们同进退,相信我,我能帮上忙的。” 这次换上谢小迹傻眼,转而笑了,便由着她了。他知道,这位温三小姐是真的生气了。谢小迹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递给了他,他的动作便是最好的回答。 “香主,你你怎么……”那人话还没说完,就再也没法说下去了。人靠在墙上,身体挺得笔直,没有任何异样。但这个时候,哪怕你一刀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知觉。 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凡是温书经过的地方,一个个全都睡着了。这些人全都靠着墙壁,悄无声息。神明宫正中通向入口的过道一眼望到底,没有阻隔,没有藏身之地,温书就这样大摇大摆,学着燕武男的样子,从通道这头走向通道那头。 谢小迹站在入口,看着温书的那遇神杀神、欲佛诛佛的样子,不禁摇着头。他从来都知道,迷药很可怕,但能用到温三小姐这种境界的,真的不多了。r1152 ,请 一百九十六 我不走! 196 我不走! 走道尽头,温书回过头,冲站在另一头的谢小迹露出了明晃晃的笑容。 可以行动了,她用眼睛告诉他。 青冥从一扇门后飞了出来,来到温书的面前,轻嗅着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淡淡药箱,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温书原先还有些紧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然而,只一个笑容,就让她安定了下来。 那样熟悉而又温暖的笑容,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流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两人之间无形的默契,已经让他们听到了对方想说的话。温书的眼晃动了一下,里面有水雾涌现,朦胧清澈、透亮无暇。 她想到了在药池中经历的那些痛苦,想起了在疼痛不堪忍受时她心里念出的“金钟楼”。这个人,明明与他认识的并不久,相处的机会更是不多,但却是她在危急时刻最想念的人。 不知不觉间,金钟楼在她的心里已是如此的重要。 “汪大小姐呢?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赶过来了。”谢小迹飞身到他们身旁,看着通向机关室的那个路口道。 “对啊,小九呢?”温书还以为汪玲和金钟楼在一起,如今金钟楼出现在这里,却是没有看到汪玲的身影。 “汪大小姐去机关室破解机关之谜,让他们到时开启机关。不过算算时间,她也应该回来了。”金钟楼不放心,“这样,谢小迹你带温姑娘和他们先走,我去找汪大小姐,然后带她一起离开这里。” “不,金钟楼,还是你带他们先走,我去找汪大小姐。” “既然如此,谢小迹,你要多加小心。”机关已经开启,几分钟之后便会再次合上,已经没有时间了。金钟楼之所以答应谢小迹留下来,一是因为他相信谢小迹,知道这里困不住他。二是因为保护其他人的任务同样艰巨,不能出一点差错,他们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将他们安全地带出去。 “谢小迹,照顾好小九,早点出来,我们在外面等你。”温书当然明白要以大局为重,身后的几十位大夫都还在等着他们,没有时间来瞻前顾后。 “放心,我会的。”谢小迹冲他们笑笑,望着北门的机关,似乎有什么异动。 金钟楼也发现,北门的机关正上空出现一个旋转的八卦阵,随着八卦阵的旋转,两扇巨大的石门慢慢向中间合起。 “快走!——”谢小迹飞身跑到石门旁,双掌运起功力,抵住它们。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声音冷厉如刀,宛如寒冷夜空孤独清亮的天狼星,带着难以融化的冰雪,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随着话音,一个绿色斗篷从空中缓缓飘下。 绿色的纱帘掩盖住了他的面容,偶尔一窥他凌厉如星的眼眸,远远看一眼,就能想见那眸子有多么的嗜血残忍。 “温姑娘,你们先走。”金钟楼将温书轻轻揽到身后,侧过身体,与绿斗篷平直地对视着。 他的眼睛虽然没有光亮,却比星辰还要光辉灿烂。 绿斗篷勾起嘴角,扯出一抹阴险的笑。 身体却如迅猛的毒蛇一般,往金钟楼击去。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先前又没有半点征兆。身影如虹,双爪如刀,偌大的身体就像是一条柔韧的长蛇一般,从金钟楼脚边盘旋缠绕而上。 温书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想叫金钟楼小心,却又怕他分心。 此种状况,任谁看来都是心惊胆颤。在表面上,那人占尽了优势,困住了金钟楼,他随时都有对他施以毒手的机会。 金钟楼却半点不见紧张之色,在绿斗篷朝他飞身而来的时候,衣袖一抖,一把上书上善若水的折扇啪地打开了。 打开又合起,轻轻朝着自己左肋、右肩、脑后点了几下,便解了眼前的危机。而绕着他身体盘旋的绿斗篷,下一刻站在离他不远处。 金钟楼刚刚那轻轻几下,却是化解了绿斗篷最歹毒的攻击。 不等金钟楼有喘息的机会,绿斗篷哗地抽出腰中的软剑,便和金钟楼缠斗起来。两人的身影一时打得难解难分,空中虚影划过,只能看到绿、红两个影子交斗在一起。 那位绿斗篷武功的确高强,是少有的高手,功夫更是诡异歹毒,招招致命。然而金钟楼又岂非凡俗,再厉害的**oss,想要秒杀金钟楼,可是痴人说梦。 温书看了一会儿,发现虽然每次都是险象环生,但金钟楼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绿斗篷向他袭来的犀利刀锋,但那种提心吊胆、心脏提到嗓子眼的感觉却是真切得没有半刻得到消解。 谢小迹抵着石门,没法前来支援。那些大夫焦急地看着两边的情况,谢小迹催促他们快些出去。到时候机关一旦合上,他们谁都走不了。大夫们随着宋神医,鱼贯从石门而出,几十个人,用去的时间并不少。谢小迹连连催动内力,已经隐隐有些支持不住。 到最后,只剩下了温书和金钟楼。 温书不想走,她不愿在这个时候离他们而去。金钟楼正在和绿斗篷交手,刀光剑影,危急万分,现在的温书,眼里只有金钟楼,担心着他会有危险。何况在看到那些大夫们逃出了神明宫,她也松了一口气。现在,她总算可以放心地留下,与他们一起应对难关了。 而在那绿斗篷身后,又有一拨门下冲过来了。他们的方向,是抵住洞门的谢小迹和完全不会武功的温书。 “温姑娘,快走——” 金钟楼一连使出几招杀招,暂时逼退绿斗篷,想回身解救温书,谁知那绿斗篷极为难缠,看准了他的心思。连连挥动衣袖,朝他进攻,不给他回身救人的机会。 “喝!”谢小迹运足内力,将快要合上的石室又往旁边艰难地移了些许。 “三小姐——” “不。”温书摇头,这个时候,她知道她不应该任性,她留下只会让他们分出一份心思顾着她,对大家都没好处。可是她不想离开,不想离开金钟楼。 千钧一发之间,温书难受到极点,那种注定要成为别人负担,可却无比想留下的矛盾心情,让她没法做出选择。 于是,她决定随着自己的心,留下来。哪怕是落到那些人手上,会比死都可怕,她也不要出去。 还有小九呢,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她出来,双方交上手还没看到那个爱凑热闹的丫头,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说不定她也遭遇了攻击。他们四个一起来的,却要她一个人出去,温书做不到。 “温姑娘——” “三小姐——” 温书朝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已经表明了她的决心。已经有两个红衣门下对她举刀挥了过来,温书一边飞速退至墙角。 金钟楼有绿斗篷缠斗,谢小迹抵着石门,又得应付近身赶到的门下,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救得了温书。 金钟楼心急欲裂,出手越来越快,可那绿斗篷的功夫似乎没有极限,两人短短之间便过了百招。金钟楼虽然一时不会落败,想要眨眼之间将他拿下再赶去救温书却也是不可能。 温书正站在一间石室前,石室旁边有一灯座,这个灯座温书很熟悉,方才谢小迹开石室门,就是将这灯座往左往右转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温书转动着那座灯座,石室门应声而开,温书毫不犹豫地躲了进去。 冲在最前面的门下昏了头,就要冲进去,被后面一个人拉住了。“这是风长老的房间,你赶进去?” 那个人似乎这时才意识到,他刚刚差一点犯下了怎样可怕的错事。 “那现在怎么办?” 两人同时看向绿斗篷,只有得到他的应允,他们才敢冲进去抓人。原来这绿斗篷,就是先前机关室的人说起的那个雷长老。风长老和雷长老同隶属于总坛,又并列四大长老之位,有雷长老的指示,想来风长老也不会怪罪他们。 雷长老正在和金钟楼激战,没空搭理他们。而这时,风长老又不在神明宫内,所以说温书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温书进了神明宫后,迅速打量了一眼房间,见没什么特殊的,立即来到桌子前。uu看书 .uuanshu.c 念动咒语,启动自己的空间。 风长老的门缓缓开启了,从里面自动开启。 守在外面的人愣了愣,怎么,那个傻瓜在里面害怕,要自己送上门? “咦?怎么有嗡嗡声~”这神明宫里哪来的蜜蜂?大家心里不禁都有这样的疑问。 有几个人,慢慢伸进脑袋,想看看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啊啊啊啊——” 一团巨大的蜜蜂团从密室涌出,嗡嗡声轰鸣,远远的有石室门抵挡还不真切,门户大开,蜜蜂汹涌而出。 前面的两人眨眼之间就被蜇得满头包,抱着脑袋哀嚎着逃窜。前面的人逃窜,后面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推搡之间,有摔倒的,有踏着别人的身体冲过去的,一时之间,神明宫内,惨叫阵阵。 石门背后,温书一脸煞气走出——r1152 ,请 一百九十七 脱困 197 脱困 石门背后,温书一脸煞气走出—— 先前抓他的众人一个个后退,那团蜜蜂就像是受到了一种神秘的牵引一般,聚集在温书身前,团成一团。,一路有你! 这真是诡异的现象,那些被踩踏的人,直直盯着温书,然后一个个屁滚尿流地爬走了。 温书看着谢小迹和场中交手的金钟楼,机关重新合上了,汹涌而过的弟子围在两个打斗圈外,跃跃欲试地要冲上去。 温书想速战速决,他们必须尽早离开这里,无需恋战。何况小九不见了,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温书这会儿可以说是心急如焚。 “去!——”温书喝了声,蜜蜂团汹涌朝场中交战者嗡嗡而去,金钟楼听到声响,飞身一退。谢小迹见状,更是一溜烟跑得飞快。两人飞到温书的身旁,抓着她的胳膊带她飞离了过道,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再看那绿斗篷,面对汹涌的蜜蜂群,又看着跑掉了的三人,煞气溢出。掌风狠狠一劈,将那些蜜蜂毙于掌下。 然而那三人,已经走远了。 “雷长老——” “把人找出来!” “是!” “走哪一边?”三人来到路口,在他们面前一共有三条路,这神明宫通道纵横,外人忽然置身其中,的确很容易迷失方向。 “温姑娘怎么说?”金钟楼却是看向温书。 “左边。” 谢小迹和金钟楼二话不说,便带着温书往左边冲去。 “三小姐,刚才那蜜蜂群是怎么回事?”谢小迹边跑还不忘问温书刚才的事,方才温书一身煞气地从门后走出,气势还真是惊人。 “这个啊,是那个什么风长老的房间太过怪异了吧。”温书进去,差点没吓死她。现在他总算是了解这神明宫确实是一个高明的炼药之所了,那风长老的房间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房间里有一个个大坛子和蜜蜂的罐子,坛子里有毒物,罐子里有蜜蜂毒虫。 据温书所知,这些东西都是豢养的,炼制某些特殊毒药的时候,都会用到这些毒物毒虫。 当温书掀开一个巨大的蜜蜂竹罐,蜜蜂一窝蜂的就要涌出,温书吓得差点腿软。忙将竹罐的盖子盖上,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冒出了。 风长老能凭药物操纵这些蜜蜂,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所以你最后如愿操纵了那些蜜蜂?”谢小迹问。 “嗯。我发现风长老之所以能控制这些蜜蜂,是用了一种叫松脂泪的松香。松脂凝结成泪,经过炼制成为散发特殊气味的幽香。蜜蜂闻到这种独特的松香,飞都飞不动了,完全将自己献给松香。松香飘散在哪里,蜜蜂就会在它身旁飞舞,经久不散。有人曾这样形容蜜蜂和松脂泪的关系:说蜜蜂是松香的裙下之臣。也有人说蜜蜂对松香痴迷眷恋,只要有松香的地方,蜜蜂便与之共舞,成为它生存的全部意义——” 想当初,温书听到这个说法时,可是浮想联翩了许久。毕竟,在学医之初,医术对一个孩子来说算是比较枯燥的事情。但听过了这样一个个生动迷人的小故事,温书才发现,即使在人们眼里毫无生命的松香蜜蜂,也有着那样性情的一面。 谢小迹扬起嘴角,笑得好不**。“松香和蜜蜂,有趣!” 金钟楼却有些失神,笑容温和如风,青冥那张本有些奸狡的脸,在这样的笑容下也顿时生辉不少。 “但这些松香并不能坚持很长时间,香味一散,蜜蜂就会失控,到时候我自己恐怕都会遭殃。”温书吐舌,她今日的确做了许多出格的事。她虽然熟悉这两种事物的特性,却终究冒险。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蜜蜂会不会突然发狂,经过风长老特殊豢~养的蜜蜂,又岂是别人轻易驾驭得了的? “温姑娘,这种事下次不要再做了。”金钟楼脸上有着少有的严肃。 “金六哥?” “很危险。”金钟楼叹了口气,“不要再做危险的事。” “……哦。” 谢小迹看温书耷拉着脑袋,凑到她耳边笑着对她道:“金钟楼这是关心你,你应该高兴才是。”所以别不高兴了,打起精神来吧。比起现在这个样子,谢小迹更喜欢她方才那精神的有活力的样子。 “我知道金六哥是关心我,我泄气是因为我做了不好的事。”温书抬起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金钟楼,“金六哥,我没有和宋神医他们一起出去,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她不但没有出去,还差点连累了他们,她觉得很抱歉。 谢小迹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看到温书那难得有些小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欺负欺负她,揉了揉她的头。“别这么说,今天还亏了你,否则我和金钟楼可没这么容易脱身。” “金六哥?”温书固执地想听到金钟楼的想法,金钟楼看起来比谢小迹好说话,但在某些事情上,这小胡子要随意一些,温书可以不跟谢小迹客气,但却没办法不在意金钟楼的想法。 她很感谢谢小迹,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他不怪她,安心让她留下。她知道,金钟楼也不会真的生气,只是,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悦,她都不希望金六哥有。 “温姑娘,钟楼并未生气。”他如何会生她的气,又怎么舍得?他只是担心,就只是担心罢了。方才那种情况,要不是温姑娘机警,又恰巧进去了一间特别的房间,那后果恐怕就难以想象了。 还有,操纵那群蜜蜂的事也是。如果有什么差错,被那些蜜蜂蜇到了怎么办? “真的没有?”温书小心确认。 “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金六哥,说好了,你可不许生我的气。” 金钟楼笑着点点头,笑容间担忧尽消,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行了,温姑娘已经知道下次不能再做危险的事,他又何必让温姑娘介怀? 谢小迹看着这两人,无奈地摇头。这两人,当他完全不存在麽,谢小迹的存在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 “啊!小九,我们现在去找小九,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温书想到汪玲,刚才的表情尽皆不见,急得就要往前冲。 金钟楼笑得无奈,冒失的温姑娘,连汪大小姐在哪儿都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 “谢小迹方才说,小九去了机关室,这之后就再也没看见她。她应该是出机关室不久,就遇到了变故。” “汪姑娘武功高强,对危险的直觉更是突出,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会没事的。”金钟楼也不知是安慰着温书,还是安慰着他们自己。若汪大小姐真的在这里出了事……金钟楼无法想象,谢小迹也是满脸忧色。 “金钟楼,三小姐,我们应该相信汪大小姐,那个小丫头可不会就这么容易死在这里,小动物的生命强悍着呢。” “但愿。” 左边直通一条曲径通幽的小径,与神明宫其他通畅的通道不同,这条小径僻静许多。 “这地方鲜有人迹,一定是神明宫的重要所在。”像神明宫这种地方,可不会奢侈的空置地方不用。越是人迹少的地方,就越是机密之所。 “丹炉。”谢小迹忽然道。 “这里便是炼药之地?”金钟楼也想到了,他们一直寻找的神明宫最重要的炼药所在,并不是温书被翠烟带着去的那地方,而是在这里。 “应该是。”谢小迹皱皱眉,神情有些不对。 “你们是不是这一切就像是对方设计的一个圈套。”温书呆呆的问。 “温姑娘也这样认为?”金钟楼早就察觉到了,只是即便这是一个圈套,他们还是得主动钻进去。因为他们不能将那些大夫留在这里,他们必须将他们带出去,是圈套也在所不惜。 “我不敢确定,就是觉得事情未免太顺利了些。”这神明宫高手如云,虽然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有小九,这一个个都不是普通人,但还是稍显顺利了些。总觉得神明宫的实力不只如此,能够在背后秘密策划这么多事,uu看书ww.uuansh 其势力之大,非常人所能想象。 “现在也没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最要紧是要找到汪大小姐。” 温书看谢小迹,明知这是一个圈套,依然淡定从容,甚至看他的样子,还有些成竹在胸。金钟楼也是温和如初,他们俩都不担心,温书这个打酱油的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她担心的倒是小九,小九啊小九,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啊。你这家伙要出事我就解脱了,再也不用给你当抱枕了,你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我吧~ 三人一路向前,不久便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而他们嘴里的汪大小姐,在出机关室后便奇异地消失了。无论他们寻找,又找多久,都不可能再在神明宫里找到她。 因为她,已经不在神明宫了。或许,她已经不在这世上。这就是神明宫的手段,要一个人消失,只在瞬息之间。 …………r1152 ,请 一百九十八 6哥受伤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198 六哥受伤 三人一路向前,不久便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进去看看?” “还是找小九要紧。”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重要的秘密,可能与这次大夫被虏一案有关,你们难道就不好奇?” 谢小迹一向好奇心过剩,遇到这种事,不可能不进去瞧瞧的。别说谢小迹了,就是温书和金钟楼,听说与大夫被袭一案有关,也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看看了。 “金钟楼,奇门遁甲之类的事你比我懂,这事靠你了。”谢小迹说着,将自己看到的告诉给金钟楼。 金钟楼认真听着,不时侧头想想。 “谢小迹,照你所说,这应该是奇门遁甲中最常用的时家奇门的排宫法。这种排宫法,传统的做法是:制做地,天,人,神四个圆盘,三奇六仪两副共十八个奇 子。首先将两副奇子按照局的规律排布在地盘和天盘之上。然后,根据时局的变化,转动天盘,人盘,八诈神盘。最后,按照局面进行局象分析。” 北门入口机关比这个地方要简单不少,虽然也是奇门遁甲,变化却没有这般繁杂。金钟楼在北门站了片刻,又试探地站了几个方位,便明白这机关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回身前去支援汪大小姐,等时间一到与谢小迹会合,送那些大夫出神明宫。只是事情到了后面有一些变化,汪大小姐失去了踪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天盘时值转向时干,人盘值使转向时之,神盘转向值符星。” 金钟楼说着,上前将天盘、人盘转到相应的位置,到了八诈神盘,思考良久,才试探地轻轻转动了一下。 “小心!”从石门背后的机关匣射出强劲的羽箭,金钟楼闪开直射向他的箭矢,谢小迹则将温书带到更远的地方。 等一拨机关过去,金钟楼再次走到石门前。 “金六哥,要小心。”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从胸前射过来的箭,又快又猛,要不是金钟楼的反应超乎常人,可能已经被箭给射中了。 何况,第一次是箭矢,第二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金钟楼笑着冲她摇摇头,安了温书的心。重新走到石门前,沉默半晌,抬起手,重新调动天盘和人盘的位置,又将八诈神盘转了一圈,停在对应的值符星位置。 温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里面又射出什么危险的东西。金钟楼却是淡定自若,只听“咔”一声,石门动了。 “开了。” “里面什么情形还不清楚,温姑娘,你走在钟楼的后面,有什么不对就退出去。” “好的。”温书乖乖答应。 谢小迹看着两人笑了笑,推开石门,走在了最前面。 这是一间炼丹房,硕大的丹炉立在房中正中,也不知里面正在炼制着什么,正冒着浓浓的黄烟。 丹炉也叫丹灶,温书的父亲就喜欢炼药,温书对丹炉并不陌生。丹炉安置在内部的反应室,就是丹鼎,也叫“神室”。丹鼎有的像葫芦,有的像坩埚。有的用金属制作,有的用瓷质。面前的丹鼎,是金属质类似葫芦的造型。 神室上面安置有一种银制的“水海”,用以降温。这些东西是炼丹的主要工具,可以放在炉中加热,使药物在里面熔化并起反应,或使它升华。除丹鼎外,拣丹家还有专用于从丹砂中抽汞的蒸馏器,可以叫它“抽汞器”。 面前的这座丹炉抽汞器是简单的一种,分两部分,上部形似圆底烧瓶,叫做“石榴罐”,下部作桶形,叫做“甘埚子”。用的时候加热,使罐中生成的水银蒸气在甘祸子的冷水中成为液体水银。 温书现在好奇的不是这个丹炉,而是丹炉里炼制的药。她可没有忘记,那些大夫从密室出来红眼黑脸的可怕样子,这种惊人的变化莫非与他们所炼制的药物有关? 温书一步步靠近那个丹炉,越近,就越觉得不对。 谢小迹摸着胡子的手一顿,观察着那丹炉陡变的颜色,仿佛看到冲天的火焰。 “别过去!——” 是什么不对,温书正待凑近去看,忽觉一股力道袭来,挟着温书的腰,带她用最快的速度朝外飞去。 在他们身后,丹炉裂开,爆发出巨大的火焰,席卷了整个丹房。 温书被扑倒在地上,耳朵里轰隆隆的,那巨大的轰隆声震得她的耳朵都快聋了。从高处被扑下,身体被摔得麻木,温书现在知道,电视上那些被重重一摔能立刻爬起来的家伙,根本就是骗人的。 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背上的重量压得她又再次撞到了地上。 “金钟楼——”耳朵旁传来谢小迹的惊呼声,那声音含着急切与惊慌,温书认识谢小迹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看到谢小迹变色过。 温书一震,背上的重量告诉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小迹喊出那句别过去,温书直觉得一股力量袭来,身体便不受控制,直向外扑去。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 难道是金六哥……金六哥为了救她,自己却…… 手上一片黏腻,温湿的热感在她背后绽开,是血,好多的血。 温书脑中一轰,整个人都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无边的恐慌淹没了她。 谢小迹扶起金钟楼,金钟楼的后背已是一片模糊,温书看着金钟楼被炸开的衣裳还有血肉模糊的伤口,手脚冰凉。 金钟楼原本躲得过去的,他都是为了救她。金钟楼速度再快,却要在爆炸的一瞬间来到丹炉前救走她,然后再逃出门外。一眨眼的工夫,要带走她这么一个大活人,情急之下,只有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将她护在他的身下—— 金六哥真傻,那个时候应该自己逃命要紧,为什么还要管她? 温书懊恼得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打爆,都怪她笨,走入危险之中毫不自知,还连累金六哥受这么重的伤。 金钟楼的背还在不停地留着血,谢小迹捂着他的伤口,不一会儿的工夫,已是满头大汗。 “金钟楼——金钟楼——”谢小迹大声唤着他,可是金钟楼已经失去了知觉。“三小姐,你快救救他,救救金钟楼。” 温书蓦然惊醒,是啊,她这是怎么了,身为一个大夫,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不可失了方寸,以病人的病情为优先。然而当变故发生之时,她心里竟完全被恐惧占据,完全忘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温书拍打着自己的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她必须尽快为金六哥治伤。 “谢小迹,麻烦你扶金六哥趴下。”谢小迹二话不说便照做了。 只是,温书被带进神明宫后,身上早已被神明宫的人搜了个干净,如今要拿什么为金钟楼治伤? “放心,他会没事的。”她也不会让金钟楼有事。 一瞬间,温书展现出来的气场陡变。 由哀凄恐慌变为冷静镇定,看着这样的温书,就连心里还有着不确定的谢小迹,也不由多了一份信心。 温书暗暗念动咒语,手伸入袖子,手上便多了一把精巧的剪刀。拿剪刀的双手稳定,沿着伤口边缘,将衣裳给小心划开。 直到整个背部都裸露在她眼前,背部上有些血肉都被炸烂了,惨不忍睹。谢小迹和金钟楼这么多年的好友,金钟楼从来都是一副如玉公子的样子,即使是在敌人巢穴,与众人交手之中,他依然保有最完美的风度。 可这一次,为了温三小姐,伤得这么重,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谢小迹勾着嘴角,似是苦中自嘲一般。金钟楼啊金钟楼,也幸亏你带着一副别人的面具,否则还真无法想象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不过,虽然没了以往的风度,却是出奇的帅气。今日的金钟楼,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耀眼。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美好如风的明月堡六公子,也不是江湖上那个不染尘俗心如皎月的无垢公子,uu看书.uknshu.cm就只是金钟楼,一个活生生的金钟楼。 药粉洒在金钟楼的背上,因为刺痛,失去意识的金钟楼疼得抽搐了一下,人也慢慢恢复了意识。 温书却是神色不变,飞快均匀地往金钟楼地背上撒着最好的伤药,上完药后,将自己的裙子撕下,撕不下就用剪刀毫不犹豫地剪了一大片,为金钟楼包好伤口。自始至终,温书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脸色不是冷静可以形容,简直就是可怕。 谢小迹望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位三小姐,对金钟楼的重要性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而且大得多。金钟楼待人处事,素来是温和的。他原也以为金钟楼的感情,也会如他的人一般,却不成想,他也有着这样热烈奋不顾身的一面。 放着任何一个人,金钟楼可能都会这么做。然而那份急切和在意,却是不同的,只有对温书,金钟楼才会这么不像金钟楼——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一百九十九 悉心照料(一) 199 悉心照料(1) “金六哥的伤很重,得尽快出去,让金六哥静养。(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他现在的伤,是不宜乱动的。他们现在人还在神明宫,小九不知所踪,又得想办法出去。一来二去,一定会耽误不少的时间。这样下去,势必会牵动金六哥背上将将止住血的伤口,到时候就麻烦了。 谢小迹苦手地站起身,在周边走来走去。 “这样,三小姐,你先带着金钟楼找个石室躲起来,我去找汪大小姐。半个时辰后,不管找没找到,我都会回到这里,想办法先将金钟楼送出去。” 他们不能让金钟楼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呆下去,不管之后的事如何,哪怕要再次冒险潜进神明宫,谢小迹都不会放弃寻找汪玲,但现在,他们必须要考虑到金钟楼的情况。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事。 “谢小迹,这个药你拿着,可能对你有些帮助。”有的时候,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有这些药,应该能为他减去一些麻烦。况且,她相信这些药在谢小迹手上,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像是温书,因为她不会武功,施展药物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武功差一点的,还有作用。遇到真正的高手,就不会这么顺利了。需得找准时机,还要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危险系数太高。这一点,温书很清楚。但谢小迹不一样,他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少有敌手。有药物相助,会让他更加游刃有余。 在这高手环伺的神明宫中,他们没有别的外援,加上金钟楼也受伤了,现在只能靠谢小迹了。哪怕是能帮上一点半分,温书也会尽力去做。 谢小迹接过,看了一眼,便知道这瓶药是什么东西了。紧紧握在手心,“谢啦,照顾好金钟楼。” 说着,谢小迹施展无上的轻功,转眼便消失在温书的视线。 温书和金钟楼,此刻正在一间石室内。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石室是什么地方,但应该能避上一时半刻,那些人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谢小迹去打听汪大小姐的下落,并且想办法重新启动机关,而在这个时间里,温书只需要守护好金钟楼。 温书虽然不会武功,用毒却出神入化,这一点谢小迹对她很有信心。尽管谢小迹也不明白,身上被搜罗一空的温书,哪来那么多的伤药与宝贝,但她知道,只要温书愿意,这些东西都是源源不断的。 那些人就算真的找上门来,温书借助地形,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被他们攻进来。有这个时间,谢小迹也回来了。 其实,若是金钟楼醒着,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金钟楼精通奇门遁甲和阵法,只要他指点一下,一个简单的阵法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偏偏谢小迹,什么东西都会一点,就是不会这些。 谢小迹的许多东西,都与他的无上兴趣有关,奇门遁甲这类东西,谢小迹没怎么学过。但真要让他破阵,他又不会全然地束手无策,他那个聪明的脑袋里,总会做出一些他原本做不到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事,就看谢小迹的了。但温书却并不担心,她担心的还是金钟楼的伤。或许每一个认识谢小迹的人,渐渐的都会生成一种想法。 这个世上,没有谢小迹做不到的事情,他不会让他的朋友们失望,更不会让他的朋友置身危险之中。 温书并不想这么想,也不愿这么想,因为这样谢小迹实在是太累了。虽然他早已习惯,然而她却没有办法将之当成是理所当然。 现下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能信任谢小迹。尽管温书也很担心,谢小迹会不会像小九和金钟楼一样遇到不测和突发状况。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金六哥还需要她照顾,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要保证这半个时辰内,不会让金六哥出一点点的意外。 金钟楼在短暂的恢复意识后,再次昏睡了过去。温书坐在石**上,等着他醒来。 他脸上,带着另一个人的面具,但温书,却能透过这张面具,看到他原本的面容。金钟楼的脸,包括脸上的每一分神情,都已经深入到温书的心中。她仿佛看到他在对她温和的笑,轻轻颔首,低低道出那声“温姑娘”。 回想她和金钟楼相识到现在,见面的回数并不多,彼此也没有过多的交集,许多时候却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一般。温书也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那般轻易地就走入自己的心怀,攫住她的每一分注意力和心神。 “嗯~”**上的金钟楼动了一下,温书一顿,几乎是同一时间,温书就握住了他的手,激动地道:“金六哥,你醒了?” “温姑娘。”金钟楼虚弱的笑,面对温书的时候,他只愿给她最柔和的笑容。 “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很痛?” 金钟楼摇摇头,“温姑娘医术神奇,钟楼的伤早就不痛了。” “不疼是骗人的。” 温书在给金钟楼上的药中,本来就有一些止疼的成分在里面。但伤得那么重,再好的止疼药只怕都失去了效果。金六哥这会儿想必疼得很厉害,怕她担心,才忍着不表现出来罢了。 “真的,钟楼没有骗温姑娘。”金钟楼的声音比平日还要温柔了几分,恨不得能滴出水来。 温书一呆,看了金钟楼半晌,脸上有些发烧。但很快的,就被另一种情绪替代。 “金六哥,你还让我不要做危险的事,那你呢,你自己就没有做到。” “温姑娘……” “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办,难道要我愧疚死吗?” “当时情况紧急,钟楼什么都没想,就……”就冲上去了,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温姑娘出事。 “金六哥,你真是个笨蛋,为了救别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真是太笨了,比傻瓜还笨,呜呜~”温书忍不住哭了起来,还记得看到金钟楼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差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温书还从来没有那般恐慌过。 就算是莫名其妙来到这异时空,她也不曾真的害怕过。可是就在刚才,温书觉得自己比死还要难受,她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要金六哥为了她受伤。 是不是女人在这种时候格外的脆弱,泪腺也尤其的发达?在金钟楼还没醒过来的时候,温书还强撑着,告诉自己一定要守护好他,要等着他醒过来。然而看到金钟楼醒来,他脸上虚弱的笑意,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她,所有的坚强防线全都破了功,温书很丢脸也很没用地便哭了出来。 想想真是不华丽,以后让她怎么见金六哥啊,真是太丢人了。温书一边哭一边想,反正今天丢人真是丢到家了。要不是看金六哥伤了,她还真的得叫他对她负责嘞! “诶,温姑娘,你不要哭啊~”一听温书哭,金钟楼慌了。想要安慰她不要哭,可身体刚一动,后背就剧烈地痛起来。 “别动金六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乱动,你还嫌痛得不够啊!”温书恶形恶状,紧张得就像小野猫面对虎口抢食的家伙,怒气相向。 温书在金钟楼面前,向来是比较淑女的,不会像对谢小迹和公孙极乐那般毫不留情。完了,这下子暴露了自己脾气的另一面,还对金六哥凶,温书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人家对她这么好,她还忍不住对人家凶。可这真的不怪她,谁叫金六哥不好好照顾自己呢,病人都没病人的自觉,想让她懊恼得咬死自己吗? 金钟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温姑娘这一面,从谢小迹和公孙兄嘴里听到过无数次,一直想亲眼见识见识来着。而且,温姑娘这别扭的关心方式,让金钟楼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幸福,还有淡淡的心疼。 于是,金钟楼更加放软了声音,“钟楼不动,温姑娘也别哭。” “我才没有哭~”温书弱弱地抗议,uu看书 uukanshu一边背过脸,飞快抹了两把泪,企图消灭罪证。完全忘了金钟楼根本就看不见,也完全忘了金钟楼那超凡的耳力,温书一举一动,可都瞒不过他。 金钟楼微微勾了勾嘴角,却不道破。如果他真的说出来,温姑娘会跟他急的吧。 也许是一个姿势,躺得太久,身体有些僵,背上的伤口也有些疼。温书在金钟楼的肩膀和腰处垫了软垫,可以防止碰到伤口。但身体长久不动,轻轻扭动可能就面临伤口被撕裂的危险,不但疼,而且极不舒服。 金钟楼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温书还是从他僵硬的身体看出来了。 温书蹲在**前,看着他的背下,“金六哥,是不是很不舒服?”不等金钟楼摇头,温书抢先着威胁:“说实话,不然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金钟楼笑了,这和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如实地点点头,“垫子垫高了些,可以麻烦温姑娘帮钟楼往下移一点吗?” …………r1152 ,请 二百 成功逃脱 200 成功逃脱 (多谢黄鹤燃妹纸、shoutnone妹纸的评价票,还有shoutnone妹纸的粉红票,谢谢啦!) “垫子垫高了些,可以麻烦温姑娘帮钟楼往下移一点吗?” “高了,哦~”温书嗫嗫地爬了过去,她先前可是调了好久的,上面一点的地方虽没伤口,可与伤口太近了,垫在那儿会被蹭到的,这样可能有些痛。(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可再往下,温书有些尴尬,这样可能会碰到金六哥的pp哦~ 这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金六哥都这样说了,她就帮他调低一点好了。 她是个大夫,男人的身体也不知道看了碰了多少,这么矫情,可不是她的作风。问题是,金六哥跟那些人可不一样! 温书刚想抗议,胸口便瘪了下去,有什么不一样,现在在她眼前的是她的病人,仅此而已。 温书在金钟楼的身体上方比划了一下,然后俯下身,轻轻抱起他的腰。“小心点啊,要是不小心碰到就吱个声。” 金钟楼大概也意识到这样多有不便,然而已经开口了,这会儿叫停不合适。何况,他保持同个姿势,的确很不舒服。 “嗯~够到了,马上就好了~”温书努力将他的腰抱得高了些,然后将底下的软垫往下边挪了挪。 “这个位置可以吗?”温书问。 “……可以。”金钟楼还很少遇到这种事,更少与一位姑娘这般亲密。世家公子,最讲究礼节和男女之防,尤其是金钟楼,更是洁身自好,温书还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 或许在现代,这种行为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古代,这已经算得上是肌肤之亲了。相信不管是谁见了,都会产生某种很奇妙的误会。 温书帮他把软垫挪好了地方,又轻轻地将金钟楼放下,然后趴到**边。“金六哥,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温姑娘。” 温书笑着摇摇头,想到金钟楼看不见,连忙又道:“不用。”刚说完,一个呵欠就从嘴边冒了出来,温书下意识地看了金钟楼一眼,想要停下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呵~温姑娘是累了。” “有点儿,也不知道谢小迹和小九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温书显然很担心,这终究是在别人的地盘,也不是一场游戏,按退出就可以重来。她真实地感受到这是一个危险与杀戮并存的地方。一旦失去,就会留下不可挽回的遗憾,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 温书从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清晰地感受到。 “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金钟楼的声音却像是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成功安抚住了温书。 “嗯。” “害怕吗?温姑娘。”金钟楼忽然问。 这一系列的事情,一定让她吓坏了,虽然温姑娘什么都没有说。但金钟楼和谢小迹都知道,温书是郡公府的三小姐,习惯的是闺中生活,哪里能够承受江湖上的风霜。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又一人身陷龙潭虎穴,心中的害怕恐非言语能形容。 温书愣了愣,随即莞尔:“不害怕,因为还有你们麽。” 金钟楼不赞同地摇摇头,“温姑娘并未对钟楼说实话。” “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害怕,我的后面还有你们,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的。”温书投降,决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但当我从神明宫里醒来,面前是一个很可怕的药池,味道熏天,一般人下了药池,决计坚持不到两个时辰。那些人说,如果我在里面呆不住两个时辰,我就会自这个世界上消失。” 金钟楼的身体颤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从不曾发生过一般。 “那个时候,我被他们塞到药池里,药池里的水让我整个人都快死了一样,那个时候我很害怕。我真怕你们赶不及来,我也怕我自己挺不下去,我还很没出息的想着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 “可是当金六哥和谢小迹你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有你们这两位大侠在,我这个小人物就能安心了。所以金六哥,你要赶快好起来,这样我就不怕了呢,不管是在哪里~” 换句话说,温姑娘这会儿正在害怕,是吗? 金钟楼伸出手,缓缓握住了温书的,“我没事,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小小的石室,一时间全然安静了下来。温书抬眸,静静地凝视着躺在面前的金钟楼。 石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谢小迹的身影从里面闪了过来。 “谢小迹,外面怎么样?” “出去再说。”谢小迹走到**边,将金钟楼从**上扶了起来。“金钟楼,撑着点儿~”谢小迹将金钟楼背到自己的背上,按下石室的门闩,让温书跟上。 “谢小迹,小九呢,我们不等她了吗?” “我们先出去。”谢小迹似是有意在回避着什么,不让温书看到他的眼睛。 温书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谢小迹也停了下来。 “三小姐,走吧——”谢小迹的声音里有着少有的凝重,温书捂紧了嘴,有些事无需说,从对方的反应也就知道一些了。 “谢小迹,汪大小姐她……” 谢小迹点点头,“我找遍了神明宫,也没探听到她的下落。我从一个门下那里得知了在神明宫大厅,曾进行了一场恶战。汪大小姐进去后,就再也没人见她出来过。” 三人之间压抑的气氛快要破顶,然而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谢小迹将金钟楼背得更稳一些,回头对两人道:“你们先出去,我会再来神明宫,只要一日没找到汪大小姐的尸首,就还有希望。” 其实,最难过的还是要属谢小迹吧,他与那个丫头相识多年,他看着她笑,看着她迷瞪着眼睡得跟头小绵羊一样可爱的样子。是他将她带出汪家寨,又是他让她来到这神明宫中。汪大小姐出事,最受打击的当属谢小迹。 最重要的是,在他听到汪大小姐可能遇害的那一刻,他一个人躲在暗处,心里再痛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更不能表现出一丝半毫,那时他的心里是有多痛苦? 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他的朋友等着他回去,他必须丢下他牵挂的一切,将生死未卜的汪大小姐留在这里,去救他的朋友出去。 他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不带汪大小姐走,生死未卜的汪大小姐很可能只有一条路等着她。 放在谁身上,恐怕都无法选择。 他潜进了神明宫大厅,在那里搜索许久,恨不得挖地三尺,还是没有找回那只迷瞪的小羊羔。 他此时多么希望,汪大小姐只是在某个角落里睡着了。就像她平日一样,因为嗜睡、因为贪玩,小动物找地方休息的时候,总是会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在他们焦急找她的时候,会突然跑到他们面前,呵呵笑着与他们道歉,说她一个没注意就睡过头了。 如果是那样,该有多好。 温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神明宫的,因为要避开神明宫搜索的侍卫,她跟在谢小迹身后,完全不知道自己经过了哪些地方。 每走到一个角落,她总忍不住要停下来看看。希望她一个不经意间,就发现某个角落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家伙。 “北门入口有许多人守着,要怎么出去?” “硬闯。”温书凑近才发现,这群人早就被收拾了,虽然一个个站得笔直,可是人都到身边了却还是一动都不能动。 这也就怪不得,他们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任何阻挡了。 谢小迹曾经看金钟楼开启过机关,这家伙,什么东西看一遍,也就记得了。照着金钟楼之前的方法,重新开启了机关,却发现机关已经启动不了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之前有人闯出去,机关启动的方法也不可能不随之改变。 然而有金钟楼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问题是,必须要在那些人追来之前出去,uu看书ww.uukanshu.om 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是不适合正面冲突的。 金钟楼口头传授,这个阵法变得巧妙,方位轮转,与之前的阵势完全相反。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于阵法的夹击之中。 谢小迹按照金钟楼的说法,一步一步打开机关。正在这时,神明宫的人也追了上来。 谢小迹随手扔出几个雷火弹,阻了他们追过来的攻势,下一刻,三人已经出了神明宫。 到外面,就有温二哥和公孙极乐他们接应,到时候就算有再多追兵也不用怕了。何况,谢小迹也并不认为他们会追上来,神明宫的人藏头藏尾惯了,不会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跑到光天化日之下去的。 “金钟楼怎么了?”三人一出来,公孙极乐就跳了出来。 他一直在外面等了两天,就在他们忍不住也要冲进去看看的时候,谢小迹带着人出来了。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r1152 ,请 二百零一剑神若寒 201剑神若寒 西门若寒与仓山派归羽箭决战于横眉山山顶! 归羽箭骆冰箭断人亡,面对西门若寒绝颠的剑法,这位武林名宿也逃脱不了败北的命运。 西门若寒轻轻用绣帕擦去寒剑上的零星雪花,绣帕被风扬起,飘向山川谷底。视线凝聚于那方断箭,冰雪般的眼里有着无尽的高傲,还有淡淡的寂寞。 步行下山,他每一步跨出的距离都毫无二致,坚定、毫不迟疑。不快,也不慢。这是西门若寒的习惯,每次与人决斗之后,用这种方式放松自己的精神,让自己得到充分的休息。 归羽箭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但他的剑法已经迟缓了,追求剑术的过程是个孤独而又永无止尽的过程,剑客磨砺的不只是剑,更要锤炼剑客的心。当一个剑客的心不再坚定的时候,那他的生命也就到尽头了。 远山的苍绿,成为背景。露水晶莹的横眉山中,一袭白衣行走在这苍绿之间,带着冬日的清冷和高岭的孤傲。 横眉山下,有一汪碧绿的湖泊。澄净透彻的湖面,此时却飘着一缕红衣。 西门若寒站定,看了那红衣一眼,以他的眼力,他当然知道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西门若寒眉毛都没动一下,继续往前走。 浮在水面上的红衣纹丝不动,碧绿的湖水中一点鲜红,在这清澈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刺目。 轻盈的一道光闪过,西门若寒已将那红衣女子带出了湖面。身体已被湖水泡得浮肿,脸上还缠了些碧绿的水草。西门若寒探了探那女子鼻息,很轻微,若是旁人,连那点微弱的迹象都无法感知。但面前的人是西门若寒,一个人死没死,又怎么能瞒得住他的眼睛? 受了重伤,要不是有一口气护住了心脉,这会儿只怕已经是个死人。虽然还活着,却也离死不远了。 探鼻息的手顿了顿,凝在脖子上的一条白色的浅痕上。人皮面具因为被湖水久泡,边缘已经翘起。 西门若寒皱了皱眉,伸出手,揭下了那女子脸上的人皮面具。 面前呈现出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 ………… “我是来找你们家庄主的,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我很仰慕他,他是我心目中最顶呱呱的英雄,他要是长得帅的话,我就要嫁给他。” ………… “哇~西门庄主,你真的好帅啊,你那练剑的英姿,还有那一身飘飘如白雪的白衣,浓如墨的青丝,真是太完美了~谢小迹比起你来,真是差得远了,真不知道江湖上那些女人到底是什么眼光,怎么一个个都看上那小胡子了。” ………… “再有下次,死!”看着她炙热的眼神,西门若寒冰寒的心底悄然升起一股异样,仿佛是怕看到她热烈的眸子一般,冷冷地从她身边走过。 ………… “进来——”棋室内传来西门若寒初雪一般的声音,汪玲还以为是耳花,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里面的人又说了一遍,“进来!——”才“噢”了一声跑了进去。 ………… 西门若寒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凝视着倒在地上生息几乎全无的女人,冰冷如雪的眼睛变得越发幽深。 两年多以前,她来到飘雪山庄。寒冷的夜晚,在庄外睡了**,管家将她带回庄内,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见自己一面。 她差点死在自己的剑气之下,因为全无杀气,看起来脑子像是缺根弦,剑气快要扫到她时被他生生转移了。 他吩咐管家让她出庄,回到棋室,左右手对弈。对弈能让他澄心定意,淡气平和。庄里人都知道,庄主一旦进入棋室,往往就是整天。而在这期间,谁都无能前去打扰。 然而那次,西门若寒刚落座,外面又传来了汪大小姐的声音。冷气大放,整个棋室都被冰雪笼罩,寒气外溢,外面那只绵羊顿时卷起了羊毛,终于知道惹怒剑神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他还是让她进来了,一开始,他并不相信那位姑娘精通棋艺。然而几个回合下来,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下棋正在紧要关头,西门若寒难得提起了兴致,却陡然发现,面前那个胆敢只身闯入飘雪山庄的女子,竟然在和他对弈的时候睡着了。 那一刻,孤高的飘雪山庄的庄主,人称剑神的西门若寒,冷漠如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全身释放的寒气能够将人给活活冻死,却在下一刻,看到那睡得比绵羊还熟、连危险临近都毫无所知的家伙,满身的寒气俱都收回。 西门若寒可以这样说服自己:毕竟从以前到现在,敢把他晾在一边,在他面前睡着的人,除了她还没有第二个,不是吗? 躺在地上的红衣女子,正是汪玲汪大小姐。 那张人皮面具,正是她先前扮成燕武男时所带。西门若寒拿着那张精巧的人皮面具,又回过头看向地上躺着悄无声息的女子,将面具收入怀中,扶起她,为她体内输真气。 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她的体内,汪大小姐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一点动静。西门若寒终于收回掌力,抱起她,消失在横眉山。 ………… “舒儿,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温书刚一回来,温庭立即便过来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他无碍,才放下心来。 不食人间烟火的温庭,出府的日子里,倒是尽心尽力做好一位好哥哥。这一点,也是最让温书感动的。虽然他脸上的表情起伏不大,关心的话自他嘴里说出来,总会让人感到一股兄长的关怀。 “我没事,二哥,有事的不是我,是金六哥和小九。”想起了炸得全身是伤的金钟楼还有生死未卜的小九,温书鼻子一酸,险些飙出泪来。但她不能哭,哭是最软弱的事,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还会添乱。 谢小迹背着金钟楼,回到了他的房间。金玉楼听到自己的六弟受了伤,忙放下所有的事,赶了过来。 “为什么会受伤?” “对不起,五哥。” “先别多说,养伤要紧。”金玉楼终是不忍心,责怪自己最疼爱的六弟。 温书帮着谢小迹,小心扶着金钟楼,把他放到**上。在金五哥问金钟楼为什么会受伤的时候,温书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就在这时,处在黑暗世界的金钟楼,就像感觉到了她的自责一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温书疑惑地看过去,等待她的,是金钟楼温暖的笑容。 这个人,在别人看来,他这辈子都是生活在黑暗中,他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温暖。最重要的是,他不只是温暖了自己一个,还温暖了许多其他人。 金钟楼的伤口,在回来的时候,虽然极尽小心,还是裂开了。温书重新为他上了药,上完药后便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则来到了屋外。 谢小迹、金玉楼、公孙极乐、温庭都坐在这里,除了商量神明宫的事,最重要的还是关于汪大小姐的事。 “金玉楼,那些大夫都安置好了?” “嗯,我将他们安置在西跨院中,那个地方离高升客栈有一定距离,有人守着,平时也不会有人到那里去。只是,那些大夫的情况,着实令人堪忧。”金玉楼自问也是见识过不少武林奇闻的人,然而当人带着那些大夫回来的时候,还是让他惊骇不已。 他不敢将别人和那群大夫放在一起,他怕他们会突然发狂。更不敢随便让他们回去,在没有查清神明宫的事情之前,这些人随时都会有危险。 江湖人管江湖事,谢小迹和六弟牵扯其中,温姑娘又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他不会置身事外。 “没事,我们还有三小姐,待会儿我会陪三小姐过去看看宋神医他们,顺便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了。三小姐,这事就麻烦你了。” “当然,我义不容辞。”温书也深感事情严重,神明宫的事,只怕没那么简单。他们虽然从里面逃出来了,但每一个人心中都清楚: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谢小迹,uu看书 uuknshu.om你方才说汪大小姐可能已经遇害了,消息确实吗?”这是一个让人心痛的话题,可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面对。 公孙这会儿,心里也并不好受。除了担心他的这群朋友,还有那位对他有恩的孙姑娘,也没有踪迹。 无论如何,他要再次潜入神明宫。这一次,他不只是等在外面,他要和谢小迹一块进去。 他要将她们都给找回来,即使人不在了,也要带回她们的尸首。尽管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以神明宫的手段,要一个人从这世上消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可他们不能放弃,他们的朋友,兴许还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们。 门突然被踹开,几个人一起回头。 逆光下,一袭白衣、宛若天神降临的西门若寒,抱着一个人站在屋外—— …………r1152 ,请 二百零二 你的手指生锈了~ 202 你的手指生锈了~ 门突然被踹开,几个人一起回头。 逆光下,一袭白衣、宛若天神降临的西门若寒,抱着一个人站在屋外—— “西门若寒?” “西门庄主?” 谢小迹一喜,迎上去,“我说西门若寒,你怎么……汪大小姐?”温书并不认识西门若寒是谁,听到屋里人的反应,下意识地看向那位武林传说中冰冷孤傲的剑神。 这一瞥之下,发现了他怀中的女人。因为被抱在怀中,面朝着里面,温书一时并没认出是谁。听到谢小迹惊讶地喊出汪大小姐四个字,不禁让温书欣喜若狂。 “小九——” 不待上前,一股冰寒的剑气呛地溢出,温书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一霎时全都被冻住了,定在原地无法动作。 “西门若寒,这位是温三小姐,是小九的好朋友。”谢小迹抱歉地冲温书笑笑,西门若寒对任何接近他的女人都会毫不怜香惜玉地释放冷气,把人给冻个半死,这一点天下间的姑娘恐怕都有这个觉悟了。 有觉悟的同时,难免觉得可惜。这位财拥天下,剑术超凡的飘雪山庄主人,是一位完全不解风情之人,可不是让天下美丽的女子白白遗落了一颗芳心。 与西门若寒齐名的叶倾城,相比于不解风花雪月的西门若寒,人家叶城主对美人可完全是另一番态度。除了举世无双的剑法,更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走到哪儿都是鲜花开道,美女成群。 当然,这并不是说西门庄主不懂得享受。先前也说过,这位庄主,在对剑法追求极致的同时,在生活中,其生活与品味无异于最优雅的贵公子。 每次决斗之前,会叫上几个最美丽的姑娘,为他沐浴更衣,修剪指甲。姑娘是最美的,手是最巧的,就连笑起来也是最好看的。 这便是西门若寒,除了这时候,其他任何时候,都是生人勿近。 西门若寒淡淡地看了一眼温书,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身上的寒气倒是收敛了不少。 温书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他怀里的汪玲身上,“小九她怎么了?她没事吧,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她?” 温书刚要碰,西门若寒却倏的抱紧了她,避开了温书。 温书讶异地抬抬眉,讶异于西门若寒对小九的在意,不只是温书,就连谢小迹和楼里其他人,都因西门若寒的这一举动目瞪口呆。 谢小迹虽然也很想看看他这位好友异于寻常的表情,但这会儿,还是汪大小姐的伤要紧。 他看得出来,汪大小姐受了严重的内伤,西门若寒在抱着她的同时,也在不间断地为她输着真气。 谢小迹咳嗽了声,“西门若寒,这位温三小姐是位大夫,医术高超,你还是把汪大小姐交给她,让她看看。” 西门若寒解毒的功夫在武林是首屈一指,但论其看病看赏的本事,还是温书这位大夫的专长。 “是啊,西门庄主。”自从温书听到汪玲可能遇害的消息后,一直处在悲痛之中。她好怕小九就这样回不来了,那个可爱地时时嚷着要把她当抱枕、睡觉非得抱着她的胳膊才能百分百入睡并且睡得香甜的小丫头,要是就这样不见了,该是一件多么哀痛的事。 温书一直告诉自己,那个精灵古怪的丫头,才没这么容易死。她的小命强悍着呢,觉还没有睡够,她怎么可以死。 汪玲被西门庄主带回来了,温书高兴小书回来的同时,在看到那个丫头毫无生气的脸,也会感怀生命的脆弱。前一刻还活泼乱跳比谁都爱动爱凑热闹的小丫头,下一刻可能就会永久地离开你的身边,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因为可怕,所以才更要珍惜。珍惜身边的人在你身边的每一天,不要留下任何遗憾。这次神明宫之行,已经造成了不少的遗憾。也让温书更加明白,现实世界并非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西门若寒没有反对,向谢小迹看了一眼,谢小迹立即便带着西门若寒来到汪大小姐在高升客栈下榻的房间。 这两个男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另一人点头附和,确实,一个眼神就能看到这么多东西,的确了不起。他们就不知道西门若寒想说啥,也是,很多人被西门若寒看一眼,就什么想法都没了。 到了汪玲的房间,温书抢先几步,为汪玲掀开被子,放好枕头。西门若寒将汪玲轻轻放到**上,尔后便退到一旁。双手抱着剑,站在门边,等着温书为她医治。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周围自然而然地被他画了一个圈,他在圈内,其他人在圈外。他不会轻易走出圈内半步,而圈外的人也无法踏进圈内方寸之地。 温书觉得后背有些冷,冷风不断地往她这儿吹,想忽视都难。西门若寒眼神的压迫力,非常人所能想象。就算被他眼捎不小心扫到,也够让人喝一壶的了。 温书很想和他打个商量,他这样她没法安心看病。虽然这样会让人怀疑她的专业素养,但这位剑神身上的寒气非同小可。谁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来试验一下,温书会很佩服那人的本事。 谢小迹摸摸鼻子,有意无意地来到两人中间,巧妙地挡掉一部分的寒气。温书顿时觉得血液又活络了起来,探脉的手也变得稳定了不少。 今天真是弱爆了,温书感叹。 还是小九厉害,被西门剑神抱了一路都没反应。真该让这丫头早点醒过来,她最崇拜最喜欢的西门剑神出现在她眼前了,就凭这个,赶快醒吧。不然等人家剑神走了,她会哭都找不到地儿哭去的。 “放心吧,我认识温三小姐这么久,还没有她治不好的伤。” 西门若寒斜瞥了眼谢小迹,就像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 “与我无关。” 谢小迹被噎了一下,看西门若寒脸上淡然无波,不像是嘴硬的样子,只好举手投降。 “对了,你在哪里发现汪大小姐的?” “横眉山脚下?” “横眉山,这真是怪了。汪大小姐是在神明宫失踪的,神明宫在东篱山。东篱山与横眉山,相距何止百里,她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她怎么了?”西门若寒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何会差点死在银镜湖?那个时候,谢小迹他们去哪里了。 “最近几个月,江湖上频频有大夫失踪,这事你应该也听说了?” 西门吹雪没有答腔,谢小迹却已知道了答案。 “我们查到,这件事可能与神明宫有关。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有神明宫这样一个神秘组织存在,只知道他们下一步将目标对准了温三小姐。” 谢小迹接着:“后来,连宋神医也失踪了,我们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金玉楼在高升客栈,发现了两个可疑之人。我们便一起定下计策,决定潜入他们的内部,伺机救回宋神医他们。” “她也去了?”西门若寒从怀里掏出那副人皮面具,“就是扮成这个人?” “嗯。一开始,我们的计划很顺利,但最后出了差错。汪大小姐失踪,金钟楼为了救三小姐受伤,我们被困在神明宫,情况一触即发,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先撤离神明宫,出来再做打算。” 西门若寒冷冷勾起嘴角,“谢小迹,多时未见,看来你那根指头生锈了。” 谢小迹脑后冒出一滴巨大的冷汗,西门这是拐着弯说他连女人都保护不了吗?谢小迹这只小鸡,这次快变成瘟鸡了。 温书收回手,谢小迹见状巴巴地就凑了上去,“三小姐,汪大小姐的伤势如何?” “小九内伤危急,后心致命一掌,穿身而过,伤了肺脉。其脉象虚浮无力,无根,为肺气败绝的危候。要不是强留一口气撑住心脉,加上一路上西门庄主为她输入真气续命,小九这会儿可能已经……” “那还有救吗?” “很难,只能说尽力一试。”温书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从某种意义上说,小九这会儿可以说是半个死人。但他们不会放弃,小九强撑着一口气,到最后都不肯放弃自己,他们又怎么能放弃。 “谢小迹,uu看书 .uukanh 待会儿我会用金针渡穴为小九续命,还烦劳你和二哥为小九从金针所渡穴位输入真气。” “这个好说。”谢小迹满口答应,温庭也点点头。生死大事,刻不容缓,这个时候能出力的自然都得出力。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温姑娘不妨直言,但凡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全力以赴。” “若要治小九的伤,除了金针渡穴之外,还需几味珍贵药材。” “哪些药材?”几人正色问。 “南海血连珠,天山方芡芝,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 这都是些什么名字?怎么都没听过? “南海血连珠,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这三样药材我这还有一些。唯独天山方芡芝,最珍贵也最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温书遗憾地摇摇头。r1152 ,请 二百零三 纷纷献策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203 纷纷献策 “南海血连珠,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这三样药材我这还有一些。,一路有你!唯独天山方芡芝,最珍贵也最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温书遗憾地摇摇头。 “天山方芡芝,这是什么?”纵使谢小迹见识广博,天下少有,也未听过这天山方芡芝为何物。 从温书的话,也知道这是何等珍稀之物,而他们却听都没有听过,实在令人费解。 “天山方芡芝生于天山之巅悬崖绝壁之中。五十年开花、五十年结果,还需五十年成熟,乃珍稀之物中最顶级的珍品。这味药流传已久,却没有人证实过。久而久之,便被大家给忘却了。” “三小姐如何确定这味药真实存在?”既然前人从未证实过,温书又因何笃定天山有他们想要的这味药? “我曾经翻阅过天山古扎,在上面看过有关天山方芡芝的记载。相传在天山的溶心洞有一株,也不知道传闻是否可靠。我还知道,这味药之所以难寻,是因为它始终笼着一面神秘的面纱。” 也无怪乎温书会知道这些,天山方芡芝在这个时代的确是一个不得证实的传说,然而在几百年后,一次因缘际会,被一位名医揭开了天山方芡芝的神秘面纱,才真正发现这味旷世奇药。 汪大小姐肺脉已呈败绝之象,仅凭着一口真气,在这种情况下,再高明的医术也是枉然,汪大小姐绝难活命。 这一点,相信不只是温书,谢小迹、西门若寒以及在座的其他人都明白。尤其是西门若寒,内力输入温书体内,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毫无所踪。一个人若不是伤重不治,又如何会有这等情况? “哦?但不知,是面什么样的面纱?” “天山方芡芝,又有雨后来客之称。只有在雨后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内,方能窥见天山方芡芝淡丽的姿容。”雨后上山的人很少,再加上下雨时,很有还有人在外面淋雨的。在高山之上,这种傻事并没有几个人干。 天山方芡芝生于悬崖绝壁之中,位置极其隐蔽,花期又短,这就是为何这么多年来天山方芡芝只闻其名、未闻其踪了。 “也就是说,要取天山方芡芝,还得靠天公作美?” “正是如此。”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这是谢小迹最后一个问题。 “五天。”温书吁了口气,缓缓道。 从这到天山,用最快的马匹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来回不眠不休也要四天,还得等着天山降雨。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然而在座的,每一个都不是被一点困难就难倒的人。 金钟楼醒了,知道大家都在想办法营救汪大小姐,便让人扶着过来,他也想出一份力。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主意,说不定能帮上忙。 金玉楼满脸的不赞同,但他也知道自己六弟十分在意自己的朋友。汪大小姐的事一日不解决,他是没法安心养伤的。 温书也不放心,以至于在谈话的过程中,频频将目光打向金钟楼,就怕他哪里碰着了。金六哥的背伤成那样,稍稍碰一下,就够他受的了。 金玉楼观察到温书的反应,满意地勾起嘴角。这样看来,他的六弟并不是一头热。他就说嘛,他的六弟这般出色,温姑娘喜欢六弟是迟早的事情。 “这个时节,天山多降水,运气好的话,赶上雨天也不是没有机会。”金钟楼曾经去过天山,还在那里呆了不少时间,对天山的情况颇为了解。 温书也点点头,相对于周围的大陆性气候地域来说,天山山脉降水量较多。主要是因为来自大西洋的暖湿气流在西风带的影响下深入亚欧大陆,在天山有一个迎风坡的效果。 这个时节,天山多暴雨,赶在这个时节过去,比其他月份机会要大得多。巧的是,这月正属于天山方芡芝的花期,只要能赶在时间内,将天山方芡芝带回来,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这就好办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利用这五天的时间。”谢小迹敲着下巴,“这事可能要请几位朋友帮忙,我们身在陈州,与天山距离太远。就算赶到了天山,也可能错过降雨。” “我们可以飞鸽传书,让天山山麓的朋友提前帮忙留意。”金钟楼微笑着接过。 “梨光派就座落在天山脚下,梨光派的掌门梨若松是谢小迹的好友,请他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公孙极乐道。 “梨兄的确是很好的人选,只是我月前得到消息,梨兄已经出发前往武当参加武林大会,这会儿不在天山。”谢小迹第一个便想到了梨若松,梨若松有乾坤书生之称,博学多才,一杆判官笔在江湖也很有声名,是少有的高手。 他和谢小迹两年前在天山相识,便成为好友。梨若松很推崇谢小迹,也很高兴自己有谢小迹这样一个可爱的朋友。他亲手酿制的天山雪梅酿,十坛就有八坛进了谢小迹的肚子。 “梨若松下山后,梨光派是由谁坐镇?”金玉楼问。 “若无例外,应该是由二弟子战江留在门派,处理一应事宜。”谢小迹想了想,“我在天山的时候,倒是见过这个二弟子几次。不多话,做事很可靠。看在我和他师父交情的面子上,要他帮忙想来没什么问题。” 这大概就是谢小迹的魅力所在,别说有梨若松这层关系,就凭谢大侠一句话,江湖上有许多人都很高兴帮忙。毕竟,卖人情给谢小迹,不是时常有这种机会,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 甚至,在许多人看来,谢小迹请他帮忙,于他而言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别怀疑这种想法很病态,这就是大人物的号召力。江湖人重义气,有时候兄弟朋友的一句话,就能够为其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江湖就是诞生各种义气和豪情的地方,虽然伴随者杀戮和血腥,却掩盖不了豪情的荣光。 这也就是为何那么多前赴后继的年轻人要行走江湖,势要在江湖闯出一番天地、成为顶天立地真英雄的原因。 “公孙兄的神隼能够日飞千里,放出神隼,最快今晚便能到达天山。”说话的同时,公孙极乐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神隼。而谢小迹已经寥寥数语道清原委,请战江助他们一臂之力。 将装有信笺的竹筒绑在神隼的脚上,公孙极乐摸了摸自家宝贝的脑袋,然后放飞了出去。神隼在天空盘旋了几圈,便向天山的方向飞去。 “五哥,三哥先前不也提过近期会有函州之行?”函州距天山不过几十里,骑上快马,个把时辰便到了。 “好像是有这事,三哥一批重要货物运至函州时发生了一些意外,因为爹爹大寿便先赶回了明月堡。爹爹寿辰过后,应该会赶往函州处理那批货物,但以三哥办事的效率,这会儿可能已经在回程中了。” “这不要紧,将此事告诉三哥,也能多些机会,以防万一。” “好,那我待会儿便让人飞鸽传书,将这边的事告诉给三哥。” “取回天山方芡芝,如何在五天之内送到这里,也是个问题。” “我们可以沿途设置几个点,得到天山方芡芝后,便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下一个点。然后我们这边派个人前去接应,这样应该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这自然不是问题,在场的人每个都是相交满天下,各地都有他们的好友,只要是朋友拜托,各个都会用尽百分之百的力量来完成。 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办事谨慎,最重要的还是与他们交情甚笃。这等救命大事,也只有交付给最信赖的人,才能放心。 “那谁去接应?”接应之人一定要轻功妙绝,武功高强,这样才能最快速度带回天山方芡芝,也不用担心路上会出什么意外。 而且,接应之人赶的路越多,就能更早一点带回灵药。所以,派谁去,也是个中关键。 “我去。”汪大小姐是由他带出汪家寨的,uu看书 w.uushu 她的事,谢小迹义不容辞。何况,虽然谢小迹嘴上没说,汪大小姐的遇险,还是让谢小迹很自责。 “谢小迹不能去,宋神医他们在这里,神明宫的事还没结束,这个时候还有许多事等着谢小迹办。让我去,我保证会最快速度将天山方芡芝带回来。”公孙极乐坚定地点点头,仿佛此行是势在必行。 谢小迹总觉得,猴精变了。变得认真了不少,以前这种事,能免则免的。神明宫的事,猴精比谁都要认真,想必他的心里,时刻担心着那位孙姑娘的安危。 公孙极乐前往,大家都没有异议。公孙极乐轻功天下第一,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虽不是顶尖之属,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始终都没有开口。 西门若寒抱着剑,倚在门边,听着大家纷纷献策,嘴角微微抿起。 疑惑着自己的在意,这一切与他无关,不是吗?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零四 神医怪症 204神医怪症 事情商量出个结果后,温书搀着金钟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重新检查过金钟楼的伤口,确定没有裂开后,才扶着他慢慢倒在床上。 “这下温姑娘放心了?”他一再保证自己的伤没事了,温姑娘还是坚持检查一遍。 “不能掉以轻心,要是裂开了,还不知得等多久才能痊愈。” “我知道了。”金钟楼笑着点头,“汪大小姐的伤,温姑娘有几成把握?” “若能在五天内得到天山方芡芝,至少有六成的把握。天山方芡芝是疗伤圣品,续脉活肌、生肺固本,与南海血连珠,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合服,有起死回生之效。我曾经看过这种治伤之法,也得到过证实,只是毕竟自己没有亲自验证过,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 温书自然不能说这个药方得到了温家前任家主的证实,运用这个药方疗伤,至今不过两例。令人欣慰的是,这两例最后都以成功告终,是以温书对这个方子倒是很有信心。 “但愿公孙兄能早日带回天山方芡芝。” 温书也点点头,没有天山方芡芝,小九断难活命。他们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天山方芡芝身上,此事不容有失。 温书从金钟楼的房里出来时,谢小迹正在屋外等着她。看到她出来,迎了上去。“金钟楼的伤没大碍了吧,三小姐?” “嗯,是没什么大碍,不过还需一段时间修养。” 这些日子他们就多出点力,让金钟楼专心把伤养好。他的伤一日未痊愈,大家就无法安心。 “宋神医他们还在后院,我们去看看?” “正有此意。” 宋神医他们是昨天被带回来的,原本温书一回来就要去看他们,只是先后遇到金钟楼和小九的事情,始终没脱开身。 两人来到后院,守庄的汉子看到是他们两人,领着他们过去了。 “阁下贵姓?” “姓陆。” “陆大哥。”谢小迹拱手。 “不敢当,谢大侠和温姑娘有事吩咐便是。”陆生拱手回道。 “陆大哥,这些大夫自从昨日入驻这里后,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倒没有,我和我兄弟两个曾经进去看过几次,还给他们送去了食物。吃完饭便睡了,睡得很早,那时天才刚黑。半夜的时候,我又进去了一次,因为五公子吩咐过,要密切注意这些大夫们的反应,陆生不敢疏忽。” “陆大哥尽忠职守,金玉楼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属下。” “谢大侠过奖了,我们兄弟两个蒙五公子收容,能为他效力,也是我们兄弟的福气。” 温书看这陆生,也是一个知恩图报、性格直爽的男儿。听他方才所言,这个大汉外表虽生得粗犷,心思却很细腻,金玉楼用人,果然是知人善用。 “不过,黎明时分,我们兄弟俩倒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陆生说到这儿,奇异地住了口。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细微的惊慌,可以想见当时的情景并不单纯,让这个稳重地大汉失去了惯有的镇定。 “哦,什么样的声音?” “不知道,总之是很奇怪的声音。”陆生愣愣地回道,脑子里极力回想着早日听到的声音,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头皮都阵阵发麻。 谢小迹和温书对视一眼,都在思索着陆生嘴里提到的声音是什么。 “到了,他们就住在这栋院子里,从这边过去,每个院子都是。宋神医住在一号房,早上还看到他在院子里。” “麻烦陆大哥了。” “客气了,我就在院外,谢大侠和温姑娘有事喊陆生一声就成。”陆生拱手告退,留下谢小迹和温书,两人站在这方院落中。 “三小姐可想过陆大哥提到的声音是什么?” “这个还不清楚,得等看过他们之后才能知道。”温书忽然看向谢小迹,“莫非谢小迹你想到了什么?” “暂时还不好说,进去看看~”说着,谢小迹已经敲响了宋神医的门。 房门久久都没人来开,谢小迹疑惑地看看温书,就在他们决定要直接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门“呼”地从里面拉开了。 宋神医眼冒凶光,锐利而又凶猛。 谢小迹拍门的手生生停在半空,温书也是措不及防,吓了一跳。 “哟!我说是谁,是谢小迹啊,你终于想到还有我这个老友了~”宋神医的神色变幻得极快,不过一瞬,便恢复了和蔼慈祥之色。这突然的变化,让温书和谢小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怀疑刚才的那个眼神是否看错了。 “宋九霖——”谢小迹不愧是谢小迹,一瞥眼的工夫,就恢复了镇定。笑嘻嘻地上前,一掌拍在宋神医的肩上,笑着与他寒暄。 谢小迹重重的一掌拍在宋九霖的身上,宋九霖又是一阵变色,脸上都有些抽搐。等缓了过来,又恢复了笑容,将谢小迹和温书迎到了屋内。 “谢小迹,你来陈州,是去参加武林大会?” “是啊,还有几位朋友与我同行。” “你谢小迹不是不爱凑这些热闹?”武林大会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找个有美人的地方喝酒。这是谢小迹曾经说过的话,宋九霖可还记得很清楚。 “既然是热闹,有时还要去凑凑的。” “可是为了木犀剑一事?”宋九霖捋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又道:“金六公子是你的至交好友,上次明月堡一役,木犀剑在明月堡剑冢的事已不是个秘密。这次武林大会,主要就是商讨木犀剑的事情。” “木犀剑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耀武堂。”谢小迹看着自己的老友,笑道:“耀武堂最近在江湖很活跃,很多事情上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就说近来这桩大夫失踪一案,传说也与耀武堂脱不了干系。” “我也听说了这事。”宋九霖点点头,拿起茶杯往嘴里啜了口茶,“我在永亲王府时就听到短短一两个月内,已有几十位名医失踪。永亲王派四大侍卫之二余恨和清雪贴身保护宋某,没想到还是叫那些人钻了空子。” “宋神医在神明宫遭遇了些什么,可否说给我们听听?”这还是温书进来后第一次开口,之前她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听谢小迹和宋神医叙话。 “这位是……?” “这位是温三小姐,这是宋神医,你已经认识了。”谢小迹为两人介绍。 “原来姑娘就是近来临阳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女神医,真是失敬。没想到姑娘这么年轻,在医术上就有如此造诣,比老夫年轻时要强多了。” “女神医之名,温书着不敢当。宋神医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也是我辈学医之人的典范。” 谢小迹由着这两人客套,心里则在想着宋九霖方才奇怪的反应。 两人说了几句,话题又放到了先前的那个问题上。 宋神医常常叹了口气,对他们说起被抓进神明宫的遭遇。原来他们被带进神明宫后,就被人带到了温书原先浸浴过的药池。 这是试炼这些大夫的第一关,在药池撑住三个时辰,被捞起还有气的,就有一条命好活。撑不过去的,一天之内都还没有醒过来的,直接就被丢出去交给人处理。 挺过来的那些人,被关进密室。早中晚,一天三次,会有人来给他们喂药。 他们生活在密室中,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这一点令宋神医很奇怪,自打进了神明宫后,他那一身的医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尤其在服用他们的药物后,更是什么都做不了。 “宋神医说的汤药,可发现是什么药物?” “密室处于黑暗之中,只有一座狭小的天窗。日中时分,会从天窗投下几缕光线,有一次他们端药过来,正赶上那缕光线照射之时,我看到那是一碗红色的汤药。无色无味,只在入口后,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服下这碗药后症状如何?” “汤药咽下后,不出半刻,uu看书 .uukanshu.便进入了昏睡。醒来后身体血液在汹涌流窜,难以压制。这时他们又会让你服下一碗汤药,服下药后,体内气息平息,整个人恢复了清明,还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之感,着实怪哉!” “宋九霖,能否让三小姐为你把把脉,她对那些病实在好奇得很。” “谢小迹,你跟我客气干什么,虽然我比这姑娘虚长几十岁,又为同行,让她把脉我也是不介意的,你当老夫是小气人不成?” 谢小迹笑笑,“谁敢说你宋九霖小气,我非要把他抓来见识见识不可。” 既然这样便好了,温书向宋神医道谢。宋神医伸出手,温书坐在一旁,伸出右手,认真为他号脉。 脉象是脉动应指的形象。脉象的产生与心脏的波动,心气的盛衰,脉道的通利和气血的盈亏直接相关。所以,心、脉是形成脉象的主要脏器,气血是形成脉象的物质基础。 医术高明的大夫,再复杂紊乱的脉象,一旦到了他的指尖,也将无所遁形。r1152 () 二百零五 诚于剑,诚于情 205 诚于剑,诚于情 (抱歉,今天更新比平时晚了些,睡过头了~) 温书在为宋九霖把脉的时候,谢小迹就站在旁边,轻一下重一下走动着。,一路有你! 认真把脉的当口,温书注意到谢小迹的动作,讶异地挑了挑眉,却也没多说。 轻轻搭着的脉搏,忽然重重一跳,温书手指颤了一下,看向宋神医。宋神医脸上抽搐着,一开始还很轻微,慢慢地便狰狞起来。 谢小迹踩在地上的步子越发分明了起来,轻,轻得就像踩在树叶细沙之上。重,重得就像是鼓点。 这两种声音交织在耳旁,越来越密、越来越快,徘徊在耳边。脑子混乱不清、眼前重重幻影,挥之不去。 宋神医脸上疯狂抽搐着,眼珠也笼上了红色,凶狠暴躁的脾气一览无余,他在强制压抑着,然而越压抑,心里就越狂躁。 谢小迹适时停下,他一停下,宋神医烦躁的情绪顿减。就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样了一般,他的反应令两人状况莫名。 宋神医刚坐没多久,脸上便有了困意。长长一个呵欠,抱歉地看着两人一眼,强行打起精神,没过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 谢小迹又开始在屋里走动,慢慢进入睡眠的宋神医,听到声响,太阳穴的位置一个凸跳。几个扯动,睁开了喷火的眼睛。 “嘭!”桌子轰然裂开,宋神医一个猛子朝谢小迹扑了过去。他的双眼血红,手指弯钩如鹰,凡手指抓到的地方,木屑纷飞。谢小迹轻松地闪避着,一个空档,指尖轻轻一点,宋神医便晕了过去。 谢小迹将宋神医扶到了**上,回头看着温书,摇摇头。 宋神医兀自沉睡着,谢小迹点了他的昏睡穴,能够让他睡好几个时辰。 温书看看谢小迹,示意他们可以先出去了。谢小迹表示了然,也没多吱声,带上门,和温书出了宋神医的房间。 他们又去其他大夫那儿看了看,情况与宋神医的差不多。 “三小姐,可看出些什么?”回去的路上,谢小迹问她。 “脉象怪异得紧,且时有时无,一时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怎么了。不过,我怀疑他们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这种毒能够控制人的神智,受到一定的刺激或者听到暗令,会为人所用。相信你也猜到了,要不然你刚才也不会故意出手试探了。” “神明宫的人为何要控制他们,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谢小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要这些大夫们帮他们炼药,完全没必要将他们弄成这副样子。以他们的手段,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来让这些人乖乖听话。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但是我怀疑,他们在宋神医体内种下的毒还是半成品,并未真的完成。”这可能就是脉象时有时无、且一时弄不清楚是什么毒的原因。当然,也有可能是这种毒本身造成的。 这种毒还未问世,可以说在这之前世上从未有过这种毒,想要将之弄明白并成功驱除,难度可想而知。 “三小姐的意思是说……”谢小迹停了下来,惊愕地看着温书。 事情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些毒会不断地在宋神医他们体内进化,直到孕育而成,换句话说,宋神医他们只是这种毒的宿主。” 谢小迹皱皱眉,这东西怎么听着渗得慌。 “那当这种毒炼成之时,宋九霖他们就会……”两人看了一眼,有些话不用说明,他们都清楚。 就像是大马哈鱼和许多昆虫类,产卵后能量耗尽,便会死亡。 “我现在只希望,是我想多了。”温书回想着在神明宫浸泡的那个药池,还有温池里那满满当当的药柜,以及他们最后去往的丹炉,自始至终,萦绕在她鼻尖淡淡的气味。不是药味,又像是药味。温书灵敏的鼻子,任何草药到了她这里,轻轻一嗅便也能认个十足十。 但那股气味她愣是没闻出来,不管周围的气味多浓,那股气味始终淡淡萦绕在周围,只是当时温书自顾不暇,又是被浸药池又是爆炸的,根本就没心思想这些。 “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要回去翻翻古籍。”温书想了想,又问:“你呢?” “我想再去神明宫走一趟。” “这恐怕并不容易,上次我们闯进神明宫,里面一定有了防范,进去的机关可能已经被改动了。”关键是,温书想不明白,谢小迹为何在这个时候坚持回到神明宫? “宋九霖他们现在很危险,我要进去找线索,可能对三小姐有些帮助。”不管如何,他们不能坐以待毙。而且谢小迹怀疑,上次的事,很有可能只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这些人故意让他们将宋神医他们救出,背后一定还有什么阴谋,不到神明宫走一趟,许多事都不会水落石出。 “一个人去?” “一个人。” “注意安全。” “呵呵!”谢小迹笑了,温书偏偏头,“你笑什么?” “没什么,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多与金玉楼和金钟楼商量。要是宋神医他们有什么状况,你……嗯?”谢小迹发现温书一本正经扭头打量着他,临到嘴的嘱咐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你这样,有没有觉得像即将远行的丈夫对妻子的叮咛。”谢小迹一呆,温书却勾唇笑了,谢小迹还有这么呆的时候,真有成就感。 “放心吧,有我们在呢,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谢大侠,别仗着艺高人胆大,就把神明宫不当回事,那里面不啻于龙潭虎穴了。虽然你小胡子不像个短命的,但也有天妒英才啥的,你正意气风发、风华年少的,总不想就葬身于那个终年不见天日的地底深宫吧?” “我可以将之理解为三小姐是在担心我吗?啊!还真是差别待遇啊,要是金钟楼去,三小姐便温柔叮嘱、担心牵挂。轮到我谢小迹,就是葬身地底深宫、天妒英才。哎!真失败,我谢小迹有一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谢小迹还真像那么回事,脸上流淌着名为一种叫失意的忧伤。温书乐不可支,推了他一下,“你谢大虾就别来这套了,天下为你担心挂怀的姑娘多着呢。你还是好好准备去吧,等你回来,猴子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小九也该醒了。” 两人边说边向院外走去,谢小迹去找金玉楼,和他说点儿事。温书则上楼,翻阅古籍,希望能获得一点灵感。 在上楼的当儿,温书不经意间,看见了一间门内,西门若寒飘飞的发丝。一身白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块百帕,缓缓地擦拭着自己的寒剑。 察觉到外面的视线,一个眼神打过来。长剑的寒光,也抵不上他如炬双目。被这样的眼神看上一眼,连血液都会忍不住停滞。 温书反应过来,对西门若寒点了点头,便上楼来到了小九的房间。 汪大小姐安然躺在**上,脉象虚弱几乎全无,她现在就像一个活死人,天山方芡芝要是在五日之内带不回来,那小九再也不会醒来。 温书让人给打了盆水来,开始为小九擦身子。汪大小姐睡觉从没个踏实的,有时候困意袭来,也不管是草丛还是狗窝,倒头便睡。像这时候,乖乖躺在**上,让她给她擦脸的还是第一次。 温书点点汪玲的小鼻子,要是平时这时候,这小家伙一定得“哇”地张开嘴咬她一口。可这会儿,一动都动不了,静得叫人害怕。 站在**前望着汪大小姐走了会儿神,温书摇摇头,再不想其他,专心给汪大小姐擦身子。 五天,这五天,可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放下擦脸的布帕,温书将汪玲软软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又给她盖好被子,端着盆出去了。 她出去不久,一个人便走了进来。 西门若寒站在**边,注视着**上的人。 窗外的阳光正好,鲜花鸟鸣,美丽芬芳。一只蜻蜓在空中自由飞翔,越飞越低,最后停在窗子之上。 西门若寒缓缓地侧过头,视线从汪玲的脸上转向了那只红尾蜻蜓。 蜻蜓点水,看书 .uukansu.cm 不为流连。刚停下,动了下尾巴,就又飞走了。 屋里的寒气加重了些,窗棂仿佛也感觉到了冷意,纱窗作响,西门若寒冷冷回头。却在看到**上静静沉睡、额前发丝轻轻拂动的汪大小姐,一瞬间冷意尽收。 “西门庄主?”温书倒完水回来,就看到了站在**边的西门若寒。 西门若寒就像没听到温书的话一般,甚至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温书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飘雪山庄的庄主,寒冷如冰,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叫假的。 温书也不在意,事实上,西门庄主能来看小九,温书心里高兴都来不及。 这么看来,这位西门大庄主心里也不是一点都没有那个家伙,从之前他救她回来的那样子,他们就看出来了。 不过要这位西门庄主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诚于剑,不知庄主是否诚于情?r1152 ,请 二百零六 最高的境界 206 最高的境界 “温大夫。(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西门若寒冰雪一般的声音,清冽冷透,夹着巨大的穿透力传入温书的耳中。 “嗯?”是和她说话麽,温书有些愣,她没听错吧? “若未及时带回天山方芡芝,她当如何?” 温书暗暗叹了口气,“那只有一个结果。” 西门若寒握紧了手中的寒剑,越过温书,出了房间。 温书望着西门若寒强大坚毅的背影,又看看**上躺着的汪大小姐,有些东西似乎已不言而喻。 “哦,是麽,谢小迹要独探神明宫?” “他是这样说的,可能这两天就会动身。”温书小心扶起金钟楼,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温书的药是上品,恢复得很快。 “若不是身上有伤,我还真想陪谢小迹一块去。” “那金六哥就得好好配合我这位大夫的医治,早日好起来。”温书一道一道给他缠着身上的纱布,伤口包好了,帮着金钟楼穿上了外衫。 “温姑娘说得是,钟楼受教。” “对了,金六哥,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嫌我八卦哦。”温书忙活完,拉了个凳子,就坐在金钟楼的旁边。那乖乖的小样子,就像是等着金钟楼为她顺毛一般。 金钟楼侧过头,微笑,笑容满是包容和柔和:“温姑娘想跟钟楼说什么?” “我方才去了小九的房间,金六哥猜我看见谁了?” “……是西门兄。” “金六哥怎么知道?” 金钟楼但笑不语。温书很快便反应过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啊,我既然这样问了,按照常理来说以这个性子不会过去才对。不会过去,又过去看了小九,这样想想还是很好猜的麽。”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西门兄会这样关心汪大小姐。” “嗯,金六哥为何这么说?”温书不理解,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西门若寒就算外表再冷漠,但只要他是一个人,就总会有自己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 “因为西门兄毕生追求的便是剑道的极致与巅峰,他练的剑法是无情的剑法,就连他这个人,也如他的剑一般,是个冷心无情之人。” “冷心无情……这个世上,真的能有人做到吗?” “别人做不到,西门兄应该可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成为剑中之神了。但我想,此刻西门兄的心,应该已经开始乱了。”冷漠如冰的西门若寒会心乱,放在以前他们决计想不到。 “练就无上的剑法,真的要舍弃七情六欲,成为一个冷心无情的人?”温书嘟着嘴,“这样一点都不好玩麽,生活中除了一把剑,连个喜欢着你陪你的人都不能有。纵使练成无上的剑法又如何,还没有普通小俩口子快乐,想想真不合算。” “要是全天下人都像温姑娘这么想,那天下就太平了,江湖也不会这么多杀戮和纷争了。” “呵呵呵~我就随口一说,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也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西门庄主虽然是一把寒意冷峭的剑,但他无时不在追求着他心中的剑道。能够做到这样,也很了不起吧。” “西门兄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近百年来,剑术能达到西门兄那个境界的,也只有他和叶城主了。” “那金六哥的意思是说,西门庄主是不可能舍弃他的剑道而喜欢小九了?” “绝不可能。”这一点金钟楼是异常地笃定。因为他们都很了解,像西门若寒这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舍弃他的剑道。剑,在他心中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温书歪过头,仔细想了想,“剑道和感情并不完全矛盾啊,二者未必不可得兼。感情能让一个人软弱,却也能让一个人更加坚强。” 金钟楼大概是没有想到温书会说出这样的话,温书不懂武功,执剑之人对剑的执着她未必明白。但转而一想,温姑娘是个心思通透的女子,加上她对医术的执着与西门兄对剑道的执着是一样的。 若非她的执着,以温姑娘的年纪,是很难有这么高的医术修为的。 “温姑娘说得有理,然而就西门兄的情况来看,若他一日真的有了感情,那他不但是输定了,而且是死定了。” 温书被金钟楼的话吓到了,可她也知道,金钟楼并非一个危言耸听的人。他说话做事,会如春风一般温和,像这样笃定近乎有些残忍的话语,能够想见事情有多么严重。 “金六哥的意思是说,西门庄主一旦动了情,他出剑的速度便会变慢。而习剑之人,慢上毫厘,便有性命之危?” “是,最重要的还是西门兄与别人不同。”西门若寒的剑法本身就是一种无情的剑法,心如止水,执剑之手方能稳定。一旦心中有了牵挂,出剑的手就会变慢,剑气也会削弱。 面对一般的高手,西门若寒当然可以凭着他无上的剑法轻松取胜,那一点微末之别别人并未感觉得出。但若一日,西门若寒对上与他一字辈的高手,那情况就很难说了。他细微的变化都会被对手所利用,让对手抓住出剑时机,高手对决,胜负常在一招间。这背后的意思,不用说温书也会明白。 “西门兄剑术之所以天下无敌,便在于他心中澄净空明,唯有剑道。每一次的顶峰对决,都是他对剑道淋漓的诠释。无招无式,无欲无求。甚至不分善恶、不问是非,唯有四尺长剑。心中澄空,便是所谓的禅境。那股睥睨天下的剑气与戾气,就足以让他手中的寒剑战无不胜。” 温书虽然不是很了解这些习剑之人的情怀,但对于那种追求和执着,却能感觉得到。 “温姑娘可曾听过吴质魔刀?” 温书摇摇头。 金钟楼并不意外,“吴质魔刀在江湖上已经消失百年之久了,温姑娘没有听过,实属正常。” “那这位吴质魔刀是什么人?” “吴质魔刀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刀法。传闻这种刀练成之时,惊天地泣鬼神,天下再无对手。吴质创立这种刀法,在江湖称雄二十载,从无敌手。他生性好战,狂傲孤高,一生从不应人所求,因为在强者的眼中,他只接受能力与他可以匹敌的人。” “这么说来,与西门庄主还真是有点像呢。” 金钟楼点点头,“但一天夜里,吴质忽然消失了,自此消失于江湖。时如逝水,吴质魔刀的传说在江湖上也慢慢被人淡忘了。” “消失,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吴质死于一场决斗,因为魔刀动了情,再也无法挥出那毁天灭地的一刀,所以他死了。” “这种说法有根据吗?” “有。几年后,武当金顶,一位自称是吴质妻子的人,将一本被羊皮卷纸包裹的刀法交给了当时最富盛名的武当掌门天松道长,天松道长将这本刀法秘密收录在蓝光洞,永生封存。” 天松道长既不想这本绝世武学焚毁于他之手,又不愿让这东西为祸江湖,只有将它封存在武当的禁地蓝光洞中。 许多人听到了这个传言,都想要夺得这本刀法。然而武当是什么地方,天松道长又是什么人,即便心里再想,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那蓝光洞,哪怕昔年称雄江湖有吴质魔刀在手的吴质,都不敢擅闯,别人就更不必说了。 过了这些年,吴质魔刀的传说逐渐被人淡忘,武当的蓝光洞也终于不再令人虎视眈眈。 然而,最近江湖却少有平静。木犀剑重出江湖,众武林同道纷纷将目光对准木犀剑,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除了一笔巨大的宝藏,还与昔年无上的刀法吴质魔刀有关。 而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就是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是在临行前从金老爷子那里听到的。武当的掌门是金谦金老爷子的故交好友,吴质魔刀与武当渊源颇深,这次木犀剑的事在江湖引起动荡,金谦才将这些事告诉给他们两人。让他们两人一路小心、多加留意,万不能让江湖再起腥风血雨。 温书自然是不知道吴质魔刀与木犀剑有什么关联的,u看书 .uukanhu 她此时想的是金钟楼说的那个故事。 “莫非金六哥怕西门庄主有一日和吴质一样,死在别人的手下?” 金钟楼摇摇头。“我并不是担心西门兄,西门兄不是吴质,吴质也不是西门兄。我担心的是西门兄就算接受了汪大小姐,有一日为了他的剑道,也会离开她。” 因为到那个时候,西门若寒便会懂得:感情是阻挠他追求剑道极致的障碍,为此,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而选择,从某种情况下来说,已是不言而喻。 温书沉默了,“难道,追求剑道的巅峰,就必须与寂寞为伍吗?”为了剑道,放弃自己的妻子与感情,不管是放弃还是被放弃的人,肯定都是痛苦的。 “或许,在剑术的世界里,只有寂寞和无情,才能发挥出剑的最大威力!” …………r1152 ,请 二百零七 心之执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207 心之执着 “或许,在剑术的世界里,只有寂寞和无情,才能发挥出剑的最大威力!” “金六哥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温书撑着下巴,看着金钟楼问道。(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她总认为,以金六哥的性子,应该不赞成这种说法才对。 “钟楼不使剑,这个问题,难以回答。” “什么麽,敷衍我。”温书才不相信金钟楼真的回答不出,“而且,金六哥明明有使剑。” “情况不多哦,温姑娘。”金钟楼笑意盎然,或许连温姑娘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俩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慢慢改变了。 以前太生疏拘谨了,说话都很客套,听谢小迹和公孙兄谈及和温姑娘之间的趣事,金钟楼不禁想着有一日他和温姑娘之间也能如他们一般,更为轻松自在。要不是感觉尤为怪异,他还真想着有一日让温姑娘将招呼公孙兄的那些药物在自己的身上使用一番,也好让他来体会一番公孙兄当时的感受。 若公孙极乐那猴精在场,又恰巧知道金钟楼的想法,一定要说金家六公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被温三小姐盯上,用宝贝招呼的人是有多么凄惨,他居然还羡慕。温润如玉的金六公子,有这等癖好,真叫人滴汗。 还有,“嫌弃”温三小姐和他说话太过客套、温柔(这个可是你自己加的,亲~),金钟楼,你矫不矫情,别人想还想不到好吧!你真当小魔女那般纯良,也就在你面前“不敢造次”,要换成其他人,诸如他偷王之王公孙极乐,那可叫他高兴坏了,无上殊荣喵~ “哪有,谢小迹就说过,金六哥会使剑,不但会使剑,还会用很多其他的兵器。譬如刀、乾坤扇、白练、银枪、鞭子,没有兵器在手时精通双掌,还会谢小迹的灵犀一指。你会不知道答案麽,兵器都是相通的,你武功那么高,一定也是用过苦功的。这样的你,告诉我回答不出,我还真不相信。” “温姑娘很想知道钟楼的答案?” 温书一突,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自己这么想听到金六哥的答案。 “嗯,金六哥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勉强的。” “钟楼很乐意回答,先前不说是因为钟楼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既然温姑娘问起了,我会好好想想。” 温书关注的重点不在他的后半句,而是前半句,“金六哥之前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怎么会,从他说起的西门若寒的事,这个问题她还以为他已经想过很多次才对。 金钟楼点点头,“在钟楼看来,这个问题不需要想。我不是西门兄,我对剑、对武功都没有那么执着。” 金钟楼热爱鲜花、热爱生命,热爱着一切美好的事物,却从未执着于某物。他是博爱的,博爱与执着,从某种角度来看,是相悖的。 “那金六哥,有执着的东西吗?” 金钟楼摇摇头,温书心中一涩,不知为什么,看到金钟楼摇头,她心里有些难受和失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或许,她在问出那句话时,心里就抱着隐隐的期待。 “钟楼并未执着于某物,不过人麽,自是不同。”金钟楼“看”了温书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温书霍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金钟楼,金钟楼仿佛感觉到了温书一霎时变幻的心情,适时勾起了嘴角。 温书很开心,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哀怨。金六哥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怎么觉得,金六哥是故意逗她的。只是这样想,会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金六哥执着于人,西门庄主执着于剑。 温书想到了躺在另一个房间的小九,刚昂起的小脑袋又耷拉了下去。 “怎么了吗?”金钟楼的宽厚的手掌覆了上来,习惯性地摸着温书的脑袋。 这个距离,这个位置,求抚摸最合适不过了,而金钟楼这个谨守男女之防和规矩的人,在这方面并未想着有多于理不合,选择纵容了自己这个举动。 “小九惨了~” “温姑娘或许多虑了,汪大小姐随性不羁,率直单纯,和西门兄只有一面之缘。她是否喜欢西门兄,还是个未知之数。” “可小九曾经说过,要嫁给西门庄主做妻子。” “汪大小姐玩性很重,这话当不得真。”金钟楼笑意越深,发现温书有时候钻进死胡同还是挺可爱的。 “不,小九不是说着玩的。金六哥你说,西门庄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唔,是不是个令姑娘心动的人?” “……”这个问题要他如何回答?金钟楼在面对温书的时候,额头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黑线的东西。虽然以温书超级敏锐的钛合金眼都没有看出来,但它真实的存在过。 “温姑娘认为呢?”金钟楼嘴角的笑容已经有些不稳,好在并不影响赏心悦目的程度。 “其她的人我不敢说,但西门庄主这种型,是小九最迷的。”温书自动切换成爱情专家模式,“小九先前说,两年多以前在飘雪山庄见过西门庄主,还与他结下了一段不菲的缘分。看似在说笑自嘲,其实许多话都是发自真心的。最关键的是,小九那家伙,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这个时候,西门庄主冲她勾勾手指,不,看她一眼,她就跟过去了——” “……”金钟楼很不幸地第二次在额头上挂上了黑线。他怎么越听,越觉得汪大小姐像只很容易被骗到的小狗? 金钟楼不禁又回到了之前提出的那个命题,他似乎能够明白公孙兄和谢小迹在说起温姑娘时的感觉了。他开始很不厚道地想着,貌似维持原样就很好。 温书当然不知道金钟楼此时在想些什么,因为金钟楼始终温和如初、嘴角的笑容未增之一分、减之一毫。春风拂面,令人舒服极了。 温书缤纷的笑声传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听着温书发自心底毫无掩饰的笑声,金钟楼弯了弯嘴角。如果这样能够多听到一些温姑娘的笑声,就由着温姑娘喜欢了。 不管是温姑娘的哪副面貌,他都……喜欢。 “不怕,小九会有办法的。那个家伙,可不似她外表那么马虎。”一想到小九吊在西门剑神身上任意撒娇,把他当抱枕,寒气大放死都不撒手,就好有爱啊~ 温书身上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陷入了突然的激动中。或许是今日西门若寒的表现,刺激了温书,让她对两人产生了美好的联想。 对西门庄主这样的冰山,只有小九的小强属性,方能攻破。 不过,还真是难办呢,金钟楼方才的一番话,打断了温书越来越脱缰的想象。女孩子对感情,总免不了美好的幻想与想象,男人却和女人不同。尤其是西门若寒这样的男人,你又怎知他是外冷内热的**型,还是十足十就是个心如铁石的大冰块? 但也许,真的是他们太多虑了。小九还在**上躺着,这些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在这瞎操什么心。 “金六哥,真的只有寂寞和无情,才能练成最绝世的剑法?可我怎么也听说过,没有感情的剑,终将不能到达顶峰。西门庄主有剑神之称,他不断追求着剑道的极致,然到了一定的境界,便会遇到瓶颈,无法再突破。因为人被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人有感情,而不是一把无生命的剑。剑有极致,人的感情却没有极致。” “这些话温姑娘是从哪里知道的。” “书上。”温书承认,这些于她都是玄乎其玄的东西,表面上的意思每个人都懂,真要说理解,却未必能理解其中的真谛。 “那温姑娘有没有想过,从无情之剑到有情之剑,这之间要经过多少时间的磨合?最终又是否能够堪破?” 温书被问住了,是啊,这些事说起来简单,但真的放到那些剑客的身上,又有几人能顺利地过渡。u看书 ww.uuanshu.om 谁又能保证过渡后真的就更高一筹,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沉浸在温柔~乡而不会消磨了心志和斗气? “何况,一旦执剑之人意识到自己的剑法变慢了、心中的剑道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真的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而不会挣扎在两难之间,无从摆脱、无法选择。到最后,手中之剑,只能刺向自己。” 温书心中一惊,金钟楼看得分明,也想得透彻。他不只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还能兼顾女子的想法。听完这番话,温书方知,是他们将问题想得简单了。 “但温姑娘也无需烦扰,世事奇妙,各有机缘。钟楼所说不过是最坏的一种情况,西门兄是奇男子,汪大小姐也非凡俗,也许这个局会由他们两人解开也不一定。” “嗯。”温书由衷点点头,“金六哥说得对,事在人为,自己的人生是由自己书写的,不能复制,不能预料,这样方才有滋有味麽。” 最最重要的是,谁能说他们俩就是一对啦!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零八 堂哥又犯蠢了~ 208 堂哥又犯蠢了~ 谢小迹翌日一早便动身前往神明宫,温书也在着手准备其他几味药材。,一路有你! 南海血连珠,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这三味药材温书空间里就有,当时在琢磨自己空间的时候,发现了这三味药材,还真是让温书喜出望外。 南海血连珠,在使用之前需得被珍珠粉浸泡三天,温书算好日子,又拜托金玉楼准备好一盆上好的珍珠粉,将南海血连珠浸浴在珍珠粉中。 谢小迹临行前,看到温书在倒腾这些玩意儿,抓了一把珍珠粉,塞入一个锦囊中。温书问他要干嘛,谢小迹冲她挤挤眼,挥挥手,潇洒地走出了高升客栈。 “温姐姐——温姐姐——”阿嗣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这小子自从来到陈州后,就很少见到他人影,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啊——”跑得太急,一时刹不住车。 “你跑慢点儿~”温书拉住他,那小子嘿嘿傻笑,抱着温书的胳膊,一个劲地喊着:“温姐姐——温姐姐——” “哟!阿嗣,你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我今天碰到一位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侠,他咻地一出手,就把一个这么壮的壮汉给点飞了!” “点飞了?”温书挑眉,“什么招这么厉害?” “就是啊,温姐姐也觉得很厉害对吧?他就这样,随意站在那儿,那个大汉拿着斧头对他的脑袋直劈下来。旁边人看了全都吓一跳,他眉毛动都没动一下,在斧头快要劈到他头上的时候,他伸出一根食指,并未出多大的力气,在那大汉的腰上轻轻一点,那大汉就突然飞了出去——” “有这事?” “真的!温姐姐。”阿嗣还在无限激动当中,小脸因为兴奋,满面通红。温书好笑地摸摸他的脑袋,这小子,还跟以前一样,看到大侠好汉就心生敬仰、佩服万千。 “我相信你,不过阿嗣,你这些日子都跑哪儿耍去了,几天都没见你露面了。” “我当然是去忙我的大事啦,怎么,五表兄没和温姐姐说麽,我有一个叔父在这里,这些日子我都住在那里。我的叔父是陈州的父母官,堂哥是这一块的‘才子’。这些日子办什么学员会,一帮文人雅士聚集在府上,附庸风雅,走哪儿还要带上我,真是烦死人了。我想开溜,叔父又不肯。温姐姐,阿嗣几天没见你了,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温书倒是很庆幸,这小子几日不在这里。最近高升客栈事情挺多的,他们这些人无时不在高度的警觉之中,危险随时都会临近,阿嗣不懂武功,心性又单纯,在他叔父府上远离纷争,对他也是一件好事。 “对了,温姐姐,你们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呢。先前温姐姐被人追杀,这些日子没事吧。” “哎!”小家伙问起,温书也不必瞒着。“还别说,这些日子还真出了一些事。”于是,温书便将这几天的事,捡要紧的说了。听到他六表兄受伤和汪大小姐至今昏迷不醒的事,阿嗣瞪大了眼睛。 温书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六表兄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而小九,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阿嗣攥紧着温书的手,小脸上满是歉疚。在温姐姐和六表兄他们出生入死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还为了一点小事,跟温姐姐抱怨。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却一点都不能为他们分担。 温书知道他在想什么,狠狠捏了一下小家伙的脸,将他从那种愧疚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阿嗣,你知道麽,对于他们而言,最不放心地便是我们两个。因为我们两个不会武功,也从未走过江湖,不知江湖险恶。他们最期望看到的,就是我们能保护好自己。温姐姐很惭愧,给他们添了不少的乱。得知你安然无恙,我们都很高兴。” “温姐姐——” “别说这事了,我们还是来聊聊这些日子你经历的事,你那位堂兄,听起来很有趣啊。” “有趣什么啊,温姐姐你不知道,我那位堂兄有多……哎!”话都快出口了,阿嗣又将它给吞了回去。 “多怎么?” “我那位堂兄吧,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就是特自大臭屁。这样说吧,但凡是一位姑娘,长得还可以的,只要看他一眼,他就觉得那姑娘喜欢他。连男人,都避免不了。三天两头便会有一首打油诗问世,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让我这个外人听了都替他脸红。在叔父府上,我逃他都来不及,每次他都有办法将我抓到,和他参加学员会。每次那些人用奇形怪状的眼光见鬼似的盯着他的时候,我也毫不避免地被波及到了。” “你那位什么堂兄,嗯,他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自恋的?” “我第一次见我堂兄,是在我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有诗作问世了。”阿嗣歪着脑袋道。 温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方才不是说你堂兄是陈州的才子,他做诗的水平应该不错才是?” 阿嗣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才子不过是我堂兄自己的说法,而外人怎么理解这个才子,温姐姐知道吗?” “怎么理解?” “蠢才!” “……”温书咳嗽了声,挥挥小手,“阿嗣,你不能这样,对方是你堂哥,还有,做人要厚道~” “我也不想,温姐姐,只要你见过我堂哥,你就会明白我的痛苦了。” 温书送给他一个同情的小眼神,让他好生受着,这种事她是没什么机会经历的。 “那今日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呵~”阿嗣贼贼一笑,昂起脑袋,很了不得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早就想溜回来看看你们了,可我叔父说,许多年都没见过我了,让我在府上多住一些日子。我堂哥呢,每天走到哪儿就把我带到哪儿,我想开溜都找不着机会。要知道,我堂哥那人,虽然自恋又臭屁,功夫和眼力劲都是一等一的。我刚一有动作,就被他给抓回去了。” “你堂哥会武功?”温书凌乱了,怎么古代谁谁谁都会武功。现在看来,她熟悉的人中,也就她和阿嗣还有百草药铺的人不会武功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个两下子。 想到这儿,温书还真有些心动了,在这个几乎全民练武的时代,自己丁点武功不会,随时都有可能被淘汰啊。 “是啊,不但会,武功还不错呢。因为我堂兄那人太过自恋,即便他在某些方面真有些小聪明,也被他接受无能的性格给掩盖了。以至于我堂哥一自恋,旁边人就喊着他又犯蠢了~” 温书笑了,听到这儿,阿嗣他堂哥的形象才鲜明了起来。想必那人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只因他的性格奇葩,大家将关注的焦点放到了他那令人头大的性格上,而不是他自身的那些才能。 “那后来呢?” “后来我堂哥忙着彰显他大少爷的俊伟多才,聪明无二,和一班公子哥儿把酒言欢、作词唱曲儿。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又看我堂哥在大家的簇拥下,飘飘然地聆听大家的夸赞,瞧他那样子要有点时间才能醒过来,我就趁这个机会从里面溜出来了。” “……” “溜出来后,我在街上仔细转了一圈,想给你们捎点东西。温姐姐每天都得呆在高升客栈,不能出去逛街,我想买些温姐姐喜欢的东西,回来孝敬温姐姐。” “真乖!”只是,东西呢。 “……东西在打架的时候被打翻了,所以我……”注意到温书扫描的眼神,阿嗣抱歉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 “打架?” “可不是我挑事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大汉,竟然欺负老人家,我当然不能不管了。可是那大汉一把就将我拎起来了,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关键时刻,那位大侠就出现啦!” 阿嗣想想,还真是大快人心。那位大侠不但人长得帅,动作还那么潇洒,真是完美。六表兄和谢小迹,uu看书 ww.uukanshu 还有温家的二少,这些人各个风采不凡。可那位大侠,比起他们竟然也丝毫不逊色,江湖上还真是奇人辈出。 “那真得好好谢谢那位大侠,救了我们阿嗣。” “对了,温姐姐,那个人在救了我之后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哦。” “什么话?” “他说,有缘自会再见,在这之前好好保住你们的小命,游戏从现在才开始。”阿嗣撇撇嘴,“温姐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温书摇摇头,心中却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听起来感觉超怪的,还有点怕怕的,但我想他应该没什么恶意才对。”如果真有恶意,那他就不会救他了,阿嗣这样想着。 但温书并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简单,从那个人的话来看,他是应该知道他们的,这话也是针对他们所有人说的。若真是完全无关之人,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才对。r1152 ,请 二百零九 神医妙手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209 神医妙手 “温大夫。(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金玉楼找到温书的时候,她正在高升客栈的后院,拿着小扇子熬药。 “五公子。” “玉楼来找温大夫有些事,不知温大夫是否方便。” “哦,没事,我有空,不过五公子得等一会儿,这副药马上就熬好了。”温书拿起旁边的白布,将药罐端了上来,倒在碗里。 “这是为我六弟熬的药?” “是啊。”温书捏着耳垂,暗道好烫。 “六弟的病,让温大夫费心了。” “这是我份内之事,五公子不必客气。六公子为了救我身负重伤,温书心中愧疚难当,哪里再敢承受五公子的谢意。” “休提休提,温大夫,六弟是习武之人,你有危险不可能见死不救。何况温大夫对明月堡有恩,父亲大人有严令,温大夫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 温书笑了,金玉楼也笑了,他们俩客套来客套去,还真是没完了。 “对了,温大夫,我六弟的伤如何了?” “再有两副药,金六哥的伤便能痊愈了。”温书将药放进托盘,“五公子,我先将药送过去,稍后就来。” 金玉楼颔首,“有劳温姑娘了。” 温书很快就回来了,金玉楼将温书带到了一个地方,是间小屋。四周环境隐秘,与高升客栈距离并不远,前后不过半刻,便是另一番天地。 “五公子,这里是……?” “金某有位老友受了重伤,还请温大夫帮忙看一看。” 什么样的朋友不能带到高升客栈,而被安排在这样的地方?温书心下疑惑,却没有多问。她相信金五公子既然这样做了,就有他这么做的缘由。 “温书尽力而为。” “不管结果如何,玉楼在这里先行谢过温姑娘了。”金玉楼推开门,温书跟上。 小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凳子一张**,十分简陋。**上躺着一个人,面呈紫色,嘴唇湛蓝,被点住周身穴道捆缚在**上。 温书来到**前,迅速打量了一遭**上的人。此人身长七尺有余,骨骼精健,一身青色儒衫,包裹着修长削瘦的身躯。胸口起伏很快,嘴唇蓝得几乎渗血,眼角有一圈诡异地暗纹。 温书面有惊色,俯下身,解开**上之人的衣襟。在胸口的正上方,赫然有一个巨大的掌印。 “这是鬼海派的蓝砂掌?” “温大夫好眼力,这正是鬼海派张老怪的蓝砂掌。孟兄在前往武当的途中,遭张老怪偷袭,中了他的独门掌力,命在垂危。玉楼倾尽全力,也只能保他暂时无碍。蓝砂掌掌力强劲,孟兄若不是有家门心法护体,在受了朱砂掌后,用家门心法逼出部分掌力,当场便会毙于蓝砂掌下。” “是了,想必五公子在之后又运功替他压制掌力,封了他的内力,减缓蓝砂掌对身体的损害。还找来疗伤圣药天山雪莲为他续命疗伤,这位孟公子方能坚持到现在。” 温书对蓝砂掌了解并不深,只是到了这里后,有不少的空闲时间,看了不少的杂书,也看了不少当地的医学典籍。蓝砂掌之所以入了温书的视线,是因为几年前的临阳城,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当时死在蓝砂掌下的人有很多,随从那一战,列入医谱的武功有几十种,蓝砂掌就在其中。 温书深知,自己的医术用在这里,可能有许多病症和伤患无从下手。但医术之所以称为医术,终究还是从人的身体入手。不管出手有多么独特,用药多么神奇,依然有相通之处。 何况在温书来到这里之后,有意识地了解这里的疑难杂症与治病之因,对诸如蓝砂掌这些致命阴毒的功夫,倒也了解一二。当然,既然知道了有这门武功存在,身为一个医者,自然会寻求治疗之法。 “温大夫说得不错,正是如此。孟兄被我救来这里之后,我一直就想找温大夫来为孟兄医治。适时温大夫与六弟和谢小迹一同前往神明宫,回来之后,又要照顾六弟和汪大小姐,寻找救人之法,玉楼苦无机会、忧心如焚。直到今日,见温大夫稍得闲暇,便带你来到这里。” “五公子实在太高看温书了,在这之前,五公子就未找其他大夫来为孟兄看过?” “世上有几个大夫能治得了蓝砂掌的伤?孟兄身份特殊,若非玉楼信得过之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将人请来这里。上次在明月堡,玉楼看温大夫妙手回春,救回文叔,医术令人称奇。要治好孟兄的蓝砂掌,非温大夫出马不可。” 金玉楼很高兴,看温书这么轻松的样子,又听她一语道出蓝砂掌及个中关键,便知温书对这蓝砂掌知之甚深,很有把握。 “温书不敢,只是月前翻阅古籍,曾看过蓝砂掌。医籍有言,中这蓝砂掌之人,一个时辰之内,便会死于该掌法之下,神仙难救。温书心知这蓝砂掌厉害,不过这么霸道,还神仙难救,颇有些不服气。”这是医者的傲气,看到这种歹毒的功夫伤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群医束手无策,受伤的人只能在无助和恐惧中死去,温书愤怒难平。 又知这蓝砂掌乃鬼海派独门武功,至今在江湖上称雄,不少高手也死于蓝砂掌之下。温书每日在听梅轩闲得发慌,好不容易有个东西给她练手,她还不趁机把这个东西研究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么说,温大夫有治蓝砂掌之法了?” “蓝砂掌虽然霸道,却有一个弱点。”经过温书五天不分昼夜的研究,终于被她找到了蓝砂掌的弱点。 “什么弱点?” “那就是所有的劲道集于一点,用金针直指这一点,以这点为轴,再配合金针刺穴,在关元、丝竹、足三里、命门、宸宫几处大穴施针,便可化解蓝砂掌的掌力。然后借助药物,外敷白玉祛瘀清血膏,内服正气活血丸,便能补足元气,恢复心绪平和。” 金玉楼万没想到,叱咤江湖多年、在江湖耀武扬威的鬼海派蓝砂掌,就这么轻松地被一个姑娘道出了弱点。不知道若是鬼海派的张老怪在这里,听到温大夫所言,会做何感想。 “我能知晓蓝砂掌的弱点,也是顺着它在人体经脉行走路径推断,逆向而行,反其道而断之。我曾翻阅过几年前临阳城记事,书中详细记载了当时人死在蓝砂掌下的情形。” “我发现这些人中了蓝砂掌后,内劲在胸口汇集,然后沿着血管脉络向身体四处窜行,这股劲气霸道猛烈,直至血管爆裂而亡。内功深厚的,会运用内功予之抵挡。但这蓝砂掌属于阳刚霸道掌力,只有用纯阴掌力加以包覆控制。习正派武功心法的人,于这蓝砂掌有害无益。” “玉楼游历江湖之时,机缘巧合曾学会了一套脉阴**,没想到这时能帮上孟兄,的确让玉楼喜出望外。脉阴**能够控制孟兄体内乱窜的气息,为了减少对孟兄身体的损害,我只有先封住他的内力,再图解救之法。” “如果是这样,情况就更有益了。五公子,待会儿我为孟公子施针的时候,还请你从天灵穴慢慢运行脉阴**。在我用银针祛尽蓝砂掌掌力之前,解封孟公子的内力,你的纯阴**与孟公子的独门心法,二者相辅相成,应该能达到意想不到的功效。” 温书虽然不知道孟公子的独门心法是什么,但既然能克这蓝砂掌,在治伤过程中就是有裨益的。习武之人身体有一套自动防御机能,遇到外来内力时会下意识的运起内力抵抗。孟公子虽然中了蓝砂掌,但温书有办法先让他恢复神智。 到时候,三人联合,外力与内力相兼,恁那蓝砂掌如何霸道雄浑,也势被他们三人驱之体外。 “好,一切听温大夫的便是,玉楼和孟兄必当好好配合。” “嗯。”温书说着,从衣袖掏出自己随身带的针包,取出一根长约两寸八分长的银针,扎在孟公子的灵墟穴上。这是蓝砂掌掌力汇集的一点,也是掌印蓝得近乎黑紫的一点。u看书 ww.uukanshu.om 温书轻轻捻转着神针,不时观察着孟公子的反应。孟公子面色忽地一紧,身体也似乎按捺不住暴动,温书却没有理会,而是让孟公子自己捱过去。 渐渐的,孟公子的反应没有那么大了。温书又取出两根较细的银针,分别刺向了关元穴和丝竹穴。 也就在这时,金玉楼收到温书的示意,来到**前,手掌对准孟公子的天灵穴,慢慢地将脉阴**注入孟公子的体内。 温书左右开弓,也就在金玉楼运起掌力和孟公子开启抵御的一瞬间,同时向足三里、命门两处施展。 孟公子的身体一时瞬息万变,三股力道在相互交锋,被这三种掌力相纠葛的孟公子,脸色一会青了又蓝、蓝了又黑,不断变幻,十分可怖。 温书逮准时机,将银针对准了宸宫穴。体内乱窜的气息就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千万条小溪最终汇聚大海,河面上风平浪静——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一十 谢小迹,你个臭基~佬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210 谢小迹,你个臭基~佬 一番诊治之下,温书已是满头大汗。(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蓝砂掌的掌力已消,孟公子的脸上也慢慢回复如初。虽然苍白如雪,却也没有大碍。 “五公子,这两个,红色外敷,黑色内服。连续三天,孟公子便能痊愈了。” “谢谢温大夫了。”接过药瓶,金玉楼郑重拱手道谢。 “嗯~”**上的孟公子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孟兄——”金玉楼一步跨到**前,扶起孟公子。 “金五兄,我,我怎么……”他记得,他不是中了张老怪的暗算,心道这次是活不成了。想他孟兰君刚出师门,就遭暗算,回去如何跟师父老人家交代。 “是这位温大夫救了你。” “温大夫?”孟兰君看向屋里的第三个人,温书正在擦汗,看到孟兰君看过来,冲他笑笑。“孟公子感觉好些了?” “是温大夫救了孟某?” “并非温书一人之功,孟公子和五公子都出了不少力。”温书笑着,接道:“若非孟公子有独门心法护体,金五公子又擅长纯阴**,在中了蓝砂掌后及时压制,便回天乏术了。” “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办法解张老怪的蓝砂掌,武林真是奇人辈出。” “孟兄这可就说错了,温大夫并非江湖中人。” “哦?”这就更难得了。 “她是百草药铺的大夫,与我们明月堡倒是颇有渊源。”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明月堡的人,金玉楼想到自己六弟和这位温姑娘的缘分,也是乐见其成。就是他那位六弟动作太慢了,再不快点,温姑娘就被人给抢走了。 三人又聊了几句,温书看看日头,时间不早了,起身告辞。“五公子,孟公子,客栈那边还有些事,温书就先告辞了。这是我为孟公子准备的食疗药方,还有一些注意事项,靠五公子多费心了。” 在客栈那边还有两个病号,天山方芡芝还不知何时能送到,在这之前温书还有许多的事要做。 “有劳温姑娘了,我送温姑娘回去。” “五公子留步,孟公子方才醒来,更需要人照顾。客栈离这不远,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温书背着药箱出了小屋,一路没有停留,赶回了客栈。神明宫的人不知何时会再次出现,现在是关键时刻,她不能再给大家添乱。 “温姑娘。”温书刚推开门,就看到了金钟楼从对面的楼上向她走了过来。 “金六哥,你不在房里养伤,怎么在这里?” “温姑娘久久未归,钟楼不放心,想看看你。” “没事的,金六哥,我出去办点事,办完事就赶回来了。金六哥,别在这站着了,你背上的伤还没好,我扶你回房休息。”温书庆幸自己办完事就赶完了,否则金六哥还不知在外面站多久。 “不用担心钟楼的伤,已经快痊愈了。倒是温姑娘,下次出门的时候可以和钟楼说一声,让我陪你一块出去。”得知温书不在客栈,金钟楼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被神明宫的人掳走了。 他们这次从神明宫回来,伤的伤,昏迷的昏迷,谢小迹又去了神明宫,温姑娘身边再无人保护。神明宫的人要挑在这个时候下手,温姑娘就危险了。这高升客栈,五哥安排了不少人在暗中保护,又有众高手坐镇,尤其是剑神西门若寒在这里。有他的地方,黑白两道自会退避三舍,不敢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神明宫的人应该不会随便闯进来。 但出了高升客栈,事情就不好说了。是以金钟楼发现温书不在客栈,方才这般着急。 好在这个时候,发现不但是温姑娘,就连五哥也不在客栈。西门兄适时经过,见到方寸大乱的金钟楼,微微皱了皱眉。 “那个女大夫和你五哥在一起。”说完,抱着寒剑便回了自己的房间。金钟楼猜测得到了证实,知道是五哥带走了温姑娘,有五哥在一旁,他也便放心了。 虽是如此,金钟楼却没回房,而是站在二楼,等着温书归来。 “金六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在你的伤痊愈之前,要乖乖配合我治疗。你又拉到伤口了,虽然开始结痂了,但还是会裂开的。”温书真的很头疼,还以为金六哥是个最好最听话的病人,原来最不让人省心了。 金钟楼笑着“看”温书焦急为他张罗,脸上地笑容越发柔和。温书一张小嘴一直在念,念金钟楼不听话啦,念他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啦,念他再有下次,她真的就不管她啦。 温书每念一句,金钟楼嘴角的笑便深一分。 “笑!金六哥你还笑!”温书一回头,发现金钟楼不但不知错,居然还在笑。是,她承认,金六哥笑起来太好看了,让她眼花缭乱。可问题不是这个,是金六哥怎么可以不听话、乖乖养伤。 “呵呵~”金钟楼的笑如最和煦的春风,响在房间,连整个房间都似有了暖意。温书无奈地摊摊手,能怎么办呢,他不省心,她就只有多费点心了。温书想敲破自己的脑袋,她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呜呜~ 西门若寒倚在房间门外,看着对面房里的两人,嘴角勾起。西门若寒是高傲的,就连他的笑容,都带了几分高傲,看起来就像是嘲弄。也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西门若寒到底有没有笑。 傍晚的时候,温书经过西门若寒的房间,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西门庄主好像出去了。”温书这样对金钟楼道。 “西门兄一定去取天山方芡芝了。”金钟楼笃定道。 “哦?他果然去了。” “温姑娘知道西门兄会去?” “我猜的。看来这位西门大庄主,对小九是出人意料地在意呢。”温书开心得不行,让金钟楼好好休息,自己则跑到汪大小姐的房间去了。 天山方芡芝,还有三天,能不能及时送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谢小迹去神明宫也有一天的时间了,不知他有没有什么收获。 一只信鸽停在了窗外,金钟楼起身,抓住了那只信鸽,将信件取下。金钟楼慢慢摸索着,书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是梨光派的二弟子战江寄来的,信上说已经有了天山方芡芝的消息,昨夜天山降雨,战江亲自派人彻夜等在天山绝壁下。 事情果然如温书所说,在一个时辰后,天山悬崖峭壁之中,有一株奇花盛开。战江照着温书所传授的方法,用红绫包裹,取下天山方芡芝,并放在一早就准备好的玄冰盒子中。 天山方芡芝一取下,战江就骑上快马,赶到事先约定的下一个地点。 “太好了!”金钟楼摸了摸信鸽,将信鸽放飞,转身来到屋外。 “温姑娘,天山方芡芝已经到手了。” “是么,这真的太好了!”温书双掌一合,太棒了,现在最棘手的问题都解决了,小九有救了。 “对了,路上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公孙兄也前去接应,应该很快便能将天山方芡芝带回来。” “嗯!” “天山方芡芝有消息了,运气真好,刚回来就听到了好消息。”谢小迹大摇大摆从屋外走了进来,来到两人之前站定。 “金钟楼,三小姐,你们好啊~” “谢小迹。”金钟楼微笑。 “小胡子,你回来啦!” “嗯哼。”就这样,没什么其他的表示?谢小迹拉拉衣衫,正准备承受两人热烈的欢迎,谁知道两人在说了这么一句话后都没了表示。 谢小迹摸摸鼻子,有些自讨没趣。 “我说金钟楼,好兄弟回来了,你也不请我到屋里喝一杯?” “杏花村的杏花酿,特地为你准备的,喝不喝?” 谢小迹顿时笑眯了眼,“我就知道金兄对我最好了。” 温书满脸黑线,心道,谢小迹你个臭基~佬,说出这样的话都不嫌肉麻。温书第一号情敌出现,不是横门山的奚大小姐,而是这讨厌的小胡子。 “温姑娘,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金钟楼,三小姐还要忙汪大小姐的事,我看我们先喝着,uu看书 .uuknsh.o给她留点就成了。”杏花酿有限,三小姐喝起酒来比男人还厉害,一坛杏花酿被她盯上了哪还有他们的份。谢小迹心道。 而这事看在温书眼里,就完全不是个味了。 好啊小胡子,想和金六哥单独相处,不想有她这个电灯泡在场是不是?她偏不如这小胡子的意,她非要去,酒她也要喝! 三人进了屋,金钟楼取出杏花酿,三人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温姑娘,这酒后劲挺大的,还是……” “没事,我没事,金六哥,我酒量好着呢。”温书盯着谢小迹,头也不回地答道。 温书为了不想让小胡子多喝,自己喝得是又急又猛。这杏花酿后劲十足,是金钟楼特地托人捎来的,比一般杏花酿的后劲要大得多。加上这酒有个特点,需得慢饮,否则很容易醉。温书酒量素来不错,然一时喝下大半坛的杏花酿,渐渐的是有些醉了。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一十一 雄性激素大爆发 211 雄性激素大爆发 “没事,我没事,金六哥,我酒量好着呢。(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温姑娘,你喝醉了,钟楼扶你回房休息。”金钟楼说着就要扶温书回房,谢小迹则带着标准的小坏笑,看着开始大舌头的温书。 “我不回去,我就要在这,我还要继续喝~”她怎么可以走,她才不会让他们俩单独呆在一块儿呢。 要是谢小迹和金钟楼知道温书此时在想什么,一定会有敲破她脑袋的冲动。好好的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真是! “金钟楼,三小姐想喝,就让她喝好了。这些,也给你,三小姐快喝吧。”谢小迹将面前剩下的酒全都挪到了温书的面前,谢小迹嗜酒如命,这杏花酿清洌绵醇,竟然舍得将到嘴的美酒给温书,实在是难得。 “谢兄。”金钟楼不赞同地摇摇头,温姑娘都快喝醉了,他还惟恐天下不乱,分明是故意让温姑娘喝醉的。 “没事的,金钟楼。”谢小迹挥挥手,有他们看着,会有什么事。他倒是很想看看小魔女喝醉的样子,她今晚实在太怪了,一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酒后吐真言,谢小迹非常想听听他们的温三小姐在想什么。 “是啊,金六哥,我想喝,喝酒就要喝个过瘾,浅尝辄止有什么意思。今晚又没事,就让我喝个够嘛~” 温书抱着小酒壶不撒手,这酒还带上瘾的,越喝越想喝。 金钟楼无奈,却也没有再阻止。 “嗯~喝啊,你们怎么不喝了~”温书甩甩头,眼前都有些花了,脸上也染了几分醉意,变得酡红起来。 谢小迹看时候差不多了,拿起一杯茶,放在嘴里随便啜了两口。喝酒过后再喝茶,真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还真是不容易啊~ “不喝了,给你喝。” “嘿嘿!谢小迹你真好~”温书摇摇晃晃起身,来到谢小迹身边,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下,“还是小胡子够意思,下次有这种事,也要多想着我点哦~” “这个没问题,不过三小姐要喝好酒的话,找金钟楼更好些。先不说明月堡藏酒千坛,金钟楼本人也是酿酒能手。这坛杏花村的杏花酿,是酿酒能手白四娘所酿,金钟楼曾经就和她学过酿酒。” “真的吗?”温书睁着已带些迷雾的眼睛,问金钟楼。 似乎感受到了温书身上传过来的热度和酒香,金钟楼不自在地侧了侧身体,耳朵有些微红。 “钟楼的确和白师傅学过一阵时间的酿酒术,温姑娘喜欢喝,钟楼可以为温姑娘酿上两坛。只是钟楼学艺尚浅,这杏花酿不如白师傅酿的好……” “金钟楼你就别谦虚了,你酿酒的手艺是有口皆碑,就连白四娘,也说你快要青出于蓝了。” “谢兄过奖了。” “那金六哥,我以后就靠你了,你要管够哟~”温书赶紧抱上这个大腿,错过了还不得呕死。 金钟楼却怔了怔,谢小迹看看金钟楼,又看看温书。开始想着那小魔女到底是不是故意在说这种歧义的话,金钟楼那个傻瓜,果然不好意思了。 “金六哥,你不答应?” “好。温姑娘想喝多少,钟楼就为你酿多少。” “谢谢金六哥!” “喂~金钟楼,不够意思了啊,你酿的酒都给她喝了,我喝什么。女人和兄弟,可不能厚此薄彼。” “谢小迹,酒可以多喝,话不能乱说。”金钟楼连忙为谢小迹倒了一杯酒,又看温书,因为有了醉意,倒是没把谢小迹的某些话听进去。 “你没酒喝,那金六哥以前酿的酒都进了哪个小胡子的肚子?莫非除了你小胡子,江湖上还有一个四条眉毛?”温书舌头都大了,却还没忘记重点。 谢小迹哭,她不是醉了吗? 金钟楼却抿起嘴笑了,“谢小迹,你都听到了?” “金钟楼,我们是兄弟。” “所以说。” “所以说,你不能断我的酒。”谢小迹扒拉着金钟楼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道。他怕这小魔女说的是真的,这要是以后金钟楼酿的酒都喂了她的肚子,他就悲催了。 谢小迹忽然有一种好友被人抢走的忧伤,为了每年的几坛好酒,他也不能让三小姐和金钟楼俩人太顺利了。谢小迹在心里盘算着。 可俩人这么熟练的动作,看在温书眼里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情景了。谢小迹这个臭基~佬,一个大男人,还像金六哥撒娇,太恶心了~嗯!她要誓死捍卫金六哥,不会让他被小胡子占便宜的! “住手!——”温书大吼一声,冲过去,将谢小迹放在金钟楼胳膊上的爪子一下甩开。 “这个是我的,你不能抱!”说着,还很自觉地将金钟楼那只胳膊抱在怀里,脸蛋蹭上,再蹭。 房里整整安静了十几秒钟,谢小迹和金钟楼都一脸愕然地看着温书,温书丝毫没觉着异样。 体内就像有一团炙热的火,驱使着她,豪气万千,还始终想在装a和装c中徘徊。温书一下子感觉自己高大起来了,威猛起来了,纯爷们起来了。 激情在释放,豪情不要命地嗖嗖直冒,就连温书脸上的气势也完全变了样。 谢小迹眨了一下眼,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个统治他人的汉子,眼神粗犷凶猛,王霸之气令人头大。即便有漂亮姑娘在场,谢小迹也做不到这个地步,温三小姐还真是强。 “美人儿是我的,小胡子不能跟我抢~” 金钟楼脸上僵了僵,随后淡淡瞥一眼温书,美人儿,是吧?身后黑色百合不断绽放,金家六公子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怖的笑容。 谢小迹直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摸不着头脑,只得出言试探道:“美人儿,你是说金钟楼?” 金钟楼满脸黑线,他怀疑这两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金六公子努力保持着嘴角的笑,谢小迹不经意间看到金钟楼的表情,差点笑翻。能让金钟楼的笑容破功,世上除了温书,再无第二人也! “当然,难道是你小胡子。不过,仔细一看~”温书摸着自己的下巴,谢小迹咯噔了一下,有个不好的预感,“要是把胡子剃掉,你也应该是个美人儿呢~” “咳!~”金钟楼很不够意思地笑了出来,他很想忍住的,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谢小迹挠头,谁能告诉他,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可是就算你是个美人儿,我也不会把金六哥让给你的。谁跟我抢,我就……来跟我决斗吧!” 长长嗷了一声,温书就要脱衣服,露出健壮的胳膊了。 “温温姑娘——”这下可不得了,金钟楼赶紧冲过去,按住温书的手。这女儿家,怎么能随便就解衣裳呢。 “美人儿,别管。他敢跟我抢你,我就要打爆他。你是我的,我会保护你的!”温书很爷们地拍拍金钟楼,对美人儿予以安慰。 “温姑娘,你喝醉了!” “胡说!我怎么会醉呢?大爷我千杯不醉,再敢说这种话辱没大爷的雄~风我可不客气了啊!”温书一本正经板着脸教训人,那小样就像一个听不进去任何不利于她言论的老顽固。 “谢小迹,温姑娘这是……?”金钟楼也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若单单是喝醉了,怎么会心性大变?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满口大爷的人,根本就不是温姑娘,也不知道她是谁。 “三小姐,你知道你现在是谁吗?” “我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需要知道你是谁!” “那我是谁?”还记得他是谁,那还不错。 “少废话,跟我抢美人,大爷要好好教训你,让你在美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温书黑着小脸训斥。 金钟楼对“美人儿”那几个字已经没那么大的反应了。他现在担心的是温书,不知道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跟你抢~”他和金钟楼?有没有搞错,两个大男人,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被人家开惯了玩笑的谢小迹,硬被人将他和个男人凑成堆,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尽管武林中早就在传,uu看书 .uuansu.om 谢小迹和金钟楼俩人是断袖,他们俩才是真正一对(真cp)。为了掩人耳目,谢小迹才风~流多情,每日以各色各样的美人打掩护。俩人听到这种言论,都是付诸一笑,暗叹世界之大,女人们的想象真是无所不有。 只是没有想到,别的女人们这样想,连温姑娘都不例外。 金钟楼开始反思,他和谢小迹是否真的太过亲近了,还是某些举止引起了温姑娘不必要的误会。 (我能说,开始反思这种事的金钟楼,真心强大了好吗?!) “废物!”温书还在那里持续发威,而且还有越来越热烈的架势。“敢做不敢认,明明抢了还硬说没抢,你算不算爷们?” 温书又回头,无限温柔地对金钟楼道:“美人你看清楚了吧,看到他的真面目了对吧?这个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还是我最好,怎么样,快到我怀里来吧——” “……”r1152 ,请 二百一十二 变身吧,温3爷! 212 变身吧,温三爷! “看不下去了~”谢小迹抚额,伸指一点,温书“咦——”了声,就倒了下去。(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金钟楼接住她倒下去的身子,抱起她,放到了自己的**上。 直到这个时候,温书才乖了起来。 金钟楼看着昏睡的温书,眉头上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今天出什么事了?”谢小迹问。 “五哥曾带温姑娘出去过一趟,温姑娘回来的时候并没什么不对劲。”金钟楼接着,“而且我问过温姑娘,五哥因为有事,让温姑娘先行回来。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事,也没遇见奇怪的人。那地方与高升客栈距离不远,还在高升客栈的势力范围,想来不会有事。” “这就奇怪了。”谢小迹习惯性地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温姑娘突然心性大变,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是什么原因促使温姑娘有了这种变化,还是之前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 温书不但是变了一个人,而且还从一个女人变成了男人。不能说是男人,只能说许多地方与男人很像,就像是一个喜欢装爷们的姑娘刻意扮成男人似的。 一开始,两人都当温书是喝醉了,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在耍酒疯。可从后来的情况来看,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是不是喝醉,自然瞒不过两人的眼睛。但温书一直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先前身边又有人在轮流保护,不可能被人动什么手脚。再说,三小姐自己就是个大夫,医术颇为高明,有人要是在她身上动手脚,她自己不可能会不知道。 “神明宫。” “谢小迹,你说什么?” “问题的根源,可能还是出在神明宫身上。”谢小迹回想着在神明宫时的情形,虽然他们一早想到温书可能会有危险,但当时的情况,他们不可能时时出现在她身后。温书有很长一段时间,游离于他们视线之外。他们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温书发生了什么,神明宫的人又对她做了什么。 这话引起了金钟楼的留意,他记得,在谢小迹出去寻找汪大小姐时,温姑娘在石室中和他说的事。 “是药池。” “药池?” “我曾听温姑娘说,那些人抓到她后,把她放进了我们曾经到过的那个药池。那个药池里有千百种草药,常年高温浸泡,瑶池里各种药物肆意交汇,变成了一种可怕的瘴池。” 就像是在热带雨林地区,高温潮湿的环境下,植物腐肉、枯枝落叶,落到地上零落成泥,没有及时处理,不断堆积,在高温情况下便容易形成瘴气。 中医中的瘴,指南方山林中湿热蒸郁能致人疾病的有毒气体,多指是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 那个药池虽然与一般的瘴气有所区别,但形成与功效却十分相似。 “而且温姑娘说,那里面药物繁杂,许多药物相生相克,反应在人身上,就会痛苦不堪。”想到温书提起那个药池时,发自心底的恐惧,金钟楼心中不忍的同时,又暗自自责在温姑娘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的身边。 “后来呢?”谢小迹并不知道当日的事,也不知道为了那个计划温书在背后吃了多少苦。 或许温书并不这么看,比起汪玲和金钟楼,她还算是幸运的了。就是谢小迹,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他从不肯说出来罢了。 “温姑娘挺过了药池酷刑,被带到另一个池子,这个池子的水,对在药池受创的身体有洗涤和治愈的作用。温姑娘也说,在温池沐浴之后,她的身体舒服了许多。”也就是因为这样,温书才会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了。 而且她给自己把过脉,已经确定身体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为何在此时又会出现异样? 谢小迹在听着,一边听一边分析着有可能会出现问题的地方。 “就是在那里,她被药池洞主拆穿。随后被他的属下带往关着宋神医的那个石室,这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嗯,在石室中,那个女人要给三小姐喂药,我及时阻止了,她应该还没来得及下手才是。” “也就是说,问题还是出在药池。” “不错。”谢小迹嘴唇碰着自己的指甲,皱眉思索道:“金钟楼你方才不也说,药池中药物繁杂,会不会是这些药物对温姑娘的身体造成了影响?” “不无这个可能。” “……”谢小迹却沉默了,金钟楼知道谢小迹在想事情,暂时没有出声。只是站在**边,看着温书。可惜,无论他怎么样想看到她,他都无法看清温书现在的样子。 因为,他是一个瞎子。 “我再探神明宫的时候,曾去过三小姐所说的那个药池。”谢小迹忽然开口了。金钟楼转过头,他知道,谢小迹一定是有了新的发现。 “因为我怀疑宋九霖他们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与那个药池分不开。再结合你方才所说的,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神明宫炼药的第一道程序。凡被抓进去的大夫,都逃脱不了被药池的浸泡和洗礼。” 金钟楼在听着,听得十分地认真。 “三小姐替宋九霖他们把过脉,脉象时有时无,怪异得紧。平常看起来与常人没有两样,除了可怕的瞳色和面色。但一收到暗示或刺激,就会表现得很激动,显得很亢~奋。三小姐怀疑他们中了一种控制他人神经、扰乱神智的毒。这种毒在他们身体里有一段时间了,随着时间的延长,反应可能就越大。” “谢小迹是怀疑温姑娘与宋神医他们一样,中了同一种毒?” “这个还不至于,若真是与宋九霖他们一样,三小姐一定不会没有防备。况且我们在之后,一直与三小姐在一起,他们没有下毒的机会。” 金钟楼有些忧心,现在事情越发棘手了,温姑娘现如今什么状况他们还没搞清楚,也无法对症下药。 “金钟楼,你先别担心,三小姐的情况可能没那么严重。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许多草药还是认得的。我发现在那个药池中,有许多的……补肾药和壮~阳药,被这种药浸浴,时间长了可能的确会像温三小姐……刚才那个样子。” 这还真是江湖奇闻,在温书性情大变自称大爷又露胳膊的时候,谢小迹就怀疑是那些草药起了作用。不过终究不敢确定,又觉得这种事有些滑稽,没有立即做出判断。 金钟楼诧异,谢小迹则点了点头。 两人回首“看”着**上的温书,真实的情况是如何,是不是如谢小迹猜测的那样,只有等温书醒来才能知道答案了。 但不知,她醒来后,是正常时候的样子,还是不正常时候的样子? 金钟楼和谢小迹一想到温书爷们气十足地叫他们两个美人儿,就觉得头疼。那种话还是不要听到的好,尤其是在有第四个人在场的情况下,谢小迹可不敢保证为了维护谢大侠的光辉形象,会再一次点住温书的昏睡穴。 至于金钟楼,他舍不舍得,谢小迹就不敢打包票了。 金玉楼回来的时候,温书还没有醒来。 本是谢过温书而来,却不成想,在他不在高升客栈的时候,发生了那样叫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担心是一方面,但金玉楼更遗憾的是没有看到当时温三小姐性情大变成为男人的时候。而且从谢小迹和自己六弟面带尴尬和多方掩饰的言行下,他估摸着事情可能还不是他们三两句随口一说那么简单。真实的情况,可能比他们说的要有趣得多。 可不管他怎么问、怎么旁敲侧击,都无法从这两人嘴里打探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幕。谢小迹就算了,狡猾的小胡子,能让人占到便宜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但自己的六弟,最听哥哥话的六弟,都不肯告诉他,金玉楼表示非常的伤心。并在暗暗寻思着,以后要让谢小迹离他家六弟远一点,六弟被教得都不听他这个五哥的话了。 金玉楼只道是谢小迹不让金钟楼说,方知这一次金六公子比谁都瞒得要严实。比起谢小迹,被左一句美人儿,uu看书uukashu右一句美人儿叫的金钟楼,才真真是这一次温书变身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 一声呻~吟声传来,温书慢慢从昏睡中醒来。 三个男人运用最无上的轻功移形换影到了**边,然后各个紧张且焦急地盯着**上的温书。 “咦?——”温书咦了一声,捶捶头,好痛哦。 这是什么意思,完全看不出来! 三人都没回答,也没开口,而是一瞬不瞬且都不带喘气地等着**上的人再次开口。 “又多了一个美人儿——” 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人绝倒,不忘在最快的时间里逃到了房外。只有金玉楼,还没有弄明白眼下的情况。 “诶?怎么一眨眼三个美人儿只剩下了一个。”温书嘀咕,“不怕,这不还有一个的麽。美人儿,快来为爷更衣——” “……”r1152 二百一十三 身份乱入,各色人物大乱炖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213 身份乱入,各色人物大乱炖 “诶?怎么一眨眼三个美人儿只剩下了一个。,一路有你!”温书嘀咕,“不怕,这不还有一个的麽。美人儿,快来为爷更衣——” “……”金玉楼终于明白那两个人为何逃得这么快了,谁来告诉他,三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终于明白,先前六弟和谢小迹脸上的尴尬由何而来。 “三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吗?”金玉楼试探的问。 “五公子金玉楼啊,你当我傻了,连你都不认得了?”温书将他凑得过近的脑袋推开,从**上跳了下来。哗啦一声从衣架上取过自己的外套,潇洒地一甩,披在了身上。 金玉楼动了动唇,刚想说三小姐你拿错了,那是六弟的长衫。温书已经穿好了衣裳,帅帅地摆了个pose,想了想,觉得少了些什么。 桌上正放着金钟楼的折扇,因为担心温书的安危,又因为被温书吓得逃得太快,折扇便落在了桌上。 温书看了那把折扇五秒钟,从容拿起,“啪”地一声打开,昂着头挺着胸,得意洋洋地扇了扇,满意地点点头。 “怎么样?”温书回首,勾起一个自以为**潇洒外带儒雅迷人的笑容问金玉楼。 金玉楼被她的样子雷得外焦里嫩,忘了如何反应,却还没忘了竖起大拇指作为安抚。 “有眼光。”温书笑得更风~流了。得到满意答案,双手从前到后顺了一下发型,大步走出了房间。 金钟楼和谢小迹站在远远的地方,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看来,三小姐问题不轻啊~”谢小迹感叹。 “接下来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温姑娘就这样下去,而且这种情形,也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三小姐这个样子,还能不能给自己治病。” “谢小迹,我劝你还是不要尝试的好。你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可能会挨一记温三小姐的铁拳。”金玉楼从房里走了出来,来到两人身后接道。 “我不能出马,不是还有金钟楼吗?三小姐对金钟楼,向来是不同的。”谢小迹冲金玉楼挤挤眼,金钟楼无奈摇头,不作理会。 “只怕这个时候,谁到三小姐面前都没用。” 金玉楼叹气,三小姐不但变成了个女爷们,就连性子也完全令人捉摸不透。 这话一出,三个男人都沉默了。现在的温书,与之前确实判若两人,完全让人捏不准,甚至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来。 而除了这件事,眼下还有一件更为棘手的事。 那便是汪大小姐的伤,这个样子的温书,即使有天山方芡芝在手,她真的能救醒汪大小姐吗? 三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忧虑,最忧虑的还是温三小姐目前的样子,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损伤。如果只是短时间内变成这个样子,等身体自愈,就能回复以前的样子,他们当然可以等。可是,这个样子,要是对温书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他们就得想办法帮助她摆脱眼前的局面了。 “我们或许可以请宋神医帮温姑娘看看。” “宋神医医术神奇,他一定知道温姑娘是怎么回事。”金玉楼表示赞同。 谢小迹不置可否,可作为他的老朋友,金家兄弟都看得出来谢小迹对这个提议有所保留。 “谢小迹,你是否有顾虑?” “若是平时,将三小姐交给宋九霖看自然没什么问题。然自神明宫一事后,宋九霖和一众大夫身体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谢小迹是担心宋九霖的医术受到了影响,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金玉楼道。 谢小迹摇摇头,“我担心的是宋九霖会控制不住出手伤人。” 宋九霖的反应,他和温书上次都看在眼里。温书从后院回来后,就一直在想办法。没想到,办法还没有想到,她自己也出了这种事。 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还真不少,虽然棘手,但还不至于让几人丧气。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事没遇见过,要是这么容易慌了手脚,那就不是他们了。 “先请宋神医帮温姑娘把脉,我会陪在身旁,不会出什么事的。” 谢小迹点点头,“嗯,就照金钟楼说的。”他也说不上来,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有金钟楼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六弟说得没错,但在这之前,如何让三小姐乖乖听话,似乎更紧要。”金玉楼想到了温书醒来时的样子,此时的温书,无异于一匹脱缰的野马,让野马听话,他们还缺少一个驯马的马夫。 或许,在这里就有一个,只是不知,他那位六弟愿不愿意配合。 “温大夫——” “温姑娘。” “三小姐。”温书一路走来,有不少人停下来和她打招呼。温书合起折扇,优雅地站在原地,冲他们点点头,嘴角带着柔和的微笑。 “呃——温大夫,你这是?”高升客栈的大掌柜高河,看到温书出来,上前与她招呼着。却在看到温书的服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举止时,愣在当场。 “高掌柜,你好。” “……好,温大夫好。”高河有些摸不着头脑,“温大夫是要喝茶,还是吃饭?” “吃饭,给我来两盘牛肉,三斤烧刀子,外加四个蹄髈,饿得厉害,速速上来!”温书径自在高掌柜面前排出十五枚大钱,想了想,又咳嗽了声,收起故意放粗的嗓音,有礼地冲高掌柜颔首道:“有劳了。” “这人有病吧?”站在一旁注意到这一幕的男人对身旁的汉子嗤笑道。 另一人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是有病,就是个疯子。” 温书耳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折扇敲打着手心,目中闪过一丝坏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两位仁兄,酒可以多喝,话不能乱说哟~”伸出一根食指,不赞同地摇了摇。 “……” “你们两个,是仓山派的弟子吧。仓山派的掌门孙不空是我的好友,上个月3号我们还在一起喝酒。仓山派的落日苍凉而又孤寂,站在仓山派背后的苍月枫,喝酒,赏日落,别有一番滋味。” “抱抱歉,冒犯女侠了。”那两人一听说是师父的好友,忙不迭的道歉。师父御下严苛,要是知道他们在外面出言不逊,得罪了他的好友,恐怕有严厉地惩罚等着他们呢。 “好说!你们退下吧——”温书小手一挥,伴随着她脸上骄傲的神情,那只手一瞬间就似放大了无数倍,在大堂中定格、留下美丽的剪影。 高掌柜已经在擦汗了,大白天的,怎么像是撞见了鬼。谁能告诉他,温大夫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啊~ “高河,还愣着干什么,招待贵客。”高河还在被那气势十足的话定得无法动作,温书就已迎到了客栈外。“几位,吃饭还是住店,无论需要什么,我们高升客栈都将竭诚满足~” “你是温大夫?是温大夫吧?”几人中,一个憨厚地中年人走了出来,看到温书,热切地上来道。 “嗯哼?”温书斜睨着眼,淡淡瞥了他一眼。 “温大夫不记得了,几天前在陈州地界,你救下了一个镖师,还为他治伤。”显然,他就是那个被温书救下的镖师。 温书眼角一勾,神情高傲,宛如天山上孤洁高傲的雪莲花。 “那又如何?” “额……”一句话噎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温温大夫?” 温书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白花花一片。高傲勾起的嘴角慢慢变缓、冰冷斜视的视线渐渐柔和如风。 “原来是赵镖头,幸会幸会。”温书拱手行礼。 “温大夫终于记起我了。” “赵镖头一出现,温书便认出来了。”温书微微笑道。 “……”赵镖头讶异于温书之前的反应,解释不通,赵镖头自动将之理解为错觉。温大夫热忱善良,要不是温大夫一行救下他,他不但失了镖,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温大夫救命之恩,赵权永不敢忘,还请温大夫受赵权一拜——”赵权说着就要下跪,温书伸出折扇,将他轻轻一托。 “赵镖头无需多礼,uu看书uukanh.co 温书只是做自己该做之事。”嘴角的笑容温暖如风,高河却觉得那样的笑容异常的熟悉。 温书回身,脑子里又一花。 “高河,准备几间上房,供赵镖头他们休息。” “……是,是。”高河疑惑地摸了摸头,怎么他觉得刚才下命令的不是温大夫,而是他们的老板金家五公子?何况,平时在高升客栈,温大夫有用这样命令的口吻和他们说过话吗? 高升客栈里的人都这样,温大夫亲和有礼,人很随和,却不失方寸。老实说,给客人安排上房是高升客栈的事,温大夫虽然是这里的贵客,却没立场对他们下命令。可是方才温大夫话说得比谁都顺溜,就像是无数次说过这种话一样,一点都不气短,实在怪异得紧。 而高升客栈大堂的这一幕,完全落入了楼上三人的眼中。 温姑娘的情况,比他们之前见到的,更严重了。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一十四 温书的模仿秀(一)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214 温书的模仿秀(1) “三小姐这是……”谢小迹摸胡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他今日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只是谢小迹,其他两人也满脸惊色。(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有礼如金钟楼,高傲如金玉楼,不羁就是学我了。”一个人的性格能如此频繁地变幻,在温书自己看来还并无任何的违和感,实在是怪异得紧。 “三小姐似乎在有意识地模仿她遇见过的人。” “五哥说得没错,她在和那位赵镖头说话的时候,正如当日燕姑娘来高升客栈向五哥挑战时的情形。” “还有,在这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金玉楼的高傲变成了金钟楼的温和有礼。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与金钟楼还真有得一拼呢。” “谢小迹,你似乎话中有话。”金玉楼笑着接过。 “金玉楼,你想多了。” “你确定不是说温三小姐与我六弟有夫妻相?”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三小姐很了解你六弟。连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如出一辙,要不是我确信金钟楼就在身旁,我会怀疑三小姐被金钟楼附身。” “这样啊,听起来好像也有些道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趣着金钟楼。 谢小迹就罢了,没想到连五哥也这样,金钟楼真是败给他们俩了。温姑娘如今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担心。 “不过老实说,不只是金钟楼,就连我们俩,三小姐也学得似模似样。要是猴精在这儿就好了,他的易容术有传人了。”公孙极乐在此,看到温书这么有天赋,会哇哇大叫着要她拜他为师的。 只是,以温书和公孙俩人以往的相处模式来看,到最后不知是徒儿听师父的,还是师父听徒儿的。 “谢小迹,你别光顾着看戏,快想想办法。难道就任由温三小姐这样下去,没问题,嗯?”金玉楼始终是疼自己的六弟的,戏看也看了,该解决问题了,要不然他的六弟该急了。 “我也想啊,得要三小姐配合才成。”谢小迹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在别人着急的时候,露出这样的德行,让人很想将他脸上的胡子眉毛全都拔光光。 温书就要出客栈,这下子,三人都无法坐视了。 金钟楼身形一闪,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堂下,动作连贯,身形潇洒,稳稳地出现在温书的面前。 好一个燕子三抄水,被他使出来果真是神完气足,曼妙无比。 温书看着身前突然冒出来的人,张大着嘴巴,“哇~好酷啊~喂!帅哥,你能不能教我,就刚才的那一招,咻咻咻!帅得不得了呢!” 拜托,现在她又陷在哪个角色里出不来啊,该不会是汪大小姐吧? 金钟楼笑容如同最和煦的风、最轻悠的云。伸出手,慢慢伸向了温书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要我教你可以,可是,要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温书骨碌转了下眼珠,似乎在想着这样合不合算。“那要听多久?” “嗯?” “刚才那一招,要用多久的听话交换?” 思维敏捷的金钟楼,也差点有些理解不能。还好,他很快便明白过来。温姑娘的意思,想要用一招,让她一直听话下去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要想她一直乖乖听话的话,赶快多想些炫目的绝招吧! “温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金钟楼忍不住又一次问道。 在温姑娘刚醒来的时候,虽然性格变得与往日不同,但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至少,她还认得他们是谁。 可是现在,令金钟楼伤怀的是,温姑娘可能已经记不得他们是谁了。她看谁的眼神都那么陌生,陌生得连呼出的气息都沉重了起来。 温书眨眨眼,再眨眨眼,脑袋里有什么东西闪过,温书一拍手:“我记得你,你是金钟楼麽,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呢?” 金钟楼的心咯噔一声,就连谢小迹和金玉楼,也变了脸色。谢小迹那双狡黠充满着智慧的眼睛,飞快地转动了两下,看着温书,陷入了沉思。 “认识就好,温姑娘,刚才说的事,还算数麽。”金钟楼不愧是金钟楼,即便这个时候,笑容还没有崩坏。也只有最熟识他的人,譬如谢小迹和金钟楼,才看得出来他的笑容比起往日,多了一抹淡淡的名为苦涩的东西。 “要我听话吗?” “嗯。” “多久呢?” “温姑娘说是多久就多久。”金钟楼温柔道。 “真的?”温书不信地露出小白样,两根手指戳戳,心里则嘀咕着,真的有这种好事?她说多久就多久,那她说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他也答应?一分钟换一套绝学,会有这么容易的事,骗小孩儿吧? “真的,只要温姑娘开口,无论多久。”脑海里想象着温书满脸不信的小样子,金钟楼不禁低笑出声。 温书哭,这家伙确定不是在以退为进?他这样说,是看准了她不好意思开口吧。虽然这么说,但温书必须得承认,这家伙还真是猜对了,她的确不能白白就让他传她一套绝学。 温书歪着脑袋,打量着金钟楼,感觉这人好熟悉啊,很温暖。尤其是他嘴角的笑容,感觉暖洋洋的,还很养眼呢。 好吧,温书糯糯地伸出五根手指,想了想,又收回了两根。 “三天?” “咦?”不是三十天吗?温书的眼睛嗖地就亮了。她原本想说五十天的,但觉得稍稍多了点,于是就收回了两根手指,就一个月好了。 没有想到,“看”在金钟楼眼里,竟成了三天。温书伸出一只手,尔后又相继收回两根,金钟楼虽然没有看到,却听到了。 “难道钟楼猜得不对,温姑娘其实想说三个时辰?” “不不不,你猜得很对,三天,就三天。”这下子是真的赚到了,温书心中窃喜。但这三天,他要是叫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怎么办? 刚才就想着学那招很帅的武功了,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对面的那人一看就是个儒雅君子吧,应该不会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才对。 “温姑娘不用担心,钟楼不会逼温姑娘做不喜欢做的事。”金钟楼似乎知道温书在担心什么,好笑于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点未免也太晚了吧,另一方面却也不忍心逗她。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温书毫不吝啬地发给金钟楼一张好人卡,也彻底放下心来。 金钟楼的笑容有些僵,而二楼的两人早已笑成一团。好像在温三小姐面前,金家六公子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标准过。 “那么从此刻起,温姑娘就要听钟楼的了?” “……好吧。”温书摊摊手,“谁叫我答应你了呢,本姑娘向来言出必行,答应过的事是绝对作得数的。”温书得意洋洋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完全没有理会这种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谢小迹敲敲身旁的金玉楼,问他:“金玉楼,你看温三小姐此刻在模仿谁?” “汪大小姐?”在他的印象中,那臭屁率直又带些狡黠的小样子不正是汪大小姐的写照?就连对武功的渴求和对高手的憧憬与向往,与汪大小姐也相差无几。 曾几何时,这位汪大小姐因为剑神的传说,亲上飘雪山庄,为的就是见见传说中的剑神。几个家伙自从听到了这件事,时不时地就拿出来说说,顺便打趣一下汪大小姐。 若是温三小姐突然变成了汪大小姐,那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像,又不完全像。”谢小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汪大小姐的性格中,似乎又多了几分温三小姐的影子。 金钟楼带着温书上了二楼,谢小迹背着双手走了过来。 “你好啊,温三小姐。” “哟,是小胡子啊,你搁这儿杵着干嘛。占据有利位置,吸引姑娘们的目光?” 谢小迹没趣地摇摇头,果然是那个丫头,逮准了机会就挖苦他。 “三小姐。” “金老板。” “……” 三人进了屋,金玉楼还在被金老板三个字弄得郁闷不已,这金老板到底是谁啊,还像没人这么称呼过他啊。 “需要我做什么,就说吧。”温书进了屋,大咧咧地挑了个位置坐下,uu看书 wwuuansh 便对金钟楼道。 “温姑娘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啊,你是金钟楼,明月堡的六公子。他是你五哥金玉楼,还有他,是你的好基~友,谢小迹。对不对?” “除了这些,温姑娘不记得别的?”金钟楼自动将某个字理解成好朋友,虽然那个词莫名地让他觉得不自在。 “记得……什么?” 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谢小迹凝视温书良久,来到金钟楼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不要担心,看他的。 “三小姐,我们这有一个病人,你想办法把她救醒,办得到吗?” 谢小迹一出口,金玉楼和金钟楼两人便明白了。一个人就算失去了部分的记忆,她拥有的技能未必会消失。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少了温书的医术,那许多的事就棘手了。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一十五 从善如流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215 从善如流 “三小姐,我们这有一个病人,你想办法把她救醒,办得到吗?” “就是叫我治病罗。”她还以为让她干什么事呢,“好说,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有把握叫她死不了!” 温书忽然捂上了嘴巴。感觉好奇怪,这话不是她要说的,她心一动,就自己冒了出来。 “三小姐这么有把握?” “我自当尽……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就在温书想谦虚一番,说她会尽力而为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怎么了?”谢小迹并没有错过温书脸上一闪而过的苦恼与疑惑,连忙问道。 “没没什么,就脑子里嗡嗡的。”温书捶捶头,好奇怪哦,感觉好多事都超出了预计的轨道,令她有一种完全抓不住自己的感觉。 “温姑娘是否有哪里不适?” “这倒没有,就是我的脑瓜里像放电影一下,走马观花,一会儿出现这个人的脸,一会又出现另一个人的脸。”然后身体就完全不由自主,说些令自己奇怪无措的话。温书并不是时常意识到这一点,这种念头在自己脑海一闪而过,一会儿便被她自己给忘了。 “没事啦没事啦,本大小姐会有什么事呢。不是有病人麽,还不带我去瞧瞧~” 温书说着眨巴眨巴眼睛,让他们给她带路。而其他三人,则在思索着温书方才无意间说的那句话。 脑袋里闪过谁的画面,就会模仿那人的言行和行事作风吗?那其他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们发现,随着时间的增长,温姑娘对于他们的记忆就越少。虽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除了名字,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 三人将温书带到了汪大小姐的房里,在这里,他们应该能观察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你们说的病人就是指她?” “正是。” 温书跟他们拜拜,过都没过去,就要原路返回。谢小迹连忙拦住她,“病人在那边,三小姐走错了。” “是我走错了,还是你们搞错了?耍着我玩呢,拿个死人让我救,开玩笑麽!”温书觉得这些人根本就是在耍自己,没必要谈下去了,是时候说再见了。 “等等温姑娘——” 谢小迹动作更快,身影一晃,就堵在了温书的面前。 “三小姐看错了吧,汪大小姐并没有死,她还有一口气在。” “你也说只有一口气了,她其实早就断气了,要不是有一口真气护体,早就支持不下去了。这样苦苦支撑,也撑不了几天。要走的人强留也留不住,还不如尊重死者的意愿,让她安心地走吧~” 红尘中就是有太多执着于生死的人,要死的人偏偏想让其活着,活得好好的人想方设法地要让他死去。顺应天意,尽力而为,这样岂不更好? “……”谢小迹口才最好,也不禁被温书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呢?原先那么努力地想要挽回性命的人,这一刻却可以轻松地放手让她的好友安心死去。是什么样的变化,可以让一个悲天悯人的医者,变成完全不认识的另一个人? 谢小迹知道这一切并非是温书自己的意愿,他生气的是那个让她变成这样的人。而另一方面,他气的是他自己。因为他谢小迹,居然完全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让他的朋友遭遇了这种事。 最重要的是,面对眼前的境况,他们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很显然,这一切并非全部。温书的事,还是一个开始。在这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逐渐拉开了序幕。 “没想到谢小迹的脸上也会出现消极的情绪。”谢小迹的耳边,忽然传来金钟楼的声音。 金钟楼还是那般云淡风轻,是那个温文儒雅、独坐小楼的无垢公子。最担心温书的人,非金钟楼莫属。却在大家都为了温书的状况焦头烂额的时候,金钟楼反而率先镇定了下来。 谢小迹苦笑,“你倒是镇定。”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自乱阵脚,你不是最明白这点?”金钟楼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谢小迹为何会如此,他始终认为,温姑娘会出状况是上次在神明宫造成的。他提出了那个计划,救回了那些大夫,却付出了意想不到的代价。 他只想让他明白,这一切并非他造成的,他无需自责。温姑娘的事,自有他们与她一起面对。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弃温姑娘,相信她迟早会回来。 温书从汪大小姐的房里跑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拎着茶壶,连连倒了两杯茶,咕嘟咕嘟喝下。 “咚咚咚!”金钟楼站在房外,敲着门。 “进来~”吞下一口茶,温书头也不回地道。 “温姑娘在忙吗?” “嗯,忙着喝水。” “……” “坐吧,我可不是那小气人,虽然你们刚才让我白跑了一趟,我也不至于连个凳子都不给坐。” “那钟楼就谢谢温姑娘大方赐坐了。”金钟楼拿着折扇,对温书施了一礼。 温书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你这么一本正经地道谢,我还真不习惯。” “抱歉。” “没事没事,你随意就好。”温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要吐槽。明明是个大帅哥,却礼多多的,跟这样的家伙说话,她是不是也该规矩一点? “温姑娘还记得汪大小姐吗?”若在这儿的人是金玉楼和谢小迹,或许根本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从先前温书对汪大小姐的态度来看,如此的陌生而又冷漠。若是还记得两人之间的姐妹情分,又怎会那样轻易地说出那番话? 尽管那番话在某些人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牵扯出了情义,就完全另当别论了。 “小九?记得啊。” “那温姑娘还记得汪大小姐是如何受伤的?” “你问这些干嘛,还要想,好麻烦。”只要一想事情,脑袋里就嗡嗡嗡刷刷刷地,还涌出一张张奇怪的画面,然后自己就变得好奇怪,她一点都不喜欢。 “温姑娘忘了,这三天可是要听钟楼的。”为了温书,金钟楼也不得不做一些勉强她的事情。 温书的确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无奈地转了转机灵的眼珠,“那好吧,都答应你了有什么办法。” 金钟楼笑了,无论现在的温书是什么样的人,言而有信这一点,还是一项很好的品质。 “我这么听话,能附赠一个小小的福利吗?” 金钟楼顿了顿,笑道:“温姑娘说说看。” “你以后和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客套啊,自称的话,说我就可以了。有什么事要谢我,也不用说有劳,随便你说些什么。还有,不要总是笑啊,脸上这么笑,会抽筋的~” “……” “你想啊,你对我称‘钟楼’,我对你是否就得说‘温书’。你让我帮忙说有劳,那我不帮你,是不是要把那个有劳还给你。你不停地冲我笑,我是不是也要不断地对你笑啊笑才公平,不然就是没礼貌的坏丫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温姑娘?”金钟楼好笑地摇摇头,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温姑娘的想法这么简单。还是,这些其实是温姑娘心底的想法,只是以前的她,不可能和他说这些罢了。 金钟楼承认,有时候自己的礼节确实多了些。谢小迹和公孙兄也提过许多次,或许是出身武林世家,一言一行,已成习惯。 “这么想很奇怪吗?” “不,是钟楼……是我太客套了,以后钟……我和温姑娘说话会注意一些的。” 温书看他一副不礼多多就完全说不了话的样子,连连摆手。“算啦,还是别勉强自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 “你是不是在想,你武功那么高,我根本就欺负不了你?” “钟楼并未这么想。”金钟楼举手投降,说的话比真金还真。 “那你为何不说话?” 因为不知如何说,金钟楼微笑着想。 “好啊,你果然以为我在欺负你。”温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上气嘟嘟的,金钟楼有些意外,还是安抚她道:“温姑娘多虑了,钟楼并没有这么想,真的。” “算你识相,你要敢说是,我会真的欺负欺负你的。” 金钟楼头大,为何他发觉,和这个温姑娘说话,常常处于被动和突发状况。然而金钟楼就是金钟楼,又怎么会让自己始终处于不利的局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胡搅蛮缠?” “不敢。uu看书ww. ” “不满意。”温书摇头,“这个答案我不喜欢。” “那温姑娘想听什么?” “你说不会,说温姑娘最温柔体贴,从来不会胡搅蛮缠。” “温姑娘说得有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但胡搅蛮缠,还厚脸皮?” “不,温姑娘温柔体贴,懂事乖巧,从来不会胡搅蛮缠,脸皮更是比所有姑娘家都要薄。” 温书呛了一口,“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从善如流的嘛。” “钟楼谢温姑娘夸奖。” “算你狠!” “……”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一十六 希望的火种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216 希望的火种 经过一番扯淡,谁还记得起初要说什么。(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温书自得的想,原本以为能逃过金钟楼的追问,谁知道就在温书得意的当口,金钟楼微笑着问道:“温姑娘还记得汪大小姐是如何受伤的?” 嘴里咯嘣一声响,温书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容我想想。” “慢慢想,没有关系。” 温书瞪了金钟楼一眼,觉得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变得好可恶。一开始的儒雅公子范儿怎么不见了,弄得温书措手不及。 “汪大小姐怎么会受伤的……好像在这之前,我们去了一个地方……然后……”温书不停敲着自己的脑袋,“实在太不小心了,啧啧啧~” “想起来了吗?” “我们分头行事的,当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你们不也不知道吗?”温书耸肩,“所以你就别问我了,金六哥。老是想,头好疼的~” 金钟楼一怔,“望着”坐在对面敲着脑瓜陷入苦恼中的家伙,“温姑娘,你刚才叫我什么?” 这还是在温姑娘醒来后,第一次叫他金六哥。 “嗯?叫你什么,金钟楼啊~你怎么了?” 温书清楚地看见金钟楼的脸上,闪过一抹名为失落的东西。 金钟楼很快便反应过来,笑了笑,“温姑娘既然头痛的话,就不要想了。”他终究是不忍心,不忍心勉强她。 “真的,那太好了,你真是一个好人诶~” “……”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悲观啦,那位汪大小姐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温书伸出一根手指,耐人寻味地摇了摇。那样陌生的口吻,仿佛置身事外,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有我这位神医在,只要按我说的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温书臭屁地昂昂头,那副骄傲的样子,绝对不会出现在温书的脸上。 金钟楼温和如风,“温姑娘有什么好办法?” “像她这种情况,本来是无药可救的。但我知道一味奇药,配合其他三味药物,可以治疗她的内伤。运气好的话,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服用一些疗伤圣品,渐渐还能恢复到先前的水平。” “天山方芡芝。”金钟楼道。 “咦,你知道啊?不错嘛,居然知道这个。” 金钟楼却是放心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温姑娘精湛的医术还在,那他们就还有机会。 “我知道,是因为温姑娘你告诉我们的。”金钟楼笑着点出。 “我?有这事~”许多事都开始记不得了,反应迟钝了许多,但慢慢回想,这些记忆都还在。只是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不将面上那层布帘掀开,便无法忆起。 “嗯。”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抱歉,我忘了~” 金钟楼摇摇头,“温姑娘无需勉强自己。” 事情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他会一次次提醒她,帮助她记得那些事。 金钟楼从温书房里出来,两个人正在外面等着他。 “情况怎么样?” “温姑娘有些事情是记得不清楚,但她的医术还在,不比之前逊色。” “三小姐的医术还在,不知道她能不能意识到自己最近的不对劲。”谢小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温书的身体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又会闹出什么令人哭笑不得措手不及的笑话来。 “她应该还没有意识到。”金钟楼皱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谢小迹当然了解自己的这位好友,他的一个细微动作,都瞒不过他。 “我总觉得温姑娘在下意识地回避着身体的不适,哪怕一时有所察觉,也很快便会忘记。” 谢小迹摸着下巴,金钟楼所说的情况让他想到了宋九霖他们。宋神医医术高明,然而面对自身状况,他就像是一个被蒙上了眼睛的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也察觉不到。 谢小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了其他两人,凭眼前他们所掌握到的情况来看,温书的情况与宋神医相似。但两者的反应却截然相反,宋神医他们变得要敏感不少,对周围的嘈杂、刺激都会产生激烈的反应。而温书,却变得迟钝了。性格多变,找不到自己是谁,一直在有意识地模仿自己听到和见到的人。 这些人存在于她的潜意识中,她似乎一直在寻找着自己,因为寻找不到,才会一个个代入。 他们会变成这样,难道与神明宫秘密研制的药物有关?他们研制这些药物是为了什么,对他们又有什么用处? 温书曾经说过,他们研制的药可能尚未完成,目前还是个半成品。半成品就有这样可怕的威力了,完全研制成功,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想,这种事,可能只有一个人能帮上我们。”谢小迹看向金玉楼,“就是不知道,那人愿不愿意帮忙了。” “谢小迹,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好,这种事我是不会干的。”以为每个人都像他谢小迹啊,这种没品的事才不是他五公子金玉楼的作风。 谢小迹摸摸胡子,“别紧张麽,我又没真让你使美男计。只是那位燕姑娘,别的人不喜欢,就喜欢你翩翩公子金玉楼,你不出马谁出马?”谢小迹那口吻,要是燕武男喜欢的人是他,那他早就毫不大意地上去了。 “真失败啊,谢小迹,姑娘家的感情你也想利用了?” 谢小迹苦脸。 金钟楼无奈地摇摇头,谢小迹啊谢小迹,明明就是想借此探听五哥和燕姑娘的口风,谁知五哥太精明,一点口风不露。 事实上,就连金钟楼都很好奇,燕武男自上次的事后便再也没有露过面,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谢小迹再次潜进神明宫,将神明宫瞧了个遍,确信燕武男不在神明宫中。而上次,他们点住燕武男的穴道后,就留下他们先行追着温书他们去了。把燕武男和她的两个手下留给金玉楼收拾善后,燕武男的去向,也就只有金玉楼清楚了。 谢小迹一早就想问金玉楼,他将燕武男和她的手下怎么样了。但他也知道,他要是就这么问他,以金玉楼的性子绝对不肯告诉他。便想了这么个办法,逼着金玉楼露出行迹,谁知这金玉楼比谁都狠,一句话呛得谢小迹后悔不迭。 金钟楼很善解人意地拍拍谢小迹的肩,让他节哀,自己则和五哥金玉楼下了楼,二楼只剩下谢小迹孤伶伶一个人,在迎风抹泪。 早知道金玉楼不好对付,他干嘛要自己撞上去,这根本就是自找的麽。 “五哥,燕姑娘此刻是否就在高升客栈?” “你也想知道这事?”金玉楼头都没回,并不讶异他的六弟和谢小迹猜到这个答案。 “五哥的事,我都关心。” 金玉楼顿了顿,“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所以六弟,请你给五哥一些时间。到了可以说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们一切。 金玉楼郑儿重之的表情,让金钟楼没法说出不字。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我期待着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这些事也应该都结束了。 这边正积极想着对策,陆生却连夜来报,说后院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宋神医这两天似乎有些躁动不安,屋里还经常发生奇怪的声响。陆生自认和他的兄弟都是胆大之人,但听到那种怪叫,还是不禁叫人毛骨悚然, 要是这样就罢了,他们兄弟俩留点神,壮些胆,也不会真的怕到哪里去。最要命的是,这些大夫经常用一种很诡异地眼神盯着他们。看到他们那血红恐怖的眼神,他们总有一种感觉,下一刻他们会突然扑上来,喝掉他们的血,将他们给吃掉。 陆生感到事情不寻常,便将这事来报告给金玉楼和谢小迹他们。 谢小迹送走陆生后,在房里呆了片刻,绕到了温书的房间。 谁也不知道他找温书干了些什么,不过当夜,后院的动静小了不少。 而据陆生交代,uu看书 .uukanshu 谢小迹送陆生离开后,陆生特地照谢小迹的吩咐,与他的兄弟撤出了后院。 他们刚一出后院,宋神医就和两位大夫碰了头。不一会儿,房间内就传出了可怕的怪叫声和争斗声,谢小迹适时闯入。这些人陷入了疯狂,全身上下如同钢铁一般,无坚不摧。 而谢小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紫色的花朵,用内力催动出花粉,花粉一入他们的鼻中,这些战斗力惊人的大夫们一个个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倒了下去。谢小迹扛起宋九霖,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又让这些大夫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不能再让他们共处一室。而陆生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能轻易接近这个后院。 一时间,这个后院,成为了高升客栈的禁地。 巨大的黑幕向他们拉开,谢小迹站在荒凉的落日下,斗志昂扬。而另一厢的温书,趴在通向后院的窗户上,望着谢小迹的动作,恶寒地扯了扯嘴角。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一十七 奇花异草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217 奇花异草 (多谢更明妹纸的平安符(2个)、hailiy小a 妹纸的香囊,黄鹤燃妹纸的平安符(6个)以及评价票,谢谢你们了!) “你从神明宫带出来的那个东西,还挺好使的麽。,一路有你!” “这也多亏了三小姐告诉我这药如何使法,否则就算带回来,也派不上用场。”原来谢小迹在陆生走后,绕到温书的房中,就是向她请教手中紫金花的使用方法。这紫金花花瓣成紫色,花粉成金色,是以被称为紫金花。 至于这紫金花的来历,得归功于谢小迹上次的神明宫之行。谢小迹观察了宋神医和一干大夫的身体情况,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可能会发生怎样令人难以预料的局面。 为了控制这样的一群人,为他们所用又不至于癫狂坏事,那一定有他们专门的手段和方法。 抱着这个目的,谢小迹便在神明宫细心观察了起来。当然,他也没忘了要打听孙姑娘的事,这位孙姑娘,自被带出临阳城后,就完全失去了踪迹,就连这神明宫中也听不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上次来到神明宫后,谢小迹对这里的地形都熟悉了,比第一次来要熟门熟路许多。他在神明宫外等了大半日,安全起见,他并没有照着上次的办法直接启动消息机关进去。 谢小迹很聪明,这种聪明注定他许多事都胸有成竹,还没开始就算准了接下来的事情变化,甚至有能力让事情随着他的意念而发展。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因为许多事都要争分夺秒,短短一瞬间,局势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转变。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缺少耐心的人,在有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展现出比任何人还要沉着的耐心。 在接连等了四个时辰后,被他等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有一班属下执行任务归来,这些属下每个人都带上了琉璃色的薄质面具。按照上次他们进去的方法启动了消息机关,相继有人跳下水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最后一个人纵身跳下水之时,谢小迹飞了出去,像一阵风一般,点住了那人的穴道并带他退至了石后。飞快地换上了他的衣裳,并带上了他的面具,然后纵身跳入水中。 入水后,机关开启,他成功进入了神明宫。同行一共有八个人,他沉默地走在最后,并冷静地观察着宫内的动向。 他们一行八人,被带到了一个阴暗的石室内。这些人完成任务归来,每个人都被赏了一粒丹药,谢小迹发现这些人接过丹药时欣喜若狂的脸色。谢小迹使了个障眼法,在别人看来,他也如其他人一般吞下了那粒药丸,实则被他收入囊中。带回去后交给温三小姐好好研究研究,就知道他们服用的是什么了。 “嘭嘭嘭~”接二连三地倒地声,服下药物的人相继倒了下去。谢小迹见状,也加入了这一行列。 在送药之人走远了后,谢小迹倾听着周遭的动静,确定身边已无威胁后,突然站了起来。 神明宫巡视的死角中,一抹敏捷潇洒的声响置身其中,如入无人之境。他回到了他们之前经过的几个地方,神秘莫测的药池,连接其后的温池。还有他们发现宋神医的那个密室,以及最后丹炉炸毁之地。 每个地方他都没有放过,因为只有谢小迹一人,不用瞻前顾后,进可攻、退可守,安心潜伏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察觉,这就是属于他的实力。 他安心蛰伏在神明宫,在发现蛛丝马迹的同时,还听到了不少重要的对话。 在药池沿边的空心格子内,他发现了两瓶药。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药就是那些大夫浸泡在药池中,被逼着服下的药物。 据他们交代,凡是坚持过药池浸浴的人,都会被服下丹药。这种丹药有两种规格,分别用白色和红色瓶子盛装,白色瓶子里的是黑色药丸,红色瓶子里的是灰色的药丸。 宋九霖他们服下的都是灰色药丸,而温书,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服下什么药物。只在被带入温池后,为了助她苏醒,驱解药池冲天的药性,服下了清心丸。莫非那清心丸有问题?可谢小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情形不可能。 温书医毒双绝,这是众所周知的。只要温书神志清醒,药有没有问题,她一闻就能闻出来。 温三小姐在出发之前,已经为自己服下过解毒丹。虽然不能解百毒,却能清药性。一般的药物到她的体内,会自动化解。 也正因为如此,金钟楼和谢小迹以及汪大小姐才放心让温书前往。 何况,安全起见,金钟楼还教了温书一招吐纳之法。这种方法,可以假意吞下药丸,之后可以将其吐出,不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危害。 为了实行这个计划,金钟楼真是用心良苦。 然而没有想到,温书还是出了问题。谢小迹和金钟楼再怎么想,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就算问温书自己,她也不知道何时被人下了毒手。 谢小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瓷瓶,两种药丸各取出一粒,分别放进随身的药瓶中,揣入怀中。 事情进行到一步,听到了脚步声正往药池而来。谢小迹灵机一动,曾听温书说过药池中有一道窄门,机关是碗口大小的铜铃倒扣,谢小迹身影一晃,就倒了倒扣旁,轻轻一按动,闪身进去。 进来的人是翠烟,她是药池蜻蜓洞主座下最信任的女侍,蜻蜓洞主不在,这药池便是由她负责。 站在墙后,谢小迹观察着她的动作。翠烟端着一个玉质托盘,盘子上放着许多花花草草,这些花草娇艳欲滴,颜色璀璨。每当这些花草掷入药池中,药池则会翻滚出妖异的泡泡。 蓝得发紫炫目,看了让人胆战心惊。谢小迹曾听金钟楼提过,温书曾在这药池中浸浴了三个时辰,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至少那个味儿,谢小迹是完全没办法的。 翠烟离开了,谢小迹站在药池旁,望着翻滚的药池,久久未离去…… 慢慢地,谢小迹英俊的眉角缓缓开阖,在药池的正中,盛开着一株娇~艳的紫金花。 谢小迹如获至宝,甚至顾不得暴露行迹,采下了这株紫金花。他有预感,这株紫金花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机会难得,错过了这次就很难有下一次。 紫金花在手,谢小迹自然不能在神明宫多留。好在此行收获颇丰,谢小迹揣着紫金花,逮准机会出了神明宫。 陆生说了宋九霖他们的状况,谢小迹想到了他在神明宫的发现。回来之后,事情层出不穷,温书自己也出现了状况,谢小迹还没来得及与他们商量这件事。 金钟楼确认温书的医术还在,而宋九霖他们也出现了状况,这事已经刻不容缓。谢小迹当下揣着他在神明宫所得,来到了温书的房间。 温书对紫金花并不熟悉,却知道这种花能够安定心神、让人心平气和。这种花的功效当然不只如此,许多陷入癫狂之人,常常靠这种花草安抚他们失控的情绪。 但想要这种紫金花乖乖听话,得费一番手段。 紫金花以百花千草为食,只有得到旺盛的花草滋养,才会发挥最大的功效。宋神医他们情况很不稳定,就算温书心中还有着迟疑,此时也只能姑且一试。 温书最大的优点,就是随时随地有数不尽的药材,源源不绝的百草供应。等谢小迹出来的时候,紫金花已经被草汁喂饱,功效正显著。 矛盾引而不发,还不如让一切明朗。 为了能帮宋九霖他们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谢小迹也只得冒险,让陆生兄弟暂时撤退后院。果然,狂躁不安的大夫们聚在一处,很快就产生了可怕的状况。 谢小迹清楚地看见了他们发狂时的反应,关键时刻出手制止了他们,紫金花的确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功效,暂时安抚住了他们。 而这株紫金花,也将会成为挽救这群大夫摆脱梦魇的关键。 “三小姐,接下来的事,还得让你费心了。”谢小迹来到温书的旁边,对她道。 “我为什么答应你?” “因为你是一个大夫,uu看书wwuksh而我们是朋友。”谢小迹毫不犹豫地答道。 他相信温书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还是不是以前的温书。那颗纯挚的济世为怀的心,不会改变。 “这话还真空洞,就凭这句话,我就要累死累活,每天忙得像条狗一样?谢小迹,你还真会打算盘~”温书掏掏耳朵,以前的她对这种话怎么反应她不知道,反正现在的她,完全无感。 好麻烦,这种麻烦,还是少揽一点的好。 “三小姐,不能这么说吧,你以前也有份救他们出来的啊~” “别和我说以前的事,还要想,很辛苦。” “三小姐,你就帮个忙吧~”谢小迹软磨硬泡,心里则在哀嚎:真是不利,金钟楼不能派上用场~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一十八 剑神归来 218剑神归来 谢小迹最后还是没能劝服温书,现在的温书,一点都不好说话。 “谢小迹,你自己忙活去吧,我就不奉陪了。”温书头都没回地向他摇摇手,得意地下了楼。 真痛快,无论何时,看那小胡子吃瘪,都是温书乐衷的事之一。 金钟楼刚准备睡下,谢小迹便进来了。 “谢兄,这么晚了,找我有事?”金钟楼合上衣襟,重新来到桌边坐下。并翻出一个茶杯,为谢小迹斟了一杯茶。 “金钟楼,我是没办法了,还是要靠你出马。” “是温姑娘的事?”现在除了这事,恐怕没别的事会令谢大侠这般苦恼了。 谢小迹遂将白日的事与金钟楼说了,金钟楼听了后,一脸的要笑不笑。谢小迹正自苦恼,又看自己的好友也这般不解他之苦,一张英俊潇洒的脸顿时又苦了几分。 “谢小迹出马都不行,我又有什么办法。” “金钟楼,话不能这么说,三小姐就听你的。” 金钟楼摇摇头,别说以前的温书,也未必是听他的,更遑论现在。温姑娘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做事都有自己的缘由,她不想做的事,谁去说都没用。相反,只要是她想做的,或者觉得应该做的,即便别人不说,她也会去做。 金钟楼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又或许他已经知道温书存心逗谢小迹的。她嘴上虽没答应,该做的事却一样都不会少。 谢小迹摸摸小胡子,从金钟楼的表情他倒是看出了些什么,也笑了出来。他何尝不知道三小姐的为人,只是性情大变的三小姐,还能毫无保留的信任。除了金钟楼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半夜,温书觉得肚子好饿,便掀开被子爬下**。蹬蹬蹬地跑下了楼。 “高掌柜,一碗牛肉面。加个荷包蛋,有劳啦!” “好的,温大夫,你稍等,面马上就叫人给你端过来。” “嗯。”温书重重点头,拿出双筷子,放在桌子上竖着敲了敲。 “温大夫,我记得你平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晚上没吃饱?”高河一面敲着算盘,一面跟温书寒暄。 “没有啊,吃得很饱,比平时吃得还要多了些。” “温大夫肯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饭量消耗才大些。” “或许吧。”应该是这样,这几天动脑动了不少,她的确是要多吃一些。 “高掌柜,五公子有事要问你,让你过去一趟。”一个伙计过来道。 高掌柜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我这就去。温大夫。你先吃着,五公子喊我有事,我去去就来。” “五公子?”温书脑门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金玉楼的影像出现在她的脑海。 高掌柜正要上楼,前一刻还安静乖巧的温书筷子那么一放,威严着声音道:“高河——” 高河身子一抖,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面呢?” “啊?” 温书看他一眼,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和高傲,筷子轻轻点了点桌子,“嗯”了一声。高河擦汗,考虑是先为温书上面,还是去向五公子禀告。温大夫又出现异常了? “温大夫,别着急。面马上就来了。”他堂堂一个大掌柜,在高升客栈也算是有头有脸。除了老板,也算是一把手。现在,居然沦落成上面的小二。 “怎么这么慢,让客人久候,可不是生财之道。” “是,是。” 适时,面来了,高掌柜终于呼出一口气。这下子,他可以去见五公子了。 “高河——” “在!”高河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答道。 “辣酱。” “……是。”高河默默对自己念着客人最大,客人最大。又念着这位温大夫是老板的恩人,六公子的红颜知己,一定要好好招待、不得怠慢。让伙计给温书准备了辣酱,尔后亲自为她送了过来。 “下次自己拿过来,什么时候养成这种风气了,难道伺候我还让大掌柜委屈了?” “不敢。”可怜高掌柜这辈子腰都没弯得这么低过,五公子事前早就打过招呼,当温大夫出现异常的时候,尽量顺着她,不能对她无礼。她提的要求也要尽量满足,话毕,还颇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金钟楼。 高掌柜是个聪明人,眼力劲更是了得。这一眼当然看得明白,知道温大夫与六公子交情匪浅,有一日还有可能成为明月堡的女主人。是以高河在这客栈中,对温书可是比起一般的客人、老板的朋友这类的身份,还要由衷地客气几分。 “下去吧。”温书终于手下留情,高掌柜感激涕零,嗖地一下便消失了。温书眨眨眼,又眨眨眼,伸手招来一位小伙计。 “高河什么时候功夫这么好了?” 小伙计一脸莫名,却还是道:“高掌柜功夫高强,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还颇有声名。” “不错嘛,高河。” “温大夫,还有事吗?” “嗯,没事了,下去吧。”小伙计躬了躬身,退了下去。瞧温书对他们的掌柜那吆五喝六,掌柜乖乖听话的样子,小伙计哪敢造次。即便在他们老板面前,都没这么战战兢兢过。 温书大大喝了一口面汤,一呛,脑袋里的影响忽的散了,又回复了温书原本的样子。 “好奇怪,刚才怎么了~”温书揉揉鼻子,好辣,怎么加了这么多辣酱,辣死了。 客栈的门被推开了,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 温书回过头,看着门外。 来人一身白衣,全身冰寒的气息,他站在门口,室内的气温顿时低了十几度。 “西门庄主。”高掌柜刚从五公子金玉楼的房里出来,便看到了走了几日的西门庄主回来了。 在西门若寒强大的气势面前,周边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高掌柜自问见识了不少人,各路江湖豪杰,他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同为高升客栈的客人,客气有礼,安排好一切,却保持着距离。 但在西门若寒面前,高掌柜似乎也被其气势所折服,但凡学剑之人,谁见了西门若寒不是心生敬仰?能得见西门庄主一面,许多人都觉得幸运。当然,有些人觉着幸运,自然也有人觉得是噩梦。 高掌柜紧赶两步,下得楼来,来到西门若寒身前几步外站定。西门若寒不喜人接近,这个距离,既不会让西门庄主感到不快,又能最近距离地瞻仰到剑神的风采、不失礼于人。 “西门庄主,您回来了。” “嗯。”西门若寒轻轻嗯了声,视线越过他,看向高掌柜身后的温书。进来之时,他便看到了坐在堂中的温书。 温书也正在看着他,有些熟悉,尤其是这股冰寒的气息。温书皱眉,脑海里有些破碎的影像,正在慢慢成形。 西门若寒越过高掌柜,朝她走了过来。 温书下意识地想退后,这个白衣人太过摄人。他靠近一点,她全身就像被绵软的针尖相抵,感觉焦灼,体内还有一股气息鼓荡,焦躁难安。 “你要的东西。” 西门若寒递来一个红绸包裹,淡淡道。他的呼吸却不像他外表那般平稳,有些微的起伏,可想而知,到这里之前他一定赶了不少的路。 温书愣愣的接过,却完全想不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又要她做什么事。 见温书坐着不动,西门若寒身上的冷气重了几分,“救人。” “什么?”温书脑袋乱得厉害,里面花白一片,完全想不通面前上演的是幕什么样的戏码。 西门若寒整整赶了三天的路,如愿带回了天山方芡芝,即使是轻功天下第一的公孙极乐,最早也只能明天中午赶回客栈。而他,将轻功运行到极致,休息的时间被他缩得一短再短,终于在第四天头上将天山方芡芝带了回来,也为汪大小姐多争取了一天的时间。 而这个时候,原本挂心汪大小姐伤势的温书,却像个傻子似的,对他说的话完全弄不明白,西门若寒疑惑了。 “西门兄——”就在两人无法继续下去的时候,金钟楼和谢小迹出现了。 谢小迹一嗅到西门若寒的气息,uu看书 ukansh 便知道天山方芡芝有消息了,二话不说就爬了起来。适时,金钟楼也恰巧走到屋外,两人在屋外碰了头。 “西门若寒,你回来了,比我预计的还要快。” 谢小迹笑着打趣,他的愿意是想说西门若寒对汪大小姐颇为在意,无奈的是对方丝毫没有配合他的意思。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打到温书身上。 “她怎么了?” “在你离开的这三天,温姑娘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许多事她都记不清了,性情也变化了不少。”金钟楼不知要如何说,或许只有亲眼见过,才能形容温书的那种变化。 西门若寒是解毒的大行家,不知道对于温姑娘的身体状况,他有没有办法。等汪大小姐的事结束后,他可以拜托西门兄为温姑娘看看,金钟楼如是想道。 西门若寒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许多事记不清了,是否意味着她已没有办法救回那个人? …………(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九 小胡子的哀嚎~ 219小胡子的哀嚎~ “在你离开的这三天,温姑娘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一路有你!许多事她都记不清了,性情也变化了不少。” “不过西门若寒,你不用担心,三虽然性子变了,医术一点没落。”谢小迹补充道。 西门若寒冷冷扫了他一眼,他哪只眼睛看出他在担心了? “三,别坐着了,有事要忙了。”谢小迹的手搭在温书的肩膀上,却是用了巧劲,将她从座位上带了起来。 “唔你干嘛,我还要吃面呢~”温书一口面还没完全吞下去,谢小迹就这么不客气。 “吃面,救人最大。”谢小迹不由分说,将温书带离了大堂。笑话,他又不是没注意到西门若寒身上的寒气有多重。她要是再坐下去,再去优哉游哉吃她的面,西门若寒那把寒剑可能下一个要劈的对象就是她了。 他这完全都是为了她好啊,三还一点都不领情。 金钟楼却是没有动作,微微侧头,“注视”着西门若寒的方向。“西门庄主轻功又精进了,怕是公孙兄,也自愧不如了。” 从这里到天山,不眠不休,乘最快的马屁,也得要四天的。西门若寒晚他们两日出发,得到天山方芡芝的消息也不过两日,而西门若寒在第四天头上就赶了。可以想象,他的脚程有多快。 金钟楼心细如发,也当然内功深厚绵长的西门若寒,气息已经有些岔了。即便经历一场大战。西门若寒也不会这么疲惫。而为了汪大,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雪山庄庄主却将累成这个样子。金钟楼颇为动容。 正如他以前所说,西门若寒外表寒冷。心中却是热忱的。 西门若寒高傲地勾了勾嘴角,似乎在说公孙极乐算,他还不放在眼里。 也是,西门若寒和公孙极乐互相看不对眼,由来已久。两人你看不上我,我瞧不上你,倒也公平。 两人到汪大房间的时候,温书已经被谢小迹按在**边,并且一只手制住她的脑袋。让她乖乖医**上的人。 温书脑袋不停地动动动,嘴里还在抗议着我为要听你的,你叫我医谁我就医谁,我又有好处?” “你想要好处我就给你好处。乖啦,三,快把汪大救醒,她可是你的好。她很好玩的,她要是醒了,就可以陪你玩了~” “谢小迹。你当是在哄小孩儿呢。”温书脑袋不停地挣着,却挣不开。谢小迹一根手指轻轻压着,似乎没用力道,却固如铁桶。温书半点挣脱不得。 “谢兄。”金钟楼无奈,谢小迹就是太没个正形了,温姑娘不记得了。好好跟她说就是了,来硬的可不行。 “金钟楼。你可别怪我,三不太听话。得教。” “我为要听话,又为要听你的?”温书打死也不干,趁着谢小迹在跟金钟楼的当口,脑袋一动,张开嘴巴就要咬。 谢小迹收得飞快,温书当然咬不到。“三,你是狗是不?时候学会小狗咬人了~” 谢小迹说着,又揉揉温书的脑袋,他总觉得三这个样子就像条毛茸茸的小狗,又跳燥又欢快,让人很有为她顺毛的欲~望。 “花心小胡子,你又占我便宜,姑娘家的头不能摸~”温书脑袋动得更厉害了。 谢小迹笑着挑挑眉,“三,你这样子,分明就是个不懂事的小鬼,哪里像个姑娘。把汪大救醒,我就放开你并且不摸你的头样?” “才不,你当我傻呢!”这么不合算的买卖,她要是点头了她就是个大傻瓜。 “哟呵!”谢小迹扬眉,是不是金钟楼上来了,三胆子变肥了啊?或许还真是如此,温书虽然对几个人熟悉又陌生,但只要一听到金钟楼的声音,腰板都直了些,也不怕谢小迹会真的将她样。 她这也算是有人撑腰,是不是? 尽管她也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懒得想。当然了,温书心中也是清楚,谢小迹这家伙说是说,是不会拿她样的。 “那你说吧,三,要样才肯救醒汪大?”谢小迹放正姿态。决定跟她好好谈谈条件。现在的温三,不懂大道理,也不会讲道理。她的认知,便是她的道理。 “这样就对了嘛,既然要好好说,那就得听我的。”温书腰板更直了,一副骄傲臭屁的小样子。“谢小迹,先把你的手从本姑娘聪明的脑袋上拿下来。” 谢小迹照做。 “然后将你嘴巴上面的两撇小胡子给剃了?” 谢小迹顿时苦哈哈,“三,我的胡子没得罪你吧?不少字” “你的胡子是没得罪我,不过你得罪我了。而且你那两撇小胡子,看着碍眼。” 西门若寒原本还有些寒气毕露,随时都有可能释放他身上的寒气,来给不知事情严重还在打诨闲扯淡的家伙一些厉害,却在温书扬言要剃了谢小迹胡子的时候寒气一下子收敛了不少。 看来,觉着那两撇胡子碍眼的人,还真是不少。 谢小迹忍不住对天抹泪,明明每个人都想救回汪大,最终牺牲的只有他一个? 他的胡子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啊,被西门那个家伙不久前才刚剃了一回,又被这个小魔女给盯上了。谢小迹觉得他命途多舛,并且开始考虑以后要不要不留胡子了。 尽管这两撇小胡子是江湖活招牌,招桃花的桃花扇,谢小迹此时却敬谢不敏,同时招惹上冰山和魔女,绝对是这胡子的不是。 但谢小迹也明白,小魔女可不是说笑的。要是以前的她,他完全可以当作她在说笑,即便不答应,她还是会救汪大。遑论温书和汪玲情同,谢小迹不用多说,温书也会竭尽全力。 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个小魔女可是一点都不讲道理,也没同情心,他还是别对她抱有太大的期望了。 谢小迹最后眼巴巴地看向金钟楼,金钟楼,我只有你了~ 金钟楼很遗憾地冲他摇摇首,“谢小迹,你自求多福吧。” “金钟楼,你不能不够意思。” “谢兄说哪儿的话,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没有胡子,温姑娘要的也不是我的胡子,实在是无能为力。” 在偷笑吧?不少字金钟楼是在偷笑?谢小迹悲催地了这一讯息。他谢小迹真是误交损友,连最老实的金钟楼也不站在他这边了,西门若寒就更别指望了。他敢保证,他一转头便剑光起,西门若寒虽然从不愿听别人的话行事,他倒是不介意为温三剃掉他的胡子。 谢小迹抬起头,眼睛里似乎有泪光。 “你答不答应,一个大男人,这么不干脆。”温书在催促了。实际上她特享受这一刻,巴不得谢小迹再多挣扎一会儿,呵呵!小胡子这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三,是不是我剃了胡子,你就答应救醒汪大?” “也许吧。”温书拍拍手,站了起来。转了个身,笑得不怀好意地看着谢小迹。 “也许?”他都同意剃胡子了还也许?谢小迹暗幸并没有下手太快,要是这小魔女不算数,他可就白白损失了胡子。 “如果你愿意把两条眉毛也剃掉的话……”温书适时停下,有趣地观察着谢小迹的反应。 “三三。”谢小迹的舌头都大了,心里则大呼,小魔女!真真小魔女! “温姑娘,胡子剃了倒无大碍,这要是没了眉毛,谢小迹可要遭人耻笑了。” 谢小迹顿时感动得泪汪汪,金钟楼,还是你对我好~ “我就是要他脸上光~溜溜的,跟个刚煮熟的鸡蛋一样。”哼!谁叫他老是摸她的头,还用武力欺负她,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讨,她对得住他给她起的魔女的外号? 金钟楼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看”了眼谢小迹,表示他也没办法,谢小迹,你还是好生受着吧~ 谢小迹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心思电转,飞快地想着对策。温书一看他的眼珠动个不停,就不能给这小胡子喘息的,否则倒霉的可能就是她了。 “谢小迹,uu看书 .uukansh.om我喊三声,快做决定,否则我就走了哟~” “三——”这么狠? “一!”温书毫不客气地开始数了,谢小迹哀嚎阵阵。 “二!” 谢小迹的脚步开始后退,但他刚一退,后面的寒气便涌了上来。气势迫人,用脚丫子想也是谁散发出来的。 前有虎狼,后有追兵,谢小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誓死捍卫他的胡子和眉毛,可压根别人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金钟楼虽然看不见,也觉得此间的情形有些太过残忍。便把头扭向屋外,来个眼不见为净。 谢小迹啊谢小迹,可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胡子剃了也好,是挺碍眼的。眉毛呢,可惜了~(未完待续……) 219 小胡子的哀嚎~ 219 小胡子的哀嚎~ 二百二十 治伤 220 治伤 在温书和西门若寒的“围追堵截”和金钟楼的有意无视之下,谢小迹终于屈服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含泪剃掉了自己的胡子,刮掉了自己的眉毛,英俊潇洒的谢大虾,顿时变成了一个煮熟的鸡蛋头,真叫人唏嘘不已。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看到谢小迹那副惨样,温书似乎有些良心发现,问着站在她旁边的金钟楼。 “谢兄的确受了不小的打击。” 金钟楼的话语中充满了同情,不过想到有个把月谢小迹不用出去祸害女孩子,金钟楼又有些安慰。 做都已经做了,还在那说些过后话,这对于备受打击的人尤为残忍。谢小迹盯着温书和金钟楼,觉得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金钟楼居然这么配合温书,他真是误交损友,谢小迹再一次哀叹。 “可以救人了。”西门若寒冰雪一般的声音响起,幻灭了室内重重悲沉凄惨的气息。 “三小姐,胡子你也剃了,眉毛你也刮走了,这下子可以救人了?”再不救人恐怕他们就得给汪大小姐一起陪葬了。 “好说,看我本领——”温书打了个响指,屁颠颠地跑到桌边,捧起天山方芡芝。 一块天山方芡芝,可以用许多次,一次用掉实在太可惜了。温书还没忘记,自己有个宝贝空间。辛苦采回来的灵药,放进自己的空间,能够几十倍百倍的增长。如果将这天山方芡芝放进她的空间里,温书喜不自禁,那她真的是发达了。 至于她为什么想起她还有个空间,或许这东西无关七情六欲,跟她的感情也不相关,是以才记得这么清晰吧。 南海血连珠,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这三样药材温书早就备好了,前面的准备工作在温书脑子没坏之前也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天山方芡芝送到了。 温书将天山方芡芝取出,放在红色朱砂之中。将天山方芡芝一分为四,取出其中一块,并让谢小迹帮忙用内力将其化成粉末。 因为天山方芡芝取下之后,必须用红绸包裹,否则药效很快便会散尽。在取出一份之后,温书立即念动口诀,将余下的天山方芡芝收入空间之中。 朱砂有镇定安神的作用,虽有小毒,与天山方芡芝同用,不仅能消除朱砂的毒性,还能更充分地发挥安静宁神的效用。加上天山方芡芝药效有限,必须用朱砂包覆搅拌,才能保证在服下之间天山方芡芝的药性不会消散。 这其中讲究不少,要一一讲解起来,恐怕要浪费不少唇舌。西门若寒谢小迹和金钟楼三人,虽然不知道温书这么做的用意,但他们相信温书,相信她的医术,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温书在忙的同时,其他人也没闲着。谢小迹受了打击,但一想到汪大小姐很快便会醒来,也是精神一振,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温书刚说到厨房的药,他身影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便稳稳地端着厨房的药罐子进来了。 温书一说到水,谢小迹又一闪,不一会儿便拎着一桶水进来了,随便温书怎么用都够了。 谢小迹这等表现,让温书惊叹连连。谢小迹不愧是小强中的小强,公鸡中的战斗机,抗击打和承受伤痛的能力非一般人可比,真是佩服!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或许可以这么翻译:这么耐摔耐打?下次可得更狠一点,不用留情。 她原本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来着,尤其是在看到昔日神采飞扬的帅哥脸蛋顿时成了个光秃秃的蛋白,温书还是觉得自己扼杀了某种勉强能撑得上是美的事物。 药调好了,天山方芡芝被融入了药里。有三位高手在此,温书也不用白费功夫。将药碗递给谢小迹,“谢大侠有这么多精力用不完,就帮忙用内功将这碗药熨热吧。” 这事当然没问题,比起他心爱的胡子和眉毛,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相对于谢小迹的忙碌,其他人反倒是没什么事了。 “西门兄,你是从哪里拿到这天山方芡芝的?”金钟楼问。 “荣州。” 荣州,荣州距这里将近有两天的路程,比金钟楼预期的还要远。而西门若寒,来回都只花了两天,这等脚力,恐怕就是日行千里的黄骠马也望尘莫及。不过换句话说,公孙兄和战江兄弟他们此行并不顺利。 一天多的时间到荣州,若不是出了意外,也不至于没赶完一半的路程。 “西门兄接应途中,可曾看到了公孙兄?”虽然西门若寒与公孙极乐互相看不对眼,但金钟楼此时着实担心他们的安危,而西门若寒也不会真的在乎这些。 “并未。” 这可就怪了,公孙极乐早西门若寒出发,不管是回程还是去的路上,都不应该错过才是。 可能是两人走岔了,但以公孙极乐的轻功,早就应该赶到荣州,取回天山方芡芝。如何等到晚他两天出发的西门若寒,这一点金钟楼着实想不通。 难道公孙兄路上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解释。 “西门兄是从何人手中取得灵药?” “我赶到的时候,梨若松的那位弟子正在苦苦支撑。我击退敌人,结束之后便带着天山方芡芝赶了回来。” 难得西门若寒一次说了这么多字,这要是搁着以前的温书,一定会瞪大眼睛受**若惊。 “战兄可有危险?” “无碍。” “这次有劳战兄了。”他们欠下了战江很大一个人情,这一次要不是有战江相助,日夜为他们盯着天山方芡芝开放,汪大小姐凶多吉少。 这个时间,谢小迹已经熨热了汤药,温书让谢小迹帮忙,扶起了汪大小姐,将药灌入腹中。 因为汪大小姐现在失去了意识,要她张嘴颇不容易。这灵药滴滴珍贵得紧,未防浪费,也只得让我们的汪大小姐受点苦了。 谢小迹是习武之人,要扳开一个人的牙关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得到温书的指示后,谢小迹是恶寒连连。 这温三小姐性情大变后,人也变得“粗鲁”了好多。不过这样看来,遭殃的也并非他谢小迹一人,汪大小姐即便陷入了昏迷,也逃脱不了那小魔女的荼毒。这么想来,谢小迹心里平衡了不少。这至少可以证明,并不是他谢小迹魅力下降,是因为小魔女品味太过奇怪。 但此刻,顾不上这么多了,还是喂汪大小姐喝药要紧。喝了药,汪大小姐可能就会醒了。 谢小迹捏着汪玲的下巴,让她张开了嘴巴,温书则不停地和着小勺子,等到温度差不多了,喂入汪玲的嘴里。 直到喂尽最后一滴汤药,温书才放下勺子。这种灵药,不能浪费,不能浪费。温书今天第无数次提醒自己道。 “现在怎么办?” “药已经入腹,发挥效用还得等一段时间。只是,汪大小姐昏迷有一段时间了,身体各项机能反应都有下降。为了尽快将这些药融入汪大小姐的体内,可以用内力在汪大小姐体内运行一周天,帮助她更快地吸收这些药力。” 若是以前,温书在没认识这些高手之前,当然不会这样说。可自从认识了这些高手,知道他们那百试不爽比好多灵药都还要有用的内力后,温书充分发挥物尽其用、不用白不用的原则,经常劳动这些大侠们出手,活用一下他们的内力,也是好事一桩麽。 谢小迹点头,当即盘腿上了**,扶起汪玲,双手贴着她的后背,为她运功调息。汪玲此时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因为受伤脸色苍白,身体也是冰冷的,若不是胸口还能感受到她微弱的跳动,她这会儿就像是一个死人。 谢小迹接触到她冰冷的身体,也有些难受。曾经那么活蹦乱跳的汪大小姐,无声无息静静躺在这里四天,若是以前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好在,马上就可以结束了,她还会是那个活蹦乱跳爱凑热闹的汪大小姐。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睡和玩,似乎永远都没有什么烦恼,永远都那么快乐。 汪大小姐的头上慢慢冒出了几缕白色的气息,脸上也浮现出了一层薄汗。谢小迹内功深厚,uu看书 ww.uukansh 内力在汪大小姐体内运行一周,天山方芡芝也开始发挥功效了,这是好现象。 “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只有等了。” “温姑娘辛苦了。” 温书摆摆手,“没事,花些时间救个人,还赚到了谢小迹的胡子和眉毛,怎么想都不吃亏。” “……” “金六哥,你的背上有伤是不是?”温书收拾着桌上的药箱,忽然道。 “……温姑娘想起了什么?”金钟楼的声音里有着自己都难以发觉的激动,自从温书性情大变后,就很少这样叫过他了。 “不知道。”温书摇摇头,“只记得,你的背被炸伤了,留了很大的一块疤。”她甚至一时无法想起,他的背是怎么受的伤。 “这天山方芡芝效果绝佳,涂在伤疤上,连一点疤痕都不会留哦~”r1152 ,请 二百二十一 波涛暗涌 221 波涛暗涌 天山方芡芝生肌活肤,效果奇佳,用天山方芡芝来消弭金钟楼的疤痕,温书是早有打算。 适时她虽然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但这些话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在温书不经意之下,就悄然溜出了口。 “温姑娘。”金钟楼似是百感交集,他此时多么希望温书还复之前的样子,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什么都想不起来,却在不经意间撞击到他的内心深处。 “温三小姐,汪大小姐何时会醒?”而他们要等,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早晨便会醒来。” 温书刚一出门,金玉楼就转了进来。“六弟,汪大小姐怎么样?” “已经无碍了,方才温姑娘说,汪大小姐明日清晨便会醒过来。只是,汪大小姐内伤过重,就算有灵药,也要花不少的时日休养。” “这个没事,六弟,我们这高升客栈,随便汪大小姐要住多久都可以。养伤的灵药也有些,虽不如天山方芡芝珍贵,对身体也大有裨益。” “五哥办事,六弟当然放心。只是温姑娘……”汪大小姐身体也渐康复,他背上的伤已经无碍了,唯有温姑娘和宋神医那些人,完全找不到病因,更无对应之策,怎不令他心焦? 武林大会即将召开,他们在此地逗留已久,恐怕会错过时日。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毕竟他们参加武林大会为的是调查耀武堂一事。这次他们和神明宫交手,也算是提前介入了这件事,赶不赶得上武林大会已不是那般要紧。 “六弟,你也无需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你们几个在,还怕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多谢五哥吉言了。”金钟楼无奈摇首,转而走向西门若寒,“西门兄乃毒药之大宗,于解毒一途很有办法,能否抽个时间为温姑娘和宋神医他们检查一番?” 西门若寒从不用毒,也不屑用毒。但想对他用毒的人却不少,他的剑术登峰造极,无人能敌,除了对他下毒偷袭,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当然,使用这些手段,依然没有胜算。 据闻,飘雪山庄有一口千年古泉,泉水能解百毒。谢小迹闯荡江湖之时,曾身中奇毒,就是西门若寒用神泉为他解的毒。 只是,要西门若寒帮忙解毒,可不容易。就算是谢小迹,西门若寒少数几位朋友之一,也是因为先前为其流下几滴猫眼泪感动了这位大剑神,还得在他心情好了之后才将他把毒清了。 西门若寒其人,他若真的不想救你,别说你是他的朋友,就算你在他面前死去,他也不会改变心意救你。 没有人比谢小迹和金钟楼更了解这一点,也当然知道要劳动这位剑神出马有多么不容易。 西门若寒却很出人意料地答应了,“明日下午,我只有半天的时间。” “多谢西门兄。”金钟楼喜出望外,就连金玉楼也颇感意外。 西门若寒握着剑,离开了汪玲的房间。谢小迹摸着原本长胡子的地方,光~溜着个脸走了过来。 “不得了了。”谢小迹感叹。 “什么不得了了?” “他是西门若寒吗?” “不是西门兄是谁?” “西门若寒这么好说话?” 金钟楼愣住了,原来谢小迹是在说这个。“谢小迹,西门兄虽然不大好说话,但他一旦决定帮忙,这事十有**就能成了。” “这倒是。”谢小迹面苦,赶成这些家伙一个个在他面前才这么不好说话,不是瞅准了他的胡子,就是看上了他的眉毛。“或许,这是托了汪大小姐的福。” 谢小迹看向**上仍在昏睡的汪玲,服下天山方芡芝没多久,脸色已经慢慢恢复了生气,变得红润起来。脉搏跳动得也越发有力,再过不久她便会醒过来。 ………… 神明宫。 黄金蜻蜓面具的人高站在药池之上,背着双手,望着翻腾汹涌的药池。一手微微向前探出,手掌出现一个血色的光球,由内力牵引,慢慢压向药池之中。 原先翻滚的药池之水,在遇到那红色光球之后,顷刻恢复了平静。棕褐色的药池之水转而变成了红色,慢慢蒸腾发酵,药池上冒起缕缕的雾气,正中盛开一朵娇艳绽放的紫金花。 那只手的主人掌力轻吐,紫金花花粉翻飞,洒向深不见底的血色药池之中。花粉接触到的地方,药池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花粉散尽之时,蜻蜓洞主击出一掌,紫金花顿时化为粉末,融入这药池之中。 平静无波的药池之水,重新沸腾起来,颜色也变成了原有的棕褐色。 翠烟低头进了石室,不远不近地跪在一旁。 “紫金花被盗走了?” 每隔三天,便能盛开一朵紫金花。然而三天前的那朵紫金花,却被谢小迹给摘走了。他来的不早也不晚,恰巧在紫金花绽放的关键时节,不得不说,这小胡子着实运气。 “主人恕罪,是翠烟的过失。” “别急着领罪,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他们拿那朵紫金花做了什么。”若是坏了大事,他们这么久的计划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属下这就去调查。” “不必。”蜻蜓洞主抬起头,透过那副精巧的蜻蜓面具,是他深渊如千古幽潭的眼睛。 紫金花的用处,他们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了解个皮毛。若翠烟这个时候找上门,只会打草惊蛇,反而让他们得知这紫金花用处非凡。 “那主人,温大夫要怎么办?”翠烟咬着牙,主人犯了大忌,给温大夫和其他大夫用了不同的药。温大夫的药药性相对缓和,变化却是无穷,就连宗主都是慎用。更明令神明宫各长老堂主,不得乱用此药,否则就犯了忌讳。 翠烟原以为主人给温大夫种的毒与其他大夫一样,后来回到药池一看,才知道主人竟临时为温大夫换了药。翠烟是蜻蜓洞主的心腹,当然不会将这事泄露出去,不过,纸包不住火,若是给宗主知道了,那主人就麻烦了。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主人有个很好的说辞,能说服宗主。要么就杀了温书,消灭罪证,宗主也就无法追究、真相也会随着她的死被掩盖。 “不该你管的事,少过问。” “是。”翠烟端正神色,忙点头道。 有亮桦的例子在前,翠烟哪敢再犯。主人在神明宫中地位特殊,连长老和堂主都得卖他这个洞主几分面子,他的事他们也不会过问。她翠烟是个下人,主子的事本就不该多问,主人这么做或许有自己的缘由,她就别为这事冒犯主人了。 “宗主那儿,我自有交代。” “是。” “温大夫那儿,若是有什么变化,该怎么办?”主人在温书体内种的药,变化无穷,谁也料不准那药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若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不想惊动宗主根本是不可能。这样的药物,也一直是武林的禁忌,到时神明宫成为整个武林的公敌,恐怕也是他们不想见到的。 自打这些大夫被救出神明宫,翠烟对宫里决定的事就一直看不明白。且不说温大夫体内的药物,就是那些大夫,用药之猛之狠,哪一样被揭出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神明宫存在多年,虽然不为武林所知,却从没有怕过谁。神明宫的弟子,也个个自认高人一等,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翠烟自小留在药池,没有经历腥风血雨,虽然看过不少丑陋残忍之事,终将只是炼药喂药,不知江湖和人心险恶。 她自然不知神明宫宗主的野心,也不懂蜻蜓洞主的险恶用心,她担心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她的主人和宫里的姐妹。 在神明宫中,还有心性如此单纯的女子,确实是不多。无论她帮别人做了多少坏事,害了多少人,有这一点,她就并非一个全然的坏人。 蜻蜓洞主呢? 这个小丫头屡屡提些让他不爽的事,他却并未像对待亮桦一般待翠烟,是否她也知道这个小丫头对他忠心不二,u看书 uuanhu.cm 杀了她确实可惜? “下去吧,之后的事我自有计较。” “……是。”翠烟俯首,慢慢退出了石室。 蜻蜓洞主转过身,背后是汹涌翻滚的药池之水,前方是平滑厚实的岩壁。傲然挺立的身姿,妖娆诡秘的蜻蜓面具,还有袖子里的那只手,赫然是一只血手。 缓缓举起袖中的那只手,血雾浸染,触物即死,沾花立枯。药池中鲜花绽放,被血手一碰,鲜花顷刻间枯萎殆尽,成为这药池的养分。而那双血手,终于慢慢回复成为正常的样子。 若是翠烟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她跟在主人身后多年,依然不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蜻蜓洞主看了一眼那药池,转而启动石室的机关,踏步走了出去。只余满室池水,翻滚汹涌,似乎要搅起一场滔天巨浪、血雨腥风。r1152 ,请 二百二十二 偷,剑神的剑~ 222 偷,剑神的剑~ “温温大夫?!” 高河一觉醒来,发现窗外站着一个白衣人,手上还握着一把剑。那孤傲独饮寂寞的样子,让高河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高河心下疑惑,他没有得罪那位大神哪,为何会这个时分出现在他的房外?莫非是他无意中怠慢了这位贵客,抑或是这么晚了他肚子饿了,前来找他让他做宵夜给他吃? 呸呸呸!他想什么呢,当全客栈的人都是那位温大夫,将他这位堂堂的大掌柜当成烧饭的厨子、客栈的伙计呢。 高河鼓起勇气开了门,不管怎么样,劳动剑神大驾,他于心难安。哪怕剑神真是要来杀他的,他也只有伸长脖子等着了。 剑神正背着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冷风吹得“他”簌簌发抖,却还是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高河越是走近,就越是觉着不对。无论是气势还是个头,面前这版的都要小太多。天下人都知道,西门庄主哪满身的寒气,那无与伦比彷如利剑出鞘的气势,即便不出手,也能冻死个人了。 而眼前这位麽,寒气冻不死人,“他”自己倒差点被冷风给冻死了。凑近一瞧,高河差点没吓掉半条命。 “温温大夫?——” 温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虽然鼻头被冻得通红,眼泪都快飙出来了。那双眼睛红得就跟兔子似的,但高河确定,此刻她看他的目光是冷冷的,如冰雪一般的寒冷。 “温大夫半夜不睡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样很吓人诶,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半夜打扮成西门庄主的样子,还跑到一个男人的门外。虽然他上了些年纪,但无损于他是一个真正男人的事实,温姑娘此举实在叫人想不通。 “我要吃面。”冷,很冷。 “……” “吃三大碗面,一碗金花、一碗银花,还有一碗珠花。”喂喂喂!这是入进哪个戏里出不来了喂。 “……”高河只觉得周遭起了无数道阴风,不停往他身体里钻。温书唇动脸不动,像个人偶一般,喃喃对他说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好似不会转动,只盯着一个点,看得高掌柜全身发毛。 “温大夫,天色很晚了,早些回房歇着吧~”高掌柜苦口婆心,心里则在想着:这孩子真叫人操心,她爹娘要是知道了,该有多担心。 “不,我不休息,我要吃面。”温书机械地摇摇头,“我要吃三大碗,加辣不加价。” “好好好,吃面是吧,那温大夫先下去坐会儿,我回屋穿件衣裳,叫人给你做去。” 温书回头,果真提着剑下了楼。 高河一看这事不对劲,哪里还敢多呆。忙跑到金玉楼门外,将这事禀报给他家老板。 回想温大夫那样子,这孩子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这种事他哪里应付得来,还是交给老板和谢小迹他们去费心,这才是正理。 “三小姐又怎么了,大半夜地将我们撬起来。”谢小迹打着呵欠出了屋,这高河也实在太大惊小怪,三小姐她一天一个样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金钟楼已经出现在堂下了,听到温书出了事,头发未梳,合上衣裳便下得楼来。 来到堂下,却只见一个白衣人背对着他,手上杵着宝剑,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那人头发披散在背后,一条白色头带将两缕额发挽至脑后,没有拿剑的那只手举着茶杯,凑在自己唇前。眼睛微眯,狭长深邃,斜瞥一眼来人,没有动作。 “哟呵!这是谁啊?”谢小迹后仰着腰,左一打量,右一打量,笑着道。 以他的眼力,在头上只消看一眼,也知道这人是谁了。 “谢大侠,你快看看,这三小姐半夜出现在小人门外。什么话都不说,就说她要吃面,你看看~”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可不像他们这些年轻人。再被这么吓上两次,可就离死不远了。 “面呢?”温书左等右等,还没等到她心爱的牛肉面,于是,剑神发怒了。 宝剑重重一杵地,抱歉,没有尘沙发扬,地上也没破开一个大窟窿。地上是没什么,温书的手却麻了。暗暗咧了咧嘴,揉了揉发麻的手,却没有短了气势。一回头,秀发飞扬,这得感谢半夜从外面吹来的风,总算给温书助了一点气势。 “面马上就到,马上就到。”高河忙不迭的道。 温书终于转回头,抱着她的那把剑。实际上是她的手吹了不少的风,为了耍酷又只穿了单薄的衣裳,这里的天气早晚还是很冷的。温书收回手,放在袖子里捂着,又不愿让别人看出来,于是只能抱着剑。 抱着剑当然没问题,西门若寒也经常抱着他的寒剑。有关西门若寒的言行举止,就像有特定的程序输入进温书的脑海里一般,学得似模似样。只是配上温书那张时而破功和崩坏的脸,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滑稽。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安抚住了温书,高河又焦虑地对谢小迹他们道:“三小姐这两天,每天晚上都嚷着要吃面。昨天晚上,还很好说话,今天晚上,上来就差点动家伙。这可怎么是好啊,谢大侠,金五公子,温大夫这儿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高河指着自己的脑瓜,问几位道。 “咳咳~”金玉楼咳嗽了两声,高河立马低下头,知道是他失言了。怎么能说主人的朋友是疯子呢,的确很失礼。 然而他的心里,是疑惑重重。温大夫这个样子,不是疯了是如何?除了这一个解释,还能有更好的说辞来解释温大夫最近的怪异吗? “高掌柜,温姑娘没有疯,她只是身体不适,被人做了些手脚。这些话,还是莫要说出去的好。” “原来是如此,我说温大夫一个好生生的姑娘,为何性情大变,原来是因为糟了奸人的暗算。”高河顿时心生同情,觉得温书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可怜起来。 立即便为温书张罗起她要的面来,人都病了,他们怎么能跟个病人计较。 温书顾着饮她的寂寞,后来几个人唧唧歪歪的,她也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她现在只想吃面,吃三大碗……再说他们说什么,她也听不懂。 “面来了,我这就给温大夫上面去。” 高河亲自端着面,呈在温书面前。温书将剑放在桌上,从竹筒拿出竹筷,低头缓缓吃起来。 她嚼面的动作很慢,样子也很斯文。每一根面都嚼得很仔细,就仿佛吃过了这顿便没有下顿, “西门若寒吃面是这个样子的吗?”谢小迹撞了撞身边的金钟楼,问他。 “……”西门若寒吃面吗?或许谢小迹更想这么问。 “还有那把剑……”谢小迹摸着下巴,“好眼熟,在哪里见过来着,与西门若寒的还真像。” 金钟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温姑娘手中拿的剑,到底是哪里来的?他不用剑,谢小迹也不用。在温书认识的这么多人中,只有西门兄使剑。 而西门若寒的剑,就更不可能。放眼天下,还没有一个人能从西门若寒手中夺剑。 但两人的笑容,很快便僵掉了。 谢小迹的声音都有些不对了,“不会真是我猜的那样吧~” 西门若寒的寒剑,天下无双,并不是他的剑有多么的奇特之处,只是一把剑的价值,往往并非剑的本身,而是使剑的人。这把剑也着实没什么奇怪之处,比起一般的剑顶多要寒气重一些、剑气凌人一些。 你当温书为何冷得簌簌发抖?你真以为晚上的寒气有这般重? 你当温书为何杵在那里像个孙子,剑稍稍抬一抬就像要了她的老命似的? 西门若寒真是个**,从哪里弄来一把寒气这么重的剑,好冷~ 果然,耍酷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书小脸被冻得发紫,宝剑却是丝毫不放松。因为剑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便是剑客的生命。她放下了这把剑,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但如果温书认为,这代价仅仅是如此,那她就错了。 不但金钟楼脸色变了,uu看书.uuansh 谢小迹也变了。 惊变中带着紧张,还有焦灼,“温姑娘,你从哪里弄来这把剑的?” “嗯?”温书淡淡嗯了一声,不作理会。她现在是剑神,你当谁来和她说话,她都搭理的麽。 金钟楼却是急得不行,“温姑娘,我们别玩了,趁西门兄发现之前,赶快将剑给还回去。”要是给他知道了,那温书就完了。 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温书是如何从西门若寒手中偷的剑,西门若寒为何这时还没有发觉? 到时候哪怕金钟楼和谢小迹以命相护,温书这丫头也难有命回来。敢偷西门若寒的剑,就算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他削的。 谁敢承受剑神的怒气?只怕到那时,谢小迹有一百撇小胡子都不够换温书一条命的。 谢小迹也前所未有的郑重起来了,前一刻还热闹的大堂如浸冰窟,宛如真正的剑神降临。r1152 ,请 二百二十三 金6的玩笑:掉命的黑锅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baidu_clb_fillslot("1026561");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223 金六的玩笑:掉命的黑锅 “温姑娘,我们别玩了,趁西门兄发现之前,赶快将剑给还回去。” 两个大男人急得团团转,金玉楼也是抚额,这三小姐为何变成这个样子,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 “好吧,还回去。”温书冻得直打哆嗦,这把冻死人不偿命的剑,还回去也好。反正她已经耍酷耍够了,剑神第二的威力也让他们清楚地感受到了,还回去也好,扔掉个烫手山芋。 “诶?”这次这么听话? 金钟楼很欣慰,谢小迹也松了一口气。接过温书手中之剑,谢小迹问道:“温三小姐,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把剑的?” 这当然是从西门若寒的手上,但谢小迹问的却不是这个。西门若寒此时在哪里,他又在做些什么。 “就那个冰块手中啊。”温书撇撇嘴,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这把剑弄到手的,明明那个冰块都晕过了,还握得那么紧。 “三小姐,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从那冰块手中拿到这把剑的?”相信不只是他一个人吧,但凡听了这事的,都会好奇得要命。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西门若寒手中拿到他的寒剑。 这温三小姐,也算是个极品了。 “谢小迹,我看我们还是先将这把剑还回去,再来听听温姑娘怎么说好了。”金钟楼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把剑是如何到温书手中的,他关心的是温书那颗脑袋。待西门兄醒来,温姑娘或许就不再是温姑娘了,她或许只是一个死人。 “金钟楼,你还真是关心三小姐。” “谢兄,若是夺剑之人是你,我也会关心的。”金钟楼笑得温和,可那语气、那神情,怎么看都是别有深意。 “我哪里敢,我可比不得温三小姐,这般有胆识。”谢小迹似在咬牙切齿,这个小魔女,记不得了却更会闯祸。他已经能想见,西门若寒醒过来,定得有人要背一回黑锅的。 该不会…… “金钟楼,我们是兄弟。” “这是自然。” “兄弟和女人,哪个更重要?”他要敢回答是女人,谢小迹就扑上去,掐死这个表面无害内心坏水却不少的家伙。 “若让谢兄来回答这个问题,你当如何?” “当然是……兄弟。”女人虽然可爱,但谢小迹更在乎朋友。 没有朋友的男人,比没有女人的男人,还要可悲。 “哎!”金钟楼重重叹了口气,“谢兄这个答案,天下间多少女子会心碎。” “莫非在金钟楼你的心中,女人比兄弟还要重要?”谢小迹有不好的预感,金钟楼怕是铁了心了。 “谢兄,温姑娘是个弱女子。”金钟楼叹着气,缓缓道。 “弱女子?”一个敢偷西门若寒剑的女子,还是弱女子?这将全天下的男人置于何地,将天下间的弱女子又置于何地? 金钟楼并不反驳,他也承认,温姑娘这次是玩大了一点。 不过,温姑娘记不清了,也不知道西门兄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她只是贪玩,不能怪她。他们作为温姑娘的朋友,自然不能看着她被西门若寒一剑劈了。温姑娘不懂得厉害,不代表他们也不懂。 “而你谢小迹,传闻是杀不死的。” “我同样是人,为何我杀不死?” “你谢小迹有九条命,逃命的功夫更是一绝,顶多被西门兄追上十天半个月,没事的。” 谢小迹已经无力吐槽了,“被西门若寒追上十天半个月,我还能活命?” “西门兄待你与别人终归不同,他会给你留口气的。” “金钟楼——”谢小迹突然哭了,金钟楼怎么能对他这么狠? 这平时打趣他也就罢了,怎么这种会掉命的黑锅也是让他来背? 重色轻友的家伙,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金钟楼这么不够意思?他这兄弟,是真真要把他卖了。 而且不是卖给别人,还是卖给天下间他最怕也是唯一怕的人。 谁都知道,谢小迹再放肆,再无所顾忌,在一个人面前,他却得乖乖的。这个人就是西门若寒,再给他小胡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心思动到西门若寒头上去。 但这次,谢小迹认栽,因为他最好的兄弟为了个女人,要献上他的“鸡头”,怎能不令他心伤? 比起西门若寒随之到来的寒剑,金钟楼的“出卖”更让谢小迹痛心疾首。 误交损友,天下人都道谢小迹是金钟楼的损友,殊不知,金钟楼才真真是谢小迹的“损友。” 等等,谢小迹突然反应过来了。 “既然一定要有个人为三小姐背黑锅的话,金钟楼,你为何不来背?你岂非比我更合适?”喜欢温书喜欢得要命的人是他金钟楼,可不是他谢小迹。 金钟楼居然还是那副镇定的样子,丝毫没有被他的问题难倒。“谢兄看我像是个会偷剑的人吗?” 不像,当然不像,明月堡的六少爷,有无垢公子之称的金钟楼,会偷别人的剑,那皇帝就是个采~花贼了。 “难道我就像个偷剑的人?”谢小迹鼻子气歪,他脑袋抽了,才会去偷西门若寒的剑? “你谢小迹的确不是个会偷剑的人,但却是个喜欢恶作剧的人。”喜欢恶作剧的谢小迹,难免有一天不会将心思动到西门若寒身上。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就连谢小迹都无话可说。 “所以,金钟楼你是铁定了要我背这个黑锅是吧?”这兄弟不用做了,谢小迹决定找个地方隐居,终身不再踏出山门半步。 这个江湖,实在太叫人桑心了~ “谢兄,温姑娘挺可怜的。” 谢小迹心想,我就不可怜?我比小魔女还要可怜,她有什么可怜的,闯了什么祸,都有金钟楼这个家伙为她收拾烂摊子。收拾烂摊子就罢了,偏偏他还是遭殃的那一个。 谢小迹恨哪,这兄弟做得好好的,怎么金钟楼就成了别家了,怪不得谢小迹心里不平衡了。 要搁着谁,谁也不平衡啊。 温书还在吧吧地吃着面,他们的对话,她也没听进去几句。金钟楼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温姑娘自从醒来后,总跟不上状态,别人说话的时候,她一般是不听的,除非那个人说话的对象正是她自己。 但这句,恰恰钻入了温书的耳朵里。 “可怜,你说的是我吗?” “……”几个大男人愣住了,该不该激动一下,温姑娘终于听进去他们的话了。 “我哪里可怜了?” “……” “我最讨厌别人可怜我了。” “……” “我是最厉害的,要可怜也是别人可怜。” “温姑娘,钟楼并非这个意思。”金钟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想温书误会了,他所说的可怜并非是原来的意思,只是得罪了西门若寒的人,难免会被打上这个标签的。 “他才可怜——”温书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谢小迹。“他都快哭了,你好坏。” 温书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控诉,似乎在责怪他怎么可以欺负别人。 谢小迹整张脸都僵住了,本来倒想哭两个来着,但被温书这么一指,面子都快掉光了,哪里还哭得出来。 不过金钟楼居然会被人当成坏人,谢小迹得意地勾勾嘴角。方才他还觉得自己的确挺可怜的,现在嘛,最可怜的就不是他了。 金钟楼怔了怔,随即笑得无奈,“温姑娘说笑了。” 被人说成是坏人,倒是有些新奇。只是出自温姑娘的口中,金钟楼一时还真有些接受无能。 那现在事情要怎么办? 剑还还不还了,他这黑锅还要不要背了? 其实吧,帮温书背个黑锅,如果能救她一命,谢小迹也是愿意的。这个人要是换成别人,那真好说,换成西门若寒麽,谢小迹这个大虾也不禁腿软。 西门那家伙,真要动起手来,是不会手软的。到时候,也不会管他们的交情,谢小迹似乎已经看到死亡在朝他挥手了。 “这剑还是我去还吧。”温书起身,很够意思的道。 “温姑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冲动。”这要是被西门若寒抓个现行……大家想都不敢想。就连不喜欢管闲事的金玉楼,都伸出手来阻止了。 “我没冲动,一人做事一人当,uu看书.uukan 我怎么能让别人来替我背黑锅。” “好气魄!”谢小迹太佩服她了,冲她竖起大拇指。温三小姐忘事这么长时间以来,就这句话最得谢小迹的心。 “别夸我,我也是看你可怜,把眼角的泪擦干净吧,一个大男人,哭起来像什么样子。”温书拍拍谢小迹的肩膀,淡定地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 “……”大堂里寂静如死。 过了半天,传来金钟楼带着愧疚的话语。“谢小迹,我真不知道你会如此,罢了,今日是我对不起朋友。” 说着,金钟楼摇着扇子走了,那不时抽搐的嘴角和略显凌乱的步伐,怎么看怎么奇怪。 金玉楼也份外同情又状似安慰的拍了拍谢小迹的肩,跟着走了。 独留谢小迹,站在大堂中,缓缓、缓缓伸出手,拂上了自己的眼角——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二十四 剑神与花仙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224 “剑神”与“花仙” 温书和金钟楼一行刚踏进汪大小姐的房间,一股逼人的剑气直扑而来。 温书只觉得身子一轻,被金钟楼揽到了身后,而房中,两个交战的身影来来回回已经走了近百招。 西门若寒出手凌厉,金钟楼矫若游龙,飘洒如风。 西门若寒以指为剑,光影乍寒,每一指都指向金钟楼周身要害,其速度之快、力道之猛、气势之凌厉,让人胆寒。 早闻飘雪山庄的庄主剑术以至化境,能够以指代剑,直到今日,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他以手指刺出的每一剑,不亚于他手中剑锋七尺三寸、净重七斤十三两的乌鞘寒剑。 加上近身缠斗,以指作剑,可比长剑要好施展许多。 但花满楼呢?他虽然目不能视,武功亦是深不可测。就连谢小迹,也探不出金钟楼的深浅。因为就在你发觉这已是金钟楼的极限之时,他下一次总能打破你的认知,变得越发的神秘莫测起来。 金钟楼就如同谢小迹,是个可以想象至无限高的高手,却很少能有几个人能逼出他们的真实水平。他们通常时候是无害的,武功也不是他们的代名词。谢小迹的聪明,金钟楼的乐观心性,这些人性的光辉比起他们的武功还要耀眼。 而西门若寒则不同,他本身就是一把犀利出鞘的寒剑,他那不可一世的孤高剑法,已经让他成为江湖上的一座丰碑。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的实力,更没有人敢去质疑他的实力。 提起他,想到的往往不是他这个人,而是那妙绝天下的剑法,还有他如冰雪一般的气息与风采。 他的名字,带来的是敬畏和恐惧。 西门若寒每刺出一剑,金钟楼都堪堪避过。手中的折扇与手指相接,发出铿铿之声。一个凌厉无比,一个举重若轻,房中,只能感觉到白色与碧色相辉,桌子椅子统统炸开,飞成了木屑。 温书看得是目瞪口呆,心想着那大冰块与坏人功夫这么厉害,嗖嗖嗖地打得真过瘾。 谢小迹紧张地看着正中交手的两人,想上前阻止,却也知道西门若寒若动起手来,除非他自己停手,否则谁也阻止不了。 而金玉楼,则顾不上那么多,六弟虽然厉害,对方毕竟是西门若寒。除了叶倾城,天下间谁能与他一争高低? 谢小迹拉住他,“金兄,你现在过去,金钟楼会分心的。”高手对决,但凡有一点分神,那都是致命的。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吗?”金玉楼是个多么自信悠然的人哪,这会儿却急得红了眼。 这金家几个兄弟,最护的就是这个六弟。看到金钟楼有危险,他还不如自己去跟西门若寒交手呢。 “金兄先不要着急,待事情真的不可收拾时,我们再去阻止不迟。”他相信金钟楼,也相信西门若寒。 他们是朋友,虽然是淡淡的君子之交,但彼此欣赏。甚至在谢小迹看来,西门若寒待金钟楼比待他还要好些,因为像金钟楼这样的人,是谁都不忍心伤害的。 当然,这句话似乎在变相承认,谢小迹是一个欠虐的家伙。也无怪乎一个个都打他胡子的主意,乐衷于看他吃瘪了。 金玉楼果真停了下来,焦急地注意着场中的情况。 金钟楼一个旋身,折扇交到左手,袍袖如飞云般挥出,直袭西门若寒面门,这招正是金钟楼的成名招式“流云飞袖”。 西门若寒并指为剑,一道剑气向金钟楼的袍袖击去。这袍袖却似有自己的意识,舞得如云随风,只闻呼呼之声,踪迹不可琢磨。 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本是妙事。西门若寒被人尊为剑神,时常感觉到独孤求败的痛苦。能见识一下武林中久负盛名的流云飞袖,他也乐意得很。故而招式变缓,变指为掌,与金钟楼交起手来。 西门若寒出手之快,已达江湖顶尖水平,这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而金钟楼呢,他虽然没有西门若寒快,但他胜在招招浑然天成,出手清淡,行云流水,飘忽如拂柳。 西门若寒招式逐渐加快,已经有许久,没有人能让他这么认真应对了。 金钟楼一个变招,身体猛然前倾,灌注着身体大半的力道,执着折扇的左手也朝西门若寒挥出。 流云飞袖交替着使出,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右手的流云,偏重轻盈。而左手的流云,力道尤为突出。金钟楼并不是一个左撇子,左手居然能拥有这样的力量、这样敏捷的速度,可见他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西门若寒居然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也只有傲霜城的城主叶倾城,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 尽管他俩至今未曾一战,但总有一天,他们之间会分一个高下。他们是命定的对手,也是彼此认定的唯一能让自己倾尽全力、以命相博的宿敌。 但让西门若寒没有想到的是,温润如玉的金家六公子,体内竟然有这样强硬的实力。 他开始变得郑重起来,剑光料峭,指意森然,金钟楼的全身被笼在剑光之下。如龙吟九天,光芒璀璨。 这样光辉璀璨的剑法,又有几人能见到? 金钟楼只感觉到全身被剑光所制,身体的动作和反应都变得缓慢起来。他虽然避过了西门若寒指尖刺来的每一剑,身形却有些凝滞。西门庄主不愧是用剑第一人,只有和他交过手的人,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这样可怕的剑法。 然而,他不能在这里落败。不管是为了温书,还是为了西门若寒这个难逢的对手。 金家六公子从来就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他不过是尊重自己的对手,而西门若寒无疑是一个值得任何人尊重的对手。 西门若寒也暗生佩服,他已经感觉到金钟楼的身形开始凝滞,但他一连攻去五十四剑,都被对方挡下。 闻声辨位,流云飞袖。这大概就是闻声辨位了,不管他从哪个角度出招,也不管他的招式如何变化,对金钟楼都无甚紧要。就像打网球一般,只要知道球的落点在哪里,具备了自身的力量,就能拦下对方的攻击,免被对方得分。 闻声辨位也是同一个道理,哪怕金钟楼的动作开始变缓,哪怕面对西门若寒那强大的气息与深厚的内力,他体内已经气血翻腾。但他的耳朵还在,他的耳力依然灵敏。 谢小迹曾经说过,你如果无法让金钟楼变成一个聋子、一个没鼻子,甚至失去五感之人,那你就休想真正地战胜他。 这从某一点也说明了金家六公子强悍的实力与毅力,以往金钟楼虽然也会落败,那只是因为他太过善良,太过爱护别人而很少想到自己的关系。 而一旦金钟楼拼尽全力,那种情形就连最了解金钟楼的谢小迹,都无法想象。 这场比斗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金玉楼面色凝重如寒霜,紧盯着场中的情况,决定随时冲上去替下他的六弟。 谢小迹也已经准备出手,他不能让金钟楼伤在西门若寒的手下,哪怕为此要被逼着跟西门若寒打一场,他也只有认了。 一声闷哼,从**上轻轻传来。声音那般轻微,却逃不过在场这些高手的耳朵。 战斗一瞬间戛然而止了,停得突兀,也停得莫名其妙。 两道身影交错,在看清场内的情形时,金钟楼已经站在了西门若寒的位置,而西门若寒站在了金钟楼的位置。 金钟楼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金钟楼。”谢小迹走过去,金钟楼冲他摆摆手,将一口混乱的真气压下,暗暗为自己调息。 “哎!”一声叹息声,是金玉楼。 “五哥。”金钟楼抱歉地看着他,他又让他为他担心了。 金玉楼什么都没说,他何尝不知,他这位六弟外表看起来温润,其实最是倔强。他一旦认准的事,牺牲再大也在所不惜。 最后却也只是道:“不是说让谢小迹背黑锅的麽,怎么自己拼上了性命?” “事情太紧急了,忘了还有这茬。谢小迹,你逃过一劫。”金钟楼笑如春花,那笑容在甫经大战后,变得越发地耀眼。 温书不知怎么的,在看到金钟楼那样的笑容后,uu看书.uukansu 无波的心口缩了缩,那涩涩的痛令她皱紧了眉头。 “温姑娘,你没事吧?”金钟楼一直都没听到温书说下,心里有些不放心。 直到这时,他关心的人还是温书吗? 谢小迹和金玉楼两人对视一眼,摇头,看来这回金钟楼是真的动情了。 温书还没有想到刚才那一瞬间的心痛是怎么回事,看到金钟楼在和她说话,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扶着他的胳膊。 “坏人,你是不是很难受?” “……不,坏人一点也不难受,坏人只会让别人难受。”金钟楼居然还很好兴致地与温书开起了玩笑。 而西门若寒,自停下动作后,眼睛便紧紧盯着**上。 汪大小姐,慢慢睁开了眼睛。 …………r1152 ,请 二百二十五 苏醒 225苏醒 “咦,她醒了诶~”温书惊喜地伸出手指,指着床上刚刚睁开眼的汪大小姐。“看来那个药效果还是不错的麽。” 金钟楼和谢小迹看到昏迷的人终于醒了,也都高兴地围了上去。 “谢天谢地,汪大小姐,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该买副棺材将你装进去,然后去向汪寨主请罪了。”谢小迹嬉笑道。 “无论如何,醒了便好。”这个温柔的声音,当然来自于金钟楼,“汪大小姐方醒,可还有哪里不适?” 而床上之人,怔怔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现在在哪里,而自己又是怎么了。 “你们现在问她,她也不会知道,人还愣着呢。”温书钻进去,看了看床上的人,举起一只手,“这是几,美人?” 汪玲缓缓转动眼珠,视线凝聚在温书身上,浩瀚静止的烟波睁大了些许,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开口。 谢小迹觉着不对了,“三小姐,汪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了,为何一句话都不说,看着他们的眼神也显得很茫然。 “安啦,她没事的,受了重伤,又在湖里泡了那么久,还晕了这些天,脑子再清楚的人都有些混乱不清了……”温书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什么湖,我怎么忽然说起湖来了~” 金钟楼也留意到了,温姑娘并不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她都有印象,只是许多记忆都没有头绪,混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自己冒出来,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若能将记忆的那一团乱麻梳理清楚,或许温姑娘能想起以前的事也说不定。 床上的汪大小姐,目光正在游离,不经意间,一抹如清雪般的白色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西门若寒也在看着她,冰雪的清眸中不含一丝温度,却是少有的专注。 这一眼,仿佛两年前,飘雪山庄外,那个冻僵的小丫头在睁开眼的那一刻,一瞥眼间扫到的那个孤寒高傲的身影。 记忆的洪流在不停的穿梭,汪玲望着眼前的人,视线越发变得模糊,慢慢地又闭上了。 西门若寒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汪大小姐——汪大小姐——”谢小迹碰了碰床上的人,没有动静,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他的眼力和判断告诉他,汪玲这是……“她睡着了。” 金钟楼无奈地摇摇头,“汪大小姐还真是没变呢,一醒过来就想着睡觉。” “她就是这样的人,命可以不要,觉却不可以不睡。”谢小迹似乎对汪玲很没有办法,只是,看着抱着剑倚在门边的西门若寒,若有所思道:“都看到西门了,还能睡着,这小丫头,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想梦醒,于是就干脆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不得不说,谢小迹实在是很了解汪大小姐。 “现在要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儿等着她醒过来?”温书打了个呵欠,“我看她这一睡,没有两三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要等你们等着吧,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去~” 温书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走出房,还没走出房门,一道白影一晃,堵在了她的面前。 “西门兄?”金钟楼见状,闪到了他的面前。 “你要阻拦我,金钟楼?” “西门兄,温姑娘贪玩,犯了你的忌讳,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还请你看在温姑娘不记事的份上,原谅她这无心之过。” “是啊,西门若寒,三小姐她自从醒来后,就变成这副样子。什么事都不记得,什么祸都敢闯,她要是知道你是谁,是绝对不敢拿你的剑的。” 谢小迹这话,真不知道是在帮温书,还是在害她。西门若寒是什么人,怎么能够允许别人拿他的剑?谢小迹特意提及这事,要是一般心胸狭窄的,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可是西门若寒不是别人,更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相反,自他学剑以来,这还是第一个人能从他手中夺得寒剑。老实说,他心里还真有几分佩服温书的本事。 金家六公子金钟楼,虽是个善良仁慈之辈,这么护一个人,也并不多见。他与金钟楼认识有几个年头了,彼此虽是君子之交,但对朋友的事,西门若寒并非一点都不关心。 “只要她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饶过她这一次。”西门若寒当然不会杀她,至于理由,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到。 西门若寒本就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做事往往没有什么理由,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或许是因为温书不是一个坏人,她那手医术还有一些作用。或许是因为她是谢小迹和金钟楼在意的人,留着她会有趣得多。最重要的是,他先前的一击已经被金钟楼阻止了下来,他愿意为了她与他一战,便已洗清了温书的罪过。 金钟楼一喜,看来这事并没有转圜的余地。 “西门兄请说。” “你,是如何拿到剑的?”这句话他是在问金钟楼身后的温书,温书虽然很奇怪,为何这个坏人和小胡子要那么忌惮大冰块,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虚心”向她请教了,她也不介意解答一下他的疑惑。 “这个问题麽,很简单。”温书从金钟楼身边绕了过去,来到西门若寒的身前站定。 谢小迹抚额,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敢和西门若寒靠这么近,温三小姐还真是,哎! “我观察到,你夜晚的时候站在对面,看着这边的房间,我就猜想着你一定会忍不住过来看看。” 西门若寒皱眉,听到这样的话,并不能叫他开心。没有人高兴自己的心思会被人察觉,何况这人还是西门若寒。 不过,这也让西门若寒渐渐意识到一件事,他对那头在和他对弈过程中都能睡着的绵羊已经投注了过多的注意力。 这不是一件好事,西门若寒直觉地感觉到,但为何心里却又有一丝隐隐的兴奋?心里思量着这些,面上却是纹丝不动,仿佛冬日里凛冽的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圈细细的微波。 “我也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只是在房内点燃了催眠安神的檀香,这种檀香很常见,谁也不会觉得它有什么问题。”也正是如此,才不会引起西门若寒的直觉,要是房里有什么毒烟迷药啥的,又如何能瞒得过西门若寒,一开始便被他察觉了。 “若是常人闻了,顶多便是睡一觉。武林高手闻了,都不至于会有什么效果。但是你闻了麽,情况就大有不同了。” 温书丝毫不知眼前的人是个多么危险的人,很开心地说着她的发现和结论,似乎颇为自得。 金钟楼苦笑,或许只有在这时候,才能看到温姑娘不同于寻常的表情和样子。 庆幸的是,西门兄并未与温姑娘计较这事,这让屋里其他的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谢小迹忽然道。 “谢小迹,你明白什么了?”金玉楼问。 “我知道为何三小姐说西门若寒闻了那檀香,情况就大有不同了。”谢小迹不等他们开口,接着道:“西门若寒因为常年饮用千年神泉的关系,百毒不侵,也没有药物能对他产生作用。然而这檀香却不一样,它只是勾起人体内的疲乏和困倦,西门因着帮汪大小姐取天山方芡芝,连日赶路,耗了不少的心神与体力。来到这房中,闻得檀香,心神放松,慢慢地也就入眠了。” “小胡子挺聪明的麽,完全答对了。不过他就算睡着了,那剑握得还真紧呢,我掏啊掏,掏啊掏,可是掏了好久才将那把剑从冰块的手中掏出来呢。原本以为是多么好玩的东西,结果冻死我了,比冰块本人还要冷……唔唔……” 温书还要说,却被金钟楼捂住了嘴巴。 “对不起,温姑娘,钟楼失礼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再说下去,西门兄刚灭下去的杀意,又会再次涌起来的。 “唔唔~”我还有一点没说呢。温书挣扎着道,似乎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谢小迹看温书的眼睛老是在西门若寒和汪玲身上打转,uu看书.uknhucm也反应过来,和金钟楼一道,将温书塞到了屋角,两个人重重挡着她,不让她再闹腾。 谢小迹的确说对了,不过他却是少说了一点,若单单只是因为疲倦,西门若寒还不至于会睡着。 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汪大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随时都会醒过来。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汪大小姐就在旁边,他可以放任自己安然睡去。 可惜的是,西门若寒这些年,唯一一次这么放松,竟然就被温书钻了空子。 还真是让人咬牙的家伙,谢小迹之所以不说这个,当然是因为有西门若寒在,这些话他不敢说出口。 西门若寒却是明白的,有些事他原本没想过,被温书这么一点,焉能不明白。 握紧手中寒剑,西门若寒淡淡扫了温书一眼,踏出了房间。 …………r1152 () 二百二十六 大事将至,速来!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226 大事将至,速来! 汪大小姐醒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里已经等满了人。他们知道她今天早晨会醒来,于是在这里等着她。 “睡饱了?”谢小迹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笑觑着她问。 汪大小姐想要张开嘴,却发现喉咙因为多日未开口,显得干涩无比,遂点了点头。一一环过众人,唯独少了那个人。 看来昨日,真的是做梦了。 汪大小姐耷拉着小脸,那模样好不可怜。谢小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不道破,只是坐在**前,摸着汪大小姐的脑袋,“没事了,好好休息,养好伤,你又会是那活蹦乱跳的汪大小姐了。” “谢小迹说得没错,汪大小姐这几日可得乖乖听温姑娘的话,把身体养好。” “这次大小姐你真是九死一生,好在我们的汪大小姐福大命大造化大,是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金钟楼和金玉楼两兄弟也纷纷叮嘱道。 汪玲勾了勾嘴角,“那是,我命大得很,别人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话刚说完,谢小迹就点了点她的鼻头,“刚清醒就得意起来了,要不是冰块,你这回可真的就回不来了。” 其他一干人也俱是好笑,若是旁人,经此大劫,一定会“收敛”一段时间。也只有汪大小姐,刚捡回一条小命,就敢这么得瑟。 汪大小姐突了突,“冰块是谁?” “你昨晚已经见过了不是吗?”谢小迹好笑着问。谢小迹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的,一直将她当作自己最为在意的妹妹看。他有许多的红颜知己,这些女人多多少少都与他有点关系,或者喜欢他,或者与他有过一段情。只有这位汪大小姐,自始至终与谢小迹就是朋友之交。 谢小迹也不确定曾经是否喜欢过这丫头,他喜欢过许多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都有过。汪大小姐显然是个可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谢小迹本来也应该喜欢的,尤其是他们俩人之间那种类似欢喜冤家的关系。 就连汪寨主,要不是谢小迹太过风~流的话,他还真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要知道谢小迹这样的男人,不但讨女人欢喜,也讨许多男人喜欢。 但汪大小姐,与谢小迹玩归玩,闹归闹,却从没有半分喜欢他的意思。后来谢小迹才知道,在汪大小姐的心里,早就有一个人了。 那个人她甚至没有见过,唯一肯定的是,汪大小姐心中的理想人选不是谢小迹。 自高升客栈汪大小姐道出两年前飘雪山庄一事,谢小迹方知,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小丫头,早已在心里喜欢上了那个孤寒高傲的剑神。 这种感情很淡,甚至不能称之为爱情,顶多是小丫头的崇拜,敬仰。然而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让一个女人发自内心的崇拜你、敬仰你,你又如何能保证她会真的爱你?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可能会因为怜悯和同情而爱上一个女人。你就可以断定,那种爱绝不是真实的,也绝不可能长久。而女人的情感是奇怪的,你若得不到她们的尊敬,也得不到她们的爱。 何况汪大小姐虽然是个小迷糊,却是个认死理的人。瞧她刚刚那失落的小样子,是认准那冰块了。 “谢小迹,你说真的?!”汪玲攥紧谢小迹的衣袖,“是西门庄主救了我?” “嗯,不是他还有谁?”谢小迹一拍她脑瓜,“西门若寒昨晚还来看你的,谁叫你不争气,刚醒就又睡着了?” “人家还不是怕在做梦麽~”汪玲嘟着嘴,心里悔恨得想哭。不过换个方式想想,她就算这会儿见到了西门若寒,也不知道说什么。与其到时尴尬,还不如不要见的好。 “好了谢小迹,你就不要再欺负汪大小姐了。”这一会儿又拍脑瓜又刮鼻子的,汪大小姐虽因念着西门若寒没跟他计较,金钟楼这个大好人可就看不过去了。 “谢小迹,你~噗哈哈~咳咳~”汪玲刚要笑,胸口便是一痛,捂着胸口不敢再笑。然而一看到谢小迹光溜溜的脸,她憋笑又憋得很辛苦。 “笑,还笑,你当我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救眼前这个小没良心的,他谢大帅哥要牺牲到这个地步? “汪大小姐,你这次可得好好谢谢谢小迹,要不是他自动剃了胡子和眉毛,你这会儿可能还睡着。”金玉楼插话道,主要目的却是为了打趣谢小迹。 “确实,谢小迹这一举动,连我都感动了。”金钟楼也不忘在这时添腔。 谢小迹瞪着那俩狐朋狗友,也不跟他们计较,只要脸皮够厚,这些也算不了什么。和这些家伙们在一起,他脸皮如何能不厚? 汪玲眨了眨眼,又看了那光溜溜的鸡蛋头,感动道:“谢小迹,你对我真好。” “知道就好,以后对我好一点,别动不动就拿我开涮。” “哦。”汪玲乖乖点点头。 谢小迹满意了。 “嗯,小书?”汪玲终于意识到这屋里还有些不对劲。以温书和她的关系,怎么可能她醒这么久,一句话都不和她说? “叫我啊?”温书凑了上去,“啥事,说吧。” “小书——” “汪大小姐,这件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刚刚醒来,就别想这么多,还是好好休息。” “是啊,小丫头,还是先休息。等你身体好些了,再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告诉你。要是你真有些好歹,我怎么和你爹交待去?” 汪大小姐简直是汪寨主的命,曾经为了他这个调皮爱玩的女儿亲自前往梦南山,替她取回青天白日匣防身。一去几个月,差点在路上回不来。为了他那个宝贝女儿,动不动就愿意豁老命,谢小迹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的宝贝女儿。 “喂!谢小迹,你可不能不够意思,这事可不能和我老爹讲,他会担心的。”汪大小姐最在意的人何尝不是汪寨主,这小丫头玩归玩,也就她老爹能说得动她。 “知道啦!想让我帮你瞒着受伤的事,就得听话,早点将伤养好。”谢小迹发现,和这丫头在一块的时候,堂堂谢大侠都有变老妈子的潜质。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是因为谁才受伤的,都不帮我隐瞒,还要我听话~” “是是是,汪大小姐说的是,天大地大病人最大。”谢小迹说罢,给她拉上被子,盖得严实了些,才从**上坐了起来。 汪玲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说了这么会儿的话,也确实是累了。谢小迹刚一站起来,她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我看汪大小姐的身子,还羸弱得厉害。温三小姐,这事还要劳你费心了。” “放心吧,收了你的胡子和眉毛,答应你把她给治好,不会食言的。”几人相继出了屋,来到大堂的桌子坐下。 “西门若寒回来了,汪大小姐也醒了,这猴精怎么还没回来。”谢小迹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平时,猴精可能因为碰着好玩的事耽搁了,如今神明宫逼得厉害,他又有重要任务在身,不可能中途离开去做别的事。 谢小迹担心猴精可能遇到了危险,除了这个解释,其他的都说不通。 金钟楼的耳朵忽然动了动,思忖片刻,笑道:“公孙兄有消息了。” 高升客栈外,一只神隼停靠在窗前。 谢小迹几步跨过去,抓住了那只神隼,将绑在神隼脚上的竹筒拿了下来,摊开一看。 “武林大会将有大事发生,速来,速来!” 谢小迹眼前浮现出公孙极乐冲着他招手的滑稽样子,捏着信笺,放飞了神隼。 “公孙兄有什么消息?” “猴精让我们尽快赶至武当,武林大会可能会有大动作。” “公孙兄何以出现在武当?”金钟楼缓缓摇着折扇,“这里距武当,还有五六天的路程。从荣州可以转至武当,想来公孙兄是在荣州发现了什么,这才急急赶往武林大会。” “有任务在身,还敢中途转道,uu看书.uuans 看来这事情还真是不小。” “或许是猴精知道他若迟迟未归,这边还会派人去接应。”不管是因为什么,武当将有大事发生,这是一定的。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汪大小姐受了重伤、温姑娘身体随时都会有变数,还有宋神医他们,情况也是刻不容缓。”他们只有几个人,若真的有事发生,可能会分身乏术。 “这样,汪大小姐就留在这里养伤,温三小姐要和我们一起走,武当局势不明、情况未知,这次的对手又是神明宫、耀武堂,我们需要借助温三小姐的医术。至于宋神医他们,我上次自神明宫带回一朵紫金花,有这朵紫金花,能暂时安抚住他们。他们种的到底是什么毒,或许这次武当之行,会有所收获。”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只是汪大小姐无人照料,如何放心。”汪玲的武功是不错的,若是平时,完全可以自保。她如今受了伤,躺在**上动一动都困难,若敌人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如何抵挡? “金钟楼,你忘了,我们这还有一个人。”r1152 ,请 二百二十七 真正的实力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baidu_clb_fillslot("1026561");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227 真正的实力 “金钟楼,你忘了,我们这还有一个人。,一路有你!” “谢小迹说的是西门兄?”这个金钟楼早就想到了,只是以西门若寒的性情,他愿意照顾汪大小姐? “我们去拜托他的话,他会答应的。” 金钟楼笑了笑,“谢小迹,你已没了胡子和眉毛,如何要西门兄帮这个忙?” 这简直是谢小迹的痛,原先英俊帅气的脸,变成了光秃秃的一个鸡蛋。偏偏他这一个个兄弟朋友们,变着法的提醒他,唯恐他不记得这事。 哎!这都叫什么事啊。 西门若寒晨起练剑,回到客栈的时候,谢小迹和金钟楼正在他房里等候。二人将来意与西门若寒说了,西门若寒径自擦拭着手中之剑,没有应答。 “西门兄,公孙兄飞鸽传书,武当将有大事发生,我和谢小迹需得尽快赶过去。汪大小姐重伤初愈,不宜舟车劳顿,留下休养方是上策。只是神明宫之事尚未了结,汪大小姐无力自保,还需西门兄照看一二。” 剑合入剑鞘,“三日后,我需回飘雪山庄。” “山庄是否有要事,等着西门兄回去办?” “君子之约。”四个字,谢小迹和金钟楼都已明白,这事推辞不得。既是君子之约,又岂能不遵守? “这可怎生是好。”汪大小姐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好不了。若是连西门兄也走了,单是靠五哥一个人,还有整个高升客栈要打理,到时要如何兼顾? “这三天,她的安危由我负责。”至于三天后,他们还得另想他法。 谢小迹和金钟楼出了西门若寒的房间,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也只有与金玉楼再商量看看了。 这个高升客栈住了许多江湖高手,有许多还是金玉楼的至交好友,请几人帮忙照顾一下汪大小姐,也未尝不可。再加上这里是金玉楼的地盘,他认识的人一定很多,也许他有合适的人选也说不定。 “说到人选,我这还真有一个。洛河孟家的长孙孟兰君,二位觉得如何?” “洛河孟家,与明月堡并列武林三大世家的洛河孟家?” “正是。”金玉楼笑看二人,“六弟,谢小迹,你们可能不知,上次孟兄奉武当天一真人的嘱托,邀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前往武当共商要事,孟兄在路上遭逢歹人伏击,中了蓝砂掌,命在垂危,便是温三小姐将之治愈。如今经过几日的静养,孟兄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过两日便会宿在高升客栈中。” “原来上次五哥带温姑娘出去,是为了给孟兄治伤。”金钟楼虽然知道有这么回事,却不知那人是孟兰君。 武林有几位名声斐然的公子,这几位公子不但出身武林世家,而且功夫极好、长相极佳,各个俱是温文儒雅,翩翩如玉君子。金钟楼被人称为无垢公子,孟兰君被人称为兰襄公子。 在这些公子中,功夫与才行能与金钟楼比肩的,也就是这兰襄公子了。 “如果是孟兰君,有他在,汪大小姐的安全自然不成问题。孟家的七十二式雁飞舞柳剑法,乃武林一绝。孟兰君尽得家族真传,功夫也是武林的佼佼者,是可以托付之人。” “但孟兄,他难道不去参加武林大会?”孟兄是孟家的长孙,孟家家主与武当的天一真人又是多年老友,武当有事,孟家焉会置身事外? “孟兄留在沉州还有要事要办,恐怕是参加不了武林大会了。” 什么样的大事,使得孟兰君必须留在沉州,连武林大会都错过?但金玉楼没说,谢小迹和金钟楼也不会过问。他们相信,孟兰君留在这里,一定是有一件非办不可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可能与这次武林大会召开的原因有关。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了,是时候可以上路了。此去武当还有几日的路程,武林大会召开在即,需得尽早赶去。 只是温姑娘那边,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金钟楼和谢小迹二人同时想到这个问题,温书现在可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性子,相反,她还总喜欢与人唱反调。 “金钟楼此刻是否在想着,如何让温姑娘心甘情愿和我们同上武当?” “谢小迹,我认为还是让温姑娘留在高升客栈,武当太过凶险,人多嘈杂,耀武堂的人也在那,少了照应,温姑娘会很危险。” “这边也有神明宫的人盯着,三小姐是他们要拿下的关键人物,你难道不认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三小姐才是最安全的?”谢小迹实在是很了解金钟楼的心思,话也都说到了点子上。 然而单是他们两人在这说是没用的,温书答不答应,才是最主要的。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人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就这样过去,温书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跟他们上路的。 他们必须要想一个法子,让温书心甘情愿的去,不只是心甘情愿,反而还得盯着他们,唯恐他们将她给甩了。 “谢兄,你看我干嘛?”金钟楼扇子一点,阻断了谢小迹的视线。 “你又看不见,如何知道我是在看你?”谢小迹第无数次问这个问题,金钟楼他真的是个瞎子麽。 金钟楼不在意地摇摇头,“你要是想让我找温姑娘就直说,我这儿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我就知道金钟楼你有办法!”谢小迹拍拍手,高兴地去了,“温三小姐那儿就交给你了,我去找汪大小姐去。在房里躺了一天,那丫头肯定很无聊。” 有谢小迹在的地方,是一定不会感觉到无趣的。 不过,汪大小姐无不无聊不知道,因为她这会儿正睡着。养伤这段时间,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睡觉,一天别说睡八个时辰,就是睡足十二个时辰也没人说她是懒虫,更没人想着法的将她弄醒。 汪大小姐可是有许久都没睡得这么痛快了,就是胸口的伤口还有些疼,睡得总不踏实。刚一入睡,那令人颤栗的剑光便会划破她的脑海,让她惊醒过来。 她终究还是有掩藏的成分,那次受伤并非如她表现的那般丝毫未对她造成影响。她从小到大,也曾受过不少的伤,但像这次九死一生,还是第一次。更何况,那样可怕犀利的剑法、那样胆寒彻骨的剑光,当兵器洞穿血肉,刺穿自己的胸口,汪大小姐浑身冰凉,头一次接触到了死亡的真正滋味。 “做噩梦了?”谢小迹忽然站在**头道。 他来的时候她还在睡,故而没有吵醒她。心里还在想着这小丫头真是乐天,受了这等重创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眉毛抖动,额头突突直跳,梦中的汪大小姐睡得并不安稳。谢小迹知道,她可能做了噩梦,刚想喊醒她,汪玲一惊,便彻底地醒了。 “哪哪有~” “在我面前不用说谎,承认这一点并不丢脸。” “我才没有怕丢脸呢。” 谢小迹叹气,不再逼她。 “先前你兀自睡着,我们也没有问你,在神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你的武功,如何会轻易遭了那人的毒手,还伤得这般重?”汪大小姐虽然年纪小小,功夫却很深厚。听汪寨主说,在汪大小姐六岁的时候,曾经有位高僧为她摸过骨,是难得的练武奇才。造化嘛,比汪寨主是要高些的。 汪寨主一听大师这么说,乐得合不拢嘴,除了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还为汪大小姐找了许多名师。只是汪寨主一身阳刚十足的功夫,不适合汪大小姐修炼。名师虽多,却博而不精。 后来西域的智渊上人一次来中土游历,结实了汪寨主,又被当时还是八岁的汪大小姐所吸引,性情天真聪明、习武天赋极高,偶尔掰扯掰扯还能扯出几句佛理,将智渊上人哄得乐呵呵的,很得智渊上人的胃口。 智渊大人便请汪寨主将汪大小姐交给他,uu看书 wwuukanshu.cm 让他收他为徒。汪寨主自然欣然应允,智渊上人在整个西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修为高深,内力更是深厚。 汪大小姐便拜在他的门下,除了手上的功夫,内功更是不错。内功有了,加上聪明才智,学什么东西都快。是以汪大小姐还不到二十岁,在武功上的修为已经不低于汪寨主,更不低于当代武林大多好手,也能算在一流高手之列。 汪寨主颇以这个女儿为荣,要不是这孩子体质原因,在武功上的修为恐怕还不止如此。但凡是不能强求,或许正是因为那独特的体质,才让汪大小姐有这么高的天赋。练武的时间没有人家一半,效果却是几倍甚至十几倍。 其他人很少有知道汪家寨的汪大小姐有这么高的本事的,只当她是一个爱玩爱闹的大小姐,也只有谢小迹,这位汪寨主的忘年交,又和汪大小姐不打不相识,才知道她的真实水平。 一开始,汪寨主和他说他还并不是很相信,直到和她交上手,谢小迹才知道这个小丫头果然有着如绵羊外表不相符的实力!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二十八 他会照顾你~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228 他会照顾你~ 可是这样的汪大小姐,为何会遭了暗算,而且被人从背部直刺一剑,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从机关室出来,正要前来与你们会合,却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怎么了?”谢小迹追问。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很恐怖的声音,很熟悉,我仿佛听过那些声音,却又想不起来。就在我专心听那些声音的时候,周遭闪过无数道剑光,似乎从四面八方通通向我刺来,我无处可退,就在我准备逃的时候,冰冷的剑锋已经刺穿了我的身体。” 汪大小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那剑法实在是太诡异太奇怪了,还有那些熟悉的声响,乱哄哄的,带着悲鸣与嚎叫,仿佛来自地狱,又仿佛是死在那把剑下的亡魂。 “罗魂剑。” “什么?” “你说的那些诡异恐怖的声音,应该便是罗魂剑发出的。”谢小迹摸着原本长胡子的地方,“我曾听金伯父说过,几十年前的江湖,曾涌现出三把绝世宝剑。一把便是前一阵子武林中闹得沸沸扬扬、众门派都想得到的木犀剑。一把是天霜城城主叶倾城的佩剑白玉,还有一把便是这罗魂剑。” “木犀剑和白玉剑虽然都是神兵利器,却也是锋利了些,这罗魂剑却邪门得紧,这是为何?”汪玲想起当时的情景,只觉寒毛直竖,现在都觉得心窝是凉的。 “罗魂剑,网罗游魂之剑,被这把剑锁定的人都会成为剑下的游魂。相传死在这把剑下的人越多,罗魂剑出鞘时,邪气便越盛。心智稍微差点的,单是剑鸣便能够取其三魂七魄了。” 罗魂剑,从这名字,也能知道这是一柄邪气诡异的可怕之剑。“昔年,铸剑大师赢然无意得到三块千年玄铁,分别铸成三把绝世宝剑。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木犀剑、白玉剑终于问世。然而就在最后关头,赢然大师被灼热的玄火所灼烧,一张脸全毁。赢然大师的妻子因而离开了他,同时带走了木犀剑和白玉剑。” “赢然大师两年心血付诸流水,又遭逢妻子背叛,心性大变。最后一块玄铁,用自己的鲜血冶炼,更取了十三人性命方炼成此剑。此剑铸成之时,阴雷滚滚,山河咆哮,江湖一时处于腥风血雨中。” “原来这把剑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汪大小姐听得出了神,却也皱紧了眉头。凶剑夺命,为祸世间,为何千百年来还有人要不断铸出这种害人的东西。赢然大师遭逢巨变,才会犯下这一时之错。他锻铸的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之剑,若知道在自己人生最后一刻铸下这样一把为祸人间的剑,还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他会不会后悔。 “木犀剑重现江湖,赢然大师所锻铸的宝剑之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应,它们也是时候该问世了。” “那金伯父是否知道这把罗魂剑如今的主人是谁?”若知道罗魂剑的主人是谁,那便知道对她暗中下手的是什么人,也知道这一系列事情到底是谁主导的。 “并不知道,当年罗魂剑被正道高手封锁在嵩山勿忘峰,并由三位前辈负责看守。罗魂剑一直相安无事,却在几年前,被人给盗走了。” “这件事我为何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汪大小姐你当时还是小娃娃,罗魂剑和木犀剑之事又是武林秘辛,就连我也都是听金伯父提起的,你哪里可能听说过。” 汪玲点点头。 “那他们这次也是冲着木犀剑而来?” “想来是的。对了,汪大小姐,你可曾看到对你下手的是什么人?” 汪玲摇了摇头,“那个人出手太快,我又被罗魂剑声音所惑,等我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已经倒下了。” 谢小迹在**前走来走去,凝目思索,而汪大小姐却怔怔出了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谢小迹一回头,就发现汪大小姐在发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那个人气息很熟悉,我曾经应该在哪里闻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 “很熟悉?” “嗯。” “你好好想想,这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谢小迹早就怀疑他们中间有对方的人,他们的计划,本来是保密的,但对方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行动。如果不是对方在他们背后长了双眼睛,那么便是他们这些人中间有对方的人。 谢小迹实在不愿这么想,这些人都是他的好朋友,也是他的知己。怀疑朋友这种事,本来就是最为痛苦的。 汪大小姐又仔细想了想,却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的后背受了一剑,他就站在我的身后,萦绕在我鼻中的,有一道很熟悉的香味。这种香味我确定我在哪里闻到过,很稀有很特殊的香味。而我却想不起来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汪玲摇摇头,她从醒来后,除掉睡觉的时间,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始终没有想到。 “想不起来暂时就不要想了,我来是和你说另外一件事的,我和金钟楼还有温三小姐要尽早赶去武当,你就要留在这里,好好休养身体。” “你们要走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却还不带上我。”汪玲吸吸小鼻子,“我们一起出发去参加武林大会,结果却把我一个人落下了。” “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谢小迹放软了声音,他能够听出汪玲话里的失落。 “我是不是连累你们,成了你们的累赘了?” 谢小迹心中一痛,“怎么会,汪大小姐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要是没有你,许多事也不会这么顺利。事实上,这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谢小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温柔过,他在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很温柔,但更多的是风趣与幽默,体贴和谈笑风生,却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那为什么要丢下我,小胡子,我不想你们走。”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想和他们在一起,哪怕遇到危险她也不怕。 “大小姐,乖,听话,你的伤不宜舟车劳顿。至少还得静养十天半个月,伤口才能真正愈合。温三小姐说过了,伤口若是没有彻底愈合,就随时会有危险。我保证,等你伤好了,再带你到天下各处好好玩玩好不好?你去哪里,我都陪你,嗯?” 汪大小姐的眼睛已经红了一圈,吸一吸,揉一揉,就跟个红彤彤的兔子一般。 谢小迹知道,汪大小姐此刻心里定是难受的。她最爱的便是凑热闹,一路上心心念念的便是去看武林大会,如今他们上路,她却只能留在客栈静养,对于任何一个人都会难受,何况是贪玩如汪大小姐? 加上一个人病了伤了,心里难免会变得脆弱一些,汪大小姐终归还是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朋友姐妹俱都走了,留下伤病的她又焉能好受? 谢小迹平时和汪大小姐斗嘴惯了,乍一看到这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便完全没了办法。 或许,只有一个人,能让她重新高兴起来。 “大小姐,我们并不是都离开,冰块会留在这里,他会照顾你的。” “……西门庄主?他,他照顾我?” “嗯,我和金钟楼前去拜托他,他已经答应了。”这小丫头,让人就是对她狠不下心,哪怕是寒冷如冰的西门若寒,对她也有了太多的例外。 “西门庄主答应了……”汪玲疑惑了,“他真的答应了……” “不过,西门若寒三日后要赶回飘雪山庄,他只能在这里留三天。”这三天如何度过,就得靠汪大小姐自己好好把握了,别说他们不帮她啊,他们可是为她创造了好机会。 “小胡子,你真的没有骗我,西门庄主真的答应照顾我?” “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你,乖,别想这么多,好好养伤,等养好伤我们也都回来了。这三天就好好听冰块的话,别惹他生气,知道不?”他真怕汪大小姐惹那冰块生气,万一冰块真的要动家伙,他们都不在场,连帮忙劝和的人都没有。 “喜欢惹西门庄主生气的是你,什么时候有我了~” “好好好,uu看书 .uuknsh我说错了,我们汪大小姐乖巧懂事,又最明事理,怎么会随随便便惹人家冰块生气。”谢小迹把汪大小姐当成孩子在哄,偏偏还很适用。 “这还差不多~” 汪大小姐果然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谢小迹从汪大小姐房间出去的时候,金钟楼也从温书的房间里出来了,两人在廊下汇合。 “你那边怎么样?”谢小迹率先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上路之时,温姑娘会跟上来的。”金钟楼微笑着将今夜的成果告诉他,“汪大小姐那边呢?” “小丫头挺难过。” “那是一定的,汪大小姐很久之前就念着去武林大会了。” “不过有冰块在,她会没事的,接下来有趣了。” “……”r1152 ,请 二百二十九 绵羊的爱情奋斗1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229 绵羊的爱情奋斗一 汪大小姐一睁开眼,便看见了那个抱着寒剑倚在门外的白衣人。(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最近她的警觉性低了许多,上次那一剑,终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损害。哪怕有天山方芡芝这样的灵药,能保住她的性命已实属不易,身体恢复还需一段很长的时间,更别说能回复受伤之前的状态。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如冰雪寒意的西门剑神刻意收敛寒气,汪大小姐才没有感知到他的到来。 “西门……庄主。”汪大小姐看着窗外的人,距离这么远,说话都觉得好艰难。 眼前白影一晃,西门若寒已经来到了她的**边。 “别动。” 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汪大小姐的挪动,汪玲看着他,乖乖躺在**上,没有再动。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谁都没有先开口。 汪大小姐的心脏忽然跳得好快,与西门若寒同处一室,距离又这般接近,说话时还好,这样安静的环境无法让她承受过多。 心脏的跳动牵动着旁边的伤口,汪玲觉着伤口痛得厉害,然而那砰砰乱跳的心无法遏止,不由皱紧了眉头。 “何以会如此?”谢小迹临行前曾说过,汪大小姐的伤口只要不碰到,不会再痛。 “你能和我说说话吗?”汪玲只是渴盼着问他。 西门若寒目中闪过一抹讶异,极轻微,盯着她眼眨都不眨地汪玲却看到了。 “因为……因为不说话的话,我会……忍不住紧张……” 西门若寒挑了挑眉毛,似乎在思考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一紧张,心就会跳得很快,然后伤口就好痛……”汪大小姐着实是个坦诚而可爱的人,她从来都不知道要掩饰什么,尽管面对感情的时候会变得很笨,手足无措,但她终归是个勇敢地敢说出自己心声的姑娘。 可是,那个人是西门若寒,被他冰寒的目光看上一眼,就足以能让汪大小姐储存许久的勇气耗尽。 她盯着他的目光,他一动不动,汪玲率先败下阵来,低下了头。被子里的手攥着被子,她该庆幸,西门若寒这会儿看不到她紧张得快将被子戳出一个洞来。 西门若寒缓缓点了一下头,“可以。” “真的吗?西门大哥?”汪玲豁然抬起头,昂着小脸问。 “……”西门,大哥吗? “我很早就想这么叫你了,怕你不高兴。”汪玲委屈着小脸,汪大小姐在任何人面前,都没这么胆小过。 “随你。”西门若寒淡淡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撇过了头,看向窗外。 随你的意思就是随她高兴,随她高兴那就是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也就是说! “西门大哥,你答应了?” 西门若寒不明白,不过是一个称呼,为何能让她这么高兴。 西门若寒没有应答,汪大小姐将之视为默认,高兴得眉开眼笑,自顾着乐去了。 高河高掌柜让人为汪大小姐送来了早餐,送饭之人是个小丫头,汪玲伤在心口,需得躺在**上静养,平时是动都不能乱动了。一日三餐也需要别人侍奉,金玉楼特地给她安排了个丫头,负责她的日常起居。 这丫头叫绮罗,很机灵,也有耐心,还会照顾病人。每天早晨这个时候,她便会端着食物过来。 每天这个时候,汪大小姐还在休息,她来后,先将汪玲唤醒,然后为她净脸擦面,喂她喝下一碗香浓软糯的药粥。 “姑娘,我进来了~”绮罗端着托盘,在外面低眉请示道。 “进来吧。”房内传来汪玲的应答声,绮罗愣了愣,今天姑娘已经起了,少见,少见。 “西……西门庄主也在,见过西门庄主。”绮罗的两条腿都在打颤,西门若寒,武林中有谁不怕?不过这绮罗是金玉楼的人,这高升客栈每日都会接触到各色人物,绮罗能被金玉楼挑中前来伺候这位搞怪又不怎么听话的汪大小姐,又岂非凡俗胆小之辈。 虽然有些语怯,总不算丢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西门若寒会出现在这里。谢大侠、六公子还有温大夫,她经常看见他们来看汪大小姐,西门若寒麽,实在是不知。 “姑娘,吃饭了。” “今天早上吃什么?”汪玲动动小鼻子,嗅着碟子里的味道。 “回姑娘,是梅花粥。” “梅花也能熬粥?” “是的,姑娘。这梅花粥,取白梅花一钱,粳米一两六钱,先将粳米煮成粥,再加入白梅花,煮沸炖上片刻。每餐吃一碗,可连续吃三五天。梅花性平,能舒肝理气,激发食欲。食欲减退者食用效果颇佳,健康者食用则精力倍增。姑娘这阵子胃口不太好,服用这梅花粥再好不过。” “绮罗,你是不是也被小书给荼毒了。” “这药粥确实是温大夫口头所授。” “我好可怜哪,平时大碗喝药当饭吃就罢了,现在就连吃饭也在喝药。”汪大小姐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立马就变成要死不活。 “姑娘,这是药膳,虽然有山药中药,味道却很美味啊。最重要的,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你说说,我这些天,山芋粥,枸杞子粥,猪肚粥,羊骨粥,茯苓粉粥,百合粉粥,各种山药粥,我还有哪种粥没吃过?一并给我端来吧,下一餐我想吃饭,不想吃药~”汪玲哭,这药粥怎么吃起来没个尽头。那些大夫们也太尽职了吧,想出这么多花样和玩意儿,不是来折腾她的麽。 绮罗一看到汪玲的这可怜的小样,噗哧笑了。 每次汪大小姐都这样,在药膳端进来之前,总会饱含期待,以为今日会有些不同的东西。凑着小鼻子使劲地嗅,觉着好香,食虫勾出来了。然而一听到绮罗告诉她粥名,生机勃勃的小脸顿时变成了一张小苦瓜。 然后在喂她喝粥的时候,总是会好姐姐好姐姐的求情,弄得绮罗每每闹个大红脸,又觉得有趣地厉害。 “姑娘,这些都是温大夫交代的,她的医术那般厉害,听她的没差的。姑娘也想早日康复,出去玩耍吧?” “不喝药粥我也能好得快,大不了我多喝两碗药还不成?” “姑娘又说笑了,这药得按大夫开的剂量喝,怎么能多喝。”绮罗不赞同地摇摇头,这汪大小姐可真没有病人的自觉。然而看她那一脸的可怜样,绮罗又有几分不忍心,“姑娘乖乖听话,我中午时分去请示五公子,是否能为你准备些别的食物,嗯,不是药膳。” “谢谢好姐姐~”汪玲顿时喜笑颜开,她就知道绮罗心最软了。 “姑娘也就这时嘴才这么甜,那快把粥喝了吧~”绮罗端着粥过去,将汪玲扶起来一点儿,执着汤匙,一勺一勺地喂进去。 “其实这粥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汪玲咂咂嘴,感叹道。 “姑娘要是喜欢,绮罗可以让厨房天天为姑娘准备。” “诶别!好姐姐,你就别逗我嘛。这药粥味道是不错,就是那些山药的味道忒难闻了些。嗯?西门大哥,你站着干嘛,坐啊~” 西门若寒没有落座,只是站在**边,看着她喝粥。 此时有外人在,又有粥堵住汪玲的嘴,加上和绮罗又在一起淘惯了,硬生生地将这股紧张给压榨得小了些。 汪玲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她虽然很喜欢和西门大哥单独在一起,可她总会觉得紧张。她现在的胸口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紧张与心跳,再这样下去,她会心神错乱窒息而死的。 “西门大哥,你吃了吗?” “嗯。” “这药粥也挺好吃的,西门大哥要不要尝尝?” “……”哪里好吃了,要是真的好吃,她先前那副苦瓜脸从何而来? 汪玲似乎很习惯他的答案简洁至两个字、一个字,甚至是零个字。所以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回答她,心情一轻松,小嘴就叽叽喳喳个没完。 “诶哟~我说姑娘诶,有话吃完饭再说,这样会呛到的。”绮罗放下碗碟,掏出绣帕,为她擦了擦嘴。 “绮罗姐姐,你吃了吗?” “等姑娘吃完了,再回厨房吃。” “那筒里还有许多我未吃过的,你要不要吃些尝尝?” “姑娘,uu看书 .uukanshu.o你还是乖乖地把它们都吃掉吧,我和西门大侠是不会帮你解决的。” “……” 汪玲顿时就蔫了,心里还在想着,绮罗姐姐真聪明,她怎么想什么她都知道。 西门若寒咳了咳,似乎很喜欢看汪玲蔫掉的模样,转而看向窗外。 貌似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天空澄澈如水,白云袅袅漂移。 而旁边,传来杯碟碰撞和汪玲故意吃得砸吧砸吧的声响。一碗粥喂完,绮罗起身,收拾好桌上的碗筷,等汪大小姐靠够了,便扶着她慢慢躺了下去。 “绮罗姐姐,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我的午饭~” “知道啦,姑娘!”绮罗笑着出去了,而汪大小姐则歪过头,贼机灵地对西门若寒道:“西门大哥,我偷偷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哟~” …………r1152 ,请 二百三十 剧情进行时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230 剧情进行时 “西门大哥,我偷偷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哟~”汪大小姐冲西门若寒招招手,让他凑近一点。 西门若寒自然没有动。 汪大小姐也不觉得有啥,笑嘻嘻地冲他道:“我平时的药都没有喝完哦~”就怕他看不明白,很大方地给了他一个示范,双手撑着**,慢慢地挪到**边,然后将早上喝的药粥全都吐到一个深色的小坛子里。 吐完之后,便又塞到了**下。 西门若寒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汪大小姐似乎反应过来些什么,“西门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的做法有些恶心啊?” “我也不想,因为这些东西太难喝了,吃完后药味一直留在嘴巴里~”吃起来是还可以没错,不过呢,等这些东西咽下去之后,因为那些山药的味道实在是太强悍了,就独自留下来了。 “绮罗姐姐又没有同情心,我好说歹说,都不肯宽容,还每餐都让我吃这些。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耍了花招的。”汪玲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谁叫西门大哥方才太“温和”了,害她失了戒备心,居然把这么糗的事告诉他,还示范给她看。 汪玲发现,自己受了这一剑,不但身子骨变差了,连人都变笨了。 西门若寒如冰冻住的脸缓和了些许,“没有下次。” “嗯?”没有下次是什么意思?是不许她再示范这么恶心的画面给他看了,还是不能再耍花招了。 “想吃什么,说。” 汪玲眼睛很那么地眨了一下,蹭地亮了,“西门大哥!” “……” “你是要送来给我吃麽,你真是太好了!” “再说,喝你的药。” 狠狠闭紧自己的嘴巴,汪玲一个劲地眨着眼,仿佛在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不过,西门大哥会送饭菜给她吃,真的好幸福~ “对了,小书和谢小迹他们呢,是不是已经出发了?”这个时间,他们已经走出好远了,想到这个,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从脚程算,他们已经出城了。” “小书是和他们一起的?” “之后跟上去的。” “我就知道。”汪玲窃笑,“想必是金钟楼的主意吧,之前还看不出来,其实江湖上的无垢公子,鬼点子还是挺多的。” 西门若寒勾了勾嘴角,金钟楼的确是个奇人,而且还是个很有趣的人。 ………… 金钟楼与谢小迹一早便出发了,他们刚出高升客栈,温书便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两人弃马步行,来到城外。温书紧跟慢赶,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这些练武之人的脚力当然不是普通人可比,看起来走得慢吞吞的,却是一点不慢,温书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 “这样没关系麽,再走下去,三小姐可能会打退堂鼓。”他是没关系啦,怕金钟楼舍不得。 “再等等,温姑娘心性坚韧,不会这样就放弃的。” “你倒是了解她。” “你何尝不是如此?”两人笑笑。 来到城外,两人也没赶路,反而进了一个茶寮,管伙计要了壶茶,慢悠悠地喝起来。 温书走了这么久的路,脚都快磨出水泡来了,虽然她并不是一个骄矜的大小姐,然而来到这里后,换了一副身体,可没以前那般好体魄。 她这么累,另外两个居然还在悠闲的喝茶。她算是明白了,以他们两人的功夫,她这么蹩脚的跟踪,怎么可能会瞒过他们? 既然他们都知道了,那她就大大方方的跟。 “嘭!”将背上的包袱丢到桌上,温书撑着酸疼的腰坐了下来,“小二,给我来壶茶。” “三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装,还装?”温书怒,“不是你们俩要我跟上来的吗?说什么让我好好照顾自己,说什么不要让我乱跑,尤其不要去武当山。那里危险得紧,像我这样的弱女子去多半都是九死一生……” 谢小迹瞪大了眼,好似在问:金钟楼,这样的话真的是你说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就算要去,也不能跟你们一起。你们是那个招魂幡,各路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喜欢找上你们,我要是跟着你们,一定会第一个被炮灰掉。” 金钟楼的原话当然不是这样,听入温书的耳里自动翻译成这个意思。 “我说,你们是看准了我不服输的性子,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温书懒洋洋地挠挠头,她居然中计了,该说金钟楼的手段太高超,她当时硬是没听出来。 “既然这样,我就如你们所愿,跟你们一起前往武当好了。” 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看来温三小姐虽然不记事了,脑子还是挺好使的麽。谢小迹点着头想。 而金钟楼,一直在摸鼻子,笑容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第一次算计温姑娘,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虽然温书被他糊弄的样子怪有趣的,但金钟楼想,还是不要有下一次的好。 三人刚走出茶寮,就有人拉着三匹良驹过来。 好啊!这都算好了。 温书狠狠瞪了金钟楼一眼,率先走到一匹白色的宝马面前,爬上马背,勒住马缰。uu看书 ww.ukanshu.m 虽然她骑术不咋样,但在温书现时的印象中,她无所不能。区区一个马术,能奈他何?金钟楼既然为她准备了马匹,那至少可以说明,她是懂马术的。 “被讨厌了呢,金钟楼。” 金钟楼苦笑,并未多说什么,走到温书的身旁,拉起另外一匹马,自始至终都在温书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温姑娘虽然会马术,但曾经有坠马的阴影,还不够熟练。此去武当,因为时间紧凑,没有其他的办法。另一方面,金钟楼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帮温书克服马术难的问题。 谢小迹了然地拍了拍金钟楼的肩膀,有他这个护花使者便够了,他呢,就负责带路。 一行三人,骑快马向武当赶去。 夜晚,在明月堡名下的客栈留宿,翌日一早便出发。温书虽然身子颠得快散架了,却硬是不肯拖后腿。 终于,三人于六日后赶到了武当山下。r1152 ,请 二百三十一 惊变 231 惊变 “到了武当,为何不直接上去?” 三人一路赶路,到了武当山下反而慢了下来。(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武当山的情形我们还不清楚,贸贸然上去可能会让我们处于被动。”还不如在山下,先观望山上的情形,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上山。 温书了然,大人物出场向来是要卖点关子的,在最重要最关键、所有人都翘首期盼的时候出场,方能体现出他们的与众不同与**oss的地位与气场。 想到这儿,温书不由挺了挺胸膛,这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确实比巴巴凑上去要好上不少。 武当山下,有专门供行人留宿的客栈。 这里有许多江湖人居住,在这个非常时期,留宿的人会更多。抱着与谢小迹一样想法的人有许多,当三人进去的时候,天琢客栈的大堂已经挤满了人。 原本闹哄哄的客栈,在三人踏进去时抖地寂静下来。 温书只觉刷刷几道眼刀,犀利地朝他们身上打了过来。大堂中的情形,像电影的慢镜头一般,逐一闪过,又哗地裂成了碎片,剪辑成几块,拼凑在一个平面上。 谢小迹挑了挑眉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大堂。就这一眼,大堂中有什么人,使什么兵器,分几股势力,这些势力背后的纠葛与关系全部都心中有数。 抛起一枚铜钱,伸手那么一接,谢小迹坏坏一笑,让伙计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金钟楼笑容和煦,拉回正在拼命张望打量的温书,笑道:“温姑娘,该上楼了。” “哦~”温书跟着她上楼,还不忘伸长脖子打量着那几位刚刚跑入她视线的家伙。 “楼下的人就这么好看吗?” “只是有些奇怪。” “奇怪?说来听听。” 谢小迹早已占据了一张二楼的桌子,坐在这个地方,大堂的一切尽在眼底。 点了菜,还要了酒,因为赶路,连续几天都没有饮酒,对于谢小迹这个酒虫来说,不啻于要了他的命。 温书虽然不是条酒虫,爱酒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谢小迹,酒上桌的时候,恨不得抱着酒壶不撒手了。 “温三小姐,你变了这么多,为何这一点不变一变?” “我要是变了,那这会儿谁陪你喝酒?” “谢了!”不是陪他喝酒,是抢他酒喝吧。“金钟楼,你也来一点?” 金钟楼接过,翻起面前的酒杯,注了八分满。谢小迹和温书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金钟楼微笑着细品。 这一路上,虽然急着赶路,却还是尽力照顾着温书。若是只有谢小迹和金钟楼二人,可能前日晚就已经到达武当山脚下了。 在别人看来,这三人中,最累的当属温书,因为她不会武功,自然比不得谢小迹和金钟楼这样的高手。但只有谢小迹知道,金钟楼才是三人中最累的一个。 你当温书连续在马背上爬了这么多天,这会儿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与他抢酒喝?那是因为在温书熟睡后,金钟楼为她运功调息。每晚都要调息一个时辰,温书一日的疲惫便会尽消。 温书还当是自己睡眠质量太好了,体质超乎常人,金钟楼一直都没有道破。连续几日过后,金钟楼的身体反而有些跟不上了。这会儿,金钟楼想必已经很疲惫。 “温姑娘方才说奇怪,是指何事?” “喔,你不说我都忘了。”温书擦擦嘴,指着堂下靠门的那张桌子,“你看那个人啊,一脸的凶神恶煞,伙计看他一眼都差点被他吓哭。可他对旁边的那个女人,却温顺得像只小猫。虽然他那个样子怪恶心的啦,但这种反差,还是挺可爱的。” 金钟楼笑了,温言道:“那是海沙派的掌门崔大海,旁边那位应该是他的夫人,江湖人称绿柳仙子。” “仙子,她长得的确挺好看的。”温书点着头,一脸胡子矮小精悍还脾气火爆的崔大海,与肤色***举止优雅还漂亮美艳的绿柳仙子,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凑成一对的。 “难道是崔大海抢婚?” “不,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金钟楼微笑着否决了她的猜测。 谢小迹也好兴致地凑了过来,“而且据说还是这位绿柳仙子追求的崔大海,满江湖的追着崔大海五年,崔大海终于相信绿柳仙子的心意,才同意迎娶她的。” 温书啧啧称奇,又盯着崔大海看了许久,似乎想知道崔大海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绿柳仙子,让她追了他这些年头。 但这些东西,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温书看出来,那绿柳仙子可能便不会这么爱崔大海了。 崔大海显然也是极爱绿柳仙子的,长着一副凶悍的脸,却对自己的妻子流露出温顺如绵羊的一面。那恶心的表情,不正是爱的见证? “啪!”堂下一人重重一拍桌子,豁然站了起来。“崔大海,你恶不恶心,想打架是不是?”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谢小迹和金钟楼却是不动如松,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乾山派的铁清鹏与崔大海是死敌,为了绿柳仙子与崔大海大打出手,迄今已经有五十次之多,两人每次见面都会上演这一幕。” 说这话的时候,崔大海与铁清鹏已经交上手了。谢小迹摇头,并没有要看他们交手的意思,崔大海的鳄鱼剪,铁清鹏的通臂拳,两人功夫都不错,不相伯仲,五十多次交手都没个结果,凭这一点就能断定这架打到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们好奇的是绿柳仙子的反应,然而绿柳仙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头,反而无奈地摇着头。 这两个人哪,都一大把年纪了,每次见面都还这么闹腾。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副爆竹脾气,哎! “被这样两个人喜欢,绿柳仙子一定很头痛。” “那也不见得,你既非绿柳仙子,又非铁清鹏和崔大海,焉知他们的乐趣?”三人纠葛了这么些年,虽然麻烦不少,却也从不觉得寂寞。 “啊——” 忽听两声惊叫,三人迅速看向楼下,正在交手的崔大海和铁清鹏两人,忽然后退两步,双手抓紧自己的胸口,脸色狰狞,整个人变得极为可怖。 “噗——”铁清鹏狂吐一口鲜血,脚步踉跄了两下,慢慢倒了下去。 “大海——大海——你怎么了,你这是……?”绿柳仙子已经花容失色,颤抖着想要跑向崔大海,崔大海在痛苦中却朝她挥开了手,眼神恍如地狱里来的修罗恶鬼,看着自己妻子的时候却满漾着痛苦。 “不……要过来……”这是他最后说的几个字,这话一说完,也如铁清鹏一般,飞吐一口鲜血,往地上倒了下去。 绿柳仙子痛苦地大叫,扑过去接住了崔大海,崔大海不停往外吐着鲜血,仿佛要将全身的血都吐出来。绿柳仙子已经陷入了癫狂,无边的恐惧攫紧了她,想用手堵住出血的地方,鲜血已经将手彻底染得鲜红。 “求求你们——有谁来帮帮我——帮帮我——大海——”这一切来得太快、太过突然,绿柳仙子的痛哭声,鼓荡在每个人的耳膜,让一个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金钟楼和谢小迹一前一后飞了出去,一个奔向崔大海,一个奔向铁清鹏。金钟楼从绿柳仙子怀里拉起崔大海,瞬间点住了他全身大穴。然而鲜血依然在不停流淌,天琢客栈的地上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条血河。 这情景实在是太过诡异,哪怕是经历了各种怪事的江湖人,都不禁毛骨悚然。 崔大海和铁清鹏,交手的时候还好好的,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同一时间将两人重伤成这样?那个人是谁,用的又是何种方式?难道这世上还有隔空杀人这回事,千里之外,也能取人性命? 不可能,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点穴没有用,金钟楼发现,崔大海的胸口鼓胀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断在里面突进,硬生生地要刺破崔大海的胸口,从里面跳出来。 谢小迹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形,uu看书uuansh.co 谢小迹并指点向胸口那一凸起,前一刻已呈死相的铁清鹏,忽然发疯地抓起谢小迹,力大如牛,将谢小迹箍得紧紧的,谢小迹一皱眉头。 在他胸口接连拍出三掌,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贯,又拍住他背上的大穴,铁清鹏才停止了乱动。 “砰砰砰!”身体每炸一下,铁清鹏的身体便颤动一下,一连数下过后,铁清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动弹。 “死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飞快朝后退去。 谢小迹看着铁清鹏,忽然将目光放在尚有一口气的崔大海身上。绿柳仙子亲眼见到了铁清鹏凄惨的死状,目中闪过一抹悲鸣,然而此刻,她的心里只有她的丈夫。 崔大海会不会如同铁清鹏一样,这个认知让绿柳仙子失去了理智。美丽依旧的脸庞已经布满了哀凄慌乱,整齐梳起的发髻已经凌乱不堪,她跌跌撞撞地跑上去,崔大海张大着嘴,眼睛睁得很大,等着那一口气咽下去。r1152 ,请 二百三十二 性如烈火 232 性如烈火 “现在要怎么办,温三小姐——”谢小迹忽然大喊一声,楼上的温书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愣神,茫茫看着铁清鹏惨死的样子,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一路有你! “温姑娘好像不对劲。” “我去看看。”谢小迹飞上楼来,温书就像被定住了一般,谢小迹晃了晃她,“三小姐,你怎么了?” “啊——”温书忽然大叫,发疯一般击打着谢小迹,谢小迹心中一跳,往后一闪,抓住温书的胳膊,不让她乱动。 “三小姐,你快醒醒!” 温书慢慢恢复了神智,望着谢小迹,眼中仍有些茫然。 “我怎么了?”就在刚才,她一瞬间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身体不由自主。 谢小迹看了她一眼,心中有着隐忧,不过现在,“三小姐,你快来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等温书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谢小迹带到了楼下,站在崔大海和绿柳仙子的面前。 “大海——大海——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啊——”绿柳仙子抱着崔大海哭得颤抖,金钟楼面色灰败,这个时候,什么安慰之词都是无力的、苍白的。 崔大海血色的嘴唇无意识地颤动着,精瘦鲜红的手颤抖着抚上绿柳仙子的脸,眼睛睁得老大,等着最后一口气咽下去。 他这刻想必很痛苦。 每个人在不能求生时,求的都是临死前那一口气咽得快一点,走得轻松一点。然而崔大海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想死却又死不了。何况他还有牵挂,他还有一个人人艳羡的**,让他如何舍得离开? 绿柳仙子何尝不知道他的痛苦和煎熬,若她真的不舍得他,就该让他放心的走。可是,她不能,抱着崔大海,死都不撒手,她不要他死—— 似乎留得他一刻,她的人生就会圆满。 她开始后悔,如果知道上武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夫妻俩就留在海沙派的沙滩上,打渔捕鱼,做一对快乐逍遥的夫妻,再不理会江湖上的风风雨雨。 温书摇摇头,对正看着她的谢小迹和金钟楼道:“药石无医,回天乏术。” “大海,你安心走吧——我答应你,会好好活着——”绿柳仙子悲戚的声音传来,崔大海似乎等到了他想听的话,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天琢客栈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愁云惨雾之中。绿柳仙子的泪水和悲痛,留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温书等察觉到的时候,发现眼角已有泪光。不只是他,这客栈的每一个人,哪怕立场有所不同,却还是为了这突发的变化惊心唏嘘不已。 绿柳仙子带着崔大海和铁清鹏的尸体离开了天琢客栈,她走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这个坚强而又美丽的女人,头都没回,下了武当山。 属于她和崔大海的故事已经结束,但绿柳仙子的故事却还是刚刚开始。她将有另一番生活,一个没有江湖纷争和腥风血雨的恬淡生活。 天琢客栈已经被从里到外清洗了一番,血腥味还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间,闻起来令人心窒。 温书望着绿柳仙子的背影走远,夕阳下,一条瘦弱的老马,拉着一辆马车。绿柳仙子单薄的身体迎着夕阳,伴随着那滚滚的车轮,将她载到她心之方向。 “她就这样走了?”堂下也不知何人感慨道。 “绿柳仙子昔年也是一火热暴躁的性子,遇到不平事,从来都不会客气。这杀夫之仇,她难道不报?” “我看是她被自己丈夫的死状给吓到了,这仇不报又能咋滴?她终归是一个女流,这崔大海和铁清鹏死的不明不白又奇诡无比,她能有什么办法?还是赶紧离开这血腥之地,将丈夫带回故土安葬。” “你们懂什么,那绿柳仙子这么做是因为她答应了自己的丈夫会离开这里。她知道就算他的丈夫还在世,也不希望她为他报仇,希望她好好活着,懂吗?不知道的就别在这里嚼舌根,一群大男人,议论一个可怜的女人,丢不丢人?!” 说话的是一个银衣公子,银色镶蓝的锦袍,英气绝伦的面容,还有那双胜似女儿家的小手。那一嗔一怒,一颦一笑,分明就是个姑娘家无疑。 江湖中的确有不少女子,偏爱男装打扮,为的是行走江湖方便。可眼前这位“公子”,长得比姑娘还娇,身形娇小,脸蛋红润,不管怎么看,也不会将她认成是男人的。 “嘿!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呢,敢跟爷几个这样说话?”几个大男人平时在江湖上耀武扬威惯了,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这样教训,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当下就拍案而起,要好好教训那个不自量力的小丫头。 “就凭你们几个,说话是看得起你们。别没事找事,武当不是你们逞威风的地方。若还想活过明天,就给本姑娘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哪里都别去,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番话虽然无礼得厉害,却真的是一番好意。崔大海和铁清鹏死得不明不白,uu看书.uknsh武当山已是是非之地。谁都想得到,崔大海和铁清鹏不会是只是这位姑娘太过骄傲,一片好意,也说得愣是跟挑衅一般。 一般人都受不了了,何况是这几个性情暴躁的大老粗? “t***,哪里来的臭娘们,真是岂有此理,让爷爷来会会你。”身体如大鹏展翅,脚蹬地,借着后蹬之力,挥着薄如柳叶的片刀,砍瓜切菜般刷刷冲那位姑娘攻了过去。 他的招式是又快又猛,眨眼间那刀就已经砍出了五十六刀,别说其他,就那重重叠叠的刀影,就让人眼花缭乱了。 “雕虫小技,也敢到你姑奶奶面前班门弄斧。今日就替赵天行那老头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学艺不到家的家伙,五十六路靖罗刀可不是你这么使的!” 说罢,一拍桌子,一柄宽大厚实的铁剑直插半空,带着凛冽肃穆之气。 二楼的谢小迹一惊,“泰渊!”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三十三 巾帼不让须眉 233 巾帼不让须眉 “泰渊,那是什么?” “泰渊,乃春秋战国时代之传世名剑,出自春秋战国时代四大铸剑师之一的欧治子。欧冶子在发现了铜和铁性能的不同之后,冶铸出第一把铁剑龙渊,开创了中国冷兵器之先河。” “那这泰渊是?”看谢小迹惊奇的样子,也能知道这泰渊定是把不世出的好剑。“泰渊相传与龙渊是兄弟之剑,经两年之久,欧治子铸剑三把:第一把叫做‘龙渊’,第二把叫‘泰阿’,第三把叫‘工布剑’。 这些宝剑弯转起来,围在腰间,简直似腰带一般,若乎一松,剑身即弹开,笔挺笔直。若向上空抛一方手帕,从宝剑锋口徐徐落下,手帕即分为二。斩铜剁铁,就似削泥去土,锋利无匹、无坚不摧。” 这谢小迹对什么东西都知道一些,对各家兵器和传世名剑更是如数家珍。他说得兴起,温书听得则很认真。 “这泰渊与龙渊、泰阿,工布剑不同,剑身宽大,剑背厚实,铁剑出则山石崩。刚猛霸道无比,与三把宝剑的弯转柔韧成相应之势。世人只知龙渊、泰阿和工布,殊不知还有泰渊。泰渊的威力比起龙渊,还在其上。却被三把传世名剑掩盖住了光芒,也只有真正懂剑之人,方知泰渊的可贵。” “嗯,我也听说过泰渊。”金钟楼笑着接道:“相传泰渊是欧治子与干将两位铸剑大师联手所铸,历经艰难险阻,才采得铁英,寻到亮石坑,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一块坚利的亮石,终铸此剑。当泰渊问世的时候,三大宝剑已经名扬天下,欧治子与干将封存此剑,决定找到此剑的有缘人,待寻到合适之机再让此剑问世江湖。” “后来楚国发生动乱,泰渊在战乱中遗失,宝剑无主,光芒再盛也无人可知。而龙渊,见喜于楚王,成为千古之名剑。因避唐高祖名讳‘渊’字,改叫‘龙泉’。而泰渊,知之甚少,也不存在避讳之说,是以至今仍以泰渊命名。千百年过去了,世人只知龙泉,而不知倾覆了两位铸剑大师数年心血的宝剑泰渊。” 金钟楼和谢小迹,你一言我一语,道出了泰渊剑的由来和历史。 “但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看她年纪轻轻,竟是这千古名剑之主人,一手剑法更是出神入化,江湖真是能人辈出。”金钟楼感慨。 “看她的武功路数,想是出自神剑山庄。” “神剑山庄藏剑万千,单是古代名剑,就有千把之多。万没料到,泰渊也在其列。” “赢了。”温书一直注意着楼下,那姑娘宝剑一出,不过一招,对手便败在她的手下。 “好功夫!”谢小迹诚心赞道。 “五十六路靖罗刀虽然变化繁复,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在‘快刀乱水’与‘刀刀四流’这两招变招时,动作稍嫌滞缓。这位姑娘铁剑虽重,被她使起来却轻盈曼妙,一招‘穿花拂柳’便破了赵天行赵老爷子独门绝招五十六路靖罗刀。”金钟楼也适宜点评道。 此时,那姑娘已经结束了战斗,扛着铁剑,一脚蹬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那倒地之人。 “这下服气了,劝你一句,莫要瞧不起女人,更不要瞧不起像姑奶奶这样的女人。”得意地昂昂头,扛着寒剑便要上楼。 其他几位在见识了这位姑娘的本事之后,面带惧色,互相看了几眼,终是没有出手。 五十六路靖罗刀的厉害,他们都是领教过的。与那姑娘比斗之人,功夫是他们几个中最厉害的。那位姑娘,不过一招便将他败于剑下,他们就算群起攻之,也绝没有胜算。 “姑娘留步,留步。”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走了出来,对那姑娘拱手喊道。 “在下利刀门莫三可见过姑娘,方才是我们几个不是,冲撞了姑娘,特向姑娘赔罪,还望姑娘海涵一二。” “利刀门老好人莫三可,我倒听过你的名号。” “惭愧,江湖抬爱,送给莫三可这个外号,行事自问心意,好人是万万不敢当。” “但不知你是真好人还是假好人?”那姑娘微微侧首,勾着嘴角问。 莫三可一愣,被个小丫头给重重噎了一下,差点忘了如何反应。这要是一般人,早就动怒了,这丫头分明是存心挑衅。但莫三可不愧是莫三可,他不但是个老好人,还是个能忍之人。 “姑娘说笑了,真好人也罢,假好人也罢,莫三可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不求这虚名。” 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让人无法辩驳。莫三可不等她再说,便问道:“姑娘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高强,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也让我等长长见识、瞻仰一番。” “怎么,问清我来历,还想找我报仇不成?”那姑娘喝笑一声,“好!本姑娘还怕了你们不成,神剑山庄,万心楼!” 这几个字一出,不但堂下之人愣了,连谢小迹和金钟楼也俱是怔了怔。 “万心楼,很厉害吗?”瞧大家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莫非这万心楼是牛神鬼怪不成? “原来她就是神剑山庄新上任的庄主。”堂下一人惊道。 “神剑山庄建庄百年,至今只得一位女庄主,便是这位万心楼万大姑娘。” “相传她在五岁的时候就会使出一套完整的雁鹤一起飞剑法,八岁的时候能铸出削铁如泥的宝剑,十五岁头上就比家族里所有的男人都还要强了。最厉害的还是在上个月,万心楼居然打败了名震江湖的醉心剑邱童。” “醉心剑邱童,剑法仅次于剑神西门若寒与天霜城城主叶倾城的江湖第二快剑。正是这一战,奠定了她江湖顶尖高手的地位,而神剑山庄的威名又一次威震江湖。” “万老庄主共有四个子女,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三个儿子也俱是武林豪杰,任何一个人继承神剑山庄其他人都不会有话说。但万老庄主最后却将庄主之为传给了年纪最小、也是唯一一位女娃儿的万心楼。” “那是因为万老庄主是个很有远见的人,神剑山庄历经百年,虽然盛名依旧,却难更上一层楼。将神剑山庄交给老幺继承,是相信神剑山庄在万心楼的手上,能迎来又一个辉煌。” 这武林中没有秘密,神剑山庄又实在是个很有名的地方。天下人可能不与许多地方打交道,却断断不会与这神剑山庄失去联系。尤其你在行走江湖之时,想要把好剑好刀,或者称手的兵器,就非得找神剑山庄不可。 温书也听到了这些人的议论,也总算明白为何这些人听到万心楼的名号会有那样夸张的反应了。 这的确是个厉害的女人,而且长得还那么漂亮,温书都开始冒星星眼了。 谢小迹捅捅金钟楼,示意他温三小姐又开始做奇怪的反应了。金钟楼摇着头笑了,自从温姑娘醒来后,不但遇见好看的男人会如此,遇见长得漂亮的姑娘,也会同样的。 “醉心剑邱童,确实是个高手,他的剑也非常的快。”三人进了屋,围绕着桌子坐下。 “金钟楼和他交手过,这一点你应该比较清楚。”谢小迹摸着刚长出来的胡茬,似在思索着什么。 这些事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关联,但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将这些人牵连到了一起。 “不错,醉心剑不但是快,简直是快极了。剑走偏锋,每一剑刺出都令人想象不到,剑法诡异,令人防不胜防,实在令人害怕。” 谢小迹点点头,接着金钟楼的话道:“其实醉心剑最厉害的除了快,还有他制造出来的幻象。舞出来光华流转,龙吟声声、光影阵阵。看入人的眼里,就像有无数把剑朝你身上各个方向袭来,令人头晕目眩,就像是喝醉了一般,这也便是醉心剑的由来。身法再快、武功再高,也很难摆脱醉心剑的剑锋范围。” “谢兄说得没错。” 金钟楼当初能打败醉心剑,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醉心剑剑法对金钟楼无效。醉心剑最怕应付的,uu看书 w.uukanshu 也是像金钟楼这样的高手。 “万心楼功夫就算再好,照理说也比不上邱童。”谢小迹看过万心楼出手,确实是厉害。就连谢小迹都不得不承认,万心楼是江湖少有的高手。但邱童似乎比她更胜一筹,江湖经验也比她丰富,两人真的交上手,邱童会更有优势。 然而结果却是万心楼胜了,万心楼凭着这一战,赢得不菲的声名。但这一战的经过,除了交手的两人,就再也没有人亲眼看见过。 万心楼是如何战胜的邱童,这个问题,相信不只他们几个好奇。 “泰渊。” “金钟楼是说,万心楼战胜邱童,得益于她手中的铁剑?” “当年欧治子奉楚王之命铸剑,走遍江南名山大川,寻觅能够出铁英、寒泉和亮石的地方。只有这三样东西都具备了,才能铸制出利剑来。这铁英,岂非正是破邱童醉心剑幻象的关键?”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三十四 本尊归来,情动1刻 234 本尊归来,情动一刻 “不错,不错。金钟楼,有你的,这都想得到。”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泰渊天下之利剑,对上醉心剑的绵柔之剑,恐怕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 但泰渊剑锻铸过程非一班铁剑所比,直破虚幻之象,再繁复的剑法在泰渊面前也发挥不利剑法的精妙作用。 怕是只有西门若寒那无招无式的剑法,才能战胜泰渊那千古利器。 “神剑山庄向来不参与江湖争斗,万心楼此时出现在这里,想必事情不单纯。”谢小迹说完,看到两人都有些疲惫,遂道:“今夜你们好好休息,外面有我留心,不必担心。” 谢小迹担心白日的凶手还会再来,天琢客栈只怕不平静,三人中总得有个人守着。 温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梳洗一下,便爬**睡着了。 金钟楼却是睡不着,白日崔大海和铁清鹏的死状不断在他的脑海浮现,还有温书的异状。 不知何故,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的事件,温姑娘可能会成为目标之一。虽然他暂时还想不到,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只是这次武当之行,恐怕不会那么轻松。 最令金钟楼忧心的是,现在的温姑娘,连警惕之心都没有。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白日才经过的事,转瞬即忘,不会感伤,也不会为前程感到担忧。这样的温姑娘,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的小孩子,如若是在平时,金钟楼会很高兴看到这样的温姑娘。 然而在此种情境下,没有戒备和警惕之心,实在太过危险了。 “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温书的房里突然传来大叫,金钟楼心中一颤,双手一拍**榻,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谢小迹也听到了声音,两人同一时间赶到了温书的房间。 三人房间相邻,为的也是有个照应。两人武功又是奇高,房里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就会传入他们的耳朵。 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人也拿着兵器赶了过来。 这人正是神剑山庄的主人,万心楼! 温书仍困在梦中,无法走出。 “血……好多血……大海……大海……” 谢小迹和金钟楼一顿,温书的病又发作了,这次她代入的不是别人,而是绿柳仙子。只是,以往的代入都是出现在现实中,现在却出现在梦里。 这说明了什么,不用说,两人都感觉得到。 “温姑娘。”金钟楼心痛得无法言语,声音暗哑,低低唤着**上的温书。如果她此时不是温书,而是绿柳仙子,那她心中的苦痛该有多深重。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大海……”金钟楼的手顿时握紧,狠狠一掌甩在温书的脸上,那一掌,整个房间都听到了。 而谢小迹,蓦然瞪大了眼。 温书忽然睁开了眼睛,泪光晶莹,眼中满是迷茫。 金钟楼指尖发颤,身体在轻不可察地摇晃,而那张笑如春风的脸,头一次失去了笑容与和煦。 “金……六哥?” 金钟楼怔住了,连谢小迹也一动不动。 “谢小迹?”温书咧开了笑容,带着沧桑过后的那种笑容,美得令人心颤。 “温温姑娘,你醒了?”金钟楼冲了上去,紧紧抓住温书的胳膊。谢小迹也是满脸喜色,来到了**前。 “三小姐,你认得出我们是谁了?” “他是金六哥,你是小胡子,对不对?” “对,对。”谢小迹从来没有对小胡子这个称呼这么认同过。 “金六哥,感觉你好累,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还是背上的伤没有好。”温书看着金钟楼面色惨败,眼角透着疲惫,不禁一阵心疼。 “钟楼没事,倒是温姑娘你,这些日子,我们都很担心你。” “金六哥,小胡子,我怎么感觉有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们了~”一丝清泪流下,痛的不只是温书一个人,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人也是感触甚深。 岂止是温书,金钟楼不也在心里惧怕着,再也见不到以前那个温书? 还是这个温书比较可爱,谢小迹由衷道。相信金钟楼的感触更明显,温姑娘果然是爱着金钟楼,她一恢复,就开始习惯性地关心他了。 “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别说了,温姑娘,会没事的。钟楼答应你,你一定会好好的,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 “金六哥——”温书忽然投进了金钟楼的怀里,“我好怕~一切都超出了控制,我不再是我,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我怕我再也回不来了~” 金钟楼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拥住了温书,软黄的衣裳,轻覆在温书的背上。微微侧着头,目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就这样抱着她,仿佛要抱到天荒地老,再也不愿放手。 谢小迹慢慢退了出去,看了万心楼一眼,两人走到了屋外。 温书的心情无法平复,现在只有一个人能给她安慰,这个人自然就是金钟楼。她向来是个理智而冷静的人,但突如其来的状况,已经击溃了温书的理智。她现在并不介意别人能看穿她的心事,她只想留在她爱的人身边。 她爱金钟楼,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要再离开他了。 金钟楼当然也是如此,没有失去温书,却比失去她还要无法接受。谁也不知道温书什么时候又会变回去,在他们能把握的这一刻,他不想留下遗憾,更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心。 他要和温书在一起,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要留在她的身边。再不是朋友的身份,而是她心爱的人。 “金六哥。” “嗯?” “我这些日子是不是很奇怪?” “不,你依然是那个善良而又热情的温姑娘。” “那我对你呢,是不是很过分?我是不是不记得你了……” “……温姑娘对我很好,虽然不记得我了。” “金六哥,你是不是怕我难过,没有说实话。”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金钟楼温柔地搂紧了她一些,仿佛拥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谢小迹和万心楼站在门外,房内淡淡的说话声不时传来,两人心中都有些感慨。 “若我没猜错,你便是四条眉毛的谢小迹,那位便是无垢公子金钟楼。” “姑娘便是神剑山庄的庄主万姑娘了。” “四条眉毛变成了没有眉毛,谢小迹,你这是在玩什么名堂?” 谢小迹那光溜溜的脑袋,的确会成为别人打趣的对象。谢小迹脸上囧了一下,谁也不想在姑娘家面前出糗的,尤其还是在漂亮的姑娘面前。 “万姑娘难道没有看出来,我这眉毛是被人剃了?” “哦,被谁剃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剃你谢小迹的眉毛?”万心楼是真的好奇,爹爹说过,这小胡子是江湖上最难缠的人物,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聪明绝顶,还是个极为有趣的人物。他日行走江湖之时,不妨结交一下,这谢小迹,绝对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谢小迹指了指里面,“剃我眉毛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金钟楼?” 谢小迹摇头。万心楼一想也是,金钟楼是谢小迹的好友,待人温和,纵然谢小迹的四条眉毛看着确实碍眼,以金家六公子的为人想是不会刁难他的。 “莫非是那位温姑娘?”她方才听到金钟楼喊她温姑娘,谢小迹道她温三小姐,应是姓温了。 “嗯。”谢小迹有些无奈,“那小魔女打我眉毛的主意已经很久了,上次被她找到了机会,不但要了我胡子,还把我眉毛一块要去了,惨得很~” “她要你就给她?” 谢小迹笑笑,没有作答。 别人都只道谢小迹是有求于温书,这才心甘情愿剃下四条眉毛。只有极少人知道,谢小迹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不仅是为了救汪大小姐,也是因为这是温书要求的。 谢小迹原本便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是吗? “江湖中,无垢公子温润若玉,uu看书 ww.uuasu.cm 待人温和,原本以为他只是挂着招牌笑得跟庙里的泥人一般,没有想到对那位温姑娘如此一往情深。” 谢小迹笑了笑,金钟楼对温三小姐,的确是与众不同、一片痴心。他认识金钟楼这么多年,还很少从他那张脸上看到除温和以外其他的表情,认识三小姐后,各种情绪,金钟楼都真切地感受到了。 他混迹江湖这些年,结实了不少的女孩子,却从未如金钟楼一般,对一个女子付出全部的心意。望着金钟楼与温三小姐修成正果,彼此道明心意,拥抱在一起,浪子的谢小迹,也觉得有些寂寞了。 也许,他也该找个女人,用尽全力去爱她。 不过,谢小迹就是谢小迹,他不是金钟楼,也做不成金钟楼。只要他一日没有厌倦浪子的生活,就注定不会像金钟楼那样为一个女子付出全部。 可以肯定的一点,谢小迹是个聪明的浪子,他不会厌倦这样的生活,他也终将找到独属于自己的幸福。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三十五 对你说早安~ 235对你说早安~ “温姑娘睡着了?” 金钟楼从温书的房里出来,已经是许久之后的事。 在这段时间里,他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给她听。说也奇怪,对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温姑娘别说记不清,根本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金钟楼摇了摇头,“还在坐着。”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谢小迹能够感觉到好友的忧虑,拍了拍他的肩道。 “我没事。”有事的是温姑娘,这句话金钟楼没有说,谢小迹也能够明白。 “六公子。”万心楼向金钟楼拱手,算是见过了。 “万姑娘。” “看六公子和谢大侠的神色,那位温姑娘似乎身体不适,不知是何故?既然相识,便是缘分,二位可以与我说说,心楼兴许也能略尽绵力。”万心楼手执铁剑,目露诚恳,一看便是值得信任之人。 “万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并非我们不肯告诉姑娘,而是温姑娘的身体状况,连我们自己也都不清楚。” “哦?还有这等怪事。”万心楼忖道。“什么样的怪症,连大名鼎鼎的谢小迹、金钟楼都不清楚,我倒越发地好奇了。” 两人笑笑,没有言语。 “抱歉,温姑娘正受病症所苦,我还说好奇这种话,失礼了。”万心楼真心道歉,她向来是个骄傲的女人,但并非一个不识人情味的女人。 “万姑娘无需如此。我们也不会在意。只是……”只是忧心温姑娘的处境罢了。 谢小迹站到门前,透过窗户。温书正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谢小迹就是知道她没有睡觉。 “温姑娘没有睡。” “你知道?”谢小迹笑了,“早知道这些瞒不了你。” “不是了解这个,而是了解温姑娘。” “那你还出来,为何不多陪她一会儿?”谢小迹揶揄。 金钟楼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道,“温姑娘还有许多事要想,我还是别在里面打扰她了。” “你真该多陪陪她的,她这会儿一定是心乱如麻,什么都想不了。”金钟楼没有应声。谢小迹凑到他耳边,笑道:“放心,别说你陪温姑娘一个时辰,就是陪她一个晚上,我也不会笑话你们的。” 金钟楼无奈摇头,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回到了自己房里。 “有没有发现金钟楼有些奇怪?”谢小迹问万心楼。 “这话从何说起?”金六公子虽然很担心那位温姑娘,但温姑娘是金公子的意中人,担心她也是正常。 “以金钟楼那么守规矩的人。在进房之前居然未和你打声招呼,说声告辞,这难道还不奇怪吗?” 说着,谢小迹提着酒坛子。上了屋顶,这夜他们三个人是注定睡不着了。 万心楼看着谢小迹走远,笑着想:不对劲的可不只金六公子一个人。谢小迹的反应不也很奇怪? “早啊。”翌日,温书拉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外沐浴着晨光的金钟楼。听到门开的声音,回过头。笑着对她说早安。 “金六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金钟楼可是天一亮就过来了。”谢小迹从屋顶上翻下来,搭着金钟楼,笑嘻嘻地与温书打招呼。“温三小姐,早啊,你一句话出口,我就知道今天我们又有好日子可以过了。” “哦,谢小迹你这话似乎在说前两天的我不怎么好相处。”敢当着她的面说她的坏话,小胡子胆子不小啊。 “别,三小姐,你这样好吓人。我不是喜欢现在的你麽,有你在,我们可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算了,那个我很不厚道地剃光了你脸上的毛,我也不指望你还会喜欢我。不过谢小迹,你居然连个刁蛮丫头都斗不过,看来你这谢大侠的名号是有些名过其实了。” “三小姐,这刁蛮丫头可不是别人,说的正是你自己。”这别人嘛,他谢小迹自然是不怕的,温三小姐,怎么着也得给她点面子。 谁叫他们是朋友呢,在朋友手上吃点亏,算不了什么的。 “好了你们两个,一早就斗嘴,别忘了外面还有一桌丰盛的早餐在等着我们,等吃完饭你们两人再继续不迟。” “金钟楼,你不管着你们家那位一点,怎么还怂恿她跟我继续吵,这可不厚道?” “谢兄莫非是想我和温姑娘联手,这样才厚道?” “若能看到无垢公子吵架,就算被你骂个狗血淋头,我谢小迹也认了。”金钟楼斗嘴,这可真是有趣。别说谢小迹想看见,就是温书也都觉着新鲜。 金钟楼摇头,没理会后面两个无聊的家伙,率先下了楼,伙计已经将饭菜布置妥当,转而去招呼其他桌上去了。 温书乖乖坐在金钟楼的旁边,看着金钟楼为她盛粥、布菜,便觉得好温馨。低头喝粥的时候,嘴角的笑容都快掉到粥碗里去了。 “再笑,下巴都掉了,温三小姐。” 温书瞪谢小迹,看那小胡子一脸的酸味,眼珠转了转,对金钟楼道:“金六哥,你也帮谢小迹盛粥吧,你看他酸的,可是吃我的醋了~” 谢小迹端在手上的碗往桌上一掉,总觉得鸡皮疙瘩直冒,这粥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金钟楼大雷,温姑娘似乎总喜欢把他和谢小迹凑成一头,他实在无法理解。 “温姑娘,你昨晚什么都没吃呢,多吃一点。” “嗯,你也多吃一点。” 两人低头喝粥,金钟楼教养很好,喝粥的时候都不带发出声音的。温书可没到达这种境界,偶尔咕嘟咕嘟喝上两口,咂咂嘴,满意地哼哼,喝得倒是十分的开心。 从未觉得,能这样坐着和金六哥还有小胡子吃早餐是一件珍惜而宝贵的事,然而经历了这些事,方知这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是那般的弥足珍贵。 “我要去跟店家说,要再吃一碗。” “温姑娘坐好,钟楼去就可以了。” “嗯~我自己去。”客栈里因为住的人太多,伙计一时忙不过来,难以顾虑周到,在所难免。许多人拍着桌子,粗着嗓子,对伙计吆来喝去,小伙计忙得脚不沾地,还动不动被些汉子骂,好不可怜。 温书是干不出这种事的,自己跑一趟也就是了,何苦为难人家。 “好大一个黑眼圈,看样子温姑娘昨晚一夜未睡。”温书刚一转身,谢小迹便对金钟楼道。 “嗯。”金钟楼何尝不知。 “她一定是怕一觉醒来,又会变成她不知道的样子,所以不敢让自己睡去。” 金钟楼连应声都没有了,手中的勺子拿起又放下,香浓的莲子粥此刻再无半点滋味。 “这样不是办法,她坚持不了多久的。” 谁也不知道温书何时会睡去,也不知道她到底能撑多久,甚至不知道她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但他们知道温书心中的惶恐,虽然极力掩饰,却如何能瞒得过他们两个。 不忍道破,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嘭!姓赵的,你他娘的说什么,给老子再说一遍!” 谢小迹一杯酒刚递到嘴边,便听到楼里传来的叫嚷声。江湖人集中之地,这种事是再普通不过。每个人都是血性汉子,脾气又暴躁,三言不合,便要动家伙,在拳脚上分高低。 金钟楼也摇摇头,他是个以和为贵的人,又最不喜血腥和杀戮,武林中许多冤仇都结得莫名其妙。有些仇恨纠葛百年之久,久到谁也记不清当初结仇的原因是什么。 其实,有些原因再简单不过。喝了两杯酒,脾气上来了,便要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为了这一时的意气之争,双方不断有人为之死去,实在让人遗憾。 温书端着小米粥回来的时候,楼里的两桌人已经动起了家伙。一个大汉被人用内力灌注朝温书的方向丢了来,温书一惊,金钟楼已经有了动作。那大汉朝她飞去的速度很快,金钟楼的动作却更快。 飘逸如飞的身形,从众人之间穿过,一把接过温书手上的小米粥,一手揽住她的腰,下一刻便回到了他们所在的桌子旁。 而那碗小米粥,晃都没有晃动一下。 “好俊逸的功夫!”万心楼拍手赞道。 手一撑二楼栏杆,从楼上跃了下来。 “万姑娘过奖了。” “三位,uu看书 w.uukanshu.m 不介意我与你们一桌吧。” “请坐。” “这些江湖人,真是无聊,来吃个饭都不得清静。”万心楼虽然厌烦这种局面,却也不至于去理会这种闲事。 谢小迹摸摸鼻子,谁也没有在意这普通的争斗。 然而很快,大家便不这么想了。 场中争斗的两人,突然如崔大海和铁清鹏一般,狂吐一口鲜血,往地上跌去。胸口鼓荡,剧烈的心跳仿佛要炸开,旁边人飞快退去,昨日的噩梦又即将重现。 谢小迹和金钟楼二人,焦急地看向场中,而温书脸上则露出迷茫之色。 面对同样的状况,谢小迹和金钟楼他们是否仍会束手无策? 清醒状态下的温书,与心性大变的温书,究竟是否一样。她那精湛的医术,对待江湖中最邪恶的暗杀,真的无计可施?(未完待续。。) () 二百三十六 求亲 236 求亲 (多谢moniyua妹纸的圣诞袜,丼中之蛙妹纸、水晶梨li妹纸(2张)、chance_**妹纸、wzxlea妹纸的粉红票,以及羊種妹纸的平安符与评价票,谢谢你们了!) “谢老三,我来助你!——” 一个使螳螂刀的汉子,正要上前助阵,就在这时,他口中的谢老三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从空中跌了下来。 胸口鼓荡,心脏跳得飞快,气流在脸上乱窜,下一刻就要承受分尸裂骨之痛。谢老三长长“啊——”了一声,手上的兵器扔出,双手死命地抓着自己的心脏,好似要将它从自己的身体里生生地剜出来。 “谢老三。”那个兄弟见状,就要上前拉住他。瞬时,连带着他,心口也鼓荡起来,不但是谢老三,就连他也是性命危急。 这会儿,再也没有人敢上前,天琢客栈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不行,在这样下去,他们三个都会死。”万心楼提剑就要冲上去,谢小迹拉住了她。“不要冲动,你的身体一接触他们,自己也会遭暗算。” “那怎么办?” “先制住他们。”三人一同冲了出去,一人一个,点住了他们全身大穴。 点完穴道后便后撤到一旁,观察着他们的症状。这三人虽然被点住了穴道,但脸色凶猛,红如赤血,全身如在烈火中煎熬,痛苦不堪。而胸口的地方,跳动得更甚之前,他们这些旁人,都能清楚地看见他们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 “心脏这么跳下去,很快会爆裂而死的。”金钟楼捏紧了手中的折扇。 “不好!”其中一个人已经挣脱了被点住的穴道,身体后仰,这与上次崔大海铁清鹏的死状相同。这个动作之后,紧接着是心脏爆裂,最后便是回天乏术,只有死这一条路。 是时,温书忽然冲了上来,金钟楼一惊,“温姑娘!” 温书手执金针,在那人后仰的一瞬间,接连六根金针刺入了谢老三的体内穴道。 谢老三狰狞抓向温书的手顿在半空,在施完针后,温书第一时间被金钟楼和谢小迹带了回来。 “温姑娘,这太危险了,下次不能再做这种事,有什么事让我和谢小迹代劳就行了,知道吗?” “抱歉,刚才情况太危急了。”温书也是一阵后怕,谢老三正处于癫狂状态之中,那一掌拍下来,她就死定了。 “那你有没有事?” “没有。”温书笑着摇摇首,“我动作可是很利落的,金六哥要是再教我两招,我就更利落了。” 金钟楼居然不答应,微笑着拒绝了。 “为什么?”温书本来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金六哥居然不答应。 “你不会功夫都这么冒险了,要是会了武功还了得,要我是金钟楼,我也不敢教你啊!” 谢小迹撑着腰,好笑着对温书道。 “温姑娘,你刚刚做了什么?”明明谢老三的情况已经不可控制,这几针扎下去,他的心跳似乎缓解了不少。 “我观察到他们情况有异,似乎有人使用某种邪功,借着人体五官来攻击。又看他们心脏剧烈跳动,心神不稳、状态癫狂,便用金针封住他听宫、耳门、丝竹、空同、天池和睛明六个穴位,以保心神。只是,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帮到他。” “三小姐,另外两位就由我们来吧。” 他们两人虽不会医术,认穴这种事还是挺在行的。 “还是我来吧,谢小迹,金六哥,你们两位赶快为谢老三推宫过血,要不然他会死的。” 一番忙活下来,三人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了,却是心智大伤。就算侥幸保住一条命,也会成为一个心智不全之人。 而且温书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三人五官被损,再次碰到同样的情形,或者相同的功夫便会再次受到侵袭,而这个时候他们没有一丝抵抗能力。 谢老三他们三人被各自的人扶到楼上去了,要过很久他们才会醒来。谁也不知道他们醒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有贼——”大堂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看过去,原来一位有钱的世家少爷身上值钱的玩意眨眼之间就被人给摸走了。连带着手上的玉扳指、腰间的玉佩,还有扇子上的扇坠,全被人搜罗一空。 这小贼还真高明,转眼的功夫,不但偷了东西,还完全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谢小迹放下酒杯,“猴精那家伙,要来便来,还故意闹这一出,你们先吃着,我去见他。”话落,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会轻功的人真好~到哪里嗖一下就到了~”温书故意说得很大声,还颇那个啥地感慨了一下。 金钟楼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笑笑,却还是没有松口。 “我很怀疑那小胡子是故意的,显示他轻功有多高超。莫非他是想我拜他为师,和他学轻功?这似乎也不错,但一想到要叫那小胡子师父,就觉得自己亏得慌。” “那倒是,温姑娘若真的和谢兄学武功,以后可就不能欺负他了。” “金六哥,你也觉得我欺负小胡子?”温书不开心,“小胡子那么厉害,我怎么能欺负得到他呢。” “是是是,温姑娘人最好了,谢兄他是自愿送上门被温姑娘欺负,怪不得你的。”金钟楼笑容可掬,可那笑容,却让温书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金六哥,你为什么不能教我,你要是教了我轻功,下次有危险我就能逃跑了。” 金钟楼的手轻轻抚到了温书的头上,温书脑袋动了动,惊讶于金钟楼突然的动作,却是没有动。 “温姑娘,这次武当事后,你可愿与我一同回到明月堡。” “回明月堡?”温书怔了怔,“是去见金老爷子麽。” “嗯。” 温书这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去见金伯父,金六哥为何说得这般郑重其事? “是去拜访老爷子?” “不,我要将温姑娘正式介绍给爹爹与几位兄长。” 温书捂住了嘴巴,金六哥这是要向她求亲的意思吗?意识到这一点,温书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却还是害羞着问:“正式介绍给金伯父和几位公子干什么?” “温姑娘明白的。” “我……不明白。”是女孩子这个时候就要死撑到底,否则怎么听得到自己想听的话。 放在桌上的手被轻轻地握住,金钟楼并没有逃避,也没有微笑,而是以一种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口吻对温书道:“因为钟楼喜欢温姑娘,要温姑娘成为我的妻子。” “……嗯,你为什么……”温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饰着自己的手足无措。“突然和我说这些,我们……?” 在这之前,两人虽或多或少在心里喜欢着对方,但“论及婚嫁”终究还是有些太突然了。事实上,两人直到昨晚才真正确定彼此的心意,温书没有想到金钟楼翌日就会对她提出这件事。 “不是突然。”金钟楼嘴角勾起暖得炙人心肺的微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钟情。“在钟楼第一次看见温姑娘的时候,心中便留下了温姑娘的影子。虽然还谈不上喜欢,但那熟悉的药香却不断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 “从小到大,钟楼就没有什么渴望的事。即便在我双目失明之后,虽有遗憾,却也不会心生怨怼,痛恨过自己的目不能视。然而在认识温姑娘后,这种遗憾,便越发地分明起来。” “金六哥……” “爹爹为我和横眉山的奚小姐订了一门亲事,我没有答应。爹爹只道我是心中气馁,不愿连累人家姑娘。谢小迹是我的知己,他却很容易看穿我的心思。一方面知晓我不愿连累奚小姐,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位姑娘的影子。” 那位姑娘虽然是一面之缘,但却真实地存在于金钟楼的心间。他甚至不确定,u看书.uukanhu 他与那位姑娘这一生还会不会有缘再见,但冥冥中总是渴望着能再次见到她。 “明月堡再次看见温姑娘的时候,钟楼很高兴。与温姑娘相处愈久,钟楼终于发现,原来我也有渴望想要做的事。” “……” “渴望能经常地见到温姑娘……渴望能看到她平安顺遂,无风无雨……渴望在温姑娘的笑容中,有自己的存在……渴望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渴望能有机会,好好照顾温姑娘,一辈子……” 世界一瞬间安静了,温书的心跳也停止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诸如害羞这样的情绪尽皆不见,流淌在心间的只有慢慢化开并不断蔓延的幸福。 温书曾有无数次冲动,要和金钟楼在一起。然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终归没能对他道明心意。听了金钟楼的这些话,温书知道,无论前方还有任何艰难险阻,她都不会害怕、也不会退缩了。 这一生能和金钟楼相牵,她无所畏惧!r1152 ,请 二百三十七 表明心迹 237 表明心迹 万心楼单手抱着铁剑,站在二楼,望着这边的一幕。,一路有你! 仔细看过谢老三他们三人的状况,本想下来和他们商量一下刚才的事,就听到了金钟楼对温书说的这些话。 应该下去说声恭喜的,然而此时两人之间的氛围,美好得难以形容,她还是别下去打扰他们两人好了。 彼此明了心意,许多的话说起来也不似以往那般,温书更加无拘无束,就差抱着金钟楼的胳膊撒娇。不过这里是在楼下,来来往往都有人在看,两人又都不是很放得开的人,即便真的确定了心意,公然在人前秀恩爱这种事,两人也是做不出来的。 “其实有件事,金六哥说错了。”金钟楼都这么诚实的和她说了,她也应该老实一点才是。 “第二次见面,不是在明月堡。” “哦?” “采莲节那天,我在采莲湖看见你了。”虽然知道金钟楼看不清她脸上的燥热,温书还是昂着头,眼睛盯着屋顶,像是背课文一般对他道。 头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容易,这些话她都装在心里许久了,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 谁说这些话只有在两个人安静的时候说的,周围都是人声,每人各自组成一个世界,世界里有独属于自己的精彩。在这样的环境中,听着嘈杂的声音,许多话会不由自主地便说出口。 对方需用尽全部的心力来倾听,因为错过一个字,都是巨大的遗憾。 金钟楼的耳力向来很好,就算是周围的环境再嘈杂一百倍,他依然会听得很清楚。然而他还是用心倾听,神情专注。温书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并且他相信在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记得,这辈子他都会记得。说不定等到将来他们都老了,还可以拿这些话来打趣她。 “采莲湖?”金钟楼侧首想了想,忽然笑了。那笑容比最柔和的阳光还要温柔。 “你笑什么?” “我在笑我当时的感觉并没有错。” “呃……” “我站在船艄的时候,曾嗅到过一抹奇异的药香,若有若无,味道极淡,很熟悉。”或许冥冥中,两人就有着难以言说的缘分。 温书不知道怎么接话,过了半天,才终于冒出一句煞风景的话。“金六哥,你是狗鼻子吗?” 金钟楼呵呵笑出声,“温姑娘说错了,谢小迹曾说,我的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敏。” “早知道,我就和你打个招呼了。”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俩只在老康酒楼见过一面,贸贸然打招呼还真没有立场。 “温姑娘方才想说什么?”金钟楼没忘记提醒她,有些话他还没有听到,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呢。 温书自然不知道金钟楼的想法,在她看来,体贴如金六哥,才没有这么恶趣味。 好吧,既然都决定说了,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其实我很想说第一次在老康酒楼见到金六哥,就挺喜欢你的。不过你可别乱想,那顶多算是一种好感。你也知道,你这人很难让人讨厌的。”温书扳着手指,眼睛看着屋顶,一副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听错了的模样。 前两句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后面越听就越不是味儿。察觉到温书话中的羞意,想着她此刻嘴硬的样子,金钟楼心情好好,他能够听见隐藏在这些话后温姑娘的心声,比任何时候感觉都要贴切。 “然后第二次麽,在采莲湖突然看见你,心里挺意外的,整个人有些懵。愣在那儿,一动都不能动。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可不要笑话我没出息。金六哥,你知不知道,你下次在公共场合要收敛一点,别那么笑啊笑的,很迷人的。要是再迷着其她的姑娘和一些花花草草的怎么办~” 温书抱着金钟楼的胳膊,不停地碎碎念,金钟楼“招牌”微笑突然有些崩,心里飞快地在琢磨着此时的场合算不算是公共场合,又是否会真的如温姑娘所说,祸害了花花草草。 “原来,温姑娘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钟楼了。”金钟楼敲打着折扇,颇为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乍听此言,似乎比钟楼喜欢温姑娘还要早。”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他的神情似乎这样告诉温书道。 温书愣住了,金六哥,这是傲娇了? “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两位,要不要我暂避一下?”听到声音的时候,谢小迹那家伙已经走到桌前了,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笑看着两人道。 “听了这么久,终于知道出现了。”从他向温姑娘提亲的时候,谢小迹就已经在附近了。何况,金钟楼实在太了解谢小迹的为人了,不把该听的话都听完,他又怎么舍得进来? “就知道瞒不过金钟楼。”谢小迹凳子还没坐稳,就吓得一趔趄,“三小姐,你别瞪我了,很吓人的~” 温书咬牙,“说,你什么时候在外面的?”该不会她说的那些话,他该死的都听到了吧? 一想到这一点,温书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被这小胡子知道了,以后还不定怎么拿这些话糗她呢。 “嗯~这个嘛~” “这个怎样,快说!” “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说起来,三小姐,你就这么喜欢金钟楼啊。金六哥,人家从第一次就喜欢你了~见到你的时候欣喜万分,心中小鹿乱撞,连话都不会说~啊~三小姐,你干嘛,想谋杀?金钟楼,你老婆要杀人了,你也不拉着点儿,是不是朋友~” 谢小迹的声音越来越远,尽顾着逃命去了。 温书又羞又怒,偏偏金钟楼还在那儿如老僧入定,一点儿都没要帮忙的意思。温书一气之下,便对着金钟楼的胳膊咬了一口,刚张嘴,又舍不得用力,便悻悻收回嘴巴。 “衣裳要穿这么好做什么,咬都咬不动~” “……” 温姑娘这是在嫌弃他衣裳太过扎实了?金钟楼犯难了,明月堡旗下有大杨最精致的绸缎庄,金家几位公子的衣裳都是专门订做,由绸缎庄老板亲自送上门的。金钟楼虽然随遇而安,但生活上相对比较考究,全身上下一丝不苟,这已是他多年的习惯。 但温姑娘既然提到这个问题了,他会留意的。嗯,接下来不能大意了。 谢小迹没过多久便又飞了过来,金钟楼摇摇头,看来他今日是铁了心要惹温姑娘生气了。作为朋友,是不应该这样说。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告诉谢小迹,他方才学温姑娘说话,真的怪恶心的。 别说温书受不了,金钟楼这个有着良好涵养的人差点都要吐了。 “别等等,等等三小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真的很想问你——”止住朝他攻过来的温书,谢小迹忙不迭的道。 “好吧,在将死之前,就满足你的愿望,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温书一叉腰,很女王范的恩准了谢小迹的要求。 “我承认金钟楼这家伙不错,但我也不差啊,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我?”谢小迹真的很想知道,难道是他的魅力不够?可这不可能啊,谁敢质疑谢小迹的男性魅力,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便是那人脑子抽了,还有一个可能是那人是个男人,这么说纯粹是嫉妒谢小迹那满身扫都扫不完的桃花。 温书特鄙视的斜了他一眼,“我眼瞎才会看上你。” “……”谢小迹被噎了一下,但他自动将之理解为温书正在气头上,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要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那你看上金钟楼什么?” 这个问题好现实,对于温书而言,喜欢一个人是不应该被问这个问题的,而且字眼还这般赤果果。 “这个啊,因为金六哥比你小胡子老实。” “什么?”谢小迹噗噗地笑了,捂着嘴,半天才忍住笑,“三小姐,你是说真的,因为金钟楼比我……嗯,老实?” 金钟楼特无辜地“瞅了”谢小迹一眼,似乎在说,我本来就比你老实,怎么了? “咳咳好吧,uu看书.uknshu.cm 三小姐,但愿你没选错。”别的他不敢说,但要说老实麽,温三小姐要真以为金钟楼那家伙没什么心眼,那他可就错了。要知道,就连谢小迹这样的人物,都常常栽在金钟楼手上,只要金钟楼愿意,他几乎就没占到过便宜,这样的人还比他老实? 温书的确没有想到,尤其在和金钟楼在一起之后,更加深刻体会到今日谢小迹的反应。 不过,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金钟楼,不是吗? 尤其在他们携手、风雨同舟,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之后,更加了解彼此,也挚爱着彼此。 回想起今日的戏言,三人俱有不同的感受。只是到那时,无论温书多么真切地了解着身边这个人,了解到谢小迹那未完的话,如何一次次被他“绵里藏针”吃得死死的、沦陷在金钟楼的温柔陷阱里,她都从未后悔过今日的选择。 或许更应该说,她甘之如饴。 …………r1152 ,请 二百三十八 为什么跟来~ 238为什么跟来~ “三天到了,你是否就要走了,西门大哥?” 汪大小姐眼巴巴地看着门外,西门若寒正站在那里,抱着寒剑,看着屋里她所在的方向。 “君子之约,不得延误。” “那你还会回来吗?”或许应该这么问,她还能再见到他吗? 西门若寒没有答腔,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西门若寒从不无故出庄,一年到头,出庄不过三次,杀三个人。有例外的情形,那都是因为有了谢小迹这样一个麻烦缠身的朋友。 “……那,西门大哥,你要好好保重哦,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汪大小姐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说出没出息的话来。 西门若寒看了她一眼,久久都没有动,半晌,突然吐出两个字,“保重。” 也许他该再多说些什么的,西门若寒下楼时忍不住这样想。 不过,要真的那样做,西门若寒或许就不是西门若寒了。汪大小姐对眼前这个状况,并没有觉得讶异。事实上,保重两个字,已经是西门大哥的极限了,也超乎了她的预料。 下楼的声音一声声传入耳中,汪玲强自撑起的笑容也慢慢蔫了下去,苦笑了一下,努力想打起精神来,却怎么都做不到。 她好像惨了呢……连睡觉都不起作用了…… 西门若寒踏出了高升客栈,便往飘雪山庄而去。 西门若寒的脚程看起来很慢,却比日行千里的黄骠马还要快。这已是不争的事实。然而这一次,他的速度放得很慢。日中时分,才出了城。在一间茶寮歇歇脚。 很普通的茶寮,有个茶棚,里面摆了四五张桌子,西门若寒在最外面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 这里的茶实在算不得好,这样的茶西门若寒平时也绝不会喝。像西门若寒这样的人,平时连茶寮这种地方,都不会进的。 这个地方,不时便有来往客商和过路人经过。茶寮开在这个地方,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都免不了要到这个茶寮歇脚,生意还不错。 此时,这个茶寮坐了几桌江湖人。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沉州是通往武当的必经之路,江湖人络绎不绝,纷纷赶往武当。 在那里,将有一场武林盛会。既是江湖人。像这种盛会,总要去看看热闹的。哪怕不能成为这场盛会的一员,也要去瞧个新鲜。这不仅能作为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能见识到一些久违的英雄和豪杰。 这不。刚一坐下,茶还没喝,便说上了。 “武当天一真人广发英雄帖。邀请众武林同道齐上武当山,大哥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嗨,我还当贤弟问何事呢。这武当少林乃武林的泰山北斗。天一真人更是武林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一发英雄帖,五湖四海一干好汉都齐上武当,共商大计。至于是何事麽,估摸着与近来重现江湖的三大神兵有关。” “三大神兵?” “这三大神兵可有不小的来头,也便是罗魂剑、白玉剑和木犀剑。木犀剑,你前一阵子也听说了,明月堡闹得沸沸扬扬。白玉剑,别人是不用想的了,那可是天霜城叶城主的佩剑。罗魂剑,是个邪物,消失许多年头了。这一回,怕还是冲着木犀剑而来。” “木犀剑在明月堡,为何武当开这武林大会?” “贤弟有所不知,这木犀剑事关武林兴衰,若到了一班宵小手中,可能会引起武林浩劫。明月堡自金谦金老爷子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以来,已很少过问江湖中事。武当与明月堡向来亲厚,木犀剑又事关武林兴亡,武当有此举也是责无旁贷,再合适不过。” “可小弟却觉得,这次武林大会,怕是不会这么简单。”那年轻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悠然神往道:“不管这次武林大会是为了什么,我都要上山瞧一瞧的。这样的盛会,应该能看见谢小迹和金钟楼这些传说中的少年英豪,还有那些名动江湖的大人物。” “贤弟,你还是如当日一般。” “大哥,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也能和他们一样,凭着手中之剑,斩尽天下奸恶之徒,名扬天下!” “豪气干云,好,贤弟,大哥相信这一天很快便会到来!” “可惜,西门庄主和叶城主很少下山,更少参与这种武林盛会,不能一睹他们的风采,甚为遗憾。” 西门若寒喝着茶,完全没将这两人说的话听进耳里。 不过也是,口口声声想见那些江湖名侠,他就坐在身边,也丝毫未觉。这样就算觅得了他们的侠踪,也不知道他们便是自己久仰的大人物。 不过,要真是这么想,似乎小瞧了那位少年。 只见那年轻人撞撞身旁中年人的胳膊,“大哥,你说那个白衣人,像不像是传说中的西门庄主?” “不可能吧,西门若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怎么会和我们这样一群大老粗一块喝茶?” “……” “出来!”西门若寒忽然一顿,寒气毕露,对着茶寮外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道。 “好大的气势!”茶寮中的人俱是一惊,还没有一个人,能有这样凛然生寒的气势与寒意。在西门若寒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们分明感觉到一股寒气从他们身体四周直刷刷灌进他们的体内,无法阻挡,也无法忽视。 这个人,整个人都像是一把料峭抖擞的寒剑,冷心无情,如塞外冷峭的冰雪,怕是最火热的暖意,都熨烫不了他的心。 随着他的话,大家都看向了那个山坳后面。 从山坳后,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一个正在病中的姑娘。 她脸色苍白,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衬得她的脸更是如雪一般的苍白。她的脸上却很生动,有些羞涩,有些紧张,还有些手足无措。讨好地看着这边,向那个白衣人笑得像个小傻瓜一样。 西门若寒的眉头皱得死紧,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令西门庄主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汪大小姐也着实太乱来了,虽然经过三天的休养,她的身体已有好转,可以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却绝对不能久站的,更别说出城,一路直追西门若寒而来了。 要说这汪大小姐也确实高明,知道凭西门若寒的武功,她要是就这么跟上来一定瞒不过他,可能他还没走出客栈便被他给发现了。 再说以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走那么远的路。出了客栈之后,便雇了辆马车缓缓跟了上来。 到城外,却发现西门若寒根本就没有动身,反而在一处茶寮坐下,迟迟未离去。汪大小姐便下了马车,想来看看他还要坐多久。 谁能想到,她离得这么远,还是叫他给发现了。 短短的一段路,汪玲走得已是满头大汗,她担心伤口会再次裂开。然而西门大哥已经生气了,她哪还敢透露过多,只愿他不要生自己的气才好。 西门若寒眼力过人,一眼就看出汪玲不在状态。 他原本不想管她,但他既然答应了谢小迹,三天之内保她安全,他便会说到做到。他现在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兑现当日一诺,西门若寒这样告诉自己道。 在感情上,西门若寒从来就不是婆婆妈妈之人,会如此,是因为这个人从来不懂感情。 要让他相信对一个女子已有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汪大小姐多走一步,西门若寒的脸色便寒上一分。西门若寒终于忍不住,一个起落,将她带到了茶寮。 “我真没用,现在连这几步都走不了~”汪玲气喘吁吁,放在衣袖中的手轻不可察地颤抖,可以想见她这会儿一定支持得很辛苦。 西门若寒单手贴在她的背后,为她输入一股真气,真气游走,抚平了她体内乱窜的真气,汪玲终于感觉舒服了些。 “为什么跟来?”西门若寒冷冷问道。 汪玲低着头,眼圈红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任何人见了她的样子,都不忍心追问的。然而面前这个人,是西门若寒。 “为什么跟来?” “西门大哥,u看书.uunshu.co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地方。” 西门若寒摇摇头,“三天已到,我答应谢小迹的事业已做到,你回去吧。”西门若寒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寮,留下一脸悲色的汪大小姐。 难道西门大哥仅仅是因为答应了小胡子才愿意照顾她的?难道他这些日子之所以默默陪着她,看着她喝药,听她说话,陪着她出去透气散心,都是谢小迹的意思? 她知道西门若寒不会喜欢她,但汪大小姐想着,西门大哥至少已经将她当成朋友,会有一点点在意她,看来都是她想多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早知道,西门大哥就是这样的人,她也没期待过从他那里得到她想要的感情。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她才不会乱想,只会徒留失望罢了。 她只是,想跟在西门大哥身边而已。 “西门大哥,等等我——”(未完待续。。) () 二百三十九 绵羊的爱情奋斗2 239 绵羊的爱情奋斗二 “西门大哥,等等我——” 汪大小姐说着就要跟上,眼一花,一堵人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找死是不是?”都伤成这样了还要任性,西门若寒不由动了点肝火。 “你带我一起我就不用死了麽~”汪大小姐轻声嘀咕,看到西门若寒一眼瞪过来,忙吐吐舌,不敢再说。 “回去。”冷硬如冰,这两个字的寒意便如最森冷的毒箭,印在了汪大小姐的心底。没有人敢违抗西门若寒,更没有人敢违抗现在这样的西门若寒。 可今天,还偏偏有了一个人。 “我不。” 在西门若寒发作之前,汪大小姐上前一步,攥着他的衣袖央求道:“西门大哥,你就带我一块走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西门若寒看了她一眼,虽然没什么表示,却清楚地揭示出:就她现在的样子,还能照顾好自己,还能不给他添麻烦? 别说西门若寒不信,就是汪大小姐自己都难免怀疑的。 “反正我今天就是赖上你了,你要是不带我一起走,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说着,汪大小姐往地上那么一坐,这一坐震得她伤口很痛,可是为了表示她的决心,她眉头硬是皱都没皱一下。 她这还跟他耍起赖来了?西门若寒挑了挑眉,面上虽是一片寒意,心中却吃惊不小。他的确没有想到,因为他活了这么些年头,就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跟他来这一套,更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做。 汪玲是看准了西门若寒不会拿她怎么样,他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更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她不过是赖赖皮,无伤大雅的。 因为从来没人敢对西门若寒这样做,所以也完全不知这招对西门若寒有没有作用。汪玲只是比一般的姑娘胆大一点,也调皮一些,更喜欢西门若寒一些。 或许是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西门若寒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处理。当冰山遇见赖皮猴,要肿么破? “起来!”西门若寒的声音更冷,地上这么凉,她的身体还没好,莫非真不要命了不成。 “西门大哥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西门若寒顿了顿,“为何一定要跟着我?” “因为……因为高升客栈太无聊了,谢小迹他们到武当玩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客栈里,就连西门大哥也不陪我了,我才不要在那里继续躺着呢。他们丢下我,我也要让他们着急着急,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 汪玲心里才不是这样想的呢,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明明心中最是善良,却偏偏总让人把她当坏人。 西门若寒似乎已了解这一点,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他也不打算再管她。 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余下的都不关他的事。他全部的心力都用在领悟剑道之上,已经没有心思再理会其他的事了。 “西门大哥,你要走?”他不会真的都不管她吧? “别再胡闹,快回去。” “西门大……唔。”汪玲动身要追,却扯到了伤口,痛得她一身冷汗,整个人微微颤抖,再也无法爬起来。 眼看着西门若寒越走越远,即便看到她伤了,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汪玲懊恼地垂下头,看来她失策了,耍赖皮也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这下,她连动都动不了,该如何继续跟着他上飘雪山庄? “姑娘,你没事吧?”那少年人见汪玲坐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连忙过来想要扶她起来。 这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年轻人,长得很清俊,而且很干净,眼睛犀利而有神,如同荒原上闯出来的一只野兽。 “有事,事情很大条。”汪玲苦着脸,她现在都痛死了,早知道这么难受,她就……就窝在马车上不下来了,这样也不会被西门大哥发现。 “那姑娘,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暂时不要,你就让我在这儿继续坐着吧。” “姑娘莫非还在等那位仁兄回来?” “行啊,挺聪明的,小子。”汪玲苦笑,她知道,西门大哥是不可能回来的,他才不是那等心软的人呢。她之所以在这儿坐着,不过是想让自己喘口气,也不想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人前罢了。 “姑娘,我刚才听你喊他西门大哥,他是不是就是……”这少年此刻有着说不出的紧张,他没有想到,真的在这里给他遇到了他习剑的偶像与目标。 “嗯?” “西门庄主?” “这个啊……”汪玲点着下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她笑得很坏,“告诉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这似乎是举手之劳吧,然而人家姑娘既然提起这茬,他也不妨多问几句。“那姑娘想要在下做什么?” “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答应我?” “这个……” “算了吧,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也不可能真因为这而叫你做什么事。回去喝你的茶,别在这杵着,要是西门大哥回来了,看到你他可能就更不会管我了。”知道还有这个傻小子顾她的死活,他更是一点顾虑都没了,直接就跑回飘雪山庄了。 按照汪玲的想法,西门若寒怎么着都得回来看一看,确定她至少不会死在这里。于是,她可怜兮兮一个人坐在这里,连个拉她一把的人都没有,悲悲惨惨戚戚,西门大哥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会忍心的。 “贤弟,回来喝茶了。”不识好歹的小丫头,贤弟又何必理会。张重将莫云给喊了回来,并为他添上了一杯新茶。 “那姑娘什么时候想起来,就喊我一声,莫云便立即过来拉姑娘起来。”莫云觉得眼前这位姑娘虽然任性了些,还是挺可爱的。尤其她和那位西门公子相处方式,令他很好奇。 若那位真的是大名鼎鼎的剑神西门若寒,这位姑娘敢如此耍宝,西门庄主还对她无可奈何,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汪玲的身体也越发难受起来,伤口已经开始在慢慢渗血,只是她以及莫云都没有发现罢了。 她身子不好,这点路对平时的她也算不了什么。但此时的汪大小姐,比再柔弱的姑娘还要柔弱,又怎经得起这般消耗。伤口已经在预警,嗜睡的身体却传来一阵倦意,原本还期待着西门若寒突然出现,却抵抗不了身体的寒意与困意。脑袋一点一点,仿佛小鸡啄米,竟这么坐在地上睡着了。 正在悠然喝着茶与张重聊着武林大事的莫云忽然瞪大了眼睛,“大大哥,她居然睡着了?” “这也能睡着,呵!”张重也觉着新奇,他走南闯北,还没看见这么能睡的人。一个大姑娘,睡在路上,也不怕被有心人盯上,真是。 “大哥,她好像受了不轻的伤,我们要不要给她找个大夫来看看。” “贤弟,这位姑娘来历不明,做事奇奇怪怪,还不知在耍什么把戏,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大哥,她不像是坏人。” “贤弟,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行走江湖,多个心眼没错。” 莫云深知大哥说得有道理,可是让他对这么位病重的姑娘不闻不问,他是决计做不到的。 “大哥,我去把她叫起来。”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喊起来再说。 “诶贤弟……”张重无奈,这个贤弟啊,对待敌人的时候凶猛如野兽,是毫不留情。对待其他人却是心思实诚,一副傻小子的模样。 “姑娘——”莫云还未碰到汪大小姐,一阵风袭来,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风沙滚滚朝他袭来,莫云定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而西门若寒,已经俯下身,抱起了正在打瞌睡打得忘乎所以的汪大小姐。 以前汪玲虽然嗜睡,在感觉到这么强大气息出现的时候,会自动醒过来的。也不知是胸口受的那一剑,uu看书wwukanhu让她的身体弱了许多,还是因为她太熟悉西门若寒的气息,除了被他抱起来时稍稍动了那么一下,便歪在他怀里,睡得比什么时候都香了。 西门若寒看着小丫头毫无防范的脸,心中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些恼怒,有些无奈,还有些担心。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却已经让西门若寒感觉到它们的多余了。 恼怒于她的任性,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却不知道好好休息。跟过来就罢了,跟他耍赖皮也就算了,见他走了还不知道乖乖爬起来,要不是他突然起意,回来确定一下情况再走,她难道真的要在这儿睡上一整天?要是遇上什么坏人,把她给带走了,凭她的样貌,应该还能卖上一个不少的价钱。 西门若寒特意在汪大小姐的脖子上打量了一眼,这么脆弱的脖子,是经不住掐的。西门若寒暗暗收回掐死她的决定,这账,等她身体好了再算,他西门若寒从来不屑做趁人之危的事。 而睡得越来越暖和的汪大小姐,是绝对想不到就在刚才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四十 疑问如野草疯长 240 疑问如野草疯长 (多谢moniyua妹纸的香囊,谢谢你~另外,这几日剧情进展慢了些,会加快节奏的~) 伤口已经在渗血,而西门若寒的脸色也越发凝重,宛如黑夜中的泼墨一般。 这个状况,是不能不管她了。 从怀里摸出一瓶疗伤圣药,捏开她的牙关,将药丸喂了进去。又看了看那染血的伤口,向来路飞去。 轻功妙绝,如庐山之巅飘渺的云雾,留下一抹冰寒清冷的气息,人已经在百丈之外。 “贤弟,你要去哪儿?” “大哥,他一定就是西门庄主,我要会会他。”要是给他错过这次机会,那他可真是白痴了。 那样强大而不可忽视的气息,妙绝天下的轻功绝技,还有那把凛然生寒的寒剑,一身白衣如雪,还姓西门,他不是西门若寒还是谁? 莫云喜出望外,也展开最上乘的轻功身法朝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还别说,这年轻人的轻功还真是不错,没什么繁复的招式,使起来也不英姿飒爽,但却绝对称得上快。这个人的轻功身法如他手中的那把剑一般,充满了野性和攻击性。 仿佛他们的存在,为的就是击败对手,而不是让人赏心悦目和赞叹的。 西门若寒的轻功,本来是谁也追不上的。但此时他的怀中多了一个受伤的汪大小姐,速度自然慢了一些。而莫云得知前面那人便是西门若寒,全力追赶,两厢一比较,莫云在临近沉州时终于追上了西门若寒。 西门若寒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若是平时,谁有那个胆子追他那一定是那个人嫌命太长了。 而这次麽,西门若寒却没有理会。怀中人伤口渗血越来越多,西门若寒一面赶回客栈,一面还要护着怀里的汪大小姐,自然无心其他。 “噗咳~”一口血水呛出,汪大小姐从西门若寒的怀里挣扎着醒来。 为什么会吐血? “西门……咳咳……大哥……”又是一口血水涌出,染红了汪大小姐的嘴角。 冷不防,西门若寒伸手扣住汪玲的脉门,似是难以置信一般,看着正捂着胸口眉头拧得要打成结却还忍着一声不吭的汪大小姐。 “别说话,你中了毒。” “……”汪玲瞪大了眼,西门若寒只当她是吓坏了,顿了顿,稍微放柔声音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西门若寒扶着汪大小姐,席地而坐,单掌推到她背后,“我为你把毒逼出来。” 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何她会突然坐到路中间,为何会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路途中睡了起来。因为就连汪玲自己都不知道她已中了毒,她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已经支撑不住。 西门若寒无法理解,明明身体难受得厉害,她一个字不说,还在那耍宝。难道她很高兴别人将她看成一个任性的女子?宁愿当个众人眼中的坏蛋,也不肯流露出半分的脆弱,是麽。 “西门大哥,逼毒很耗功力的。要是这时有人来了,怎么办?”她虽然受伤了,耳力还在,在不远处,就站着一位高手。 “尽管来。”若是他真的敢来,他会让他有来无回。西门若寒淡淡扫了一眼远处的莫云,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然而在这一眼下,却没有任何人敢乱动、敢趁虚而入。 莫云本就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当他意识到那位姑娘可能出了事而西门庄主正着手对她施救的时候,他就站在安全范围在,一步都没有动。 他背对着两人,抱着剑,望着城外不断涌入的人。 他不是敌人,而是在为他们俩保驾护航。 西门若寒像是嘲讽般的勾了勾嘴角,每次他笑的时候,总有这种嘲讽高傲的意味。 汪玲却是知道,他对那个叫莫云的年轻人还是挺欣赏的。 就在刚才,莫云一个举动,救了他自己一命。 “噗——”体内的毒随着一记运功被逼了出来。伤口伤得不是地方,暂时没法处理,西门若寒点住了她胸前几处穴道,为她止血。余下的,只有到高升客栈,再行处理了。 莫云见这边运功完毕,提着剑飞了过来。 “莫云见过西门庄主。” “何事?” “素闻西门庄主剑法绝巅,乃神之剑法,莫云自幼学剑,想请西门庄主指教指教。” “那你可知,我一旦出剑,必要见血?” “莫云自是知道的,西门庄主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比斗切磋也是生死相搏。若能和西门庄主一战,纵然死在庄主的剑下,莫云也死而无憾。” “五年后,方可一战。” 说完这句话,西门若寒便抱着汪大小姐进了沉州城。 而莫云,站在原地,细细回味着西门若寒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西门庄主的意思是说,以他现在的武功,勤学苦练的话,五年之后才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是吗? 很快便到了高升客栈,刚一进门,温庭背着琴从二楼下了来。 自来了沉州后,阿嗣和温二少常常忙得不见人影。就连温书记忆出现混乱、心性大变,温庭也还不知道。 在昨日晚,温二少回到了高升客栈。得知了温书的情况后,决定一早赶去武当山与他们会合,一下楼正好遇见了抱着汪大小姐进来的西门若寒。 “西门庄主不是一早便回了飘雪山庄?” 西门若寒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而汪玲也适时红了脸,抱歉道:“都是因为我啦,耽误了西门大哥的行程。” “汪大小姐,你受伤了?” “伤口裂开了,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汪玲暂时还不想说出自己中毒之事,又看温庭,咧了咧嘴,“温二少,这是要离开?” “听说舒儿出了事,我不放心,赶去看看。” “有谢小迹和金钟楼在,小书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这个我知道,只是爹爹和四娘将舒儿的安全交给我,我这个做兄长的哪能不管。”说着,温庭朝两人拱拱手,“西门庄主,汪大小姐,温某先告辞了~” 西门若寒点了一下头,而汪玲笑着送行:“温二少,一路小心。” “多谢。” 温庭从两人身边经过,就像是慢动作一般,温庭优雅如仙,飘逸如尘。背上的古琴被青色的琴套罩住,在经过两人之时,琴套轻轻接触着西门若寒的肩,一股幽香传入汪大小姐鼻中。 “……”西门若寒低头看怀里的人,汪玲脸上满是惊色,还有说不出的恐惧。而他雪白的衣袖,也被她攥得死紧。 西门若寒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 汪玲受惊般地抬起头,反应过来他的寻问,又胡乱地摇摇头,什么都不肯多说。 西门若寒回身,目视着已走远的温庭,而汪大小姐则紧攥着他的胸口,不安笼罩住她,密不透风。 将人抱到了楼上,汪玲仿佛无所觉般,没有撒开手。 西门若寒拽下她的手,看了她一眼,来到门边。 “西门大哥——”汪玲惊得就要爬起来。 “躺好别动,我去喊大夫。” 西门若寒并没有走远,让高掌柜去请大夫,自己便回转房中。站在门口,**上的人躺在**上,身上蒙着被子,还能够感受到她的颤抖。 西门若寒的心颤了一下,望着**上的人,思考着事情的经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突然吓成这副样子,又有什么事可以让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只知睡觉的绵羊吓得瑟瑟发抖? 掀开薄被,**上的人正蜷缩着身体,双手护在胸前,使劲地将自己逼至**里。仿佛这样她就能融进墙壁里,不至成为别人的攻击目标。 而胸口的血,因为这一番挣扎乱动已经越来越多,流进鲜亮的被面中,触目惊心。 西门若寒将人从**上扯了起来,让她乖乖坐好。而汪大小姐,则“哇——”地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 “哇——西门大哥——” 汪大小姐哭得脑袋晕晕,整个人还一抽一搭的,那模样真是吓得不轻。西门若寒本想扯开她,终是不忍心,微微张开双手,任她抱着。 “……怎么了?”西门若寒清冷的声音有些走样,他还不知道如何跟这样一个正在她怀里抱着他哭的姑娘说话。或许这么说,他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而且不可否认,对于西门若寒而言,uu看书 .ukshu 汪大小姐终归是有些不同的。 “西门大哥——呜呜——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 “是……是……”汪玲是了半天,也没往下说下去。 “温庭?” 汪玲瞪圆了眼睛,仿佛在问他你怎么知道? 西门若寒可不是个笨蛋,见到温庭之前她还一点事没有,和他分开后她就怕成这样,不是温庭是谁? “真的是他?” “我我也不确定,可是……在神明宫刺我一剑那个人……好恐怖……他好恐怖……周围的声音嗡嗡乱叫……罗魂剑……小胡子说的……刺穿我的身体,我只看到鲜红的剑尖不断往地上滴着血……我的血……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我死定了……” …………r1152 ,请 二百四十一 守护 241 守护 “你确定是他?” “我我也不知道……我没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但我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我曾经在哪里闻过这种香味,我一时记不得了……可是就在刚才,我在温二少身上闻到了同样的香味……” “什么样的香味?” “就是他背上那把古琴散发出来的味道……松杉与桐木混合的味道,很奇怪,与时下许多味道都不相同……” 西门若寒明白了,温庭有大杨第一琴圣之称,常常以琴为伴,久而久之,身上自然就染了古琴的香味。,一路有你! 若真是他,出卖朋友,不仁不义,这样的奸邪之徒,便是他下一刻要出手的目标。 屋内一时寒气大盛,汪玲冷得一个哆嗦。西门若寒见状,敛了寒气。扶着她,躺到**上。 “西门大哥,小书他们还不知道,温二少会不会也对他们不利?”汪玲刚要躺下,忽然想起一事来。 “你要担心的该是你自己。” 汪玲伤势已经平息,又突然中毒,这毒是谁下的,似乎已不言而喻。虽然听他们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说明毒是温庭下的,但他昨日刚回到客栈,汪大小姐便中了毒,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温书他们,西门若寒倒还不担心。有谢小迹和金钟楼在,温大夫又是用毒高手,才不会像面前的这个傻瓜,轻易的就遭了暗算。当然,西门若寒知道,那是因为眼前的人受了伤,一天多半时候都处于昏睡状态,温庭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给他钻了空子。 若在平时,想要暗算到她,也颇不容易。若非如此,谢小迹也不用特意找她出来保护温书了。 他要急着回庄,可现在这个情况,难保温庭不会对她再次下手,西门若寒有些犹豫起来。 他做事鲜少犹豫,就如他手中之剑,毫不迟疑,一出鞘便见血光。,一路有你! “西门大哥,你别管我了,我自己没问题的,你不是还有君子之约吗?” “先前不是想和我一起回庄?” “西门大哥,你就别说那事了。”汪玲耷拉着脑袋,“我要不跟着你,你这会儿都快到山庄了。” 西门若寒最终还是回了飘雪山庄,翌日一早动身,用最快的轻功,应该能在约好的时间内赶到。 汪大小姐的毒已经解了,并不是多么厉害的毒,却下得很隐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汪大小姐伤势复发,伤口感染恶化而死。既然知道了,也就不是多么棘手的事。 莫云从那天后,便守在汪大小姐左右,应西门若寒所托,在汪大小姐伤势未愈的这段时间里,负责她的安全。事成之后,西门若寒答应与莫云一战。 汪玲终是难以放心温书他们,又休养了三日,伤势好转之后,与莫云还有张重一块上路了。 他们的目的地也是武林大会,不同的是,汪玲这次扮成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人,一个英俊的小子。 公孙极乐易容的功夫天下第一,汪玲又最爱热闹。早在上次汪玲假扮燕武男时,这家伙就以各种名目从公孙那里诈来不少精巧的人皮面具,这会儿正派上了用场。 汪大小姐化名韩若,是少爷。莫云和张重变身成随从,张重一大老爷们,自是不想被个小丫头呼来唤去,无奈他这贤弟就跟着了魔似的。一听说事成之后能与西门庄主比一场,莫说当随从了,就是叫他喊这丫头姑奶奶他估摸着都愿意。 而天琢客栈,此时已是一片腥风血雨。 谢老三他们在当夜还是死了,血管爆裂,死相惨不忍睹。他们将之称为是心魔,以心脏作为攻击目标,一旦情绪失控或者激烈之时,便会为人所控。,一路有你!练这种功夫的人,可以在百米外发功,令人防不胜防。 接下来的两天中,接二连三有几个江湖人遇害,即便在发现之初即使封住他们的大穴,依然挽不回心魔对他们进行的攻击。 温书心力憔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她给忽略了,她明明封住了六大穴道,可以暂保心神,为何到最后他们还是会死。是不是还有哪里做得不够,还差些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书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情绪也开始浮躁,她感觉到自己随时都会撑不下去,也越来越有心无力。 谢小迹站在门边,温书正在为自己施针,只有用这种方法,她才能让自己清醒得久一点,不至于因为疲惫而睡去。 她担心自己一觉醒来,又变成那个谁也不认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模样。她不想这样,哪怕能多留一天,她也不会轻言放弃。 温书也知道,这样下去,会损耗身体元气。但她顾不得这些了,现在的她,只想与他们一起度过难关。 一轮针施完,困倦终于好了些,温书打起精神,重新翻起桌上的典籍。这些东西,与医术没什么大关系,但却是武林各派武学介绍,还有一些独门功夫。这些始终是温书的薄弱环节,她对这个江湖了解太少了,这样下去不利于她医术进一步的提高。 尤其是置身这个江湖之后,温书许多时候都觉得有心无力。就譬如说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如今为止,她都没弄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她心底隐隐有一个怀疑,虽然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当排除了所有的答案后,也就越发地接近真相。 “金钟楼,三小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好好劝劝她。”谢小迹踏进屋,坐下,连喝了两杯酒道。 金钟楼微微抬了抬头,看向谢小迹的方向,反应慢了半拍,仿佛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那一瞬间涌现出的无力与无奈,令谢小迹暗暗心惊。 以金钟楼的心细,一定早就发现三小姐这么做了。而这些日子,他总是心神不宁,虽然在温书面前并没有表现出异样,但谢小迹作为他多年的好友又怎么会看不出金钟楼心绪难安? 站在温书的门口,深深吸了口气,金钟楼敲门走了进去。 “金六哥,这么晚,你还没有睡啊?” “温姑娘不也没睡?”金钟楼握着温书的手,在桌旁坐了下来。 “温姑娘还在看我给你的那些典籍?” “嗯。有好些问题还没理出头绪,想再看看。”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知道,在这之前要是再没想出办法,事情会怎么样。 “对了,金六哥,这些典籍很齐全,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本典籍中,包括武林各大秘录还有招式风格,不但有绝顶高手,也有籍籍无名的江湖客。既有失传已久的武功绝学,也有最近崛起江湖的成名招式。这对于初涉江湖的温书来说,无异于是至宝。 “我有一个朋友,号称江湖百晓生。武林中大小各种事,他都知道。这些东西,便是他给我的。不过你放心,这些于他而言,只是沧海一粟,不会动到他吃饭的家伙的。” 温书呵呵地笑了,金六哥很知道她在想什么嘛。 “这些东西他本来轻易不肯给我的,即便我是他的朋友。” “那最后如何说动他的?” “因为我和他说,我要这些东西,是为了一个人。” “……” “他说这个人肯定是谢小迹。” 温书的脸顿时黑了,怎么处处不离那小胡子,就连这种时候,他还是要跳出来? “我说是钟楼此生挚爱,无论发生任何事,依然会与她不离不弃、至死都不愿放手的人。” 微风吹动着涟漪,如玉的笑容恍如秋夜里柔和的风、迷离的梦,温书勾起了嘴角,疲倦的笑容在昏黄的灯火下静静绽开。 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了。 她知道,金六哥藏在袖中的手指,会在下一刻向她出手。她太了解金六哥了,自己所做的事又怎么瞒得过他? 温书还在笑,发自内心的笑,再不笑她怕就不能笑给金六哥听了。 看到温书笑得开心,金钟楼也笑了。笑着笑着,放在袖子里的手忽然点出,点住了温书的昏睡穴。 温书昏了过去,嘴角依然保持着温柔又幸福的笑容,在倒下去的一刻,她抓住了金钟楼的手。 “好好睡吧,一觉醒来,钟楼还会在你身边。uu看书 uukashu.om”抱着温书良久,金钟楼才将温书抱到**上,轻轻拂过她的额头,为她细细地盖好被子。金钟楼就坐在**旁,陪着温书入睡。 月色皎洁,一轮圆月高挂在夜空,宛如最温柔的守护。 他要在温姑娘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他。 不记得他是谁没关系,他会耐心地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她醒来。就算这辈子都不记得他也没关系,他会让她再次喜欢上他。 金钟楼握紧被子里的手,握得很紧,但又怕惊醒了沉入梦乡里的人,放松了些。 谁都不知道明日一早温书醒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金钟楼陪伴她的心情不会变,而温书,对金钟楼也不会再如之前那般陌生。 因为她早就算到了这一天,也会用她自己的办法记住她不能忘记的人。 …………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四十二 空间测试 242 空间测试 天琢客栈。,一路有你! 这已是温书醒来的第二日,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坐在**边的金钟楼。 眼睛从浑浊到清明,从清明再到清醒,温书一下子从**上跃了起来。“你干嘛,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金钟楼虽然早已料到了,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那双无彩的眼睛仿佛一瞬间敛起了所有的光芒,唯独嘴角的笑容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温姑娘,收拾妥当,堂下用膳。” “知道了!门口喊一声就行了,干嘛自己跑进来,随便闯姑娘的闺房,可不是正人君子当为之事。不过奇怪嘞,你怎么进来的?”温书挠挠头,也没有在意,她好好的,又不是那种一见到陌生男子就大叫着非礼的闺阁千金。再说了,对方是瞎子,就算进来了,也什么都看不到。 金钟楼微微笑笑,从容地走出房间。 温书对镜梳妆,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旁边的梳妆盒内,还有上好的胭脂。这些胭脂,温书很少碰过。她并不喜欢化妆,觉得很麻烦,从小与草药为伍,上山下水的,哪有时间化妆,也没有那个条件。 不过到古代来了,顶着郡公府三小姐的名头,礼仪方面还真得讲究一二,女子必备的梳妆盒是必不可少的。 放下木梳,对着梳妆盒看了半晌,温书伸出手,打开了那个梳妆盒。 红色的梳妆盒,盒底有着宝芳斋字样,这是京城上等的胭脂,一盒胭脂要十八两银子。 温书皱了皱眉,心想着这十八两银子还不如拿来吃顿丰盛的实在,买着这胭脂,将脸涂成猴子屁股样,实在是没必要。 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实在不该说什么。有些姑娘宁愿没钱吃饭,也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能说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了。 胭脂盒里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细细端详半晌,温书发现,在胭脂盒的底部,留着一行小字:开启空间第十八室,有重要事项相告。 开启空间?这谁写的,难道是她自己? 温书摇摇头,她从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可从这十五个字中,她却看到了许多值得深思的信息。 空间,除了她自己,便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她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一个人。那就说明,写这东西的是她自己。 可她为何要写下这样的话,又为何要这么做? 越想就越是想不通,头还开始疼了起来。温书一边揉着自己的脑瓜,一边笑自己实在是太笨,想知道是为什么,开启空间看看不就知道了,瞧她磨叽的。 念动口诀,空间开启,来到第十八室。这第十八室里放的是忘忧草,忘忧草的根茎和花叶,并无什么寻常。 温书又翻找了半晌,终于在忘忧草缠缚之下,找到了一个青色的小包裹。 小包裹中只有一个纸卷,纸卷上面是两道医术题,得出题目的答案,就能得到下一步的提示。 要是医术欠佳,找不出题目的答案,那就只有闭上空间对她说再见了。 温书觉得这家伙真的很无聊,居然玩这种把戏。尽管她已经意识到,她口中那个无聊的家伙就是自己,然而她不记得,更不承认这样的事会是自己干的。 但这人此举,偏偏还对她的脾气。知道她不服气,也知道她好奇心重、不服输,故意用激将法来对付她是吧? 好,她就瞧瞧,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敢来考她?别的她不敢说,跟医术有关的麽,还真有些自信。 这第一题,列举了五十味草药,让她挑选其中三种,仿佛到空间第六十二室的小瓶子中。(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需使瓶中有毒的药汁变成无毒,并亲口喝下去,没什么**反应,这第一题就算是过了。 照着纸卷上面的指示,温书很快就找出了那瓶药汁。 放在鼻前嗅了嗅,呵!居然是无色无味的剧毒,行啊,出手这么狠,不怕一不小心将她给毒死啊,那还玩什么玩。 看着她给的五十味药材,又嗅了嗅那瓶中的味道,小手挥了挥,还是嗅不到。她当然不会笨到自己弄点尝尝,这可是剧毒,稍稍碰到一点,舌头都会烂掉。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办法。 温书迅速分析了那五十味药材,将之分门别类,取出最能代表各种草药药性的五味药,一一与瓶中的药汁进行反应。 这空间里什么药材都有,就近取材,倒也方便。 第一种药材,药汁淋到草叶之上,叶子迅速枯死,而且化成了一滩药水。第二种药材,则毫无动静,药汁上有小气泡产生,最终归于平静。温书依次又换了几味药材,过程虽然不如她期待的顺利,结果还算满意。 分别将产生小气泡的几味草药拿出,选出其中药性最佳的三种药投入药瓶中。草药入瓶,气泡疯狂咆哮,上面冒着袅袅的白烟,过了片刻,药汁慢慢转为澄清,变化之奇,就连温书都勾了下嘴角,很那个啥地点点头。 温书是个很谨慎的人,就算有把握,也不会一股脑的喝下去。对着那瓶药瞅了半晌,倒了一滴在草叶之上,没有任何反应,才一仰头放心喝下。 “嗯~还挺好喝的麽~好甜~”温书的脸上不禁出现了一抹惊奇的笑容,看来在背后捣鼓这些事的家伙,挺怜香惜玉的哈。 这么一来,温书答题的兴致长了不少,继续看第二题。 第二题的题目似乎有些奇怪,温书半天都没看明白。 纸卷中画着一张密密的表格,每个小格子里都有一个字。这些字被打乱了排放在一起,她要做的就是根据她的提示将这些字归位。 提示一:古城姐妹。 “这是什么东西?”温书挠头,有什么照直说就是了,干什么来这一套。虽然如此,还是耐着性子分析起来。 不得不说,温书在草药上的积累是很不错的,哪怕是谜语,跟师兄弟们在一起也玩过不少。 金银花喻为姐妹花,故为姐妹,花是女孩子的别称。金银是古代城里有钱人家女人佩戴的饰物,非农家所有,故为古城。所以这第一个答案的谜底麽,便是金银花。 温书在这些格子中上下打量了一遍,果然看到了一个金字。便将金移到第一个格子的位置。 提示二:儿童节放假。 这家伙开玩笑吧,居然还知道儿童节。温书越发确定这个家伙就是自己了,除了她自己,谁还来自现代,谁还能蹦出什么见鬼的儿童节。 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蠢事来着,她可一点都不记得。 这个就更容易了,儿童节是六月一号,放假麽,一哄而散,这就是六一散了。找了一遍,如愿找到了六字,将六字放到了第二个位置。 温书一个个的破解下来,时间已经过去许久,而等在堂中的人,忍不住上楼来查看她的情况。 “三小姐,下去吃饭了,再不下去,饭菜给我们吃光了你可别咬我啊~”门没关,谢小迹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就看见温书趴在梳妆台上,一动也不动。 “三小姐——” 谢小迹又唤了一声,温书还是没应。 两人觉着不对劲,金钟楼也急忙过了来,拍着温书的肩膀,“温姑娘。” 温书被人硬生生地从空间里扯了出来,眨了眨眼,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从刚才的状态中苏醒,空间自动合上。 “三小姐,你刚才在干什么,怎么跟失了魂一样?” 金钟楼已经将温书的事情告诉给了谢小迹,谢小迹虽然也替金钟楼遗憾、替自己叫苦,然而他是一个十分能适应周遭环境和别人的人,立即就换了另外一副样子和现在这个温书打诨起来。 “没……没干什么。”温书有些心虚,既为空间的秘密不被泄漏,也是为了那些已经渐渐明了的真相。 “没干什么你怎么不下去吃饭,饭菜都凉了~” 温书偷看了一眼金钟楼,点头又摇头,似乎连她自己都想不通。听到谢小迹的话,一肘子撞开她,“这么啰嗦干什么,我现在下去吃不就行了。”咚咚咚跑到了楼下。 “温姑娘,uu看书 .ukanshu 走慢点,没人跟你抢。” 温书一愣,咚咚咚,跑得更快,走得更响了。 “她哪里又出了毛病?”谢小迹搭过来,问金钟楼道。 金钟楼摇摇头,“温姑娘高兴就好。” “你啊,也别太纵容她了,那个丫头很喜欢胡作非为的,接下来我们两个可惨了~”谢小迹立马换上一副苦哈哈的嘴脸,任命地下了楼。一醒来就给了他一肘子,谢小迹,你的人生还真是暗淡。 两人下去的时候,温书正趴在桌子上低着头一个劲地猛吃,谢小迹坐在她旁边,还抢了她碗里的一个大鸡腿。这要是之前,温书早就急了,起来跟他嚷嚷了。然而这次却没有,温书还在低着头使劲扒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小胡子的动作。 而金钟楼,注意到谢小迹的动作,有些无奈的摇头。谢兄明知道温姑娘会生气,还总喜欢逗她,有些时候还真是自找的。r1152 ,请 二百四十三 局中局 243 局中局 “哼!谢小迹你太过分了!”晚间,房里突然传来一声争吵。,一路有你!紧接着便是桌椅板凳倒地还有茶壶摔碎的声音。 温书一气之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来到客栈外,踢着路边的小树泄愤。一边踢一边捂脚,到底是谁设计的剧情,脚好疼啊~ 最该死的还是那谢小迹,居然敢惹她,知道她是谁吗?一想到谢小迹那张臭嘴巴,温书就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堵上那小胡子的嘴。 而另一边的谢小迹,也是肝火旺盛,气得连金钟楼都不理了。 “谢兄,温姑娘无心之过,你又何必与她较真?” “金钟楼,就是因为你纵容,那小丫头才这么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你要是再为她说话,就不再是我的朋友。” 谢小迹踹开门,入了房间。 而金钟楼,站在门外叹息,知道这时候两人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便先回了房间,从长计议。 温书激愤之下,来到了天琢客栈一楼。一伙江湖人正在此处聚众**,赌的是最简单的单双,几个人吵闹不休,玩得是热火朝天。 温书绕开两人,挤了进去。“都吵什么吵啊,本姑娘此刻正不爽,有没有人想跟我赌一局?” “哟~这姑娘好大的口气,是哪号人物,说出来我们听听!” “本姑娘的名号,小心说出来吓死你们!” “那你倒是说说看。” “神剑山庄,万心楼!” “就你,还神剑山庄的庄主?”说话的大汉颇为不屑地瞥了温书一眼,“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冒充神剑山庄庄主的名号。” “你说这话,难道你见过万心楼?” “没见过。” “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见过,昨日万心楼在天琢客栈出手教训了几个人,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一路有你!” “……”温书没话说了,心道今天运气真背,刚说谎就立即给人拆穿了。“呵呵!开个玩笑麽,大伙儿别生气。来,我跟大家伙儿赌上几局。这些钱,够不够?” 温书说着,抓出一把银票,按在桌上。这么一大把银票,足够让在座所有人心动了。想赢这个小丫头片子的钱,还不容易? 可很快,大家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小丫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初,赌术实在叫人啧啧称奇。无论是单还是双,这丫头一说一个准,桌面上所有人的钱都慢慢换了个地儿,摆到了温书的面前。 金元宝、银元宝,珠宝玉器还有大把银票,还有几把大刀。这些男人,可是将刀头舔血吃饭的家伙都给压上了。再赌下去,他们可一个个都得裸着上身出去了。 “不赌了不赌了~太没意思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温书一边说着扫兴,一面从胸前取出一块方巾,将赢来的钱财全都装了进去。 “怎么,赢了就想走,哥几个还没赌够呢。” “我倒是想陪你们赌,可你们能赌的东西都在这呢,早点上楼洗洗睡吧,姑娘我也玩累了。” “别走!”那人平地一声吼,颇有几分摄人,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衣带上,慷慨就义一般解了缎带,脱下自己的袍子。“我拿这个,再跟你赌。” “我要你的袍子干什么,一身臭汗,不能穿不能吃的,送到当铺也没人给两个铜子儿。” 那人急得脸红脖子粗,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这袍子不臭,花了我……二两银子才买回来的。” 温书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一个少年,年纪不大,脸颊红扑扑的,比姑娘家还要唇红齿白。,一路有你! 温书吓得一趔趄,将眼前人与方才那发出平地一声吼声音的家伙联系起来,只觉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这一惊,袖子里的两颗骰子掉了出来,在地上弹跳了两下,滚到了桌子底下。 大厅里的人安静了几秒,“你你出千?!” 温书呵呵傻笑了两下,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卷着包裹撞开挡在面前的人,向外面逃命去也。 “逃了,追!——” 一群人急吼吼舞着刀追了出去,敢跟他们出千,不想活了。 “金六哥,救命啊——”几条路都被堵死,温书左突右躲,哪里跑得过这些大男人,还是会武功的江湖人。不一会儿,众人便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温书团团围在中间,狰狞着一步步逼近她。 温书无处可躲,也无处可逃,只得抱着头。很想喊那么一句,“不要打脸——”但这实在是太丢脸了,谢小迹那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竟然还不出现,就是想看她出糗。 就在众人的拳头快飞到温书身上的时候,金钟楼急匆匆地飞过来了,挡在温书的面前。 “诸位,请听我一言,温姑娘出千骗诸位,是温姑娘的不是。钟楼在此代表温姑娘向诸位赔罪,诸位的钱财都在这里,钟楼还给诸位,还请诸位能够原谅温姑娘的过失。” “还钱就行了,敢在我们面前出千,兄弟几个的面子怎么过得去?” “是啊,被个小丫头骗,说出去我们还怎么行走江湖?” “你代这丫头道歉,你是这丫头的谁啊?”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金钟楼护着身后的温书,在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勾着嘴角答道:“温姑娘是钟楼的未婚妻,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各位有什么事来找金某便是。” 温书怔了怔,狐疑地看着挡在他前面的金钟楼。这个人要干嘛,这个时候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是尽可能地撇清干系吧。大不了装作正义的大侠,出来帮助她这无辜被人陷害的可怜人。他倒好,说他是她的未婚妻,还笑,脑子坏了。 “莫非金家明月堡的六公子,也想淌这趟浑水,要替那姑娘找回场子?” “明月堡……六公子,难道他就是无垢公子金钟楼?” “这明月堡富甲天下,这点钱财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六公子的女人居然还会出千,啧啧~这要是说出去,丢的恐怕还是六公子的脸吧。六公子,你的为人江湖人谁不称道,娶这么个姑娘,我们都替你抱屈啊~” 这些汉子们,一个个说起来是痛心疾首。活像金钟楼是他们的儿子,或是没娶他们家姑娘一样。 “金某的事,还不劳诸位操心。”金钟楼脸上失了和颜悦色,带着冷冷的疏离感。温书怕怕地往后躲了躲,早就说他不应该替她出头了麽,人家说两句又生气,真是贵公子啊,一点气都不能受。 温书撇撇嘴,完全忘了是谁刚才大呼金六哥救命的,又不明白金钟楼为何生气,说她是个呆瓜也不为过了。 “喂!你们这么多人,被一个姑娘骗了,还好意思义正言辞的讨伐追究。什么江湖经验丰富、双目如电,根本就是狗屁,就你们这群笨蛋,被本姑娘骗了应该谢谢我。要是被其他人给骗了,可不只是丢钱的事,说不定就得掉脑袋了。” “你这个臭丫头,还敢大言不惭,别以为有金钟楼护着,我们就不敢动你。” “动啊,你们动啊,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本姑娘一根手指头,就把你们全都给收拾了!” 一群男人们气得嗷嗷叫,都叫嚣着朝温书冲了过来。金钟楼自然不会不管,真的动起手来,温书藏得比谁都严实,将废物两个字进行到底。 天琢客栈外,出现了一场混战。 而这,也正是心魔出手的最好时机。这样的好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他可以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正在交手的一群人,胸口鼓荡,心脏一瞬间跳得飞快,几里外,仿佛有人在用银铃召唤着他们归去。 “啊——”一个个捂着胸口,自命不睱,哪里还能交上手。金钟楼也蓦地一顿,侧着头,心脏正以每分钟数百下在他耳前飞快跳动。金钟楼的耳力之强,堪称武林一绝。哪怕是几里之外飘落的一片树叶,也逃不过他的耳朵。uu看书 .uunuc 如此迅疾而猛烈的心跳声,响在金钟楼的耳边,不啻平地响起的炸雷。 就在这时,一个黑袍人从夜空中猛扑了下来,对这群人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手指作鹰爪状,朝底下正在捂着胸口挣扎的人抓去。这一爪对准那人的心口,要是给他抓了个结实,心脏都给他血淋淋的掏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个人的手要抓向他的心口的时候,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睛很亮,动作也很快,就地一滚,就逃脱了他的一个猛扑,而另外两个人已经并排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们,怎么没事,分明中了我的摄音**!” “我们等你好久了。”谢小迹动了动他新长出来的小胡子,这么一看,眉毛也长出来些。想到这儿,谢小迹刚挑起来的胡子又不禁耷拉回了原位。为了能迅速长出眉毛,他就去请那个小魔女帮忙。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谢小迹的眉毛是长回来了,却让他顶着恶臭整整半天。 所以今天这场闹剧,也不全是演戏。r1152 ,请 二百四十四 擒凶 244擒凶 “你……你们,没事,分明中了我的摄音**!” “我们等你好久了。,一路有你!”谢小迹伸了个懒腰,“现在可以将你的面具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你是谁。” “不可能,你们根本就破不了我的摄音**。” “寻常的方法的确破不了你的摄音**,不过我们这儿有一位女神医,可以用金针封住我们胸口大穴,摄音**以心脏跳动进行攻击,心跳一旦停止,那摄音**自然也就没用了。” “心跳停止,这可能?”心跳一停止,人岂不是会死? “可能的。心跳停止,若是平常之人自然会死。但习武之人,却是可以用内劲,带动筋脉运行。”但这种方法的确坚持不了很长的,时限一到,心脏便会恢复跳动,到那时就没有办法抵御摄音**了。 “,无,错,小说 3w.shuo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我你要杀我们,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你又会错过?” “但我还是算漏了一个人。”在这些人中,毕竟没有谢小迹,是他疏忽了。 在众人混战,心魔在附近暗中向众人施展摄音**时,谢小迹就在附近追踪心魔的踪迹。 摄音**确实厉害,但一次控制这么多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到最后心魔也只有趁着众人心脏剧烈跳动时亲自下手。这也是谢小迹想出这个办法的另一个缘由,一方面是引心魔入局,另一个也是让心魔力有不逮。 谢小迹笑笑。“你不只是算漏了我,你还算漏了我们的汪大。今天这出戏要是少了她。还真不知要如何引你上钩。”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给我看的一场好戏?”包括他们的争吵,温书与众人的赌局。还有出千被抓,众人追出来后与金钟楼大打出手,都是谢小迹有心安排。 “说起这个,谢小迹,明明是金钟楼帮我一起出千赢光他们的钱,你又故意让我掉下两颗骰子。知不,这样真的很笨诶,我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吗?我是那种没用的人吗?”小说网不跳字。 一群人顿时齐刷刷地朝金钟楼看,金家六居然会帮着别人出千。光风霁月的无垢金钟楼居然会干这种事情,大家都很意外。 金钟楼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他也不想这么做,谢小迹在留意心魔的行踪,他又不能看温姑娘出糗,也只有帮忙告诉他骰子是单还是双了。 那群人还在那议论纷纷,心魔却是肝火上升,“你如何我会上当?” “不错,这个局有许多纰漏。你这么狡猾,瞒不过你的眼睛。但你纵然不会全信,却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何况,你向来是个自负的人。即便真的是个局,你也不会这世上有人破得了你的摄音**。” “哈哈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破我的摄音**!” 他们一定要在最短的内,擒下心魔。场中三人混战。心魔功力深厚,虽然二人联手。也一时难以攻下。最重要的是,金针封住胸口大穴。虽然能抵御摄音**,却也让他们的功力大减。随着,他们功力损失越多,穴道自动解开,他们都会死在心魔手上。 “哈哈哈~你们还不快回复心跳,再下去会心力衰竭而死的~” “这我们几个要不要上前助拳?” “我看还是先离开这儿,那摄音**威力非同小可,要是谢大侠和金大侠两个撑不住了,我们不至于会一网打尽,还是能够为他们报仇。” “庞老四,这是你该说的话吗?谢大侠和金大侠为了我们以身犯险,你就只顾着逃命。要是怕死的话就先走,我们可干不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 快要到了,金钟楼和谢小迹的状况越发不对,温书急得团团转。 “小胡子,你不是很厉害的麽,快给他拿下啊,再不拿下我们可都死翘翘了啊~” 谢小迹一个趔趄,手上的招慢了半拍,被心魔拍了一掌。温书吓得赶紧捂上嘴巴,她真真是害死小胡子了,就算是不喜欢他,也没必要害他不是。 而金钟楼在听到温书说大家都要死翘翘的时候,不知的,出招凌厉了许多,和谢小迹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默契,突然逼出体内的金针,在心魔将欲催动又未催动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制住了心魔。 “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是谁。” “哪个恶贼在那伤人,让爷爷来会会你。”神行无踪赵太保从远处飞奔了,手中的大铁锤嘭地一声砸到心魔的胸口,当场就毙了命。 谢小迹伸出手,刚想阻止,但赵太保出手太快,眼看着被制住的心魔就这么一锤子丧了命。 “赵掌门来得还真是凑巧。”谢小迹朝前走了两步,盯紧了赵太保。 “我这不是听说山下有个心魔,杀人害命,特来助你们一臂之力麽。”赵太保憨憨的笑,指着地上的心魔道没想到这家伙这般不经打,爷爷一锤子下去,就没了命。” “赵掌门难道看不出来他已经被我们制住了?” “这这这个天太黑,一时没瞧清楚。嘿!我说谢小迹,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老赵我听到你们有危险,特地下山来助你,你不请老赵我喝杯酒就罢了,还怪我多事?” “赵掌门一把大铁锤少说也有百八十斤重,灌注全身内力打下来,怕是一座山都给你轰平了,何论这血肉之躯。” “老赵我一时没控制住力道,误了事,对不住,对不住。” “谢小迹,你没事吧?小说网不少字”温书终于敢跑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谢小迹,说刚才也是她害他挨了一掌,不表示表示可说不。 “温三,你少整我几回,让我再多挨上个几掌也值了。”谢小迹好笑地看看温书,又看看金钟楼,“老实说,刚才要不是温三突然喊那一嗓子,事情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 “诶,你意思啊~”谢小迹说完,径自上前,取下心魔脸上的面纱。 “他就是心魔?”这个人谢小迹并不认识,不但谢小迹不认识,在座的所有人也都不认识。 谢小迹伸指,在他身上几个地方摸了摸、探了探。尔后无力站起,对着金钟楼的方向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谢小迹想出这个局,为的就是找出心魔,从而查清他们背后的阴谋。只能说赵掌门来得太巧了,将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啊?这么说这一晚上是白忙活了,我这又是被骂又是逃跑的,结果就成一小丑了。”如果温书刚才对谢小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话,这会儿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都是谢小迹出的馊主意,她是亏大发了。 谢小迹笑着哼了哼,“白忙活倒不至于,我们可是见识到了三出神入化的赌术,那一手单双玩得可是令人眼界大开。” 不只谢小迹乐了,在场的其他江湖人也全乐了,温三那副无赖的嘴脸大伙儿可是深入人心了。 “谢小迹,你敢笑话我。”温书狰狞着瞪着眼,嗷地朝谢小迹扑了。 “温姑娘,别闹了,别闹了,今天一天都累了,休息吧。”金钟楼拉回跳脱的温书,扯着她不让她追出去,而谢小迹就趁着这个机会跑远了,还不忘冲金钟楼挥挥手表示谢意。 “金钟楼,你又帮那小胡子,你看他老欺负我,你应该帮我欺负。” “好,我再看到谢兄就帮你欺负,好不好?” “麽,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金钟楼举双手投降,拽着温书的手回了天琢客栈。 温书被金钟楼拉着,一步一步朝客栈内走去。温书不停地转着脑袋,想看清这个人到底有好,为那个会花费那么大的心思来提醒,不要忘了她爱眼前这个男人。 难道是怕她欺负他? 温书敢保证,uu看书 ww.ukanshu.cm 那个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想到这温书不禁有些泄气,难道她是个坏蛋,谢小迹老是糗她,连那个也怕她欺负金钟楼。 想想之前的事,温书的确有些脸烧,她对金钟楼和小胡子确实算不上好。这个人虽然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但喜欢的人异一点都不记得,还时不时地找他麻烦,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可他一点都没怪他,还是那般有耐心,笑容依然和煦,包容着她一切。温书觉得,那个虽然做事很奇怪,眼光勉强还不错。 金钟楼讶异于温书突如其来的乖巧,他还以为贸然拉着温姑娘的手会让她生气,甚至他都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已经准备好迎接温姑娘的耳光,却没成想背后一直没有动静。 今日的温姑娘,的确有些不对劲。金钟楼握着的手攥得紧了些,就算温姑娘生气,他也只有认了。 刚一进客栈,谢小迹就宣布了一件事:明日一早上武当山。(未完待续……) 244 擒凶 244 擒凶 二百四十五 武当 245 武当 “这里就是武当山紫霞顶了。,一路有你!” 巍峨大派,紫气东来,这里就是武林泰山北斗武当所在地。刚进山门,百年大派的威严便直压而来。 这是一种历史的积淀,百年来,武当诞生了无数的英豪与侠士,无数盛会在这里召开。这里不但是吴质磨刀长埋之地,也是三大神兵璀璨生辉、一定武林的源头。 一行人站在武当紫霞顶前,瞻仰着武当的风采。谢小迹和金钟楼已经多次来到武当了,也感慨于武当此时的热闹。温书就不同了,张着小嘴巴,“哇哇哇~”个不停。 “把嘴巴合上吧,口水流出来了~” 温书愣愣地举起袖子擦了擦,不客气地踩了谢小迹一脚,“哪有。” “很棒吧,我第一次来武当的时候,也感受到一种庄严。相信每个江湖人,来到武当,都会油然升起这种感受。” 温书傻傻点头,“嗯,而且好多帅哥美女~” “……” 衣衫飘飘,猎猎生风,头上端正黑帽颇有几分儒雅。而女弟子则是裙裾翩翩,清一色地蓝色衫群,一个个像天仙一样。 温书低头,打量着自己穿的衣裳,奇怪自己怎么穿不出她们的那种感觉。这就是属于江湖女子的英姿飒爽,擅用轻功的她们走起路来轻盈灵动,自然多出一份寻常女子没有的意味。 “我说三小姐,你面前站着两个大帅哥,还要去看别人?就是你二哥温庭,那可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怎么,还没看够?” “这怎么能一样。”温书摆摆手,让他一边凉快去,别妨碍她看帅哥。天下英豪齐聚武当,这种好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除了看各色帅哥,还有一班性格多样的小美女,多好啊。,一路有你! 正看着,一个熟人扭着腰朝他们走了过来。 温书撞撞谢小迹的胳膊,“小胡子,行啊,刚一上武当,桃花便来了。”来人正是毒龙教教主赛飞仙,与温书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上一次明月堡大战,赛飞仙与他们可说是渊源不浅。 谢小迹却苦了脸,女人麽多多益善,像赛飞仙这样的女人一个都嫌多。再说上次在明月堡,他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给了她难堪,她不拿她的那些毒物招待他,谢小迹就哦弥陀佛了,哪里还敢与这女人有所接触。 “谢小迹,六公子,温小姑娘,你们好啊~”赛飞仙一身红衣,袅袅挪挪地走了过来。一步一顿,小腰扭得是风韵多姿,让温书看得是嗔目结舌。 “你你好。”温书很想加句美人的,可金钟楼上山前提醒过她,在人前说话要多加注意,不能全凭着自己的喜好。江湖人可没那么多的规矩,两句话不中听,就会动家伙,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一些。 要是谢小迹说这话,温书自然不当一回事。可金钟楼说的,那就不一样了。 “小姑娘又不是不认识,还怕生啊?” “认识,认识。毒龙教的赛教主,很厉害的,我当然认识了。” “这话我爱听,小姑娘,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嘴没这么甜。”赛飞仙看着眼前的姑娘,总觉得她与上次自己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赛教主。”金钟楼上前,拱手行李。 “六公子啊,我算是明白这温小姑娘跟我上次见到的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前的温书吧,看着要大方不少,淡定不少,眼睛总是不自觉梭巡着金钟楼的方向。现在的温书,看起来要活泼一些,少了点稳重,金钟楼也不是她眼中唯一的风景。,一路有你! 谢小迹和金钟楼却留了意,“赛教主也看出温姑娘所有不同?” “额,我随便一说,上次见的时候,六公子就护温小姑娘护得紧,如今还真是一点未变。” 温书刷地回过头,盯着金钟楼猛瞧,为什么赛飞仙说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明月堡一战,她还记得,赛飞仙驱除毒虫她也记得,唯独关于金钟楼的部分,她忘记了。纵然记得部分片段,也无法回想起当初的感受。 “不瞒赛教主,温姑娘……” “赛教主肯定也有事要忙,金钟楼,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拜会天一真人?”谢小迹拉住了金钟楼,阻止他说下去。金钟楼点头称是,与赛飞仙拱手告辞。 温书亦步亦趋,呆呆地由谢小迹拉着走,在上武当大门阶梯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向前栽去。要不是金钟楼反应极快地拉住她,这一摔,没准将鼻子都给磕平了。 “三小姐,想什么呢?” “刚才那赛飞仙说的明月堡是怎么回事?” “三小姐不记得了?” “记得,只是记不全了。” “三小姐要是想听,回头我再给你说说。待会儿我们去拜会天一真人,三小姐可得规矩着点儿,这里是武当山,天一真人又是老前辈,不能没大没小的。”谢小迹是真怕温书对着天一真人来上一句“美人”,那他们几个是真的不用下武当山了。 “知道了,你谢小迹向来没规矩,还好意思叫我规矩。”谢小迹即使在老前辈面前,也随性不羁惯了,看他“训”温书那架势,还以为他是什么儒雅有礼的家伙呢。金钟楼都没开口,小胡子说这话,还真没立场。 金钟楼只是轻抚着温书的胳膊,让她乖乖走路,看着脚下。 一路上,为了让温书听话,谢小迹便吓唬温书,说这天一真人是个多么严肃的人,不能随便开玩笑。金钟楼不赞同地摇摇头,微笑着告诉温书也别紧张,天一真人御下虽严,为人并不严峻。她以前也见过天一真人,还与他喝过酒,温书应该记得。天一真人对温书的印象也不错,还在金谦面前夸过她,尤其在明月堡的事情过后,温书更是得到了一帮老掌门的另眼相看。 以谢小迹的机灵,自然明白这一点,这么说,无非是吓唬温书让她多紧张点罢了。 “钟楼见过天一伯父,父亲因为要事不能前来,特让钟楼捎来问候。” “贤侄免礼。”天一真人点点头,“谢小迹,温大夫,欢迎二位来武当做客。” “见过天一真人。”温书和谢小迹也上前见礼,天一真人笑呵呵地让二人无需多礼。 温书暗中给了谢小迹一肘子,谁说天一真人严肃来着,明明就很和蔼可亲啊。 “温大夫,你第一次来武当,让贤侄带你多转转。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说,别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谢谢天一前辈。” “客气什么,金贤侄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姑娘早晚也会是一家人。”这话说得可就直白了啊,谢小迹握着拳头转到一旁笑,还假意咳嗽着。温书和金钟楼,就看哪儿都不是,说什么也不对,尴尬得要死,想装作没听到都不成。 “伯父说笑了~”金钟楼佯装淡定地点头,那握着折扇的手,分明揭示出他的心情没表面那么平静。 他更在意的还是温书的反应,开这种玩笑,不知道温姑娘会不会气得跳起来,说不定还会指责天一伯父胡乱说话。若是以前的温姑娘,听到别人的调侃,通常会一笑置之,现在的温姑娘,老实说,金钟楼都摸不准她的性格。 温书的反应却有些反常,听到天一真人的话,先是怔了怔,尔后呵呵傻笑道:“天一前辈,怎么你也觉得我和金钟楼是一对啊,我们俩就这么有夫妻相?” “……对,是有夫妻相来着。温大夫,我们的这个贤侄是很不错的哟~不但功夫好,人品更是没得说。哪个姑娘要是和他成了亲,那这辈子就有福了。”堂堂一代掌门,武林泰山北斗式的人物顿时化身成红娘,还真让这些小辈接受无能。 “天一伯父,武当这些日子有无异样?” 说起正事,大家神情都严肃了不少。“贤侄,山下的事我都听说了,对于崔掌门几人的遇害,我也深表遗憾。uu看书 ww.uuanhu 事情虽发生在武当山下,武当依然难辞其咎。这事发生后,我立即命归旷着手调查此事,并加强武当山的防守。如今心魔已经死在赵掌门的手下,也算是可以告慰崔掌门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三人从天一真人那里出来,由武当弟子领着,到了东院。武当东院,是给谢小迹和金钟楼这些无门无派人士所居住。武林中仗剑走江湖的游侠不少,这些人往往无门无派、无名无姓,但只要来了,便是武当的客人,都受到最周到的对待。 因为谢小迹和金钟楼与武当的渊源非同一般,在江湖上的地位又岂非一般江湖人士可比,为了不让人前来打扰,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一栋独立的院落,这也算是武当派的特殊关照了,也没人有意见。 温庭在第二天正午赶到了武当,也住到了他们的院落。 武林大会在三日后召开,而武当山的平静,也随着谢小迹他们的到来,掀开新的一一页。 这事,终归会有个水落石出。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四十六 你的用心,我懂了 246 你的用心,我懂了 “早啊,三小姐。,一路有你!”谢小迹推开窗,正自感受着武当山紫霞顶清冽宁静的气息,就看到温书从对面门里走了出来。 “一大早上哪儿去?” “看日出,我听说上了武当山,要是没看到武当山的日出就白走这一遭,就想去看看。” “难得三小姐起这么早,我和金钟楼陪你一起去。” “我去看日出,你们俩跟去干什么?”温书才不乐意背后跟着两个大男人呢,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武当山的日出,乃天下一大奇观,我虽来过武当几次,却因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武当山的日出。难得三小姐有兴致,我又碰巧赶上了,这次说什么也要看到武当山的日出。”这么说是不给温书抗议的机会了,谢小迹拍拍金钟楼的房门,金钟楼已经收拾妥当,摇着折扇走出来了。 温书还想再说,看到金钟楼,又想起那个女人费尽心机给她留下的那些话,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天亮不久,武当山还笼罩在雾色之中。 武当山道路崎岖,周围悬崖绝壁,虽然设有防护,一个不小心还是会滚下山去。金钟楼虽然目不能视,走在路上却没有任何的障碍。反而是温书,这左一个没踩稳,右一个差点踩空,谢小迹和金钟楼一颗心刚放下,又提了起来。 “这路也太难走了,我不是故意的……”练武之人就是好,什么地方都有优势,这通常显得她就跟个废物一样。 “没关系,温姑娘。”金钟楼伸出手,将温书的手牢牢握在自己的手心。这样,她就不会再摔倒了。 温书动了动自己的手,金钟楼扣得更紧了些。 “金钟楼——”温书反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别随便占便宜,快点松开。,一路有你!” “温姑娘如果答应我接下来不会再摔跤,钟楼便放开温姑娘。” 温书深吸一口气,默认了金钟楼的做法,由他握着她的手,跟着他的步伐,缓缓走上了武当紫霞顶。 有了金钟楼的牵引,温书走起路来的确顺当许多。他的步伐坚定,不疾不徐,每走一步,都挑在最好走的地方。 透过昏沉的薄雾,温书望着眼前的人,从容的举止、优雅坚定的步伐,不时回头笑着“看”她脚下的路。虽然他眼中没有光亮,但从中折射出的关心还有在意,不容忽视。 他是一个美好的男子,在他的面前,能让最跳脱的女子成为温柔喜静的女子,也能让羞怯的淑女无拘无束、自由随心。 “小心!” “啊?”温书惊得抬起头的时候,十几个躲在山道旁的黑衣人从各个方向亮着刀冲他们杀了过来。 谢小迹上前应敌,金钟楼则护着温书靠在路的一旁,击退向他杀过来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武功极高,是一流的杀手。谢小迹原本还不愿下重手,情势越来越危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灵犀一指指力强劲,被点中的黑衣人要么直淋淋倒下,不能动弹。要么就被谢小迹一脚踹翻,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那些人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弱点,专门针对金钟楼攻击。知道他护着温书,捉襟见肘,不但众人围攻,还不断将毒手对准他背后护着的温书。 “好卑鄙!”谢小迹想要上前帮忙,又被黑衣人给拖住。金钟楼以一敌多,还要防着黑衣人对温书下杀手,时间长了便捉襟见肘。 “温姑娘,你先走。”金钟楼替温书拦下所有的攻击,让她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武当弟子便在底下巡逻,温书一直往下走,等武当弟子闻讯赶来,她也就没事了。 “哦好~” 温书听话,转身就要往山下跑,却因为太过紧张路又黑,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山石绊倒在路旁。 “温姑娘——”金钟楼打退一个近身的黑衣人,正要来扶温书,转瞬又被几个黑衣人给包围住。 而其中一个黑衣人,转而朝温书扑来,谢小迹一惊,手指一弹,黑衣人手中的刀被弹落在地,但那个黑衣人却没有停止攻击。一愣之后,飞起一掌朝温书头上劈来。 向来温和对敌人都很仁慈的金钟楼,着急之下用了最凌厉的招式,瞬间逼退了围在他身边的五个黑衣人,飞身过去想要解救即将被人劈中的温书。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不管金钟楼的动作有多快,也不管谢小迹的灵犀一指有多么神奇,也不可能救得了温书。 金钟楼的身影生生断在原地,他虽然看不到眼前的状况,也可以想见那是什么样的局面。脸上蓦地变得煞白,武当山顶吹来的冷风也都成了虚无,金钟楼只觉得他一直在心中为自己堆砌的美丽世界坍塌了。 “啊——”在那掌即将劈上来之时,温书下意识地伸出手,挡在身前,推向了那个黑衣人。 武当山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这叫喊却不是温书的,而是那个袭击她的黑衣人的。 山顶吹来一阵猛烈的风,谢小迹和金钟楼背上的衣衫都湿透了,还是谢小迹率先反应过来。 “没事,三小姐没事。”说完这句话,就像突然放松了一般,谢小迹发觉自己有些腿软。要是温姑娘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样,金钟楼又会怎么样。 “去啊,金钟楼。”谢小迹拍拍金钟楼的肩,奇怪了,三小姐没事,这不是好事麽,按照金钟楼对三小姐的在意程度早该冲过去了才对,为何呆站半天一点动作都没有? “金金钟楼?”谢小迹的声音不对劲,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了金钟楼身体的颤抖,看来金钟楼是真的栽了,谢小迹狠狠拍了金钟楼两下,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拍醒。金钟楼一个激灵,朝温书靠着的地方奔了过去。 “温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经历这么一出,天已经亮了,而他们心心念念的武当山日出也已经洒下了第一缕晨辉,映照着三人的脸庞。 金钟楼和谢小迹将温书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儿,除了脚上有些扭伤,温书一点事都没有。 金钟楼却是不相信一般,不断摸索着,触摸着,不停问着温书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温书看着金钟楼那么担心的样子,鼻子不禁一阵酸涩,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金钟楼不再为她担心,唯一能做的便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没事。 “脚呢?” 金钟楼捏着温书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捏着,问她。 “扭到了,就这有些疼,不能下山了,金钟楼你得背我。”温书并不了解金钟楼,但她就是知道,这样说能减缓金钟楼此时的不安。 温书有时候发现,自己虽然不了解身边的任何人,在关键时刻却很了解金钟楼。有些话说出口几乎是下意识的,得到的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好,钟楼背温姑娘,我们马上下山。”金钟楼转过身,继而弯下腰,在谢小迹的帮助下,温书顺利地爬上了金钟楼的背。 金钟楼就算再厉害,也终究不似谢小迹双眼明亮。纵使脚下有些磕磕绊绊,温书依然搂紧着金钟楼的脖子,没有下来的意思。 而金钟楼,微微侧着头,感受着温书的发丝在自己脸侧拂动,安抚着他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走在后面的谢小迹,一方面感慨前面两人忘了后面还有他这么个大活人,另一方面则回想着方才的事。 黑衣人一掌劈向三小姐,最后却是自己掉落悬崖,三小姐下意识挥出的那一掌,竟然能将一个大男人击下悬崖。这事要不是谢小迹亲眼所见,任何人到他面前说他都不相信。 金钟楼当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最在意的不是温书是否将一个男人击落悬崖,而是她还活着,还活生生地活在自己的眼前。 温书安然地趴在金钟楼的背上,这个向来儒雅将自己全身上下收拾得一丝不苟的男子,看书ww.uukanshuom 会因为自己方寸大乱、狼狈不堪。温书清楚地感觉到他背上的汗湿,还有他背着自己时那种安心的感觉。 她现在开始明白那个女人为何会这么喜欢这个男人了,甚至在自己无力回天时,用那样的方式提醒自己。 她一开始还纳闷,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用这么复杂的方式。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不仅是因为她了解她,知道她怎么样才会真的听进她的话,将那些话放在心上。也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值得她这么做,值得她付出全部的心思。 她想,那个女人在要离开时一定很难过、很挣扎。要把自己爱的人让给另外一个女人,尽管这个女人与她是同一个人,还是无法忍受的吧。因为看不到自己的爱人,无形中还在不断伤害着他,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或许她的心思狭隘了,那个女人在意得更多的是这个男人,而不是她自己。要不然,她不会到临走前最后一刻都在想着这个男人、让她对他好些了。 …………r1152 ,请 二百四十七 孙姑娘 247 孙姑娘 回到武当后,金钟楼用锦帕包着冰块为温书敷着扭伤的脚,谢小迹不想做灯泡,识趣地撤了。,一路有你! 再说人家姑娘的脚,可不是他随便就能看的。 “怎么样,还痛不痛?” 温书摇摇头,“不疼了。” “山上太危险了,在事情尚未结束之前,温姑娘还是留在东院,不要随便出去走动了。” “他们会不会闯进来杀掉我?” “这倒不会,东院所住数百位武林人士,这么多的高手,他们不会随便杀进来的。” 正说着,一阵兵器相撞声传来,两人俱是一愣。 “金钟楼,你不是说不会有人在这里动手吗?” “确实奇怪。”东院所住多是无门无派之人,这些人纵使有嫌隙,也不会在武当山动手。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看在武当的面子上,纠葛和仇怨也得先放在一边。 “我们去看看。”温书说着就要去瞧热闹,金钟楼叹道:“温姑娘,你的脚还伤着。” “你扶我去啊。” 金钟楼只得点头,两人走出院子,来到屋外。两人刚走过去,就听到有一名年轻公子昂首道:“肖千行,你不是自恃武功高强麽,那就跟我这位家奴比划比划。要是我这位家奴能赢你一招半式,这位漂亮姑娘就让给本公子。” “我说是为什么,原来是抢姑娘。” 金钟楼却笑了,“温姑娘可听出那年轻公子是谁?” “嗯?我认识的?”温书转过头,细细看了那公子几眼,“不对啊,这人我压根就没见过。” “那或许是她易了容,温姑娘难道没有听出她的声音是谁?”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像个姑娘家?” “说对了。,一路有你!” “我说金钟楼,你就别卖关子了,她到底是谁,你就直说了吧。” “按理说,她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五哥的客栈养伤,为何扮成公子模样出现在这里?” “这就要问那小丫头自己了,真是太不听话了,应该把她送回汪寨主那里,由她老爹管教。” 谢小迹来到两人身边,望着伤还没好就出来惹事的汪大小姐,无奈地摇头。 莫云听到汪大小姐的吩咐,提剑走了出来,很快便与肖千行过上了招。而温书,却被对面的美人吸引住了视线。 那女人一身樱桃红的短衣劲装,头上用金线斜斜绑了个发髻,不是特别漂亮,却满面英气。她的眼睛很有神采,大而有神,不但明亮,而且锐利。被这样的眼神看上一眼,掩藏再深的秘密也会揭露人前。 她还很冷静,别人正在拿她作赌,她不为所动,反而还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形势。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你们说那个公子是小书?” “正是汪大小姐。” “她抢人家姑娘干嘛?”对方要是个帅哥她还理解,可对方与她同样是个姑娘,她实在理解不能。难道是看那姑娘长得比她漂亮,所以要把她抢来使唤使唤? 莫云和肖千行这一战,没什么大悬念。肖千行武功是不错,但还抵不住有经验的猎人。 莫云武功没有任何招式,身上却有一股野兽的直觉。刺出的剑又快又准,不出五十招,肖千行便败在了她的剑下。 围观的江湖人都有些吃惊,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厉害的年轻人,他们为何一点都没听说过? “厉害厉害!莫云,虽然你胜了,还是得谢谢肖少侠的指教。”汪玲这么做,除了抢回那位姑娘,也意在为莫云扬名。莫云照顾了她一路,又任劳任怨,她不能真的只拿他当家奴不是。她承认,那个张重老是看她不顺眼,她故意让二人当她的家奴,就是想气气那个张重。但她的心里,还是很欣赏这位叫莫云的年轻人的。再过几年,他一定会扬名立万,成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剑客。 “美人,过来吧,你是我的了。”汪玲对着那位姑娘勾了勾手,那个女人冷笑了一下,撇过头去。 不经意间,看到温书的影子。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原先的冷静荡然无存,目中充满了愤怒,仿佛要食其肉,喝其血。 肖千行输了美人,当然不服气,然而众武林同道都在看着,要是不乖乖将人交出不是让江湖人士笑话他肖千行输不起? 肖千行重重哼了一声,带着属下离开了,而汪玲,背着双手来到了那位姑娘面前站定。 “好了,跟我走吧。” 孙玉心跟着汪玲离开,眼神却还落在温书的身上,温书狐疑地看着孙玉心,为什么她觉得那个女人随时都会扑过来杀了她? 温书往金钟楼的身上靠了靠,这个女人,令她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金钟楼也感觉到了来自对面的敌意,站到温书的前方,挡下所有愤怒的注视。 谢小迹他们刚回屋不久,汪大小姐便过来了。 “大家好啊~”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不是让你在客栈好好休养,怎么跑武当山来了?” “我的伤没事了啊,就只准你们到这儿来玩,就不准我来啦?”汪大小姐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金钟楼给她倒了杯茶,汪玲开心接过。还是金钟楼好,比那小胡子可爱多了。 “我的汪大小姐,你要让我说几次,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玩的。你的伤口才愈合,不好好休养要是再裂开了怎么办?难道你要让你老爹追着我,满江湖的要留下我的鸡头,给你汪大小姐偿命?” 谢小迹决定这次真的要好好说说她,汪大小姐实在是太任性,不能再由着她。人既是是他带出汪家寨的,那他自然要负责,这小丫头怪他他也认了。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的。小胡子,我知道你关心我,说这些也是为了我好,我保证没下次了还不成吗?”汪玲的态度竟是出乎意料的好,这小丫头虽然任性了些,却并非不识好歹。谢小迹对她的关心她都看在眼里,老实说,她心里还挺感动的。平时这小胡子油嘴滑舌,没一句正紧的,教训他连风度都不顾了,她还是蛮高兴的。 “还有下次?大小姐,再有下次,我谢小迹的小命都被你给折腾没了。” “没这么严重吧~”温书吐吐舌,“对了,谢小迹,听说你昨晚就上山了,看见我爹没?” “这个倒没有,你爹说过要上武当山?” “嘿嘿!我爹那人,你知道的,就跟我一样,闲不住。有这样的热闹瞧,他还安安稳稳呆在汪家寨才怪。” “还是做女儿的了解自家老爹。” “那是!”汪大小姐正得意着,突然想到她过来还有要事要说,也就不跟他们掰扯。“谢小迹,你刚才一通指责,可真不够意思。要是你们知道我这次来给你们带来什么重要消息,你就该感谢我了。” “什么消息?” “你们知道我刚赢回来的那位姑娘是谁吗?” “哦?”这难道不是汪大小姐一时兴起? “她便是猴精所说的那位京城六扇门的孙姑娘。” “什么,是她?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落到神明宫手上了吗?不对,我们找遍了神明宫,也没有找到她的存在。汪大小姐,你是怎么知道她就是孙姑娘的?” “这事说来话来,西门大哥离开后,找了莫云保护我。我们一路行至武当,在路上遇到肖千行一群人。我无意中听到这位姑娘与肖千行的交谈,什么六扇门……什么孙姑娘……还有追查一群大夫失踪之事。于是我就断定,她就是猴精要找的那个人。” “找到孙姑娘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过,这一切未免太过凑巧。” “巧是巧了些,但那位姑娘确实是孙玉心无疑。为了确认她的身份,我从肖千行那里赢回她之后,还问了她一些关于猴精的事。你也知道,天牢那件事,只有猴精和孙玉心两人知道,任何人都做不了假的。” 孙玉心暗中助猴精逃出天牢,以几只小蟑螂撬开了公孙极乐的嘴,同时也为他接好错位的琵琶骨。 能够做出这件事的孙玉心,u看书 .uunshu 非一般女子。个中曲折,也非他人所能言道。这么看来,孙玉心的身份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但孙姑娘为何落在肖千行的手上,她又是如何逃出神明宫那群人的手掌心?”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的神明宫之行吗?” 两人点点头,温书对他们的话题熟悉又陌生,安静地在一旁听着,没有插嘴。 “小胡子和金钟楼引着一群大夫逃出神明宫,神明宫洞门大开,暗中防守的神明宫侍卫也为了捉拿你们而放松了警戒,孙姑娘就是在那个时候逃出来的。她偷偷地潜伏在一旁,看到了金钟楼开启机关的过程。待你们离去后,神明宫众侍卫集结,重新安排守卫事宜,孙姑娘就是在这个空隙逃了出来。” 汪玲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孙姑娘逃出来后,因为之前受了不轻的内伤,在药铺抓药的时候遇到了肖千行,并落入了他的手中。” 这便是事情的经过,然而事情真的有这么的简单吗?r1152 ,请 二百四十八 她便是凶手! 248 她便是凶手! 温庭的事,汪大小姐选择了沉默。(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不会随便怀疑他,更不会到处与别人说。这样不但会打草惊蛇,也有可能会冤枉了好人。 谢小迹要求见一见这孙姑娘,她被关在神明宫这么久,一定比他们了解里面的情形。而且这件事,他还有一些细节,想跟她问个清楚。 温书有些不安,那位孙姑娘似乎一早便是冲着她来的,她还没忘了她看她的眼神。那样痛恨而又愤怒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在剔着她的血肉。 公孙极乐这几日似乎有要事要办,即便谢小迹他们上武当山来了,还是没有看到他露面。三日后,他才回到了武当山,他一回来就去见了孙姑娘,听到他回来,猴精开心得都要疯掉了。 谢小迹直摇头,金钟楼和公孙极乐先后都脱离了三人组,恋上了自己爱上的姑娘,他真真是有些寂寞了。 或许还得加上一个,西门若寒那家伙,看情况也不远了。连冰山都不再独饮寂寞了,叫谢小迹这个风~流浪子该怎么活啊~ 猴精回来了,面色一直不对,看着温书的眼神就更怪。 “我带了她来,有些话想跟你们说。”这话是冲着谢小迹和金钟楼说的,换句话说,温书应该先避避。 不但金钟楼觉得不对劲了,连谢小迹也觉得猴精这么做过分了。他们商量事,什么时候避忌过温三小姐,就算她心性大变,连过去的事都记不清了,也从未将她当成是外人,更遑论防范着她。 “那你们先说,我出去转转。”温书撑着金钟楼的胳膊站起来,她的脚扭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一时半会儿走路也难利索。(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金钟楼按住她的手,没让她乱动,却是转向公孙极乐:“孙姑娘一块过来了,公孙兄为何不带她进来?” 公孙极乐没有答话,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温书。看来温书今日不出去,那孙姑娘是不会进来的了。 “里面好闷哦,我出去转转,你们几个可要说快一点~”温书说着,就站了起来,不顾脚下走路不稳,连蹦带跳地出了房间。 “温姑娘——”金钟楼起身就要追,被公孙极乐抓住了。 “金钟楼,听完话再做决定不迟。”公孙极乐从未这般严肃过,他向来是个乐观而又有趣的人,突然变成这副样子,身上似乎染了煞气,让这一帮老友都有些不适应。更讶异什么样的真相,能让公孙一点不顾及与三小姐的情分,将矛盾直指于她。 “公孙兄,我不管你们要说的是什么,但现在,我想先找回温姑娘。”她不知道公孙极乐为何对温书突然充满敌意,他也不需要知道。温书是他喜欢的人,他相信她,在任何情况下。 “金钟楼,你不要被她骗了,你自以为很了解她,你真的了解她吗?” “我知道,温姑娘是个正义善良的好姑娘。” “正义,善良?如果我说,她就是主使这次事件的大魔头呢?宋神医他们这些人,还有孙姑娘,以及我们上次在神明宫遇到的所有事,都是她在背后策划的。如果这样,你还说你了解她吗?” “猴精,你胡说什么呢,三小姐她怎么会……?”谢小迹看了看金钟楼的脸色,拉住公孙极乐劝阻道。 而金钟楼,他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公孙极乐的一番话,听入任何人的眼里,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一路有你!可是金钟楼不是别人,即便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他相信温书的心也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谢小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若不是事实俱在,我也不相信她会干出这样的事。可事到如今,轮不得我不信。”公孙极乐有些挫败,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这些人会被一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直到如今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这样的事他们以前不是没有经历过,案子查到最后,发现犯下这一切事情的人居然是他们的好朋友。谢小迹更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抉择,金钟楼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欺骗,可从来没有一次被骗得这么狠、这么彻底。 公孙极乐甚至怀疑,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金钟楼,在经历这样的打击之后,他是否还能如以往一般笑着淡忘,然后重新站起来,继续笑看明天,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他们都知道,金钟楼有多爱三小姐。比起以往刚刚萌芽便幻灭的感情,这种感情要深邃太多,也刻骨太多。 金钟楼坐下了,这并不是说他已经开始在意公孙的说辞,而是他想听听对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证据,能够将这一系列的事扣到一个无辜的姑娘身上。他相信,呈现在他面前的证据一定很充分,可能还有一些他们自己都无法解释的问题存在。他想听完这一切,然后找到她。告诉她: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也不管有多少不可辩驳的证据,他都相信她。 谢小迹摸着小胡子,在屋中转圈,看看一脸愤愤之色的公孙极乐,又看看温煦平和的金钟楼,只得到:“这件事,还是让孙姑娘来说吧。” 孙玉心进来了,一身素雅白衣,低着头,对谢小迹和金钟楼点了点头,在公孙的示意下坐到了他的旁边。 从哪里看,这都是一个矜持羞涩的女子,可当她抬起头看着二人时,在场人都不会这么看了。 孙玉心今日穿着较为素雅,整个人也显得温柔婉约了不少。这或许是因为她有伤在身,刚逃出狼窝,又进了虎口,几经辗转,才被汪大小姐所救。人有伤在身,难免柔弱几分,加上她的衣裳一衬托,恁是谁见了都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感了。 当她抬起眸子,三千英姿汇于眼底,说不出的动人与聪慧。就是这个姑娘,助六扇门破了一桩桩轰动朝野的大案。也是这个女子,凭着她的聪慧,经历九死一生,从神明宫那个狼窝中逃了出来。 这至少是一个值得别人尊敬的女人,在任何时候,都是那般的镇定、那般的犀利,能够做出最准确也最有利的判断。 所以,当她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要让谢小迹,尤其是金钟楼相信她的说辞并不容易。他们对那个可怕女人的信任超出她的想象,或许,她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 然而,她说的却是真的。 “谢大侠,金大侠,久仰二位侠名,今日能有幸见到,玉心深感荣幸。” “孙姑娘的大名我们也是听过的,机智聪慧,勇擒贼寇,巾帼不让须眉。尤其是凭着几只蟋蟀就撬开了猴精的嘴,这一点,可是让我等好生佩服。” “佩服不敢,玉心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最敬服江湖上的英雄好汉。若非身在宫门,也想到江湖上见识一番。而谢大侠和金大侠的传奇,也是玉心等的枕边故事,令玉心好不钦佩。” 孙玉心的语速很慢,吐字清晰明了,让人听起来很舒服。而且她目光真挚,语带热忱,不管是谁,都不会怀疑这样的姑娘会说假话的。 金钟楼轻摇折扇微笑,“孙姑娘是公孙兄的恩人,也便是我们的朋友。姑娘失踪,公孙兄忧心如焚,如今得知姑娘无恙,我等也可放心了。” 公孙极乐有些不好意思,很想回一句他哪里有他说的那般严重,但想到孙姑娘就在眼前,他要是真这么说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只得闭口不语。 “公孙大哥对小妹的关心,小妹感激于心。能结实公孙大哥,是玉心的福气。” 这句话说完,公孙极乐真真脸红了。上次见到孙玉心的时候,见惯了这姑娘的厉害手段与犀利处事。虽然也能窥见这姑娘偶尔流露出的温柔与侠气,像这样子的孙玉心,公孙极乐却是没有见过的。 “听公孙兄说孙姑娘奉命追查大夫失踪一案,不知姑娘的失踪是否与这件案子有关?” “嗯。u看书 ww.uukanshuom ”孙玉心点点头,接道:“数个月前,临阳城有人来报案,东城的罗大夫于家中失踪,几日都不见回来。一开始,家人还怀疑罗大夫有外诊,并未留意。渐渐的,便觉得不对劲了。罗夫人来到六扇门报案,拜托我们尽快找回罗大夫。” “接着,不只是临阳城,各地州县也纷纷发生数起乃至十数起大夫失踪案,师兄深感这件案子不简单,便让我在暗中注意着城中其他几位名医,希望能有所收获,追查到幕后之人的线索、救回那些失踪的大夫。” “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守株待兔,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但孙姑娘,你后来又是如何落在神明宫人的手上?” 问话的人是金钟楼,孙玉心的眼神忽然落在金钟楼身上,“金大侠,如果我说,我之所以会落到神明宫那些人的手里,纯粹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位温三小姐,你相信吗?” “这怎么可能,难道你当时暗中保护的大夫中有一位就是三小姐?” “……”r1152 ,请 二百四十九 反转女boss(一) 249 反转女boss(1) “这怎么可能,难道你当时暗中保护的大夫中有一位就是三小姐?”谢小迹诧异道。(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不错,在一干大夫相继失踪后,我们判断对方将目标锁定为医术精湛的名医。温书大夫虽年纪轻轻,又成名不久,却是炙手可热,在临阳城成名很快,连很多武林人士都找上门去。” 明月堡一战,温书名动江湖,用毒用药的水平更是有口皆碑、众人皆知。明月堡的事并不是秘密,六扇门神捕严无风与武林人士走得更是密切,而且在明月堡之事过后不久,就发生了大夫失踪一案。根据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他隐隐感觉到这两件事有所关联,而那位女大夫兴许会成为其中关键人物。 他当即派孙玉心暗中保护温书,和其他几位大夫一起,被纳入孙玉心的观察视线之内。 严无风调派了许多人手,分布在这几位大夫周围。但他们先后还是失手了,那些大夫最终还是被抓去了。最后只剩下温书一人,孙玉心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温书身上。 “即便如此,孙姑娘为何说你被抓一事与温姑娘有关?据钟楼所知,在这之前,温姑娘并不知道有孙姑娘的存在。” “她虽不知道我,我却知道她。”孙玉心的声音再难保持平静,“金大侠,谢大侠,在你们眼里,温书大夫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金钟楼皱皱眉,又是这个问题。温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三小姐当然是个不错的女人,能让我们金六公子情有独钟,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做到的。”谢小迹笑言。 “可在我看来,她却是一个为了达成不可告人目的罔顾他人性命嗜血残忍的女魔头!” “孙姑娘,没有证据,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还是少说为好。”谢小迹也有些不高兴了,这温书怎么说都是他的朋友,别人在他的面前随意指责他的朋友,谢小迹是不会置之不理的。更别说还有金钟楼这层关系,他可不想看到金钟楼动怒的样子。虽说谢小迹也很想看看他这位温柔的朋友大发雷霆的样子,但显然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亲眼所见,算不算证据。” “什么?” “当日,我照例守在百草药铺外,谢大侠和金大侠安排了人手保护温书大夫,我本来应该放心的。但师兄之命,玉心不敢违背,寻找失踪大夫一事也是刻不容缓,所以即便知道温书大夫没有危险,我还是远远地看着。因为那些人,随时会出现。” 顿了顿,孙玉心深深吸了口气,眼神转归黑暗,“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等来的人,竟是她。” “谁?” “温书大夫。” “……” “我跟着温书大夫回到了郡公府,她是郡公府的三小姐,这一点师兄早就告诉我了。因为她的身份,师兄更是让我打起一百二十个心,不能出一点差错。每天看到她回到郡公府,我才回到六扇门。” “后来,你们要出发前往武当,师兄知道这件事后,知道他们之前没有成功,一定要在半路下手。有谢大侠和金大侠在,我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地跟着,不让任何人发觉。我只是想要知道有关那些人的线索,也不希望温书大夫真的被那群人盯上。但接下来一系列的暗杀,我知道我离那群人越来越近了。” “还记得你们出城后不久遇到的那次暗杀吗?这些杀手都是死士,任务不成功便决不罢休。,一路有你!温庭温二少,还有你们一同击退了袭击的敌人,在倒下的这些人中,还有一个人并未死去。” “我将那人救醒,在他醒来之前在附近藏了起来,等他醒来便会赶回自己的老巢,顺着这条线也许能找到那群大夫的下落,我的料想没有错,事情一开始也进行得很顺利。我跟着那人来到了一处矮房,这里应该是他们的接头之处,我蛰伏在房外,等着他要见的那个人出现。” “你等到了那个人?”谢小迹已经隐隐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这么问只是多此一举。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孙玉心蓦地闭上眼,又缓缓地睁开,“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晚,黑纱薄面,一回头,眼神恶如厉鬼,我亲眼看着那个黑衣人在她手下顷刻间便丧了性命。她发现了我,我想逃,她的身影快如鬼魅,从高空俯冲下来,一爪抓住了我的头,我当即便昏了过去。在我闭上眼的那一刻,她解下了脸上的面纱,我清楚地看见了她的脸——” “你说的不可能是三小姐,三小姐根本就不懂武功。” “你怎么知道?她说不会你们就相信?” “我曾探过温姑娘的脉搏,温姑娘体内的确没有习武之象。”金钟楼终于开了口,这是事实,不是为温书辩驳,他也无需为温书辩驳。这真是一件荒谬的事,温姑娘居然与神明宫有关系,还是幕后指使人。在这次的事件中,温姑娘本是受害者不是吗? “她对外说她不会武功,她就真的不会?她的父亲曾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她会武功丝毫不以为奇。她又是个医术高明的女神医,难道没有办法掩饰?至少我就知道好几种掩饰自己会武功的办法。服用特定的药物,用金针封住穴道,甚至在脉象上动手脚。” “孙姑娘,在神明宫里你遇到了什么事,他们知道你在追查他们,抓到你后为何没有立即杀了你,而留下了你?” “谢小迹,你在怀疑我?”不等她回答,孙玉心便笑道:“你怀疑我是应该的,因为我在质疑你的好朋友,而我本身的确充满了不少的疑点。” “孙姑娘你误会了,我并非在怀疑你,而是真的好奇。神明宫那个地方我去过,任何人到了那里,不死也去掉半条命,更别说能完好无损活着回来了。相比起宋神医他们,你能神智清醒还带着惊天秘密从那里走出来,我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小迹嬉笑惯了,说话没个正经,听起来还有些像讽刺,但孙玉心自己也听出来了,谢小迹并没有那个意思。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留我一命,但后来,我慢慢地知道了。” “是为了什么?” “你们知道神明宫为何要抓那群大夫?” 这个问题大家很早之前就想知道了,可直到如今,都没有一个确系的答案。金钟楼在安静地听着,却更像是没有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脸上有着少有的肃穆。捏在手上的扇柄在轻轻的摇晃,那颗没有焦距的眼神盯着屋外的方向,天地间一片静默。 “那是因为温书大夫炼药的时候走火入魔,让自己成了一个疯子。” “三小姐没有疯。” “性格大变,脑袋混淆不清,忽男忽女,就连武功都是时有时无,你说这样的人还不是个疯子?” “宋神医他们,沦为她可怜的牺牲品了。”孙玉心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神明宫看到的那一切,不停地折磨着她,她都快要发疯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大侠,无需难过,我想,许多事就连温书大夫都不想的。”孙玉心话锋一转,忽而道。 “你的意思是说……”谢小迹想,他已经明白孙玉心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在你们面前的那个温书,善良正义,是个妙手仁心的女大夫,这都是真的,她并未演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段时间她体内的药物正发生了某种变化。她暂时封住了体内的武功,忘记了她的真实身份,安心做着她的温三小姐。机缘巧合之下,还成了名动江湖的女神医。” “郡公府的三小姐,怎么都不可能与神明宫有所关联吧?” “郡公府的三小姐,与她的母亲四夫人来到临阳城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他的父亲是一个江湖客,以挑战各派高手为一生的追求。uu看书 ww.uuknsh 温书大夫的母亲是一个镖师的女儿,自嫁给了她的父亲后,母子俩跟着他走南闯北,四海为家。十几年间,没有人知道她们母子这些年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凭这个就怀疑三小姐的身份,似乎有些说不通吧~”老实说,话说到这儿,谢小迹依然是一点都不相信。 “神明宫的药池,你去过对吧?” 谢小迹点头。 “那个药池,神明宫的宗主每日会在那里泡上两个时辰,来缓解她体内的毒素。而药池沿边空心格子内,有两瓶药。每个从药池浸浴出来的大夫,都会被人强制服下一颗药物。宋神医他们服下的都是红色瓶装的灰色药丸,而温书大夫,从药池出来后,却被人服下了一颗白色瓶装的黑色药丸。” 在孙玉心说完这番话后,谢小迹的脸色彻底地变了,就连嘴角那丝轻松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了。 …………r115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二百五十 反转女boss(二) 250 反转女boss(2)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公孙极乐虽然早就从孙姑娘那里听到了真相,但有许多事他还是没有弄清楚。 “许多年前,江湖上秘密出现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叫做神明宫。这个组织的源头,什么时候组织的没有人知道,当人们知道它存在的时候许多事都已经晚了。这个组织一开始势力并不大,但短短几年间,发展壮大得令人惊愕。” 为什么能这么迅速地壮大,不用说他们也想得到。谢小迹第二次独探神明宫的时候,那般死士完成了任务之后,会被要求服下一颗药丸,他还记得他们当时那欣喜若狂的神情。 如果他没猜错,神明宫就是靠毒来控制这群死士,要他们卖命。那么多的武林门派,也被毒药所迫,不得不听从神明宫的号令。 迄今为止,牵连进这件事的门派已为数不少,在江湖上都有一定的地位。可以想象,这还是个开始,暴露出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武林人士暗中为神明宫所迫,为他们做事。 “神明宫的领头人被人称之为宗主,在宗主之下有四大护法长老,长老之下还有堂主洞主。这些人的身份都是隐秘,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这些人中,可能有默默无闻的江湖客,也有鼎鼎大名身份紧要的各派掌门。” “神明宫有十八巢穴,上一次你们去的是神明宫十三堂。门下弟子着琉璃色薄质面具,堂主身着大黑斗篷,而四大护法长老与宗主的特使戴黄金面具,以飞虫走兽为形。至于宗主,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不知道她的名姓与来历,相貌与身份,只知道她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女子。” “女子?姑娘先前说,宗主从未在人前露过面,那这些事,孙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谢小迹,你还没猜出我的真实身份吗?”孙玉心斜睨着她,嘴角勾着淡淡而疏离的笑,那笑意是如此的冷漠而残忍。,一路有你! 公孙极乐和金钟楼俱是一愣。 “姑娘莫非……也是神明宫的一员?” “你们当神明宫是什么地方,我一个普通女子进了那种地方,焉能活命。神明宫里的人更不是善茬,若我只是单纯碍事之人,取了我的命便是,何苦还要花心思将我带回神明宫。” 孙玉心说着,捋起自己的衣袖,在她白玉似的手臂上,有一个指头大小的红蜘蛛。 “这是蛛毒,从被种下这种毒起,便意味着我这辈子都逃脱不了这个噩梦。” 公孙极乐满脸的不可置信,孙玉心看着她,脸上有丝悲戚。“公孙大哥,你没想到,我也是你憎恶的神明宫一员吧?” “这是为什么,孙姑娘?”公孙极乐有些无措,孙玉心只是六扇门牢头的孙女,顶多就是帮着她的师兄破破案,管管闲事,偶尔结交一些江湖朋友。这样的人,会是那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神明宫一员,公孙极乐只觉得自己今日经历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 “因为宗主。” “……” “还记得三年前那件轰动八省,名震京师的惊天巨案吗?当时师兄率领六扇门所有高手伏击凶徒,在京郊孔雀亭,与龙霸天进行了激烈的大战。师兄带的所有高手都被击败,毫无还手之力。师兄与他大战了两个时辰,险象环生。我随后赶到,不但帮不了师兄,还被龙霸天所擒,险些受辱。关键时刻,宗主出现了。她用一种很奇特的手法制服了龙霸天,前一刻还凶相毕露嚣张狂傲的龙霸天,在他面前就像是一条可怜虫。” 龙霸天这个人,在场的人都不陌生,他做下的那些事更是叫人咬牙。半年之内,在八省犯下四十三桩大案,抢得的珍宝金银不可计数,杀人如麻,每抢一户,多是灭门惨案。 案件牵连之大、影响之恶劣,连皇上都震怒了。命六扇门全权负责此案,务必要将凶徒抓捕归案。六扇门受理此案后,派出了所有高手,然而龙霸天视官府衙门于无物,依然在犯案,而且变本加厉。六扇门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严无风为了抓捕凶徒五天五夜都没合眼,那段时间,六扇门每个人的弦都绷得很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断掉。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捕捉到了龙霸天的踪迹,却因为对方武功太高,无法擒获。眼看着龙霸天再一次在自己眼前逃走,严无风和孙玉心都红了眼,忍不住要以死谢罪。 “宗主制服了龙霸天,师兄和我都很感谢她。她的权利很大,武功还没师兄高,却能做到许多师兄都做不到的事。说实话,我和师兄心里都很敬佩她。师兄,我有时暗暗的想,师兄心里其实是喜欢她的。” “严无风也是神明宫的人?” “不,并不是。师兄是个正直到死板的人,公是公私是私,从不会徇私。但对宗主,师兄还是多少做了些妥协。公门之事,本不该由外人插手,但宗主帮着师兄抓了许多犯事之人,还数次救师兄于生死危难之间。师兄对宗主毫无保留地信任,许多事都愿意和她商量。” “那孙姑娘是如何加入神明宫的?” “那个时候我太年轻,虽身在公门,却仍感到有许多不能为之事。我亲近宗主,也希望有一日能像她一样,有一身的本事,伸张正义。前两年,宗主的确是这么做的,她抓的都是该抓之人,惩罚的都是那些做过坏事应该付出代价的人,但我后来才知道,她抓这么多的人是为了什么。” “为了炼药?” 孙玉心点点头。“有一次我实在好奇,因为宗主在我们面前很神秘,虽然与我们是朋友,却蒙着面纱。行踪成谜,做事有主见,人又极聪明,一件复杂的案子到了她那里抽丝剥茧,很快就能找到其中的关键。力量强大,认识她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也没看见她怕过谁。你们可以想见,这样的人对我们而言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 “我跟着她,越走就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也越来越害怕。她带着我来到一个山洞,山洞有人把守,我等了许久才找到机会钻进去。在那个地洞里,我看到了我这一生见过最恐怖也最令人恶心的一副景象。那里面有许许多多的人,一个个趴在地上,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野兽。他们的脸许多都已经腐烂,被圈在一起撕咬,在旁边,还堆积着许多的死人。” “就在我决定离去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她早已发现我在跟踪她,故意带着我来到这里,让我看清真相。就在这一天,她为我种下了蛛毒。” “不可能,那不可能是温姑娘。”放在桌边的茶盏在不经意间被扫落在地,金钟楼忽地站起,走出了屋。 他已不准备再听下去,更不想听到别人拿那样的言辞和故事来抹煞温姑娘。如果一开始他还告诉自己,因为相信温姑娘,听到任何话都能保持冷静。那么现在,金钟楼承认,他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 “金钟楼——” 谢小迹喊住他,金钟楼回头“看”了他一眼,踏出了房间。 在东院外的假山上,金钟楼找到了她。温书正坐在一块假山石上,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石头,垂头丧气。 “看”到了她,金钟楼的脸上才油然露出了笑容。 走到她旁边坐下,金钟楼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静静地坐着。 “咦?金钟楼,你们不是在里面有话说麽,怎么出来了?话说完了,其他人呢?” “还没有。” “那你出来干嘛?” “钟楼怕温姑娘无聊,出来看看。” “我的确无聊啊,不仅无聊,还觉得怪怪的。”温书的小脸耷拉了下来,金钟楼虽然看不见,也能想见那张脸上此刻定然有着落寞和难受。 “我醒来后,许多事都不记得了,虽然并不喜欢你们,也很想欺负欺负小胡子。可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朋友,uu看书ww.ukans.m 是我亲近的人。”除了他们,温书想不到自己还有哪些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没有他们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温姑娘。”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们离我越来越远了——” “……”金钟楼伸出手,慢慢朝温书的脑袋摸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温书回过头,眨巴眨巴地看着金钟楼。金钟楼伸长手,将温书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唔~金钟楼?”温书想退出来,金钟楼轻轻按着她的脑袋,没让她离开。他的动作是轻柔的,嘴角却抿得紧紧。 “温姑娘,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也会一直在你身旁。”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们分开,也不能离间他们的感情。 如果他的世界此生注定是黑暗的,那温姑娘无疑是他心间上的一盏灯。除非灯油燃尽,生命歇止,再也没有人能叫他们分离。 …………r1152 ,请 二百五十一 风尖浪口 251风尖浪口 “金钟楼,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温书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昂着小脸问他。 “是。” 温书怔了怔,感受着心口那一瞬间飞快的跳动,却也不忘问道:“你喜欢的不是眼前这个我吧?” “在我眼里,你就是温姑娘,温姑娘就是你。” “切,不是就不是,有什么了不起。” “……” “不过,你这人挺够意思的,就算我现在还不喜欢你,也会给你一个机会的。”温书恩赐地说道。金钟楼则笑了,“温姑娘难道忘了曾经答应过钟楼,在武当一事结束后,便随我回明月堡。” “回明月堡?” “嗯。”金钟楼温柔无限,“就在不久前,温姑娘已经答应钟楼的求亲了。这事谢小迹可以作证,温姑娘赖不掉了哟~” “是吗?”温书有些懵,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卖自己就行了,干嘛把她也一块卖了呢。她说那个女人为什么临走前还心心念念眼前这个男人呢,原来两人的关系比她想的亲密多了。 “是啊,所以温姑娘有什么心事,完全可以告诉钟楼,万事自有钟楼担待。” “和你有婚约的是她,又不是我,我才不负这个责任嘞。”温书说着,跳下了假山,往另一个院子跑去。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不好意思了呢。 “温姑娘,那个院子……”金钟楼余下的话消失在风里,温书捂着有些发烫的脸,停在了一栋院落前。 “喂!你哪个门派的,到西院来干什么?” 西院?温书曾经听谢小迹说过,这东院住的是像他们那些无门无派之人,而这西院麽,分布的是邪派人物。耀武堂本算正派,因上次明月堡一事,被化为邪教九流。 住在西院的人,多是这次武林大会中要接受各派“审判”的人物。为防他们在这段期间有什么动作,西院外面守卫的弟子是最多的。 问话的是耀武堂的弟子,这些日子正憋屈得难受,把他们当犯人似的,哪里都不能去,上个茅房还有人盯着,真拿他们当犯人呢! “你又是谁?” “我是谁?爷爷便是耀武堂朱雀堂堂主龙庆天。” 龙庆天,这个名字还真是耳熟。温书淡淡瞅了眼面前那张凶恶的脸,眉头拧紧了,她说是谁呢,先前江湖弄出个追杀她的悬赏令,最后不正是指向这位耀武堂的龙大爷? 就这家伙,还想要她的命? “说你呢,你是谁,上我们这儿干什么?” “你不认识我?”温书纳闷了,“你花那么大的价钱要买我的人头,却不认识我,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呵!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你既然送上门来,这赏钱也就省了。”龙庆天笑得龇牙,伸爪便要抓来,温书让到一旁,笑道:“这可是武当的地盘,在这动手不好吧。” “哼!拿爷爷当犯人,爷爷就犯个案给他看,看他武当能拿我怎滴!” 说着,劈头就对温书来了几拳,温书凭着灵巧的身体闪避着。若是平时,她做这些动作是有些吃力的,自然也避不过龙庆天的铁拳。但这次,说也奇怪,她的身体灵巧了不少。心思电转,瞬间就到了她想要站的地方,每次都比龙庆天打过来的拳头动得快一些。 呵呵!可真有趣。“来啊来啊~还什么朱雀堂堂主,出手这么慢,还好意思夸下海口?” 温书刚发现自己动作如此灵巧,正想着献献宝,好好体验体验,便出言挑衅起来。龙庆天怒,抽出随身宝刀,朝温书的身上砍了过来。 妈呀,这可不是说笑的,被劈中了可是会死人的。 “不玩了不玩了~”温书直挥手,她就说着玩的,不会来真的吧。 “奶奶的,谁跟你玩!” 龙庆天招式越发凌厉,一招“怒空凌日”从空中直劈而下,千钧一发间,温书闭上眼,本能地伸手阻挡。 “啊呕——噗——” 前一刻还怒喝着要取温书命的龙庆天,不知何时跌倒在了地上,全身酱紫,嘴唇发黑,吐了几口鲜血,便呜呼哀哉了。 温书腿软了一下,就在她要倒地的时候,金钟楼接住了她。 “金钟楼……我不……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温书摊开双掌,看着自己的手,从来不知道,她这双救人的手,会在顷刻间取走一个人的性命。 尽管那个人要杀她,温书还是不想他死。 这已经是第二个死在她手上的人,会不会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你,你们,居然杀了我们的堂主!”一声吆喝,耀武堂其他的人都赶了出来。谢小迹和一班武当弟子得到消息,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西院。 “金大侠,这是怎么回事?”武当大弟子归旷看了看场内的情况,又看看倒在地上没有一点生息的龙庆天,问金钟楼道。 “还问什么问,分明就是他们杀了我们的堂主。” 金钟楼半搂着温书,面对着众人的质问,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 “我方才远远看见堂主和这位姑娘动手,堂主本占了上风,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使的什么邪恶手段,眨眼间便毒死了我们的堂主。” 温书不停摇着头,望着地上死相凄惨的朱雀堂堂主龙庆天,双手死死地捏紧。她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释怀。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的手,为什么会杀人? “这件事你们武当一定要给我们耀武堂一个说法,武林的泰山北斗,就能不将我们耀武堂看在眼里?耀武堂虽小,也不能被你们小瞧了。” “武当与金家明月堡素来亲厚,该不是有心偏袒吧?” “耀武堂虽以被声讨的身份而来,也不能任你们生杀予夺,武当不管我们的死活,那我们还是下山去好了——”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在温书耳边响起。温书和金钟楼,深陷舆论的旋窝。谢小迹俯下身,小心地查看着龙庆天的尸首。 龙庆天是被毒死的,一种可怕的剧毒。谢小迹看向温书,温书不停摇着头,还在慌乱中无法自拔。而那双手,牢牢藏在袖子里,再也不敢触碰任何人。 “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嘈杂中,金钟楼忽然开了口,说话的对象是那个声称看到温书和龙庆天动手的人。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干什么?” “自有用处。” “我叫方森,是堂主的属下。” “方兄弟,你刚才也说了,堂主与温姑娘大打出手,堂主占了上风。这么说,温姑娘出手只是逼于无奈,并非有心下杀手。龙堂主武功高强,对一个女子下杀手,论起来,龙堂主也有不小的责任。” “现在死的是我们堂主,你们还想把责任全都栽到堂主身上。” “金某道出的只是实情。” “你与这女人一个鼻孔出气,自然为她说话。可我们堂主,却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你休想凭着这两句话,就能将这女人脱得个干净!” “这件事真要论起来,还得追溯到月前三小姐被追杀一事。龙堂主暗发悬赏令,买通杀手暗杀三小姐,三小姐数次死里逃生,龙堂主怎么不就这个事给个说法?”谢小迹从地上站起,来到耀武堂一干人众面前道。 “这是在武当山,就算有什么积怨,也不该在这里杀人。” “哦~难得你们耀武堂终于意识到这里是武当山了,那敢问方才你们的堂主对三小姐动手的时候,为何不想想这里是武当山?” “你们!” “谢小迹,龙堂主死在武当是事实,你嘴皮子再好也没有用。武当要不给我们耀武堂一个公道,手刃真凶,咱们耀武堂就是与你们拼个玉石俱焚,也决不罢休。” 玄武堂堂主甄如瑟虽与龙庆天素来不和,但这事关耀武堂的颜面,可不能轻易放过。 “谁要拼个玉石俱焚啊,站出来,先跟俺老朱比划比划。” 武当掌门天一真人和少林、华山、横眉山各大掌门一道出来了,uu看书 ww.ukanshu 凡他们所经之地,人群纷纷让开道路,颔首见礼。 说话的那位是霹雳堂朱掌门,与金谦金老爷子是多年的至交好友,金钟楼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一听耀武堂与金钟楼犯难,又那么大口气,火爆脾气的他率先便嚷嚷了起来。 “朱兄,朱兄,你先不要着急麽,把事情弄清楚,化解矛盾方为上策。”华山派掌门龙阳笑着与朱令道。 武当掌门天一真人德高望重,这里又是武当山,怎么决断,当然得先听听他的意思。 天一真人依次听过方森和温书的叙述,虽然对龙庆天龙堂主的死深表遗憾,却也道此事并不能完全怪罪到温书的头上。 只是,温书毒死龙堂主是事实,罚她呆在东院,没有得到准许不能随便走出院落。 这表面上是在惩罚温书,其实是为了保护她,不让耀武堂的人有机会寻仇。这样的处罚耀武堂自然不服,然而龙庆天动手在先,死在温书手下也是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r1152 () 二百五十二 你说的,我都信 252你说的,我都信 “温姑娘,你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几人回到了下榻的东院,温书仍是惊魂未定。 “不是没事……有事,有事啊,金钟楼。”温书抓着金钟楼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死呢,我不想杀他的,我根本就不想杀人,也不会杀人。” “我知道,我知道,温姑娘。”金钟楼极力安抚着她,其他的人也是面色惨然,这件事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了。龙庆天死在温书手上是事实,当时的事大家虽没看见,却也能想见那是怎样一种情形。 尤其是在见过龙庆天的尸首之后,是什么样可怕的毒还有武功,可以在眨眼之间毒死一个这样的大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三小姐,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手。” “谢小迹。” “金钟楼,我就只是看看,没别的意思。” 金钟楼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谢小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温姑娘肯定很自责。 温书自然地伸出手,谢小迹就要碰上去。 “你小心点儿,小胡子。” “没事的。” “可那个龙庆天,还没碰到我的手,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谢小迹笑了笑,揉了揉温书的头,察觉到金钟楼“视线”扫过来,识趣地收回手。“没事的,三小姐。” 谢小迹拿起温书的手,瞧了瞧。这双手还是如往日一般白皙,一样嫩滑。谢小迹细细打量着这只手,旁边人等的不耐烦了,“我说谢小迹,朋友妻不可欺,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占姑娘家便宜。” 谢小迹觑了眼公孙极乐,手指转而探向了温书的脉搏。指尖轻动,谢小迹的脸色慢慢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金钟楼问。 “三小姐体内有一股很奇怪的内力,内力深厚强劲,若是三小姐再辅以招式,假以时日可能会成为一个高手。” “可温姑娘之前确实不会武功。”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在明月堡,还有在神明宫,温书几次身历险境。若她真的会武功,又何至于一次次的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这种说法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温书存心隐藏,不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功和身份。 老实说,公孙极乐也不相信温三小姐是这样的人,但玉心姑娘说的不像是假的,还有眼前这一系列的事解释不通,轮不得他不相信。而且他只要一想到,孙玉心这一年来所受到的苦以及那些非人的折磨,公孙极乐就无法释怀,更无法对眼前的人心无怨怼。 何况,如果温书真的是玉心嘴里所说的宗主,那她这么长时间都是在欺骗他们。没有人能忍受得了好朋友的欺骗,更没有人愿意被她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三小姐,你最近身体有何异样?” “我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我说谢小迹,你可别吓我,我还不想死。”温书爬到金钟楼的怀里,扯着他的衣襟,这一下意识的反应,不像是作假。如果真的是演戏,那只能说温书的演技实在是太高了。 金钟楼也皱了皱眉,探了探温书的脉搏。 “的确,在温姑娘的体内有一股强厚的内力,丰沛旺盛,保护着她的周身。龙庆天的一掌劈下来,受到这股内力的阻挡,人反而被震飞了出去。想必今早在山路上,温姑娘能逃脱敌人的毒手,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个说得通,可温三小姐的武功从何而来却说不通。而且,龙庆天是被毒死的,剧毒,转瞬之间便被夺了性命。”公孙极乐反驳道。 “在神明宫,还发生了什么事,三小姐记得吗?” “不太记得了,还要想。但那个女人肯定都将事情告诉你们了,我会说谎,她不会。你们不相信我,应该相信她的。” 温书也有些慌神,她不知道要如何应付眼前的情况。有时还不禁想着,要是那个女人遇到这种事,她会怎么办。面对身边人的质疑,她会如何解除他们的疑惑,赢回他们的信任。 “那个女人?”谢小迹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他们当然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但他想不到,三小姐也知道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温姑娘,为什么这么说?”金钟楼心中一动,他想到了温书,想到了她临走前那个夜晚。 不知什么时候,他想到温书,总有一种淡淡的心痛的感觉。他相信她,更爱她,不管多少人来质疑温姑娘的身份,也不会动摇他对她的感情。相反,越是如此,金钟楼心中就越发自责。 因为,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陪在她的身边,没有为她遮风挡雨。以至于事情逐渐出离了控制,到了如今发展成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在眼前这位温姑娘备受质疑的时候,他的那个温姑娘如今遗落在何方?他多么希望,她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有什么事他们一起面对,什么都不怕,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 金钟楼神情里的落寞,感染了屋里的所有人。公孙极乐因为提前离开,不知道高升客栈发生的事。但一路上,谢小迹把后来发生的事简要的跟他说了,他知道猴精相信孙姑娘,该告诉的还是要告诉他,因为他们是朋友。至于到最终,他信不信任温三小姐,就得看他自己的判断。 谢小迹麽,他只能说,他并不后悔交了温书这样一个朋友,更相信自己多年的生死之交。 孙玉心,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打量着温书。虽然胸口还有些起伏难定,已不似之前的激动难安。越看下去,就越发地惊疑不定。她确定她就是宗主,为何身上的气息全都改变了,尤其是她在看到她时,那眼神全然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难道她真的不是宗主? 不,这不可能,宗主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识她。自从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她就被烙上了神明宫的烙印。而那次在矮房中,她被她带走,从此彻底失去自由,连颗棋子的价值都失去了。 若不是她对她还有用,孙玉心想,她早就死在她的手里了。那个女人,可不是一个心软的女人。哪怕她们曾经是好姐妹,哪怕她们一起经历过许多事,都抵不过那个女人的一个杀机。 何况,这一切本来就是事先预谋,她又怎会对她念着一丝丝的情分。 公孙极乐注意到孙玉心的脸色,来到她身边,“怎么了?” “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不,与眼前这个三小姐有很大的不同。”公孙极乐回想着见到温书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第一次栽得那么惨,让他又是气愤又觉得有趣,除了谢小迹外,三小姐是他第二个想要挑战的人。 几次过后,公孙极乐承认,自己真的有些怕那个小魔女。下手真是狠,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但若因此就让公孙极乐认为小魔女是个歹毒的人,公孙极乐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相反,这一路走来,他们清楚地见证了温书是个热忱而又善良的人。她与金钟楼的感情更是得到了他们这些好兄弟的祝福,实不相瞒,他和谢小迹还曾经私下商量着按照这个趋势,明年之前就能喝到金钟楼与小魔女的喜酒了。 可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你们认识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麽,恐怕问金钟楼与谢小迹更为合适。或许,救你回来的汪大小姐。有很长一段时间,汪大小姐和三小姐一起出入百草药铺和郡公府,同吃同住,温三小姐有无异常,汪大小姐最清楚。” 公孙极乐这话不但提醒了别人,也提醒了他自己。是啊,如果温三小姐真的有问题,那以汪大小姐的机警不可能一点东西都没发现。 但玉心之前也说过,温三小姐的身体在那段时间里发生了某种特殊的变化,导致她整个心性都发生了改变。就算那时的温三小姐真的是善良的,也无法抹除她之前以及之后将会做出的事情。 两人重新看向低着头在想着什么的温书,温书心觉自己说漏了,可她也没答应过那女人帮她保守这个秘密,u看书ww.kanshu.om 也不能怪她了。 在她看来,那个女人背后为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对金钟楼更是一往情深,若得知自己被她的这些好朋友怀疑,一定很难受。 “金钟楼,我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得了的麻烦了。” “……”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想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温姑娘。”金钟楼毫不犹豫,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更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一定有人在背后暗害温姑娘。因为只要是温书说的,他都信。 谢小迹也点点头,“三小姐,你知道什么?”三小姐一定是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才会这样说。 “好,我告诉你们。”温书终于抬起头,看着二人,“在那个女人离开前,她留下了一些话给我。” “……”r1152 () 二百五十三 无言的爱 253无言的爱 “在那个女人离开前,她留下了一些话给我。” “温姑娘?”金钟楼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口的跳动,“她留下了什么?” “那个女人,想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办法,引着我去了一个地方。她大概从你们那里听到了我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出了两个颇费脑筋的思考题,引着我一步步找到她要我发现的地方。” 几人在听着,就连孙玉心,也暂且按下了对温书的怀疑和恨意,听着这个女人嘴里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那是一排药柜,在其中一个盛有忘忧草的药屉中,我发现了她留给我的信。信中告诉我……”温书看了一眼金钟楼,嗫嚅道:“当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我代替她好好爱你。这是她唯一的请求,还请我一定要答应。” 谢小迹看着金钟楼脸上瞬间闪过的或深邃、或怀念、或痛苦、或思慕的神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温姑娘她还说了些什么?” 温书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些。” 大概是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个很怕麻烦的人,那个女人怕温书嫌她啰嗦,不敢多说一句其他的话,也不敢多提一个要求。她把全部的话都留给了金钟楼,这个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对了,她还留下了一瓶药。” “什么药?” “毒药。”温书不等他们问,便接着道:“这瓶毒药我仔细琢磨过,是忘忧草混合五毒蛛的毒液,研制而成的特效毒药。喝下这瓶毒药的人,不但会失去七情六欲,还会神智混乱,久而久之,会成为一个疯子。” “三小姐为何留下这样一瓶药,难道是为了告诉我们她正是中了这种毒?”谢小迹分析道。 “不尽然。那个女人的症状比这种毒要严重得多,她全身脉象被药物重塑,因为常年受药浴浸泡,即使全身蓄满剧毒脉象也探不出来。她全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毒药容器,配合掌力,凡掌力触及之处,都会身染她体内的毒液而死。” 温书口中说的人正是她自己,但她早已习惯将之视为两个人。仿佛这样说,这一切就不存在于她的身上一般。 “什么?照你的意思,那三小姐岂非成了一个毒人?” “没错,直到刚才,龙庆天死在我眼前,又回想起那个女人留下的药,我才真正接受这个事实。” 金钟楼身体软了一下,折扇啪地落在了桌上,茫然地回头。为何听着温姑娘的话,他竟觉得如此的陌生与残酷。 “在前面的两道考题中,第一道小瓷瓶里一共有五十多味毒药,第二道题,是一道有关草药的思考题。古城姐妹,是金银花;儿童节放假,是六一散。每一个题目对应一个格子,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题目,渐渐的,我才发现,那个女人这么做其实另有深意。” “药池。”谢小迹点了点手指,很笃定的道。 “谢小迹,你果然聪明。” “温三小姐一定在尝试着还原神明宫药池她所发现到的所有药物,虽然她没有与我们说,其实暗地里一直在寻找自己身体会产生变化的原因。” “对,尽管她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但她从不肯放弃。这不仅是因为那个女人对医术上的问题向来执着,还因为……”温书扭头看向金钟楼。不用她说,在场的人也都明了了。 因为温书想和金钟楼在一起,想陪伴在他身边,想要与他厮守一生。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不能为之事,也毫不迟疑、毫不惧怕。 偌大的药池,她完全凭着自己对草药的熟知程度与记忆,还原着那个药池的药量与剂量。只有这样,她才能慢慢找出那个药池对人体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她也才有机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没有忘记,在温书回来的那几日里,彻夜不眠,除了陪伴金钟楼,就将自己关在房里查找医书典籍,翻阅着江湖列传,一天恨不得当一年用。当时谢小迹还不知道温三小姐到底在忙些什么,现在她知道了。 温三小姐用金针刺穴,保持自己精神旺盛,一次又一次验证着自己的猜测,然而最终她还是没有找出那个答案。 “那个女人,真是厉害啊。正因为我自己也是一个大夫,所以才越发地不敢相信她做的那个尝试。就目前拼凑出的那些草药来看,就算能研制出解药,她至少要验证两万三千四百多种配方。” “若是寻常的法子,以三小姐的性格才不会多管闲事。所以她才将那些药材融入到两道题中,将她的发现通过这种方式告诉给三小姐,目的就是希望三小姐能代替她继续寻找配方。以三小姐的聪慧,一定能发现这其中的玄机。而你也不会辜负她的用心,继续替她寻找解药的配方。” “看来,许多人都比我想象的要了解我。”温书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才不会承认,她被那个女人给打动了,心中也觉得很内疚。因为如果不是她的到来,那此刻偎在金钟楼怀里的就是那个女人了。 她一直在想着,那个女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离开这里,抱着永远离开再也不会回到这里的心态?那为何还有诸多的期待?甚至将她全部的期待放在一个占据她身体的人身上。 她有没有想过,她稍微自私一点,或者说任何一个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都不会帮她。因为她回来,自己就得消失。 可是面对这样的请求,温书居然没有办法拒绝。这不仅是因为她们是同一个人,不帮她自己也会死。也是因为她如此深刻地爱着金钟楼,在他们之间,她才是多余的。 “现在你们都知道了,那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人。将无助和恐惧留在心底,无畏勇敢地面对着即将施予她的命运,唯一的所求,就是不让她爱的人受伤害。这样的人,你们真的相信她会欺骗朋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三小姐,是谁告诉你……?” “我不傻,那个女人出现后,你们全部人都怪怪的。有什么怀疑直接说出来好了,我固然忘了许多事,但有些事却还是清楚的。更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让别人将脏水泼到我的头上。” 那个女人既然不在了,就由她守护着这份躯体。她希望等她回来的时候,能够完好无损地将这具身体还给她。别当她是什么大好人,别人的东西她没兴趣,不该存在的东西还是让她消失好了。 即便她嘴里的这个东西,就是她自己。 呆在这副身体里,还真怪憋屈的。尤其是这双手,她到底接了个什么烂摊子。她没有那个女人那么大的魄力,更没想过要验证什么配方,还两万三千四百多种,她可不想未老先衰。这种事,还是留给那个女人做吧。 “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会赖你,但如果是你做过却连自己都忘记了的事呢?” 孙玉心走了过来,“还真是无辜啊,宗主,你真的不认得我是谁了吗?” 温书眯着眼,看着眼里盛满着怒意与恨意,走到她面前的女人。 这会儿,温书已经自动开启战斗模式,当别的女人来挑衅的时候绝对不能示弱,这是现有温书的座右铭。 这个女人,从第一眼看见她对她就有着一种刻骨的恨意,她知道她看她不顺眼,并不期待她能喜欢她、待她友善。因为她也不喜欢她,也看她不顺眼,这样倒也公平。 “嗯哼,倒是见过。”温书蹬起一直腿,她倒要听听,什么样的言辞连公孙和谢小迹都质疑她。虽然小胡子的疑问不是那般明显,但至少动过那个心思。想必除了金钟楼这个傻瓜,再也没有一个人这样毫无保留地相信她了。 “你承认了?”孙玉心有些意外。 “承认什么,在东院外,你和公孙来的时候不是见过了吗?” “在这之前,你不认得我?” “可以这么说。” “可以?” “你是公孙的梦中情人,六扇门孙牢头的孙女,u看书 wwuukansh.cm严无风的师妹。曾奉命撬开公孙的嘴,后来又暗中为他续起错位的琵琶骨。公孙一直很感激你,得知你失踪后很着急,还亲自前往神明宫希望能找到你。这便是我知道的有关于你的全部事情,在这之前我一无所知。” “那这个呢,你也忘了?” 孙玉心捋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那只指头大小的血色蜘蛛。 温书定住了,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血色的小蜘蛛。 “蛛毒。” “你终于认出来了,这毒就是你给我种下的。你知道,这一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又受了多少的折磨?” “我明白了,我终于知道那个女人所欠缺的是哪一块了。五毒蛛的毒液,提炼过后,便能制成蛛毒。而那个女人体内中的却不仅仅是蛛毒,单是蛛毒也造不成这样的效果。” 有了这个发现,那件看起来不能为之事,终于撬开了一个缺口。r1152 () 二百五十四 背后的阴谋 254背后的阴谋 “你在说什么?”孙玉心瞪着她,这不是重点吧? “我说,对方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温书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着她,“对你种下蛛毒的人,真的是我?” “你难道忘了你是谁?不过也是,你不但记不得宗主,不也记不住爱着金六公子的温三小姐?你也发现了,你体内的毒已经越发频繁地发作,这些都不是你,做了半年的好人,连自己姓什么什么身份都忘了?” 孙玉心觉着好笑,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谁都不相信,也没有任何一个心腹,所以在遇到这种事后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呢。 除了她,在神明宫中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要是再不出现,神明宫就轮不到她做主了。 一个从上到下,用毒控制的组织,又怎么可能真的牢不可摧、坚不可破。神明宫的宗主,将自己里里外外包裹,神秘得谁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连负责宫中大小事务的四大护法长老也不知道宗主是谁,宗主出事神明宫也不知道要找谁处理。 “孙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神明宫中,宗主、长老、堂主、洞主、香主等各司其职,严格分工。这些人,按照等级,分别被种下了不同的毒。宗主全身染满剧毒,不是她自己种下的,据说是因为炼药出了差错。这之后,就得仰赖神明宫药池,终年药浴,以缓解体内毒素发作。” 谢小迹看向温书,眼神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温书倒是无动于衷,不管发生任何事,就算她真的是孙玉心嘴里所说的那个宗主,那又如何?在她的印象中,她来自现代,到这个时空不过数月,没有理由为别人做的事买单内疚。 何况,在她以前的印象中,郡公府的那位三小姐实在是太不争气,为了个男人把脸面丢光便罢了,还被温铮那么一吓就坠了楼,没气了。生命力一点都不强悍麽,不被别人弄死就算了,还能控制底下那一大票人,也不符合**oss的形象与设定啊! 温书也不想想,人家要真这么经摔,她也来不到这里了。只是现在的温书,因为受药物以及忘忧草的影响,找不到自己,感情也没之前那般丰沛,什么责任与感情,再也不会成为生命中的全部。 率性而为,随心而发,这便是现在的温书。 “四大护法长老的毒是宗主亲自种下,每半年发作一次。宗主彻底失去踪迹已有数月,眼看着毒药的日期将到,宗主还没露面,长老们也都按捺不住了,积极地在查找宗主的身份、寻找她的下落。” “堂主的毒是护法长老所下,每两个月发作一次,按时到长老那里领取解药。如有任务失败,或者未达到长老与宗主的要求,就会遭受惩罚,晚两个时辰服药。而晚的这两个时辰,便是最严厉最残酷的惩罚。” “孙姑娘你说,堂主的解药是由长老负责发放的,那若是长老有心取代宗主的位置,暗中控制堂主与她斗法该当如何?”杀了宗主,再寻找解药,在被逼得无路可走之时,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这一点你想到了,宗主也能想到。神明宫以毒为本,虽然在江湖上没有毒龙教、耀武堂那般有名,但真正的势力与制毒的功力,就连有天下万毒归宗的毒龙教,与神明宫比起来都只算得上是小毛毛雨了。” “宗主她每隔两年就会在教众体内种下新的毒素,因为她的身份隐秘,才将分配解药这种事层层分配下去。她种下的毒除非事先配好的解药,无人能解。那些宗主就算是杀了她,若她不说出所有毒药的配方与解药,那整个神明宫就只能陪她死。” “神明宫令出必行,每个执行任务的人都抱着必死之心来执行任务。因为任务失败,就没有解药,那比死还难受,还不如死在外面。” “那香主的毒多长时间发作一次?”谢小迹忽然问。因为他想到了燕武男,燕武男是神明宫的香主,自上次带走温书被揭穿后便失去了踪迹,他们都知道这与金玉楼有关,却不知金玉楼将燕武男怎么样了。 从神明宫毒药的期限来看,香主的日期更短,燕武男如果在时间内没有回到神明宫,就意味着她得不到解药,会毒发而亡。谢小迹向来心细,也知道金玉楼对燕武男还是在意的,很快便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一个月。” “上一次他们服药是什么时候?” “大半个月前吧。” “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这就飞鸽传书给五哥。”金钟楼也很快反应过来,对于别人的事,金家六公子素来是上心的。 “方便的话,让金玉楼带着燕姑娘赶来武当会合,也许对我们有所帮助。” 金钟楼点头。 “谢小迹,你还要求证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背后害你们的女魔头,为什么不抓了她,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孙姑娘,这并没有证据。” “我便是证据。”孙玉心激动地上前,“我亲眼见到她做下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也知道她一直在酝酿一个大阴谋。若现在不制住她,等她体内的毒功炼成,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阴谋?孙姑娘,这个词你对我们说了许多次,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告诉我们这究竟是个怎样的阴谋。” “是啊,孙姑娘,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我们吧。否则以谢小迹的性子,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说辞的。”公孙极乐说的是实话,他虽然相信孙玉心,也排斥着温书真是那个幕后人,但他更不希望他的好朋友一直在欺骗他们,伤害他们的感情。 “宗主她希望有一天,能凭借毒统治武林。” “什么?统治武林,那位宗主还真是好大的口气,他将少林武当置于何地,小小一个神明宫,居然还想着统治整个武林,实在是……”公孙极乐摇着头,说着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而谢小迹和金钟楼,面色则很凝重,因为他们知道,那位宗主说的不全然是自不量力的话。 前提是,他们都未将那个宗主当成是温书,而是一个至今都还藏在洞里、主导着这一切的大蛇。 “梨花宫的宫主月幽然,耀武堂的堂主龙庆天,还有无数在途中进行暗杀的门派,这些门派势力都不算小,在江湖上也都有一番作为。” “谢小迹,你说得还远远不够。龙庆天算什么,整个耀武堂都在神明宫的控制之下。耀武堂的总堂主,在神明宫顶多能做个堂主。” “你是说耀武堂的总堂主慕容豪,也是神明宫的堂主之一?” “不错,而且排位还很低,连宗主的面都见不到。” “而且据我所知,武林中众所周知的大人物,表面上隶属各门派,甚至执掌一派兴衰,这些人真正的身份都是神明宫的堂主和香主。我还听过最大胆的猜测,神明宫的四大护法长老,其中还有一位是少林的高僧。因为那位护法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斗篷掉落,露出他光溜溜点着戒疤的脑袋。他自以为将看见这事的人都杀了灭口,却还是走漏了消息。” “这些事,孙姑娘是如何知道的?”神明宫做事隐秘,但孙玉心,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让人禁不住怀疑,因为这些事,哪怕是知道了其中一件,也断没活着站在这里的道理。 “还有,孙姑娘在神明宫中,是怎样的身份?知道这么多的机密,相信孙姑娘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我在神明宫没有任何地位,更没有什么身份,真要说,我只是一个最低贱的试毒毒偶。”这是孙玉心深深感到耻辱的身份,没有了人格,丧失了自我,每天就被人不断地喂毒。她宛如一只最可怜的狗,还还能选择吃或不吃,uu看书ww.kashu 而她活着的唯一价值便是为她们的宗主饮下一碗碗的毒药。 “毒偶?” “没错,毒偶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等的毒偶,一碗药下去,扛不过去就会被人拖出去。神明宫有的是这样的人,即便你还没死去,也不会浪费时间精力救活你。每一味药物研制成功,都是那些毒偶以生命作为代价。而稍微厉害一点的毒偶,能扛过重重毒药的洗礼,运气好的话能成为神明宫的死士,然后执行任务、立功。才能逐渐脱离毒偶的行列,活的稍微像个人。” 金钟楼已经深深锁紧了眉头,他是一个心向光明热爱生命的人,这种糟践他人生命、不把他人当作人的行为,他永远都不会接受的。 谢小迹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他破获了许多的大案,让人发指的事也经历过不少。但像神明宫这种,将人当成毒物容器,为了炼药而牺牲无数人命的行为,还是第一次经历。 “那抓宋神医他们呢,是为了什么?” “……”r1152 () 二百五十五 世间自有情痴 255 世间自有情痴 “那抓宋神医他们呢,是为了什么?” “因为宗主体内的毒发生了变化,毒功尚未炼成,反而走火入魔,让毒药深入五脏。自两年前,宗主的毒功便练成了,也彻底地摆脱了药池的浸浴。不会武功的人,只要宗主暗暗发动内力,手掌轻轻贴在你的背上,那人便会化为血水而亡。而武功高强之人,不消片刻,也会死在宗主的毒功之下。” “只有久经药性的大夫,才能抵抗神明宫药池的毒性。宗主不但要治好自己体内的毒伤,炼成毒功,更要炼成控制人心性的毒药。那些大夫虽然不具有攻击性,却能成为宗主炼毒用毒的宿体。别看你们救回了宋神医他们,但只要宗主想,他们会自动回到神明宫。他们体内的毒一旦进化完成,每次取他们的一滴血,就能源源不断地炼出控制他人心神的药丸。” “那宋神医他们的毒,是否只有宗主能解?” 孙玉心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除了宗主,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人能解神明宫特制的毒。加上宋神医他们的毒不同于以往,是毒中之毒,恐怕要解此毒,只有宗主亲自出马。” 许久没出声的金钟楼,沉吟一声,忽然开了口。 “温姑娘的体内,并未有毒功的迹象。即便用尽全力击打对手,那人也完好无缺。”单凭这一点,说温书是神明宫的宗主便也说不通。 “体内巨变,让宗主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选择。要么化去毒功,多年的经营付诸流水,她会成为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废人。若不化去毒功,任由全身的毒素在经脉运行,她迟早会死在自己的毒功之下。况且这种毒,在身体呆一刻也不啻于要了她的命。一开始,她还能凭借自己对药物的了解加以压制,渐渐的,越来越有心无力。” “所以她才服下忘忧草?” “不错。服下忘忧草,断绝七情六欲,便可以延缓体内的毒药发作。但忘忧草的药性太过难测,可能连她的野心和狠辣都一并除去,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中和药性,与其他药物合用。这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不知是谁在她的药物中动了手脚,以至于发展成连她都完全未意识到的局面。” “你是说,在神明宫中还存在着一人,动了你们宗主所用的药物?” “这目前只是我的猜测,但除了这个理由,没其他的解释。只怪这个女人得罪的人太多,暗地里恨着她的人数不胜数,她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疯子,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温书真的忘记了全部的事,那她又何必在乎她是谁?她那一身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她会死得很惨,不需要她动手。至于神明宫,没有了那些记忆,她还是那个谁也不放在眼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宗主? 孙玉心想通这一点,人也冷静下来了。 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她终会得到报应,老天还是有公道的,这样的人就不该让她活在世上。 “孙姑娘,若你们的宗主再不出现,那你身上的毒会如何?”公孙极乐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他不希望孙玉心死,尽管方才她脸上的狰狞和怨恨令公孙极乐觉得很陌生,但这是因为在这一年里,这可怜的姑娘经受的磨难实在是太多了。他还记得初识她时,她那自信而乐观的样子。 明晃的笑容还印在他的脑海,盈盈笑语哪怕正说着对他用刑的话,公孙极乐依然觉着动听极了。 那是发生在大半年前,她此时正遭逢厄运,但并未失去自由。可见在那时,她仍未放弃希望。 然这一切,终归太过凑巧。令公孙极乐不禁想着,孙姑娘当时暗中助他离开天牢,除了不想杀他,还是因为她早已算到了今天。放了他也未免没有通过他结交谢小迹金钟楼之意,也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公孙极乐不愿这样想孙玉心,可这种想法就像是一颗毒草,扎根在他的心底,疯狂滋长,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我是一个毒偶,毒偶有毒偶的归宿。只要能铲除神明宫,让他们不再害人,玉心死不足惜。谢大侠、金大侠、公孙大哥,你们或许还不知道,作为一个毒偶,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是因为我与宗主的性命是共生的。” “我是宗主专属的毒偶,由我为她试毒,忘忧草的毒起先便在我体内种下。我比宗主幸运的是,我的药没有被人动手脚,忘忧草综合药性,让我丧失了部分记忆。也失去了一个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并不彻底,至少我还记得神明宫里的事,忘不掉这段仇恨,还有这些日子所遭受的折磨。” 是什么样的毒让一个年轻自信的女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又是什么支撑着她一直活到今天? 孙玉心虽然恨着宗主,但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恨。对宗主,孙玉心和她的师兄一般,曾经发自内心的喜欢着她、佩服着她。宗主对他们师兄妹的影响,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远。 这份恨里面,还有一份被欺骗的愤怒与受伤。她眷恋着那两年的日子,如果宗主能一直那般美好,该有多好。 “这么多的人,若等他们毒发消亡,未免太过残忍。何况,身中剧毒,不知有否明天,到时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弄不好,会引发武林浩劫,百姓生灵涂炭。” “金钟楼的顾虑不无道理,先不论神明宫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就算神明宫内部已有问题显现,也不能任其发展下去。我们必须要找出真正的神明宫宗主,因为只有她能稳住神明宫那一群人,也只有通过她的手,才能真正解散神明宫。” 几人都看向孙玉心,孙玉心在众人的目光下,终于点了点头。 谢小迹说得没错,需从大局出发,她不能只记着自己的仇恨。反正这个女人也活不了多久,她活着会比死还惨,又何需她出手? 她也无意去争温书到底是不是宗主,事实胜于雄辩,一旦她体内的毒不可控制,成了一个真正杀人夺命的魔头,他们自然就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了。只不过真到了这一天,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公孙大哥,你在想什么?” 公孙极乐自出了房间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他甚至没有看孙玉心,就像是存心在躲避着她的目光似的。 “孙姑娘,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公孙大哥请问。” “你当初为什么要放了我?” “……”孙玉心顿了顿,过了许久才有些低落的道:“公孙大哥,你想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孙姑娘?”他多么希望孙玉心不要承认这件事,只要她告诉他不是,他便相信她,以后再也不问这件事。 “对不起,公孙大哥。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对付不了宗主,放了你,可能有一天能够借助到你们的力量。江湖上人都知道,公孙极乐是谢小迹的好朋友,而谢小迹,还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所以,我当时才不顾师兄的命令,暗中放了你。” 孙玉心真的很直接,直接得近乎残忍。 “公孙大哥,你怪我吧,我利用了你,不值得你原谅。” “我不怪你,孙姑娘。”他知道孙玉心的苦衷,也知道她这么做有她自己的理由,他没法怪他。但站在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终究没法释怀。 “公孙大哥,你是个好人。” 公孙极乐苦笑。 “公孙大哥,我知道很对不起你,但我当时已没有办法。” “我知道,孙姑娘,你不用再说了。”公孙极乐向来是最开心的,从来不会为感情所困。没想到头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却是以这种结局收场。罢了,孙姑娘终归帮过她,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份恩情,他公孙极乐不会忘记的。 “追风剑归旷刚送得一坛美酒,谢小迹那家伙,这会儿肯定在武当太虚峰喝酒。我得快些赶过去,去晚了,连口毛都喝不到了。” 公孙极乐说着就要纵身飞去,却被孙玉心喊住了。 “公孙大哥,uu看书 ww.uukanshu 你是不是生玉心的气了?” “没没有,怎么会呢?” “没有就好,公孙大哥,在玉心的心里,是真的很感激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我信没用,最重要的是谢小迹和金钟楼愿意信你。” “不,在玉心心里,公孙大哥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孙玉心的一席话让公孙极乐回过头来,孙玉心扬起嘴角,对他露出了一个再次相逢后最真挚的笑容。 “你师兄知道你的情况吗?” “师兄他不知道。”孙玉心抬起头,望着京城的方向,“若师兄知道宗主在这里,就算再忙,他也会赶到武当山的吧。师兄找了宗主,已经整整一年了。” “想不到,铁面无私的严无风严神捕,也是一个痴情种。” “……”r1152 () 二百五十六 是我,还是她? 256是我,还是她? “想不到,铁面无私的严无风严神捕,也是一个痴情种。” “我应该庆幸,那个女人没有对师兄下手。”她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那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严神捕不是一个轻易被迷惑的人。”公孙极乐道。他并没有将现在的温书与宗主划上等号,就连孙玉心也说了,现在的温书不过是另一个人,一个不记得自己过去、全新的人。 “不,师兄对她用情很深,她要是有心迷惑师兄,他也未必逃得掉。”严无风有多喜欢宗主,没人比孙玉心更清楚。 她和师兄在一起相处十几年,还是头一次看到那么冷静自持的师兄为了一个人茶饭不思,心神恍惚。 “那她为何要将严无风放掉?”有六扇门神捕做内应,那神明宫的势力可就不只在江湖,连官场都有人了。公孙极乐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放弃到嘴的肥肉,将严无风摒除在这件事之外。 “因为宗主是个很骄傲的女人,她虽然不择手段,却绝不利用自己的感情。” “是这样。” “嗯。”这件事我是之后才慢慢想通的,“我虽然恨她,但是她终归对我还是留了情的。她让我成为一个毒偶,却终究没有杀我。作为宗主的专属毒偶,本是最可悲的事,却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得久一点。” 公孙极乐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孙玉心,他不知道孙玉心从何得出这样的结论,又为何会这样的想。“这些话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没必要。” “对于谢小迹和金钟楼来说,这些话或许很重要。” “因为那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如果宗主没对我念着一点情分,那过去两年友好的时光实在太让人恐惧了。” “……” “我甚至在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让我发现那么多的秘密,因为要与我分享胜利的喜悦?还是由我摧毁她一手打下的基业?” “孙姑娘,你越说越玄了。” “呵呵!公孙大哥,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因为你相信我,所以我也相信你。”孙玉心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回了房间。 公孙极乐一回头,金钟楼便站在那里,不远的地方,以他超强的耳力,一定都听到了。 “公孙兄,我并非有意窃听。” “别这么说,金钟楼,我还不知道你。谢小迹呢,该不会真如我所说,在太虚顶饮酒?” “动作快的话,应该还能喝上几口。”金钟楼话一说完,公孙便不见了,用最快的武功直奔武当太虚顶。 这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日子,唯有朋友和好酒,能减轻心里的烦闷与落寞。 金钟楼为何不去? 因为在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他。 “看他们喝酒,你是不是也想喝?” 金钟楼摇头,“不想。”他虽然也爱饮酒,兴致来了也会喝上几杯,但他并非是一个酒虫。 “我却是想了。” “温姑娘想喝上几杯?”金钟楼笑着问。 “嗯。” 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在温书说完这句话后,金钟楼手一提,便拎了壶酒出来。 “是酒!金钟楼,你怎么知道我要喝酒?”还事先就准备好了,这人,想得很周到麽。 金钟楼笑笑,没有作答。他如何知道?若在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之后,还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那金钟楼就不是金钟楼了。 “上次喝完酒,我好像闯祸了,你还敢让我喝酒?” “你都知道了?” “谢小迹告诉我的。”温书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滴溜一转,“他说我当时可是占了三位大帅哥的便宜,美人,是不是啊?”温书挑起了金钟楼的下巴,做出一副轻佻的样子。 金钟楼实在没想到温书会忽然来这一出,更没打掉她伸过来的手,也因此生生被温书占了便宜。 无奈摇着头,伸出胳膊,月白衣衫垂直而下,颇为宠溺地揉了揉温书的脑袋。 “呵呵!金钟楼,我们来干杯。”温书先给自己满了一杯,又给金钟楼斟了半杯递给他。 金钟楼笑得无奈,却也由着她,举起酒杯,轻轻和温书的碰了碰。 “啧~”一杯酒下肚,温书满意地啧着嘴唇,回味着酒的醇香。“金钟楼,这是你亲手酿制的梅花酿,是也不是?” “嗯,答对了,再赏温姑娘一杯。”金钟楼执起酒壶,给温书满上一杯。 “嘿嘿!这个赏赐我喜欢。” 金钟楼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对温书倒是颇为纵容。 “金钟楼,那个女人是不是也爱喝酒?”温书忽然很想和金钟楼聊聊那个女人,另一个她。 金钟楼怔了怔,很快地便换上平和的表情,微笑着道:“温姑娘的确很爱喝酒,就连谢小迹都怕了她老是和他抢酒喝。” “她就那么讨人喜欢,一提到她,笑得脸上都开花了~”温书有些酸的道。 金钟楼的笑容一下子就崩了,而且崩得很彻底。个中意味,恐怕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如果她永远都回不来了,那你还会不会喜欢她?” “……” “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 “不是。” “还是我没有资格问?因为我占了她的身体,是个多余的人?” “当然不是。” “那你就回答我,我很想知道。” “会。”金钟楼之所以会回答这个问题,纯粹是因为温书的那句“我很想知道。”只要是温姑娘想的,他都会尽全力满足她。 “如果她回不来了,一直就是我这个样子,你还会不会喜欢?” 金钟楼沉默了。 温书的心不知为什么痛了一下,是失落,也是酸涩。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温姑娘。”温姑娘不会消失,他不相信,也不允许。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现在的我,是那个女人。”温书说完,狠狠灌了一口酒,金钟楼没有阻止。 “若有一**找到了让她回来的办法,我不想离开,你会逼着我走,而让她回来吗?” 这真是一个残忍的问题,以金钟楼的为人,自然不会逼着别人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但如果真的这样做,那意味着他的温书彻底消失。 当温书吃上了自己的醋,而且还深深陷入其中,将自己硬生生地分立为两个人,可是苦了金钟楼了。 但这种情形,真的不可能吗? 许多个夜晚,金钟楼都梦见温书离开的那个夜晚。在梦中,他“看见”她对他笑,而他,袖中的手指却对准了她。她早就知道他的打算,等着他的手指点上她的穴道,然后睡倒在他怀中。 没有人知道温书还会不会回来,金钟楼也不知道,但他却不得不亲手送走她。他无时无刻不在等着她回来,甚至暗暗期盼着上次那样的奇迹会再次出现。 谢小迹曾经笑着让他再打温姑娘一个耳光试试,因为上次,正是他的一个耳光让真正的温书回来了。 但这之后,谢小迹再也不曾这样说过。 那一耳光,与其说打在温书脸上,倒不如说打在金钟楼的心上。当时他真的害怕温书会陷在绿柳仙子的梦里,他怕她真的如她梦中所说的那般想去死。那一时间,金钟楼彻底地慌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那一巴掌就甩了出去,将她从恐怖的梦魇里打醒。 金钟楼虽然没有说,但一直对那个巴掌耿耿于怀。 谢小迹也知道他说错了话,他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他和金钟楼是好朋友,也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让金钟楼真的释怀。 金钟楼目不能视,若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可能是个禁忌,最好提都不要提。偏偏谢小迹,在与金钟楼聊天过程中左一个瞎子,右一个看不见,唯恐金钟楼不知道他失明了一般。 金钟楼还就喜欢谢小迹这样的朋友,他并不希望别人因为考虑到他的心情,太过小心翼翼。有什么说什么,即使当着他的面说他是个瞎子,金钟楼也不介意。 但那个耳光却不同,无论谢小迹说多少次也无法消弭他在金钟楼心中的影响。一次过后,谢小迹就不敢说了。他向来是个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能碰。 “会让她回来,对吧?” 金钟楼久久没出声,温书忍不住确认道。 “温姑娘,她和你是一个人,她便是你,你便是她。” “但你喜欢的却是她。u看书 uukanshu ” 温书还是没有等到金钟楼的答案,不管她脸上的神情多么失望,金钟楼都没有如之前一般回答她的话。 因为真正的答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好想他的温书,他的未婚妻。 金钟楼站在栏杆前,茫无焦距的眼神“望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天地一片茫茫,武当山的微风轻拂着他的面颊,温姑娘就站在他的身后,他却觉得无边的落寞。 因为她,不在。 望着这样的金钟楼,温书转身离开了。 因为她,熨烫不了这个男人的灵魂。 他,还是她的。 …………r1152 () 二百五十七 情敌相见:你敢娶她? 257 情敌相见:你敢娶她? 温书失眠了。.. 自从在天琢客栈醒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彻夜辗转难眠。 翌日一早醒来,浑浑噩噩的,回想着昨夜的对话,她觉得自己可能将金钟楼逼得紧了。 也许是金钟楼过在乎以前的温书,也许是因为她比她想象的要在乎金钟楼。 温书觉着尴尬,再见到金钟楼的时候,是不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与他打招呼? “温姑娘,早。” 温书一拉开门,金钟楼就站在门外,对她微笑着。 “……早。” “武林大会就在今天,一起去瞧瞧?” “嗯。”是今天麽,时间过得真快。温书差点忘了,他们到这来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了。 谢小迹、公孙乐、金钟楼、温书、温庭还有孙玉心一行六人前往武林大会的上,迎面碰上了化身成韩若的汪大小姐。 “汪大小姐,你这样打算玩到什么时候?”还韩若,这丫头,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喜欢西门若寒吗? “这个你别管,玩够了我自然会回来。对了,别拆穿我的身份,在任何情况下。”汪大小姐笑着哼哼,带着她的两个“家奴”率先赶到了武当一阁。 “诶,你小心点儿,伤口还没好呢~” “知道啦——”汪玲远远的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对他摆了摆手。 “汪大小姐果然还是小孩儿心性,但不知她遇到了汪寨主,会不会与他相认。” “她啊,就那双眼睛,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何况是她老爹,等着被揪耳朵吧~”谢小迹心情好好,那丫头吃瘪,也是他一大乐事。 “嗯~这样说的话,若让汪寨主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在谢小迹的看护下受了重伤,还差点九死一生,不知到时候汪寨主是拧汪大小姐的耳朵,还是谢小迹你的耳朵?” 金钟楼含笑说出,不去理会谢小迹顿时紧张起来的脸色,刷地摇开折扇潇洒地走开了。 孙玉心走在最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温书,她要亲眼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温庭与温书并排走在一起,这位大杨第一琴圣并不擅长与人相处,尤其是在这个经常脱线的温书面前。 因此,自打上武当以来,除了来看过温书两次,确定她一切安好,温庭再没和这个妹妹多说上几句话。 武当席大弟追风剑归旷,是温庭的好友。温庭这次上武当,就是受归旷邀请。这两日,温庭多和归旷在一起叙旧。武当来了许多江湖中人,归旷有许多的事要忙,温庭便在武当的月河室弹奏归旷为他多方集的琴曲。 “舒儿这两日是否安好,在武当呆得可还习惯?” “我很好啊,二哥你呢?” “二哥也不错。”对话到这里,本来是没什么话说的,温庭想了想,又道:“待会儿若是动起手来,就先撤出一阁,不要只想着凑热闹,知道吗?” “一会儿有可能会打起来吗?” “有可能。” “不怕,有二哥在,二哥一定会保护我的。”温书厚着脸皮撒娇,温庭却是一愣。 看到他这样,温书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难道她说错话了,还是过唐突了?二哥麽,既然是哥哥,撒撒娇应该没关系吧,温书想。 六人来到一阁的时候,各大门派都已经到了。 少林戒律院主持广生大师坐在右,依次下去是华山的龙羊掌门,峨眉派的青慧师,横眉山的奚掌门,崆峒的劳掌门,以及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在他们的身后,站着门下的弟。 坐在左的,是一些无门无派却有权威的人士。南海的常青老人,吐蕃的智达上人,朝廷的永亲王沈冰奕,沈冰奕! 看到这人的时候,几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温书,张着的嘴差点能吞下一个鸡蛋。她虽然不记得许多事,却还知道在她刚来的那段时间,这个人为她带来不少的麻烦。 以前的温书,第一眼见到沈冰奕的时候就不喜欢,现在也一样。 他们两人似乎命中犯煞,她一看到这人直觉得便很危险。若换成汪大小姐,倒是可以归结为动物的本能。 当然,沈冰奕可不这么看。一眼扫到温书近来,沉默寡言、比谁都要显得尊贵的永亲王,忽然拉大了嘴角,有些得意地冲她笑笑。还冲她招招手,让温书到他那儿去,温书很不给面的扭过头,无视了他的这一举动。 当她是狗呢,招招手就过去?纵然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过去。不过,说真的,他一个朝廷的王爷为什么来参加武林大会?这里一个个可不会买他王爷的账,要是真动起手来不小心当了炮灰怎么办?听说他武功还不错,高手环伺中,那丫能不能自保? “金钟楼,大事不妙,情敌来了。悠着点儿,你可不能输。” 金钟楼在感觉到永亲王气息的时候,也是一怔,很快的便恢复了常色。 左还空着几个座位,是留给谢小迹和金钟楼等人的。公孙乐最不喜在人前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站在了人群中。温书巴不得离永亲王远一点,也没有坐过去。但站在公孙乐旁边,时时得被孙玉心盯着,颇不自在,弄到最后温书自己也不知道挤到了哪个旮旯里。 “金六公,幸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金钟楼与沈冰奕竟坐到了相邻的位置。这当然是因为谢小迹,他巴不得这两人之间能撞出火星来,为了美人与情敌展开一场激烈的大战,他很早就很想看金钟楼这么做了。 “钟楼见过永亲王。” “此非庙堂,金六公无需多礼。不妨如普通朋友,闲聊畅谈一番。” “钟楼恭敬不如从命。” 谢小迹耳朵伸得老长,唯恐漏掉一个字。偏偏这两个男人尽在说一些废话,令谢小迹十分的无语。 另一方面,谢小迹也不忘寻思永亲王沈冰奕上武当的真正用意。他可不相信,他单单就是为凑热闹。 “恕钟楼冒昧,王爷为何会上武当,是想一观武林盛会?” 永亲王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盛会虽然热闹,却不如美人动人心。如果我说这次上武当,是为温小姐而来,六公可相信?”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谢小迹激动得一哆嗦,端正了身体,摒除掉周围所有的杂音,全副心神都放在两人的对话上。 也正因为此,一开始还不时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温书,慢慢地走失了。 “六公为何不说话?是不相信我所说?说起来,本王数月前还向平南郡公提过这事,让他将小姐嫁与我做侧室。平南郡公虽未一口答应,却也给了本王机会。只待本王再次开口,温小姐便会成为我的人。” 不等金钟楼开口,沈冰奕煞有介事地摇着头道:“老实说,本王还真有些后悔。如果早点将这门亲事定下来,本王也不至追她追到武当山来了,就为了见她一面。六公肯定不相信,本王居然为了这个原因,千里迢迢来到武当。别说你不信,半月前你问我我也是不信的。但感情一事,的确不由人自主。” “王爷误会了,钟楼当然相信王爷的来意,只是……” 是什么?谢小迹预感到这将会是一句很特别很有意义的话,若是可以,他还真想将温书抓过来,好好听一听。 金钟楼虽然温和,却并不弱势好欺。沈冰奕的话乍一听很痴情,却未必没有对金钟楼示威之意。还时不时地“本王本王”的,在身份上压金钟楼一头。 更何况,若单对金钟楼如此便罢了。这位永亲王,可能是身居高位惯了,言谈之间难免有看轻他人之意。而金六公,对温书最是维护在意,听得永亲王语气中的轻慢之词,又怎能由他说去? “只是,温姑娘在不久前已是钟楼的未婚妻,武当一事结束后,我便会和爹爹上郡公府去提亲。王爷对我的未婚妻这般情有独钟,钟楼代温姑娘向王爷道谢,谢谢王爷的关爱。但站在我自己的立场,并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因为会让我和温姑娘觉着困扰。” 沈冰奕有些愣,uu看书 .uukash 谢小迹愣得更厉害,向来清和有礼的金钟楼,何曾这般无礼过。无礼吗?这倒也说不上,因为金六公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还是那般温和,如春风拂面,语气缓而有力。响在耳尖,没有一丝突兀,也没有半点令人觉着刺耳和不适。 “未婚妻?” “正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永亲王掌下的椅都在翁翁摇晃,可见他在压抑着多大的怒火。 “十天前。” “她答应了?” “温姑娘答应了。”金钟楼在笑,眼角眉梢满是发自内心的幸福,这样的笑容让沈冰奕嫉妒得想发狂。 “她是我的,你敢娶她?”一时间,沈冰奕霸气毕露,眼神凌厉如刀,死死盯着金钟楼。 而这种凌厉的气势,被金钟楼的一笑,便给化解了。r1152 () 二百五十八 武林大会 258武林大会 淡然平和的笑容,仿佛凛冽寒风中的一道暖阳,直破寒意,将周遭低气压驱散殆尽。 “钟楼和温姑娘成亲那天,还请王爷来喝杯喜酒。” 他还真敢说,谢小迹觉得自己对金钟楼得另眼相看了,他家金六公子还是挺强势的麽。 温书钻入人群中,人流一波接着一波到来,很快就将温书淹没在人群中。 武当居中,天一真人高坐上首,对着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颔首致意。在他的两旁,站着武当的五大弟子。 他们手执长剑,分站两端,男弟子气宇轩昂,女弟子英姿飒爽。让看着的人直呼享受,也能一饱眼福。 武当的对面,坐着的便是耀武堂的人。耀武堂的总堂主慕容豪,四方脸,大开大阔,浓眉大眼,虎虎生威。乍一看这人面貌粗犷,是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型的,也只有耀武堂的弟子和与他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与他的面貌正好相反,慕容豪是个心思十分细腻诡计多端的人物。 在他的身旁,还有耀武堂的三位分堂主,玄武堂堂主甄如瑟,白虎堂堂主万金陵,以及青龙堂堂主千钧。耀武堂的堂主几乎都到齐了,光凭这个阵容,倒是稍稍安抚住了各门派的怒气。 至少人家还是有诚意,通过武林大会来解除上次的纠纷的。虽然这场武林大会,更多的像是一场问责审判大会。 这是其一,在解决了上次明月堡众武林人士遇袭一事之后,天一真人还会就木犀剑的事公开做出声明,武林同道共同商量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武当的出发点是不想有人再为了木犀剑的事再起风雨,也不想有人为了这把剑牺牲。 “诸位,感谢诸位能来到武当。天一在这谢过了。”天一掌门与他们见礼,这怎么使得?众人纷纷与天一真人还礼,彼此客套了一番。紧接着。便进入了正题。 “慕容堂主,关于你旗下白虎堂堂主万金陵袭击明月堡,致使众武林同道险些命丧明月堡一事,你有何话说?” 天一真人当时就在场,那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确实是危险万分。如果耀武堂的奸计真的得逞。他们各大门派将会损失惨重。 慕容豪笑了笑。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冲太一阁内的人随意地拱了拱手。 “不错,金陵确实是奉本座的命令到明月堡抢剑。是我们耀武堂做的,我慕容豪就认。不像诸位,心里明明也想要木犀剑,却躲在背后,不敢出面,只等着螳螂捕蝉,然后伺机而动。” “你认了就行了。慕容豪,为了得到木犀剑,居然要牺牲我们所有人。你不顾道义,也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 霹雳堂的朱堂主平时就看不惯耀武堂的作风,看慕容豪一副不把他们所有人都放在眼里的样子,想想就来气。他就不懂了。天一真人还与他们废话什么。直接动家伙将这卑鄙小人收拾掉就对了。 “哼!木犀剑能者居之,有本事的话大家也去抢。我慕容豪一定不会说什么。” “你这家伙还有理了?” “你抢剑归抢剑,却没必要将我们所有人都杀死吧?” “耀武堂也太目中无人了,莫非视当今江湖无人不成?” “你耀武堂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门派,偏居一隅,也敢如此大放厥词,今天就让你朱爷爷先来会会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朱堂主是等不及了,提着板斧就要上。慕容豪却退到一旁,阴险一笑:“在这动手?你们这些大门大派,莫非是想以多欺少、趁我们耀武堂全体赶至武当要将我们一举歼灭不成?” 果然,这话一出,朱堂主急了,“爷爷是自己要跟你打,关别人什么事,要是怕的话跪下来给爷爷磕一百个响头,爷爷就饶你不死。” 慕容豪看准了这些江湖人不可能蜂拥而上,即便耀武堂有错在先,他们这些人也不会自跌身份。他可是非常清楚这些人有多么道貌岸然、冠冕堂皇,也知道这些人不会在武当就真的将他们怎么样,是以才会将门下全部带来、以壮声势。 至于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很快便知道了。 “朱堂主,稍安勿躁。这个时候动手,只怕某人不服,还反咬一口,说我们以多欺少。” “对,对,萧掌门说得有道理啊,朱堂主,你还是先下去坐着吧。”慕容豪今日是真的将无赖进行到底了,但你偏偏还拿他没有办法,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无赖,你总不能也跟着他耍无赖吧。 事实上,要按照朱掌门的意思,哪里需要召开什么武林大会,曾经被万金陵围困过的那些门派,提着家伙就上,也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看他慕容豪还敢在那嚣张,他一板斧拍扁他,将他砍成肉泥。 “诸位,天一这次召集诸位来是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并不是要大伙儿大打出手。耀武堂公然违背武林盟约,置武林同道的性命于不顾,大伙儿冲动想要报仇天一可以理解。但这势必引起门派仇杀、江湖动荡,我和其他十几位掌门就此事商量过,愿意心平气和的处理此事。” “但听天一真人赐教。”旁人应答道。 “只要耀武堂自今日起宣布解散,门人向在场所有人保证,再不随意伤害他人性命,干出为祸江湖之事。天一愿意带个头,与慕容堂主化干戈为玉帛,也免了一场江湖厮杀。” “单是解散门派,未免太便宜他了。”底下人也觉得天一真人的处罚实在是太轻了。江湖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方怎么对他们的,他们当然要怎样讨回来。就这么轻易放了他们下山,日后他们反悔不作数,岂不是被慕容小人摆了一道。何况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那慕容老贼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要他乖乖解散门派不为祸武林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不行!”慕容豪大袖一挥,别人都没说不行,他反倒先嚷嚷起来了。“耀武堂是我一手创立,是我慕容豪大半辈子的心血,岂能你们说解散就解散?” “不解散就打,你选哪个?” “若是朱堂主这样说的话,今日我耀武堂上下哪怕拼了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苟且偷生,向你们这么多人妥协。” 谢小迹笑了,这种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耀武堂有多么委屈和骨气呢。慕容豪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的确修炼得炉火纯青。 大堂内争执得很热烈,谁都没有注意到青龙堂堂主千钧身后一名弟子偷偷离开了太一阁。 双方争执不下,朱堂主实在是忍不住了,“奶奶的,你到底打是不打,你们忍得住,我老朱可忍不住。今日就算被你小子说成胜之不武,爷爷也要跟你打个痛快。”这口气窝了两个月了,早就想给慕容豪那老家伙一点厉害瞧瞧了,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下山,他准得呕死。 “朱堂主——” 朱刚不顾旁人的阻拦,提着板斧就上去了。慕容豪一声冷哼,“朱刚,这里是武当山,我才一再忍你,你莫当我真的怕了你!” “不怕爷爷更好,免得爷爷打你打得嗷嗷叫,一点都不痛快。”说话间,两人已经对上了。朱刚一把大板斧至少有七八十斤,每一斧头都有劈山开石的力道。慕容豪不停闪避,地上被朱刚的斧头砸了一个个大坑。 “朱堂主功夫果然高强,三十六路开天辟地斧使的当真是霸气雄浑、刚猛强劲。” “但慕容豪也不能小觑,朱堂主方才一连攻了十三斧,慕容豪到现在连兵器都没露。朱堂主这场仗,恐怕很难打。” “朱刚太过冲动,慕容豪老奸巨猾,工于算计。朱刚这一阵猛攻,已经掉入慕容豪的圈套了。” 旁边的人低声点评着,场上打得热火朝天。朱刚攻势凶猛,那慕容豪却只是抬抬腿,侧侧肩膀,便避开了朱刚的杀招。uu看书 .uukanshu朱刚气得嗷嗷叫,这慕容豪无胆鼠辈不敢跟他硬碰硬便罢了,最可气的是他脸上还故意做出一副轻描淡写、你功夫就这么点儿、也不怎么样之类的表情,让朱刚这样的直肠子几乎是打红了眼。 朱刚怒火越盛,攻势也越来越急,坐在左侧的金钟楼也有些担心起来。 朱堂主恐怕不妙。 果然,刚这么想,朱刚一个破绽,被慕容豪给抓住,接连在朱刚胸前拍了五六掌。这一掌击中,将人打飞出去也便是了,那慕容豪却不愿作罢,一掌拍下,不等朱刚飞出去,眨眼之间又拍下几掌,他是存心要朱刚的命。 谢小迹一个滑出,接下慕容豪当胸一掌,一招海底捞月趁势将朱刚一揽,将他带出了阵势,又迅速地滑向了场外。 朱刚在地上噗噗吐着血,谢小迹一连点住几个穴道,才将血给止住。又喂他服下疗伤的丹药,扶着已近昏倒的朱刚坐到了一旁。 “慕容堂主,比武切磋,不需要下这样的狠手吧?”(未完待续) () 二百五十九 谢小迹不上,我上! 热门推荐:、、、、、、、 259 谢小迹不上,我上! “慕容堂主,比武切磋,不需要下这样的狠手吧?”天一真人上前一步,看了看朱刚的伤势,面容冷峻地对朱刚道。 “既是比武切磋,总得见高低。怕死的话就不要挑衅,我慕容豪也不知道,威震江湖的霹雳堂堂主这么不经打。” “你你——”朱刚伤势刚缓下来,被慕容豪这么一激,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慕容堂主这么说,莫非是欺负我霹雳堂无人,晚辈愿意上前讨教,还请前辈赐教。” 说话的是霹雳堂堂主朱刚的儿子朱论,以鸳鸯腿闻名江湖,比起朱刚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朱刚也颇以这个儿子为傲,常对一班老友说他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他的朋友也都道论儿这孩子虎父无犬子,朱刚的霹雳堂后继有人。 “黄毛小儿,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奉劝你还是不要上来送死。”说也奇怪,平日的慕容豪谨小慎微,非常的能忍。遇到比他厉害的对手,喜欢笑着装糊涂。哪怕对方当着他的面骂他的老娘,他也会当作没有听到。 今日的慕容豪极尽傲慢之能事,完全不将这么多的人放在眼里,实在不能说不怪。 谢小迹笑着碰了碰金钟楼的手,金钟楼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温姑娘呢,似乎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见到她。”金钟楼忽然道。 “还别说,我也没看见她。”谢小迹四处看了看,目力所及之处,温书已经不在太一阁了。 “我去找找。” “这是武当,温姑娘应该没事的。” “不,谢小迹,温姑娘前些天才与耀武堂结仇,若是碰到耀武堂弟子,恐难善了。”而且金钟楼看这耀武堂,即便在武当山也丝毫不客气,不是破罐子破摔,就是有恃无恐,无论哪一点,对温书都十分不利。 金钟楼出了太一阁,没有确切方向,便随心而行。他走得不动声色,场中又正热闹,一时谁都没有注意,除了对他老大不满的永亲王沈冰奕。 朱论脾气与朱刚大不相同,他为人冷静,不受言语所激。父亲被重伤在前,他这个做儿子的怎能不为他老人家报仇。他也知道慕容豪奸狡多端,父亲就是败在他的冲动之下,他不会再让这小人得逞。 一双鸳鸯腿使的是驾轻就熟、酣畅淋漓。场中只见腿影翻飞,两只腿忽上忽下,时而攻向慕容豪的上三路,下一刻又攻向了他的下三盘。慕容豪躲闪得十分狼狈,这边武林人士都大呼痛快,说朱刚的儿子真是好样的。 就在众人为朱论喝彩的时候,朱论忽然动作一顿,痛呼着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众人一惊,望向跌落在地痛苦抽搐着的年轻人。他的脸上爬满了一层黑色的浓雾,双手紧紧捧着自己的脸,那张俊秀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着,不知如何摆脱。 “论儿——论儿啊——”朱刚声音颤抖,胸口因为愤怒和极致的担忧起伏着,一早便受了重伤的内脏更是频频沁出鲜血。 “好可怕的毒。”一瞬间的功夫,朱论的整个上半身都被黑气缭绕,毒气扩散得很快。朱论忘记了喊痛,也忘记了挣扎,呆滞着双眼,整个人已沦为黑色毒瘴的气体。 说时迟那时快,谢小迹双手捏碎了身旁的茶盏,取出一块碎片往朱论的胸前割去,划开一道两寸的口子。然后双手运劲于掌,狠狠一摧内力,将体内的黑血给释放了出来。 做完这些事后,朱论的脸上虽然还是黑气沉沉的,毒气却已不再蔓延。立即便有两个武当弟子,抬着朱姓父子下去养伤了。 太一阁的气氛诡异安静到了极点,原先安坐在两侧的江湖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围绕在慕容豪所率领的耀武堂周围。 “公平切磋,却暗中施毒,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吧,慕容堂主?”天一真人最具长者之风,也有大肚能容之量。然而今日慕容豪的作为,连他都看不过去了。 “慕容堂主,你是武林的老前辈,对方不过是个年轻人,对年轻人总该宽容一些的。你一出手就要这孩子的命,未免也太毒辣了。”谢小迹走到慕容豪的身边,转了两圈,笑着道。 “比武切磋,伤亡在所难免。我们耀武堂专攻的便是毒药,正如你谢小迹的灵犀一指一般,毒药就是我慕容豪的利器。” 这话虽然欠扁,也不能说他没有道理。慕容豪小人行径,已经激起了众怒,今日的事还不知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慕容堂主说得有理,谢小迹坐得太久了,也想活动活动筋骨。我就以我的两根手指,来接慕容堂主的高招。不管是毒药还是利刃,慕容堂主随意。” 谢小迹并不是一个喜欢强出头的人,今日这种情形有许多人上场,也轮不到他头上。只是慕容豪下毒功夫老辣,本身的功夫也十分高强,要对付这样的一个人就连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谢小迹也不愿让其他的人犯险,再中了慕容豪的暗算。 再说朱刚是他的好友,他们父子俩接连遇害,以谢小迹的为人,又怎么能容许别人这样欺侮他的朋友? 慕容豪目中闪过一丝慌张的神色,转而笑着道:“怎么,想打车轮战?你谢大侠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不会趁人之危,占人便宜吧?我与朱刚交手在先,又与他儿子朱论交手在后,已是力有不逮,这个时候哪怕上来一个阿猫阿狗,我慕容豪恐怕也是斗不过的。当然,你谢小迹要是不怕被武林同道耻笑、天一真人和各位掌门又不介意别人说你们派大压人、以多欺少的话,慕容豪愿意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与你谢小迹大战一番。就算死在谢大侠的传世绝招灵犀一指之下,慕容豪也无话可说。” 这人也忒厚脸皮,明明是自己胜之不武,还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谢小迹口才一流,平时就只有他让别人说不出话来的份儿,何时碰到这种完全哑口无言的状况。 “谢小迹不上,我上!”随着话声,一个年轻公子伸出折扇,轻轻格开挡在她身前的人,从后场走了出来。 谢小迹脑袋一轰,真要命,怎么处处不离这丫头? 没错,来人正是化身成韩若的汪大小姐。谢小迹方才还在想着这小祖宗跑哪里去了,谁知道她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伤还没好,不会真要自己上吧?”在汪玲经过谢小迹身边的时候,谢小迹低声问道。 她要是真敢,他就将这事告诉她老爹,毕竟也只有汪寨主,能说得动他家的那个皮丫头。 “放心,我还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上只是去送死。” “你知道就好。” “哼哼。”汪玲刷地打开折扇,潇洒地扇了扇,来到慕容豪前面站定。“本公子实在受不了了,这么多的武林英豪,就你一个大反派在这儿使劲蹦跶。要是你有几分真功夫,本公子兴许还能勉强打起一点精神。偏偏你这老儿,用来用去只有卑鄙无耻一招,再不出来,我这双神清锃亮的眼睛可是要被你污个彻底了。” “臭丫头!”慕容豪咬牙切齿,他慕容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何时轮到一个黄毛丫头出言教训? “哎!真失败,难道我真的这般有女人味,穿上男装,还掩盖不了我这一身的风华?”汪玲此时戴着人皮面具,又是女扮男装,谁都不知道这姑娘原本的模样,也不知道她便是汪家寨那个以调皮惹事著称的汪大小姐。 殊不知,这丫头惹事还在其次,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性子太直了。毫无章法、率性而为。别人顾虑的事完全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什么江湖道义、武林名声,她只做她觉得应该做的事。 跟在她身后的张重觉得丢死人了,他一个男子汉,跟在女人后头就够叫人笑话的了,这个女人还如此自恋臭屁,当真让他一个热血男儿无地自容。 莫云却完全不这么想,u看书 .uknsh 在汪大小姐自恋时,还颇给面子地一弯嘴角。他那干净犀利的面容,因为这个笑容,顿时变得无邪了起来。 而不知跑到哪里去的温书,站在一个三岔路前,望着武当山下影影烁烁。一顶红色软轿,由四个身着红色短打劲装的男子飞奔着上了山。这四人轻功极高,抬着一顶轿子,仿佛身无一物一般。脚尖点地,飞在武当狭窄的山道上,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 温书直觉想要后退,但那条腿却跟灌了铅一样,怎么动都动不了。 眼前的情景,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 隐藏在她的记忆深处,仿佛是一个古老被人遗忘的梦。温书下意识地摇着头,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想不到。 然后,她亲眼看着那四个红衣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轿子被安放在地,纤尘未起。红衣人单手撑地,朝她跪下。 “属下拜见宗主!” “……”r1152 () 二百六十 我便是宗主! 260我便是宗主! “属下拜见宗主!” “什么宗主?”温书惊愕莫名。 四个红衣人没有回答,只是俯着身,跪在地上,态度敬畏。 “宗主,武当是非之地,还请宗主先随属下们离开。” “要去哪里?” “回神明宫总坛。” “总坛在哪里?” 那名属下终于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道了声:“宗主?” “回答,总坛在哪里?”温书突然想到,孙玉心嘴里说的那个神秘至极的总坛。神明宫一共有十八个巢穴,他们上次只到过第十三堂,至于其他的分堂则完全不知道,更别论神明宫总堂了。 “平南郡公府。”那属下虽然奇怪宗主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宗主在神明宫有着绝对的权威,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谁敢过问宗主之事? 温书这次是真正的吃惊了,不,说得上是惊骇。郡公府,神明宫的总坛居然就在温舒住了大半年的郡公府。 “平南郡公府作为神明宫总坛,已经有多久了?” “半年。”时间也对上了,可笑她一直竟未了解这具身体本尊究竟是何许人。世人眼中无才无德、还出尽洋相丢尽郡公府脸面,最后还堕楼而死的温三小姐,谁能想到她隐藏的身份居然是这神秘组织神明宫的首领? 如果她真的有留意这温三小姐的事,现如今,也不至如此被动。 “我不是你们宗主,回去吧。” “宗主——” “回去!” “是。”和他们说他们也不会相信,还不如直接下命令来得干脆。 “等等!”温书忽然喊住了他们,“你刚才说武当是非之地,是什么意思?”神明宫的人出现在这里,还堂而皇之地要将他们的宗主给带走,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属下奉蝴蝶特使的命令迎接宗主回总坛,其他的属下并不知情。” 蝴蝶特使,温书想到月幽然口中说起的那个强势闯到明月宫,让整个梨花宫不得不为之卖命戴着黄金蝴蝶面具的人。 孙玉心也说过,在神明宫,唯有四大护法长老和特使才有资格佩戴黄金面具,这个蝴蝶特使在宗主不在的时候,有传代她传令,可见这个人在神明宫的地位非同小可。 而且这个人,还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份。 温书有几件事想不通,这几件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底,让她满心不安。 氤氲的雾气,在脑中袅袅升起。温书觉得自己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世界安静一片,许多的东西也越发清晰。 那个任性散漫,没有七情六欲的温书在慢慢远去,而古道热肠、淡然知性的温三小姐在悄然回归。 这是否意味着,忘忧草的药效变弱了? “温姑娘,你在这里。”金钟楼感觉到了温书的气息,微笑着朝她走来。 “怎么了?”温姑娘似乎很不对劲,身上多了一股忧虑还有不安的气息,这一切,都没有瞒过金钟楼的鼻子。 “金钟楼。”温书深吸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便是神明宫的宗主?” 金钟楼愣了愣,嘴角也抿了起来,“温姑娘为何这么问?” “因为就在刚才,我意识到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她注定有这样的一个身份,那即便她已不是先前的温舒,也无法摆脱这具身体所犯下的罪孽。 她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一想到自己的这双手满手血腥,毁掉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温书的心中便沉重不堪。她没法心安理的告诉自己,这一切不关她的事,她不过是另外一个人。 然而,在想到孙玉心所说的神明宫那些毒偶的惨状,还有宋神医他们可怕症状,都是她这具身体造成的,温书就有些不寒而栗。 温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够造就她如斯残忍的性格? 她想,这次回去,她得好好和娘说说温舒的过去。 而现在,是如何终止由这双手造成的悲剧。让江湖人得知,她便是神明宫的首领,那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这一条命为那么多死在她手上的人偿命实在是便宜她了。 但这并不是温书最担心的,她已经不在神明宫了,围绕着神明宫由神明宫亲手策划的阴谋还在不停地拉开序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过去的事已不可改变,她不允许自己的这双手再留下任何的污点,更不允许这双手随意伤害一个人的性命! 即便心性大变,温书终归是温书。她的体内没有那些邪恶因子,即便一颗忘忧草,让她一时忘记了过去的许多事。但她的正义心和是非观念并没有消失,相信再来几次都是一样。 自责于事无补,担心也不是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挽回颓势,尽可能地予以弥补。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命运安排,她既然来到这副躯体,总要为这副躯体做一些事情。 或许是那位温三小姐的做法连神明都看不过去,让那样一个幕后oss以那样窝囊的方法死去,又阴差阳错地让她进得这副身体。 她不会自以为是地将自己化身成救世主的角色,只是,神明宫酿成的悲剧已经太多了,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什么事?”金钟楼的声音里有着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如果温姑娘真的是宗主,那她以后会怎么样,又该怎么办? “金钟楼,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欺骗你,还是害怕我会害你?如果你真的怕,就离我远远的,我不会怪你。” 温书有些受伤,虽然她并不清楚那个女人和金钟楼的感情,但她也明白,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金钟楼都不会舍弃那个女人。 沾那个女人的光,即便她被孙玉心怀疑,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神明宫的宗主,金钟楼依然对她深信不疑。这些日子,温书少有平静,内心一直处在焦虑不安之中,金钟楼可以说是她唯一安定的力量。 现在,连金钟楼都不愿意相信她了,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感觉攫紧了温书,让她不经大脑便说出了赌气的话来。 金钟楼并未在意温书的一时气话,反而凑近了些,伸出手,抚摸着温书的脸。 “温姑娘,我曾经跟你说过,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这句话,并不是说在一天两天,也不是此一时彼一时,而是在你需要钟楼的任何时候。” “金钟楼?” “不管你是不是神明宫的宫主,你都是钟楼喜欢的人。” “我这双手,害了许多的人。” “钟楼相信那些并不是温姑娘的本意,就算曾经是,那也不是现在的温姑娘。” “你明不明白,那些人死得那么惨,都是这双手害的。孙玉心在说起那些毒偶的时候,你不是皱紧了眉头,你从来都不杀人,却也有想将那些人一刀砍死的冲动吗?” “……” “我是个坏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不管怎么做,这双手染满的鲜血都不会洗清。就算我真的服下了忘忧草,忘记了一切,过去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烙印在别人心头上的伤痕不会消失,要他们如何宽恕这双手的罪行?” 若是之前的温书,还能潇洒地挥挥手,这些事是温舒干下的,关她什么事,她才不会找罪受将这些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呢。但承继了一个人的身体,除了她的身份和荣耀,也有她的不堪与罪恶。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她与那个变态的温三小姐全然分割开来,她也能预感到,本来谁都不知道的身份隐秘,很快便会传开了。 她并不是怕被整个江湖追杀,也不是怕承担责任,而是直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背后的阴谋是什么。一个打着她的幌子,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的阴谋。 神明宫分崩离析了?还是背后有人假传她的号令,暗中行事?第二点的可能性并不大,除非那个人知道他们宗主的近状,也知道她不会突然之间出来坏了她的事。 这个人是谁,究竟有没有这个人,温书没有一点头绪。眼看着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她将会被那个人推上阴谋的首席位置,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uu看书 .uukash 该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办?如果眼前已是绝境,那她只有闭着眼睛跳下去。 跳下去?一股力量传来,支撑住了她几乎全身的力量。 温书陡然睁开眼,金钟楼正紧紧抱着她,用自己全身的力量来安抚着她,暖意包裹,背上的那只手缓慢又轻轻地拍着她。笨拙却又温馨,金钟楼也有如此笨拙的一面,这个认知让温书从刚才钻进的死胡同中走了出来。 “如果温姑娘真的是神明宫的宗主……如果温姑娘的双手真的沾满血腥……如果温姑娘一定要为自己曾经所为付出代价……如果温姑娘的余生注定是一条无常路……那钟楼,愿和温姑娘一起……” 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惶惑,因为有你的地方,我一往无前,无需动摇。 …………r1152 ... ... () 二百六十一 激烈碰撞、阴谋爆发 261激烈碰撞、阴谋爆发 “回去吧。”他一去未归,谢小迹会担心他们。 “让我自己回去好了,金钟楼,你就留在外面。”温书犹豫了片刻道。 “为什么这样说?莫非温姑娘担心神明宫的人会借着这次武林大会,有什么阴谋?” “嗯,神明宫的人突然出现在武当山,还堂而皇之,如入无人之境,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我担心沿路的武当弟子,都已经被他们给制住了。” “那钟楼就更不能让温姑娘进去犯险了,还是我先去通知谢兄和天一伯父,让他们小心防范。”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温书想了想,又道:“再说,我若不进去,他们这场戏恐怕唱不下去。” 他们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今日这最后的一幕,还有那个不可告人的计划。又如何会容他们,将之毁于一旦? “我就在你身边,不要让自己冒险。”金钟楼临离开前,这样嘱咐温书。 温书看着金钟楼走远,扬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转身往太一阁走去。 太一阁战得正酣,耀武堂的几位堂主都上场了,其他门派这边,也派出了几位高手。 耀武堂态度强横,明知道自己与各大门派交手无异于以卵击石,却还热衷于跟大伙儿玩上一玩,实在叫人费解。 慕容豪与谢小迹的对话,因为汪大小姐的强势插入,被迫转入了另一番局面。 场中,莫云正在积极向慕容豪进攻着。他的剑法迅速犀利,每次擦着慕容豪的衣角而过,眨眼的功夫,慕容豪一身锦衣就被他的一把长剑削得七零八落。 在场人士为之大惊,这少年剑法迅速犀利,在江湖上已少有敌手。恐怕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天一真人入室大弟子追风剑归旷,在他的剑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在这样的剑法之下,慕容豪闪避尚且不及,根本就没有机会施以毒手。 “谢贤侄,这个年轻人是谁,为何在江湖上没有听过他的名号?”天一真人就站在谢小迹的身旁,看着场中那年轻人的剑法,忍不住问谢小迹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他应人一诺保护那位汪大小姐。事成之后,西门吹雪答应和他比试剑法。” “哦?和西门吹雪比剑?”这就更了不得了,西门吹雪被人称为剑神,在剑法上的造诣整个江湖无人能及。能有实力成为西门吹雪的对手,单是这一点,就已是无数习剑之人的荣耀了。 而在谢小迹旁边的其他人,关注的焦点却不只这一个了。 他们更在意的是:那位姑娘是什么人,竟然能出动西门吹雪以比剑的要求,让这个年轻人保护那位姑娘? 看现在这个情况,莫云很快便能胜那个慕容豪了,既能打击这卑鄙小人,又能替莫云扬名,还真是一石二鸟。 温书便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而随着她走进来,场中的局势立分。 慕容豪仓皇躲闪之下,胳膊受了莫云一剑,就势一滚,滚出了交战中心。莫云收剑入鞘,立在一旁。 这就是莫云与慕容豪的不同,出手犀利,却见好就收,并未赶尽杀绝。 其他几个交战的人也分立两边,戒备地凝视着对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个都在此,我就送你们集体上西天!” 慕容豪扬声大笑,太一阁内的人身体一软,一瞬间全身乏力、不受控制地软倒了下去。 谢小迹身体晃了两晃,想要勉强稳住身体,却不及那迷药的效力,也跟着倒了下去。 温书就倒在谢小迹的身后,安静得像个透明人,眼睛却密切注意着四周。 “慕容狗贼,你做了什么?”天雷派掌门雷太冲坐在地上,冲慕容豪怒喝道。 “做了什么,你们很快便知道了。天一真人,真是好大的威风,你既然是这群人的领袖,就先从你开始好了。” 慕容豪一步一步地朝天一真人走了过来,笑得狰狞,手中却掏出了一个药瓶。他们筹划了这么久,可就是为了今天。 好戏现在才开始,接下来,还有得玩的。 天一真人撑住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却又在下一刻嘭地倒了下去。 好强的药性,不但内力全失,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别乱动了,中了幽冥神水的人,在三个时辰之内是动都动不了的。”万金陵笑着走了出来,妖娆万千的一笑。“一滴幽冥神水,就能够迷晕一百头大象,何况是你们,白白糟蹋了一瓶神水。” “金陵,你错了,能掌控整个江湖,别说是一瓶幽冥神水,就是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 “堂主说的是。” 万金陵的眼神却一准对到了温书的身上,温书心中一惊,她该不会……该不会…… “堂主,比起对付天一真人,这个丫头才应该第一个对付。” “金陵,不要意气用事,一个小丫头,还不值得本堂主浪费一粒灵药。”他们虽然炼制了许多的灵药,却耐不住人多。像天一真人和谢小迹这种,留着有价值的,他们自然会喂他们服下药丸。 至于其他在这里的人,杀! 毕竟,神明宫的灵药不是谁都有资格服用的,更不是什么人都服用得起的。 一颗灵药制成,至少要耗费五千两,这里的许多人,都不值这个价。 “堂主,这丫头绝对值得。就是她,炼制出了永生之门。”若没有永生之门,他们的药物可能还不会这么快研制成功。 “小丫头,别以为不告诉我们永生之门的配方,我们就没有办法。像永生之门这种毒,下在人的体内,就算毒解了,血液里依然会有药性残留。就因为你这个臭丫头,让我放了将近一碗的血,你说我这次要放你多少的血,才能讨回来呢?” “你们需要永生之门做什么?” “永生之门,失去五感,唯独意识犹存。我们恰恰需要的就是控制他人行为,却又不让人失去心智,成为一个傻瓜的灵药。”想要真正地一统江湖,并非要每个人成为俯首称臣的木偶,这样太没有成就感了,失去心智被他人摆动的木偶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最厉害的,他们往日都如正常人一般,譬如天一真人,他依然做他的武当掌门,当他的武林泰山北斗,甚至继续主持他的正义与公理。但只要他们一催动药性,他就会被迷惑,要他下什么命令就下什么命令。这种命令深种体内,当成自己必做的事来执行。并且外表没有任何异状,不会为他人所察。 神明宫和耀武堂也有许多其他控制他人心智让人乖乖听话的药,但这种药一植入人的体内,人便形如痴傻,宛如被他人牵着线的木偶。别人很容易就看出破绽,他们精心培养的木偶也会很快便露出马脚。 而梦魂丹就不一样了,种在人的体内,不启动之时,不会有任何异样。即便启动,那人行为举止皆如往常一般,除了偏执一些,听不进去任何人的意见,智慧与手段都还在,他们将无往不利。 “你既然这么说,那你该知道你们下毒的功夫不如我。”温书有意拖延,也想趁这个机会探听虚实,打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那又如何?” “我随时可以让你死去。”温书轻扬嘴角,笑容如塞外严寒的冰雪,极冷。 “好大的口气,如今你动都不能动,能将我们如何?”说到这儿,万金陵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退后了一步,从身边抓了一个人过来。 这人正是易容后的汪大小姐,被万金陵这一抓一拉,身上刚养好的伤口又有撕裂的趋势。 “你要敢妄动,我就捏断这姑娘的脖子。” 汪玲直呼倒霉,这么多的人,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当她好欺负不成? 温书冷笑,她笑万金陵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的。 下毒再神,也不可能在一个全然开放的空间里同时将这么多人放倒,无色无味,风向还有药量,uu看书 ww.uuanshu 包括许多其他的因素,都要考虑在内。否则没放倒别人,自己反而倒下了。何况武林中人,还会闭气。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些因素都考虑到了,能够将这一众高手放倒,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这得是多强的药性? 这种药,温书目前是没有的,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制得出来。神明宫集上下之力,花了那么多的时间,以及数不尽的金银,才炼制出这样一瓶变态的幽冥神水,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天一真人、谢小迹,还有汪大小姐,这些无数次从他人暗算中逃脱的暗杀者克星,还有一众连温书都叫不出名字的极富经验的江湖客,毫无防备,一一软倒在地,可见他们下毒的手段有多么高明了。 而就在这时,一群红衣人从山下飞上了武当山,带头的那个人,黄金蝴蝶面具,在阳光下如耀眼的天神,光辉璀璨。 …………r1152 ... ... () 二百六十二 她是你们的宗主哟~ 262她是你们的宗主哟~ 而就在这时,一群红衣人从山下飞上了武当山,带头的那个人,黄金蝴蝶面具,在阳光下如耀眼的天神,光辉璀璨。 “特使,六堂主成了!” 六堂主,便是耀武堂总堂主慕容豪,在神明宫中担堂主一职。 蝴蝶特使轻轻挥了一下手,那人便退下了。 站在武当山门前,蝴蝶特使并没有进去。狭长的眼睛透过精巧的蝴蝶面具,凝视着巍巍高峨的武当山,自今日之后,威震江湖的武当山,也将被他踩在脚下。 在武当山下,还有另一群人朝武当山飞奔了过来。 “宗主就在武当山,我们要快点赶过去。” “一定要阻止蝴蝶特使的行动。” 他们口中的宗主,也便是温书,此刻正斜躺在太一阁,望着不断逼近的万金陵,嘴唇抿得紧紧。 “小丫头,敢对我下毒,还敢威胁我?没想到吧,你也会落在我的手上。”万金陵手上拿着一粒黑色的药丸,“服下我的梦魂丹,以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天天让你吃你自己炼制的永生之门,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金陵疯狂地大笑起来,报复的快意激得她全身颤抖,无数次梦里,她都梦见温书死在她自己炼制的毒药之下。如今她的心愿总算是达成了,这比任何事情还要有快意。 “金陵,快些动手,慢吞吞的。”这里还有许多人等着他们收拾,为了个丫头,浪费太多时间了。 慕容豪下完命令,转过头,重新迈向了武当掌门天一真人。“不需要我多说了,天一,乖乖将它吞下去。” “师父!”归旷撑着身体,想要阻止慕容豪对天一真人下手。但幽冥神水的药力实在是太强了,归旷拼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能向前挪动一步。 慕容豪得意地继续上前,放在平时,任何一个都能让他忌惮三分的角色,如今就如待宰的羔羊。他居高临下,慨然从他们身边经过,完全不需要担心他们对自己有任何的威胁。 而这条路的终点,还是让全体武林人士尊敬非常的武当天一真人。把他一生所有的兴奋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刻的激动。 近了,更近了,那颗药丸就在眼前,慕容豪脸上的笑容狰狞得让人恨不得一拳打爆他。 “轰嘭——”令人震撼的事发生了,前一刻还阴险笑着的慕容豪,艰难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在武当另一头的门窗前吐着鲜血。 “怎么会?”不但是他,其他的人也都震惊得无以复加,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天一真人。 “笨蛋,天一真人练的可是太极乾元功,用的不是内力,而是借力打力。而且他的乾元功,可以聚气于内,清气平和,别人中了幽冥神水,可能很快便倒下了,天一真人却可以利用体内清正的气劲,化解一部分的药力。” 被放倒的武林人士一个个振奋起来,谢小迹脸上却有些忧虑。 “天一真人的情况虽然比我们要好,但他的功力还是大打折扣,这一掌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功力。” “堂主——”万金陵和其他的耀武堂弟子全都围了上去,“好强!”天一真人不愧为武林顶尖人物,即便中了迷药,这一掌,几乎震裂了他的五脏六腑。 慕容豪没有死,服下疗伤的圣药,在门下弟子的搀扶下,终于站了起来。 这边的武林人紧张了,接下来他们还不知会如何对付天一前辈。 天一真人站在上首,虽然身体有些不稳,依然无畏无惧,那种超然的气魄和时间凝练在他身上的气度,这一刻全然迸发了出来。 这便是引导了江湖二十多年的人物,直到今日,这个人物形象才在一众武林人士的心中鲜活了起来。 “哼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杀了他!”慕容豪怒不可遏,怒吼着对底下的人道。 “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在这儿杀人?”声音从武当山外传来,似在很远的地方,但等大家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站在武当太一阁内。 慕容豪看见来人,整个人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连说话都哆嗦了起来。“特特使……” 实在是太丢脸了,堂堂耀武堂的堂主,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对一个不知名姓的年轻人这般伏低做小,真是叫人脸红。 “慕容豪,居然敢违抗本座的命令。天一真人身份特殊,只有本座能决定他的生死,你慕容豪,算什么东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慕容豪这个耀武堂总堂主骂得狗血喷头,慕容豪却不敢有一点违背,腰躬得都快打到自己的脚,不停地求饶告罪。 蝴蝶特使终于转过头来,透过蝴蝶面具,一双深不见底的眼冷冷地看着上首正中的天一真人。 “前辈乃武林名宿,晚辈敬仰已久,今日有机会得见前辈高招,晚辈不胜荣幸,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真是卑鄙,趁人之危,还好意思说什么赐教。 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蝴蝶特使身体就如一个旋转的陀螺,以雷霆万钧的速度朝天一真人正胸袭了过去。 宽大的袍袖,一两拨千金,轻描淡写的一下,便化解了蝴蝶特使凌厉的攻势。蝴蝶特使似乎早就料到这一招对天一真人构不成什么威胁,在身体转身的一瞬间,反手作掌,朝天一真人的当顶劈了下去。 这一掌出得极其诡异,在座的也都是高手,还很少有人看见有这等奇特的武功招式。 天一真人这一番出手,内力早已不济。举起手掌,重重地将这一杀招给切了下去,身体再不能支撑。 蝴蝶特使眼尖地发现了这一点,连连抢攻,双手如蝴蝶穿花,魅影翻飞,天一真人身体早就到了极限,完全凭着一口气支撑,如何能抵得住这轮番的攻击? 一连串的攻击,以全身大穴被制为终结。天一真人行走江湖几十年,还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虽然他此时功力大失,那年轻人也算不得光明磊落,但年纪轻轻有如此的身手,已经很不容易了。江湖新人辈出,他们这些老家伙,是时候可以退出江湖,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了。 然而,今日之事,恐难善了。一世英名,可能就此断送。天一真人并不在乎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在乎的是自己落到这帮宵小手中,做出违背江湖道义、自己意愿之事。 眼看着局势危在旦夕,天一真人就要被他们施以毒手,就在这时,蝴蝶特使眼角的视线忽然向温书的方向打了过来。 他知道!他一定全部都知道。 这一眼,温书几乎冷汗直流。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飞快窜过,来不及捕捉,便化为云烟。 谢小迹也注意到蝴蝶特使的视线,难为他在这个时候还这般轻松,稍一思忖,朗声对正要向天一真人下手的蝴蝶特使道:“蝴蝶特使是吧,你太着急了,神明宫宗主在此,还轮不到你来决定我们这群人的生死。” “谢小迹?” “正是我。”谢小迹笑嘻嘻地往后面的石柱靠了靠,让自己靠得舒服些,“这位,是你们的宗主,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蝴蝶特使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危险。 “看你的神情,我猜得没错,你果然知道。”谢小迹懒洋洋地顶了顶背后的石柱,真舒服,这样坐着也别有一番滋味。“你趁着这个家伙失去记忆、心性大变的几个月,借用她宗主的名义,一边大肆抓名医研制药物、一边派杀手刺杀她以绝后患。还不止如此,控制耀武堂梨花宫等各大武林帮派,进而到今天利用幽冥神水和梦魂丹,以达到一统武林的目的,我说的对不对?” 神明宫?温三小姐居然是神明宫的宫主? 这一点,的确颠覆了许多人的认知。在他们的印象中,温书不过是个医术高明颇有几分义气的大家闺秀,uu看书 .uknshu 更多的,无非是这个姑娘与金六公子渊源不浅,以及她酒量不错之类。 从来没有想过,这位丝毫不会武功的温三小姐,居然是偌大一个组织的首领。这个组织,还策划了今天这个行动,在江湖上掀起了一次次血雨腥风。上次明月堡一役,在暗中操纵的应该也就是这神明宫了。 “诸位,不用太惊讶,你们现在认识的温三小姐,并非那恶贯满盈的神明宫首领。相反,近几个月发生的事,她可以说完全不知情。她也是一个受害者,被到处追杀,我也直到今日,才知道她之前被一路追杀的缘由。” 抓温书并非是为了炼药,或许说炼药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杀了她这个宗主,从而取代她。 但在神明宫中,并非只有他一股势力。还有另一股支持温书这个宗主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可小觑,在许多方面都压过蝴蝶特使一头,这就慢慢演化成接下来那种混乱的局面。r1152 ... ... () 二百六十三 扑朔迷离,人心难测 263扑朔迷离,人心难测 温书并不知道谢小迹为何在这时选择将她抛出来,但他既然这么做,那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眼前的情况下,她只有顺着他的意思去做。 温书低下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再抬起头的时候,温和无波甚至可以说是天真茫然的眼里,转而加入了一丝阴戾。 “怎么,蝴蝶特使,你想取代我?” 野性与残酷,漫不经心间散发的阴狠,蝴蝶特使瞳孔猛地收缩,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他们以前那个阴狠残暴的宗主。 就算他敢阳奉阴违,甚至在她体内药物发生变化的这几个月,想彻底地取代她,不可否认,蝴蝶特使从骨子里还有着对那个变态女人发自心底的恐惧。 他从未见过比那个女人还要可怕的人。残忍、心机、阴狠,智慧,还有演技,无论是哪一点,她都奉行到极致。 前一刻,她在你面前笑得像个天使,下一刻,她便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你拖入地狱。这就是那个女人,神明宫的宗主莫小仙。 莫小仙,是神明宫宗主的名字,但这件事却鲜有人知。因为在外面,她至少有一百一千个名字,她以愚弄别人为乐,看到别人哀嚎绝望为喜,一个十足的女魔鬼,居然有个仙女一般的名字,还真是讽刺。 但,事情已经尽在他掌握之中,他不怕她了! “宗主,属下知错,还请责罚属下。宗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属下这一次,属下再也不敢了……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该不会还以为我会被你吓得屁滚尿流吧?” 阴暗杀伐的蝴蝶特使忽然变得邪恶起来,脑袋挪动,精巧的蝴蝶面具在他诡异邪恶的动作下变得更加妖娆、不可捉摸。 “你敢违背我?”温书的脸色更冷。 “当我居高临下站在你的面前,你就应该知道答案了。宗主,这次你输了。”并且,他永远都不会给她翻盘的机会。 “我体内的毒,是你下的。”孙玉心曾经说过,神明宫宗主为了保住毒功,又不至死在毒功之下,便决定服下忘忧草,并中和药性,但就在最后关头,有人在宗主的药里动了手脚,乃至于莫小仙彻底地忘记了一切,包括她神明宫宗主的身份。 这个热,对她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只有一个解释,她体内的毒,是他下的。在她喝下药物晕倒后,揭开了她的面具,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与面貌。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从来不在人前露出真面目的莫小仙,会在这几个月里频频遇到追杀了。 “没错。” 但,还有一个问题。 “那你为何先前不追杀我,要等到现在?”她真正遭到追杀,还是在明月堡一役之后。那个时候的她,以为是她得罪了万金陵,故而才遭到追杀。但谢小迹说不是,江湖悬赏令是由龙庆天发出的,代表的是耀武堂的意思。 而耀武堂,不过是神明宫的傀儡,真正要杀她的,到底还是神明宫的决定。或者更应该说,是这位蝴蝶特使下的命令。 还真是隐秘,要不是他站在自己面前,他们绝对难以想见,一个小小的暗杀悬赏令,背后会有这么多的故事。 可是,为何要用毒杀? 温书想,她已经想到了。 “明月堡一役,我用上了毒药永生之门,你们担心我慢慢地回复记忆,还有用药的本事,不敢再冒险,这才决定要永除后患?” “你说得没错。宗主,老实说,你那奇诡的用毒手法,神明宫的人没有一个不忌惮。我在你的药物里下了毒,并配合南疆往生,让你失去所有关于神明宫的记忆。你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武功,不会用毒。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你都将是个碌碌无为的郡公府三小姐,再也不会参与神明宫的任何决策。而你多年的经营,也将尽归我手!” 这就是了,温书想,在温舒喝下蝴蝶特使动了手脚的药物后,她被悄无声息地送回到了郡公府。失去神明宫记忆的三小姐,无惧无畏,想法简单,可以用缺根弦来形容。 最后甚至糊里糊涂地被温铮赶着堕了楼,就是这个契机,温书过了来,成了温三小姐。 佟秋雨也说过,在温舒刚来府里的那些日子,还算安分,并未有什么过激的表现。而到后来,因为出身自卑,再加上温媛和大夫人、二夫人的紧紧相逼,有意欺凌,性格才变得越发地极端起来。 温书想,或许就是那段时间,莫小仙失去了以往的谋略和算计,还有下毒的手段,成了一个完全没有不堪过去的温三小姐,才在与她们一班人的交锋中屡次败下阵来。 要不然,凭莫小仙的手段,温媛和二夫人早就没戏唱了,也不至于今日还在那里恶言恶状。 至于故意这么做来掩饰身份,温书觉着莫小仙并没有这个必要,神明宫太过神秘,要不是为了追杀她、实行武当今日的计划,到现在恐怕都还是一个隐藏在层层迷雾中的神秘组织。 何况,莫小仙她也不是一个可以忍得住气的人。从孙玉心先前的那段回忆来看,不管是莫小仙帮助他们惩治坏人,还是神明宫做事手法,这可是一个十足的强悍女人,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一开始对温媛手下留情,不过是她还未在郡公府立稳脚跟,又忙着将郡公府打造为她的神明宫总坛,怪不得没心思来应付那群小角色。 只是有一点,温书想不通。 佟秋雨并不是一个笨傻的女人,对自己的女儿也算关心,她的女儿秘密组建了这样一个庞大的神秘组织,在背后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这个母亲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回想起和佟秋雨母女相依相偎的那些日子,感受着佟秋雨对她全心的爱护,温书真的没法想象,佟秋雨知道这些事情。 她宁愿相信佟秋雨只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她不过是被自己全然相信的爱女所蒙蔽,或许她甚至愿意想佟秋雨不过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没有闲暇来顾虑她的女儿、发现她的变化。 但这一切,都说不通。 先不说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多年,就是认识温铮,嫁进郡公府,也不过是这一两年发生的事。 这种理由,她没法说服自己。 温书的心慌了,一想到那个可能会有的答案,她心尖都发凉。 这个世上最难揣测的是什么? 是人心。 她一直不相信,可是在经历了神明宫的事后,当她被孙玉心指证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时,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值得你坚定不移去相信的了。 救人的医者,转瞬间化身成女魔头,多可笑的转变。 直到今日,温书都觉得这些日子自己都在做梦。一梦醒来,不管她是那个被人鄙视臭名昭著的温三小姐,还是古老温家医术的下一任掌舵人,都可以,只要不是眼前这种状况。 “明月堡一役后,你一出手,便用毒药制住了白虎堂堂主万金陵,而且还制出了我们神明宫心心念念所缺少的一味东西。这令我十分的不安,在我将你送回郡公府后,我曾多次派人试探,你的确不会医术。” 是了,以他这般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便这样轻易地放过温舒。何论,他先前对她是何等的畏惧? “后来,有人向我禀报,你自堕楼后性情大变,甚至开始行医。我心生戒备,我担心你的记忆是否在慢慢恢复,南疆的往生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可以永远消除人脑海中的记忆。” 蝴蝶特使一边说着,一边大力地挥舞着自己的手,仿佛要狠狠地撕开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阻碍,还有他心中那如跗骨之蛆的不安与惧意。 “我找人暗中摸过你的底,发现你不但连神明宫的那段记忆消失了,而且就连自己本身所带有的记忆也全都不见了,就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温书眼睛陡然地睁大,这句话,蝴蝶特使算是真相了。 谢小迹心中一动,uu看书 uuanshu.m他的确是个太聪明的人,温书这突然的反应也令他觉着很有趣,还有不解。 到底是什么呢,那个动作,背后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天生好奇心比别人要重一百倍的谢小迹,开始凝眉思索起来。 “我怀疑你在跟我演戏,你已经逐渐恢复了记忆,这么做不过是对付我的手段而已。不要认为我多心,往生固然可靠,但那个女人却更加的恐怖。几乎没有她研制不出来的药物,也没有她做不成的事。往生用在别人身上再可靠,在她那里可能就完全不入流。所以……” “所以只有将我杀了,你才能真的放下心?” “没错,这是一个很冒险的行为,因为在神明宫中,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你已经渐渐被我取代的事实。我的行动,全部都在风长老和其他的几位长老监视之下——”r1152 ... ... () 二百六十四 宗主洪福齐天,1统江湖! 264宗主洪福齐天,一统江湖! 风长老,这个人温书他们并不陌生。 上次他们一行人易容成燕武男和随从,打算混入神明宫,正是因为这位风长老突然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事情才变得棘手起来。 “明月堡一役,让我看到了机会,我借助耀武堂之手,想一举杀了你,永绝后患。但没想到,你身边有这么多的高手,在暗中护着你的周全。大小二十多次的暗杀,都被他们巧妙的化解了,若非如此,也不用等到今天。” “宋神医他们的毒……” “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谢小迹脸色一紧,也只有在说到宋九霖他们的时候,他才由衷地在意起来。“没有价值,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过是神明宫最低贱的毒偶,发挥了自己的价值,已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耀。” 这句话,无疑让谢小迹的心情跌至谷底,再也无法做出先前轻松的状态。 “宋神医他们,不是为你们的宗主准备的,你用他们是要干什么?” “聪明啊,一句话就问出了个中关键。”蝴蝶特使凑近了一步,手指闪电般地就捏住了温书的下巴。 呲呲声响起,温书皱紧了眉头,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人的手是如此的恶毒和危险。就像是一条条正在伺机而动的毒蛇,正对她吐着蛇信,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噬。 “你问我想做什么,看到这只手,你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这句话说完,蝴蝶特使那只正常的大手忽然变成了火红色,那哪里是一只手,简直是一只烧红的烙铁手印。 “你难道为了炼你们宗主炼过的霸绝天下的毒功?”这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也是唯一的解释。 “你们宗主?还真是,不记得了,你说的正是你啊。”蝴蝶特使啧啧着扭了扭温书的下巴,重重地推到一旁。“我还真想现在就让你见识我毒手的威力,但还不到时候,我要让你看到我的胜利,由我一统武林。” 莫小仙多年辛苦经营,一日之间尽归他手,莫小仙一定会气得吐血。还有什么方式,比这更能让他感觉到快意? “宋神医他们会怎么样?” “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还真当自己是治病救人的女神医?别逗了,你砍瓜切菜杀人的时候,我还不过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像你这样罪孽深重的女魔头,居然还问我他们怎么了,没有你他们焉会有今日之祸?” “有办法救他们吧?”温书不顾他的冷嘲热讽,仍执意问道。 现在他正被胜利的喜悦冲晕了头脑,如果这个时候问不出来,其他时候就更加不可能了。 “这么想知道?你知不知道已经没有用处了,你今日便会死在这里,死人没必要知道这么多的事。” “你也说我将会是个死人了,你不会对个死人都不敢说吧。” “好,敬你曾经也是个人物,我就告诉你。当然有办法,再有十五天,他们就会全身化为枯骨而亡。要想救他们,除非你恢复本性,成为以前的宗主,否则他们就只有死这一条路。但我想,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你已经没有时间再活到那个时候了,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好好担心你自己。” 恢复本性,成为以前的宗主?这是什么意思,温书还在想着蝴蝶特使的那句话,他人已经站起来了。 “好了,够了,该办正经事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哦?” “你为什么要背叛你们的宗主,难道就只是想取代她?”温书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在神明宫中,有一个人正假扮宗主的身份,帮助蝴蝶特使发布宗主命令。这很容易做到,莫小仙本就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更从未在人前露过面貌,熟悉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蝴蝶特使要想掩人耳目,的确很难有人发觉。 “这难道不够?”取代宗主,这是整个神明宫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只是那些胆小鬼,不敢想也不敢做罢了。 他不一样,从他被她带进神明宫,被迫听从她的号令,并且为她所控时,就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这一天。 总有一天,他要脱离她的控制,掌握自己的人生。不但如此,还要让所有违背他的人死在他的手下。 “你应该没忘记自己还中了你们宗主的毒,杀了她你体内的毒怎么办?” “我既然敢违抗她,就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你当我是什么人,连这点都没想过?其实,就这么杀了你,的确是件很可惜的事。给你中下梦魂丹,问你什么你都会告诉我,以你的水准,倒是可以在神明宫有一席用武之地。” “但你不可能留下我,因为你担心即便是梦魂丹,有一日也控制不了我。”温书勾着嘴角笑了,温舒,到底是个什么奇葩人物,会让蝴蝶特使对她忌惮如此之深。哪怕已完全被他击败,依然试探暗杀不断,温书发现自己对那个人居然生起了几分兴趣。 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温舒这位神明宫的宗主?又是什么样的残忍心性,才会有这样的属下? “说得没错,只要喂天一真人谢小迹他们吃下我的梦魂丹,他们从此就会听从我的号令,这个江湖也会是我的了。而你,就怀揣着我的梦想破灭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来了,早先那股神秘的色彩,可算是被他彻底地糟蹋了。 “喂药!”一声号令,他带来的人就像是一早商量好的,分别往几位掌门还有江湖声名显赫的那些人走去,这些人,各个在江湖上举足轻重,不是地位崇高,就是武功独步武林。 耀武堂的人只有帮人压场的份儿了,在一旁看着,而蝴蝶特使带来的那些人,颇有效率。手上拿着药丸,迅速来到那些人身前,每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想着要挣扎,最后还是被他们掰开了牙关。 “风长老到——” 不少弟子在听到风长老这个称呼后,手中的药丸一抖,差点掉到地上去。风长老这个名号,在神明宫中,除了宗主,便是最尊贵的人。 武当山外,一个头戴金斗篷的人飞速闪了进来,如高大的天神矗立在这群倒下的武林人士面前。 金斗篷的帘子,是一种少见的青黄泛着荧光的颜色,看不清他的神色,甚至看不出他的年岁。只是从他那紧绷的身体和傲然挺立的身躯,还有周身的气度,可以断定他是一个年轻人,而且还是一个英俊冷肃的年轻人。 “风能参见宗主,宗主洪福齐天,一统江湖!”随着风能的跪拜,一帮神明宫弟子也全部都跪了下来,“宗主洪福齐天,一统江湖!” 你们!温书好想哭啊,这些家伙,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以前的身份不是。这次事后,就算能逃过眼前这一劫,也会被满江湖的追杀的。 她好大的口气,还洪福齐天,一统江湖。就凭这句话,就拉了好多仇恨值,让一些江湖人想要砍了她。 风能亲自扶起了温书,又给她服下了幽冥神水的解药,温书才恢复了体力。 “宗主,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宗主恕罪。” 后面的一群人又跟着跪了下去,“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宗主恕罪。” 温书忍不住想吐槽,以前的温书到底是有多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情况啊,动不动就跪,也不怕他的这些属下得关节炎。 这时候,就算她再不想当什么宗主,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怎么说,也得先解决眼前的情况,这件事留待以后再说。 “风长老无需多礼,你来得正及时。” “多谢宗主。”风能对温书那是一个恭谨周到,哪怕他在神明宫中地位超然,宫主不在的时候代行宫主职能,也依然没有半分的逾越。 “蝴蝶特使,假借宗主名义胡作非为,冒犯宗主,还以上犯下,欲杀宗主取而代之,你该当何罪?” 蝴蝶特使也没料到风能来得这么快,照着他的计划,风能最早明天才会知道这件事。而那个时候,天一真人和一干武林人士都已被他掌控,uu看书 w.ukanshu.om 幽冥神水过了十二个时辰,才能完全发挥效用。 用温舒这个宗主来逼风能现身,然后再利用这些江湖人帮助他铲除风能,这本是一出妙计,温舒在她临死前发挥她最后的价值,他真正地一统武林。 这是个多么完美的计划,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你假借宗主命令,派我前去神明宫第四堂处理一件宫内纠纷,这本来没什么破绽。但我恰巧认出了传你命令的那位,是你分堂的属下。蝴蝶特使的确有权传宗主号令,然本座早就接到门下来报,说你最近异动频频,似乎在暗中进行着什么。我与其他几位长老暗中商量这事,决定静观其变。还有……” 风长老忽然一顿,怒道:“你该不会以为,那个女人蹩脚的戏码就能假扮宗主?宗主又岂是你们轻易可以取代的,简直不知所谓!” …………r1152 ... ... () 二百六十五 机关算尽,终成空 265机关算尽,终成空 “你该不会以为,那个女人蹩脚的戏码就能假扮宗主?宗主又岂是你们轻易可以取代的,简直不知所谓!” “你早就看出神明宫的那个宗主是假的?”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花了许多的心力,才让她学会宗主的说话方式还是口吻,包括她惯有的动作,再加上宗主常年不露形迹,为人严峻,就算风能等人心中有怀疑,也不敢随意揣测。 “在见到宗主之前,我自然不知道你敢找人假冒宗主。但在我要求见过宗主之后,我就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了。” 风能身为神明宫四大护法长老之首,在宫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宗主别的人不见,风能却是例外。所以即便宗主不见任何人才是最安全的,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长老要求觐见宗主,宗主也不会每次都拒绝。 就是这一次,风能发现了层层帘幔后宗主的异样。 “宗主在听属下说话的时候,习惯撑着头,懒懒地应上一声,这一点你确实注意到了。但是,你们却忘了一点,宗主身上那种摄人的气势与压力,即便淡淡扫你一眼,你也得慎重其事,全力对待,这一点是没有任何人能假冒的。这一点,想必那个女人就是修炼一百年,也做不到。” “不愧是风长老,还真是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发现了这一点,我就先退下,然后让人在宗主的食物里下了毒。很入门的毒,但那个女人却没有发现。很可笑不是吗?堂堂神明宫的宗主,用毒之大家,在这江湖人稳坐第一把交椅的用毒高手,居然连这种入门毒药都察觉不出来,我还需要多说什么吗?” 蝴蝶特使冷笑,他的确没有想到,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选,居然这么不堪一击、破绽百出。 “假冒宗主,可是大罪。她很聪明,知道将功赎罪。她虽然只知道你计划的一部分,我却能推测出来。也知道你这次前往武当、将我支开,也一定有你的缘由。” “不错,那你怎知温三小姐便是宗主?”这一点,不但蝴蝶特使想不通,温书和谢小迹也想不通。 “这当然是孙玉心告诉我的。” “孙玉心,她是你的人?”孙玉心在神明宫中虽只是一个最低贱的毒偶,却也没人真的敢小瞧她。这当然是因为宗主,她是宗主的专属毒偶,也只有宗主一个人能决定她的生死。 “我的人?我可不敢,孙玉心是宗主的人,我怎敢以上犯下,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是她告诉你,温三小姐的真实身份?” 一个孙玉心,并不怎么引人注目,蝴蝶特使这会儿才发现,从神明宫中逃脱的孙玉心,已经不在这太一阁内了。 “她只告诉我宗主就在武当山,并且有人借机向宗主下手。而刚才,你在大殿内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为什么告诉你?” “因为我答应她,只要她告诉我,神明宫就解除对她的格杀令。好了!蝴蝶特使,你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可以束手就擒,向宗主领罪了。” 蝴蝶特使哈哈大笑起来,“风能,你还真是天真,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胜过我吧?就凭你这些人,如何与我斗?!” “你才天真,你该不会以为这些人真的乖乖躺在地上,由着你喂药?蝴蝶特使,你被胜利冲昏脑袋,连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 蝴蝶特使还没反应过来风能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听风能朗声道:“谢大侠,戏已经演完了,你可以站起来了。”接着,又对着神明宫上面的椽子看了一眼,深不可测地道:“风能久闻无垢公子大名,幸会,幸会!” 金钟楼翩翩如风地从上面跃了下来,稳稳地立在风能的面前,“风长老目光如电,钟楼好生佩服。” “金大侠客气了,你和谢大侠思虑周密,智谋过人,才真让风某佩服。” 风能还礼,转过身,对着蝴蝶特使道:“这样,你还说你立于不败之地?” 谢小迹和金钟楼无恙,的确令蝴蝶特使受了些打击。但他还没有败,至少这些人还在他手上。 看出了他的意图,在蝴蝶特使要出手之前,风能便攻了上去,一轮抢攻,与他激战起来。 谢小迹和金钟楼,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而是紧盯着耀武堂和蝴蝶特使的属下,谨防他们对这边武林人士出手。 而风长老带来的属下,在蝴蝶特使和耀武堂人马蠢蠢欲动时,也与他们展开了激战。 慕容豪受了天一真人一掌,又看蝴蝶特使这边已无胜算,就临阵倒戈,命令耀武堂的人齐齐对付蝴蝶特使的人马。并俯首向宗主和风长老告罪,声称自己是受了蝴蝶特使的唆使,被他利用,冒犯宗主也实属无奈,不知者不罪云云。 蝴蝶特使气得吐血,这个卑鄙小人,正准备要给这个小人一点教训之时,跪在地上的慕容豪忽然拔地而起,双手作爪,朝温书袭了过来。 好个狡猾的老狐狸,他这一手谁也没料到,只当他是个临阵倒戈的卑鄙小人,哪里知道这不过是他故意示弱,好降低这边的防备,再向温书出手。 也对,温书身为神明宫的宗主,风能唯她马首是瞻,只要温书在手,别说一个小小的蝴蝶特使,就是整个神明宫也得听从他的号令与调遣。 但他却漏算了一个人。 金钟楼! 他也算错了一件事,他自认这一招谁都不会察觉,却不知道从他借着跪倒之姿向温书爬来之时,金钟楼就已经留意到他了,并且随时提防着他有此一招。 闻声辨位,流云飞袖,金钟楼的武功可不是叫假的,慕容豪本非他的敌手,何论重伤之下? 金钟楼不喜慕容豪小人行径,更无法原谅他对温书下手,这一击,比平时出手温和力道重了三分。 慕容豪一击不中,反被金钟楼击倒在地,颤了两下,昏死了过去。 耀武堂接连失利,万金陵和千钧深知今日这一战,耀武堂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了。再呆下去,风长老和宗主可能连他们一块都收拾了。 堂主刚才不出手还好,他们还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蝴蝶特使身上,可堂主这一出手,他们耀武堂是绝对逃不掉了。 神明宫的报复,是他们耀武堂承受不了的。没有任何人,敢承接宗主的怒火。 尤其是万金陵,她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的女人,居然是神明宫的宗主! 她死定了,这下子她死定了。 一想到刚才她对宗主说的那些话,还有她强逼喂药的事,万金陵就觉得腿软,恨不能抽出佩刀,一刀抹了脖子了事。 千钧看万金陵面如土色,知道这个时候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他们这些人得想法子自救。 千钧机灵地看着场中,又飞快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势,忽然将万金陵一推,正撞到了风长老门下弟子的刀口。自己则嗖地一闪身,展开自己的轻功,向武当山下逃去。 万金陵不察之下,被千钧这一推,整个小腹被刀给刺穿,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身后的人,还没转过头,就彻底地咽了气。 金钟楼摇了摇头,这青龙堂堂主着实没有人性,不顾自己的堂主和同伴,独自逃走便罢了。为了能逃得顺利一些,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同伴送上别人的刀口,这种事,金钟楼不但做不出来,连想都不敢想。 “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耀武堂,不要别人出手,就土崩瓦解了。”谢小迹望着千钧逃走的方向,感慨道。 “是啊。三大分堂堂主先后死去,慕容豪身受重伤。本来强似铜墙铁壁的耀武堂,会以这种方式收场,的确叫人唏嘘。” “千钧逃走,恐怕是不小的祸患。” “这个还不好说,他能不能下这武当山,还是未知数。” 两人谈话结束,场上的局势立分。蝴蝶特使与风能已经拆了八百多招,蝴蝶特使在神明宫,也算是排名前几位的高手,但比起四大护法长老之首,u看书ww.ukanshu还是略逊一筹。 蝴蝶特使已经在想着后路,他可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只要逃出去,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想着退路心中便有了杂念,对决胜的心思也会变弱,风能抓准时机,手中的流星刀闪烁如流星,砸下万点光点,朝蝴蝶特使的身上飞去。 “噗——”蝴蝶特使吐了一口血,落地的一瞬间又再次弹起,将站在旁边为自己助阵的属下一个个往风长老扔去。 谢小迹撇撇嘴,这些家伙还真是一丘之貉,连逃命的方式都如出一辙。但这次,蝴蝶特使却没能成功逃脱。 且不说谢小迹已经站到了既定的方位,堵住了蝴蝶特使的退路。就是他不出手,在蝴蝶特使刚要逃走的那一刹那,从武当山外忽然窜出四个装扮完全相同红巾蒙面的红衣人,在蝴蝶特使跃起的那一瞬间,将一个人掷了进来,正好砸在蝴蝶特使身上——r1152 ... ... () 二百六十六 离开:等我回来 266离开:等我回来 被掷进来的人,正是刚刚逃出武当山的青龙堂堂主千钧。 他已经没气了,七窍流血而亡,脸是酱紫色,死得很凄惨。他牺牲万金陵逃走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他也活不过下一刻。 这一砸,止住了蝴蝶特使的去路,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神明宫的属下反剪住了双手。 “宗主,情势已定,还请宗主发落。” 这种事,她哪里知道怎么做?温书看向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人都是笑笑。神明宫的事,他们是做不了主的,还是她这位宗主说了算。 “风长老怎么看?”骑虎难下,温书也只有暂时充当好她神明宫宗主的角色。 “宗主。”风长老看了看谢小迹和金钟楼,虽然这话可能会引起两位大侠的不适,但机会难得,他不愿就此错过。“蝴蝶特使既然错了,咱们不妨将错就错。” “将错就错,什么意思?” 风长老眼睛打向天一真人还有各位掌门,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趁着这个机会,或许真的可以控制天一真人和其他所有掌门。宗主有心霸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蝴蝶特使虽然大逆不道,却并非一无是处。 温书也反应过来,心中一警。 谢小迹和金钟楼“对视”一眼,面有异色,其他武林人士,也并非傻子,听到风长老这样的暗示都挣扎起来。 刚出虎口,又进狼窝,形容的便是他们此刻的处境。 “风风长老。” “宗主,只要你一声令下,属下立即让他们服下梦魂丹,整个武林便是我们的了。”风能虽然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话里去带上了欲~望和咄咄逼人之势,这个时候,哪怕是温书这位宗主阻止,也无法将他心中那股权力的火焰熄灭。 至于谢小迹和金钟楼,他们的功夫再厉害,也斗不过神明宫这么多的高手。若不是知道了他们两位与现在的宗主是好朋友,风长老还会进言,让宗主将他们俩一起给制住。 留着他们两个人,只怕会遗祸无穷。尤其这谢小迹,败在他手下的厉害人物双手加双脚都数不过来,留着这样的人实在是个祸患。 神明宫的一干属下也是步步紧逼,太一阁内的气氛一触即发,武林人士将希望都放诸在人群之中的谢小迹和金钟楼身上,现在能救得了他们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位了。 “宗主,下命令吧。” 谢小迹也在看着温书,她的一个决定,攸关许多人的生死,甚至整个武林的兴亡。 温书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她再犹疑,只会让眼前的形势更加危急。 她是宗主,别忘了,她现在是神明宫的宗主,他们不敢违抗她命令的。温三小姐,救不了这些人,但是神明宫的宗主却可以。 “等等。”温书猛地抬起头,凝视着风能。“风长老,我是你们的宗主,我说的话你不会违抗?” 风能嘭地跪下,“宗主,是属下有哪里逾越了,宗主为何会质疑这种事?属下的命是宗主给的,宗主无论叫属下做什么,属下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温书没有说话,“居高临下”俯视了他几秒,这几秒,已经充分让风能感受到了以往的压力。 “风长老请起,我相信你的忠心,也相信你不会违背我的命令。” “多谢宗主。”风能低着头站起,聆听着温书的命令,不管站在眼前的是什么人,他只有一个信念:宗主的命令,不可违抗! “现在,执行我的第一个命令。” “谨遵宗主吩咐。” “先替在座各位解毒。” “宗主?!”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是。”风能虽然不知道宗主为何会下这样的命令,却还是挥挥手,让属下先为天一真人等人解毒。 “宗主……”风能还是不愿就此放弃,哪怕惹宗主生气,他也不想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消失。 “执行命令。”温书的语气重了两分。 “是。”风能再不迟疑,手一挥,神明宫所有属下就拿着解药,将倒在地上的人给救起。 那些人刚一跳起,就有人指着温书道:“你们这些狗贼,耍这些花样,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些人,虽然恢复了部分体力,功力却未恢复。若非如此,恐怕已经有人怒凶凶朝他们攻上来了。 温书没有理会旁边武林人士的叫嚣与质问,而是继续下着她的第二个命令。 “神明宫自此与各大门派井水不犯河水,不会再过问各大门派之事,也断了侵扰各大门派的心思。任何人违背此言,受宫规处置。” 风能睁大了眼,他虽然知道宗主因为药物的影响,失去记忆、心性大变,但他没有想到她会下这样的命令。 宗主,他什么时候……? 风能久久未接令,承受着温书的视线,终于缓缓跪倒了下去。 “属下遵命。” 温书又看向其他人,视线扫到的地方,神明宫弟子纷纷领命。 下完了命令,温书看了眼谢小迹和金钟楼的方向。金钟楼动了动,终是没有上前。他知道,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温书要离开了,跟着神明宫的人一起离开。 自她以宗主的身份下这些命令时起,她承接的不只有宗主的权利,还有宗主的责任。 神明宫的这些人,也并非全然的十恶不赦之徒。她阻止了一场武林纷争,神明宫放弃了千载难逢一统江湖的机会,她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他们。 只享受权利,不承担责任,这种事温书做不出来。 何况,她还没有忘记谢小迹和金钟楼之前所说过的那些事。神明宫每一位门下都身中剧毒,放着不管他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件事由温舒开始,便由温书结束。她要救好他们,让他们重新拥有自己的生活,不再做一个被毒药操控的毒偶。 这是她身为温舒,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这双血腥的手,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洗清。 再来,今日这种情况,她若不带神明宫的人离开,是不能善了的吧。她不想再留在这里,带给金钟楼和谢小迹麻烦了。 温书现在有些庆幸,她毕竟不是那个女人,虽然已然了解那个女人和金钟楼的感情,却也不会到难舍难分的程度。 她吃了忘忧草,早就没有七情六欲,不是吗? 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她似乎可以毫无负担的离开。只是,心里的酸涩和疼痛是怎么回事? 眼睛发胀,温书狠狠地咬住嘴唇,她怕一个软弱,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便会掉下。她不想这样,当着许多人的面,会很丢脸。 她很想告诉金钟楼:不要担心,那个女人总会回来的,她不会霸占着她的身体一辈子,这个身体一身的麻烦,那么棘手,她才不会跟她抢嘞。 她都要回来了,他应该会等着她吧?不等她没关系,那个女人,他应该不舍得就这样放手才是。 可她不敢说,她不知道自己揽下这件事后,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甚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不是以那个女人的身份,而是就以她现在的模样。这个温书,对金钟楼没有那个女人如山高如海深的眷恋,却不知为何,开始时时在眼前浮现他那无论何时都温柔和煦的脸和目光。 金钟楼伸出手,想要留住她,却发现自己除了愣在那里,“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什么都不能做。 温书转过身,带着一众神明宫弟子,迈出了天一阁,下了武当山。 衣襟飘拂,蓝色的裙摆舞在半空,身后是怒放的鲜红。一行人走出了老远,留在太一阁内的人眼前仿佛还能看见那盛放的嫣红、飘拂的蓝裙。 金钟楼望着温书离开的方向,很久都没有动。 谢小迹也默立良久,无奈地摸着小胡子,尔后又忽然回过头,拍拍金钟楼的肩膀。 “她现在到底是谁?以前的小魔女,还是那个没心没肺心性大变的温三小姐,金钟楼,你知道吗?” 金钟楼怔怔点点头,“她是温姑娘。”是他爱的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谢小迹了然地点头,没错,不管她现在是谁,郡公府的三小姐,他们熟知的朋友温三小姐,还是神明宫的宗主,她都是温书。 或许他们该高兴,因为那个没心没肺,谁都不会放在心上,即便好姐妹倒在床上快死了她也没有任何心情浮动的温三小姐,u看书 .uuanshu已经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忘忧草的药性减弱了?” “是。” “小魔女要回来了。” “是。”金钟楼想告诉温书,这些日子,他发疯的想着她,想她回来。然而在那个忘记了一切的温书面前,金钟楼无法诉说衷情。 谁能想见,温润如风,热心观世的金钟楼,有一日也会这样忧心难安、彷徨原地,不敢进,不舍得退。 “放心吧,以小魔女对你的感情,她要是想起来,一定第一时间回到你身边。” 金钟楼笑了,这就是朋友的好处,他总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最恰当的安慰。 …………r1152 ... ... () 二百六十七 归程在即 267归程在即 武当的事便这样告一段落,但风波尚未结束。 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谢小迹总有一种感觉,蝴蝶特使虽然策划了这次的阴谋,在他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个人。 武当的交锋,远比他们所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包括那次对蝴蝶特使的了解,这样周全的谋虑并非是他所能想出来的。 或许,那个人的存在,连蝴蝶特使都不是很清楚。他被动地被人推到了这条路上,成了那个人的替死鬼了。 然而这些不过是谢小迹和金钟楼的猜想,暂时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说明,只得就此作罢。 但这事他们不会放弃追查,何况还有宋神医他们的事,眼看着他们的大限将到,温三小姐那边还没有一点消息,谢小迹也有些坐不住了。 “温三小姐在神明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 “如果是温姑娘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金钟楼,你都不担心的?”这还真不像他,但金钟楼,心里这会儿可能比谁都还要挂心身在神明宫的那个人。 “我相信温姑娘。” “武当的事,你怎么看?”谢小迹也在金钟楼身旁坐了下来,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又放下。没有好酒,什么到嘴里都没有味道。 “神明宫和耀武堂一事,不会就那样平息。江湖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平静了。对了,听说不少武林人士都在追杀耀武堂弟子,天一伯父已经介入这件事了。” “是啊,天一前辈虽严加约束门下,又劝服其他几位掌门手下留情,但朱掌门和其他几位掌门,在武当山栽了那么大个跟头,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的。” 谢小迹想了想,又道:“还有温三小姐的事,现在全江湖人都知道她是神明宫的宗主,已经有不少人在寻找她的下落。温三小姐在武当山也算是救了他们,但武当山的事,让那些掌门丢尽颜面,以他们那么爱面子的情况来看,恐怕是不会承认温三小姐的救命之恩,只会记着她是神明宫宗主一事。” 所谓武林大派的威严,执行得太过贯彻,未免就有些走样。这就是为什么历来那么多心性不拘一格的侠士看不惯武林正派的原因。他们有的时候为了维持他们掌门的颜面,的确会做出一些让人反感之事。 追杀耀武堂门下的弟子,完全无法平息他们在武当山的怒火。堂堂门派掌门人,居然被“宵小”暗算,毫无还手之力。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所以,当日在武当山上的人,几乎不约而同忘记了武当山之事。唯一的默契,就是通过各种方式,来找回他们的尊严和颜面。 “天一伯父和华山的龙掌门,对温姑娘的事怎么看?” “他们倒是没有追究温三小姐的意思,也不相信温三小姐真的与神明宫有关。然而,那日温三小姐和神明宫的人一起离开,已经公然承认了她的身份,就算是想相信她,考虑各大掌门的情绪,也不好干涉太多。” “我明白。”金钟楼轻摇折扇,“现在只有等温姑娘的消息,不管之后会怎么样,眼前的事才最要紧。” 谢小迹看着金钟楼那淡定的样子,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近了问:“金钟楼,你没想着去找她?” “找,哪里找?” “神明宫啊?” “神明宫可是有十八堂,我们要如何找?” 谢小迹看不透地摇摇头,以金钟楼的性子,要真的想找温三小姐,别说神明宫十八堂,就是三十六堂、七十二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一个个将它们找上一遍的。 “神明宫的总堂,是在郡公府,你说三小姐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回家了?”谢小迹一拍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金钟楼抬起头,毫无焦距的眼睛晃动了一下,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放在袖子里的手蓦地攥紧了。 “明天回临阳城,说定了?”谢小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真的不明白这家伙的心思。 “这事谢兄决定便是,我去信给五哥,让他准备好,带宋神医他们一起回临阳城。” “这么急?”谢小迹含笑调侃。 “谢小迹,赛飞仙赛教主,方才似乎在向天一伯父打听你的下落。” 谢小迹笑意盎然的脸立马就僵掉了,嘿嘿笑了两声,不断向门口退去。金钟楼扬起嘴角,耐人寻味地看着他,谢小迹嗖地一声,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上次谢小迹将赛飞仙得罪得彻底,赛飞仙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谁都知道,金钟楼与谢小迹是好友,找不到谢小迹,就会来找金钟楼。接下来很长时间,谢小迹不会来扰他清静了。 “天一伯父,请你给小侄一些时日,我一定会带着温姑娘来给大家一个说法。神明宫的事,也会做一个了断。所以在这之前,还有劳伯父,安抚几位掌门,不要对温姑娘诸多留难。” 下山之前,金钟楼来向天一真人辞行,两人也谈起了温书的事。 “贤侄放心,伯父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书儿这孩子伯父也见过,在明月堡的时候也很欣赏这姑娘的勇敢义气。不过,贤侄,伯父有几句话,必须先向你问清楚。” 问清楚之后,处理起事情来也才好掌握分寸。 “伯父请说。” “书儿这孩子有没有和你说过神明宫之事?” “事实上,伯父,在这之前温姑娘并未知晓自己乃神明宫宗主一事。直到孙姑娘找上门来,我们才知道温姑娘与神明宫有关。”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个中曲折,三言两语难以说得清。温姑娘自数月前,就已经彻底失去过往的记忆。现在的温姑娘,不是什么神明宫的宗主,她没有任何害人之心,也不再有称霸江湖的野心,我和她会淡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金钟楼为了温书,居然愿意陪她一起退隐江湖。虽然无垢公子很少在江湖走动,逍遥自来去,却是江湖不可或缺的一员。他退隐江湖,第一个不愿意的,肯定就是谢小迹。 一有麻烦,谢小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金钟楼,然后才是公孙极乐和西门若寒。若是金钟楼退出江湖,谢小迹这个浪子也一定会认为这个江湖寂寞如雪了。 天一真人长叹一口气,这个贤侄是他看着长大的。性情坚忍,温煦平和,比谁都要善良,但一旦认准了什么事,便比谁都要执着。 那丫头的事非同小可,到最后可能会与整个武林为敌。身为孩子的长辈,本应提点这孩子几句。但对于孩子的坚持,天一真人又实在没法说出让孩子难过的话来。 他,华山的龙掌门,峨嵋山的青慧师太,还有十二连环坞的鹰掌门,都不愿这孩子与神明宫有什么牵扯。可换一个角度想,这孩子要在这个时候抛下那姑娘,明哲保身,那就不是令他们这些长辈骄傲的孩子了。 神明宫的事,的确有些难办。天一真人长居武当山,也并非不知江湖事。神明宫的确近几个月才显现江湖,一冒头就在江湖上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但最让天一真人忌惮的,还是神明宫那些隐形的势力。 一个耀武堂,不过是冰山一角。蝴蝶特使确实死了,但这事结束得太突然了,天一真人行走江湖这些年,什么事都经历过,自然能感觉到这事不寻常。 “贤侄,你先别想着跟温丫头退出江湖,伯父有个提议,你听听看。” 东院外,汪大小姐无精打采地走来走去,小脑袋垂得低低的,一副苦恼得要撞墙的样子。 “怎么了,我们的汪大小姐?”谢小迹不知何时来到汪玲的身后,按住她快要撞墙的脑袋,将她给转了过来。 “小胡子——” “嗯?” “哎!还是算了。”汪玲挠墙,不等她转过头,谢小迹又及时按住了。 “说,什么事把你烦恼成这样?”他们的汪大小姐不睡觉,居然站在这里发愁,这可真是稀奇事。 汪玲犹豫好久,又看了看周围,“温二少下山去了?” “温庭?你问他干什么?” “我……”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不干不脆,有什么话就说,快点说,嗯?” “小书……” “你先不要管别人的事,就说说你,这段时间我就觉得你这丫头怪怪的了,u看书 .uuanshuom 从你上武当山以来,好像就有心事。难道是因为那冰块,西门若寒?” “跟西门大哥有什么关系,小胡子,你脑袋里怎么就这些东西。” “哦~西门……大哥啊?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看来西门若寒也并非全然的冰山一块。” “不知你在说什么。”汪玲转过脸,手脚不知往何处放。 “说认真的,你这么烦恼,是因为温庭?” “你知道?” “你方才特意提到温庭,看你一提到他就吓破胆的样子,不是因为他还是谁?” “我哪有吓破胆!” “……”r1152 ... ... () 二百六十八 身担重任,导回正途 268身担重任,导回正途 “温二少一早便跟着小魔女下山去了,有什么话你可以放心说。” “小胡子,在高升客栈的时候,我发觉在神明宫背后刺我一剑的人,很有可能是温二少。” “什么?”谢小迹一惊,“你确定吗?” “要是不确定我就不会随便跟你说了,这一路我都在想,温庭到底是什么人,与神明宫又有什么关系。上次我们的行动,一开始便暴露了,在我背后刺我一剑的那个人,分明是我熟识的人。你也说过我的直觉很灵敏,对熟人的感应是错不了的。何况,他身上常年浸浴的松杉与桐木的味道,是他无疑,不会错的。” “温庭,郡公府的二少爷,怎么会与神明宫有牵扯?”这一点,谢小迹着实想不通。温庭是个多么高傲的人,琴技无双,他是不问尘世飘渺云间的琴中之圣,那样的一双手怎么会沾满血腥? 金钟楼曾经也说过:温二少一定是个心性高洁之人,若非如此,他也弹不出那样绝世圣洁的琴音。 “昨日太一阁,蝴蝶特使入主江湖的阴谋被粉碎,这本是好事,我却越发地不安起来。” “的确,这一切就好像是什么人特意安排好的戏码,只等着这个时机,展现给我们看。而蝴蝶特使,不过成了替死鬼。” “这么大的一个阴谋,只牵扯出了一个特使,蝴蝶特使在神明宫身份虽然特殊,却没有办法一个人做成这么多的事。遗憾的是,他已经死了,没有办法再问出任何东西来了。” 说到蝴蝶特使的死,也着实蹊跷。当时蝴蝶特使全身穴道被风长老点中,那四个红衣人进来时将青龙堂堂主扔进来砸在蝴蝶特使的身上,这么一掷,便将他给砸死了。 这也正常,那四人力道重逾千斤,蝴蝶特使全身被制,也无法催动内力护住身体,被砸死也是不可避免。 谢小迹知道汪玲担心的是什么,神明宫的阴谋败露,自始至终温二少都没有露面。若在神明宫刺汪大小姐一剑的真是温庭,那他与这件事就脱不了干系。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对了,小书下山去了,她还不知道温二少的事,他会不会也对小书不利?”汪玲说这话,并非没有根据。“小书是神明宫的宗主,温二少和蝴蝶特使可能有相同的目的,若想取代宗主,温二少很有可能便把心思动到小书的头上。” “暂时应该不会,蝴蝶特使计划失败,就算背后再有什么阴谋,也需要准备的时间。温三小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那位风长老,有勇有谋,功夫深不可测,对小魔女很忠心。有他在一旁保护,小魔女在神明宫中会很安全。” “金钟楼想必也是这么想的,才愿意这么放小书走吧。” “金钟楼那个人,才不会放心,温三小姐只要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不会放心。我们明日一早便下山,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当然了,我留在武当山又没事。我打算回家,我想我爹了,再不回去看看他,老头下次就不会让我出门了。” “汪寨主这次没上武当,还真不像他的性子。”谢小迹来到武当的当天,逛了一遍武当,也没找到汪寨主的身影。还真有些遗憾,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本来怕老头上山,还故意扮成这副样子,来个浑水摸鱼。结果他压根就没出现,白忙活了。” 谢小迹才不信她的说辞,明明就是自己贪玩,才扮成这个样子,还拿她老爹当借口。当然,以这丫头的性格,为了不被她老爹抓回汪家寨,有这方面的考虑也正常。 只是,听她的口气,这丫头见不到她老爹,似乎又有些失望。 真是个小孩子! “汪大小姐,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样离不开汪寨主,以后嫁人了怎么办?”或许因为汪大小姐是汪寨主一人拉拔大的关系,父女的感情很深。汪大小姐迷糊的个性,走到哪里都毫不顾忌地睡着,一个是体质使然,另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有她的老爹在背后替她保驾护航。 这些年,汪大小姐遇到了不少的事,也因为好管闲事的性子惹了不少仇敌。汪寨主深知自己女儿的个性,虽然爱闯祸了些,却不会仗势欺人,做什么坏事。所以每次女儿有什么事,放心地护短,哪怕做个蛮不讲理的爹,他也是顾不上了。 而汪大小姐,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也只有谢小迹知道,她对汪寨主有多深的眷恋和依赖。 这个丫头,恐怕已经心神不宁了吧。汪寨主缺席武当山的盛会,最大的可能是汪家寨发生了什么事。 “下山后,我陪你回一趟汪家寨。” “干嘛?”这么慎重其事的。 “我把你带出来这么久,也该去和老汪说一声,我可不想被你老爹劈,还是主动上门认罪明智。” “知道就好,我老爹很好说话,不会怪你的。” “哼哼。”谢小迹得意地翘了翘小胡子,凭他和汪寨主的关系,对方应该不会怪他。只是若让汪寨主知道汪大小姐受伤的事,那可就保不准了。谁都知道,只要是关于他这宝贝女儿的事,汪寨主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翌日,一行三人下了山。 汪大小姐,谢小迹和金钟楼三人,骑着马下了武当山。 莫云和张重,去兑现昔日和西门若寒的承诺。武林大会后,莫云在江湖也有了不小的声名。 但这些对于这个年轻人并不重要,他最期待的还是与西门若寒一战。哪怕因此死在西门庄主的剑下,他也毫无遗憾。 汪玲临行前,去向莫云和张重辞行。虽然张重那个家伙,一点都不爽快,莫云还是很合她的胃口的。 犀利侠气的年轻人,忠肝义胆,又不失豪情,老实说,汪玲并不希望看到他与西门若寒比剑。 诚如先前所说,西门若寒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他一出剑,就是人命。莫云剑法虽然迅速犀利,与西门若寒已至绝巅的剑法终归有差距。这样一个生气勃勃的年轻人,转瞬便要丧于剑下,汪玲不忍。 但她无法阻拦,这是一个剑客的追求,也被视为他们此生最大的荣耀。汪玲无法认同,仍表示理解。 莫云对她灿烂的笑,无邪的笑容,宛如严寒的冰原耀眼炫目的阳光。 这样一个年轻人,不想想别的,就想着以身殉剑,还真是让人无奈。那把冰冷的剑有什么好的,莫云是这样,西门大哥也是这样,真的想不通。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西门大哥对剑的执着,正如她对睡觉的执着一样。她无法每日不睡足八个时辰,而西门大哥,也无法不每日握着他的剑,这是一样的道理。 汪玲在心里感慨自己真是明事理,既然是别人的选择,她就别在这穷操心了,很无聊。 “金钟楼,你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是在想什么心事?”汪玲一夹马肚,与金钟楼并肩而行,边问他道。 谢小迹早就想问了,“是不是天一前辈和你说了什么?” “这件事迟早都要告诉你们,现在和你们说也是一样。”金钟楼有些犹豫,“天一伯父说,为了武林今后的稳定,让温姑娘继续做神明宫的宗主,将神明宫导向正途。” 谢小迹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汪玲在想了想后,也觉得天一真人的考虑不无道理。 “谢兄难道早就知道天一伯父会这么说?” “天一前辈心系武林安危,会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武当的事,也让武林中人看清了神明宫的实力和对武林的威胁。有温三小姐坐镇加以约束,未尝不是武林的福音。若温三小姐这时放手不管,放着一帮身中剧毒的亡命徒,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三人轻提马缰,随心而行。 “何况,武林大会上,温姑娘救了武林群豪确有其事。也曾当场表明自己的态度,神明宫绝不会为祸江湖。uu看书 wukanshu 神明宫显现江湖,不过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在这之前,神明宫都是暗地行事,它的所作所为非我们亲眼所见,又有几人得知?而蝴蝶特使所谋败露,对号入座,神明宫最近在江湖上掀起的血雨腥风,自然都算到了蝴蝶特使的头上。小魔女聪明得很,说的那些话很恰当,此时出面也十分必要,众人就算真的想找神明宫人寻仇,也得先顾虑那几十位名医的周全。” “小胡子说得有道理,就是太过乐观了。” “汪大小姐说的,正是钟楼所想。虽有天一伯父和华掌门出面斡旋,神明宫是非之地,一干武林门派,恐难善罢甘休。” “放心吧,六少,不管小魔女先前做了些什么,只要她真有心将神明宫导向正途,纵使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谅解,也终有一日被这武林所容纳。最重要的是,她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和你这个不离不弃的未婚夫,不是吗?我可没忘记,你们说好这次回去要见家长——” “……”r1152 ... ... () 二百六十九 5个温书 269五个温书 三人刚下武当山,走上官道,便有一匹快马朝他们驶来。 汪大小姐忽然从马上飞了出去,拦至那匹快马身前,那人长长“吁”了一声,驻下马来。 “天无,你来这儿干什么?” 那人一愣,看到面前撕下面具流露真容的汪大小姐,激动地从马上扑了下来,跪倒在汪大小姐面前。 “小姐,天无总算是找着你了,咱们寨主……” “我爹怎么了?”汪大小姐也急了,将天无从地上扯了起来,焦急地问道。 难道她的预感应验了,她爹真的……可怎么会,不会的,汪大小姐此时恨起自己那敏锐的预感和直觉来。 谢小迹和金钟楼也催马上前,听到此言,也郑重起来。 “半个多月前,咱们寨里来了一个和尚,说是要见小姐。来人颇为无理,寨主说小姐不在山寨,那和尚不信,还出言不逊,寨主与他大打出手。那人功夫诡异得紧,双掌发起功来,就像燃烧的火焰。寨主与他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那人出手暗算,寨主受了重伤。” “受了重伤?那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寨主每日都会吐血,前两天连下床都不行了,什么疗伤圣药都没用。那人扬言,让寨主在一个月内交出小姐,否则便再来向汪寨主讨教。”讨教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想必对方要不是个和尚,该会说让汪家寨上下鸡犬不留了吧! “混账东西,真当我爹好欺不成?敢伤我爹,我一定要他偿命!”汪大小姐握紧小拳头,眼睛都气红了。从小到大,她爹一直都像一座大山一般,守护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 汪寨主在江湖上也是很有身份之人,闻名江湖二十多年,什么时候有人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上马,边走边说~”汪大小姐回身,不等她开口,谢小迹便道:“六少,你先赶回临阳城,寻找温三小姐的下落。我陪汪大小姐回汪家寨,汪寨主受了伤,来人又点名要找汪大小姐。这事可能不单纯,我估摸着那人找汪大小姐可能是她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我知道了,谢小迹,汪大小姐,一路小心。有需要钟楼尽力之处,随时开口。” “嗯,金钟楼,你也要小心。还有小书,她若记起我来,请告诉她,忙完我爹的事,我一定会出寨来看她的。” 眼前这个情况,也只有分头行事。等一切风波过去,他们会再次相逢。何况江湖虽大,逃不过一个缘字,他们是朋友,终会相见。 何况,还有金钟楼,明月堡,她要找他们,前往明月堡即可。只是,小书有她的神明宫,也有她的使命要完成。她有她的汪家寨,有她不得不做也必须要做的事。下次相见,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三匹快马,往西而去。而金钟楼,一提马缰,往临阳城的方向奔去。 金钟楼一连赶了几天的路,终于赶回了临阳城。先回到明月堡,见过金谦老爷子和几位兄长,又梳洗了一番,洗净满身的风尘。 香气满溢的小楼,许多花都开了。嗅着满楼的花香,感受着风中清甜的气息,一路的疲惫尽消。 金钟楼一一抚过这些喜人的花朵,为他们浇水,修剪花枝。他不在的时候,爹爹和几位兄长将他的花草照顾得很好。 接着上床休息,一连几日赶路,途中很少停留。如今回到明月堡,他需要养精蓄锐,重整精神,这样才有精力做好接下来的事。 从武当回来的途中,金钟楼去了高升客栈。阿嗣已经不在沉州了,没跟着他们上武当,也没留在沉州,这个小家伙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临行前倒是给高升客栈留了消息,说被他的那位自恋表哥缠上,非要带着他出去见识一番。他会想办法脱身的,让大家不要为他担心。 对于阿嗣的那位表哥,金钟楼却是清楚的。虽然性情独特了些,功夫却是一等一的。有他在阿嗣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至于温二少,金钟楼决定明日一早便前往郡公府见他一面。路上,谢小迹将温庭的事和他说了。老实说,金钟楼实在难以相信,那个自背后刺汪大小姐一剑,让汪大小姐九死一生的人竟是温庭。 温庭并非是个小人,那骨子里的傲气,也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来。难道是他看错了?金钟楼不敢肯定,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若真如汪大小姐说的那般,温庭真的与神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透过温庭,他可能知道温姑娘的消息。且不说,温庭还是温姑娘的二哥。 想通了这些事,金钟楼便放任自己沉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他看见了五个温姑娘。 每个温姑娘,性格都大不相同。 第一个温姑娘,还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他看着她在对她笑,并没有真切地看着他,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又仿佛她穿透他,看着他身后盛放的花团锦簇。 在她的世界里,金钟楼是不存在的。 第二个温姑娘,是灰暗的,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每次出现,背后总是伴随着一团团的浓云密雾。 她高挑着眼角,俯视着芸芸众生,金钟楼轻轻唤着“温姑娘”,她听不到,也看不见。一个晃动,在她的四周,出现了一个个血淋淋正在往她的方向趴伏着的毒偶。 金钟楼一惊,他依然没有醒,或许是太疲倦了,已经有好久没有睡得这般沉了。 第三个温姑娘,当金钟楼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泄气般地踩着满山谷的花朵。鲜花的香味,抚不平她满心的怒火与怨气。她狠狠地瞪着金钟楼,也不像是在瞪他,倒不如说她在瞪着某个他不认识的人。 第三个温书消失了,消失在茫茫山谷之中。 金钟楼茫然无措地寻找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着些什么,只知道方才的都不是她要找的那个温姑娘。 在一个花丛中,熟悉地身影正蹲在不远的地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 那一瞬间,定格成永远。 他们仿佛走过了千山万水,才等到了彼此。 金钟楼看见,她在对他笑。那种笑,他从没见过,却已听过许多次。 但就在她跑向温姑娘的时候,她转瞬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性情古怪、围着他叫美人儿的姑娘。 他想留住那个温姑娘,却再也回不到最初。满山谷,五个温姑娘飞快变换,出现在她的面前,最后被一团大火所吞噬。 金钟楼从梦中惊醒,醒来方知是梦,一颗心沉默许久。 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最后那场大火,更是带着焚毁一切的煞气。 金钟楼擦了擦额头的汗,已经没有睡意,天也快大亮了,起身下床。 “五哥,这么早便起了?” 金玉楼早金钟楼两日回到了明月堡,回来时还带来一位昏迷的姑娘。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神明宫的香主燕武男。 谢小迹一直好奇燕武男的下落,他的猜测也没有错,自那次点倒燕武男后,金玉楼就扣下了燕武男。 江湖上的那些肮脏事,他不想燕武男再碰,也不允许她再去做那些杀人害命的勾当。 这是燕武男可以留在他身边,唯一的条件。 金玉楼摇摇头。 “五哥一夜未睡?” “你似乎睡得也不太安稳。”他们是兄弟,彼此最了解。“在担心温姑娘的事?” “嗯。” “武当的事五哥也听说了,接到你的书信,本想赶到武当,但得知温姑娘是神明宫的宫主后,便决定先回明月堡,再从长计议。” “燕姑娘的身体,有无大碍?” “种在她体内的毒,没有几天就会发作了,这些日子,已经有毒发的症状了。再不找到温姑娘,她可能会……” “我也在找温姑娘,在武当山时,神明宫弟子曾告诉温姑娘,神明宫总坛就在郡公府。” “这是什么意思?”堂堂郡公府,怎么会是神明宫的总坛。这句话的背后,一定另有深意,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uu看书.ukanhu 莫非郡公府别有洞天。” “这不太可能,平南郡公温铮,多么强悍的一个人物,人家要在他府里动手脚,难于登天。” “这个总坛,或许并非说的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人。神明宫的宗主在那里,是府上的小姐,所有的命令都是自那里做出,故而郡公府被视为神明宫总坛。” “这是目前唯一的解释。” “但温姑娘此时在哪里?”搞清楚了这个问题,才有能知道接下来的事。宋神医他们,还有燕姑娘,都等着解药救命,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他一定得尽快找到温姑娘才可以。 “燕姑娘的毒,并非温姑娘一人可解。温姑娘的身上,并没有宗主的记忆,按照孙姑娘所说,只有神明宫四大护法长老的毒乃宗主亲自种下。若能找到一位神明宫的堂主,燕姑娘的毒或许可解。”r1152 ... ... () 二百七十 见未来岳母 270见未来岳母 “神明宫的堂主?”金玉楼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若真如汪大小姐所说,背后刺她一剑的人是温庭,那温庭在神明宫中的地位就耐人寻味了。 或许,他有燕武男的解药,从他这儿下手,未必没有机会。 但这一切都还是猜测,要怎么做,也得金钟楼见过温庭之后。 红日初升,迎着新升的朝阳,金钟楼步行来至郡公府。 行程匆忙,依然选择信步而行,连金钟楼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 武当一别,再也没有见过温姑娘。虽则几日,却比过去所有的时光加起来还要漫长。太一阁中还遗留着百草气息,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走远。 或许,在武当之前,她就离开了。早在高升客栈,他的那个温姑娘就已不复存在。 走在临阳城繁华的街头,感受着阳光倾洒在肩头,那细致而又明媚的温柔。金钟楼想象着,那个女子有许多次如他这般,背着药箱,迎着初升的朝阳,走在这条繁华的路上。 沿街叫卖声,喧嚣中如斯静谧。薄雾袅袅的尽头,留下她单薄的剪影。岁月的更鼓声,还回荡在她的记忆深处。 他一次又一次,将她的面容在心头刻画,按照自己的诠释和心中的情思,为他们的相逢和相知添上注解。 或许,在见面的最初,在那个凝练住所有时间和岁月的老康酒楼,他弯下腰拾起她的竹蜻蜓时,就意味着他们这一生再也无法将对方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 金钟楼缓缓迈动着自己的脚,每一脚都写下了自己的相思,留下了独处的落寞。 站在郡公府前,“望着”眼前气派的府邸,心中流过难言的激动。过去的大半年里,温姑娘就住在这个地方,郡公府的上空,仿佛还留有她的气息。 “麻烦通报一声,明月堡的金六公子,特来求见二公子。” 那人一听是明月堡的公子,知道不能怠慢,但对方要见的是二公子,可就难办了。 “二公子一个月前离府,至今未归。” 虽然早已料到会这样,金钟楼还是有些失望。 “那温三小姐回府了没有?”明知道她此时不可能在府上,金钟楼还是问了出来。 “三小姐和二公子一起离府,都没有回来。” 两人都不在府上,金钟楼已准备离去。正在这时,在一旁玩耍的四少爷听到温书的名字,一顿,激动地就跑了过来。 “舒儿,舒儿,你知道舒儿~” 舒儿?说的应该就是温姑娘了。 “她是我的……朋友,想前来看看她。” “舒儿已经走了好久了,我也很想舒儿……你认识舒儿,那你知道舒儿去哪里了,她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好想她哦……”温亮说着,揉揉两只熊猫眼。“你看这儿,舒儿走了后,都没有人陪我玩。我上次做梦,梦见舒儿被一只大灰狼追走了,吓得我都不敢睡觉了,就成了这个样子……” 金钟楼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笑得好温暖。温亮不由看呆了,揉着眼眶的手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哥哥,我可不可以摸……” “什么?”金钟楼刚说完,温亮的小手就探到了他的唇角,金钟楼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面前这小兄弟说的是什么之后,放松着嘴角。 “真好看,是不是这样,zzzzzzzzz——”温亮龇着牙,笑得就跟个狡猾的小狐狸,金钟楼虽然看不见,也知道他此时笑得有多么可爱。 温亮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失明之人,事实上,许多人第一次看见金钟楼,都不知道他的眼睛有问题。 “四少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嘟嘟找到了,在小姐的屋里。”春儿急急忙忙从府内跑出来道。 “这位是……?” “是舒儿的朋友哟~” “小姐,你认识小姐,那你知道我们小姐怎么了,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府?” “我和温三小姐、温二少一起前往武当,她先下山了,昨日我才回到堡中,决定过来看看。” “小姐先下山,那她应该在你前面回来才是,为什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我家小姐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春儿着急起来,连连问道。 “姑娘不用担心,温三小姐还有一些要事要办,等办完了事便会回府。和她随行的还有不少高手,相信会保护好温姑娘的周全。” “是这样啊,那你知道我们家小姐什么时候才会办完事?” 金钟楼抱歉地摇摇头。 “对了,你是我们家小姐的朋友,又和她一起去武当,那一定知道许多小姐的事。我家四夫人天天挂念着小姐,差点没想出病来,夫人要是知道你有小姐的消息,肯定很想见见你。” 金钟楼很想推辞,他现在不知道以何种面貌见温姑娘的母亲。最重要的是,温姑娘的事他不知道要如何和四夫人说,怕她会担心,温姑娘想必也不想让四夫人知道她此时的状况。 春儿却不管这么多,拉着金钟楼就进去,而温亮,也拍着手凑热闹,将金钟楼往里面推。 “舒儿回来了——舒儿回来了——” “……”春儿很想纠正一下四少爷,三小姐还没回来,只是有三小姐的消息。但看他这么高兴,就由他吧。 听梅轩。 金钟楼欠身失礼,佟秋雨含笑请他落座。春儿为他上了茶,便站在了佟秋雨身后。 “公子,你说认识我们舒儿,那我们舒儿还好吗?这一路上,没什么危险吧。身体怎么样,赶路辛苦,有没有病倒?外面的菜也不知她吃得习不习惯?” “温姑娘一路上很好,虽然也遇到过危险,但每次都逢凶化吉。吃的东西很可口,沿途吃了许多当地的特色食物,表示很喜欢。赶路很辛苦,好在温姑娘有医术傍身,不但自己无病无痛,沿途治病救人。” 每一个问题,金钟楼都耐心解答着。佟秋雨听得认真,也不忘打量这个声音温和相貌清俊儒雅的年轻人。 金钟楼手伸向茶杯,动作比起正常人稍微顿了一顿,准确无误地端起茶杯,翻开茶盖,侧着头微微嗅了嗅茶香,低下头喝了一口。 佟秋雨注意着这一连串的动作,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认识我们舒儿有多久了?” “我第一次遇见温姑娘的时候,夫人也在场。临阳城绿衣巷,老康酒楼。” “老康酒楼……原来你……” “夫人想起来了。” “可那位公子不是……”佟秋雨适时停口,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的人。 但金钟楼却无所在意,目不能视于他也并非是什么永远难以痊愈的伤口。 “夫人并未记错,钟楼虽有双目、却瞎如蝙蝠。”就连话,也与老康酒楼说得一模一样。 佟秋雨震惊地捂住嘴,从她在听梅轩见到这个年轻人时起,他的行为举止、动作言行都与正常人毫无二致,甚至比起正常人还要优雅从容上几分。 尤其是对方那种超脱的情怀,佟秋雨无法理解,为何在说到自己是个瞎子的时候,还能笑得那般温和。 还不止如此,佟秋雨想到在舒儿第一次见到这位公子时,不露声色的她脸上流露出的震撼与动容。 还有之后的那些日子,她幸福得像个小女孩一样,偷偷跟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身为她的母亲,她当然了解自己的孩子。尤其自她堕楼后醒来,在性情变得更为沉稳人也更为懂事之后。她还很少在舒儿的脸上看到那么幸福的表情,她知道,她的舒儿是真的爱上某个人了。 看到金钟楼,佟秋雨心中隐隐的猜测全都证实了,这个男人,就是舒儿喜欢的人。 佟秋雨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老实说,她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都十分突出。人还很有礼貌,一看就是个正直善良的年轻人,舒儿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很放心。 但他毕竟是一个瞎子,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跟个瞎子生活,佟秋雨打心眼里没有办法接受。 “你,uu看书.uukanshu 和我们舒儿是什么关系?认真告诉我,真的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金钟楼一怔,随即弯起嘴角,“温姑娘是钟楼立志要携手、给她一辈子幸福的人。” 佟秋雨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却还是被这个年轻人话里行间的真情所打动。 “那你知不知道,舒儿是永亲王爷看上的人,只要王爷想,舒儿便是他的女人,永亲王府的侧妃。这一点,舒儿没跟你说?” “说了。但我也和温姑娘约好,这次武当之行结束后,便和爹爹前往郡公府,向温姑娘提亲。钟楼明白,将温姑娘托于我手,夫人还有诸多的不放心。但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向夫人证明,温姑娘的选择是正确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金钟楼的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微笑,话语温和,却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对这份感情的坚定。r1152 ... ... () 二百七十一 草包小姐,惊世之能 271草包小姐,惊世之能 神明宫总坛。 这还是温书第一次来到这里,来到这里之后,她才明白为何那四人说神明宫总坛便在郡公府。 听梅轩的正下方,便是总坛的所在。温舒的房间直通神明宫,而温书在听梅轩呆了几个月,也从来没发现自己房间底下别有洞天。 总坛人数不多,除了四大护发长老以及宗主贴身二十八星宿,无人可以随便进入总坛。 二十八星宿,每人都是红衣打扮,脸带银色面具。上次前往武当迎接温书回总坛的,便是二十八星宿四大首领。 神明宫每月有一次首脑聚会,这也是神明宫各堂主香主有幸得见宗主的日子。在这一天,贯通大半个临阳城的地底密道全面开启,二十八星宿抬着软轿在密道飞奔,将他们载往神明宫总坛。 温书自进入神明宫后,便进入了昏迷。 这个地方,唤起了温书久违的记忆。尤其是温书亲制的紫檀香,在温书刚进入总坛嗅到这种香味时起,她的身体五官俱都起了反应。神情颤栗,心神不自觉地揪紧,即便体内换了副灵魂,她的身体依然没有忘记这种味道。 温书躺在宗主的寝宫,风长老守在室外,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过几日便是每月一次的首脑聚会,先前中断了几次,这次更加慎而重之。在这次大会上,宗主要下一个重大的决定。 风长老知道宗主要做什么,一旦宗主这么做了,神明宫就会内忧不断,甚至会土崩瓦解。 他极力劝服宗主打消那个决定,神明宫是她多年的心血,弃之可惜。神明宫内弟子众多,先前高压统治,已经激起了宫众的恨意。这样一股力量,没了毒药约束,总坛将会遭到他们的反噬。 “宗主,你醒了。”风能听到动静,在室外道。 “进来吧。” “是。”风能听到吩咐,低首走了进去。 “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零六个时辰。”风能躬身答道。一路上温书早已习惯了风能这种恭敬地说话方式,要求了几次都没什么效果之后,温书就随他了。 “睡了这么久了。”温书连忙起身,她这次回来,还有许多的事要做。宋神医他们身上的毒,还没有找到解决之方。 “宗主,几日后的首脑聚会……” “风长老有话不妨直言。”温书揉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对躬身站在下面的风能道。 “风能请宗主收回成命。”风能咚地跪下,“为了宗主和总坛的安危着想,宗主不能给他们解药,神明宫不能散。” “你想说的是这个?” “是。” “我会考虑不解散神明宫,但解药,我还是会给他们。” “宗主?” “我仔细考虑过你们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神明宫一解散,那么多的人无人约束控制,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若被有心人所利用,恐怕会造就另一个神明宫。我是你们的宗主,所有的罪恶由我开始,就有责任将你们导向正途。” “……” “若要改过,又如何能再用歹毒的毒药控制门人?我如果继续这么做,和以前的宗主又有什么区别?” “但宗主,若无物钳制,又怎能令他们甘心听从你的号令?” “不甘心听从我号令的人,大可任意离去。我为他们解去毒药噬体之苦,也好让他们过正常的生活。不用听从谁的号令,也不用被迫杀人,若每人都能如此,我倒是乐意得很。” “他们若对宗主出手怎么办?”发生了蝴蝶特使这样的事,风能免不了有这样的顾虑。 “不会。”温书笑着摇头,“不仅不会,也不敢。” 正如风能所说,高压政策下,神明宫的门人对这位宗主不但恭敬,而且深深畏惧。温书给他们解药,但在那些门下眼中,宗主武功高深莫测、用毒出神入化,解了他们的毒,他们也不敢找宗主挑衅。他们甚至会想着,宗主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样,或是通过这种方式试探他们。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们迟早会知道他们身上的毒是真正地清了,也知道她这位宗主是真的要放他们任意离去,过正常的生活。 到那个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想着来反抗她这位宗主,要么离去,要么留在神明宫,不再做那些杀人害命的勾当。 “再说,有个别人真的要杀我,不还是有风长老在麽,我相信你能护我周全,你说呢?” “风能誓死保护宗主!”风能连忙跪下,道。 温书无奈,摆摆手,让他起来。 温书去了神明宫宗主专属的药房,这个地方,是神明宫的重地。除了宗主,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一步。 在进神明宫之前,温书有些激动。一个医者,在遇到一个棋逢对手的对手时,所展现出的激动。 温舒并非众人眼中的草包,相反,她有着惊世的才学! 她在医术尤其是用毒方面的成就和能力,就连温书这个女神医来说,都难以望其项背。 至少现在是这样。 温舒研制的许多毒药,温书就没找到任何破解之法。她超乎常人的头脑,还有用药之诡奇,都让温书惊叹。 若非温舒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她可能会达到前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她将自己隐藏在幕后,抛弃自己真正性情,暗中掌控着一切。别人在对她嬉笑嘲讽、尽情辱骂着她一无是处的时候,谁能想见,面前那个可笑不自量力的废物,动辄之间便能主导无数人的生死。 在过去的十几年生命中,她有无数张假面,无数个身份,时而温柔美好如莫小仙,时而阴毒狠辣如宗主,时而如服下忘忧草忘记世事刁蛮任性被人耻笑的温三小姐。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许,连她自己都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常年将自己隐藏在幕后,黑暗吞噬着她原本的心性,矛盾又极端的性情,让她在各个角色中如鱼得水,寻找着她自以为的快乐。 这些都是温舒,也是神明宫的宗主。 走进宗主的专属密室,看着密室内极端又矛盾的摆设,温书更深切地体会到温三小姐性情之复杂程度。 密室中既有小女儿细腻的一面,又有阴森恐怖的邪恶一面。 药柜药架收拾得很干净整洁,但满眼刺目的红色绿色的瓷瓶,仿佛嗜血的妖娆、毒药发作森绿的脸色,让人心中不禁泛起干呕。 在宗主不在总坛的这些日子,无论是四大护法长老还是二十八星宿都不会进入密室。 密室没设置任何的机关,也没有插上锁扣,莫小仙就是有这样的自傲,即便她什么都没做,神明宫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闯进这里。或许应该这样理解,除了她之外,其他任何人进了这里,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神明宫众人和宋神医他们的解药。 温书不具备莫小仙的记忆,对神明宫中众人所中之毒也一无所知,她想着一切在莫小仙的药房会有所答案,现在看来事情未必有那么顺利。 将药房前后左右逛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温书总算明白这莫小仙为何这么放心不会有人闯进来了。除了偷几瓶毒药出去,完全威胁不了她的地位,她又何必做那多余之事? 温书让风能将他们先前所中之毒包括每半年服下的解药,一一对她描述清楚。根据风能描述的毒发症状和解药服下之后的反应,试着还原这些毒药的配方。 对于一般的大夫而言,这自然是难以想象的艰巨任务,但温书不是旁人,除了深厚的医术用药基础,也很有天分。不但如此,她的反推理和逻辑思维能力也不错,善于解毒之人,这方面的能力都不会差。 何况,莫小仙虽然自傲,毕竟只有一个人,精力有限。所有的毒药成分都存在在这个药房之中,纵然需要补充,也是很快便能得到的常见药材。当然,不排除一些极为霸道之毒会用到一些稀罕的药引,这个就有些头疼了。 在事情毫无头绪之前,一件一件的来,一开始就想这么多,不用尝试自己就被自己吓倒了。 将风能告诉她的全部写在一张纸上,uu看书uukansuom 并将这个药房中所发现的能制毒的药材列在一旁,通过对经验的总结和医药知识的积累,将两端用斜线相连。 一番下来,做的只是初步的工作。还有许多的细节和没考虑到的问题,需要补充。温书站在药房正中,入目所及之处,是一种种药材和不同用途的药物。温书的大脑,自动行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这些药物,温书看了两遍,便有了印象,然后她闭上眼,分析着她刚才的发现。 大脑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每个瓶子里的药物,在大脑的分配下,往那张网上粘去。每一种归类完成,自动注上标记,存贮到记忆宝库中。余下的药物则往另一个归类飘去,将所有需要填补的地方完成。 在完成所有的工作后,温书睁开了眼睛。 …………r1152 ... ... () 二百七十二 宗主待遇无下限 272宗主待遇无下限 (多谢sasapd妹纸、妹纸的粉红票,妹纸、kdyenfsd妹纸的评价票,还有还魂赛华佗妹纸的更新票,谢谢你们了!^o^) 香主的解药,温书很快便想出来了。 从下毒之初,莫小仙一共为香主们换了五次毒药。这五种毒药交替使用,通过改变用药的剂量,以造成每次毒药都不同于上次的表象。 香主的毒药并不复杂,发作起来却有些惨不忍睹。莫小仙为他们特制的解药,只能压制一个月,每一个月都得按时服下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二十八星宿的毒药,因为他们就在总坛,想弄清楚他们的症状也更加容易。但正是因为他们身处总坛,为防他们吃里扒外,背叛于她,莫小仙在他们体内种下的毒颇花了一分心思。 温书看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这个谜题,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还是先吃完饭再说。 温书走出药房的时候,风能正恭候在外面,看到她出来,俯首道:“宗主,用膳的时间到了。” “好啊,正好肚子饿了。” 温书跟着风能来到了用膳厅,用膳厅内的光景,让这个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郡公府三小姐都目瞪口呆。 用膳厅的四个角落架上,端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用膳厅。用膳厅虽建在地底,却并不黑暗,相反十分的奢华。 周围的墙壁全是汉白玉砌成的,光洁如镜,在夜明珠的映衬下有种别样的柔和。 长桌之上,摆放着四四一十六道菜色。鸡皮鲟龙、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四热荤;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凤眼腰四冷荤;龙凤呈祥、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前菜五品;还有龙井竹荪汤,一品官燕,慧仁米粥。 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 这种规模和菜色,就差来个满汉全席了。莫小仙的确是比照宫中御膳所准备的膳食,若不是神明宫总坛人手不足,区区十六道菜很难符合莫小仙的标准。 “宗主,请上座。” 温书按照风能的指引,坐在了上首位置。坐了半天,风能都没有入座的趋势,而其他人也都在外面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好吧,这些东西都是做给她一个人的。 温书咳了咳,这么多的菜,就她一人,真不知如何动筷子的好。头一次在这个地方吃饭,还有个人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吃得下去才怪。 “宗主少在总坛用餐,风能事前没有对膳食长老打招呼,准备不足,菜色简陋,还请宗主恕罪。” 温书噎了一下,就这些,还简陋? “我平时的膳食是怎样的?” “当天打招呼,能有八道菜;三天前打招呼,十六道菜;六天前打招呼,三十二道菜;半月前打招呼,六十四道菜。而一个月前打招呼,会准备一百二十八道菜。而这种情况,是各堂堂主和香主前来聚首的日子。” 风能并不奇怪宗主会问这些问题,他的职责是听令行事。宗主说什么他就信什么,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温书三天前回到总坛,最周到的准备也便是十六道菜了。神明宫总坛设在地底,总坛内四大护法长老加上二十八星宿不过三十二人。原本还有三位特使,蝴蝶特使被安排在总坛,在武当死去。 另外两名特使,不在总坛,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有宗主自己知道。 宗主在神明宫总坛的膳食,每日采取最新鲜最上乘的食材,精心烹食,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再加上每道菜烹饪复杂、过程讲究,还要迎合宗主的胃口,其困难程度非同一般。 “我很少在总坛用餐?” “一个月不超过三次,算上每月一次的聚首。” “你们呢?” “宗主吃完了才轮得到属下,属下们会在另一个地方用膳。” “这些膳食是由谁准备的?”难道在四大护法长老和二十八星宿中,有专门负责膳食之人?除了他们,这神明宫中已经没有旁人了。 “宗主的食物,有膳食长老负责。” 风雨雷电四大长老,风长老叫风能,负责宗主起居和日常安全,也是宗主最为信任之人。 雨长老叫雨墨,负责总坛膳食,并为堂主香主以下分配每月药物。雨长老是出总坛最多的一位长老,精通厨艺的他,知道哪种食材最好,也最能迎合宗主的口味。 雷长老叫雷冲,在总坛起的是承上启下的作用,负责向各分坛传达宗主号令,执行特殊任务。温书和谢小迹金钟楼上次在神明宫外遇到的那个身披金斗篷的人,正是总坛的雷长老雷冲。 电长老在四大长老中属于末席,承担的职责却一点不轻松。他主要负责神明宫的刑罚惩戒,任何违背了宗主命令、破坏神明宫宫规的人,电长老电商都不会手下留情。 “做得很好吃。”温书将筷子伸向了就近的万字麻辣肚丝,尝了尝,赞道。 风能有些意外,单膝跪地,“宗主的夸赞,雨长老一定会视为最大的荣耀,并不断为烹饪出宗主更合意的美食而努力着。” 温书的筷子差点落地,望着风能脸上感动的神情直发愣。 “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呢。” 为防风长老接下来再有什么过分感动的举止,温书闷着头吃饭,不再多说什么。 “宗主,用完膳后今夜点哪位星宿使前来侍奉?” “啪!”这下温书的筷子是真的掉了,嘴里的食物堵住喉管,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夜晚……点哪位……侍奉……? 温书咳了许久,一个刚刚才意识到的事情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很想将莫小仙给掐死,一瞬间问了自己一百遍,不是她想的那样,不是她想的那样,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书才有勇气开口问:“你说的侍奉是……?”天哪,杀了她吧,要真是她想的那样,她就不活了。 温书心里面怕得厉害,害怕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若以前的温舒,或者说莫小仙真的将自己想象成一位女皇,每晚还要男~宠侍~寝,那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一定会难受的,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再也没有办法和她心爱的金钟楼在一起了。 “为宗主侍~寝。” “啊——”温书趴在桌边一阵干呕,虽然想到是一回事,得到确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二十八星宿该不会……?”设立他们除了总坛需要人手,还有一个原因该不会就是为她侍寝的吧? 温书脑袋有些晕,一想到这副身体和那么多男人都有特别关系,她就有扇死自己的冲动。她别的人不附身,为何来了这么具身体。现在推说一切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又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这样一副破败的身体,是不配得到金六哥的深爱的。一想到要失去金钟楼,温书不禁心尖儿发凉,可让她忘记这一切,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履行和金钟楼的婚约,她做不到。 “这二十八星宿是宗主让属下们找遍大江南北才带回来的。相貌一流,气质绝佳,除了三位女星宿使,其余二十五位都是当地有名的英俊小生。” “还有三位女子?” “是的,有些时候,女子比男子伺候宗主更为方便。” 温书已经无力听下去了,这个莫小仙简直就是变态,她什么都不想做了,还是让她死吧死吧的好。 风能讶异于宗主的心灰意冷,停止说话,注视着温书奇怪的反应。 “宗宗主——” 温书眼泪汪汪。 “宗主,你不要想不开……” 温书揉揉眼眶,瞪着风能,她哪里看出她是要想不开。尽管她这会儿的确无法释怀,恨不得死了算了,但要真为了这种事就死,还是在这种时候,那她太没出息,也太夸张了。 诚如她接替这副身体,也接替着莫小仙的责任一般,连这些不堪也得一并接替。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她别无选择。 “宗主,若是金龙、火虎、日兔、水豹他们的捶腿水平让宗主不满意,属下再到分坛去挑选,务必让宗主满意。” 温书无力地摆摆手,让他别再说这个事了,摇头的动作忽的一顿,温书反应慢半拍的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他们只是为我捶腿?” “是的,宗主。” “没有别的?” “有。” “……” “也会帮宗主揉肩捏背,铺床叠被,一干生活细节也有二十八星宿使为宗主打理。uu看书ww.ukansu ” 温书一颗心真是提了又放,放了又提。长吁一口气,直截了当的问道:“这些事中,不包括为我暖床吧?” 她怕再不问清楚,她的心跳都给她蹦破了。 风能诧异地又偷偷打量了她一眼,才低着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 “是。” “真的真的没有,你没骗我?” “属下不敢欺瞒宗主。”风能说着又要跪。 “很好,你做得很好,太好了——” “……”r1152 ... ... () 二百七十三 没有时间了! 273 没有时间了! 温书激动得快飙泪了,就连眼前一本正经动不动就对她下跪的风长老都变得分外可爱起来。 “下次别弄这么多菜,随便炒两个就行了。我这人不挑食,不放姜不放蒜就行了。” 温书边吃边对风能招呼着,风能很想劝说一下宗主,用膳需得有一定的规格,方能彰显宗主的身份。但看温书笑得跟个小白痴一样,即将出口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用完膳后,温书回了自己的寝宫。 屋里,正有两位比女人还要娇嫩的小哥正在为她铺床叠被,见到她进来,立马便迎了上来。 温书吓了一跳,动作出格地往后跳了一大步,并摆出了自己的两个小拳头。 你们要干什么? 她的脸上清楚地写明了戒备,那两个小哥在稍微一愣神之后,扑通跪趴在地。 “宗主饶命——宗主恕罪——宗主饶命——”两人不停朝温书磕着响头,那还真是狠,每一下都磕得结实,美丽得不像话的脸上全是惊恐,额头转瞬间就磕红了。 这是唱哪出? 温书虽然害怕两人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扑”上来,但总不能由着人家这样虐待自己。 走过去准备将两人扶起来,没想到她这一动作,更是让两人吓得发抖,头磕得更加卖力了。 适时,风能走了进来,先给宗主请了安,又看向地上二人,喝道:“还不给我起来!” 那两人一哆嗦,惊吓着站起。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得还真是让人着急。 “伺候宗主不力,去戒律堂一人领八十权杖。” 那两人一时心如死灰,却半点不敢违抗,惊惧着去领取惩罚。温书总算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等等!” “宗主,莫非处罚轻了?”风能忙躬身询问,本想救那两人一命,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麽。 “风长老,这两个人又没做错事,处罚他们作甚?”看他们年纪也不大,不过是半大的少年。搁着现代,像这等年纪的孩子,有不少还在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名义上身为神明宫的二十八星宿使,实则是宗主莫小仙一人的附庸,稍有不对,就是重处、就得丧命,温书实在无法理解,莫小仙为何要抓回这样一群少年,又为何要这般苛责他们? 从这些人惊惧和慌乱的脸上,便知道莫小仙在这些人中究竟是个什么样可怕的存在了。 还真是糟糕的感觉! 温书揉揉脑袋,这一堆烂摊子,真是烦恼透顶。 “宗主,这两人岂非伺候不力,惹宗主生气?”那两人听到此言,肩膀又是一缩。温书不禁翻白眼,还真是可怜呢,这样是想让我成为玛丽苏吗?最讨厌成为救世主的感觉了,想当个坏人又不干脆,哎!难道她这辈子注定没什么出息?那个女人倒是个好人,听金钟楼和谢小迹把她说成一朵花,温书想想就嫉妒,即便那个人与她是同一个人。 要搁着那个女人,做这些事一定要比她利落。以她的性子,是没什么闲情来救这两个家伙的,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许多事都不由自己控制,止不住地就想心软,真是够了! 自己想当女菩萨,也不用让别人陪你麽。 好吧,是她要救你的,就算要谢,也别谢我~ 温书才不承认,就在刚才,她很不华丽地傲娇了。 “他们伺候得很好,本宗很满意,你就别处罚他们俩了。”这俩小家伙,该不会一辈子就想过这种日子吧,算了,她这“万恶”的主人还说这种话,的确有讨打的嫌疑。 “可是宗主……” “别那么严厉,把他们打死了以后谁来伺候本宗主?” “……是。” “带他们下去吧,今晚就不用伺候了。”她要挑灯夜战,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她没有时间再去耽搁。 “谢谢宗主……谢谢宗主不杀之恩。”那两个小少爷又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又是磕头。 温书真是受够了,她原本都假装看不见的,这样她还怎么装得下去?“别磕了,脑袋都磕破了,就算不怕疼,也难看啊~” “……” “下去上点药吧,我可不希望明日再见到你们二人时脑袋都肿成一个猪头。” 那两人傻傻地愣了,连风能都有些呆。 “还不走?莫非是没有药……我这有,我给你……”温书说着就要伸出手,那两人一阵狂逃,掀起一阵风浪。那两人很快察觉到这种举动可能会惊扰宗主,想慢下来,又不敢慢,然后“轰隆”一声,外面两人倒在了一处。 温书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非常淡定地将药收回到自己的怀里,拍了两拍。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那两人也不笨麽。 “宗主——” “嗯?”温书看风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歪着脑袋甩过去一句:“有事?” “没,没有。” “那你也下去吧。” “是。”风能下去了,从他迟疑的脚步和不再如往日坚毅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心中一定藏了许多的疑问。 哪怕从接回温书之初,他就有着各种各样的疑问。但他一开始以为是忘忧草的影响,现在看来,忘忧草对宗主的影响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温书在莫小仙的寝宫细细转了一圈,女子天生的八卦之魂,让她对这个有些变态的女魔头独处寝宫好奇了起来。 咳咳~当然也不全是为了偷窥,或许在寻找中,能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也说不定。要不是她今日才清醒,可能早就这么做了。 尤其在莫小仙身边环伺着这样一群美少年却并不如她起初以为的那般之后,她就更加觉得这事不单纯。难道莫小仙是个对美推崇之至的人物,要自己的身边各个是美男,以此来让她的眼睛得到充分的享受? 这个倒是其次,温书更想知道的是那些人毒药的线索。她承认,莫小仙那个女人是个怪咖,她那富有创造性的头脑总是有许多她想象不到的东西。嗯,温书不介意酸溜溜地来上一句:因为她没有那个女人那么变态,更没有她那么重口味,所以有些东西她这辈子都是制作不出来的。 温书这儿捣鼓一下,那边折腾一下,令她惊奇的是,这莫小仙虽然口味如此奇特,这房间居然正常得不得了。 温书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失落,这正常得也太正常了点儿。自己的房间,居然连一瓶药物都没有,这实在是说不通。 这种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看完了一遍之后,温书又开始在墙壁上敲,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但以莫小仙那么自负的性子,这一点几乎可以直接排除。 神明宫中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莫小仙的。她的东西,没有她发话,任何人都不敢碰,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她还需要偷偷摸摸地藏什么东西? 所以结果就是温书累趴了蹲在墙角,依然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要她一一动手?旁边连点提示都不给? 还真是要命,这可是个苦差。温书在心里将那个鸡婆的女人给戳了一百六十下,自己想当个古道热肠的女大夫就去当麽,想做好事就去做麽,连累她做什么?她可没那么高的雄心壮志,更没那么多好心,何苦来哉,累得像条汪汪一样。 温书不禁想着,她当日在武当山到底是怎么弄的,为何突然热血沸腾管起这些闲事来?居然把这么多的事都揽上了身,她这个脑子哦,怎么笨成那样? 要知道,她可是连那只睡神躺床上都懒得出力的冷血家伙,别以为她不知道,谢小迹一定在心里说过她许多次,这样下去不就好了,怎么突然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起来? 温书在心里后悔了一千遍一万遍,甚至想着乖乖呆在这神明宫,当她的宗主,一帮人伺候着也挺好。什么金钟楼,什么宋神医,还有武林兴亡,她都撒手不管了,过她的逍遥日子去。 越想越觉得这样下去不错,温书甚至嘿嘿笑出了声。却在这时,脑袋忽然一抽,那一瞬间的刺痛刺得温书一个激灵,刚才脑子里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任命地拍拍衣裳,继续钻研起那些毒药的配方。 在出门的时候,还能看到温书疑惑地揉着自己的后脑,轻轻嘀咕着:“奇怪了……刚刚怎么了……” 而另一厢,事情变得严重棘手起来。 燕武男的毒药开始发作了,uu看书 .uukanshu 痛得死去活来,无论任何方法任何手段,都难以缓解毒发给她带来的痛苦。 这夜,金钟楼刚睡下,门便被推开了。 “五哥。” 金玉楼一身白衣,系着红色披风,出现在金钟楼的满香楼。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疲倦,骨子里的高傲也仿佛向这种疲惫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六弟,怎么办?” “五哥?” “她,毒发了,再没有解药,不出两日便会死。” “……” 金玉楼离去了,留下金钟楼独自一个人伫立在满香楼中,眼中一片黑色。 …………r1152() ... () 二百七十四 神秘的指引 274神秘的指引 燕姑娘毒发了,摆在他们面前有个最紧要的问题,那就是找到温姑娘。 没有解药,燕姑娘就得死。 看到五哥心力憔悴的样子,金钟楼的心里十分不忍。他愿意想一切的办法,来帮助五哥和燕姑娘。 如果说,神明宫的总坛就在平南郡公府,那温三小姐的房间一定有通向神明宫总坛的密道。 他必须要在两日内见到温姑娘,只有这样,燕姑娘才会有一线生机。 上次见过温姑娘的母亲,她并不知道温姑娘现在的情况,他没有告诉她。这次是不能光明正大上门去求见她了,金钟楼决定夜间行动。 这种事,对于金六公子还是头一遭。偷偷潜入一个房间,找出密道。谢小迹和公孙兄在的时候这些事自然是他们来干,如今谢小迹不在,公孙兄又不知在何方,也只有让眼盲的金六公子自己出马了。 金钟楼不但过目不忘,而且能力非同小可。对于其他双目失明之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却大有所为。 沿着上次走过的道路,金钟楼径自来到了郡公府。在心里推算了一下听梅轩的方位,来到听梅轩的外围,倾听着里面的动静。确认没人巡逻和防守,金钟楼纵身飞了进去。 听温姑娘说,她和她娘住的听梅轩偏居一隅,为的是远隔府中的算计与喧嚣。四夫人喜爱清静,不与人争,温姑娘也是一般,所以即便在平南郡公开口让两人搬到前面去时,温姑娘和四夫人都没有答应。 在整个郡公府中,听梅轩的守卫是最松懈的。四夫人晚上宿在郡公爷那里,春儿一个人害怕在听梅轩睡觉,便跟她的好姐妹挤一晚,所以此时的听梅轩内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金钟楼直到进了听梅轩,才意识到这个时候。 温姑娘不在,整个听梅轩都变得冷清了。 上次他与四夫人聊了许多,有关于温姑娘的事,包括沿途发生的一些好玩的事、见到的美丽景致。四夫人是个很温和豪爽的人,和她说话很自在,而且从她的每一句话中,都能看出她对女儿的宠爱。 春儿送他出府的时候,曾经指着温姑娘的房间给他看过。若不是姑娘家的闺房不能随便进去,金钟楼还真想进去看一看。 那里,是温姑娘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 每一寸空气,都遗留着温姑娘的气息。 站在温书的房外,金钟楼默立良久,终于推开门走了进去。温书离府已有许久,但她的房间四夫人每日都让春儿收拾,所以还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 在温书来到这里后,重新布置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包括她那一柜子花花绿绿的衣裳,也被她压在了柜底。墙上挂着许多字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温三小姐学有识之士附庸风雅,温书虽然不太懂字画,但乍一看起来还不错,就由它们了。 房间的正中,摆着一张绣桌,桌上放置着一套茶具。这些茶具还是佟秋雨和温书出府时,特意为她挑选的,温书很喜欢。在温书离府之后,佟秋雨白日也会经常到女儿的房间来坐坐,看看女儿写的东西,帮她收拾收拾房间,添置几件衣物,以寄托对女儿的担忧和挂念。 金钟楼先一步回临阳城,佟秋雨听到温书没有与金六公子一起回来,担心她是出了什么事。但一想到舒儿身边还有庭儿那孩子,稍稍放心了些。 左侧靠里,是温书的床铺。挂着青色软帐,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在房间的右侧,摆放着一个小型的书架。 书架上陈列着各色医书典籍,还有大杨的人文地理、史书札记。自从温书有了这个书架,佟秋雨又知道女儿酷爱医术以后,时不时地便给温书带回来几本,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淘来的。 金钟楼走进房间后,开始细细地摸索检查起来。 一步一步踩在房间地上,倾听着地上的石板是否有中空的。遗憾的是,金钟楼来回走了几遍,也没有发现地上藏着别的玄机。 他又开始检查墙壁,墙壁上的书画被他轻轻挪至一旁,逐一敲了敲,并没有夹层镂空,也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找遍了所有房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莫非他一开始便想错了,莫小仙根本就没有在这个房间设置通往神明宫总坛的密道? 但这说不通啊,莫小仙服下忘忧草,在体内的药性发生变化之前,她的神智是清醒的,也不会忘了神明宫之事。 若想继续安排神明宫大小事,对宫众发号施令,她必须要确保自己随时能前入总坛。身为郡公府的三小姐,她的行动并不自由,受到许多的牵制。神明宫总坛是半年前才挪至平南郡公府下,这正是为了配合莫小仙的新身份才做出的调整。 在这种情况下,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还有一种情况,莫小仙知道自己的记忆开始出现紊乱,那她一定会想办法避免自己的情况加重,同时提醒自己一些重要的事。不要让自己的身体影响了她的判断,更不会让多年的辛苦经营白白被自己遗忘。 他相信,莫小仙是莫小仙,温姑娘是温姑娘。现在的温姑娘身上,没有一点莫小仙的影子。 这个女人,如她的名字一般神秘,仿佛不在这红尘俗世之中,而是高站在苍穹之上,掌控着芸芸众生之人。 她的一切,除了她自己,就没有任何人知道。 迄今为止,他们从各个渠道得知了一些莫小仙的情况。有许多事,即便不知道具体情况,靠着推测和揣摩也能看出一二。 唯独莫小仙初来郡公府到堕落后心性完全变了一个人的这段期间,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金钟楼不知道,一路上,谢小迹也做过许多的推断和尝试,还是无法弄清发生在温三小姐身上的一切。 不但是他们,很多人都不清楚。神明宫的宗主莫小仙,服下忘忧草后的那段日子,她是真的变成了不谙世事、任性刁钻、拿出丑当家常便饭的温三小姐,还是这一切都是她在演戏? 如果她是在演戏,那毫无疑问,她成功了。满城的骂名,让所有人避她如蛇蝎,温舒成为众人闲余饭后的话题。她甚至被迫和她的母亲佟秋雨搬至偏居一隅的听梅轩,就连这个无奈的举动,未必就不是莫小仙事先安排好的。 脱离了前院的那些人,身边少了许多的眼睛和耳朵,她更方便行事。这些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如果莫小仙那时还没有失去记忆,依然是那个暗中掌控一切、任何时候都运筹帷幄的神明宫宗主,那就容易说得通了。 莫小仙起初确实还能稳定自己的情况,小心筹谋。但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没有人知道她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到多久,为了应对突如其来的状态,她一定会在这个房间给自己留下提示。 就像是温姑娘在离去前,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提示现在的温姑娘一样。莫小仙也一定会这样做,这是她唯一的办法。 她甚至会写好自己让神明宫的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最重要的譬如为她找解药,或者说救治之方。她的情况没有解药,但一定会有几个可以努力的方向,她自己没有时间,在她的记忆和能力丧失前,她会安排好一切。 凭莫小仙行事之周到、策划之严密,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金钟楼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但密道入口比他所能想象的要隐藏得深。温姑娘在这里住了不少时间,凭她的细心,这么久都没发现有什么密道,可想而知该有多隐秘了。 金钟楼打起精神,努力回想着这座房间的布置和他可能遗漏的地方。 他的心思,放在了刚才触碰到的几幅字画上。这几幅字画,与这个房间的布置有些格格不入。温姑娘说过,她不懂珍品古玩,也不爱名家字画。那这些字画,定不是她摆上去的,或许说不是堕落后心性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温姑娘摆上去的。 这些画,是莫小仙的手笔。 金钟楼靠着墙壁,手指一一拂过字画上的题字和图画。眼盲心不盲,在黑夜中,即便有眼睛也不见得能发挥多少的效果,uu看书 ww.uukashu.cm但金钟楼就不一样了,他习惯了黑暗,也习惯了通过自己的方式读书习字、找到自己需要发现的线索。 第一幅图,是前朝画家墨居的《离家秋图》,画中描述的是少小离家的惆怅,还有对未知前途的向往与心中燃起的志向。 在这副画的右上角,提了一行小字,“心之指引,不如归去。” 金钟楼在心里有了对这幅画的总体印象,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该注意的都被他记在了脑海里。 第二幅图,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画家的无名之作,这幅图通篇画的都是飞扬的红叶。没有树,只有一片又一片的叶子。 金钟楼并不知道叶片是什么颜色,但通过对这幅画作意境的把握和感悟,他能确定这一幅画是如血似火象征着孤独与冷酷的红枫叶! …………r1152 ... ... () 二百七十五 破解谜题 275破解谜题 在另一面墙上,挂着第三幅图。 这幅图是幅美人图,从画中那流畅柔润的线条、别出心裁的布局,可以看出画师技艺高超、功力非凡。 金钟楼的手停在画中女子的手上,就在他将手撤回来之时,心中一动,又在画中女子之手上摸索了两下,慢慢坐到凳子上回想着自己方才的发现。 在第一幅图上,题有“心之指引,不如归去。”这幅图对应第三幅图,金钟楼站起,仔细地描绘着画中所刻画的那只手,画中之人食指向上,其他四指弯曲,她食指指向的方向应该就是机关所在的方向。 手指的方向是屋顶? 金钟楼跃起,除了一排排瓦片,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折扇一指,金钟楼倒挂在房梁之上,手指逐一触摸着画中女子所指的方向。 平南郡公府屋顶所用瓦片为绿色琉璃瓦,这种瓦有一种特质,或许这么说,绿色琉璃瓦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金钟楼就是这样的书呆子,他读的书比谁都多,知识比谁都要渊博。 看到一项物事,便能准确的说出这项物事的来历出处,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与联系,这瓦片上没找到任何线索,金钟楼不由从头开始想。 在大杨,黄色琉璃瓦为第一等级的瓦,绿色琉璃瓦为第二等级的瓦,这是等级制在建筑上的又一种表现。 按制,琉璃瓦只能用于宫殿,皇宫和庙宇才能使用黄色琉璃瓦或黄剪边,其他颜色均为离宫或皇家园林所用,亲王、世子、郡王只能用绿色琉璃瓦或绿剪边。平南郡公是朝廷亲封的郡公爷,战功显赫,在待遇上比同亲王,地位崇高,所以平南郡公府瓦片一律用的都是绿色琉璃瓦。 自古皇宫的建筑有红墙绿瓦的说法,红墙绿瓦并不是专指一种颜色,通常是指“红墙黄琉璃瓦”或者“红墙绿琉璃瓦”。 至于绿瓦这个“绿”字同金碧辉煌中的“碧”,是形容色彩异常华丽,光彩夺目,当然一般檐庑殿顶所用黄琉璃瓦都带绿剪边(为美观),从远处看有点偏绿,所以也没有人深究这个字的用法是否恰当。 比如通常说太和殿红墙绿瓦,实际太和殿就是黄瓦,至于琉璃瓦的用法,按“五行”说,天地万物都是由木、火、水、金、土五种元素组成的,这五种元素还各代表一个方位——东、南、中、西、北;也各代表一种颜色——青、赤、黄、白、黑,黄色象征中央方位和至尊之义。 平南郡公府比照亲王的待遇,由绿色琉璃瓦覆顶,属五行中的“木”,在颜色中主“青”——绿和蓝,在生化过程中主“生”,在方位上主“东”,它是木叶萌芽之色,代表温和之春,象征着日出东方。 主东?可这几片琉璃瓦与东又有什么关系?不可能是指方位,难道向东旋转? 金钟楼每点出一个方位,手指便抵在相对应的位置。 金钟楼也曾逐一摸索过,这些琉璃瓦上并没有刻字,每片瓦片压得很紧密,推不动,不曾在机关入口。 金钟楼便按照着自己最后的猜测,手掌抵在绿色琉璃瓦下,尝试着向东的方向旋转。虽然这是唯一的解释,但金钟楼并没有抱多么大的把握。 推了半天,金钟楼都没有推动。金钟楼不禁有些气馁,难道是他想岔了,密道入口机关所在根本就不是在这屋顶之上。 但地面、墙壁金钟楼都一一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接着他根据提示,将目标锁定在这屋顶,这个推论应该是合理的。只是他还没有办法,找到入口所在。 手上的琉璃瓦一震,金钟楼惊喜地发现,那些琉璃瓦居然动了,真是向东旋转。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金钟楼的猜测是正确的。 金钟楼现在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三片琉璃瓦向东旋转,整个内室都发生了改变。 金钟楼倾听着,在琉璃瓦转动之后,地上的几块石板也跟着启动。金钟楼从屋顶跃下,俯下身,手探向石板下方。 仍然是三块石板! 这就是为什么地板没有中空的原因,因为在石板下方,根本就不存在镂空的情况。莫小仙实在是个太过谨慎的人,这样的机关,除了金钟楼,恐怕谁也找不到。 但现在这样,还没有结束。 无疑,这三块石板中,有一块是通向神明宫总坛的密道机关。可究竟是哪一块,金钟楼也不能确定。 一一尝试? 不,以金钟楼的经验告诉他,以莫小仙的谋算,这三块中只有一块是正确的机关所在。而其他两块,很有可能就是死路。 一共三幅图,他只看破了其中两块,还有一块红枫叶的图,这又是什么意思? 金钟楼是个瞎子,他没法知道这三块石板颜色有什么不同,也无法知道这三块石板有什么不同。没有纹路肌理,也没有其他标志性的地方,无法凭借这石板的基本状况以作判断。 金钟楼回想着自己脑海里的三幅图,第一幅图是《离家秋图》,画中描述的是少小离家的惆怅,还有对未知前途的向往与心中燃起的志向。 第二幅图是红如滴血仿佛用整个生命燃烧绽放的红枫叶,孤独而又冷酷。 第三幅图是一幅美人图,如果前面两幅图围绕着秋这一话题还有些关联的话,第三幅图完全没有什么关系。 金钟楼放空心神,忘记自己所在的地方,也卸下心中所想的一切。他的脑海里,来来回回闪过的都是那三幅图。 而其中所有的信息,逐一往他的脑海深处飞去。 有飘飞的红枫叶……有惆怅的孩子……有亭亭玉立的美人……有食指向上的玉指……“心之指引,不如归去”娟秀挺立的八个行楷小字…… 所有的信息与提示在他脑海交替闪过,越来越快,最后留下的如同重锤敲击在他心头的就是谜题的答案! 他曾听温姑娘说过,在南疆有一种毒虫,名叫孩儿红。这种毒虫最喜没长成的小娃娃,听到娃娃的哭声便会从深山密林里爬出,而娃娃的尿液与眼泪会成为它营养的源泉。 待这种毒虫长大的时候,就可以拿来制蛊,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五毒瘴。对这五毒瘴,金钟楼并不陌生。 宋神医在失踪前,留在永亲王府,为的就是帮太子殿下治这五毒瘴的伤。五毒瘴听起来是毒,不如说是蛊。而这蛊虫进入人的体内,顺利养成繁殖,这孩儿红起了很大的作用。 莫非太子殿下受伤,也是莫小仙在背后做的手脚? 若真是此,神明宫在背后开始策划的阴谋就不是图谋整个武林那么简单了,莫小仙难道要将权力权利的触角伸向朝堂? 温姑娘说过,孩儿红这种毒虫,最怕的就是一种叫美人枫的毒草。有美人枫的地方,孩儿红都退避三舍。 但这些东西,与这三块石板又有什么关联? 孩儿红这种毒虫的寿命是两个月,而美人枫这种毒草生长期是在二月,这是巧合还是确有其事? 二!无论是从左数还是从右数,二都是正中间的一块,没有任何歧义。 金钟楼决定了,就是中间那一块! 他也承认,这些推理过程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刚才的发现已经证实了他的推断是正确的。 而且不这样,就不是莫小仙会做出的事情了。 尽管金钟楼很好奇,服下了忘忧草的莫小仙,有没有料到自己一日会失去她最厉害的武器——聪明的头脑! 如果她能料到这一点,就不会设置这样复杂的机关了。她要是考虑到了,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更为简明的提示,这个方法,金钟楼想对于他而言一定比前者还要困难。 至于莫小仙为何要留下这样一个复杂的提示,只能说这是一个奇怪的女人,自负自傲。在她看来,没有人能破解机关谜题。她留下这样一个机关,不如说是在挑衅所有妄图找到神明宫总坛的人。 金钟楼摸了摸第二块石板的边缘,发现比起其他的两块确实要松动一些,石板正中的位置也更加光滑。这证实了金钟楼的推测,他原本可以就此判断是中间这一块,但金钟楼是个稳妥的人,在没有其他的线索时间又允许之前,uu看书 .uukashu.cm 不会下这样的定断。 而现在,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手放在正中的石板上,向东旋转,原先平整的地上拉开一条暗道,正好有条容纳一人下去的入口。 这里便是通向神明宫总坛的入口了。 金钟楼弯起指尖,弹了一道劲风进去,微风呼啸,这条密道是通的。用这种方式,也不会惊动了其他人。 金钟楼走进了入口,沿着阶梯向下,下了阶梯之后,通道宽敞了不少。莫小仙可不是一个允许自己在“夹缝里求生”的人,这条密道不但宽敞,而且十分平坦。 金钟楼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因为在这个密道的尽头,温姑娘在等着他。 …………r1152 ... ... () 二百七十六 独闯总坛 276 独闯总坛 温书并没忘记,燕武男身上的毒一个月就会毒发。 各香主所中的毒药,她已经制出了解药,被风能和二十八星宿使吓了一通,才暂时忘了让人将药送出去。 忙了大半夜,后半夜才回房睡下,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完成,吓得从床上翻起。 燕姑娘的解药,她怎么忘了,这次真是昏头了! “风长老,你晚上不睡觉,怎么在这里?”温书刚打开石门,迎头撞上了正杵在门外的风能。 “启禀宗主,有人闯进了总坛。” “什么?”温书有些咂舌,“你不是说这总坛很隐秘,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随便闯进来吗?”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他来这是为了与她禀报这件事,那为何不喊醒她,就这样傻傻地站在外面?他站了多久了? 不怪温书会这么想,莫小仙残酷冷厉,一干属下对她畏惧非常,不敢做错一件事、说一句逾越的话。她此时在房中休息,风能又怎么敢叫醒他,除非他不要命了。哪怕是莫小仙最信任的风长老,也不敢对莫小仙有半点违背。 “属下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找到了这里。”风能头压得更低,凭这句话,宗主就有一万个理由惩罚他了。 不,宗主要处罚他,根本不需要理由。 “哦?”还有这种事。 风能有些愣,就这样? “就让他来吧,我倒想看看是谁这么大本事,找到了神明宫总坛。”对神明宫这么执着?该不会是谢小迹和金钟楼吧?温书笑着想,嘴角的笑容还未绽放到最大,就凝固住了,该不会真是他们吧? 遭了! 温书推开风能,往神明宫大堂跑去。 他们就算武功再厉害,来到这高手云集之地,恐怕也凶多吉少。若是她的那帮手下已经和他们交上了手,情况就严重了。 “宗主——” “快去,阻止他们交手,不要杀人!” “是!”风能腰一挺,赶紧领命,走不够快,后来直接运起轻功飞起来。 风能在她的寝宫外等了已有许久,从发现到禀报,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可能已经交上手了。 对于擅闯神明宫总坛的人,他们一定会下重手。四大护法长老暂且不说,连伺候她的二十八星宿使也都各个武功高强,他们能荣登总坛,就已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毕竟,只靠区区三十余人镇守的总坛,就足有堪比分堂十倍的实力! 温书不敢再耽搁,她要尽快地赶过去,偏偏这总坛就跟个迷宫一般,温书没跑几步便迷路了。 “宗宗主~” 还好有个家伙送上门,温书喘着粗气,揪着那人的衣衫,“带我去总坛大堂。” “是是……是!” 真是的,她长得就那么可怕,干嘛要发抖啊。 温书真是受够总坛这帮家伙了,一个个就跟被大灰狼欺负的小绵羊似的,等想出神明宫众和宋神医他们的解药,她就要离开这里。再在这里呆下去,她会神经虚弱的。 风能赶至大堂的时候,里面战得正酣。金钟楼一人独斗神明宫六大星宿使,一开始,金钟楼使出全力,将这六人逼退。但这六人,忽然之间摆出一个奇怪的阵法。金钟楼被困阵中,半天都没有摆脱。 但江湖上的无垢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即便在这种不利到极点的情况下,防守严密,将别人攻向自己的招式一一拆解。那六人也惊奇的发现,虽然将那人成功困在阵中,想要擒下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就是金钟楼闻声辨位的妙处,每一招,不管多快,都逃不过他敏锐的听觉。阵法已经发动,其他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上来助拳,否则同样被困阵中。 那六人想来也知道眼前的情况,以超常的默契,共同飞下场。而这时,从石门之后又飞出了十二人。这十二人出手极快,每个人都攻向不同的位置,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同时要应对二十四只手? 先前一战,已经消耗了他不少的内力与体力。六人的阵法,主要是困住目标,而这十二人,是全能进攻型。仿佛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便是攻击。每一招出手都是快如闪电,十二人配合默契,方寸之地黑影叠如山,密密麻麻,仿佛下一刻便将金钟楼吞噬。 最令人惊骇的是,这十二人每一招都是杀招,一招坐实,金钟楼不死也得掉了半条命。 他从密道入口进入神明宫总坛,每一步都十分小心,虽然早就知道神明宫总坛不是那般好闯,仍然没有想到他刚踏进大堂一步便被人发觉了。 不,或许应该这么说,不管是谁走进来,都会被发现。除非那个人是隐形人,否则都瞒不过大堂每扇石门后面的那双眼睛。 “嘭——”场中响起一阵巨大的嘭通声,对金钟楼贴身攻击的十二人忽然被震飞了出去,而金钟楼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为了破这十二人的杀招,金钟楼催动内力,将这十二人震飞,而自己而伤了心脉、受了重伤。 就在其他几大星宿使也跳出准备将受伤的金钟楼制服时,风能赶到了,“住手!” “都给我退下!” “风长老,这个小子居然擅闯神明宫总坛。”这个人正是伺候温书的两星宿使之一,在温书面前温和得跟小绵羊一般,在别人面前却完全换了副架势。当然,不只是他,神明宫中尤其是位居总坛的他们,更是有高人一等主宰他人生死的优越感。 “宗主有令,不可伤人。” “是。”一干人俱都俯首称是,不敢再质疑。 透过脸上精巧的面具,打量着对面虽然受伤依然笔挺的男人,“阁下是谁,来神明宫总坛有何事?” 这个男人他见过,在武当山太一阁,他就站在宗主的身边。而这个人的身份,他无疑很清楚,明月堡的六公子,江湖上恐怕还没有人不认识。 “在下金钟楼,前来求见你们的宗主。” “你要见我们宗主?”他的来意,风能也早就知道了。 “是。” “我们宗主不是什么人都会见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更不是什么人都敢见的。”风能逼视着金钟楼的眼睛,似乎想看看能让宗主如此惊慌失色的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宗主自武当回来后性情大变,也少了以往的压迫和阴霾,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宗主如此重视一个人。宗主的字典里没有留情和宽容四字,就算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也不敢有半分逾越。 金钟楼擅闯总坛,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要他进入了这里,以宗主的性子,就断没有活命的机会。 “我是你们宗主的朋友,她应该会见我。” “朋友?”看这人说话的神情和宗主那在乎的样子,可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罢了,再多嘴宗主可就得问他的罪了,“宗主马上就来,要怎么发落你,宗主自有决断。” 其他二十八星宿使一听说宗主要来,立马规矩了,收起了一早的高傲,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连高昂的头颅都压了下去。 金钟楼受了重伤,虽然勉强支撑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怎瞒得过风能超强的眼力。身体虚晃,眼前也不复清明,金钟楼兀自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温书抓着被她半路截下来的人,在那人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几乎走两步就绊一步的情况下,终于来到了总坛大堂。 温书真的很不忍心吓他,不过这么胆小的家伙,再耽搁下去谢小迹和金钟楼他们可能就没命了,他还这么没出息! 温书急得炸开了窝,也没想想那家伙会吓成这个样子,纯粹是因为她这位宗主太变态。把一个男人吓成这样子不算本事,将神明宫全部的男人都吓成这个样子,只能说莫小仙那个女人真是恶魔。 温书虽然急,看那家伙可怜的样子,也不好再骂他。他走得慢,要是她也会武功,真想提着他走了。 宗主虽然迟迟未来,但大堂却安静得可怕,仿佛能听到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慢慢往后退了,然而他们知道,要真敢退一步的话,宗主第一个就会把他们给了结了。 神明宫的人对敌,uu看书 ukshu.m只能进不能退,用在平时也一样。 风能则有些意外,为何过去这么久,宗主还没有来? 他和宗主一起出发,就算他用轻功,宗主也应该早就到了。 该不会……风能脑子里刚闪过一种想法,立马就把它给摇掉了。要命,差点犯了宗主的大忌,宗主最忌别人乱揣摩她的心思,猜想她做的事。他们无需要多想,宗主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将执行宗主所交付的任务作为生存的唯一目标和最高指引。 这就够了。 远处传来两个人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堂显得越发清晰。虽然宗主每次出现都悄无声息,令人油然生畏。这样清楚的脚步声甚至隐隐的气喘吁吁声还是第一次,但足以叫大堂里的这群人整顿衣襟,害怕得瞪眼晃脑了。 …………r1152() ... () 二百七十七 我来了~ 277我来了~ 大堂的尽头,温书喘着粗气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宗主——”神明宫众齐齐跪下,场中,只有温书和金钟楼两个相互站立的人。 风能缓缓抬起头,望着场中淡然挺立的身影,想喝斥终是闭住了嘴。 竟是金钟楼! 只有他一个人。 温书呆呆地看着这边,胸口仍在剧烈起伏着,方才一路大跑着过来,差点没岔了气。 金钟楼的衣衫已有些凌乱,因为轮番的恶斗,气息也有些不稳。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他嘴角那丝刺目的鲜血。 温书的心忽然痛了一下,毫无征兆,仿佛是体内的那个女人感受到了金钟楼的状况,硬生生地撕裂了一个名为不安的漏洞。 听到她的到来,已做好了葬身于此的准备的金钟楼,微微侧了侧脸。柔和的侧脸,皎洁如月光,白洁俊秀,温润如暖玉。即便在受伤呼吸不稳的情况下,他依然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暖暖的微笑。 这一瞬,心中的某根弦忽然断了。而这根弦的绷断,让一扇久闭的大门慢慢撬开了一条裂缝。 相距两个时空的人,站在世界的两端,不管距离多远,心意都能到达。 又一个恍惚,温书脑袋眩晕了一下,揉揉自己的胸口。为什么,就在刚才,她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从未有过的情绪,笼罩着她,那样陌生,而又毫不设防。 而温书,也是第一次体会到那样陌生而又忐忑的心情,她居然觉得留恋。原来,喜欢一个人、担心一个人就是这种心情。 服下忘忧草的人,断情绝欲,严格说来,是个不懂感情为何物的怪物。温书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在最近的这段日子里,她也越来越有人情味。 这样的温书,她直觉地看着,这是对于与自己不同“物种”的抗拒。但她的心里,又在不自觉地期待着。 虽然那个温书,有太多的牵挂和羁绊,却是让人着迷和羡慕的。 温书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古怪的情绪,但是,被金钟楼如斯爱着的人,就算是真的死掉了,自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人一辈子只要拥有一份刻骨铭心、愿意让你付出一切的感情,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似乎都不会害怕、退缩呢。 心悸的感情渐渐远去,印象中那女人的身影逐渐远离。她终究没能重新占据这具身体,只能在不知名的某个角落,观望着他们的幸福和喜怒哀乐。 温书心中闪过一抹恶意,名为痛快又嫉妒的东西。 让她永远回不来也不错呢,为什么她就要消失?那个女人既然已经不在了,过去的东西就让她成为过去,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她,她不想退让,更不想离开。 尤其是在见识过那女人的无奈之后,明明心中担忧着那人的状况,却无法向她这样走过去关心他,查看他的伤势。 她在那莫名的一角,焦虑、担忧,甚至是恐惧着。无论怎么挣扎,她都回不来。这就是金钟楼爱着的那个温书,他再爱她又如何,他们毕竟不能相守,最终陪伴在金钟楼身边的人还是她。 但这些想法,闪过脑海不过是在极短的一瞬间。温书害怕,那么可怕的想法会是她想的吗?还是以前的莫小仙的思想在作祟? 或许都不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忘忧草的效力越来越弱,这意味着那个温书回归的同时,这个温书身上的七情六欲也在逐渐苏醒。 她没有意识到,她也爱上了那个一往情深温润的男子了。 温书没有意识到这些,她在心里直觉地抗拒着这一个事实。她只当自己是发疯了,竟然会那样想,她不是什么烂好人,但这么邪恶的想法,不该存在在她的心里。这个人不是她,她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金钟楼。”温书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道。 如此陌生的口吻,就像一个最普通的朋友一般,金钟楼嘴角的笑容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却莫名的有些发苦。 “温姑娘,或许,我该叫你宗主。” 金钟楼这是在生气?可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啊。也是,金钟楼怎么会为这种事生气,这家伙根本就不会生气,一定是她想多了,刚才居然感觉到微微的不忍和心虚。 “金钟楼,他们这样也就罢了,你可别拿这事逗我,我都烦死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给自己揽下一个这么大的麻烦,头疼啊~” 金钟楼一怔,稍稍想了想,便知道温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揽下这件事,自然是温姑娘本身所具有的责任感。或许正如谢小迹所说,忘忧草的药性变差了,他们所熟知的那个温姑娘正在慢慢回归。而在金钟楼看来,这并非是唯一的原因,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温姑娘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便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本身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并未消失。 但他和谢小迹都没有想过一点,他们并不知道莫小仙已经死去的事实,现在寄居在这个身体里的是一个外来的灵魂。 这事除了温书,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难道没有想过,当忘忧草的效力完全解除之时,回来的是他们熟知的温三小姐,还是那个人人害怕的女魔头莫小仙? 他们已经想到了吧,只是他们都不愿这样的结果发生,才故意忽略这个问题。尤其是谢小迹,当古道热肠的那位名医温三小姐真正不复存在,留下的是不可一世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三小姐,金钟楼又该如何? 以金钟楼对感情的执着,他是否能放下温三小姐?又在哪里,能寻找到只属于他,心中唯一的挚爱? “咳咳——噗——”金钟楼强自忍耐,不想让温书发现他的伤势。但是血气一个上涌,捂在嘴边的那只手指缝正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金金钟楼!”温书吓坏了。 “我没事……”这么说着,手中的鲜血却渗得更加厉害。 “笨蛋哪,都伤成这样了,哪里叫没事。是谁把你打伤的,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温书飞快点住金钟楼身上的几处大穴,又摸出了一瓶疗伤的药,揭开瓶盖,从中倒出两滴,在金钟楼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硬塞进他的嘴里。动作之连贯,令人瞠目结舌。 但最让人惶恐的,还是温书说的话。听到宗主动了肝火,还直说要为那位俊逸公子出气,二十八星宿使一个个肩膀哆嗦,嘭地直磕头。 “原来是你们这些家伙干的好事啊。”这话听着好奇怪,这里除了他们,还有谁?可温书才不会管这些呢,一看这些家伙出手这么不留情,一定是他们皮痒了。“有你,你,你,还有你,你们这些家伙,不会都有份吧?” 温书数着磕头的一连串的脑瓜,卷起衣袖,那架势,虽然奇怪得紧,但气势和压迫力对这群看见莫小仙就少去半条命的家伙,无异于夜半惊魂了。 温书正要前去,一人赏上一拳的时候,金钟楼拉住了她。 金钟楼笑得很高兴,是发自内心的那种高兴。 温书一下子就愣了,脸蛋儿红红。心里想着,金钟楼那家伙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还是低气压得叫她心虚,一会儿就笑得跟个“白痴”一样,目眩神迷的。她说她怎么觉着有些头晕呢,都是这家伙害的。 “我没事,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就别怪他们了。”这里是神明宫总坛所在地,他突然闯入这里,这些人不可能不出手? “职责所在也不能出手这么狠啊,还以多欺少,不打他们一顿我这气没法出。”温书挥着小拳头又要上,再一次被金钟楼拉回来了。 “这件事我也有不是,到底罢手,反正我的伤休养几日,便没有大碍了。” 幸亏温书现在还不知道她的那班属下进行车轮战的事,只说了一个以多欺少。要是知道了这一点,恐怕二十八星宿使今日逃不过他们宗主的这番小拳头了。 “什么没有大碍,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想起来我就生气,要杀人啊,一个个下这种死手!” 跪在地上的二十八星宿使最是可怜,心情七上八下,一会儿心中一缓,一会儿做好了被宗主处罚的准备。如此来回,真是水深火热,备受煎熬。 “我来这是有事拜托温姑娘,可以单独和你商量否?”得想个办法引开温姑娘的注意力,u看书 wwukanshu 金钟楼连忙要求。 “呃,好吧。”温书扶着金钟楼,就要回到后面。 听到温书答应,金钟楼心中一喜,其他诸如二十八星宿使也各个都是逃过一劫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是! 温书忽然顿住了,“和你商量事情可以,但得等罚过这些家伙再说。” “啊——” 神明宫大堂一片哀嚎,温书挥舞着小拳头,一人给了他们重重的一拳。但这种拳头,于他们不过是挠痒痒。 而温书则不一样了,“痛痛痛啊——”温书吹着肿成大棒槌的手,对金钟楼可怜兮兮地喊道。 …………r1152 ... ... () 二百七十八 不华丽的怒火 278不华丽的怒火 “知道痛了?”那刚才下手还那么重? 金钟楼虽然看不见,却也摸得出来。温书的手肿成大棒槌,有些地方还红得油光发亮,碰一下就痛得要命。 “我这不是要为你出气麽,早知道我就拿个铁锤敲他们,可怜我这双纤纤玉手啊~” 绷带一圈圈缠在温书的手上,动作轻柔,包扎的水平不逊色于她这个大夫了,最后再系上结,将温书的手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用铁锤敲,会将他们敲成白痴的。”金钟楼笑道,他才不信温姑娘会这么狠心。而且即便是用拳头,出头的力道和部位都极有分寸。这点别人不知道,温书却是知道的。 “变成白痴才好呢,那样我就省心了。”温书觉得,现在就像是拉拔着一群闹腾孩子的老妈子,想当甩手掌柜都不成。 只要她一日是温书,她就不会放下自己的责任,她还有她非做不可的事,就算自己再讨厌也没办法。 “对了,金钟楼,你到总坛来干什么?哦,或许应该先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个地方这么隐秘,连老鼠都找不到这里。” “我是从温姑娘房里找到这里来的。”金钟楼遂将燕姑娘身上的毒发作,紧接着自己来到听梅轩温书的房间并发现房内密道入口的事与温书一一说了。 温书咽了口口水,见鬼一样的看着金钟楼,“金钟楼,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那根本就不是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好吧?还有那个莫小仙,根本就是变态麽,一个机关要搞得那么复杂,她就不怕自己都给自己绕糊涂了?” 温书没有丝毫自觉,她嘴里的那个莫小仙,与她身体本尊是同一个人。 金钟楼笑了,笑容里满是包容。 “不过这样也好啦,你来了就好了,燕姑娘的解药我已经制出来了,正想着要给你们送过去。” “我代五哥谢谢温姑娘。”这真是个好消息,一想到五哥这阵子为燕姑娘的毒伤神,金钟楼也有感于心。 “不用这么说,燕武男也是我们神明宫的香主,她毒发我也有责任。” “温姑娘越来越像一宫之主了。” “啊?有吗?呵呵!这神明宫一大帮子人,我也不能撒手不管。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这样好像不太好~”温书越说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正如她不知道自己一开始为何会揽下这么多事一般。 “温姑娘这么想是对的,他们认温姑娘为主,温姑娘便有责任将他们引向正途。”若神明宫众还像以前那样行事,与整个武林为敌,他们迟早会玩火自残,被整个武林所讨伐。如今天一伯父已经答应帮忙从中斡旋,神明宫并不是没有别的路可走,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得以求生的机会。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看到那么多的人,畏莫小仙如虎,泯灭自己的良心,做着伤害他人也伤害自己的事情,就觉得很不舒服。他们有今天,都是我这具身体造成的,不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于心难安。” 温书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盯着桌子上的一点,在宽敞奢华的室内,这样对金钟楼道。 金钟楼欣慰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就算温姑娘服下了忘忧草,失去了有关于莫小仙的全部记忆,然而为何温姑娘在每次提到莫小仙时,似乎都在说着另外一个人。 一个无关紧要和她完全不同的人。那样奇怪的口吻,令金钟楼觉着不解,这之中是否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转而,金钟楼便释然了。有些事情,温姑娘决定告诉他,那总有一日会说。相反,如果她不说,那温姑娘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温姑娘,你……”金钟楼犹豫了许久,问出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的事。“你还会离开这里吗?” “喔,这个啊。”温书捧着自己的“棒槌手”,歪着脑袋看金钟楼,“金钟楼,你为何会认为我不会离开这里?” “……” “我啊,在这个地方才呆不习惯,暗无天日的,整天面对着一群动不动就对我下跪磕头的男人。而且那些家伙,见着我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吓得直发抖。每次看着他们,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可恶,我的样子有那么可怕吗?我明明就是一个很温柔很好说话的人,对不对,金钟楼?” 回答她的是金钟楼一串温和的笑声。 “笑什么麽,你说是不是?” “温姑娘说是就是好了。” “什么麽,你什么时候也会敷衍人了,可恶的家伙,一个个都好可恶。也不想想我天天呆在这个地方,连个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多可怜啊~” “那温姑娘早点完成你要做的事,我……”金钟楼顿了顿,“和谢小迹他们都会在外面等你。” “我也想,可是好难……唔,一想到就头好痛……”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都说莫小仙那女人是变态了,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折腾出那么多可怕又古怪的毒药,耗了我不少脑细胞。眼看着离宋神医还有神明宫堂主的毒发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我还是推算不出毒药的完整配方。”温书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家伙,便大吐苦水。 “别担心,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金钟楼的手下意识地便握住了温书的手,这个动作他先前不止一次做过,每次温书也会回握住他的手。然而这一次,回应他的,只有温书的错愕和失神。 金钟楼也意识到了温书动作的僵硬,仓皇地收回手,脸转向一旁。温书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金钟楼看不见她的脸红,仍然不好意思得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了金钟楼的脸。那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名为害羞或尴尬亦或是不好意思的东西,而是一种难言的深深的落寞与怀念。 温书的心一下子便凉了下来,她觉得刚才自己的害羞根本就是个讽刺,这个男人心里看到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而是透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这么想她?”温书的声音发冷,脸上有着少有的阴霾。 金钟楼一动,有些讶异地转过头来,没有焦距的眼里清晰地透露着不解和意外。 “你现在眼里看到的是我,还是她?” “……” “还是你从来看到的都是她?” 金钟楼没有回答,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温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金钟楼探手过来看,却被温书毫不留情地给挥掉了。 “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她?难道你想我心甘情愿地让出这具身体,好让你的情~人回来?如果是这样,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退让的,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温书发觉自己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恐慌、难受还有痛苦,一齐攫紧了她。那个女人被那么多人真诚的期望着,期望着她能回来。而她的存在呢?不会为人所知,甚至一个个都期望着她能尽早离去? 想必她就算真的离开了,大家伙儿都只会高兴,那个至情至性的温书回来了,而不是她这个无情无欲不知感情为何物的人。 在愤怒和恐慌之余,她还不忘问自己一句:该死!她现在是在吃那个女人的醋吗?还真是差劲。 她才不管金钟楼怎么想呢,他再怎么想那个女人都没用,她不退让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有本事去喜欢其他人哪,她才不在乎、才不稀罕呢。 金钟楼“注视”着温书超乎寻常的愤怒,心中奇怪的同时,不禁有些自责。难道他在无意中罔顾了温姑娘的感受?还是他做错了什么,才让温姑娘这么不安、这么生气? “温姑娘——”金钟楼想让她冷静下来,温书已经豁然转过身,闭上了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金钟楼愣在原地,就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一动都没有动。 温书发完脾气后,又十分的懊恼。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就跟个只会发脾气的大笨蛋白痴一样。回头看了一眼金钟楼,懊恼得想咬死自己。金钟楼喜欢那个女人她一早就知道的啊,uu看书uukansu 她不是也很为那两人的感情感动吗?虽然她先前什么都没说。 但在她的心里,她是盼望着金钟楼和那个女人重逢的,哪怕自己会消失。 可现在,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脾气,她疯了吗? 指尖一片冰凉,温书惊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断绝七情六欲的怪物,竟然也会哭了,还真是要命。温书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起来。没头没脑的发脾气,还哭什么哭,真是丢脸。 温书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从怀中掏出一早便备好的药,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酝酿了一个灿烂得过了头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金钟楼,刚发神经你别介意。这是燕姑娘的解药,你快拿去救她吧。其他的人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尽快想出办法来的。” “……”r1152 ... ... () 二百七十九 6弟家的人 热门推荐:、、、、、、、 279 六弟家的人 温书笑着目送金钟楼走远,等到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才收回笑得僵硬的嘴角,转过身,伫立不语。 她这是怎么了? 为何这里,会这么的不甘心? 温书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最近这些日子,一颗心越发地难以平静。她不知道这对于身体以前的主人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她自己是慌乱极了。 她怕自己有一日会像那个女人一样突然的消失,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这么多,但渐渐的,她并不甘于就这样退出,让出她的一切了。 尤其,她害怕看到金钟楼看着她时忧伤怀念的侧脸,这让她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个女人,因为她是备受期待的,而她的存在则会让人伤怀。 呆立的身体受到冲撞,温书不自禁地向前跌去,却在下一刻,惊觉自己正落在金钟楼的怀里。 金钟楼自身后紧紧地抱住他,他并没有离开,刚走出宫门的时候,他便后悔了。他不希望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与温姑娘分别,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温姑娘此时的心情。 金钟楼背靠在石门之上,房内久久都没有动静,沉寂的室内,回荡着低沉的气息,写满了温书的不安与无奈。 他向来是个讲究礼节和分寸的人,良好的教养让金钟楼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在对待感情上,始终保持着儒雅君子之风,不会有任何唐突甚至是冲动的举动。 然而,感受到温书的无助和恐慌,金钟楼再也没有办法来判断自己的举止是否得宜,唯有用自己最真诚的拥抱,来安慰着眼前的人。 天知道,他有多少次想将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拥入怀中,想以此来确认她一直都是他爱着的那个人。 金钟楼的心从没有变过。 那温姑娘呢?她对他又是否如昔日一般,不改初衷?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只能用着疏离的语言、拒绝着内心的靠近,该是何等的无奈? 温书感受着身后那人熟悉又陌生的温度,冰凉的心恍如被泡在暖水里,从地狱忽升上了天堂,让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暗哑起来。 在她醒来后,金钟楼还是第一次抱她。这一次,她能感觉到金钟楼抱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就只是她,温书! 尽管她和那个女人,在金钟楼的心中,从来都是一个人。 “金钟楼,你这是在干什么?”温书还在嘴硬,“对宗主无礼,小心被风长老他们揍成猪头。” “迟早都要被揍成猪头,那在这之前我得多抱上一会儿,否则我不就太吃亏了?”金钟楼配合着温书,放松口吻道。 “你,这是在耍贫嘴吗?”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温姑娘说呢?” 温书尝试着挣开他的手,金钟楼抱得很紧,她没有挣开。温书也不再坚持,安静地任由他抱着,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心安。 原来让自己心安的秘诀,并不是没有。 “回到明月堡后,我曾经去过平南郡公府,还见到了温姑娘的母亲四夫人。” “嗯,见我娘?” “是,见到四夫人后,他曾问过我与温姑娘的关系。” “……那你是怎么告诉我娘的?”温书脑袋动了动,看着身后的人。 “我告诉她,待温姑娘回来,我便与爹爹前往平南郡公府求亲。” “提亲?” “嗯。” “是向我?” “当然就是温姑娘你了。”温书一直都钻进了一个误区,将她与以前的温书完全分离。殊不知,在金钟楼的心中,温书就是温书,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记不记得他们以前的感情,他都会爱着温姑娘。 金钟楼甚至想过,若一日温姑娘不再是温姑娘,也不是眼前这位性情大变的温姑娘,而是那个残忍无情的莫小仙,他真的就能收回对她付出的感情吗? 不能!因为金钟楼便是这样一个人,一旦爱上了,便不会改变。 “若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你还会娶我?” “当然。”金钟楼放开了温书,将她慢慢转了过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温姑娘自神明宫出来的那一天,便是钟楼和爹爹上郡公府求亲的日子,我想要温姑娘成为我的妻子,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不能将我们分离。” “你为什么会突然做这种决定?”温书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听到金钟楼的话后会感到这么的快乐,但她没有放任自己在这种感觉中沉沦下去,而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问道。 “并不突然,在我发觉喜欢上温姑娘,一刻钟都不想与你分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要这么做了。但我想,如果我真的那样做的话,温姑娘一定会被钟楼的唐突吓到,认为我是一孟浪之人。” 温书有些吃惊,金钟楼居然还会有这种顾虑? 金钟楼他当然会有,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尤其还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 “金钟楼,你真的不后悔?”也不知过了多久,温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金钟楼摇摇头,他的人是温和的,这个头也摇得很温和。但他嘴角扬起的笑容,却清晰地告诉她,这个决定让他感到幸福,也由衷地满足。 “我答应!”几乎是下意识的,这三个字便从温书的嘴里蹦了出来。温书有些意外,然而这段时间的失常,已经让她感受到金钟楼于她的意义。在这种情况下接受金钟楼的感情,终归有些遗憾,但温书不想再等。 她要和金钟楼在一起,就是现在的自己,不是别人,也不是那个女人。 那毫不犹豫的“我答应”,温书将之理解为是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待我解决完这些麻烦,我就去找你。赖定你了,可别想着逃跑哟~”温书早已忘记了自己之前丢脸的行为,豪爽又干脆,完全没有身为女人家的自觉。像这种情况,姑娘家只要低着头附带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脸蛋便可以了,大姐姐调~戏小弟弟的戏码,还是算了吧。 金钟楼咳嗽了声,对温书迅雷不及掩耳的心情转换实在有些反应迟钝。 “钟楼恭候温姑娘大驾。”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囧了。除了他们俩,谁也不会认为这里是求婚现场吧?金钟楼的温和有礼,自喜欢上温书后,多半时候都发挥着在关键时刻让自己更加出糗的作用。 金钟楼回到明月堡的时候,金玉楼正在他的房里等着他。听到动静,金玉楼回过头来。 “五哥。”五哥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里,金钟楼并不意外,五哥一定是为了燕姑娘的毒而来。 “见你屋内没人,就知道你出去了。怎么样,解药拿到了吗?” 金钟楼并不需要问他为何知道自己是去拿解药去了,他们是兄弟,若连这点都不了解彼此,那白在一起相处二十几年了。 “拿到了。”金钟楼自怀中掏出温书给他的药瓶,递到金玉楼手里。金玉楼激动地接过,那么骄傲的人,在看到这瓶救命解药时,竟然激动得发抖。 “六弟,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金玉楼招呼了一声,大步踏出屋内。金钟楼笑着摇摇头,五哥心急救燕姑娘,是一点都不肯多耽搁的。现在五哥要说对燕姑娘没有感情,打死金钟楼他都不信。 金玉楼再一次来到满香楼时,神清气爽,气色好了不少。脸上虽还有些疲惫,耐不住精神好,显得越发的丰神俊朗。 “心情不错,五哥。” 金玉楼望着自己五弟暗含打趣的笑容,很臭屁地哼了一声,缓缓道:“是不错。” “燕姑娘的毒没事了。”这是肯定的,要不然这会儿金玉楼就不会出现在这了,还一副万事足的表情。 “服下解药后,疼痛立缓。数日被毒药所苦,已是倦极,如今毒性全解,终于能舒心入睡,不到日落,怕是不会醒了。”金玉楼说着,又看了眼金钟楼,“解药是温三小姐给的?” “是的,温姑娘日前已经研制出了燕姑娘的解药,正想着将解药送出来,正逢我前去,便让我将解药带了回来。” “六弟,下次见到温三小姐,替我谢谢她。五哥欠她一个恩情,他日温三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uu看书ww.uuanhu.c 让她尽管开口。” “五哥,这些都是书儿和六弟应该做的,不要再说什么恩情报答之类的话了。再说,书儿和五哥,不久便会是一家人。”金钟楼温和地抛出一个炸弹,炸得金玉楼耳鸣眼花。 但想想,这两个人,在大家的眼中,早就是一对了。如今决定成亲,也是水到渠成的事。金玉楼之所以这么惊讶,是被金钟楼的话给吓到了。他这谨守礼仪的六弟,在人家姑娘还未进门前,就以他家人自居,还真是罕见哪。 金钟楼摸摸鼻子,笑着转过头。 他的话有这么可怕吗?书儿,一家人,并未有何不对。 再过不久,这偌大的明月堡中,处处便可见那抹熟悉令自己无比眷恋的身影。想到那一幕,金钟楼由衷的笑了。 他盼着那一天,赶快到来。 …………r1152 ... () 二百八十 躲在暗处的狩猎者 热门推荐:、、、、、、、 280 躲在暗处的狩猎者 此时,温书正滚在神明宫明金色的大床上,一个接着一个,像个开心的孩子一样翻着跟头打着滚。 有时候想到什么,还捂着被子痴痴地笑,十足的小白痴样。 风能站在宗主的寝宫外,听着里面传出的阵阵可怕笑声,敲门不是,不敲门也不是。 宗主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宗主。”里面的人没有听到,风能又唤了一声,“宗主,属下有事求见。” 房里的笑声停歇了,意识到是那个一本正经的风长老,温书从床上蹦了下来,将被子铺好,才回到桌上端正坐好,嗯嗯,“进来吧。” 风能戴着金斗篷从外面走了进来,即便是在神明宫总坛,四大护法长老也都带着面具。他们的身份在彼此间是秘密,只有宗主发话,他们才会在宗主面前揭掉斗篷和面具。 不同于四大护法长老,二十八星宿使在伺候宗主的时候,会揭下银质面具,素面朝天。听风长老说,宗主喜欢清秀干净的男子。当然,这句话被温书给自动忽略了,她怕又听到什么惊悚的事情。 “风长老,这个时间来找我,是否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风能做事最懂分寸,入夜后若无要事,他都不会轻易来求见宗主。温书并没有什么宗主架子,只是风能的为人,她这些日子多少了解一点罢了。 “冒昧打扰宗主休息,是风能的不是,还请宗主责罚。但在这之前,属下有一事禀告。” “好了,这么点事,谈何责罚不责罚的。你有什么事,直接说来便是。”这人就是太严肃、太守规矩了。 “宗主,神明宫十三分堂遭到一伙不明人士的袭击,损伤惨重。” “什么,有这种事?”温书霍地站起,对于神明宫而言,恐怕还是第一次。从来就只有神明宫袭击别人的份,这次被人袭击,大家伙儿都有些难以置信。 温书此时想的却不是这个,“你刚才说,是哪个分堂被袭击了?” 风能看了她一眼,答道:“回宗主,是十三分堂。” 十三分堂,正是上次她和谢小迹金钟楼还有汪大小姐一齐前往的那个分堂。对这个分堂,温书已经很熟悉了。神明宫分堂的药池,给她的印象可是深刻得很,而且他们一行人快死的死、伤的伤,差点没逃出来。总之,那不是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地方。 但现在温书前去,不用担心那些人会为难她。相反,十三堂主要是知道他曾经差点害了宗主的性命,肯定会以死来赎罪。 为何这么巧,单单是她唯一熟悉的十三分堂遭到了袭击? “可知道是什么人吗?他们使的是哪一派的功夫,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那伙人的头领将十三分堂的堂主还有几位香主一齐抓去了,扬言要宗主亲自上门领人,迟一天就杀一个。” “这么说,对方是冲着我来的了。”听到这儿,温书反而镇静了下来。她并不是傻瓜,在武当山时,蝴蝶特使的死亡并不意味着那段阴谋的终结。恰恰相反,一场更大的波及面更广的阴谋,正向他们徐徐拉开了序幕。 “宗主,你没有必要理会这种事。十三堂主等人自加入神明宫的那天起,就随时做好了为神明宫付出一切的觉悟。”风能脸上一点起伏都没有,无情冷静得可怕。可是,即便换成了他落在那些人的手里,他也会这样说。 温书无法接受他的这番说辞,却没有指责他。因为神明宫的所有人,全部都被莫小仙给洗脑了。 不知道违抗,将她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圣旨,哪怕莫小仙叫他们去死,恐怕他们也只有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刀割断自己的脖子。 “我知道风长老的忠心,可我身为你们的宗主,也不能不顾及你们的死活。”温书自接下神明宫的担子时起,每天都在培养着自己身为宗主的自觉。以前,她说出的话,虽然透着善意,却让大家觉得宗主渐渐不再是他们宗主了。 宗主将他们划出了她的生活,虽然深知神明宫宗主的责任,却忘记了自己该行使的权利。 而有时候,不行使宗主的权力会比不承担宗主的责任还要让这群人不安。一个组织,失去了主心骨,那这个组织里的成员便会惶惶不安,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所以风能今日听到温书这样说,心里是真的很高兴,波澜不惊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他追随的宗主,毕竟没有抛下他们。 “宗主的安全要紧,这件事,就让属下去办。”风能单膝跪下,请命。 “对方扬言要见的人是我,我不去,他一定不会手软。” “正因为对方的目标是宗主,宗主更加不能前往。风能愿竭尽全力,替宗主救回十三堂主等人。” “……”温书仍有些犹豫。 “宗主,别忘了你正在做的事。若这种时候再为这种事分神,下次召开总坛大会时,如何实现宗主的目标?” 风能的话,提醒了温书。她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神明宫众人的毒,将他们导向正途。而在外面,宋神医和孙玉心也在等着她的解药救命,情况紧急,丝毫耽搁不得。 若她这个时候离开总坛,研制解药的事便会一拖再拖,途中若再徒生波折,到时候众人一齐毒发,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毒发死去? 对方抓十三堂主他们,为的就是引她出现。他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心思将她引出去?怕是与之后即将在总坛召开的首脑聚会有关。 那个人并不想她解去所有人身上种下的毒,因为他还要控制神明宫,毒一解,那他什么就都没有了。 最重要的,还是宋神医他们身上的毒。 孙玉心说过,宋神医他们是毒药的宿体,只等他们体内的毒药进化完成,每取他们的一滴血液,就能制成一枚药丸。 这个计划,一开始是莫小仙想出来的。但莫小仙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提前出了差错,她被迫服下忘忧草,直至后来堕楼,她来到了这具躯体。 然而,这个计划并未随着莫小仙的意外而搁置,那个人洞悉了莫小仙的整盘计划,找准时机,在莫小仙的药里做手脚,只等莫小仙出事,便接盘了整个计划,甚至暗中以宗主的名义控制着神明宫,对所有神明宫众发号施令。 风长老将她迎回重掌神明宫,破坏了他的整盘计划,蝴蝶特使在武当山死去,他便将所有的事都推在蝴蝶特使头上,防止别人对他的穷追猛打。 而现在,她的这一决定有可能危及他整个计划,他不得不出手,要先除掉她。 这个人,一定是极了解莫小仙的人。他在暗中观察着莫小仙,知道她所有的阴谋,小心谋划,在最关键的地方给予莫小仙一个痛击! 聪明如莫小仙,大概也没有想到她身后还有一只随时盯着她对她张开大口的猛兽吧? 温书越想下去,越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甚至还觉得全身冰凉。因为她直觉,这个人一定是与莫小仙极亲近之人。 “宗主?”风能注视着宗主晦暗不明的脸,小心翼翼地寻问。 “替我准备所有必须的草药,我要出宫。” “宗主,还是让属下……” “不,他是冲着我来的,这件事总归要解决的。”不找出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神明宫便不会有一刻安生。即便她真的找到了所有人的解药,然一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条毒蛇,保不准还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对方费尽心机,也要将神明宫据为己有,他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风能前往,只会让十三堂主和几位香主送死罢了。她可不认为,那个人是吓她的,不会真的出手。 “是。”风能领命。 走出门去的时候,风能的脚步迈得更有力、更稳健。 温书坐在石室,一早的幸福感早已经冷却,她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但这些人,神明宫的每一位人,她也希望他们一日能真正过上正常的生活,也拥有把握幸福的权利。 想到金钟楼,温书决定这次出宫前先出去见他和谢小迹。uu看书 ww.ukanshu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的谢小迹和金钟楼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以谢小迹的机智狡猾和金钟楼的思维缜密,这一路上一定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个站在莫小仙背后,观望着这一切的背后狩猎者,他们或许猜到了那个人是谁。只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没有告诉她罢了。 然而,温书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事吗? 不,从她意识到谢小迹和金钟楼可能知道那人的身份时候,她就已经对那人产生怀疑了。 排除所有可能的答案,剩下的一个,便是正确的答案。 如果真是那个人,温书并不意外,只是有些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她对他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只是想不到那样的一个人,会沾染这些凡尘之事—— …………r1152 ... () 二百八十一 前往明月堡 281前往明月堡 谢小迹从汪家寨回来了,也带回来了汪家寨的消息。 汪寨主的确受了重伤,卧床数日,不见半点起色,汪大小姐忧心如焚。谢小迹这次回来,就是来向温书讨要天山方芡芝。 天山方芡芝功效显著,有起死回生之能。所谓的疗伤圣药在天山方芡芝面前,终是逊了一筹。 在这之前,谢小迹曾和汪大小姐联手,用内力为汪寨主压制内伤。但这种伤很奇怪,一接触到内力,脏腑损伤更甚。 谢小迹和汪大小姐也只有干看着着急,再也不敢轻易尝试。 好在谢小迹这家伙见多识广,知道汪寨主这是中了西域阴毒的天蚕掌。中了这种掌法,只能先化去掌法的阴毒之力,再辅以汤药,慢慢休养。 谢小迹和汪大小姐学的都是纯正武学,像这种阴毒的掌法,他们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弄不好,不但救不了汪寨主,反而会自伤。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想起一个人来。 “你们想到的人,该不会是温姑娘吧?”金钟楼听过谢小迹的叙述后,又看到他亲自跑这一趟,应该是冲着温姑娘来的。 “我来找三小姐,主要是为了天山方芡芝,顺便问问三小姐有无其他解决之法。至于化解天蚕掌,我可不敢让三小姐来。她要是有个好歹,你还不恨我一辈子?” “温姑娘体内虽然有着深厚的内力,但她不知如何运用,掌法又太过歹毒,让她为汪寨主化解天蚕掌,无疑要唤醒她体内沉睡的力量。我想,温姑娘并不想这么做。” 谢小迹何尝不知,上次在武当山,温书机缘巧合推出一掌,龙庆天便丧命于她的掌下。他还记得温书当时的恐惧与慌乱,那些武功太过阴毒,也不是现在的温书所能驾驭得了的。 在有确切的办法压制这种毒功之前,怕是没人敢去试图挖掘她体内原有的力量。 “可金钟楼,你想过没有,这股力量就存在于三小姐的体内。不去正视它,它依然存在。上次三小姐心智混乱、性情大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她体内的毒功在忘忧草的药性下发生了变化。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 金钟楼倏地握紧了茶杯,他如何没有想过?只要一想起温姑娘现如今的样子,他就无时不在想着这件事。 金钟楼比任何人都要关心温书,也清楚地知道温书的身体含有太多的变数。可是能怎么办?有关于莫小仙的一切,俱是无解之谜。温姑娘有心封印过往发生的一切,他又怎忍心让她面对她不愿面对的过往? 他唯一确信的是,不管温姑娘以后的命运会如何,尘封在岁月里的有关莫小仙惨痛血腥的记忆又将为他们未来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数,他愿意与她一起去面对。她难以选择的时候,他陪着她一起选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时候,他与她一起面对。在她想要退缩想要躲藏的时候,他会坚定地停留在她身后,为她做着坚实的支撑。 现在的他,没有心力去想着彼此的未来。他只想温姑娘在这一刻,做她想做的事,包括做她想要做的那个自己。 “六公子,温姑娘来了,她想要见你。”金安在门外躬身禀报。 “三小姐?”谢小迹一扬小胡子,“这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这回还真是赶巧了。” 金钟楼已经站了起来迎了出去,温书就站在金安身后,看到金钟楼出来,很自然地就走了过来,握住金钟楼伸过来的手。 “你怎么来了,书儿?”金钟楼的脸上有着欣喜,声线温柔如水。 “我来视察。” “哦?” “看看你这小楼里有没有藏娇啊?”温书搭上金钟楼的背,煞有介事地在他小楼里看了一圈,感慨道:“美娇娥没发现,小胡子倒是有一只。” “温三小姐,几天没见,一上来就打趣我,太不够朋友了啊~”还有金钟楼,他对三小姐的称呼什么时候变的? “你谢小迹存在的最大价值之一,就是供人打趣的。这是你谢小迹的使命,你就安心接受着。” 这个说法还真新奇,但谢小迹和金钟楼都不得不承认,温书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而且说到了点子上。 “给人打趣就是我谢小迹的命,那金钟楼呢,他是什么命?”谢小迹含笑问。 “金钟楼麽,是天生好命。多子多孙多福气,老婆不多不少就我一个。恩爱白头,执手一辈子!” “三小姐,你矜持着点儿~”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就快成亲了。金钟楼,你说是不是?” “到时明月堡一定备足好酒,恭请谢兄饮上几日夜,喝个痛快。” “别忘了礼包——” 谢小迹有些愣,这两人默契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还没成亲呢,三小姐便罢了,金钟楼还愿意陪她闹。 对方两个人,他就一个,谢小迹只有投降喊停的份儿。他在想着,下次他再来明月堡时,是不是带上自己的红颜知己。看着别人恩爱,自己孤独寥落,不时再被两人打趣上几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说正经的,这次我来找你们,是想要你们告诉我一件事。”三人围着桌子坐下,金钟楼为温书斟上茶,并问她用过膳没有。 温书急着赶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金钟楼闻言,便让金安吩咐下去,让厨房炒几个小菜。味道要稍微重一些、加点辣,最后别忘了上一碟酸点的小菜。 金安领命而去,温书支着下巴笑不可支。 “你怎么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喜欢的口味啊,金钟楼?” 金钟楼但笑不语,如果他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他就不配做温姑娘未来的丈夫了。 而谢小迹,则见怪不怪。金钟楼心细如发,连这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就不是金钟楼了。 “书儿,你一人来的?” “不是,是风长老送我来的。我都说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了,可他就是不放心,硬是要跟着我,我也就由着他了。” “书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金钟楼神色严肃了些,嘴角也没了惯常的笑容。 “我的不对,我哪里不对了?”温书有些不服气。 “你现在身为神明宫的宗主,身份不同于以往。有多少人都在暗地里盯着你,等着你落单。风长老坚持要跟着你是为了保护你,你下次不能任性,知道吗?” “好啦好啦,你说的我都知道,风能他也是为了我好,我这不让他跟着的麽,又没有对他怎么样~” 金钟楼揉揉她的头,“你明白就好。” “那是,我脑袋清楚着呢。虽然不喜欢后面有个尾巴,但我更不想落到别人手里。现在神明宫里就有一个家伙,千方百计要引我出去,还抓了我的一个堂主和几位香主,非要我亲自去才放人。我才不会让他那样简单如愿嘞,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既救回人,又让他的算盘落空。” “抓你的属下引你出去,这是怎么回事?”谢小迹和金钟楼俱是一惊,莫非神明宫内部又发生了什么事? “就我刚才说的,有个家伙将我们上回去的十三分堂给端了,还抓了我底下的几个人。扬言要我亲自去领人,迟一天就杀一个。现在离他给的期限只有三天了,在这之前,我来找你们,是想让你们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 “三小姐知道了?” “嗯,我猜到了一些,可是我不愿相信……” “别说是三小姐,就连我们都不相信温二少是这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虽然有些记忆开始模糊不清,但在我的印象中,二哥对我很好。在郊外狩猎的那一次,我被二姐陷害,要不是二哥出手救我,我可能已经掉下悬崖摔死了。” “还有这种事,你为何之前从未对我说过?”金钟楼攥紧着温书的手,对温书的过去他知道得实在是太少了。 “都已经过去了,u看书 .uukashu.cm 我早就忘了。可是二哥出手救我,我却没有忘。二哥他本来很冷漠的,在府里不问世事,一副风轻云淡谁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要说例外的话,他对大姐要比别人关心在意一些。兴许是大姐嘱咐二哥照顾我,在大姐嫁给叔尧后,二哥就对我亲切了许多。这次武当之行,二哥一方面是受武当大弟子归旷之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我一路上有人照顾,更放心一些。” 这些都是温书昨晚躺在床上忍着头痛慢慢回想起来的,对于温庭,温书是有感情的。这自然不是因为温庭是她名义上的二哥,曾经救过她一命。而是她珍惜温庭曾经给予她的关心和善意,即便后来发现温庭对她别有目的,她都不能将过往的一切轻易抹杀。 何况,像温庭那样的人,什么样的目的,能够让一双能弹奏出世上最美妙琴曲的手染上血腥? 温书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个答案,或许只有一日正面对上温庭,或者他们之间有一个将要倒下才能弄清——r1152 ... ... () 二百八十二 聚宝盆,哭! 282聚宝盆,哭! 汪家寨和神明宫第十三分堂相去不远,路上,谢小迹将汪寨主的伤势与温书说了,并问她有何办法。 谢小迹的想法并没错,要化解天蚕掌,的确要先吸出体内所中天蚕之毒。至于内伤,则需慢慢调理。 天山方芡芝,自被温书放进空间后,已经变出了几十朵。若世人知道,众人梦寐以求的奇药,这个姑娘用之不竭,还不羡慕得嗷嗷叫? 温书当场就拿出了两朵,一朵给谢小迹去救汪寨主,另一朵就让他收着。谢小迹那么爱惹麻烦,随身带着天山方芡芝,小命快要玩完时不定能派上用场,救小胡子一命。 谢小迹爱死她了,尽管那小魔女的口气并不好,还像在咒他谢大侠。但她的好意,他心中是明白的。 救汪寨主一命,天山方芡芝还有得多。有备无患,下次再遭遇西域和尚,汪寨主和汪大小姐总多了一些胜算。 谢小迹虽然好奇温书哪里来的这么多天山方芡芝,但从先前那些情况来看,谢小迹怀疑这小魔女身怀巨宝,类似聚宝盆一类。暗道金钟楼以后有福了,只知道草药放进那个宝贝里,能变出这么多。不知道明月堡那数之不尽的钱财放进了那个宝贝里会怎么样? 谢小迹当下将自己的想法与温书分享,温书哀嚎了一声。 “干嘛?”谢小迹问。 “为什么你想得到,我就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她居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真是笨得可以。 谢小迹自得,你当谁都和他谢大侠一样这么聪明,脑筋转得这么快? 温书赖在原地不走了,从金钟楼那里要了一个金元宝,偷偷地放进自己的空间里。默默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各路财神爷快显灵~” 这一晚,温书压根就睡不着,一会儿跑到自己的空间里去看看,一会儿又将各路财神爷请了一通。 到了大半夜,空间里还是一锭元宝,一点都没动。 温书心想着,是不是自己看得太频繁了?天山方芡芝放在自己的空间里,她不闻不问,几天后便发现自己有了几十株花叶繁茂的奇药。 温书期待着,老实说,温书并不是一个贪钱之人。来到古代后,她手上的银子也一直没断过,现在更是身为神明宫的宗主。从她每天的吃穿用度和宫里的开销来看,皇帝老儿的手头都不见得有她那般阔绰。 她之所以这么期待,与其说是为了银子,还不如说是对一件新鲜事物的好奇与期待。 谢小迹也随时关注着这边的情况,一会儿飞过来问“有了有了吗?”听到没有,比温书还要失望。 后来温书才知道小胡子为何这么失望。 小胡子比他更绝,如果温书的那个宝贝真的能“孵出”一锭锭的金子来,那紧接着谢小迹就会源源不断地往温书的宝贝里放好酒。想想那个美呀!温书和谢小迹两颗脑袋靠在一起,口水流成河…… 而金钟楼,除了无奈就是摇头。他现在才发现,谢小迹和温姑娘有时候真的很像。一样的喜欢遐想,一样的嗜酒如命,还有一样的可爱。 翌日醒来,温书忍不住再跑进自己的空间查看。 “啊,啊——”惊叫! 谢小迹和金钟楼二人,还以为温书被人袭击,来得飞快。结果温书站在原地,跟个呆瓜似的,欲哭无泪。 “我的金子被吞了!” “……” “怎么可以啊啊啊啊——” 不孵蛋就不孵蛋麽,干嘛还要把我的金子给吞掉,难道是在惩罚我的贪婪?呜呜呜~ 谢小迹捂着胸口,他那与美酒同眠的美梦,碎了! 金钟楼实在不忍温姑娘如此失落,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一锭金子,让温书牢牢握着。他想,这样温姑娘的心情可能会好一点儿。 至于谢小迹,心痛更甚。小魔女的金子没了,金钟楼就给她一锭金子。那他的好酒没了,怎么没见金钟楼有表示? 金钟楼最终答应每年为谢小迹亲酿三坛梅花酿,才堵了小胡子将要出口的“重色轻友。” 看到金钟楼答应,谢小迹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 谢小迹满意了,温书又不乐意了,凭什么让小胡子那么得意,她也要。 于是乎,金钟楼又答应给温书三坛。 这两个人,单独一个人,谁都很聪明。但要放在一块儿,就像两个小孩子,而且最喜欢做的是便是向金钟楼“争宠”。 有金钟楼和谢小迹同行,风能完全可以放心。他先赶到十三分堂安排宗主到达后的事宜,并且调查对方的身份和情况,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而温书和谢小迹金钟楼,三人则绕道汪家寨,从汪家寨再到十三分堂,时间上够了。顺利的话,他们还能在汪家寨住上一宿。 汪家寨是江南一带最大的山寨,有近千号人。之所以叫汪家寨,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大多姓汪,而是因为这是汪寨主年轻时为无名无姓无处容身的江湖人士建立的一个容身之所。 前往汪家寨的人,不管你过去有着怎样坎坷的经历,还是落魄潦倒风餐露宿的流浪者,只要你前来这里,汪家寨都会由衷地接纳。 进了汪家寨,想忘记过去的人,都会重新拥有一个姓氏。这个姓,便是姓汪。所以目前在汪家寨,大部分的人都姓汪,还有一部分人,保留着自己原有的姓氏。 汪家寨因为汪大小姐的回归,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汪大小姐虽然没有汪寨主那么德高望重,受到全体汪家寨人的敬重,但对汪寨主的这位爱女,众人也是发自内心拥护和喜爱的。 何况汪大小姐虽然爱玩爱闹了些,却是极重义气、极其护短。不管寨子里的人受到了什么欺负,或者在外面吃了亏,汪大小姐都会帮他们讨回来。有的时候,为了寨中的兄弟们,拼命都要上。 这次汪寨主受伤,寨子里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大小姐回来了,请大夫为寨子里受伤的兄弟们看伤,又鼓励他们不要害怕,诸位兄弟要团结一心。 另一方面,安排寨子里武功高强的兄弟轮班守卫,遇到特别情况,就鸣锣相告。这期间,还有几伙小喽啰趁火打劫,扰乱寨子的安宁。但都被大小姐一一丢出了山寨,周边小帮小派再也不敢轻易来汪家寨挑衅。 汪寨主需要静养,汪家寨的大小事便由这位大小姐打理。整个山寨,一千号人的生计问题,还有对未来的担忧,都压在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上。 汪大小姐直到接下担子,才知道原来她老爹这么辛苦。等老头子好了,她以后一定少玩一点、少睡一点,为老头分担一点儿、出点力。 谢小迹、金钟楼和温书再见到汪大小姐的时候,那个小丫头正挂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正在为山寨里的一处民居钉钉子。 这处民居,是一位大嫂带着孩子住的,上次那个和尚来闹事,一掌将女人的相公给打死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汪大小姐得知了这件事,每天都会抽空来看他们母子俩,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孩子需要什么,都一一考虑周到。她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失去丈夫和爹爹的打击来说实在是微乎其微,然而现在除了这些,她什么都做不了。 孩子叫小毛,昨夜又在母亲的怀里哭了许久直到睡去,他渴望在睁开眼醒来的时候能见到爹爹,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噩梦。他好想这样,甚至他暗暗相信着,一个人可以死而复生。 “玲姐姐——”小毛在下面脆脆地唤着她,汪玲从屋顶上探出脑袋,看到了她的三个好朋友。 连日的压力、老头的重伤不愈,寨子里的大小事,还有小毛和她母亲的泪水,已经让我们的汪大小姐堆积了太多的难受情绪。这种难受,只有在见到睽违已久的好友时,才会从心底飘荡出来,让人鼻中一酸、心中发涩。 寨主宴客厅。 汪大小姐让人给三位上茶,uu看书.uuanshu.cm 自己则对着面盆迅速擦了把脸,将脸上的泥污和头上的草屑除去,才在三人身旁坐下。 “金钟楼,小书,好久不见了,我可真想你们。”汪大小姐仰着小脸笑,只是大大的熊猫眼和眼里的血丝,让她的笑容少了以前的朝气和活力。 以前的汪大小姐,笑起来眼睛眯到一起,脸上软软的,就像刚捏好的小笼包一般,让人想在她的脸上使劲掐一下。 现在的汪大小姐,见到好友的喜悦是真挚的,却多了一抹疲惫和乏力。完全不像她,不像那个生气勃勃的汪大小姐。 不过,这也正常。汪大小姐一天至少要睡足八个时辰,这就意味着她一天只有四个时辰处于清醒状态。而现在每日的状况恰恰相反,甚至连四个时辰的睡眠都完全不能保证,有的时候担心汪寨主的状况,小丫头坐在床沿彻夜不敢入眠。白天又得忙着山寨里的事,她的状况可想而知——r1152 ... ... () 二百八十三 0年泉水 283千年泉水 “金钟楼,小书,好久不见了,我可真想你们。”能够和朋友们在一起真好,她也好想像之前一样,与他们同进退。 “喂喂喂!”谢小迹站了起来,绕着汪大小姐转了一圈,一只手按着她的脑瓜,将汪大小姐在原地转了个个儿,最后对上了那两只大大的熊猫眼。“我说汪大小姐,才两天没见,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还能因为什么,没睡饱呗。”汪大小姐打了个呵欠,这些日子都累死了,不过比起寨子里其他受到打击的人,她算是幸运的了。何况,现在小书来了,那老头的病就不用担心了。 她可是很相信小书的医术的,她都亲自过来了,老头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对了,小书,你累不累?要是不累的话现在就去看看我家老头的伤好不好?他现在每天都在吐血,我想尽了办法,都没有用。” “好啊。叙旧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还是看伤要紧。” 谢小迹有些愣,温三小姐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还记得汪大小姐上次受伤,九死一生,失去记忆的温三小姐表现得很冷漠,对她漠不关心。然而现在,对未曾谋面的汪寨主,都这般好说话,果然是有人情味了不少。 想想,似乎从在武当山开始,他们熟知的那个温三小姐一步步慢慢回来了。首先具备了一个人应该具备的责任感,勇于担起自己的责任。接着,她和金钟楼走到了一起。渐渐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和被爱。她甚至还学会了对金钟楼撒娇,两人联手欺负他一个。 现在。她正在拾回自己的友情与义气,他看得出来。温三小姐很喜欢汪大小姐。方才看到汪大小姐的时候,眼里会心地露出了笑容。 谢小迹看向金钟楼,冲他眨了眨眼,好像在说:你早知道了,金钟楼?温三小姐,她正在一步步改变着。 金钟楼虽然目不能视,却完全明白谢小迹的意思。温温地笑了,没有焦距的目光,又对上了温书的方向。 几人来到了汪寨主的房中。房间里很安静,大家都专心地看着温书为汪寨主把脉。 情况正如谢小迹说的一样,汪寨主的确是中了西域阴毒的天蚕掌,只有先化解了天蚕掌掌法中的阴毒之力,汪寨主的伤才能得以治愈。 而且汪寨主的内伤已经很严重,再拖下去,会给他的身体带来难以挽回地损害。 “有办法吗,小书?” “办法有两个,然而……” “有两个?那你说来听听。”汪大小姐立即扑过来。爬上了温书的肩膀。温书笑着稳了稳重心,看着身后高兴坏了的汪大小姐,无奈地摇头。要不是她突然扑上来,她已经都说完了好吗? “第一个就跟谢小迹说的那样。需要一个练阴毒内力的人,为汪寨主将体内的毒素吸出。但这种办法,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天蚕掌的掌毒猛烈。不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了的。吸取过程中出了一点点差错,就会让所有的毒素都跑到对方的身上。到时两种阴毒内力相冲。会死人的。” “也就是说,这种方法不能用了。” “不是不能用。应该慎用。但现在的问题是,找不到可以做这件事的人。武林中练阴柔功夫的人不少,但阴柔的内力还不够,不够毒。一个人决定练阴毒的武功,在杀人制敌之前,自己先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功夫每毒辣一重,身体内脏所遭受的损伤就重一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有办法对抗天蚕掌这种阴毒的掌法。” 要是以前的莫小仙,那就完全没问题了。天蚕掌在她那毒祖宗面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莫小仙身上至少有上万种毒素,这么多毒素,本不是凡人之躯可以承受的。但莫小仙想出了一种奇特的办法,每日以药池浸浴,又修炼相应的内功。 打个不恰当还算形象的比方,莫小仙体内的毒虽然多,毒功虽然强悍,但这些毒功都是受到牵引制约的。莫小仙体内盛放着一个巨大的容器,那些毒性全都装在这个容器中。 运功的时候,催动内力,容器内的毒素便受到指引,从缺口灌出。来势凶猛的毒素,排山倒海压入对手的体内,对方焉能活命? 而莫小仙最后被毒药反噬,不得不服下忘忧草来缓解体内那可怕的毒性,就是因为毒性太猛太烈,她体内盛装毒素的容器爆了。山水欲来,无法阻挡。 在武当山,温书紧急关头推出轻轻一掌,武功高强的龙庆天当场死去,连多余的挣扎都没有。可见莫小仙体内毒功之强,而她为了炼成这种绝世的毒功,先前又吃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折磨。 温书很不理解,为何有人要这么折磨自己,就是为了炼成雄霸天下的武功?发生在莫小仙身上的一切,都是一个个待解的谜团。温书不是莫小仙,她不会再修炼那种灭绝人性的毒功,更不能再让任何人死在这种毒功之下! 不是没有想过,用这具身体来为汪寨主吸取体内的天蚕掌毒素。但温书想了想,还是没敢这么做。倒不是怕伤了自己,以莫小仙的这具身体,有什么样的毒素能奈何得了她? 她本身就算一个毒人,毒素不会伤害她,反而会成为她体内的养分、助长她的力量。虽然在毒素刚入体内之时,会受点煎熬,伴随地却是毒素完全融合后功力的提升。 想必以前莫小仙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练功的。 在神明宫的药房,温书发现了许多豢养毒物毒虫的罐子。里面爬满了毒虫,揭开盖子,那些毒虫呲呲地就要爬出,吓得温书头皮发麻。 她虽然是个大夫,常年与植物动物打交道,还没练到见到毒物面不改色的地步。 唤来风能,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给处理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温书虽然头疼,却在见到那些毒物时,清楚地感觉到血液里流过的悸动。 这是这具身体所留下来的记忆,浸毒太久,早已无法自拔。身体里的血液跟那些毒物仿佛有心灵感应,在那夜之后的很长时间,温书流淌在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地咆哮,呼叫着那些毒物。 温书很害怕,害怕得想呕吐。 她不要变成那个样子,不要变成一个没有毒就活不下去的怪物。这具身体现在是她的,她不能放纵自己沉沦。 莫小仙是莫小仙,她是她,她不会再延续莫小仙以前的生活。 正因为如此,温书决不允许自己再碰毒这一类相关的东西。她怕替汪寨主吸出体内的那些毒后,自己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对毒药的依赖与,她会彻底成为这具身体的奴隶! 除了这个,还因为以汪寨主如今的身体,是承受不住她浸染毒性的内力的。到时候,不但救不回汪寨主,反而让他死在自己的掌下,温书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温书的这些想法,其他三人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他们知道,温书不会害他们。她一定有她的苦衷,也有她的理由。 而金钟楼,隐隐地已经料到了。因为每次提到毒的时候,温姑娘跟平常都有些不一样。 拒绝着一类事物却怎么摆脱都摆脱不了的无望和无奈。 “那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就简单了。置身千年泉水之中,再配合天山方芡芝等疗伤圣药,每日早中晚再饮上一碗,久而久之,这体内的毒自然就化解了。” “千年泉水?”谢小迹欣喜地接过话头子,“西门若寒所居住的飘雪山庄后山就曾有这样一汪千年泉水,西门那家伙之所以百毒不侵,就是每日饮千年泉水的缘故。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要知道千年泉水还有这神奇的功效,我早就偷他几大桶来了!” 金钟楼也心情一松,笑着接过:“偷西门庄主的泉水,谢小迹,你说的可是真的?” “额……”谢小迹摸摸鼻子,转过身去,脸上惨然。笑话!偷西门若寒那家伙的东西,除非是嫌命长了。 西门若寒自被人称之为剑神之日起,uu看书 ww.uukah飘雪山庄的小贼就绝迹了。小偷们诸如公孙极乐宁愿去偷皇帝老儿的龙裤,也不敢去偷西门大侠的一个小小的夜壶。 “千年泉水真的可以救我爹吗?”提到西门若寒,汪大小姐的神情也多了一抹不自然,但她现在更担心的事她家老头的身体。只要能救她老头,再可怕的地方、再冰冷的人她都不怕! “嗯,应该可以。千年泉水,能解百毒。每日坚持饮用,还能达到百毒不侵的地步。而且在泉水的底部,通常都有经过时光日积月累的磷等元素,而这就是泉水能解毒的关键所在。” 温书之所以想起这一出,是因为上次在高升客栈见到西门若寒时,曾听谢小迹说起飘雪山庄有这样一眼泉水。 兴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大夫的缘故,对这些常比常人敏感一点。 千年泉水,但愿能真的帮到汪大小姐和她家的老头。(未完待续。。) ... ... () 二百八十四 冰山消融,姻缘天注定 284 冰山消融,姻缘天注定 “大小姐,外面来了一群人,指名要见你,说是有东西要亲手交给你。” 一名灰衣男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对汪大小姐禀道。 “哦?他有没有说他是什么人?” “对方说是……”那个人顿了顿,身体前倾,眼神中有着敬意。“飘雪山庄。” “真的还是假的?”谢小迹吓了一跳,该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他怎么不知道,西门除了对剑,还对谁这么有心过? “出去看看。” 几人一齐出了屋,老实说,他们也很想知道飘雪山庄的人突然上汪家寨来做什么。西门若寒就是有这样的一种能力,让别人对他的事充满好奇与关注。何况,谢小迹和温书等人,一直都认为汪大小姐和西门若寒之间会有故事,不可能就这样失去联系的。 温书这次能这么快想到千年泉水,应该也是她体内的八卦因子作祟。 在那夜,当她怀疑温庭可能与这件事有关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慢慢回想起了许多的事。 其中,包括他们一路上相处的点滴,也包括在神明宫同涉险。她不仅想起了温庭的事,也想起了那个女人与汪大小姐、与谢小迹、与公孙极乐,还有与金钟楼之间发生的事。 说也奇怪,以前她每次回想过去发生的事,头总会痛得要命,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阻止她想起那些事。可是那夜,头虽然也痛,但还不至于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她知道,这意味着她体内忘忧草的效力越来越弱。这于她,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多事,或许只有在见到温庭之后,才能知道答案。 温书心里期待着,她渴望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又惧怕着,因为许多的真相,并不是轻易便能承受得起的。 四人来到寨子外,有几辆大车停在那里,每辆马车之上,都放置着几个大大的圆桶。 在马车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穿锻袍、带着四方帽管家模样的人,看到汪玲出来,笑着迎了上来。 “汪姑娘,又见面了。” “你……你不是飘雪山庄那位好人管家?” “呵呵!好人不敢当,汪姑娘还认识老朽,真让老朽喜出望外。” “我当然记得了,要不是管家你啊,两年前我差点在飘雪山庄外冻死。走,里面说去,这次管家你既然来了汪家寨,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报答你在飘雪山庄对我的恩情。” “汪姑娘的好意老朽心领了,这次前来找姑娘是奉我们庄主之命,给姑娘送些东西。姑娘先验收,好让老朽回去对我们庄主有个交代。” “东西?”西门大哥会给她什么东西?汪玲探出脑袋,对着那些圆桶左瞧瞧、右瞧瞧,猜测着里面会是什么。 “谢小迹,看来你猜对了。”金钟楼已经嗅到了千年泉水的清冽与沉香。 湛管家命人打开了木桶圆盖,一桶桶碧绿清冽的泉水出现在他们面前,汪玲看着这些泉水出神,过了半天,才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湛管家的肩膀。 “好人管家,这些是千年泉水?” “这些正是飘雪山庄泉眼流出来的千年泉水,庄主命我们送来汪家寨,亲自交给汪姑娘。”湛管家没有说的是,这些泉水,飘雪山庄的属下轮流守在泉眼外,收集几日夜,才能取到这么多的泉水。 半个多月前,西门庄主得知汪家寨遇袭的事,湛管家也不知道为何庄主会突然关心汪家寨的事。在听到属下的禀报后,沉思了许久。 一日,庄主站在飘雪山庄后山,望着千年泉水的泉眼,便命他们集齐十大桶泉水。 湛管家不知道庄主要这么多的泉水做什么,但心中猜测着可能与汪家寨的事有关。因为那些日子,庄主每日都会让人禀报汪家寨的近况,尤其关切汪寨主的伤势有无好转的迹象。 泉水集全了,庄主命他亲自护送这些泉水下山,并严令中途不能出任何差错,务必要将这些泉水交到汪大小姐或汪寨主的手上。 身为飘雪山庄的老管家,庄主可以说是湛管家看着长大的,说一句逾越的话,在湛管家的心中,庄主不啻于他的儿子。 这些年,庄主全副的心思都放在对剑术的不懈追求上,没有对剑以外的事物有过一丝的关心和在意。 庄主不觉得孤独,管家却是着急了。 两年多以前,一位冒失的姑娘没有考虑任何后果,就那样突然闯到了飘雪山庄。在寒冬腊月里冻了整整一个晚上,当他打开门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冻僵了。 湛管家命人将她抱进了屋里,点上火盆,又熬汤为她驱寒,她慢慢醒了过来。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要见他们庄主,要成为庄主的妻子,要嫁给他! 湛管家吃惊极了,惊异于那姑娘闪亮而坚定的眼神,还有她冲动之下隐藏的果敢。在救醒她的期间里,他探过她的脉象,这小小的一个还不太懂事的小姑娘,内功异常深厚,连许多老江湖怕是都比不过的。 就凭这份功力,庄主应该会对她另眼相看。或许看她悟性好,根骨佳,还愿意指点她两招。 除了剑法和武功,湛管家实在想不出来他们的庄主还会对什么别的感兴趣。 这位姑娘很不错,虽然有些冒失,个性不失率直可爱,而且很勇敢。他老人家活了几十个年头,还没发现有哪位姑娘敢看上他们庄主那种千年难遇的大冰块的! 后来发生的事,呵呵!湛管家每每想起,总会由衷笑出来。 他们家的庄主,也并非全然不解风情。 在汪姑娘冲着庄主说了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后,以他们庄主的脾气,汪姑娘会很惨,不被他一剑劈出山庄,至少也冷气全开,冻死那没心没肺完全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小丫头。 庄主居然让她进了棋室! 太阳莫非打西边出来了?湛管家站在对门,望着棋室的动静真是百感交集。一方面怕那姑娘又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冲撞了庄主,惹庄主生气。另一方面又暗暗盼着庄主和那姑娘多相处一会儿,感情不就是这么处着处着就成了吗?湛管家心想着。 棋室寒气大盛,湛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庄主气成这样?这是庄主要杀人的先兆,湛管家凭着多年的经验判断! 随后,棋室的门打开了,庄主冷着脸,走出了棋室。 “庄主——”湛管家连忙走了过去,躬身道。 西门若寒看了一眼屋里,也就是这个时候,湛管家发现,前一秒生气勃勃嚷着要跟庄主对弈的姑娘,正睡在室内,头靠着墙,嘴巴微张,一副别样香甜的模样。 湛管家的嘴角抽了抽,他想,他知道他们庄主为何有那么大的杀气了。 只是,面对庄主那可怕的杀气,不但不害怕,还能安然沉睡的姑娘,连湛管家都得对她顶礼膜拜了。 像这样的姑娘,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而如果真的有哪个女人敢陪他们庄主这么冷的人过一辈子,那定是这位姑娘无疑。 “把她送出去。”西门若寒眉头拧得死紧,此时里面的人正动了动脑袋,嫌原本的姿势不是太舒服,在睡梦中蹭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弯着嘴角又睡过去了。 “轻……”罢了,西门若寒提剑走了。走得毫不犹豫,同样的孤傲。但不知为何,湛管家就是从中读出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那未说全的话,在西门若寒意识到是什么时候,就被他犀利的剑锋给斩断了。 但管家却已然明了,那一瞬间,庄主想要说的是“轻点儿”。 管家让她继续沉睡,在她快要醒的时候,才让人轻轻地把她送出山庄。他承认,自己还是有点自作主张了。但庄主好似不知道这件事一般,没有多说什么。 自那以后,那姑娘再也没有来过飘雪山庄,庄主继续他以前的生活。追求剑道的极致,与寂寞同饮,与孤独长眠。 湛管家还在遗憾,两年前的事,只是一个美丽新奇的小插曲,庄主和那位姑娘之间注定没有故事。 然而这次庄主回庄,湛管家清楚地发现庄主有哪里不一样了。u看书 ww.uuknsh.m 他偶尔会走神,偶尔在喝茶、在下棋甚至在练剑时会想到什么,露出惊为天人的轻笑。 湛管家和其他飘雪山庄的下人,都慢慢发现他们庄主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身上的寒气不再那么重,整个人也似乎没有那般冰冷了。 直到庄主命他送千年泉水下山到汪家寨,湛管家一直以来隐隐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他激动地接下了这一任务,就像急着下山见飘雪山庄未来的女主人,他们庄主心爱的妻子一般。 他要尽快地促成这一桩姻缘,飘雪山庄已经冷清多年,是时候需要一个女主人了。而他们的庄主,正在飘雪山庄等着他的好消息。 千年泉水为聘,我为媒,这桩姻缘天注定。 来年的飘雪山庄,一定没有今年这般寒冷了。 …………r1152() ... () 二百八十五 4夫人到来 285四夫人到来 这日,晴空万里,鲜花绽放。 谢小迹、金钟楼和温书三人走在刚出汪家寨的小路上,沿途盛开着满地金黄的不知名花朵。蓝天白云相间,秋水与长天染成一色,美轮美奂、心情也前所未有的畅快与美好。 看到自己的好朋友终于有了归宿,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遑论那两个人还是冰山和睡羊。 谢小迹心情更好,他已经在想着将这事忙完,去飘雪山庄喝上个几日夜,冰山这次一定管够。 飘雪山庄的藏酒,可是令小胡子垂涎了许久。 温书则在回想着汪大小姐方才的样子,幸福中带着甜蜜,这样的神情也会出现在那小丫头脸上,温书表示更期待她成亲时的样子。 她也要加油了,将这些事彻底了结,每天就可以和这些朋友们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想接下来还会有多少难以预料的算计与厮杀,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温书忽然搂紧了金钟楼的胳膊,像是时下女孩子常对男朋友做的那般,自在随意,带着几分小霸道。像是在对别人宣告:这个男人是我的,你们就别想了。 金钟楼有一瞬间的怔愣,微风吹拂湖面,留下淡淡的涟漪。他温和的眉眼,像春风一样温柔,感受着胳膊处传来的紧促与温度,弯了弯唇角。 谢小迹故意咳嗽了两声,想让他们两个顾忌着点儿,这里还有他这个大活人,别把他视无物。 然而无论是巴不得看小胡子吃瘪的温书,还是生死之交的金钟楼。都没有理会小胡子的意思。由着他在风中神伤,那两人依然有说有笑,羡煞旁人。 那个小魔女绝对是故意的,谢小迹磨牙,他怎么不记得他有哪里惹到她? 谢小迹的确没有惹到她,温书不过是受到刺激了。 什么刺激麽,以谢小迹那颗聪明的脑袋。用脚丫子也会想到。看到汪大小姐和冰山终于向前迈了一大步。可喜可贺的同时,不由想到自己。 她要牢牢地将幸福抓在自己手中,不让自己有半点的遗憾。她不由想到了身体里的另一个女人。她比谁都要喜欢金钟楼,但也许她一生都不会回到金钟楼的身边。这种命运随时就会转嫁到她的身上,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温书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的体内。有一股邪恶的气息正在悄悄窜出,开始控制住她的整副心神—— 到了山下。三人骑上快马,直往目的地而去。一路上,再也没有停留。 是夜,三人便赶到了神明宫十三分堂。 风能早他们半日到达这里。已经着手安排好了,并且让人备上热水膳食,虽然他们堂主和香主都不在了。但宗主亲临分堂乃大事中的大事,任何人都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第一次他们来到这里,是易容成神明宫的人混进来的,身上淋得湿透,又怕被人瞧出身份,好不狼狈。 而这次,迎接宗主的待遇,与皇上出巡有得比了。 温书让所有人起身退下的同时,不忘睇风能一眼。 他应该明白她的性格,还安排这种阵仗,是何意?风能弯着腰,恭敬而虔诚。对宗主的“问责”,没有任何话说。 让宗主不悦,是他的不是。然而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她是神明宫宗主,本该有这样的待遇。 若不这样做,如何竖立宗主的威信?何况宗主鲜露人前,许多人只识堂主,宗主于他们只是一个可怕的代号。在这种情况下,属下难免有逾越之举,他这么做不过是告诉神明宫众人:宗主便是宗主,睁大你们的眼睛,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温书叹了口气,风能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一板一眼了。然而风能对莫小仙的忠心,是谁也比不上的。 神明宫的人,每个人都怕莫小仙怕得要命。即便臣服于她,也不过是惧了她的毒辣。而风能却不是,温书能够感觉得到,风能对莫小仙的感情是敬畏。一方面惧怕着莫小仙,另一方面又很尊敬她。 温书也曾好奇过,莫小仙身上到底有何种特质,能够让风能这样的男人甘心臣服,而且无怨无悔?甚至是他只要能陪在莫小仙身边,就能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但这终究是别人的私事,温书也不好过问。 神明宫十三分堂大厅。 满是灯红摇曳,门人穿插其间,一盘又一盘绝世奇珍被端上了餐桌,摆放在温书和金钟楼谢小迹身前。 而除了玉盘珍馐,还有数壶精致的上乘美酒。 温书已经无力吐槽了,偷偷地遮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看谢小迹打趣的眼。风能在这些方面尤其坚持,在总坛随着宗主的意思便罢了,但在分堂,宗主就是宗主,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好在她只会在这儿待上几天,又有要事在身,实在没有能力凭着自身的魅力来竖立威信。当然,魅力和威信这个东西,温书不认为自己真的有。于是乎,也只得按着风能的意思,靠这些来彰显她宗主的身份了。 温书的这一番吐槽,听入谢小迹和金钟楼的耳里,不禁各有一番感受。 温书有没有威信谢小迹不知道,魅力却是有的。否则他们温润如玉的无垢公子,为何那么多佳人闺秀不喜欢,偏偏就喜欢上她这个十足的小魔女了? 而金钟楼,自始至终都在微笑,听着她无力又可爱的小吐槽,会心的一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 “菜色稍嫌夸张了些,酒却是不错的。来,我们先干上一杯。”为了能清静地用顿晚餐,温书早早地便将人遣退了下去。她可真是怕了在他们喝酒的时候,有几个美人站在那儿,用她们的纤纤素手,执着小酒壶,婀娜为他们倒酒。 这是上位人士享受的玩意儿,她是个平凡人,受不了这个。 而谢小迹对此的解释是:温三小姐并非受不了这个,而是她这个大酒虫,恨不得钻到酒壶中去,哪里看得了她们慢腾腾的倒酒? 温书爽快地承认了,又问谢小迹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是因为他和她一样,也是个大酒虫? 谢小迹很那个啥地点点头,感慨一句:三小姐真是明白我。 两个酒虫笑成一团,你一杯我一杯开喝起来,金钟楼也是笑意满满。倒酒的速度比平时也快上了些许,想来是不想被那俩大酒虫取笑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明日忧。在有朋友、有好酒的时候,需得快意尽兴。不管明日将会面对怎样的风霜,今夜至少是属于他们的,难忘的夜晚。 温书回到神明宫为她安排的下榻之处,风能早已经候在哪里,他是有事禀报,想必已经等了许久,见他们在喝酒,没有前来打扰。 风能除了安排宗主到来的事宜,也和对方做了进一步的交涉。 宗主已经到了,随时都可以与他会面。 那人将会面的时间地点定在两日后、蝴蝶岭。 蝴蝶岭是几里外的一个小山头,一条山道,将一个山峰平切成两半。树木稀缺,草木枯黄,一副凋敝的景象。这个地方,除了偶尔从这经过的打柴的樵夫,一年到头也不会有几个人出没。 这倒是一个会面的好地方,然而包括温书在内,所有人都不认为那人将会面地点选择在蝴蝶岭没有别的方面的考量。 谢小迹决定先去探探路,或许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尽管凭温庭的谨慎,有什么计划也不会被人事先得知。 对方既然主动邀约,那一定是有备而来,他们这边也不能不做打算。 谢小迹没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蝴蝶岭什么都没有,一眼看到头,在那个地方也根本不可能做什么手脚。 如此,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趁着这个机会摊牌,将多年的纠纷一并解决掉。不管她是莫小仙还是温书,温书以后都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可是,在如何面对温庭的事上,温书却陷入了两难。 他是这具身体的兄长,对她有关怀之义,而且她始终不愿意相信,温庭会是一个坏人。 但这种话,似乎并不能成立。 在武当山,从孙玉心口中得知她的真实身份,看书.uknshu.co 她不也没有想到,她这具身体的本尊居然是那样一个残忍无情的女魔头吗? 温庭和温舒,这当真只是一个巧合? 直到出发应邀前往蝴蝶岭,温书还是没法想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找上了门来,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个人,便是温舒的母亲佟秋雨,平南郡公温铮的四夫人。 而随着她的到来,无数的秘密将会浮出水面。莫小仙的由来?神明宫是何时创建、又因何创建?温舒和温庭是什么关系,他们又为何发展到今日这一局面,都会随着佟秋雨的出现而真相大白。 这段纠葛了几十年的恩怨,终于能彻底做个了解。 无论是佟秋雨,还是温庭,都不想再背负着那个秘密活下去,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了——(未完待续) ... () 二百八十六 真相浮出水面 286真相浮出水面 “娘,你怎么会……?”温书无法掩饰自己的吃惊,她竟然会在这儿看见佟秋雨。 佟秋雨望着自己的爱女,又是心痛又是焦急,还有深深的自责。 佟秋雨一声不吭,在跟着温书来到房间关上石门后,她先是甩了温书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那些所有惨死在你手下的无辜之人打的。” 温书还在发懵,佟秋雨又挥出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代我自己打的。养在身边的孩子,居然骗了我这个亲娘这么多年——” 佟秋雨的眼泪已经滑下,温书没有躲闪,也没有埋怨,静静地承受着佟秋雨甩到脸上的火辣辣的耳光。 这些是温舒应当承受的,或许说,这种承受,于她而言还是太轻了。 “还有这最后一巴掌……”佟秋雨顿了顿,忽而用上了重上几倍的力道,甩到了自己的脸上。“是给我自己的。” “娘,你不要这样,都是女儿错了,是女儿的错。娘你要打我就打我好了,你不要打自己……”被佟秋雨连甩两巴掌,温书没有一点委屈,也没有一点要哭的意思。然而看到佟秋雨这么对待自己,她却没有办法如先前那般安然承受。 “是娘不好,娘没有教好你,才让你心中的恨越积越深,竟然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害了这么多的人。” 佟秋雨死死攥着女儿的手,将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甩到了自己的脸上。“有什么气你就冲着娘发出来吧,舒儿!你要打要杀都随你,将你心中的恨一次发泄出来,娘求求你。不要再害人、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了——” 佟秋雨痛心疾首,得知真相的她,一直难以相信。她可爱懂事的女儿,居然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女魔头。 将自己关在听梅轩整整一夜,佟秋雨也没有想通,自己的舒儿为何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来。 迈着僵硬的腿,来到窗边。吹着凉飕飕的夜风。佟秋雨的记忆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舒儿小时候,一些事才慢慢梳理出来,浮现在脑海。 原来。她的舒儿,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忘记…… 佟秋雨的力道极大,情绪激动,温书竟一时挣开不得。被佟秋雨拉着。指尖挥到了佟秋雨的脸上。 温书噗通跪到地上,抱着佟秋雨的腿。才终于摆脱那可怕的“刑罚”。 “娘,是我错了,这一切都是女儿的错,娘要打就打女儿。女儿只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舒儿,你真的知道错了吗?”佟秋雨泪流满面,从庭儿那里听到舒儿做的事。佟秋雨恨不得将自己杀了的心思都有。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不相信。她要亲自见一见自己的女儿,她要把所有的事都搞清楚。 然而,按照庭儿的指引,她来到了这里,见到所有人对她毕恭毕敬,喊着她宗主,一副怕得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模样。佟秋雨不想相信,却不得不信。 原来这个世上最不了解舒儿的,竟然是她这个娘。 “娘,舒儿真的知道错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弥补我以前犯下的罪孽。我要将这些人身上的毒都解开,让他们过正常的生活。” “你,你说的是真的?” 佟秋雨扑了过来,捏着温书的肩膀,焦急而又迫切。肩膀的力道很大,温书疼得直皱眉,却是一声不吭。 比起娘的伤痛,她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她怎么可以让娘陷于这种悲痛的境地?莫小仙在做这些事之前,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娘知道了,该有多么的悔恨与自责? “娘,是真的,半年前,我的身体出现了状况,所有做过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也是在半月前,才知道了我曾经做下的事。娘,我真的很后悔,我也很怕面对自己的双手曾经沾满血腥。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别人在骗我,我不可能干下那些事。可是,做了便是做了,无论怎样自责都于事无补。” “……” “我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担起责任,悲剧既然是由我造成的,就应该由我结束。待我将神明宫的事处理完,娘无论怎样惩罚女儿,女儿都心甘情愿。女儿只是想求娘,不要再因为女儿的过错伤害你自己。如果娘因此伤了身体,女儿就算死十次,也无法减轻女儿的罪过——” 不得不说,处在盛怒和悲伤中的佟秋雨,听到这些话,还是有很大的安慰的。 “娘只问你,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次没有再骗我?”佟秋雨的话语严厉,凄厉冷肃,温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严肃的佟秋雨,严肃到温书竟觉得佟秋雨可怕。可想而知,佟秋雨气成了什么样子。 “我只想做娘的乖女儿,不要再管这些事,更不会再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用自己的性命向娘发誓,女儿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女儿有半句欺骗娘,就罚女儿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佟秋雨痛哭失声,扑了上来,“你这傻孩子,娘相信你就是了,为什么要发这么可怕的毒誓?要是真的应了誓言……不不不……娘的小舒儿……娘相信你,娘相信你就是了……” “娘,女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温书擦了擦眼泪,又给佟秋雨擦了擦,母女俩简短的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蝴蝶岭之约,再不去,时间就要到了。佟秋雨知道她前去是为了救人,也不再阻止,让她快些去,务必要将那些人安全带回来。并嘱咐她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有危险,不要强求,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温书应了,让佟秋雨在这里等她一会儿,她一定早去早回。临出门前,温书蓦地顿住,回头问佟秋雨:“娘,我能不能问你,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答案呼之欲出,除了温庭,还有谁会知道这些事? “一位姓孙的姑娘。”佟秋雨答道。 姓孙?莫非是孙玉心,如果要是她,倒也有可能。但不知为什么,温书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孙玉心忽然跑到郡公府,和娘说这些干什么?难道就仅仅是为了给她找些不痛快? 而且娘答得太快了,不带半点犹豫。好像是一早就有人让她这么说,她机械的背下来,无需半点思考,这事该不该说。 温书出去了,谢小迹和金钟楼正等候在神明宫入口。看到她出来,走了过来。 “四夫人打你了?”谢小迹指着温书脸上两个红红的指印惊呼道。 “温姑娘——”金钟楼担忧地“看”了过来。 “我没事,已经没事了。” 谢小迹和金钟楼不语,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真的,都没事了。娘知道我以前做的那些事,心中很生气,管教我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和我娘说了,我以后不会再让她担心了,我娘相信我了。”温书高兴地笑着,像个满足的小孩子。 金钟楼揉了揉温书的脑袋,“你会做得很好的,书儿。” 温书顿时脸红,金钟楼很少叫她书儿的,每次这么叫,温书总是会不自禁流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意来。 “所以说,四夫人都知道你以前的事了?” “应该知道,而且知道得恐怕比我自己还清楚。” “四夫人有没有说,这些事都是谁告诉她的?” 谢小迹确实很聪明,想问题都想在点子上。金钟楼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但是这些比起温书脸上火辣辣的伤痕,都算不了什么。 他这会儿正接过他让温书交出来的药膏,轻轻为她涂抹在脸上。药膏扫过,留下一片清凉。 温书的一双眼睛到处乱转,完全忍受不了近在眼前的“美色”,和划在脸上的轻柔。只有靠着和谢小迹说话,分散一点注意力。 金钟楼这家伙,干嘛突然这样啊,真的好糗~ 她并不适合这些肉麻兮兮的场景了,金钟楼一定也不适应,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嘞? 温书一颗脑袋这动动、那动动,眼珠更是直直瞅着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还要分神理会那小胡子的各种猜测和问题,温书的一颗心就像在海浪里翻搅,上上下下,高高低低。感觉连周遭的空气都热了起来,她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金钟楼终于收回了手,因为他发现,他要再不收回手,面前的这个丫头就要有昏过去的可能。uu看书 w.uukanshu.cm 于是他只得停下来,让她找回自己呼吸的节奏。 “呼~好啦?” “嗯,还有一点点。” “不用了,已经好了,我没事了。”温书飞快抢过金钟楼手中的药膏,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飞也似的的逃了。 那样子,好像屁股后面有一只狗正在追她。 金钟楼笑着摇头,他又不是怪人,温姑娘不需要这样怕他吧? 谢小迹敲了敲金钟楼的肩膀,笑道:“金钟楼,我以前一直以为西门挺不解风情的。” “那现在呢?” “现在西门倒是挺解风情的,你家的温姑娘,啧啧!你有得熬了~” “……”(未完待续) ... () 二百八十七 4重门阵法 287四重门阵法 蝴蝶岭。 谢小迹、温书和金钟楼三人已经到了,对方却还没有来。 风能原本也要和宗主一块来的,但神明宫分堂没人坐镇,温书不放心。何况她娘还在那里,风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搞什么,我们到了,对方完全没看见影子。”谢小迹挠头,“就知道这次邀约不简单,没想到,人干脆不出来,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铮的一声,琴弦被拨动的声音。行云流水、如梦里春花一般的缥缈乐曲在山头响起。 三人齐齐扭头看去,山坡之上,一身白衣的温庭席地而坐,双手放在身前,信手拨着琴弦。 他撩拨琴弦的样子很随意,仿佛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指,山谷间流淌的乐章就能动人心魂。 温庭,这人的确是温庭无疑。 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够弹奏出这样圣洁高妙的琴曲! 金钟楼一直很奇怪,在他看来,一个性格卑劣的人是绝不会弹奏出这样圣洁的乐曲的。以温庭所做的那些事来说,他的确算不得一个心性高洁的人,他的心中已经有垢,然而他的琴曲却干净得不染半点尘埃。 这是如何做到的?他一直无法理解。 温庭的琴风温和,如雨后冒出的新笋,突突地生长拔高,让人感到心情料峭,又不会觉着突兀。 三人都没有出声相扰,安静地听他将一曲谈完。 曲罢,温庭平举双手,看了底下三人一眼,嘴角一勾。 “想要知道真相,先在这座山头找到我再说。” 风云舞动,山河变色,琴弦拨得飞快,下一刻就要断掉。而整座蝴蝶岭,都在琴弦的操控下,飞速旋转了起来。 而下一刻,令人惊异的事发生了。 温庭消失了,琴声仍在,人却不见了。琴声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而是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方向向他们传来。 温书三人脚下的路也开始旋转起来,大地在颤抖,谢小迹稳住身形,和金钟楼一人一边,抓住温书,不让她在这种情形下被巨大的旋转力给转倒。 “这是怎么回事啊?”温书眼前眩晕得厉害,树木、青山、白云全都在剧烈地旋转,脑袋昏沉沉的,随时都有可能趴下。 “这是由琴音操控的阵法,只要琴音一刻不停,这个阵法就不会消失。”金钟楼按住身后的温书,耳朵听着响彻在山谷的琴音。 论音律,除了温庭,没有人比金钟楼更懂。 这个音律……在拨动琴弦时贯穿了内力,通过山谷回声,往返飘荡到他们的耳里。加上这个阵法,是生空死重四门并济。 生门琴声穿透力强,如呼啸北风,撕裂而出。生门,并非如它的名字那般是一扇希望之门。恰恰相反,它是所有绝望和破灭的源头。所有的罪恶和攻击都是从这里开始,也是从这,充分认识到其它阵法世界的险恶。 空门,万事皆空。空即为虚,虚又是实。琴声从一个方向传来,通过空门,向四周扩散传递。没有人知道弹奏的人在哪里,因为在空的世界里,任何一个都是虚像,更是空无。 死门,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是其中最危险的一道门。人一旦进入死门里,将永远沉睡在那个世界里,听着优美的琴音,直至死去。而且死门,最大的厉害之处,不是这里暗含血光。而是人一旦踏入死门,一草一木、一言一语,凡是你的眼力所及之处,都在清晰地告诉你:你早已死去,安心享受着死亡里的极乐,放弃挣扎,也不要想着离去。 最后一扇门,重门。重,有重生、获得新生之意。这是布阵之人给关在阵内的人留下的唯一一条生路。凡是阵法,必有破解之法。正如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方能周而复始一般。 重门,虽是新生之门,但并不是那般简单。既然所有的阵法,都有破解之法,那么他就反其道而行,不等别人看破,自动留下一道生路。 第一个配合音律排出生空死重四门阵法之人,就是这样一个富有创造力而又生性邪恶之人。 重门,不过是一个陷阱。重中含转,转而有机,这是一道诡异的门,虽有破解之法,但暗藏玄机。稍有差池,便性命不保。 谢小迹和温书耳听着金钟楼对这个阵法的概述,都有些头疼。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重门。”谢小迹倒是自信满满,要没有这等阵仗,他就白来这一遭了。他生性喜欢冒险,要不是和温三小姐在一块,他还真想见识见识其它的三门。尤其是那个死门,什么样的旋律会让自己觉得已经是个死人,而忘记了挣扎和抵抗,甚至是时间的流逝。 真是太有意思了,谢小迹微笑着想。 “找到重门又如何?说不定只会中了对方的陷阱,死得更快。”温书接口,周围的风景变换太快,她头晕得快要爆炸了,最后干脆闭上眼睛,抓牢谢小迹和金钟楼的胳膊,不去多想其他。 “不找是死,找还有一线生机,答案当然是找了!” “这可是你说的,谢小迹,找重门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快去吧——”温书闭着眼睛对谢小迹摆摆手,让他快去,恕自己不远送。 看温三小姐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少的紧张。谢小迹和金钟楼稍稍放心,温三小姐也是经过不少阵仗的人,心里承受能力非一般闺阁女子能比。 而在金钟楼看来,温姑娘本身就是一个坚强而又勇敢的女孩子。许多时候,她比男孩子还要更加勇敢、更加有担当。 “什么生空死重四门阵法,我可是一点都不懂,金钟楼,这方面就靠你了。我呢,在这里为你压阵,顺便帮你照看着小魔女,你快去,要小心。” “喂!谢小迹,你凭什么叫金钟楼去,要去你就自己去。你不是那什么鼎鼎有名的大侠吗?这种事应该难不倒你才对。” “呜~我真的好想哭啊,温三小姐,你就这么想我去送死啊,我最近可没有得罪你老人家。” “你不去,也不准叫金钟楼去。”温书看了金钟楼一眼,张开双手,将他揽在身后,对谢小迹有些妥协的道。 她本来就没想着要谢小迹去,只是也不愿让金钟楼一个人去。金钟楼就算真的懂音律,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去冒险呢。这小胡子还说是金钟楼的兄弟,关键时刻,太不够意思了。 这是个什么状况? 哎!有女人喜欢的男人可真幸福,尤其在这种关头。谢小迹可是真真羡慕死金钟楼了,他收回之前说的话,这温三小姐哪里是不解风情的人,金钟楼有福了。 金钟楼则轻轻抚上温书的手,温姑娘能这样关心他,他很高兴。 然而她真的是误会谢小迹了,谢小迹之所以让金钟楼前往,并非让金钟楼犯险,而是他相信金钟楼一定可以做到。 这是共经患难的兄弟对彼此实力的认可与信赖,这种信赖不需要任何理由,单纯的就是因为他信赖他。 就像在危急时刻,谢小迹曾无数次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到金钟楼、西门若寒和公孙极乐这些人手上一样。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半点的害怕,就像对自己充满着信心一样,谢小迹对他的这一群朋友,也同样充满着信心。 只是,谢小迹看着牢牢护住金钟楼的温书,心里升起一抹奇异的想法。 若是以前的三小姐,应该会明白这一点吧?他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现在的温三小姐,有哪里不一样了,对金钟楼的在意程度与以往不同。 怎么说呢,以前的三小姐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去为金钟楼做任何事。这种付出,不要求任何的感情回报,金钟楼还是金钟楼。她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她想这么做,是她心之选择。 此时的温三小姐,对金钟楼的在意似乎有些过了。而有些事,一旦过了头,就会变成可怕的独占欲。哪怕是兄弟,都没有半点姑息的决然。 谢小迹刚这么想便笑了,大概是他多心了吧,居然会这么想温三小姐。就算温三小姐不了解他谢小迹的为人,u看书wwuknshu那也是因为她前阵子心性大变,体内的忘忧草作祟。他就别再这里杞人忧天了,一点都不像他。 谢小迹失神间,没有注意到,在他不远处的金钟楼,脸上也有着一瞬间的恍然若失。 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到呢? 这个世界上,最细心且对温书最在意的,就是金钟楼啊。 他不敢告诉谢小迹,也不敢告诉温书。在温姑娘面前,他越来越少的提到从前,因为这些对温姑娘而言都是伤害。他每一次提起,温姑娘的情绪便会激动一次。 这种局面,他从前没有遇到过,或许今后也不会再遇到。 因为在乎,而患得患失怕伤害对方的心情,有几人能理解?又有几人在理智和感情中,能真的冲破一切的枷锁,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答案?r1152 ... ... () 二百八十八 破阵救人 h2>288破阵救人 “没事的,书儿。”金钟楼拍拍挡在他身前的温书,让谢小迹帮忙照顾她,自己则来到山岭前。 满山的旋律尽皆入耳,携着呼呼而过的风声,温书还想要说什么,被谢小迹止住了。 金钟楼催动内力,不远处的一颗杏树,杏叶沙沙而落。 紧接着,令人奇异的事发生了。 杏叶飘荡在空中,周围的空气中,慢慢响起了一阵西泠泠的旋律。仿佛挂在房间中的风铃,微风吹过,铃铃声响悦耳。 “这是怎么回事?”温书问谢小迹。这些树叶居然能发出声响,真是太神奇了。 “金钟楼精通音律,这些树叶在被他用内力震下来的同时,与响彻在山谷的旋律,有了同调。” “……”温书脑中乌鸦乱飞,谢小迹说的,她完全都听不懂。 谢小迹也不知如何向她解释,他大致上知道是这么回事,要他具体说是什么,就为难他了。他可不是金钟楼,精通音律。熟知谢小迹的人,都知道谢小迹是音律杀手。 但凡听过谢小迹唱歌的人,无一例外都有抹脖子的冲动。并且下次他一张口,轻功的修为便会上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金钟楼这么个温和包容之人,面对着谢小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嗓音,嘴角的笑容都有崩溃的冲动。 谢小迹虽然不懂音律,但他却懂他的这位朋友。 那些树叶受着某种力量的牵引,在空中摇摇荡荡,不见坠落。金钟楼一翻衣袖,杏叶四散。 “杏叶吹动的起始方向是生门,下坠之地是死门,飘拂的方向是空门,而最后一扇门,便是唯一的希望之门重门!” 金钟楼的折扇指向北的方向,那里是四散的树叶唯一没有坠落之地。树叶与音律相和,便是这音律控制的生空死重四门阵法的破解之道。 “等……等等!”温书拉住谢小迹,又拉住提着扇子上前的金钟楼,“你们刚才不是说即便找到了重门,也是有危险的麽。就这么上去,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别忘了带我们走这条路的是金钟楼啊!” “啊?”这样也行? “三小姐,你有没有看到前方的这扇门有什么特别之处?” “门,什么门?哪里有门?” “这样看你当然看不出来了,这样……”谢小迹用怀中摸出一串铜钱,食指和中指拈起其中的三枚,运起内力,往他所指的方向击去。 “嗖!嗖!嗵!”前两枚铜钱,击出去后遇到一股奇怪的气流,被卷入到空的世界中去。而第三枚铜钱,是有质感的。这第四扇门,其诡异之处在于,重空结合。重门外面设有空门,一旦进入到空门的世界中,变化将是无穷的。你有可能深置其中,再也无法走出。 “谢小迹,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和她一样,什么都不懂,为何他却知道正确的路是哪一条,又该走哪个方向? “不知道吗?三小姐,我知道许多的事情。”谢小迹臭屁地捋了捋额前的发,他谢大侠这么多年的江湖可不是白混的,要是连这都不知道,谢小迹便不是谢小迹了。 “书儿,谢小迹,走了,温二少想必已经等急了。” 后面两人点点头,与金钟楼一起,按照预先的道路向外走去。走了几分钟,响在耳畔的旋律慢慢远去,整个蝴蝶岭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沿着这条路,不停地往前走,即使山头在望,还是没有看见温庭的踪影,他们依然没有停下来。 一阵微弱破碎的呻~吟传来,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 “那边。” 光秃秃地树干上,用藤条绑着一个戴面具的人。藤条勒在身上,勒得很紧,皮肤渗血,藤条深深地勒进骨头,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便是神明宫十三分堂的堂主。”金钟楼微微皱着眉,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这大概便是他皱眉的原因。 无垢公子金钟楼最不喜欢的便是杀戮和血腥,这一点,许多人都已知晓。然而这一次,金钟楼皱眉,不单是那浓重的血腥味,而是对方被施予的残酷刑罚。 “金钟楼,你怎么会知道?”温书疑惑地问。 “因为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在他出发前往神明宫总机关室寻找易容成燕武男的汪大小姐时,曾与这位堂主错身而过。那一刻,他清楚地嗅到了一抹南山枣的味道。 这个人身上,也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南山枣味道。南山枣是一种特殊的野枣,只在几个稀有的地方分布,想必这位堂主的家乡便是一个南山枣盛开的地方。 金钟楼既然这么说,那对面这人定是十三分堂的堂主无疑。 不管是谁,都不会怀疑金钟楼的那双鼻子。 “不过,我有一件事没想通。”谢小迹摸着小胡子,看着眼前的人道。 “你是想说十三分堂的堂主应该是温庭,这个人只不过是温庭的替身,是他不在神明宫分堂时的备用身份?”金钟楼想了想,笑道。 “没错,汪大小姐曾说,在他背后刺她一剑的人,身上有着罕有的松杉与桐木的味道。那个人手持武林利器罗魂剑,又对汪大小姐颇为了解,应是温庭无疑。” “嗯。”金钟楼赞同谢小迹的看法,只是他不明白,温庭为何要挑自己分堂的人下手。难道为了逼出温姑娘,连他手下的人都不顾了? 这个问题稍后再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眼前的人救下来。 “这个藤条,用特殊材质制成,一旦被捆上,便不易挣断。而且越挣越紧,藤条遇到鲜血,便成了嗜血夺命的索魂藤。” “谢小迹,一根藤条而已,用不用说得这般吓人?”没生命的植物,怎么会饮人的鲜血?谢小迹也太扯了,要夸张也不是这么个夸张法。温书才不承认,他被谢小迹的说法给吓倒了。 事实上,自从踏上这个山头开始,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眼前的一切,好像是对方故意打造出来的幻象,他们被困阵中,无缘得知罢了。 温书的预感没有错,他们自以为走出了生空死重四门阵法,却不知,在走出来的同时,却进入了温庭精心布置地更为可怕的阵法。 这个阵法与其他的阵法不同,因为发生在这个阵法中的事都是真实的。只是他们身在阵中,无法看破,等看破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换句话说,这不是阵,而是圈套。一个针对三人精心打造,一旦进入无论谁都无法全身而退的圈套! 谢小迹和金钟楼也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邪门,但他们既然来了,早料到事情会这样。而有些事,即便知道有问题,以他们的性格,也不能不去做。 譬如说,救下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 谢小迹用灵犀一指断了索魂藤,绑在树上的人顿时软倒了下去。整个人没了生气,偶尔才能感觉到他胸口微弱的跳动。 “三小姐,快来看看他。” 温书俯身蹲下,翻开那人的眼珠,又为他把了把脉。 “没什么大事,只是严重脱水,还有失血过多。”温书说着,掏出一瓶丹药,倒了两粒,喂入那人嘴里。谢小迹则拿出身上带着的酒壶,灌了那两人两口,不一会儿,那人便呛着醒来。 “你们……你们是……” “这位是你们的宗主,而我们是你们宗主的朋友。”谢小迹指着温书,简短的道。 “宗……不可能……”那人直摇头。宗主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怎么会救下他? 温书无奈,掏出神明宫宗主大令,那人才睁大着眼,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 “不用多礼,你只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宗主。” 那个人告诉他们,他是神明宫十三分堂中的一个香主,执行堂主的命令,负责和外面的堂主联络。堂主常年不在分堂,他不在的日子,为了稳住分堂下属,便由他假扮成堂主模样,镇守分堂。 他常年跟在堂主身边,对堂主的生活习惯、说话方式包括一些简单的武功招式都有所了解,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每次上面来人,若正逢堂主不在分堂,他也能巧妙地遮掩过去。 堂主对他很是信任,除了有命令交给他执行,其他时间神明宫中都由他自己做主,uu看书 .ukanshu给了他很大的权力。 但前几天,堂主不知道是怎么了。将他们齐齐召进大堂,并在大堂内点了香,将他和其他几位香主全都放倒,带到了蝴蝶岭。 等他们睁开眼睛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人绑在了树上。缠在身上的索魂藤,无时不在向他们传递死神即将到来的信息。 身上的水分被烈阳烤尽,身上的藤条越挣越紧,陷进皮肉,他道这回自己是活不成了。 不成想,就在这个时候,宗主来了。 那个人依然难掩神色间的激动,而温书谢小迹和金钟楼三人,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温庭故意引他们来救这些人,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r1152 ... ... () 二百八十九 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热门推荐:、、、、、、、 h2>  289 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按照同样的方法,接下来的一路上,温书和谢小迹金钟楼三人相继救下来几位香主。 “已经第几位了?”谢小迹问。 “算上第一位,已经是第五位香主了。”那人的真实身份并非堂主,而是香主。在风能给她的信息中,温庭一共抓了五位香主和一位堂主。确切的说,是六位香主。 “也就是说,还有最后一个人等着我们去救。” “可我不明白,二哥为何要这么做?这么简单便让我们救到人,那抓他们来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仅仅是引我们上这里来?” 温书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种不对劲,随着一位位香主被救出而更加浓烈。 “书儿,你的身体是否有哪里不适?” “为何这么问,金钟楼?”温书疑惑道。 “金钟楼这么说,是因为温庭的目标是三小姐。他让你过来,又设下这一连串的局,不可能只是让我们顺利救出人这么简单。”谢小迹一路上也在想这个问题,救人的时候也分外小心,并未有什么不对劲。 “对付我?”温书就更加不明白了,要对付她有许多的方法,为何要选用这种方式。 金钟楼和谢小迹,却想到了一种可怕的情况。 “你们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谢小迹看了看神色凝重的金钟楼,叹了口气道:“我想,就在刚才,我们中了温庭的圈套了。” “怎么说?” “温庭要对付三小姐,完全不需要和我们硬碰硬。他之所以放出这些人,就是为了让三小姐神不知鬼不觉折在这些人手下!”只是,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还有最后一位香主,谢小迹虽然还没想到温庭用的是何种手法,也知道,他们越是接近最后一位香主,危险也就越发地临近。 温书稍一思忖,也便明白了谢小迹和金钟楼的顾虑。 要想对付她,阻止她将神明宫众人引向正途,唯一的方式就是从她这位宗主身上入手。 温书的软肋,就在于她自己都无法控制住的身体,和她体内不稳定但又力量强大的毒功。 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时刻在威胁着温书的安全。温庭无需担心温书为神明宫的弟子解毒或是解散神明宫,对付了温书一人,她的计划自然就会破产。 “你们是说,二哥要害我?” “刚才救的几个人有何异样,书儿察觉到了吗?”金钟楼低眉深锁,虽然在说着话,脑里却不断地回想着一路上他们救的那几个人。 异样? 温书的手摸着下巴,细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这些人,一个个身体并不异样,就是严重脱水,失血过多。 “金钟楼,你的鼻子是不是嗅到了什么可疑的味道?”谢小迹很笃定的道。 不愧是好兄弟,彼此的默契不是常人能比的。 金钟楼点点头,“在第一位香主身上,我嗅到了一股大红子的味道。” 大红子,也叫野山楂,对于这个,大家都不陌生。 “据我所知,蝴蝶岭并没有大红子的踪迹。” “金钟楼这么说的话,我记得第三位香主身上,也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是人参!” “不只是人参,还是产于4800米雪域高原上的血人参。”温书接道。 “第二位香主身上的味道是鸡血藤。”温书一直觉得奇怪,这些人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却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就是这些特别的味道。“第四位和第五位则分别是覆盆子和蛇霉。” “大红子、鸡血藤、血人参、覆盆子和蛇霉,这些可以用来做什么?”毫无疑问,温庭不会平白无故地在每人身上放一味药物。对付温三小姐这样的用毒高手,一旦在那些人身上动什么手脚,温三小姐一定很快就会发现。 就算是一般的混合毒药,温三小姐也能很快察觉。所以,只要和他们交过手的人,都不会用毒。 “这几味药,我暂时并未想到它们的用途。” “连三小姐都还没有想到,看来事情棘手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前方还不知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如果是平时,他们当然迎难而上。然而这一次,温三小姐的身体还不知会面临着怎样的变化,继续走下去,就再没有挽回的机会。 “欢迎诸位的到来,接下来,你们无需选择了——”不远处的山头,温庭忽然端坐在那里,手撩琴弦,冷如青玉的声音穿透岁月的乌云,传入三人的耳中。 无需选择,是因为已经没有了选择。 “二哥?”温书望着山头正襟危坐的那个人,如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高洁,一身白衣不染尘埃。 “舒儿,抱歉了,今日蝴蝶岭便是你们三人葬身之所。”伴随着温庭的话语,拨琴弦的手抬高,指尖轻挥,琴风大变,整个蝴蝶岭都笼罩在琴声之下。 温书一阵头晕,眼前叠影重重,气血翻涌。 “我这是……”温书觉得不对劲,有什么东西渐渐超出了她的控制,她就像一个被机械摆动的木偶,眼睁睁看着,无从挣扎。 谢小迹和金钟楼眼前也是迷茫一片,但这二人武功深厚,用功力勉强压制,尚能保持清醒自制。 “舒儿,莫怪二哥心狠,只怪你忘记了当初答应二哥的誓言——”温庭波澜不兴的眼内,落下了一片雪花。微冷,无光。 “誓言……什么誓言……”遥远而古老的记忆,跨过时光的鸿沟,迸发在脑海。天地只剩无尽的白光,充斥着温书的眼膜,看不真切,也听不到那来自心底沉寂的声音。 “随着这一曲[送归]彻底破灭吧——” 琴弦舞动,山河倾倒,天地都在颤抖。一个人的离去,全世界都在为之哀悼。这是温庭天下第一的妙手弹奏出的[送归],是他为她的离去所创作的死亡之曲。 温书一阵惊痛,灵魂为之颤栗!白皙的脸色蓦地青黑一片,体内盛装毒物的巨大容器仿佛被打开了闸门,汹涌咆哮而出—— “啊————”温书惊声呼叫,整个体内要炸开,疼痛如漫天的湖水,将她浸没。 “三小姐!” “书儿?” 金钟楼和谢小迹飞身而上,还没碰到温书,温书在痛苦之中一掌拍过来。谢小迹飞身闪过,在他身后的地方,顿时一片焦土。 “金钟楼!”谢小迹抓住金钟楼,“不行,不能碰她。”这个时候,谁碰她谁就死。 她体内源源不绝的毒素,任何人只要沾上一点,就如那一片焦土一般。 “怎么办?谢小迹,该怎么办?!”金钟楼失控得大喊,“快想想办法,救救书儿!” 谢小迹回身,怒视着高岭之上轻轻撩拨琴弦的温庭。 “阻止他,温三小姐还有一线生机。” 谢小迹随手拂过一片树叶,并指送出,方向正对准着温庭。 以树叶作为利器,打乱温庭的琴音。这本是一个好办法,然而在那片树叶即将飞向温庭的方向时,温庭连着他的琴都不见了。 如一缕青烟一般,消散在风里。 “没用的,我们在阵内,他在阵外。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有关于他的一切,不过都是阵法所幻化出来的幻象。” 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温书对着两人的方向痛苦地又击出了一掌。 “三小姐!你醒醒,你醒醒啊,三小姐——” 温书抱着头,她还存着一些意识,她知道自己再做什么事,可她控制不了。她体内翻滚的气息,快要爆炸了。 “快走……你们快走啊……”温书痛苦地大喊。她已经快疯了,她没有办法,她会杀死他们的。 “点她的穴道!” “不行,如果点住她的穴道,她体内的毒素将无从发泄,那时只怕更危险。”金钟楼拉住谢小迹,听着温书在阵中挣扎,痛苦不堪。放在身侧的手指蓦地攥紧,做下了一个决定。 温姑娘,我曾经答应过你,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也曾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来伤害你。 “金钟楼,你要做什么?”谢小迹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恐。 “谢小迹,是我的兄弟,就不要阻拦我。” 温书痛苦地扑倒在地上,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求你,金钟楼,杀了我吧,我好痛苦……” 金钟楼一步一步走向温书,uu看书 ww.uukanshu.c飘渺空灵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书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金钟楼慢慢来到温书的身边,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她的头顶,揉了揉。没有焦距的眼睛,在蝴蝶岭金黄的阳光下,散发着柔和朦胧的光芒。 他的嘴角有着笑意,从未有过的温柔,带着满足和心安。在他奇异的安抚下,体内的毒素仿佛也敛了嚣张的触角。 岁月停滞,用一生来诉说着不变情真—— 在武当山的时候,从孙姑娘那里听说了书儿的事,我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这些日子,我什么都没做,是因为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后来知道了,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天,我会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 …………r1152 ... () 二百九十 援兵杀到 h2>290援兵杀到 谢小迹霍地睁大了眼,他想起金钟楼自下武当山后,回到明月堡后破天荒地前往他向来很少涉足的冥猎园。 冥猎园,是明月堡的重地,与明月堡的藏心阁一般,收录了许多的武功秘笈、内功心法。 不同的是,冥猎园里收录的功法剑谱都有些邪门,多半为正道人士所不耻。因为这种功夫,要么阴狠歹毒,要么灭绝人性。 被放在冥猎园的武功剑法,鲜少有人问津。金钟楼经常出入藏心阁,了解各派武学,冥猎园却是很少踏足。 但从武当山回来后,他每次在冥猎园一待就是许久。谢小迹之所以清楚这一点,是因为一次他前去找他的时候,金钟楼正在冥猎园中。丫鬟禀报过后,金钟楼才出来见他。 “谢小迹,待会儿记得带着温姑娘沿原路下山,重转空,空即重,走空门会有一线生机。” “等等,金钟楼,你不能这么做!”谢小迹意识到了金钟楼要做什么,身为共经生死的好兄弟,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我已经决定了。”金钟楼回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若是谢兄,也会这么做。”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金钟楼,不到最后关头,你不能放弃。”以金钟楼的为人,他一定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天吧。 谢小迹终于明白以往他们每次提到温三小姐的毒,金钟楼虽然担心,却足能称得到上平淡的样子。他早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用他的命,来换温三小姐的命,让她彻底摆脱毒药的控制,过正常的生活。 “就算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看到书儿这么痛苦了。”还有,他想让以前的温书回来—— 这是金钟楼内心的期盼,现在的温书,也是温书。但他始终忘不了在天琢客栈的那些日子,想起书儿离开前,他点住她的昏睡穴,她慢慢松开的他的手。 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再次让她回到他的身边。这些毒,留在书儿的体内,始终是个隐患。与其这样,还不如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来承受。 只是,金钟楼唯一介怀的……望着跪伏在地上,痛得全身颤抖、冷汗涔涔的人。她曾经问过他:如果有一天,那个女人要回来,而她又不想走,他会不会狠心送走她? 金钟楼不忍心,只是,他没有别的选择。现在的书儿,受药物影响,将以前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区分开,已经钻入了自己所设定的牢笼。再不将她拉出来,她可能会越陷越深。 何况,温庭设局,让一切的事情都提前了。忘忧草压制毒性的作用彻底消失,金钟楼虽然疑惑书儿为何还没有恢复有关于莫小仙的记忆,但这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书儿毒发,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成为那个身携剧毒,一手创立神明宫的铁血宗主莫小仙。要么就是当场承受不住体内的毒性、毒发身亡。无论哪个结果,都是金钟楼不愿见到的。 “等等,金钟楼,相信我,你再等等!”谢小迹望着蝴蝶岭四周,心中想着那个人怎么还没来,再没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不想再等了。”多等一刻,温姑娘便多一刻的痛苦。 瘫倒在地上的温书,忽然动了动,艰难地转过身,抓着金钟楼的衣衫。手还没碰到金钟楼,又受惊般地收了回来。 “金……金钟楼……” “书儿,你想说什么?”金钟楼蹲了下来,让温书能偎入他的怀中。温书挣扎,不能这么近,这么近,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伤了他…… 金钟楼扣住她的脑袋,不让她离去。书儿啊书儿,他又怎么会在乎她会伤了他,他又怎么会怕? “……我不要……你为了我……伤害自己……我不允许……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你死……你如果真的敢这么做……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温书说完这些话,就跟耗尽了力气一般,脑袋萎靡了下去。 她虽然已经快失去意识了,毒素腐蚀着她的身心,谢小迹和金钟楼的对话却让她心生警惕。 她不要金钟楼为她牺牲,不要。 金钟楼僵立不动,温书仍然在发着声响,金钟楼凑近了些,只听到温书已经陷入了昏迷,嘴中喃喃着:“……那个女人……也不会原谅你的……”什么吃醋和嫉妒,都不重要了。她是温书,又不是温书。意识渐渐离自己而去,不由自主,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她爱金钟楼。 失去一切,也不能失去他。 “书儿——”金钟楼心痛得无法自已,谁能告诉他,他要怎么做? “金钟楼,你冷静一点儿,西门就要来了。等他来了,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回到神明宫,慢慢想办法。你要相信温三小姐,待她醒来,一定会想到法子克制自己体内的毒。” “谢小迹,如果你想说的人是西门若寒,你就别等了。”一阵白雾聚拢,温庭连人带琴,又坐在不远处的山头。 谢小迹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错啊,你居然知道。” “你谢小迹又岂是毫无准备便单刀赴会之人。”温庭悠闲地撩着琴弦,“温某还知道,西门庄主日前下山,你得知了这件事,便请他赶来蝴蝶岭,助你们一臂之力。” “西门并不是你派人阻止便阻止得了的。”谢小迹冷静地阐述这个事实。 “一般的理由自然行不通,但西门庄主钟情汪家寨的汪大小姐,温某却是知道的。”在高升客栈,他就看出那位冷如冰雪的西门剑神,对那位爱睡觉的汪大小姐怀有与众不同的感情了。 要对付向谢小迹和西门若寒这样的人,不抓住他们的弱点,他如何敢贸然出手? “在你们回到神明宫十三分堂时,埋伏在汪家寨外面的人手便行动了。活捉汪大小姐,西门若寒也会投鼠忌器。即便真能赶到,那也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这个时间,温庭完全能完成自己的计划。谢小迹和金钟楼武功再怎么高强,被困于阵内,也奈何不得他。加上还有一个毒性发作的温书,他们尚且自身难保,又如何破阵救人? 谢小迹笑了,“你是太过高估自己,还是太过低估西门若寒和汪大小姐?” “哦?” “你该不会以为汪大小姐就这么轻易的被你的人活捉吧?”那丫头的本事别人不知道,谢小迹却是清楚得很。整个江湖人都低估了这丫头的本事,真要过起招来,谢小迹也未必能从她的手上讨到多少的便宜。 汪大小姐鲜少出走江湖,更少与高手过招,温庭上次在背后刺她一剑,更是没有给汪大小姐还击的机会,当然没法知道她的深浅。虽然温庭也清楚,汪大小姐那可怕的动物本能和应对暗杀的本事,终究还是低估了她正面过招的能力。 “还有,就算你真的抓到了汪大小姐,就能让那冰块妥协?”如果西门若寒真这么容易对付的话,他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你这么自信,为何他们还没有来?”温庭不为所动,心中却有算漏的不妙之感。 “他们已经来了——” 伴随着谢小迹的这句话,半空之上,一席白衣手持寒剑飞身而下。凛冽的寒气冲破了阵外的结界,一束白光,直直击向山岭之上的温庭。 温庭也没想到西门若寒竟然真的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剑神全力一击,可想而知有多快、力道有多猛。无论是谁受了这一击,都绝难活命。 温庭不愧是温庭,在西门若寒出剑的一瞬间,以抱起琴弦往另一边山头飞去。他刚起身,坐着的地方便被西门若寒的剑气砸出一个大坑。 能躲开他的一剑,是个高手! 西门若寒眼中升起一抹兴味,就要和温庭过招,温庭知道今日的事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作为,好在他要做的事已经完成了。随手掷出两个烟雾弹,消失在西门若寒等人的视线中。 “小书——”温庭一走,琴音消失,阵法自破。琴音停歇,温书体内翻江倒海的毒得以稍稍缓解,人已经因为剧痛而晕了过去。 金钟楼将地上的温书抱了起来,uu看书.uukansh对西门若寒和汪玲表示谢意:“西门庄主,汪大小姐,救命之恩,钟楼没齿难忘。” “金钟楼,都这么熟了,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客气啊。”汪大小姐凑了上来,伸出小手,探了探温书的额头,“好冰,小书她没事吧?” “她的毒已经被触动了,随时都有可能发作。”温庭的药和琴音,就像是一个导火索,不但解除了忘忧草在体内的限制,还让温书体内的毒混乱不堪。莫小仙那么强悍的人,对于体内的毒都没半点办法,最后只能封印毒功,服下忘忧草乃至失去记忆。 遑论温书,这个平凡的普通人,这一身的毒要如何承受? “那现在要怎么办?” “先回神明宫分堂,书儿的身体不能再拖了,需得及时想办法。” “……”r1152 ... ... () 二百九十一 魔刀1出,谁与争锋 h2>291魔刀一出,谁与争锋 神明宫十三分堂。 宗主的宫室内,温书正静静地沉睡。她体内的毒已经平息了,然而体内却出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让人不敢触碰。 她整个人好似被包裹在黑色的气体之中,雾气蒸腾,将人发酵酝酿,毫不怀疑,任由她下去,她会被可怕的毒气彻底浸没。 “三小姐何时会醒来?” 谢小迹问西门若寒,这里的人,除了温书,就数西门若寒最为精通岐黄之术。 西门若寒摇摇头,“这还要看她自己。” 看她自己的意思就是说,她可能会醒过来,也可能再也不会醒。只要她体内的毒在她体内一天,她就没法摆脱体内的炼狱之苦。这还得归功于温书从小养药炼药的独特体质,否则不管是谁,体内有这些毒,早就没病了。 莫小仙的身体不同于常人,常年浸浴药池,研习各种毒药毒物,让她的身体对毒药有了很大的抵抗力。再厉害的毒,在她的体内,也会变得迟钝,药力也会大打折扣。也正因为如此,她还能安然沉睡,而不是立即死在药物的侵蚀之下。 “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她醒过来吗?”她不能自己醒,也许他们可以做些什么。 “用毒。” 让温书的身体再次受到毒药的刺激,毒药入体,与体内的毒药相互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不醒。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也未必是现在的温书能够承受得起的。 佟秋雨得知了女儿的情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金钟楼知道她心中难受,但此刻接近温姑娘实在太过凶险。温姑娘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他不能再让温姑娘的母亲受到伤害。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的乖舒儿——”佟秋雨不明白,她的舒儿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风能支支吾吾地告诉她书儿的境况时,她还不敢相信。可是看着女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由不得她不信。 “四夫人,有些问题我们想请教你。”装在他们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也是时候弄个清楚明白了。 不弄清楚所有的事,他们纵使想帮助温三小姐,也无从下手。 而谢小迹,是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朋友就这么死去的。何况,温三小姐昏迷前,拼着最后的一丝意识也要阻止金钟楼这么做。三小姐和他们一样,都不允许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 宗主宫室内,几人围桌而坐。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置着一杯热茶。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也必然是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佟秋雨脸上泪痕未干,掏出丝帕,抹了抹眼泪,将她所知晓的和这几日所猜测的,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众人。 她知道,现在能帮助舒儿的,也就这些人了。 “四夫人可知道温二少的真实身份?” “这又关庭儿什么事?”佟秋雨一愣,她原本以为这些人要问的只是舒儿,没有想到,他们最先问到的却是庭儿。 莫非那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已经猜到了什么? “看来四夫人还不知道,三小姐今日之所以变成这样,便是温二少设的局。” “这不可能,庭儿他怎么会害舒儿呢?”佟秋雨不相信,直觉地将目光打向这些人中她最信得过的人——金钟楼的身上。 “是真的。”金钟楼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悲伤。“温二少在几位香主身上,分别放上了大红子、鸡血藤、血人参、覆盆子和蛇霉,并以琴声为饵,诱使温姑娘的毒提前发作。” 金钟楼每说一句,佟秋雨的脸色便凝重一分,嘴唇咬紧,苍白得可怕。 “温二少完全是冲着三小姐来的,毫无疑问,他是想要三小姐的命。” 谢小迹一锤定音,仿佛敲击在佟秋雨的心头,也破灭了她对温庭的幻想。 “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庭儿他有一天会对舒儿下手。”佟秋雨的肩膀都在颤抖,这个事实对于她而言太过于残忍,尤其是对舒儿。 “因为温庭是三小姐的二哥?” “当然不是。”佟秋雨摇摇头,“你们也知道,身在朱门大户,勾心斗角、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本就没什么亲情情义可言。遑论舒儿是我和舒儿她爹生的,与庭儿并无半点血缘。” “那夫人方才为何如此难以置信?” 有谢小迹在,完全不需要别人开口,因为他总会将该问到的问题都问全,并且每次都能问到点子上。 “你们都是江湖上有为的年轻人,吴质这个名字,你们一定不陌生。”佟秋雨已决定,说出一切。 温庭的秘密,她原本决定要永远将它们烂在肚子里。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庭儿他,终于还是没法忘记自己的仇恨,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吴质魔刀?”金钟楼一怔,西门若寒握剑的手也陡然握紧。 这个名字他们当然不陌生,不久前金钟楼还曾为温书讲述过有关于吴质磨刀的传说。 “吴质魔刀在江湖上已经消失百年之久了,夫人提到吴质,莫非温庭的身世与吴质磨刀有关?” 佟秋雨点点头,“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若不是你们今日主动提及,我恐怕都忘记了。” “温庭和吴质,到底有什么关系?” “庭儿便是吴质魔刀唯一的后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些疑惑。也没有人多开口,由佟秋雨娓娓道来。 吴质魔刀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刀法。传闻这种刀练成之时,惊天地泣鬼神,天下再无对手。吴质创立这种刀法,在江湖称雄二十载,从无敌手。他生性好战,狂傲孤高,一生从不应人所求,因为在强者的眼中,他只接受能力与他可以匹敌的人。 吴质活得狂傲、活得恣意,加上性情孤僻,得罪了许多人。他出刀毫不留情,对方若对他动用兵器,便只有死一条路。但当时整个江湖,都拿他没有办法。有些人恨他恨得牙痒痒,又惧怕他的魔刀,不敢明着与他交锋。 “但不知为何,在一天夜里,吴质忽然消失了。有人说,吴质死于一场决斗,因为魔刀动了情,再也无法挥出那毁天灭地的一刀,所以他死了。也有人说,吴质是厌倦了江湖生活,携美归隐,再不过问江湖之事。时如逝水,吴质魔刀的传说在江湖上也慢慢被人淡忘了——” “呵呵!这不过是拿来骗后世之人的。吴质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那些武林正道更清楚的了。” “夫人是说,吴质是死于武林正道之手?”武林正道虽然并非行的都是正义之事,但像这种事,谢小迹还是难以相信他们真的会做得出来。 “我知道你们不信,没有人会相信。”这世上有的是道貌岸然之徒,但不可否认,也有许多的好人,真侠士。只要还有这些人在,再血腥的武林,依然还有一方净土。 “如果你们知道,当年的武林是什么情形,就不会这么奇怪了。吴质魔刀冠绝武林、一家独大,在江湖上完全没有人能与之交锋。吴质又不是什么谦逊自制的善茬,矛盾自然越演越烈。” “……” “那二十年的江湖,笼罩在魔刀的阴影下,让许多的武林人士抬不起头来。哪怕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和武当,面对魔刀毁天灭地的威力,也有些暗淡无光。” 几人的脑海,不约而同浮现出昏黄的落日下,一个狂傲的刀客,站在苍穹之上,俯视着芸芸众生,无人敢与之争辉的情景。 “久而久之,整个武林都动了要除掉吴质之心。”佟秋雨的脸上,有着一丝轻鄙,“因为吴质活一日,他们就永远无法昂首挺胸,永远都被别人压一头。运气不好,撞到吴质的刀口上,随时都会没命。” “真的有这种事?”谢小迹惊愕,一百年前的事情说遥远也并非远不可及,他们也曾听说过那个年代的江湖,知道那把魔刀的神奇。现在才知道,他们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有太多的记忆消逝在岁月的洪流中,uu看书 w.uukanhuc不,应该说是被整个江湖尘封了。 那样的东西注定不能得见天日,因为他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流传出去,所谓的武林大派,俱都颜面扫地。 “这真的是一件可悲的事,一个人强大到整个江湖一齐算计他,打着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的幌子,行小人不义之举。怕是再过一百年、两百年,都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那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吴质消失于江湖的?”像吴质那样的人,明着来可能会适得其反。魔刀出,江湖变色,谁愿意用自己的血去钝化他的魔刀?更何况,武林中要真有这样惊世大战,也不是想隐瞒就隐瞒得了。那之后的所有事,可能都不会发生了。 “他们当然不敢找上吴质,在费尽心思、机关算尽之后,他们发现了除去吴质的曙光——他们找到了吴质的妻子,还有孩子。” “……”r1152 ... ... () 二百九十二 无法忘怀的古老记忆…… h2>292无法忘怀的古老记忆…… “他们当然不敢找上吴质,在费尽心思、机关算尽之后,他们发现了除去吴质的曙光——他们找到了吴质的妻子,还有孩子。” 无论吴质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都与他的妻子和儿子无关。武林正道居然将心思动到了他妻儿身上,该说吴质太过强大,还是这些武林正道已经失去了理智,将侠义之心和正义的信条全都抛到了脑后? “他们做了什么?” 从佟秋雨严峻的面色,也能知道他们一定做了令人发指之事。而这,也是吴质磨刀消失之谜的答案。 “他们抓住了吴质的妻子和儿子,并启用了武林禁药,紫罗钩心胆。他们逼着吴质的妻子和儿子服下了这种药,然后放她回到了吴质的身边。这些人当然不可能自己出面,即便已经决定不顾脸皮,做这种事还会让他们脸红。” “紫罗钩心胆的可怕之处,可以通过身体的亲密接触而过到对方的体内。中了这种毒,不管是多么厉害的人,都难以抵挡。它们就像是毒蜘蛛一般,在你的体内结成密密麻麻的网,绑缚住你身体的每一处角落,让你动弹不得。尤其是武功高强之人,药效更甚,每次运功,生命便耗损几分。恁你武功再高,也难以施展。不久便会心脉虚弱,精气耗尽,体弱虚竭而亡——” 紫罗钩心胆? 这种毒在场的人都没有听过,不只是他,更老一辈的人也没有听过。因为在吴质死后,这种毒便被当日参与这件事的人彻底销毁了,不留一丝痕迹。 但紫罗钩心胆的可怕,还只是冰山一角。它最可怕的,还是接下来会提到的事,这也是吴质的后人一直耿耿于怀无法忘记那段仇恨的原因。 “吴质的妻子和儿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了,他们谁也没有意识到,雄霸武林的吴质,就这样葬送在紫罗钩心胆之下。” “吴质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在这之前,他送走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可怜他的妻子和儿子,都不知道他们的丈夫和父亲就要永远离开他们。” “吴质就要死了,但那些人并不会因此放过他,让他安静地死去。所有那些曾经在吴质手里吃过苦头、砸过招牌的人,全都找上门来。那个时候吴质已经不能再使出他毁天灭地的一刀,也没法再催动内力,一个武功平庸的弟子,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们一个个折磨着他,一刀接着一刀,一剑连着一剑,全都招呼到吴质的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吴质那里找回自己的自信。他们都认为,只有吴质的血,能够洗刷那屈辱的二十年。” 汪玲捂着脸,她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听下去了。 金钟楼和谢小迹,脸上也有着愤怒。这些人,真的不配侠义二字。在做下了这样的事之后,他们还如何安然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听着别人喊他们大侠? 西门若寒则是看着他手中之剑,像这样的败类,最适合拿来祭剑。 “吴质是个血性男儿,狂傲于世,怎么能容忍这些宵小如此折磨自己。他最后关头,散去全身功力,使出天魔解体,与在场所有的人同归于尽。那巨大的轰鸣,响彻云霄。吴质死去了,但对方死的人更多。只有几个人,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他们有的成了疯子,有的成了傻子,终极一生都活在那可怕的梦魇中。吴质魔刀,单凭这几个字,就能让他们大叫,甚至疯狂的死去——” 是因为吴质魔刀的可怕,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罪恶?谁也无法知晓,只是他们自那以后,都活在痛苦之中,谁也不能幸免。 或许这种痛苦,比笼罩在吴质魔刀的阴影之下,还要无法承受。 没有人开口,宫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佟秋雨低沉的语调响在室内。 “正派一位老者,当日也曾参与毒害吴质,在捡回一条命后成了疯子。一个雷雨之夜,他恢复了神智,独自下了山。他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谴责,告诉了吴质妻子真相,并自尽在她的面前。” “吴质的妻子是个聪明而且能忍的女人,她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可能为丈夫报仇。她所有的希望,全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吴质魔刀的秘籍,只有她知道放在哪里,她将这一切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并且让她立下血誓,穷极一生,一定要为他的父亲报仇。” “但我还听说了一件事。”金钟楼沉吟半晌,方道:“听闻几年后,武当金顶,一位自称是吴质妻子的人,将一本被羊皮卷纸包裹的刀法交给了当时最富盛名的武当掌门天松道长,天松道长将这本刀法秘密收录在蓝光洞,永生封存。这本刀法,真的便是吴质磨刀的秘籍?吴质的夫人又为何要这么做?” “这件事是真的,吴质死后几年,寻找这本秘籍的人多不胜数。明着抢的有之,暗中调查的也有之。吴质的夫人回到吴质死的地方,去祭拜自己的丈夫,在那里遇到了那位老者,得知了真相。她知道,武林人士不会放过他们母子,她带着儿子回到了藏身的地方,一躲便是几年,再也没有出现。” 这里面还有不少的疑问,佟秋雨知道他们心中的疑惑,接着道:“吴质夫人隐身的几年间,让她的儿子开始修习魔刀刀法。继承了吴质的习武资质和学武天赋,那孩子学任何武功都很快。小小年纪,刀法就已经非一般的武林高手可比。” “但那几年间,吴质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她知道,紫罗钩心胆在她体内也发挥了作用,她活不了多久了。但她最害怕的,还是她的儿子也面临和她同样的厄运。吴质之子,兴许因为他是个孩子,那些人终究含了点恻隐之心,只下了一半的药量。” “她多方打听,求教了不少高人,才知道紫罗钩心胆最可怕之处。一旦中了这种毒,除非后人灭绝,否则世世代代都会被这种毒所纠缠。哪怕从不动武,中了紫罗钩心胆的人也会很快死去。而他们的后人,每一代都活不到三十岁,最年轻的那位吴质后人,在二十岁的时候便死去了。风华绝代,纵有满腹奇才,也只能饮恨而终。” “这世上还有这等歹毒邪恶之物?”他们似乎能够了解,温庭那样缥缈如仙之人,为何这般执着于仇恨,甚至不喜弄脏那双能弹奏出世上最圣洁乐曲之手。 “吴质夫人的恨,快要灭顶,她想要毁掉一切,她痛恨所有武林人,她发誓只要吴质还有一位后人,还能活一天。这段仇恨都要永远铭记下去,哪怕只有一口气,也绝不能让那些人好过。” “那本武林秘籍,经过吴质夫人的篡改,成为了追魂夺命之物。为了摆脱武林人士的追捕和追杀,让他们得以喘息,她便带着篡改后的吴质魔刀秘籍来到武当山,交给了当时最富盛名的武当掌门天松道长。” “嗯,天松道长既不想这本绝世武学焚毁于他之手,又不愿让这东西为祸江湖,只有将它封存在武当的禁地蓝光洞中。”金钟楼接道。 有关于这一段,金钟楼和谢小迹等人却是知道的。吴质魔刀的传说,便是在这里划上了一个句点。能以这种方式收场,在大多数后人看来是再完美不过,甚至还有人对此津津乐道。 “哼哼!真是这样吗?”佟秋雨不屑,“天松老道又算什么?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没有他的默许,那个计划如何能够施行?” “……” “说得好听,吴质魔刀的秘籍被他封存在蓝光洞中,却并不将它销毁,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这不可能吧?蓝光洞每年都有高人看管,即便是武当掌门,要想偷练秘籍内的武功都是不可能的。”谢小迹率先发出了疑问。 “吴质魔刀的秘籍,对武林中人本来就是玄秘。那个老道,在将秘籍封存之前,早就掉包了。” 佟秋雨知道他们不信,但她会让他们相信的。 “吴质夫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uu看书 .uukansh.m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为自己的丈夫报仇。当一个女人堵上一切,满心里全是仇恨时,再厉害的男人都不能与之抗衡。而她最恨的那个人,就是有着武林领袖之威的天松道长。” “……” “没过一年,天松道长突然暴毙。武当对外宣称掌门是为了武林鞠躬尽瘁、耗尽心力而亡。而只有吴质夫人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定是偷偷练了吴质魔刀秘籍上的武功,走火入魔而死。他有这种下场,也是他自作自受、贪婪的结果。” 天松道长居然是这样的人,恐怕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直到现在,武当上下都还在称颂着那位祖师爷的功绩。 大浪淘沙,留下的到底有多少是真实?又埋葬了多少的丑恶和仇恨? …………r1152 ... ... () 二百九十三 以爱为名 293以爱为名 “吴质的夫人临死前,为儿子娶了一门亲事。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活不了多久,吴家的仇绝不能断送在他们手里。就这样吴质的儿子魔刀尚未练成,就离开了人世,报仇的事就放到了下一代的身上。” “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也早就不在了,这段仇恨延续下去,岂非没有意义?”每个人心底都有这样的疑问,再怎样的冤仇,一百年的时间,也应该过去了。 何况在当时,吴质已经亲手杀了大部分毒害他的人。吴质的儿子、吴质的孙子,都已经因为这段仇恨,赌上了一切,为何不让仇恨就此停止? “因为中了紫罗钩心胆的毒,吴家的子孙总会英年早逝,练吴质魔刀更会消耗他们的生命。很多年过去了,当时参与毒杀吴质的人一个个的全都死去,报仇本该停止了,但施加在吴家的诅咒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忘记。” 每个吴家的子孙,想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命运,又如何能忘记那段仇恨?即使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在了,但仇恨让他们每个人的心理都扭曲了,他们的仇人不是别人,而是整个武林,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谢小迹他们并不认同温庭所做的事,但站在温庭的角度,那样风华如仙的人,却不得不背负自己早逝和吴质魔刀的命运,他又如何坦然放下这一切,而没有半点怨怼? “这件事除了吴家的人,武林中没有什么人知道,夫人是如何知道的这一切。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小迹他们还算有耐性,等到现在才问她这个问题。 “还有温三小姐,在夫人嫁进郡公府之前,她与温二少认识吗?”谢小迹想起在蝴蝶岭时温庭说的那些话,给他感觉很奇怪温二少与温三小姐,除了名义上的兄妹,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不只这个。还有小书啊。她为何会成为神明宫的宗主?是什么原因让她下决心成立神明宫,她又为何要这么做?” 金钟楼始终没有言语,他知道。所有的真相都会在今日揭晓。他也知道,这背后一定还有许多许多他不知道的故事。但这些都不重要,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他对书儿的心意不会改变。 谢小迹看了金钟楼一眼。聪明如他,聪明如金钟楼。当然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可是这些,与温书此刻的安危比起来,太轻微了。 “庭儿的母亲,与我是闺中好友。庭儿从小与舒儿一起长大。可说是青梅竹马。” “温二少的母亲,不是二夫人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而能解开所有谜团的人。唯有眼前这个人。 “不是。”佟秋雨叹了口气,“庭儿的母亲是吴家的后人。相貌绝顶,武功绝伦,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其实,庭儿和他娘很像,他们母子都是那种风华绝代的人。只要看他们一眼,就难以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但要是一直盯着他们看,又觉得是对他们的亵渎。” 汪大小姐咂舌,为小书她母亲的话。不过看看温二少那张脸和举止风度,可以想象他母亲年轻时的样子,一定很迷人吧。 “老爷他很可怜,他最喜欢的人就是庭儿的母亲,可是庭儿的娘在怀孕之后,就离开他了。” 堂堂平南郡公温铮,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郡公爷,但已经初立战功,是朝廷有名的年轻将领。 “小书的母亲,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温二少的母亲只是利用那个男人怀上吴家的后代,就离开了他吧?”那个女人该说她是洒脱还是无情,居然敢甩温铮,还真是令人钦佩。 西门若寒轻轻拍了拍汪大小姐的脑袋,嘴角恍惚中染上了一抹笑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只是看着汪大小姐的脑袋动啊动的,毛茸茸的,让人很想摸的样子。 这就不奇怪以后的飘雪山庄在迎来女主人后,那满山庄可爱的小动物们了。西门剑神虽然脸黑得能杀死人,不过他的新婚夫人可是一点都不怕他。最关键的是,西门庄主好像也没多么讨厌那些小东西。 当然,西门若寒绝不会承认,汪大小姐抱着那些小动物滚成一团的时候,样子可爱得连严冬的飘雪山庄都春意盎然了起来。汪大小姐许多时候,就跟要逗要抚摸的小动物像极了。 “西门大哥?” 西门若寒又摸了一下,汪大小姐知道他没事,只是手没地儿放,才放在她的脑瓜上,便转过头去,继续听故事。 她还想知道小书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呢,虽然从她知道的那些版本,小书小时候可没大的时候那么可爱。 有的时候,你必须承认,谢小迹实在是个太无聊的家伙。别人没注意到的东西,他那双风~流的小眼睛比谁都要敏锐。 西门若寒的反应他可都看在眼里,也很惊讶西门若寒真的对他们的汪大小姐喜欢得不轻,但显然,这个小丫头比温三小姐还要不解风情。 谢小迹从那小丫头毫不在意的脸上,就能猜到那小丫头这会儿在想什么,不禁为剑神默哀。 汪大小姐的问题丢了出去,佟秋雨久久都没有回答。 “小书母亲,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没有,我也在想这件事。”佟秋雨对汪大小姐是很喜欢的,别忘了,汪大小姐先前在郡公府可是住了好一阵子,与佟秋雨说起话来也比其他人随意许多。而佟秋雨最喜欢的,就是这小丫头直率的性子和那可爱的小习惯。 在听梅轩,佟秋雨最爱做的事就是给这个小丫头还有自家的那位喂食。对佟秋雨厨艺最津津乐道,并且在外做了无数次宣传的就是这位汪大小姐啊! 佟秋雨笑了,笑着揉揉汪大小姐的脑袋,“你说得很对,庭儿的母亲,可能真的是这样想的。” 汪大小姐规规矩矩不动,待佟秋雨摸够了收回手去,才回过头很有些怨念地瞅了西门若寒一眼。 她的头就这么好摸麽,又不是小狗,为什么一个个都瞅准了她的脑袋。谢小迹要不是看着场合不对,也想凑份热闹。但看看汪大小姐身旁那尊大神,及时地遏止了思想狂奔。 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佟秋雨心里好受了一些。尤其是金钟楼,这个年轻人,总给人感觉很踏实、很可靠。温润如玉,看起来像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却比任何人都要有担当,值得托付。 佟秋雨毫不怀疑,现在自己越来越以未来丈母娘的目光来看待金钟楼了。只要有他在,她的舒儿就会好好的,一定会没事。 想到这儿,佟秋雨的眼中又浮现出一层泪光。转回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内心百感交集。 她的女儿,一定会好起来的。等过了这道坎,就能过幸福的生活。 金钟楼温柔一笑,佟秋雨传递出来的嘱托,他已经收到了。他不会让她失望的,只要他还活着。 “老爷最爱的人便是庭儿的母亲,在庭儿母亲刚走的那些年,老爷就跟疯了一样,完全不能接受。九儿丫头,在郡公府的时候看到傲儿了?” “傲儿……是那个……咳咳,大少爷?!”汪玲想到温傲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缩了缩脑袋。 “嗯,傲儿这孩子,小时候调皮可爱,而且很懂事。他之所以变成那样,都是因为老爷那些年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庭儿母亲身上,什么人都顾不了,也不想关心。直到傲儿的母亲在饱含着痛苦与思念中死去,才幡然醒悟。” “……” “傲儿那个时候才几岁,母亲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怪到老爷身上。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在傲儿母亲病得快要死去,临死之前只是想再看一眼老爷。就是这么个愿望,老爷都没有成全她。因为老爷那个时候,正在满天下地寻找庭儿的母亲。” 每个人都会犯错,也会忽略许多人。但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弥补。 有关吴家和郡公府的遗憾,实在是太多。u看书 .uuashu.co 佟秋雨以前曾说,郡公府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朱门大户那些事,无非是为了争家产、争权力。虽然复杂,但并非每个府邸都会如此。 也有许多的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也并非每个人都需要永远花不完的银子和无上的权力。相比起这些,因为情而爆发出的矛盾和战争,才更加惨烈,也更容易酿成难以挽回的悲剧。 “老爷那个人,看起来强硬,其实很重情义。他很疼傲儿那孩子,比起庭儿都不遑多让。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自责。因为他亲手造成了傲儿和傲儿母亲的悲剧,哪怕他从来不说,对当年的事他感到很痛苦。”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傲儿的母亲一边咳血,一边望着门口的方向。直到完全闭上眼睛,都没有等到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人。 而抱着母亲的那个小孩,一双眼渐渐空洞,凄冷无光—— …………(未完待续) ... () 二百九十四 那些年的温柔 h2>294那些年的温柔 “这真的是冤孽,傲儿那孩子,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外面到底是怎么了,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老爷几次气得想杀了他,但这一切,追及原因,还是他当年犯下的错。” 温傲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似乎有太多的人,陷在上一代的悲剧中,无法自拔。从这点来看,温庭和温傲,还挺像的。 “庭儿的母亲在发觉怀了庭儿之后,就回到了重[音同‘虫’]州。那个时候,我跟着舒儿的爹辗转来到重州,为了修炼新的刀法,他留在了重州,每天在竹林中练武,去求教当地的一个老前辈。我难得地可以定居在一个地方,不用满江湖的漂泊。” 大家都在听着,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当年的情景。 “舒儿他爹是个为刀而生的男人,就跟西门庄主一样,追求着剑术的极致。”佟秋雨虽然鲜少涉足江湖,但并非一个完全不知江湖事的女人。更何况,西门若寒的名号,不但是武林,就连平凡人家也都不陌生。 “他遇到了我,我曾经也以为,他会为我改变。或许不应该这么说,我喜欢的就是一心扑在刀法上的他,认真而专注的样子,并没有期待他为我放下他的追求和梦想。然而,当舒儿他爹一次次决战归来,身上的伤口添了一道又一道,每日沉迷刀法,放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少时,我终于不能忍受了……” 谢小迹听到这儿,看了汪大小姐一眼。听到四夫人这些话,那小丫头该不会乱想吧? 结果那丫头双手撑着脑袋,眼神动都没动一下。谢小迹丧气,他这瞎操什么心,人家那简单的脑袋瓜才不会想这么多。 西门若寒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在意。毕竟佟秋雨已经明着说道,那个人与他很像。一个人追求剑术,一个人追求刀法,同样为了手中之兵器,可以奉献出全部的精力和生命。 后来西门若寒曾拐着弯的问汪大小姐,在四夫人说到那些话时,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是相信他,还是对自己自信过了头? 汪大小姐已经不记得有这回事了,但并不妨碍她回答这个问题。 “西门大哥是西门大哥,小书他爹是小书他爹,不同两个人,哪里一样了?”那简单又像是看白痴的眼神彻底地让剑神寒气大放,到底谁才是笨蛋哪?不过很多时候,他还真的很庆幸,那丫头的脑瓜构造比别人简单。 “舒儿他爹虽然痴迷刀法,对我真的很好,无微不至、呵护包容。那些年,走南闯北,都会带上我,每次出门比试,总会考虑到我的安危。然后击败对手后,回来接我。” “……” “女人们渴望的是安定,可是我自从和舒儿的爹在一起后,就知道我这辈子与安定无缘。然而,只要看着舒儿他爹冷静又专注的目光,每次比武归来,一身风尘,连休息一下都不曾就赶来接我回家的模样,想要离开那个男人的想法又散尽了。我不忍离开那个男人,我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哪怕我心中是如此渴望着,能够过上安定平静的生活。” 原来佟秋雨也曾经这样深切地爱着一个人,她是幸福的,三小姐的父亲也是幸福的。 但从佟秋雨的叙述中,几位晚辈算是真切地了解到为何以前三小姐说她有个“长不大”的母亲。 佟秋雨的想法比别的女人要天真,也要任性许多,即便三十多岁了,依然有着小女孩纯粹的一面,对爱情憧憬着、付出着。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与别的同龄女人不同。 “在重州的日子,是我最快乐最幸福的一段日子。舒儿他爹每日习武练刀,我为他洗衣做饭,每日我们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话。舒儿他爹的话越来越少,却不忘在每日起床出门练刀时,替我盖上被子,有的时候我懒病发作,还会煮上早餐。他的厨艺并不好,练刀的悟性很高,炒菜却很失败,连个白煮蛋都煮不熟呢。” 佟秋雨想到这些细小的往事,泪痕未干的脸上不自禁露出幸福的笑容。 想必那些日子,佟秋雨就是靠着这样温馨又细小的回忆一直支撑着,陪伴在她丈夫身边吧。 年复一年的陪伴,就是舍不得那个男人曾经给过她的独有温柔。这些记忆是佟秋雨最珍贵的财富,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即便她现在已经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名为温铮的男人。 “我们住的地方,来了一个新邻居。”那个人就是温庭的母亲,吴质魔刀的后人,也是平南郡公温铮多年来深爱并且一直无法真的忘怀的女人。 “庭儿和他的母亲真的很像,就连性格,也都得到了他母亲的真传。我想,老爷这么喜欢庭儿,不仅因为庭儿是她生的,也因为他很像他的母亲。” 照理说,以温铮的性格,被一个女人耍了,又发生了大夫人那样的事,对温庭的母亲应该怀有怨恨才对。为何对他们生的儿子,依然这么关爱,就算这是父子天性,为何对温庭的母亲依然这么宽容,难以忘怀? 这可能与接下来的事有关,不管有多少的疑问,他们终将找到答案。 “庭儿的母亲一个人生活,对每个人都很温和,却很少有人能真的走进她的心。这一点,庭儿也是,或许说,每个吴质魔刀的后人,都是如此。她搬来半年多,我们的关系依然不冷不淡。虽然我很多时候都想去她那儿坐坐,因为一个人在家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那书儿的母亲,你后来是如何和她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的,她连那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你了耶?” “和她关系变近,还是她生产时候的事。”那恐怕是庭儿的娘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不管一个女人平时再如何坚强,在独自生子又出现危险的时候,总比平常更脆弱。尽管那个时候,脆弱的人因为腹中的小生命往往能变得无比的勇敢。 “她临盆比预定的时间要早了几天,那天晚上正下着雪,我听到对面房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喊声。等我过去的时候,她痛苦地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肚子。认识她这么久,见惯了她不食人间烟火、美如仙子的模样,还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个样子。” “……” “她见到我,求我帮她。那样高贵的人,也会求人,我惊呆了。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冷淡没有人情味的女人,哪怕是对自己的儿子,她也始终保持着自己清冷的模样。小庭儿刚出生,拉着她的手喊她娘的时候,她冷冷地拨开庭儿的手,转身走开了。” “那个时候,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不管是什么原因,要一个母亲拂开孩子伸过来的手,总是难以想象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并非她天生凉薄,而是他们吴家后人背负的命运,不能对孩子心软。否则总有一天,会忍不住让自己的孩子放弃报仇。” 或许,不是吴家后人,就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做。因为只有他们,从小就被灌输着一定要报仇,也只有他们,不管多么留恋这个世界,仍然要极早地离开。 因为这样,不敢去爱,不能不爱。即使面对着自己儿子伸过来的手,都不敢握住他,只能将他无情地拂开。 听到这里,他们才算是真的感受到那种切身的体会。温庭耿耿于怀的,或许也正因为此。他并非天生冷淡,但他的心,从小的时候就冷透了。他渴望温暖,但唯一能给予他温暖的人,一次次拂开他的手,让他清楚地感受到他以后要面对的世界是如何的冰冷。 “我当时还没有怀舒儿,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为人接生。我吓得大哭,舒儿她爹在外面实在听不过去,才让我照他说的做。舒儿她爹虽然是个男人,但关键时刻比我有用得多,我遇到事,总会吓得六神无主,还好有他在身边。” 金钟楼会心地笑了,uu看书 w.uukanshu.cm看得出来,未来岳父和岳母以前的感情真的很好。因为从她饱含着情愫的声音中,能听出她对他的依恋和怀念—— “那一晚真的很惊险,舒儿她爹也难得的方寸大乱,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好在小庭儿命大,在他娘彻底脱力之前,终于听到了他的哇哇大哭声。” “我要烧水给他们母子俩梳洗,那孩子就由舒儿她爹抱着。我想,就是在那个时候,舒儿她爹也动了要个孩子的心思。我和舒儿她爹在一起几年了,到处漂泊,虽然我很想要个孩子,但我知道舒儿她爹是不会答应的。我也不忍心,让我们母子拖累他。” “可是,就在那一晚,舒儿她爹在我耳边告诉我,他也想要一个孩子。那个别扭的人,为了怕我笑他,嘴硬的说要生个孩子继承他的衣钵。我很开心,因为那意味着,以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r1152 ... ... () 二百九十五 女人心计 h2>295女人心计 “我很开心,因为那意味着,以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而金钟楼则在想着,若非那一晚的事,温三小姐可能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而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居然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一年后,我怀上了舒儿,那个时候庭儿已经生出来了。庭儿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好。我便让舒儿她爹上山采人参回来给她补身,然后熬了汤端到了她的屋里。这一年多,她的身体一直都没什么大的起色,庭儿很多时候也是由我们夫妻帮忙照看着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与我们夫妻俩渐渐亲近起来,有时候也会说些自己的事。” 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对于温庭的娘亲来说,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受到佟秋雨夫妻俩的真诚关照,人总是渴望着温暖,就算她的心再怎么拒绝着别人靠近,害怕自己被融化,也抵不了人的天性。 “但我知道她是吴质后人的事,还是几年后。舒儿出生后,她爹两年都留在我的身边,没有出去向任何人挑战。那时候我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很满足,享受着她爹无微不至的呵护与照顾,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可以这样下去。然而,舒儿她爹体内依然燃烧着悸动的火,追逐着他出神入化的一刀,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他之所以不提决斗的事,陪在我的身边,是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照顾那么年幼的舒儿——” “在那片青山绿水中,只有庭儿和舒儿两个孩子。”佟秋雨看向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儿,连声音都沉稳了下来,眼中再次流露出那种难以置信的情绪。 “庭儿出生的那两年,我照顾了他很长时间,他与我们的感情都很好,对舒儿妹妹也很照顾。我还记得,有一次舒儿掉进了竹林旁边的小沟里,腿上受伤了,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三岁多的小庭儿,将两岁的小舒儿拉了起来。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她爹给小舒儿包扎好,小舒儿依然哇哇大哭,怎么止都止不住。” “为了不让她哭,从小就冷着一张脸的小家伙,居然给舒儿做鬼脸。那个时候,不但舒儿愣了,我和她爹也吓得不轻。小舒儿奇异地止住了哭声,这以后,每次只要她哭,小庭儿就会用同一招哄她。” 难道,这就是莫小仙对温庭执念的开始? 不,这不是全部,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过了两年,庭儿变得更大些的时候,有一天,他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那个时候,庭儿他娘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那么小的庭儿,以后都不能再为自己而活。而庭儿的娘,也别无选择,让这么小的孩子过早地承受生命之重,因为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难道,在温二少母亲活着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力量做些什么?”这段仇恨,一代接着一代传递下去,究竟何时才能到尽头?难道就没有一个吴家子孙想过在自己的手上,终结所有的仇恨,把该做的、想要做的、吴家祖先所让他们做的事都做完? 汪大小姐头痛地厉害,她除了睡觉和西门若寒外,很少对一件事那么执着。所以也很难理解吴家人的思维,只是觉得,让自己的儿女承受那样的命运,实在太可怜了。 但也没有办法了,一想到他们每个人都活不过三十岁,不能随心所欲地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又怎么可能放下这些仇恨,去过什么安稳的日子。要是她自己从一出生就被设定了这样的命运,她也会有冲动去暴扁那些讨厌的家伙,我不痛快,你们也别想痛快! “做了,她当然做了。”佟秋雨轻轻哼了一声,她不得不佩服庭儿她母亲的算计和谋略。哪怕她们是闺中密友,她必须承认,在得知她做的事情后,她很庆幸她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因为任何人与她为敌,都是一件很不明智而且很恐怖的事。 谢小迹心中一动,“与武林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三大神兵有关?” 佟秋雨意外地看了谢小迹一眼,发觉这小胡子真的很聪明,反应真是快极了。舒儿说的没错,这个小胡子不愧成为江湖新一代的翘楚,的确有两下子。 “我知道,我知道!”汪大小姐有些激动,“我知道小胡子为什么知道与三大神兵有关了!” “你当然知道,你可是在那上面栽过跟头,要不是冰块将你从湖里抱回来,你现在就不能坐在那儿了。” 想起那次的经历,汪大小姐依然心有余悸。她这条小命差点就玩完了,不过她这个人才不会那么悲观了。换个角度想想,要不是有那次的事,她还遇不上西门大哥嘞! 那样,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啦,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谢小迹还真佩服她的乐观,揉揉她的脑袋,让她乖乖坐了下去。顿时,一道犀利的视线便盯上了他触碰汪大小姐脑袋的那只手,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谢小迹悻悻收回手,不敢再乱动。 “咳咳!”谢小迹摸了摸鼻子,撇过头,“事情是这样的,数月前我们前往神明宫十三分堂,汪大小姐受了那堂主一剑。根据汪大小姐事后对那把剑的描述,我怀疑那把剑是武林三大神兵之一的罗魂剑。” 几十年前的江湖,曾涌现出三把绝世宝剑。一把便是前一阵子武林中闹得沸沸扬扬、众门派都想得到的木犀剑。一把是天霜城城主叶倾城的佩剑白玉,还有一把便是这罗魂剑。 “赢然大师满腹怨气,铸下这等邪恶之剑。宝剑铸成之日,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之后,罗魂剑被正道高手封锁在嵩山勿忘峰,并由三位前辈负责看守。罗魂剑一直相安无事,却在几年前,被人给盗走了。” “我从温二少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断定他就是当日在背后刺我一剑之人,也是罗魂剑真正的持有者。” “温庭既与罗魂剑有关,又能在前几年成功夺得罗魂剑,很容易联想到,温二少的母亲与掀起武林风雨的三大神兵有联系。甚至可以猜测,三大神兵的秘密,便是由温二少的母亲所散步出去的。” 谢小迹和汪大小姐你一句我一句,也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做了一个圆满的解释。 “你们说得没有错,吴情,哦,也就是庭儿的母亲,她在嫁给老爷之前,在武林中积极活动。吴情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炼吴质魔刀。她也知道,她将心思放在修习吴质魔刀上,在有所成就之前,就面临着生命衰竭的命运。为了让自己尽可能的活得久一点,她放弃修炼吴质魔刀,甚至只会一些简单的轻功身法。” “她的确比以前的吴质后人要聪明。”谢小迹感慨。 这就怪不得别的吴质后人只能报一时之仇,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报仇、对江湖造成破坏之前就衰弱死去。而吴情,在她死后的几十年,满江湖都因为她的一个谎言而彼此争斗、纠缠不休。 “就算再聪明也没有用,她尽一切的努力让自己活得久一点,在二十六岁那一年,她还是离开了。无法抗拒,这就是吴家后人的命运。”佟秋雨感叹着一个鲜活生命的逝去,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其实,吴质后人,每一个都很聪明,也很有天赋。在他们有限的生命里,做到了许多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像是吴情,像是温庭,如果没有强加在吴质后人身上的命运,他们的命运将完全不同,那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或许也可以这么说,正因为他们背负着这样的命运,才变得比旁人更为杰出。在有限的生命里,做到了许多人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谢小迹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佟秋雨一愣,但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吴情若不是被这样的命运所左右,她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守着自己心爱的丈夫,安稳过这一生。又何谈在江湖,掀起一连串的风雨。 “木犀剑的秘密,uu看书 .uukash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温二少的母亲再怎么工于算计,要制造一个让全武林都相信的谎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金钟楼说得没错,而且夫人你说吴情在武林中积极活动,但为何我们从未听过她的名号?” “你们忘了一件事,她可是吴质魔刀的后人,而木犀剑的秘密有一部分就是绝世的武功。” “夫人是说,木犀剑的秘密并不全是假的。那里面真的含有吴质魔刀的秘籍,这样讲就说得通了,恐怕那秘籍,是吴质夫人篡改过的吧?”这招故技重施,使起来还真的要人命。 “是不是被篡改过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二十年间,武林至宝的木犀剑,成为无数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宝贝,而因走火入魔死去的高手,多得一只手都数不清。” “……”r1152 ... ... () 二百九十六 人性的光辉 h2>296人性的光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木犀剑的秘密,既有雄霸天下的武功秘笈,又有富可敌国的宝藏。宝藏虽然没有人看见,秘笈却是真实存在。 吴情在江湖转了一圈之后,找到了属于她的复仇办法。她决定利用武林中已经开始沉寂的三大神兵,决定再掀风雨。 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将木犀剑据为己有。然后请来能工巧匠,让木犀剑中间镂空,将写在牛皮纸上的吴质魔刀的刀法秘笈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精心寻找到了一个目标,让他得到了木犀剑,并指引他发现木犀剑中的秘笈。 在他刀法初有小成,还没练到走火入魔地步时,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许多人因为贪婪,纷纷找上门去,见识到了吴质魔刀的威力。而她趁机造势,将传闻弄得越演越烈。更有传言,得到吴质魔刀秘笈者,能再现百年前吴质的辉煌! 谢小迹直赞叹,这个吴情,还真是大手笔。她不但有谋略,更懂人心,造势的功夫更是杰出。 若没有她这么一出,武林中人对木犀剑的热情恐怕也不会那么浓烈吧?随着时光的消逝,有关木犀剑的传闻更是被笼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就算是现在,他告诉武林中人,木犀剑里的剑法秘笈是假的,还是有许多人不信,非要自己试试看。 只要人还有贪婪之心,木犀剑的传说就会继续下去。 其实,吴质魔刀里的秘笈,只要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停止修炼,并不会造成惨痛的后果,更不会因为走火入魔而全身筋脉俱断而亡。只是,在人们窥探到魔刀秘笈的精妙后,便无法遏止自己的欲~望。哪怕很痛苦,也要勉强修炼,到最后便演变成那样的结果。 “吴情在生命中最后的那段日子,耳听着木犀剑的风云席卷着整个武林,又有多少的武林中人因为木犀剑而死去,一边笑着,一边落泪。那个时候,小庭儿始终静静地站在他母亲的背后,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又为什么笑?只是看着那样的吴情,小庭儿由衷的害怕。回到屋里,总是将我的衣襟攥得紧紧。” 这些事情,有些是佟秋雨的猜测和女人的直觉,还有一些,是吴情临死前告诉她的。 一个人心里承受了太多的秘密,是会发疯的。在生命的最后尽头,吴情将这些事告诉给了佟秋雨,她最好的姐妹,也是她唯一信得过的人。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到释放,这一世,她活得太累了,吴质后人的枷锁,锁住了她的一生,也毁灭了她所有的幸福。 她不想自己在死后,还将这些包袱带进地狱。如果真的有来生,她只愿做个平凡人,更不想要恨任何人! 何况,吴质夫人之所以告诉佟秋雨这些事,是希望佟秋雨能替她好好照顾他这个可怜的儿子。 “这……是什么意思?”金钟楼听出了问题,吴情本没必要告诉佟秋雨这些事,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再想将心中埋藏了这么多年的事倾诉,也得估量估量。因为佟秋雨是一个好人,佟秋雨的丈夫是一个痴迷刀法的刀客。告诉他们吴质魔刀的事,岂非为自己的儿子制造麻烦? 就算她能信得过佟秋雨的丈夫,不会动吴质魔刀秘笈的心思,她又如何能确保佟秋雨他们不会阻止自己的儿子复仇? 除非,她本身的目的就是这个,她想让佟秋雨帮助自己的儿子,忘记那段仇恨! 其他人也睁大了眼睛,因为延续了一百年的冤仇,终于有个吴质的后人,动了要放弃这段仇恨的心思。 “或许,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始终都是自己的儿子吧。在她最后的那段日子,孤零零的小庭儿总是望着她的方向,露出绝望又哀痛的神情——想要接近又不敢接近,想要上前抱抱自己的娘亲,又怕被她再一次拂开,彻底触痛了她的心。她终于知道,她没法狠下心,她的儿子,重于一切。” 佟秋雨的眼泪再一次滑了下来,既是为了吴情,也是为了那个小小的小庭儿。 汪大小姐的眼圈也有些微红,这个丫头,一向心软。 “小庭儿好可怜哦……他害别人的那份我做不了主……刺我的那一剑,我不怪他了……” 喂喂喂!她这会儿说的是那个孤零零的小娃娃,还是那个飘逸如仙的温二少? 佟秋雨被那小丫头弄得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差点死在庭儿的手上,却因为她这些话,反而还同情起差点杀了她的人来。 其实,又何止是汪大小姐,谢小迹、金钟楼,包括西门若寒,这些人每一个虽然性情不同,但不可否认,都是个性情中人。温庭的确做下了许多不可饶恕的错事,但站在情理的角度上说,他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太过惋惜,也令人遗憾。 而且一想到这样风华绝代的人,活不过三十岁。算算他的年纪,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又何必在最后关头,非要他的命不可? 但不管如何,都要阻止温庭继续错下去,他们不能让这悲剧再继续下去。 “温二少早就到了成亲的年龄,却一直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与以往的吴质后人早早生下后代不同。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想所有的仇怨都在他这一代终结?” 汪大小姐冷不丁地说出这样一段话,却意外地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没错,以温庭的条件,娶什么样的妻子都可以。数月前,太后为温庭和当朝公主指婚,也被他以各种理由拖延。 他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让这一切做个了结。他要在临死前,将吴质魔刀的债一次讨清。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去见地底下的先人,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他们的宽恕—— “温二少的母亲既然决定让他放弃仇恨,他又为何……”金钟楼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们都能懂得,温庭为何会坚持复仇。 纵然无法赞同,却能理解他为何非这么做不可。 从小承受的冰冷,渴望靠近温暖却始终呆在黑暗中,不停地被灌输着要报仇的信念,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二十多岁时便痛苦地死去。以及他天生不同于他人的命运,这一切的一切,又如何是一句轻轻松松地忘记便能改变的? 他想必也有挣扎,也渴望得到救赎?但在一次次的失望和难以忘记之后,最终只有将自己带向毁灭。 因为有一种仇恨,烙印在骨髓里,不能轻易抹去。 或许死,对他而言只是一种解脱。 “我一直以为庭儿已经放弃了仇恨。”佟秋雨语出惊人,“在吴情的床前,庭儿曾经答应过他的娘亲,会放下仇恨,不去想着报仇。他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得精彩,将自己母亲的那份也一起活出来。” “他是想让他的母亲死得安心,没想到温二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能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了。”谢小迹道。 “也不尽然,或许那个时候,他真的曾想过照着他母亲的意思去做。只是……” “午夜梦回,想起他们母子所经历的痛苦,还有曾经不停响在耳边的一定要复仇、如同诅咒般的誓言,他还是没法过平凡的生活。” 金钟楼和汪大小姐喃喃道。 “不过有一点,他做到了他答应他娘亲的话。那就是他要活得精彩,比任何一个人都精彩。”谢小迹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笑容,“琴中之圣,难以匹敌的风华。”面对温庭的风采,武林奇葩谢小迹都有些自愧弗如了。 室内有短暂的安静,佟秋雨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了太久,嘴有些干。 “庭儿在他的母亲死后,绝口不提报仇的事。我一开始还留意着,后来舒儿的父亲出了事,我整个人都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也没多余的心力去关心庭儿还有没有报仇之念……” 佟秋雨似乎回想起了那段痛苦的时光,站起身,来到床前,伸出手,抚摸着女儿昏迷中的脸。uu看书 ww.uukanhu.om “那个时候,舒儿还不知道她父亲的事,她每日都陪伴着小庭儿。因为舒儿,最怕的就是看到小庭儿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夕阳下、恍如走丢的小孩找不到家的样子。每到天黑,小庭儿没有回来,舒儿总会焦急地跑出去找。舒儿曾经对我说,她要陪伴庭儿哥哥一辈子,永远都不离开他,这样庭儿哥哥就有家了。她好怕看到庭儿哥哥眼神空空的样子,因为那样,她会觉得小哥哥会永远离他而去——” 汪大小姐忽然哭出了声,意识到的时候,哭声已经跑出来了。 因为她发觉,比起小庭儿,小舒儿似乎更可怜。那么小的小女娃儿,满心担忧着一个人。如果温庭失去了母亲,内心彷徨无依,那无时不处在担忧害怕中的小舒儿,则比人更加心疼。 她相信那个情况下的小舒儿,愿意为了她的庭儿哥哥做任何事—— …………r1152 ... ... () 二百九十七 1生的羁绊 h2>297一生的羁绊 她相信那个情况下的小舒儿,愿意为了她的庭儿哥哥做任何事—— 少年时的羁绊,可能会影响彼此的一生。 温庭便是那个莫小仙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人,若非如此,狠辣算计精通毒药如莫小仙,又怎会被人在药里下手脚,最后沦落成那个样子? “舒儿还是知道了她爹的事情,在一次比武中,舒儿她爹死在了一位正道高手之下。他本来不会输的,在比武的关键时刻,他的弟子突然冒出,为师父助拳,导致舒儿他爹分心,被那位正道高手一剑入腹……” “舒儿他爹,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见我。他每次出去决斗,我都会这样要求,他每次都答应了。因为我知道,舒儿他爹是个讲信用的人,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他从没有让我失望过——” 在座的人,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深挚情意。 “舒儿他爹每次出去决斗,我都心惊胆战。然而只要有舒儿她爹的承诺,心会安定许多。跟着他爹多年,也知道他练武成痴,我必须要消减自己的不安,才不会在一次次的等待中崩溃。那些年,唯一能让我安心的,便是舒儿他爹每次出门前的承诺。他说会平安回来,我便相信,也心安了,然后看到他风尘仆仆的归来。抱起舒儿,也抱着我……” “然而那次,舒儿他爹出去后,我的心一直很慌乱。七上八下的,做什么东西都出错,我怕是舒儿她爹出了事,到了中午,我终于冲出了家门,赶到他爹和对方约好的决斗地点。” “我一直跑,一直跑,风吹着尘土,迷花了我的眼。然后我看到舒儿她爹,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朝我走来。他的身后,鲜血流了一路,他没有忘记答应我的话,他回来了。可是他也食言了,他没有平安归来,留下我和舒儿孤儿寡母。” 佟秋雨捂住嘴,每每回想起丈夫惨死的样子,她就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怨恨和痛苦。 “他至死的时候,都在挂念着我和舒儿,他让我不要为他报仇,带舒儿还有庭儿离开这里。他是在乎我们母女的,我虽然怨他没有陪伴我们母女,继续保护我们母女,但我没法怪他。” “舒儿她爹死在了我的怀里,我抱着她爹,在那里整整坐了一夜。就在我想陪着他一起死的时候,我想到了舒儿,她还那么小,已经没了爹,不能再没了娘……” “我知道了比武当日发生的事,前去为死去的丈夫讨一个说法,被他们轰了出来,坚决不承认有此事,只说是我丈夫技不如人。那位高手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许多证人,都宣称看到了当日比武,我一介妇人,又能如何?” “我落魄地回到了住的地方,我知道那些人要是想保住当天的秘密,就得想办法堵住我的嘴。我怕他们对我和舒儿不利,当夜便带着舒儿和庭儿离开了那个地方,去另外一个隐秘的地方生活。” 佟秋雨跟着丈夫辗转多年,生存的本事是不小的。只是佟秋雨不说,他们也能想到,佟秋雨当时的日子有多么的艰难。刚失去自己的丈夫,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她还得忍着悲痛,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居住了许久的地方。 “我们一连走了几天,才找到了一个容身之所。这些日子,两个孩子都一起吃,一起住。庭儿夜晚无法入睡的时候,舒儿就攥着他的小手,一直在身边陪着他。有的时候庭儿做恶梦,舒儿自己都顾不上睡,就坐在床边陪着她的庭儿哥哥。” “我每次进去的时候,总看到舒儿的小脑袋伏在被面上,睡得香甜。只有陪伴着她的庭儿哥哥,那孩子才不会害怕。” “我有想过,庭儿的娘出事了,就由我来照顾这孩子。舒儿离不开庭儿,庭儿也不能没有亲人。我们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庭儿就像忘记了所有的仇恨,把我和舒儿当成一家人,脸上也开始慢慢露出了笑容。” “舒儿她爹的事,我没敢告诉她。我骗舒儿,她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他办完事就会回到这里来找我们。舒儿深信不疑,那孩子从小就相信我说的话,她不知道她的娘有一日也会骗她……” 佟秋雨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发苦。 “我想,就是因为这件事,舒儿连我都怨上了,不再相信我这个娘。更想不到,有一日我这个娘被舒儿骗得更惨,被蒙入鼓里,完全不知道她在背后做了那么多的事。” 这真的是一个可悲的故事,一切的源头,本都是出自爱,但最后却演变成无可调和的仇恨和怨气。 人心本就是这般微妙,谁又能真的琢磨透彻? “舒儿和她爹的感情很好,舒儿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很爱哭,无论我怎么哄,都止不住哭声。但只要她爹一接过,她立马便哭了,笑呵呵的,露出刚刚才长出来的两个小门牙,看起来可爱极了。” 佟秋雨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她想到了和丈夫还有女儿那段幸福的过去。那个时候舒儿刚出生,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块软软的棉花糖,好舒服。 金钟楼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由衷的、会心的微笑。但这个笑容里,透着淡淡的忧伤。不是因为别人,而是为了温书。 或许更确切的说,是为莫小仙。 “夫人,我这么说,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对一些事很好奇。你的女儿小时候接触过毒药和毒功吗?她在很小的时候便懂得炼制世上最厉害的毒药,还组建了神明宫,这些事你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佟秋雨摇摇头,“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为了养活舒儿,我必须要离开家,到大户人家去找活干。而且舒儿自从知道了她爹的事后,久久不肯原谅我,不再和我多说话,这孩子许多的心事,我都不知道。” “尤其是在一个多月后,庭儿离开了我们,回到了他亲生爹爹的身边。他娘在临死之前,告诉过他的身世。他起初和我们离开,我以为他是要和我们一起生活。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回去了。我能理解那孩子,我们再亲,毕竟也比不上他的亲生爹爹。” 佟秋雨没有想到,温庭之所以回去,并非因为他与那个未曾谋过面的亲生爹爹有多么亲近,而是更有利于他的复仇。 仇恨就像是一株毒草,种在心底,已经生根发芽。纵然一时可以忘记,但当午夜梦回,仇恨又会驱使着你的心,让你无法挣脱。 何况温庭从小便是在仇恨中生长的,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要复仇。生母多年的冷落和临死前的挣扎,都扎根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难以忘记。即便,在他的心里,已经将佟秋雨和舒儿妹妹,当成了他的亲人。 他们只知道在温庭离开后,温舒有多么的想念她的庭儿哥哥。又怎么知道在温庭刚回到他亲生爹爹府上时,也一直无法忘记那个在他深夜做恶梦时握着他的那只软软的小手,还有那句软软的“庭儿哥哥”。 舒儿妹妹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娘死去的那些日子,那小小的身影和软软的小手是他生命中仅有的温暖和救赎。 他无时不想回到他们身边,但他不可能这么做。他还有他要做的事,与他心中的仇恨比起来,所有的眷恋和软弱都是多余的东西。只能将他们埋在记忆深处,让它暗无天日—— “舒儿每日每夜都吵着要她的庭儿哥哥,知道她的庭儿哥哥再也不会回来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孩子哭晕了过去。一连几天的高烧,令我心力憔悴。” “为了让舒儿早日忘记这些事,在舒儿病好后,我带着她离开了那里,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多年都没有再回来。” 汪大小姐咬紧了嘴唇,用这个方式来隔断孩子们之间的感情,未免有些太残忍了。但她也知道,若非这样做,小书也不可能忘记温庭,专心过自己的生活。 她想,小书和温庭,uu看书 ww.uuknsh 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关于爱,也无关于亲情。那是一种比爱情和亲情还要更加浓烈而且无法舍弃的感情。 那是年幼时在最痛苦最难捱的时光里相互陪伴、相互取暖、相互寻找慰藉的经历。难忘、不舍,永远都无法割舍的羁绊。 在两人小小的天地中,世界是灰色的,他们是彼此的光明和依靠。全世界被他们摒弃在外,能相信的只有他们自己,小书就在那个时候,走入了这样一个误区。 不,不只是如此,汪玲说不上来,她说的再多,都无法真实描述小书当年的心理感受还有她对温庭的依赖和心疼。哪怕她有一日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时能主导别人生死的神明宫宗主,哪怕她不再弱小,比许多人都要强大,在温庭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不能离开庭儿哥哥的小女娃。 但温庭,对小书终归是辜负了。 …………r1152 ... ... () 二百九十八 莫小仙黑化史 h2>298莫小仙黑化史 但温庭,对小书终归是辜负了。 小书将温庭看得如此之重,最后却只有这样的结果,让她没法接受。尽管温庭对小书并非全无情义,但比起小书对他的感情,真是相差太远了。 “我也知道,这样对舒儿很残忍,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当时想着,舒儿毕竟还小,等过了几年,她就会慢慢将这些事给忘了。然而我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忘记,这些过去反而成为了她心中的魔障,改变了她的一生。” 在场人都明白佟秋雨的意思,确实是魔障。 温庭的身世,在一日日的相处中令温舒感同身受。怀揣着对武林正派的厌恶,加上这个时候她最敬爱的父亲死在正道人士手中,父亲的仇再加上温庭的恨,就那么联系到了一起,让她走上了与温庭一样的道路。 但在座的人对一件事仍有不解,温舒是如何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孩成长为偌大组织的首领。又如何从一个没接触过毒药的女娃娃成为毒之大宗,以此来命令手下、控制人心? “有一些事,或许能够帮你们。”佟秋雨忽然道。 “夫人请说。” “我记得舒儿小时候,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佟秋雨努力回想着,慢慢道:“在庭儿告诉我舒儿这些年做下的事后,我一直在想这些问题。舒儿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连我这个娘都完全不认识的样子?这些年,我们母女相依为命,虽然有不少的矛盾,舒儿却无任何不对劲。像一般姑娘家任性,和我这个做母亲的顶嘴,说一些令人难过又心疼的话……” 她说的绝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温三小姐,温书虽然带着一些魔女属性,却很难想象她任性、与佟秋雨顶嘴的模样,更别说让她的娘亲伤心了。 “舒儿小时候很懂事的,就跟现在的舒儿一样,体贴、乖巧。舒儿的爹是个很难亲近别人的人,即便在舒儿刚出生的时候,都不怎么抱她。但舒儿好像特别喜欢她爹,想着一切办法、逮准任何机会,吵着要她爹爹抱她。我就喜欢看她爹别扭的样子,明明很喜欢,却不知道如何控制力道抱孩子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舒儿刚会跑的时候,就瞒着我,偷偷溜出家门,去找她的爹爹。她爹练刀的地方就在竹林里,路不远,离家很近,远远地就能看到他专注的身影还有飞舞的刀光。但我从不敢接近,舒儿她爹也不让我靠近,因为他的刀法威力很大,不小心伤在刀法之下,就糟糕了。” “我原本以为舒儿那小家伙刚会跑,没那么大的本事自个儿跑去竹林,顶多就在外面的空地上爬一爬。但有一次,不但是我,连她爹都被吓到了。舒儿一个人连滚带爬地爬到了竹林,哇哇伸着小手,吵着要爹爹。他爹沉浸在刀法中,没有听到他身边滚来一团小肉球,一刀劈来!” 在场之人都感受到了当时那种千钧一发的状况,心都提得紧紧。 “我在屋里到处找不到舒儿,一路找了过来,正好撞上这一幕,吓得我差点厥过去。还好他爹及时止住了,只是削落了舒儿的几根头发。我一把冲过去,将舒儿抱了起来,那小丫头,那小丫头……” 佟秋雨又气又笑,即便到了今日,十几年都过去了,依然无法忘记当时的感受。“那小丫头不但不害怕,反而还瞪大着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珠,叫她爹叫得欢。她爹也在后怕之中,头一次跟我瞪眼,怪我为什么不将女儿看好,不知道这儿多危险。他虽然怪我,其实更怪他自己。以后就长了个心眼,处处留意。练刀也不再在那片竹林,翻过一座山头,才放心练他的刀。” 这就是舒儿她爹独有的温柔,总是用这种愚笨又让人由衷感到幸福的方式,保护着她们母女俩。 “但舒儿的表现,让她爹很意外,还有些高兴。说他家的小丫头像他,小小年纪胆子就这么壮。而且她爹为她摸过骨,很有练武的天分,而且她的身体是世间少有的体质。这种体质,往往能够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之物。他的刀法共有七重,练到第六重便是极限。他说过,以他的资质和体质,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第七重刀法。” “舒儿她爹的刀法很厉害,我不知道吴质魔刀使出来有着怎样毁天灭地的威力,我只知道舒儿她爹挑战了江湖二百二十三位高手,从无敌手。也无法想象,第七重刀法练成之日,舒儿她爹还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只是在为舒儿摸过骨后,他兴奋地抱着舒儿说,也许他无法达成的那个境界,舒儿可以代他达到。” 说到这儿,佟秋雨皱紧了眉头。“我当时并不懂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虽然也会一些拳脚功夫,但对高深的武学一窍不通。她爹又说得那般神秘莫测,不让我细问,只是抱着小舒儿,眼中满是安慰和自豪。” 在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思索之中。 刀客前辈对妻子所说的那一番话,应该是许多问题的关键。 正是莫小仙超乎常人的体质,后来才能炼成那一身的毒功,将毒掌握到如斯境地。 “舒儿她爹每日出去练刀,小舒儿就在院子里一个人爬得欢。小庭儿会陪她玩,有的时候舒儿摔倒了,还会把她扶起来,给她揉着磕到的地方。两个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她爹还开始向我抱怨,女儿没有过去黏他了。” “我告诉他,这是因为他翻了一座山练刀的缘故,女儿就是想黏他,也找不到他。舒儿他爹翌日又回到了竹林中练刀,小舒儿听着林中传来的刀声,又爬了过去。那日,她爹心情特别的好。” “练完刀回来,舒儿他爹赶往十里外的荒山,在那里有一场决战在等着他。与人的傍晚决战,也早早地回来了。回来时,还带着一件东西,是一本很厚的册子,也是他决战获胜的战利品。听舒儿她爹说,这东西,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贝,他要这个东西没用,留给舒儿,以后等她长大了,留给她做嫁妆。” “那本册子里是什么内容,夫人看过了吗?” 佟秋雨摇摇头,“我从以前对书籍什么的都不感兴趣,那东西又是他爹留给舒儿的,我也没在意,只是替舒儿细细收了起来。我记得,当时随便翻看了一下,见里面都是各种的数字和密密麻麻的小字,还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形,看着我头疼,就一股脑地塞进了柜子里。” 温舒的制毒本领,会是从那本厚厚的册子上学来的吗? 佟秋雨所说的数字和图形,莫非是毒药的剂量和有毒的植株? “这本册子我一直都没有留意,舒儿她爹死后,我想到了那本册子,那是舒儿她爹留给舒儿的嫁妆。搬家时,别的东西可以落下,这个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然而我翻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却再也找不到那本册子。我问舒儿有没有看见那本册子,舒儿只是看着我,久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那是爹留给我的,我自己收着。” “我知道,这孩子对她爹的事尤其敏感和在意,我没有多问。那册子在她手里就在她手里吧,反正是她爹留给她的东西,她自己收着也没什么,只当是个念想。” “我渐渐的就忘了这事,白天在大户人家帮工,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和舒儿两个人过着最简单的生活。我也感觉到,舒儿与我之间有着隔膜,话越来越少,也不再对我撒娇。” “我当舒儿还在怨我瞒着她爹的事,决定给她一些时间,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不愉快,让她明白我这么做的苦衷。” “到了后来,情况就越来越严重。我记得有一次,当我想像小时一样抱抱舒儿、亲她一口拉近母女俩距离的时候,舒儿的反应很大。舒儿小的时候,我经常那样抱她,u看书 uukansh.co 挠她的痒痒。舒儿总会很开心,能听到她在我怀中呵呵的笑。但是这一次,她猛地发力,将我推开,然后跑出了家门——” “我心痛得无法忍受,在舒儿她爹死后,舒儿就是我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人。我无法面对这样的境况,舒儿她爹的死,对我打击很大,却还要面对着女儿的责怪和疏远,我一时有些失望。” 哪怕是作为一位母亲,对于孩子的某些举动,也会感到心凉的。因为母亲也是一个人,一个失去了丈夫感情脆弱的女人。她需要的是女儿的安慰,用她暖暖的怀抱熨烫她一颗冰凉的心,而不是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起初的失望,在舒儿一夜未归后,尽数变成了担忧。我跑出去找她,找了很多的地方,在一个山涧旁找到了遍体鳞伤的舒儿。后来,无论我怎么问她,舒儿都不告诉我她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又去做了些什么。第二天,我去城中为舒儿买药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r1152 ... ... () 二百九十九 那些过往 299那些过往 “第二天,我去城中为舒儿买药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佟秋雨眉头深锁,这两件事,她原本不会联想到一起。在发生了舒儿的事后,她才感觉到了这些事的不同寻常。 “是什么事?”谢小迹问。 “与舒儿他爹决斗的那位正道高手,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房中。全身黑紫,七窍流血,死状极为恐怖,据说是中了剧毒。” “……” “不但是他,还有在旁边助拳的那位弟子,也暴毙在后山。不是毒死,而是死在柴刀之下。全身有多处伤痕,那些伤痕错乱而模糊,是鲜血流尽而亡。” 谢小迹头皮有些麻烦,四夫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说那两个正道高手是死在三小姐手下吧? 不是吗?当然是,若不是三小姐,还有谁会杀这样两个人!无!错!quled。武功低一点的弟子,用生疏的刀法取了他的性命。而那位高手,是那个时候的三小姐没办法对付的,于是她用了毒。 刀客前辈是流尽鲜血而亡,那位弟子死相凄惨,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颇有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意。若非三小姐所为,又何必下这等重手,不干脆取了他们的性命? 再者,这两人一个在自己练功房内,一个在后山,不是特意找上门去,为何单单死的是这两个人?还有,三小姐那一身的伤,与那弟子相搏,是拼上性命的。只身一人闯进对方的地盘。并且大开杀戒,杀了他们的头头。还真是狂妄。 这是因为,三小姐她压根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而是要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将对方打倒。 这股狠性,在这时就已经窥见原形了。 那么小的三小姐,就有本事取这两人的性命,对于日后她能凭着一己之力组建神明宫,谢小迹不觉得意外了。 “不知道为何,在城中听到这事,我一直觉着不对劲。可舒儿一个小娃娃,还不到人腰高,怎么有本事对付那两个高手。我暗笑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居然会想这么离谱的事。” “我回到家中,跟舒儿说起这事儿,舒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不一会儿便睡着了。那样子,完全像是忘了她的爹爹死在这两人手上,无动于衷。” “这事一晃就过去许多天,舒儿身上的伤不轻,有几道伤痕很深。我原以为要休养大半个月才能好利落。说也奇怪,不过三天,舒儿就能下地,行动自如。而她身上的伤痕。我原本担心它们会留下可怖的疤痕。一个姑娘家,身上是不能有这些疤痕的,那会让以后的丈夫嫌弃。” 谢小迹抽空瞟了金钟楼一眼。金钟楼听得认真,没有捕捉到谢小迹投过来的那一眼。 像这种情况。还是头一遭,谢小迹觉得很新鲜。但换个角度说。也能知道金钟楼此刻多么专注于佟秋雨的讲述中了。 “几天后,我再一看,舒儿身上的疤痕全都消失了,没有一点不对劲。她的体质好得令人咂舌,自愈能力简直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这大概就是刀客前辈所说的三小姐体质不同于常人的其中一个表现。”而另一个表现就在于她练功的接受力和天赋,三小姐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有所成,一把柴刀能够取正道弟子的性命,功力非同小可。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三小姐与对方在以命相搏。对方功夫较之那时三小姐要高强,但他没有与三小姐以命相搏的决心,又轻视了这个小姑娘,所以到最后死在了她的手下。 “嗯,舒儿体质的确与别人不同。一年前,我刚嫁进郡公府,舒儿与媛儿发生争吵,一气之下跑出府去,被国公府的莫少爷误伤。当时舒儿流血不止,怎么止都止不住,老爷找来太医为舒儿看病,什么止血药都用过了,那血还是没有办法止住。太医摇头,说血止不住,他也没有办法。” “我吓得心惊肉跳,舒儿刚到郡公府,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无法原谅自己。明知道舒儿不高兴,我却罔顾她的感受,在她被媛儿欺负的时候,又没能站在她这一边。加上那段时间舒儿的情绪极不稳定,人变得烦躁易怒,还常常说一些胡话,过去的许多事都忘了。那孩子,一夜醒来,居然问我是谁?我心中不安,老爷安慰我说,这是舒儿在跟我闹别扭,渴望能多得一点关注。我也只当舒儿是生我的气,行事说话更加小心,不要让她觉得我冷落了她。” 母女俩发展到那个地步,难怪会让佟秋雨觉得辛苦。但想必那时,温舒的日子比佟秋雨还要辛苦。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留了意,四夫人所提到的温舒的变化,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服下忘忧草,封印住了体内的毒功,遗忘了先前的记忆。 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温庭是何时知道神明宫的存在,并且加入神明宫,成为第十三分堂的堂主的? 以他在温舒心中的地位,不该只是一位分堂主,他在神明宫莫非还有更为隐秘的身份? 而最后,温庭为什么要对三小姐下毒手?他们目标一致,三小姐所做的一切,又全是为了他。他们想不通,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使得温庭要陷诚心待他的三小姐于这样的境地? 不只是他们想不通,莫小仙直至闭上眼的那一刻,都不相信她的庭儿哥哥会那样对她。 “四夫人,有个问题,谢某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都说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为什么和温二少的父亲走到一起了呢,还答应做他的四夫人?”以佟秋雨这种性格的女人,是绝不会甘心做别人的小妾的。以前三小姐也曾无意中说起她娘和平南郡公温铮的事,但谢小迹认为,事情没有那般简单。 或许,佟秋雨和温铮的相逢,原本就不单纯。 佟秋雨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突兀,或许想过谢小迹会有这样的疑问,但没法相信他真的就这样问了出来。 “谢小迹。”金钟楼不赞同地摇摇头,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失礼了。这是四夫人的私事,他们不该过问的。 谢小迹尴尬地摸着小胡子,虽是如此,他还是想知道。 谢小迹的好奇心比常人多了一倍还不止,当他意识到有问题之时,总是很想找出答案的。 “没有关系,这件事告诉你们也没有什么。”佟秋雨摆手,让他们无需在意。 “一年多以前,舒儿突然要求来这临阳城。她坚持,我也便听她的,收拾细软和一些必要的行囊,与她离开了生活了两年多的地方,来到这临阳城。” “我来临阳城没多久,在街上便巧遇了老爷。那个时候,老爷骑着一匹快马从街道中心经过,迎面朝我和一位小姑娘撞了上来。幸好我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当即揽着那小姑娘,就地一滚,才免于被马踩踏的命运。” “老爷差点伤了人,也觉着抱歉,连忙下了马,问我们两人有没有事。我教训了他一通,认为他在大街上不该骑快马,要是真的出了事便后悔莫及。老爷手下人说我放肆,要出手教训,老爷止住了他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便翻身上了马背,带着人离开了街上。” 这样的相逢虽然有些惊险,但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金钟楼“看着”谢小迹,想说他是不是多心了。谢小迹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那后来呢,夫人?” “几天后,我和舒儿在临阳城的街上闲逛,顺便置办一些必备物事。在茶楼喝茶的时候,又遇见了几天前在街上骑快马的人,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温庭!”谢小迹笑了,他就知道,他的猜测没有错。佟秋雨与温铮的相逢,果然有问题。 “我一眼就认出了小庭儿,与小时候有很大的不同,但眉宇之间像极了他的娘。舒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庭儿没有什么动作。我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忘记庭儿了。” 不,uu看书 .ukanshu.co 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其他人也听出了问题,自温舒带着她娘来到这临阳城,许多事情就是她和温庭计划好的。 “我不知是高兴,还是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舒儿终于从小时候她庭儿哥哥离开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怅然的是,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庭儿和舒儿,小时候那么要好,在多年过后,却变得那般陌生。” “我前去与庭儿打招呼,对上的是他陌生而冷淡的眼。完全不认识我一般,陌生得可怕。我没有多做纠缠,他既然不记得了,也没必要再提过去的事。看到他过得很好,又成了郡公府的二少爷,我也便放心了。” “我带着舒儿离开了茶楼,以为我们母女与庭儿缘分尽了、以后都不会再碰上那孩子的时候,平南郡公忽然向我提亲了。” “……”(未完待续……) 299那些过往: ... ... () 三百 崭新的人生 300崭新的人生 “那次见面后,老爷就命人上门提亲。老实说,这有些突然,我并没有再嫁的意思。而且舒儿,对于我与其他男人的来往很反感,有时哪怕只是正常的说上几句话,舒儿一连几天都不会理我。” “……” “这一次,舒儿不但没有阻止我,反而还破天荒地劝我答应这门亲事。我奇怪她的态度,舒儿只是说,平南郡公是个不错的男人,有权势有地位,人也有味道,如果我嫁给他,他一定会照顾我们母子,让我们母子衣食无忧。” “我没有答应,就算舒儿极力促成,我也不愿意。平南郡公人虽不错,但朱门大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焉能平静?再说,我佟秋雨也有自己的骄傲,让我给人做妾,是万万不能。” “舒儿见我反对,没有再说什么。我没有听她的意思,以为舒儿会不高兴,结果恰恰相反,舒儿很开心,对我也比以往亲切了不少。” 照佟秋雨这样说,这门亲事应该就这么作罢,那为何她最后还是嫁给了温铮? 佟秋雨明白他们心中的疑问,接着道:“我原以为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孤儿寡母,初来乍到,总有诸多的不顺。舒儿又不小心得罪了临阳城知府的儿子,被抓进了大牢,这个时候,平南郡公主动站了出来,愿意出手相助。我没有办法,也顾不得许多,接受了他的帮助。” “他并没有挟恩图报,甚至提都没有提我们的婚事。通过这件事,我觉得他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再加上那段时间,他经常过来找我,对我们母女都很好,渐渐的,对这份婚事我没了之前的抗拒,点头答应了。” “夫人嫁进郡公府后,三小姐也没有想起温二少是谁吗?” “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也曾问过舒儿这事,舒儿对此不感兴趣,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他们俩都无心揭破这层关系,我也觉着没有必要。贸然说出这层关系,大姐和二姐还当我是讨好二少爷,故意抬高自己的地位。何况小时候对庭儿的一点恩情,也没有什么。或许是那段经历太让庭儿痛苦,不愿回想起来罢了,忘了也好。” 温舒和温庭,不约而同地都保持沉默,选择不在人前公开这段过去,当作是陌生人。这一点,谢小迹也想到了。郡公府中,耳目众多,隐瞒这层关系,有利于掩人耳目,也有利于进行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那最近这一年来,三小姐有何变化?”谢小迹想了想,问道。 他问的是最近一年来,正好是佟秋雨嫁进郡公府的事情。这段时间里,会有许多许多的问题。 温舒再次见到了她最爱的庭儿哥哥,为何没有任何表示,却迷恋上了纨绔子弟莫子洲?温舒在来郡公府之前,是否和温庭碰过头?临阳城之行,是三小姐的决定,还是温庭的决定?这是多年后他们复仇的开始,还是一切计划的源头?以及温庭面对这两位曾经的故人,没有露出一点的风声,在她们母女受到欺凌之时,也没有任何帮助之意,岂非很奇怪? 郡公府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这个故事横跨二十多年,真要追溯起来,一百年前吴质磨刀一事才是最终源头。 这之间,关联极多,真相埋葬在岁月洪流中,无人知晓。只能凭着后人对前人的了解和探知,以及一些蛛丝马迹,试着还原当初的面貌。 温舒昔日的心境,永远都是一个谜团。只有温书知道,在莫小仙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崭新的灵魂。这个灵魂,没有莫小仙的记忆,也遗失了她的本性,是另外一个人。 而那些悱恻又伤痛的过往,随着莫小仙的离世,消散在微风清雨中。 佟秋雨,带着他们回到过去,在那段黑白而又充满着少女淅沥的哭声中,感受着他们当时的心境。 缱绻惆怅、相依相偎,不忍失去,却注定要离分。面对这种命运,莫小仙是否挣扎过、抗拒过?她所做的一切,是否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每个人心中的疑问,在温柔绵软的声音中,慢慢找到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每个人所思所想尽不相同,也都有着各自的判断。 佟秋雨自问与女儿相依为命多年,在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儿,然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她发现自己才是最不了解舒儿的人。 回答他们疑问的同时,她的心中是否也悄然升起无数的疑问,又是否为疑问找到了合理的解答? “变化?这一年里,舒儿的变化的确很大。在刚进郡公府的那段日子,舒儿还是很乖的,至少不怎么惹事。但后来,大概是媛儿那丫头时不时地挑衅,舒儿又为自己的出身自卑,认为自己矮两个姐姐一截,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经常和媛儿闹得不可开交。” 佟秋雨摇头,那不是舒儿,舒儿不会那么自暴自弃,也更不会讨厌自己的出身。难道环境真的这么容易改变一个人,让舒儿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佟秋雨的想法正是谢小迹和金钟楼所想的,诚如佟秋雨先前所说,三小姐与她爹爹感情很深,莫小仙又是那般自我自信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自卑? 相反,她还很以自己是刀客前辈的女儿为荣。那么小的年纪,便学习她父亲的刀法,将她爹留给她之物珍而代之,认真研习,除了要报仇,也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刀客前辈留给她的。 只要是她爹爹留给她的东西,她都很珍惜。只要是她爹爹说的话,她都铭记在心。刀客前辈那第七重的刀法,唯有她才有那个资质修炼,这句话,温三小姐想必一直记在心里。 这些话,能够增加三小姐的自信,尤其是那句,能能人所不能。莫小仙的经历,亲自验证了这句话。 每次遇到难题、有难关无法攻克时,莫小仙总是会想起她爹爹幼时抱着她说的那些话。无法忘记,他眼中流露出的骄傲和自豪。 她相信,被爹爹肯定的自己,没有什么做不到! 只是当这种信念,走入了歧途,将会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自卑?真可笑,在莫小仙眼里,那种只会咋咋呼呼耍大小姐脾气的没用家伙,有什么资格跟她相提并论?郡公爷的千金又如何,嫡出庶出又怎么样?温铮的女儿也没什么了不起,除了打着老爹的招牌骄纵蛮横,她没看见她继承了她老爹的任何特质。 她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只不过,那样的小角色还用不着她动手,由着她猖狂,自己偶尔配合她上演一些老掉牙的戏码,便能完美地掩饰自己的身份,何乐而不为? 当温舒真的表现出自卑时,那便意味着,她早已不是那个唯我独尊的莫小仙了。 就是在那时,莫小仙被温庭算计,服下了忘忧草,失去了记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之后发生的事,都是一个在药力影响下失去了记忆的小白所犯下的啼笑皆非之举。 与温媛置气,逃出府外,被国公府的莫少爷误伤,因此结识了莫少爷,并对他情有独钟。开始了郡公府三小姐追逐莫少爷之旅,这种戏码直到半年前三小姐堕楼划上了句点。 “那半年来,舒儿惹祸不断,以前的舒儿虽然任性,但做事还算有分寸。我不知道舒儿是怎么了,不但性情大变,人也愚笨了不少,明知媛儿对她不怀好意,依然不长记性,下次同样栽在她手里。我怎么说都说不听,眼看着舒儿被他们戏弄,我无奈又心痛。加上每日应付大姐和二姐的责难,就让我耗尽了心力。” 就算温铮再怎么宠爱佟秋雨,这样的局面,佟秋雨也一定很辛苦,在郡公府的处境也越发艰难。 只是,女儿再怎么不争气,在府里的处境再怎么艰难,佟秋雨这个做娘的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女儿,对她满是维护。 这半年里,要不是有佟秋雨的全力维护,服下忘忧草的莫小仙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uu看书 .uukansh “半年前,老爷气得要对舒儿动家法,舒儿在逃跑的过程中,摔下了阁楼。醒来之后,就完全换了另一副性子,就跟变了个人一般。” “夫人,关于三小姐堕楼,我听到了一些传闻。有人说,三小姐当时都断气了,府里人都在为她料理后事,她突然又活过来了是吗?” 这并不是传闻,而是事实,府里许多人都看见了,佟秋雨为此很庆幸。因为老天没有夺走她的舒儿,将她的舒儿又还给了她。 “是,舒儿堕楼后,当场便断了气,我哭着晕了过去。舒儿走了,我也不想活了。我醒来时,万念俱灰,却有丫头告诉我说三小姐醒了。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发现舒儿果然没事了。正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眼露迷茫,却很纯净,没有浮躁和怨念,还会在下人的相告下轻轻唤我娘……” “……”r1152 ... ... () 三百零一 愿我如星君如月 301愿我如星君如月 “我很开心,不停叩谢老天爷,将我的舒儿又还给我了……” “那三小姐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谢小迹看了一眼金钟楼,他静静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佟秋雨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不只是不记得,就跟从没经历过一样,一点印象都没有。” “……” “还记得舒儿一年前醒来时,虽然糊糊涂涂的,常说一些胡话,但她还是记得一些事的。有的时候梦中还念叨着星星月亮流光什么的,醒来的时候我问她,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了,做事莽撞,人也没有记性,让我为她操碎了心。” “星星……月亮……流光……金钟楼,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金钟楼也在想这个问题,但这句话无头无尾,又是在梦中发出的,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但正因为是梦中,才更加值得思索,莫小仙受忘忧草的影响,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保留的那一些,也出现了混乱,导致神志不清,性格扭曲。然而一个人在梦中,往往能梦到一些之前发生的事,保留的于她而言也是最重要的记忆。 金钟楼动了一下,谢小迹一怔,“你想到了?” “也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诗,也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什么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谢小迹不吱声了,他虽然自问肚子里的墨水没有金钟楼多,这句诗却是明白的。这是一首相思诗,诗中的意思大致是:我愿像星星伴月一样陪伴在你左右,每天晚上你我的光辉相互辉映,使之更加明亮光彩! 谢小迹又一次看向金钟楼,金钟楼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依然温和如风的脸,包容而又体贴。 无论是哪个男人,听到自己深爱的女子爱着另外一个男人,都没法冷静的。金钟楼虽然体贴,性情绝佳,这种事也能忍? 不,谢小迹却是明白其中缘由的。莫小仙是莫小仙,温三小姐是温三小姐。他们认识的温三小姐,与莫小仙没有任何共通之处,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若不是这两人寄居着同一具身体,相信没有人会将她们看作是同一人。 而金钟楼,是最为纤细的人,他心如皎月,内有乾坤。温三小姐的许多不同寻常,他心中一定早有计较。他的怀疑可能如自己一般,他确信自己深爱的是现在的温书。 而那位莫小仙,则分外的陌生。虽然感怀莫小仙的一生,却没有对温书的那种心疼。这种感觉,岂非很奇怪? 尤其是在佟秋雨说到半年前醒转的温三小姐,金钟楼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口突如其来的跳动,这种感觉骗不了人。 不管之前莫小仙喜欢过谁,又做过什么事,只要佟秋雨没清楚地表明是眼前的三小姐,他就可以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的初衷,没有心乱如麻,对这份感情充满着信心。 何况,金钟楼苦笑,哪怕真的是眼前这位三小姐,已经付出的真心是想收就能收得回来的吗? 恐怕就算温姑娘肯,他自己也是舍不得的。 佟秋雨也并非完全不懂看人眼色之人,尤其是那诗,又是星星又是月亮的,没多少学问的人也能听出来那诗不单纯。说话之余也瞟了一眼金钟楼,就怕他心里有疙瘩。 她知道,男人在这方面最小气了。金钟楼神色不变,让她稍稍放心。 现在最紧要的还是想办法救舒儿,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些对舒儿的情况有没有帮助。 “那半年,舒儿时常会做恶梦,说一些听不懂的话。每次梦醒,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莫少爷身上有何种特质,舒儿很迷恋他,每天都跟着他身后,哪怕被他们戏弄还是不肯回头。” 那个时候,佟秋雨总是想着她的舒儿应该是想嫁给莫少爷,从此有个依靠,不用再看家中其他人的脸色。可是现在看看,情况未必如此。舒儿再怎么说,也是郡公府名义上的三小姐,她的夫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媛儿和莫少爷戏弄。 所以她说舒儿傻,实在是太傻了,那半年,舒儿面目全非,独自一个人承受着奚落和非议,无法回头。而她这个母亲,对女儿只有失望和痛心,对她的变化和痛苦无可奈何。 “她和她二姐的关系很差,媛儿时常挑衅舒儿,处处看舒儿不顺眼。再加上她大娘最不愿看到舒儿没规没距的样子,天天逼着她学规矩。老爷一开始对舒儿还是不错的,但后来,哎!舒儿在府里的处境越发艰难,我们母女的日子也越发不好过。到后来,舒儿更是胡为,一个姑娘家,竟然跑到莫少爷面前说要嫁给她……” 这些事佟秋雨本不愿吐露人前,但想想,也没什么,前段时间郡公府三小姐向国公府莫少爷求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不是一个秘密。 在传闻中,舒儿不断被他们抹黑,她想说的是,她的女儿虽然做了一些糊涂事,也并非毫无缘由。 “回来后,老爷坚持对她动家法,不管我如何求情都没用。对了,那一次,庭儿的反应很奇怪,以往不管动家法还是老爷训斥几位夫人,庭儿都不会先退场。坐在那里,也不多嘴,不插话,哪怕老爷训斥的是二姐,他的母亲,他都不会帮他母亲说一句话。” 这个场景倒是不陌生,上一次佟秋雨和温书被温媛和二夫人陷害,害死了她们的猫。温书当场拆穿了她们的阴谋,老爷脸色很难看,谁都相信二夫人和二小姐这次肯定要吃点苦头,温庭始终都没有开口,表现得超然物外,不为任何事所动。 温书刚开始来的时候,并不喜欢温庭。她认为温庭很无情,不食人间烟火得有点离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了。 “但是那次,老爷要惩罚舒儿的时候,庭儿提前离开了。没有说任何话,越过舒儿和正准备对舒儿用家法的下人,离开了大厅。我当时满腹心思都放在舒儿身上,为舒儿求情,也没有想太多。可大厅包括老爷在内所有人吃惊的神色,我还是有点印象的。” 谢小迹摸了摸下巴,四夫人说的这件事的确很值得留意。 这么看来,温庭对莫小仙并非全无情意。若不是温三小姐性情大变,不但失去记忆,还连行事作风皆与莫小仙不同,到最后以至于要解散神明宫,动摇到他的计划,他也不会对三小姐下杀手。 这一点,应该是温庭没有想到的。他在莫小仙的药里动手脚,让莫小仙淡出神明宫,由自己一手主导,却没想到她有一日会回到神明宫,打乱他全部的计划。 如果他一开始不是在莫小仙的药里动手脚,而是直接取了她的性命,以莫小仙对他的信任,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他选择留莫小仙一命,那或许是温庭能做到的极限。温二少的心里,还有着幼年的记忆,对那段过去一直难以忘怀。在行动的时候,心软了,换了一套计划。 这使得他的整套计划在一开始就埋下了败笔,温庭若是知道今日之变,会不会后悔做下这样的选择。 “舒儿醒了后,安心呆在听梅轩,不再惹事,也不再惹她爹生气。不温不火,媛儿却不能在她这儿讨到半分便宜。性情和脾气完全换了副样子,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样。而且我发现,困扰了她半年的噩梦消失了。短短一夜间,她遗失了全部的过去,又重新装进去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 “……” “在舒儿刚醒来的时候,我安慰自己那是舒儿经历人生重大变故,心态发生了改变。她每日都呆在听梅轩,哪里也不去,有时候在院中一坐便是一整天,也看不出任何的焦躁与烦闷。对丫头说话和颜悦色,从不发脾气。以前没捧过书的人,每日都会看书,有时还会看到半夜,我不催她她便不知道休息。” 一次堕楼,uu看书 wwuukansu. 真的会带来这么大的变化?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这样的疑问。 “对了,有次老爷过来,舒儿还陪他对弈。老爷本来还对舒儿多有不满,但对弈过后,破天荒地告诉我那丫头还不错,行棋干脆利落,有大将之风,就是棋风稍嫩,再过上两年,会成点气候。可我却越发疑惑,舒儿以前可是连棋子都没碰过,怎么可能会下棋?” 在座的人越发沉默了,的确,这些变化实在是说不通。 “最令我意外的还是她一身突然就有的医术,自她醒来后,每天就喜欢摆弄瓶瓶罐罐,园子里一株不知名的杂草,她都像是看到宝一样。还有许多细细长长的银针,扎在木偶人标注的穴位上,我吓得心惊胆战。舒儿这孩子该不会心中讨厌谁,扎她小人吧,可我家舒儿也没干过这种事,那情景也不像啊,慢慢地才明白过来她到底在做什么——” “……”r1152 ... ... () 三百零二 寻根溯源,最深的动机 302 寻根溯源,最深的动机 “舒儿身上有越来越多我没见过的东西,我虽然高兴舒儿的变化,心中却有些空落落的,站在我面前的姑娘,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佟秋雨还没有忘记当时心中的挣扎,一方面欣慰着,另一方面又在不安着。以前的舒儿有再多的不是,都是自己的女儿,身为娘亲,又如何会嫌弃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儿,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 “舒儿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与不安,有一天,她曾拉着我的手,告诉了我真相。在她醒来后,体内的确多了许多多余的记忆,学会了很多以前没有学会的技能。她让我相信她,她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没有任何改变。” 佟秋雨接着,“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无论她说什么,我都相信。想到舒儿这些年受到的苦,她变成什么样都没有关系,她都是我的女儿。难得看到舒儿振作,想重新生活,又那么懂事。尤其在听到舒儿开始为我们娘俩打算、准备后路,考虑周到,又记挂着我这个娘,我倍感安慰,还能再说什么。” “而且舒儿不再纠缠莫少爷了,曾经那么喜欢的莫少爷,完全没了印象。再见他时,就和陌生人一样,无论媛儿如何撩拨,都无动于衷。我终于完全放心下来,认为舒儿这样也很好。如果可以,我暗暗希望,舒儿能够一直这样下去,那我这个做娘的,就算是死也放心了。” 这便是全部的故事,再接下来的事,谢小迹和金钟楼他们也都知道了。 汪玲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认识的就是这样的小书啊。你们先前说的那个莫小仙,我感觉好可怕,不可能是小书啦!” 佟秋雨也颇有同感地点头,看着谢小迹,“谢大侠,你真的确定我女儿就是什么神明宫的宗主吗?不管你们告诉我几遍,庭儿又如何说服我相信,我都不敢相信,这些事都是舒儿做的。” “四夫人,三小姐是神明宫宗主一事,已经无可置疑。我好奇的是,三小姐和温二少自幼时分开后,什么时候又相聚?”温二少是何时加入神明宫的,前些年莫小仙做下的那些事,温庭是否参与其中? 谢小迹曾经问过十三分堂的几位香主,这些人在神明宫已经有几年了,堂主是谁,中间是否换了人,他们应该很清楚。 据他们交代,上一代的堂主在一年多以前执行任务死了,这位新堂主便是在那个时候接任堂主一职。 其中一个香主在交代这些事时,曾支支吾吾说到一些别的事。 他说堂主在神明宫中不只一个身份,这位堂主神秘莫测,一年到头都不会在分堂出现几次。坐镇分堂的,不过是他的替身。 他之所以说堂主不只一个身份,是因为有一次他执行任务归来,看到一个人从堂主的石室走出,戴着药池洞主的蜻蜓面具,前往了神明宫分堂的重地药池。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蜻蜓洞主的身形,与堂主很像,因为蜻蜓洞主的存在比堂主还要更为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又呆在药池重地,很少有人与他接触过。 而堂主不同,堂主的身份再神秘,每次布下任务时与几位香主都有所接触。他们虽然没看见过堂主的面容,对他的身形却不陌生。 蜻蜓洞主进了药池后,久久都没有出来。那位香主心中虽然奇怪,却也不敢过问堂主和蜻蜓洞主之事。那两个人的事,都不是他一介香主有资格过问的。一旦被他们发现,那自己这条小命便保不住了。 可事情巧的是,那日正是他当值,他带着门下在地宫里巡逻。在药池不远的地方,看到蜻蜓洞主从里面大步迈出,一阵轻烟一般,消失在过道中。 堂主就曾这样消失过,那样诡异的轻功身法,根本就不是一个寻常人做得到的。当时那位香主的心里就隐隐有了这样的猜测,堂主和蜻蜓洞主,应该就是一个人! 蜻蜓洞主负责神明宫炼药日常,位置重中之重,在温舒刚建立神明宫不久,药池洞主就存在了。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正因为这个位置至关重要,才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按照谢小迹的猜测,温庭在神明宫中应该有几年了。神明宫中毒物繁杂,莫小仙炼毒制毒,控制武林中人,其中关联太多,谢小迹可不认为温庭刚入神明宫,就能将这些事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就算想接手,在没弄清神明宫的情况前,就算接手也很快被别人看出破绽。以温庭的谨慎,是不会做出这样毫无把握之事。 而且,他既然能接触莫小仙正在服用的药物,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将每一味药物的药性和效果都摸得透彻,可不是个初生牛犊就能做到的。 温庭在神明宫中得到了充分的锻炼,炼毒制毒的本事即便赶不上莫小仙,也颇有一番修为。要不然在莫小仙离开后,他也不可能发起那么周密的计划,炼制出那么可怕的毒药了。 说到他炼制的控制武林人心性的那些毒药,应该还没完成吧。宋神医他们成为毒药的宿体,迟迟未有下一步的动作,不是温庭心善,决定放他们一马,而是他先前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需得承认,在炼毒制毒之上,莫小仙的天分无人能及。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只有她能做到。 还有她那特殊的体质,最后一味也是最关键的一味药,用在所有的毒偶身上,效果都不理想。毒偶的普通体质,是没法承受那么强的药性的。 天下间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莫小仙。这一点,温庭以前虽然意识到了,但意识得还不够深刻。 这也是莫小仙将自己弄成一个毒人的原因,因为她那特殊的体质,往往能成就她非凡的才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已经将自己作为祭品,奉献给了炼毒事业。 温庭养毒续毒的计划,在最后一步,遇到了瓶颈。因为天下再没有一个莫小仙,可以完全奉献出自我,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温庭算计了莫小仙,将她驱逐出自己的计划,以为自己能接掌神明宫,取代莫小仙。到最后,真正的结果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那个全心信赖他的莫小仙,因为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让他愧疚,瞒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告诉温庭只有她的身体才能承受那些毒药、作为最关键一味药的宿体。正是出于对温庭的珍视,才没有告诉他,而这份珍视成为了温庭失败所在,也几乎断送了他全盘的计划。 这恐怕便是命运,谁算计了谁,不到最后一刻,都难做出定断!成也莫小仙,败也莫小仙。赢在莫小仙对他那割舍不断的羁绊,输也输在这些羁绊上,这怕是当日的温庭难以想象的。 谢小迹紧接着便想到上次的神明宫之行,心中一惊,有许多东西飞快掠过脑海。挡在他眼前的云海扑簌簌的散开,变得清明。 他终于明白,神明宫的人为什么费尽心机也要抓住温三小姐,拿她炼毒了。这并非三小姐和宋神医他们一样,医术高深,对毒药承受能力杰出的关系。而是他们根本的目标始终都在三小姐身上,只有三小姐,才能帮助他们达成目标。 又或者可以这么说,温庭一开始并不知道唯有莫小仙的体质才能够达到目的,他找来许多的大夫,逐一尝试,用他们炼毒。但结果都不理想,即便是这些医术高明的神医们,也没有那个本事承受毒药发作的威力。 到时候他们需要的药物还没有提取出来,这些人就会毒发而亡,别谈炼制武林秘药了,什么都做不了。 经历了屡次的失败,温庭才终于承认,是他计算错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要想继续这个计划,还是得劳动三小姐。 如果是这样,那许多事也都说得通了。 他们暗闯神明宫,uu看书w.kansh 虽然伤的伤,垂危的垂危,但救出这群大夫还是稍显轻易了一些。救出来后,也没有遭到神明宫的人追杀,这与他们花大力气抓走这些人并不相符。 谢小迹当时还想不通,现在则是完全想明白了。他们留着这群名医,不能炼药,也不能随意杀之,因为这些大夫身上还宿养着许多味药物,需要他们的时候自然能够提取。 这些大夫身体正在发生巨变,留在神明宫分堂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还不如让他们将人救走,去祸害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侠。他们口口声声要匡扶正义,绝不可能见死不救。 单是营救这群大夫,就已经让他们耗费全部的精力了。而这时,他们全力对付三小姐,抓紧时间炼制毒药,还能转移谢小迹金钟楼等人的注意力,让人抓不准他们真正的动机。 这计划不但用得好,而且十分巧妙,一箭三雕,神不知鬼不觉。若非听完这段长长的故事,将其中关键联系起来,谢小迹恐怕还想不到这一点。 …………r1152( ) 三百零三 全力以赴 303全力以赴 “四夫人,三小姐是神明宫宗主一事,已经无可置疑。我好奇的是,三小姐和温二少自幼时分开后,什么时候又相聚?” “这个我便不清楚了,庭儿离开后,舒儿就没有和我再说过庭儿的事。我怕舒儿想起他时会难过,也没主动提及。” 也就是说,余下的事只有温庭能告诉他们真相了。 但温三小姐的身体,要怎么办?现在只有温庭有办法救三小姐,但他又是最不可能救三小的人。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那碗药上,不知道温庭到底在那碗药里动了什么手脚,让莫小仙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不过现在就算是知道了那碗药是什么,找到了解药,也改善不了三小姐的身体状况。 如果将温书的身体比如成植物的根茎,那么支撑着整颗大树、维持着旺盛生命力的根茎已经开始腐烂了。这么下去的结果,便是彻底腐烂,化成淤泥。即便保持原样,也会自内而外,腐蚀彻底。 那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毒药容器而产生的后果,只有将体内所有毒素化尽,她的身体才能重新焕发生机。 床上传来一声呻~吟,温书挣扎着从深沉的疲倦与梦境中醒来。其他人反应过来,都围了上去。 “舒儿,你醒了?”佟秋雨将温书扶了起来,眼含热泪的道。 “温姑娘。” 温书手按着胸口,只觉得胸好闷,就在刚才,压抑得她仿佛喘不过气来。 “舒儿,你怎么了?” “娘。我没事。”温书摆摆手,可是好难受,胸口就像是有一团火,整个人都要被灼烧化成灰烬一般。 “温姑娘,你哪里不舒服?”金钟楼惦了惦床边,靠近了些,抓着温书的手问。 她的呼吸很急促。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火,好大的火。我我……”不但呼吸越来越紊乱,就连她的脸也是越来越红。 火红火红,就像体内的那团火,从心底剧烈燃烧。面上能瞧见发亮的火光。 “是毒发了,三小姐。不要激动。”越激动,毒只会发作得更快。 “西门若寒,金钟楼,我们三个一齐运功。应该能暂时压住毒性发作。”毒性太过强劲,靠莫小仙一人难以压制。但这里集齐了三位当世高手,应该会有办法。就算不能缓解。能暂时压制一下也是好的。 “不行。”阻止他们的人是金钟楼,“温姑娘体内的毒功太过强势。运功压制毒性,很有可能会像耀武堂堂主龙庆天一样被毒功所伤。” 金钟楼虽然很想为温姑娘缓解痛苦,但也不能置兄弟们的安危于不顾。 这些事,他一个人来便可以了。 “放心吧,我已有办法。”谢小迹自信满满,“只要三小姐不运功,也不抵抗,全心信赖我们,就不会被毒功所侵。”谢小迹说着,拍拍温书的肩,温书适时抬起头,看着谢小迹。“三小姐会做到的,不是吗?” “谢兄。” “金钟楼,没事的。三小姐不但是你的意中人,也是我们的朋友。为了救朋友,冒点险算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谢小迹是个怕死又不顾朋友的家伙吧?”怎么可能? 谢小迹不但不怕死,还最在乎朋友。常常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还是你担心这冰块?” 西门若寒一扬剑,谢小迹立马便闭嘴了。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质疑剑神的胆量。 “我也要,我也想助你们一臂之力。”汪大小姐举手自荐。 “你不用了。”西门若寒回答得毫不犹豫。 “为什么,西门大哥?” “有我们三个,已经绰绰有余了。”西门若寒转过眼,不去看汪大小姐已经释放出怒火的眼。 “你们三个都上了,我也要上,我也想要为小书出一份力麽。” “在旁边看着。” “看……看着?”汪大小姐还想再说什么,谢小迹跑过来拦住她,“诶诶诶,汪大小姐,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这些臭男人好了,要是我们不行,你再上?” 汪玲一拳头过去,给了谢小迹一拳头,被谢小迹灵巧地躲开了。 “你开玩笑吧,小胡子,要是你们仨都不行,我上有个毛用?不让我上我就不上,不过,要是你们帮不了小书,我可不饶你们!”汪大小姐毫不客气地挥挥小拳头,哇地张开口,作势欲咬。 谢小迹一根手指抵住她的脑袋,汪大小姐怎么咬都咬不到他、不只如此,就连她两只小拳头也挥不到谢小迹的身上。 “乖,等我们好消息。”汪大小姐绕开他的手指,又咬。谢小迹总是这般捉弄她,汪大小姐对他的这根手指怨念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小迹笑着闪开,哪怕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逗猫。 “别,别瞪了,冰块,就一根手指,都不行?” 谢小迹悻悻收回手,闪到了一旁,并且以金钟楼作掩护,不敢再去看西门若寒的眼。 谢小迹以灵犀一指名扬江湖,西门若寒早就想跟他的那根手指较量一下了。如今看那根手指,着实碍眼得紧。 汪大小姐就要追过去,西门若寒按住了她的脑袋,让她动弹不得。 有些习惯,的确要好好教。 譬如这动不动就咬人的习惯,是万万纵容不得,西门若寒想。 汪大小姐不知道此刻的西门若寒在想什么,她只知道,面对谢小迹那家伙,无论是打扁咬踢踹,只要能占到便宜,可以不用计较攻击模式。至于别人,她才不会用咬这么没风度的举动。 但现在,这些都可以不追究,她也可以先行放过小胡子,小书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既然要运功压制毒性,就开始吧,小书没问题吧?” 温书摇摇头,“我没事,可是我……”怕不小心连累了你们。 “不用担心啦,在这里可是有三个很厉害的家伙,才不会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死掉,连老天爷都不允许的。” 这叫什么话? 三个男人都一副头大的样子,但必须承认,汪大小姐这一番话,给了温书很大的安慰。温书虚弱一笑,冲她点点头。 没错,她相信他们,谢小迹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 佟秋雨百感交集地看着这一群人,如今舒儿的身体,也只有拜托给他们了。 这一次运功,三人都耗去了不少的功力,至少要休息一晚,才能恢复功力和元气。但值得高兴的是,温书的毒总算压制住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发作。 而有这个时间,就能够想办法如何缓解自己体内的毒性。他们现在不能没有三小姐,神明宫聚首大会近在眼前,温三小姐若有个万一,那他们体内的毒都会发作,到时候就无法挽回了。 他们现在还不确定温庭手中是否有神明宫各护发长老和堂主的解药,若他控制着这些药物,神明宫众手下便会受到要挟。到时候,温三小姐这个宗主也无法号令他们,他们反而会掉转枪头来对付她。 因为他们真正惧的,只有两样。一样是莫小仙,还有一样便是体内噬心蚀骨的毒。莫小仙已经失去了记忆,没有往日的威力,而他们体内的毒,则迫在眉睫。 能够挽回眼前局势的,只有温三小姐。神明宫是一条路走到黑,还是回头是岸,就看温三小姐能不能赶在温庭前,将那些人彻底地收服、导向正途。 温书恢复神智和清醒的时间内,全部都用在研制神明宫各护发长老还有堂主的解药上。 温庭应该还没有掌握他们中的是什么毒,至少还没有完全掌握。他之所以这么急着对付她,就是怕她研制出解药,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想,即便这具身体支持不了多久,但在这之前,在她还能控制这具身体的时候,她很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这里是神明宫第十三分堂,也是药池所在地。温书平日就将自己关在药池,为了能找到一丝一毫有关于毒药的线索,她不止一次跳进药池。 那个女人在离开前,曾给过她一些提示。她的提示没有错,凡是她写下的草药名称全都具备,但这还远远不够,剩下的就需要由她来补充。 她终于走上了那个女人所希望的道路,u看书 .kanshu.cm按照她的意愿,寻找出那个药池之谜。 之所以坚持认为这个药池隐含着众多毒药的秘密,是因为莫小仙本身就是个毒之容器。从她先前寻找出的几个堂主的解药来看,这些人身上的毒,并非没有关联。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些毒药,便是莫小仙体内毒之分解。 或许这么说,这些毒药,莫小仙都曾尝试过。她之所以能炼成毒功,成为一个真正的毒人,就在于她亲口服下了一味又一味的毒药。 温庭之所以不知道那些堂主护法长老体内的毒,是因为莫小仙并不想让温庭发现她身体里的秘密。 那么这一切,也便能说得通了。 果然是成也莫小仙,败也莫小仙。 想通了这一层,温书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未完待续) 三百零四 你是我今生的选择 304你是我今生的选择 神明宫翻腾的药池之水,宛如火山喷发出的火热岩浆,温书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 她晕倒在了药池,连什么时候被人抱起,都不知道。 这些日子,她将自己关在药池,研究着那一坛药池之水。还有隔壁后的那处温池,温书都没有错过。 木架之上摆放的所有给人服食的药物,她都一一嗅过。每一个从药池走出来的人,都被要求服下各类药物。分析不同的药物对身体所造成的反应,很有可能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谢小迹对她说起在药池的发现,温书也尝试了一次。盛开在药池的花瓣为紫色,花粉为金色的紫金花,自温庭离开分堂后,再也没有盛开过。 谢小迹回想着上一次来到药池后的发现: 进来的人是翠烟,她是药池蜻蜓洞主座下最信任的女侍,蜻蜓洞主不在,这药池便是由她负责。 站在墙后,谢小迹观察着她的动作。翠烟端着一个玉质托盘,盘子上放着许多花花草草,这些花草娇艳欲滴,颜色璀璨。每当这些花草掷入药池中,药池则会翻滚出妖异的泡泡。 蓝得发紫炫目,看了让人胆战心惊。谢小迹曾听金钟楼提过,温书曾在这药池中浸浴了三个时辰,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至少那个味儿,谢小迹是完全没办法的。 翠烟离开了,谢小迹站在药池旁,望着翻滚的药池,久久未离去…… 慢慢地,谢小迹英俊的眉角缓缓开阖,在药池的正中,盛开着一株娇~艳的紫金花。 ………… 温庭离开时,将翠烟也一块带走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怕他们通过翠烟发现药池的秘密。 如果她有办法,让药池之水重新盛开紫金花,对宋神医他们的毒大有助益。她可没有忘记,正是这紫金花,让发疯发狂的宋神医他们安定了下来。 温书曾试着让谢小迹回忆他看到的那些妖异的花是什么花,谢小迹说自己先前从未见过。 但像谢小迹这样的人才,许多事见过一遍便不会忘记。他凭着自己的记忆,再加上金钟楼出色的绘画技巧,将他看到的用另一种方式呈现了出来。 这些花着实诡异,栽培方法也非普通花卉栽培之法。温书曾在一本古老医籍上看过这些花卉,据说是以鲜血灌溉,这些花才会这么妖娆诡异。 望着满池沉寂的药池之水,温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取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将手指割破,鲜血滴落到药池,慢慢地令人惊愕的景象发生了。 前一刻还沉寂如幽潭的药池,顿时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池水泛着诡异的泡泡,池中慢慢盛开妖艳的紫金花。 温书惊愕莫名,望着自己不断冒血的手指,思绪翻飞。 “金钟楼?”温书醒来时,如愿看到了那个她最想看到的人。 金钟楼正握着她的手,她一动,他便感觉到了。 “醒了。”金钟楼扶着她坐起来,然后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没有开口。 金钟楼不说话,这让温书有些忐忑。她害怕眼前的人,是不是在生她的气?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温书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攥紧着金钟楼的手,同样沉默着。 割开的手指已经没有流血了,涂了药膏,包扎得很好。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温书放了不少的血,手指有道很深的伤口,边缘一片发黑。 “我的手是你包的?” “嗯。” “那你有没有沾到?”温书紧张地问道。她体内已经发生了变化,她的血都是毒血,虽然很不想相信,但温书体内的一滴血都有可能致人死命。 “不要慌,没事的,我没有沾到。”金钟楼安抚住她,“其实温姑娘你体内的毒没有那么可怕,你现在太紧张了。” “怎么会不可怕,我根本就是一个怪物。”温书撇过头,不敢看他。她这个样子,活一天是一天,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她又如何能再寄希望于能和金钟楼在一起,这一身毒素不清,她就没法和任何人在一起。 可是一想到金钟楼会和其她女人在一起,她心中便嫉妒得发狂,有一种要将那个女人破灭的冲动。 温书赶紧摇摇头,又来了,又来了!她最近总是会冒出一些可怕的想法,不受她控制,这种想法比一身的毒还要让她措手不及、让她害怕。 “温姑娘不是怪物,在钟楼心中,你是最好的人。” “可我是莫小仙,那个女魔头,你一点都不怕吗?”有那样一个女魔头在身边,应该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吧。 金钟楼摇摇头,“我永远都不会怕你。”哪怕有一天你已不记得我,你已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都不会怕你。 金钟楼在心底默默加道。 “金钟楼,你真是一个好人。” 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好人不应该让他承受这么多。他原本有更好的生活,有个美丽体贴的妻子,安稳地过生活。 他实在不该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喜欢上她的。他甚至还要为了救自己,牺牲性命。他太傻了,人生的路千万条,他恰恰为自己挑选了最难走的一条。 其实,爱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比得上自己的性命吗?当疲惫进驻心底,当昔日散发着温暖瞳光的眼变得陌生,当你为那份感情心力憔悴、努力和思念换来的是陌生和沉重,或许会后悔。 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不想连累金钟楼,更不想有一日,亲手伤害他。 因为就在刚才,她退缩的那一刹那,她希望坐在她眼前那温润如玉的男子,能陪她一起走向坟墓…… 那样,他永远都是她的,而她也不再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 “温姑娘也是一个好人。”金钟楼温柔道。 “不,我不是。”那个女人是,她不是。 她是莫小仙,又不是莫小仙,金钟楼喜爱的那个美好的她,已经开始扭曲了。 “你是。” “我是个坏人。” 金钟楼伸出手,用最温暖的笑意和最缱绻的“目光”,拖住了她的脑袋,慢慢地向她的脸亲去—— 如羽毛般轻盈,却如重锤敲击在心灵般的震撼,金钟楼轻轻蹭过她的脸,来到她的耳旁。 “就算温姑娘真的是个坏人,我也不会后悔。你知道,我是一个瞎子,瞎子没有挑人的眼光,那些好姑娘就让别人挑去,我赖定了温姑娘。”金钟楼说完,又在温书的颊边亲了一下。 温书眨眨眼,看着尽在眼前脸挨着脸的温润男子,心中寂然无声。 “金钟楼,你是说真的?” “钟楼从不说假话。” “赖上我没好处的,麻烦事一大堆,说不定哪天你还被我连累,连小命都没有了。”温书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描述成一个“瘟神”。 “就是那样,我也不会离开温姑娘。” “你是否不好意思离开我,有损你大侠的清誉?”伤人了伤人了,这话说得,温书明知自己说的难听,仍没有住口的意思。“如果是担心这个的话,你尽管放心好了。咱们又没成亲,你没责任照顾我的。” 金钟楼没料到温书突然会这样说,这样的温书,老实说令他觉得很陌生。一会儿忧伤,一会儿又像不懂事的小鬼,还喜欢想东想西,叫人头疼。 金钟楼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相反,还耐心十足。但为了惩罚这个随便质疑他心意的小东西,他得让她瞧瞧厉害。好让她长点记性,下次不是什么话,都能对他说的。 “大侠的清誉?嗯,温姑娘不说,钟楼还真忘了。既然你都说,这攸关我的声誉,我如何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到时我岂不是背上了不仁不义、抛弃重病未婚妻的恶名?使不得、使不得,温姑娘只要一日还活蹦乱跳,有着一口气在,我金钟楼说什么都得为了我的清誉,留在你身边。” 温书也知道,他这是将金钟楼逼急了。金六公子为人最是体贴,但激起了他的怒意的话,会变得很可怕。 虽然知道金钟楼是玩笑话,但听着还是有那么点难受。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矫情。 温书垂头丧气,金钟楼但笑不语。 看到金钟楼的笑,温书怒了。 “好吧,为了你早日解脱,我看我还是早点死掉算了。u看书 wwuuanshu ”温书难得任性的道。看他们俩谁更厉害! 金钟楼揽着她的手一紧,温书肩膀一痛,看着金钟楼不再温和的脸,懊恼地想咬舌。 笨蛋,她说的叫什么话!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不懂事了? 金钟楼将那颗懊恼的脑袋,揽进了自己的怀中,拂过她的发、她娇小的耳垂,温润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如果温姑娘就那样死了,那钟楼也不想活了——” 温书心中一震,愣了许久,才大声嚷道:“你疯了?!” 金钟楼只是轻轻一笑,“无垢公子的名声不够响亮,如果我陪温姑娘一起死,那天下第一情圣的名头……”金钟楼顿了顿,“似乎才更适合我。” “……”r1152 ... ... () 三百零五 邪恶之魂,无敌血液 305邪恶之魂,无敌血液 “金钟楼,我说错了还不行麽,你就放过我,别再咬着我的那句话不放啦。”温书先行投降,从来不知道,金钟楼还是这种人。 “知道就好。”金钟楼好心情地揉揉她的头道,终于决定放过她。 温书只当金钟楼的话是玩笑,唯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句话有多真。 捏住她受伤的那根手指,金钟楼沉吟良久,才道:“别太勉强自己了,我们也正在想办法。” 温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神明宫一众,得到解药有可能弃恶从善,得不到解药,不是死就是为人所用、继续为恶。正因为如此,温书才将自己逼得这么紧,事关这么多条人命乃至整个武林的安危,不是儿戏。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我责无旁贷。”说这句话的同时,心底隐隐有个声音。 这些人是我的奴隶,是生是死,只有我能决定! 温书的嘴角一下子绷紧了,被金钟楼攥住的手也颤动了一下。 “怎么了?”金钟楼问,细心的他,发现温书这些日子很有些不对劲。上一刻心情平静如水,下一刻会突起波澜。 “金钟楼,我……” “嗯?”金钟楼微笑着看她,鼓励她说下去。 “我……”不是温书不想说,而是她不知道如何说。但看着眼前的人,如果连他都不能说,她还能对谁说呢。 金钟楼是她最信赖的人,心中的不安,也唯有对他说。她并不打算隐瞒,因为没有这必要,而且她怕她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在她尚能控制自己,还不至于做出什么错事的事,告诉金钟楼。 “金钟楼,我很担心。” “……是因为体内的毒吗?” 温书摇摇头,“比起体内的毒,我更怕的是……”温书定定神,努力压住心底涌起的颤意,“最近,也就是在武当山,我体内的毒重新苏醒的时候,我的心底似乎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声音总在有意无意地支配、操控着我,我就像是一个外来者,被它痛恨着。它总在引导我犯错,我知道,要由着它下去,我再也无法回头——” “……”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金钟楼,我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平时还好,尤其是在我的情绪起伏大、面临着选择的时候,那个声音总是会冒出来阻扰我。那些想法很阴暗、很邪恶,我能够感觉到那人内心的黑暗,想连我一起腐蚀掉。” “温姑娘。” “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内心那个声音在告诉我,如果我必须得死掉的话,要带着你一起。” 一阵冷风飕飕吹来,温热的石室内,寒意陡升。 “我心急救人,不断做着尝试。在我的立场,是要让那些人摆脱毒药的侵扰,回复正常的生活。可就在刚才,金钟楼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勉强,你们自己也在积极想着办法吗?可那个声音却在说,那些人只是我的奴隶,是生是死,只有我自己能决定,我不允许你们插手。” 金钟楼显得难以置信,如果温书不说,他们不会想到,在受着全身毒素侵扰的同时,温书的心神也备受煎熬。 温书闭了闭眼,决定对金钟楼和盘托出。这样邪恶的她,他还是早点认清,不要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栽在她的手里。 “你喜欢的那个温书,我很嫉妒她,我再怎么样改变,都不会成为她。一开始,我并不讨厌她,还有点感动。尤其是在她用那种方式提醒我,好好爱你的时候。” 金钟楼的手骤然握紧了。 “当时我就在想,被那个女人这样深切爱着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什么好的,值得那个女人为他做到这一地步?我好奇着,那时的我,谁都不在乎,对任何事也很难生起别的情绪。知道你这样的存在,我还是挺高兴的。” 温书笑容浅淡,仿佛还记得她刚醒来那阵子的心境。 “后来,我也喜欢上了你。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是越来越不想听到你提起那个女人,还有别人口中,若有似无地将我与那个女人对比。” “……” “就在上一次,我还想着,就算我死,也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回到你身边。”温书扯出一抹笑,笑得残忍,“你别再等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金钟楼虽然看不见那个笑,却真实地感受到眼前的温书那盈满全身的邪气和阴暗。 但是,温姑娘居然将这样的事都告诉他了。将她内心的阴暗和邪恶,全部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她知不知道,这样的她,让他很心疼。 “没问题的,只要温姑娘体内的毒解了,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就在温书的心起伏难安之时,金钟楼镇定如初充满着自信的声音响在耳畔。 温书疑惑地昂起头,看着他。 “不会让你面对那样可怕的事情的,钟楼以性命起誓。”真有那一天,他愿意不计任何代价,来为她解除所有的痛苦。 “但现在,答应我,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凡事尽力而为,即便最后结果依然遗憾,也没有人会怪你。” 温柔的手,轻轻揉搓着她的脸,带来令人心颤的触感。 在这样的“凝视”下,温书缓缓点了点头。轻轻的,却是最坚实的承诺。 她先前将自己逼得太紧了,或许换一个心态,才能发现之前一些没有发现的东西。 “不过之前的努力也并非白费,我多少找到一点感觉了。”温书一扫阴霾,呵呵笑着道。 有他在身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觉得很安心。 “什么感觉?” “了解莫小仙是个多么变态的家伙啊。”温书丝毫没有提到自己的自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那些手下毒发时的痛苦,她应该都体会过吧。只有真正了解毒发有多苦的人,才能制造出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 “你是说……?” “嗯,就像我说的那样,莫小仙身上的万毒,便是所有毒药的来源。以前我就在想,那么多的毒药,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便换上一次。神明宫宫众数不胜数,用过的毒药种类更是记不清。不记录在册,到时候忘了怎么办?可我翻遍神明宫总坛,也没找到任何有关众人解药的线索。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些都是她的身体亲自体会过,每日服用的药物都包含着各类的解药,自然错不了。” 金钟楼沉默,只能沉默。 有关莫小仙的事,他们从四夫人那里听了不少。不管是小时候还是成年以后,但不论是他,还是谢小迹,都无法真的断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事,我想二哥也一定做过了,他没有找到,我也同样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温二少并没有神明宫宫众的解药?”这样说倒也说得通,但有一点没法解释。“如果他真的对此束手无策,又如何达到除掉你、控制这些人的目的?” “这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我想二哥一定是有什么办法暂缓这些人的毒,并骗他们说只有他才能解他们的毒。只要他们相信,就得听二哥的号令。而在毒发之前,用这些人来完成自己的计划。到时候计划完成,这些人哪怕成为弃子,于他而言也无甚紧要。” “温姑娘如何知晓这一点的?” “因为我在药池,发现了一个秘密。”温书看着自己被划破的那只手指,“谢小迹曾在药池取回一株紫金花,完美地缓解了宋神医他们发狂的症状。二哥临走前带走了翠烟,目的就是怕我们从她那里得知紫金花的秘密。再结合你们画出来的花卉,我猜测这种鲜花培植方法与正常花卉完全不同,是用鲜血灌溉。不,确切的说是毒血,世上最毒的毒血。” 金钟楼一动,“这血便是温姑娘你的血?” “没错,我割破手指,让血液浸入其中。果然,药池之中,盛开了一朵怒放的紫金花。而那些花卉,如果我没有猜错,uu看书 .ukanshum便是莫小仙还在神明宫时培植的。温庭靠着这些花卉,不停地收集紫金花。因为莫小仙离去后,这是唯一能缓解那些人毒发的方式。” 这便可以解释,温庭为何会那么重视紫金花了,也可以解释,他为何在不知道这些人所中之毒后敢于除掉温书了。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那群人的死活,只要他们在临死前能发挥价值,助他完成那个酝酿已久的计划便可以了。 紫金花能解宋神医的毒,并不是碰巧,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而是因为紫金花,是用莫小仙体内之血融入花卉之中,经药池浸泡,盛开的果实,便是缓解毒发的关键。 莫小仙体内之至毒,经过层层的稀释浸浴,方能成为缓解毒性之解药。莫小仙每月毫不费力的拿出解药,那是因为其本身便是最无敌的解药,又何至于那般麻烦? “换言之,温姑娘的血便是解药。” …………r1152 ... ... () 三百零六 危险就在身边 306危险就在身边 “换言之,温姑娘的血便是解药。” “可以这么说,但我的血含有剧毒,弄不好不但救不了人,反而让他们猝死。”温书伸出一根手指,有些难办地摇头道。 “你说的方向便是这个?”金钟楼神色莫辨,看不出喜怒。 “想通这一点,许多问题就变得简单了,不是吗?”她根本无需一个个寻找解药,那样就算给她一百年也未必能全部找出。但现在,只需要解决眼下唯一的问题,这些人的毒便都能解。 这唯一的问题便是,如何活用温书体内之血,将之制成解药。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于金钟楼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一旦发现这一点,温姑娘还不知会如何折腾自己。 先前的境况就已经让金钟楼担心了,现在被她发现了这个秘密,那还了得? 金钟楼太了解温书了,他知道,为了救那些人,她一定会忽略自己。 “可是,这是解那些人毒的唯一办法。” “即便如此,我也不答应。”金钟楼握住温书受伤的那只手,用前所未有郑重的语调道:“这个,我不允许再看见第二次。” “就放一点点血,没事的。” 金钟楼没有说话,这样的话,只能安慰三岁小孩子,他会相信吗?别说现在还没有找到确切之法,她要想找出解毒之法,就得不断地拿自己的血做实验。就算找出来了,那么多人的解药,又岂是她一人的身体能负担得起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温姑娘方才说的只是其他人的解药,这其他人不包括她自己。她的身体已经很危险,贸贸然放血试药,只会为她带来难以预料的危险。 他无法想象,这具岌岌可危的身体在面对将来一连串的冲击,会变成什么样?温姑娘以前的人生,他没办法参与,让她将自己逼至这样的境地。但温姑娘以后的人生,由他金钟楼负责,他不允许再看到同样的事情在温姑娘身上发生。 有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暂时没有达成一致。 这次的对话,以两人沉默相对而结束。 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分歧,也第一次出现这样沉默以对的局面。 温书原本还想再劝金钟楼,可她知道,除了点头说好,任何话于金钟楼而言都是苍白的。 温书第二次毒性发作,是在三日后。 这次运功压毒,比上一次花去的时间还要久,也更加艰难。 汪玲看着那三人从石室内走出,无忧无虑的脸被愁云笼罩,满是担忧。 西门若寒还好,谢小迹和金钟楼明显力有不济。那是当然,为了调查温庭下一步的行动,他们白日很有留在神明宫,都出去找线索。 谢小迹似乎在做着什么,温书虽然每日关在药池之中,却知道他绝对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应对接下来温庭会做的事。谢小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在对方积极谋划着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牢牢将胜算握于手中了。 从小胡子那越来越潇洒地微笑中,温书也能看出一点来。不管二哥决定要做什么,这一局他可能会输。 唯一的例外,那便是几人在面对她体内的毒,脸色是越来越沉重。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糟糕的身体状况了,上一次运功压毒,她两个时辰便醒了。而这一次,直到翌日一早,温书都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佟秋雨进来的时候,金钟楼仍然陪在温书的身边。回房调息了片刻,便再次来到了这里。 自舒儿的身体发生变化后,即便再辛苦,每天都会来到这儿,看着她熟睡的脸,默坐良久才回房。 别人不清楚,佟秋雨再清楚不过。 舒儿自从上次在蝴蝶岭毒发归来,不但身体虚弱了,还有一个更为显著的变化。那便是她每次睡眠都变得更沉了,一入眠之后,怎么喊都喊不醒,除非她自己醒来。 有时候看着这样的舒儿,佟秋雨真的很怕舒儿会这样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 再加上,静静坐在一旁的金钟楼。佟秋雨在难过的同时又有着欣慰,因为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无论何时都陪伴在舒儿的身边,对她不离不弃。 佟秋雨默默退出了石室,将空间留给了那两个人。 谢小迹他们许多事都料到了,唯独没有料到,在一天傍晚,佟秋雨悄悄地离开了神明宫。 就在谢小迹和金钟楼以及西门若寒又一次为温书运功压制毒性之后,而莫小仙这个女人,实在太能折腾自己。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体内那旺盛汹涌源源不绝浸满毒性的内力,还是让三人愕然。 照这样下去,这个办法坚持不了多久。 佟秋雨坐在床边,拿着绢帕为温书擦着额角的细汗。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将脸上沾染到的发丝拂去,看着她入睡。 她去求庭儿,那孩子应该会答应,放舒儿一命。不看在她这个小时抱过他照顾过他的佟姨的份上,看在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叫着他庭儿哥哥的舒儿份上。 佟秋雨暗暗做下了决定,就在三人消耗功力回屋休息的当口,她离开了神明宫分堂。 直到第二日中午,佟秋雨才赶回来。谢小迹一早便出了神明宫,佟秋雨离开的事他并不知情,而金钟楼,这半天也没看见他露面。 谁都不知道佟秋雨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事。 “咦,佟姨,你刚出去了吗?”这么说起来,有大半天都没看见佟姨了呢。 汪大小姐刚从药池看完温书回来,金钟楼拜托她,帮忙盯着她,不要让她做出傻事。汪大小姐拍着胸口保证,这事就交给她了。她也很不喜欢小书动不动就自残的行为,很痛的。 “……啊,我出去了一下。”佟秋雨避开汪大小姐闪亮的眼,“每日在这地底下呆着,很闷,出去透透气。而且舒儿跟我提过,想吃八宝楼的如意酥了,今日有空,便去为她买了些来。” “是这样啊,那个,佟姨……”汪玲伸出手指,舔了舔,指着佟秋雨手中的东西,嘴馋的要求道:“如意酥,能给点我尝尝吗?” 佟秋雨的手颤了颤,蓦地将手放到了身后,紧张道:“小九啊,这次就买了一点儿,你要是想吃,佟姨下次再买给你。” “……哦,好的。” 佟秋雨说着,快步离开了。 汪大小姐则挠挠头,有些不解地往回走,漫不经心之下,撞上了一堵肉墙。 西门若寒伸手,按住汪大小姐的脑袋,“走路不看路,想什么呢?” 汪大小姐推开西门若寒的大手,揉了揉翘起的头发,嘀咕道:“真是的,西门大哥你为什么也喜欢这样?”是不是她很好欺负啊,一个个的都喜欢摸她的脑袋。 她曾经问过谢小迹,谢小迹只是笑呵呵地说,因为汪大小姐整个人就像一只小绵羊,软软的、毛茸茸的,摸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但自从西门若寒强势地向众人道明他与汪大小姐的关系后,谢小迹就很少享受到这种待遇了。绵羊后面有尊大神,不好欺负了啊。 “你刚在想什么呢?”西门若寒不理会她的嘀咕,问道。 “小书的母亲啊,买了如意酥,却不给我吃。” “……你想吃如意酥?” “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 笨蛋!他早该知道的。 “可是好奇怪,特地去买如意酥,却只买了那么点儿,连分给我一点都不行。在郡公府的时候,我可是吃过许多小书母亲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她也喜欢喂我吃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以至于我一看见小书的母亲就等着让她喂食,可是这一次……” 喂食被拒,失落了? 西门若寒终于为她的心不在焉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等等!你说她很奇怪?” “嗯,非常奇怪!” “说说。” “说是出去散心,却满头大汗的回来,一看就是用跑的。当我指着她手上的如意酥,说我也要吃的时候,她突然显得很紧张。对了,她还将手藏到了身后,就算不让我吃,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还是她吃起来真的那么恐怖,既然知道是佟姨为小书买的,她多少还是会为小书留一点的。佟姨为什么那么紧张呢,走的时候还那么急切。紧张,急切?! 汪大小姐也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与西门若寒对视了一眼,“难道佟姨手上拿的根本就不是如意酥?” “绝不是。” “那又是什么?” 西门若寒也在想这个问题,uu看书 wwukansh 佟秋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害自己的女儿。而从先前,佟秋雨讲述的有关于她、温舒以及吴情、温庭的故事来看,他们之间的渊源不浅。 在自己的女儿身体抱恙、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当口,一个母亲会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佟姨她去见了温二少?” “这是唯一的解释。” “她手上的不是如意酥,而是温庭给佟姨的解药?!” “……” “糟了!温庭不可能会这么好心的,他要是真的愿意救小书,就不会害她了。”汪玲意识到问题,立马展开轻功往温书所在的方向奔去。r1152 ... ... () 三百零七 主动出击 307主动出击 “糟了!温庭不可能会这么好心的,他要是真的愿意救小书,就不会害她了。”汪大小姐意识到问题,立马展开轻功往温书所在的方向奔去。西门若寒也知道情况不妙,连忙追了上去。 温书正在药池调制解药,看到佟秋雨进来,笑着回头。 “累了吧,舒儿,来,喝杯茶。”佟秋雨有些忐忑地将茶递了过去,也不知道这杯茶下去,舒儿的身体会不会好。 “谢谢娘。”温书接过,不疑有他,对着嘴边吹了吹,就要喝下。 “别喝!”就在这个时候,汪大小姐和西门若寒到了,不但止住她,汪大小姐更是上前,从她嘴里夺过那个杯子。 “你小心些,这可是……”佟秋雨心急着扑过来,从汪大小姐手中又夺过杯子,小心保护好。 这是她好不容易从庭儿那里求回来的,要是泼掉了,该如何是好? “小九,你这是?” “小书,这杯茶你别喝,里面有问题。” “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娘端给我的。”温书笑笑,她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娘会害她。 “佟姨也不知道这个药有问题。”汪玲急道,“佟姨,你是否去找过温二少了,这里面的药就是他给你的。” 佟秋雨不说话,转过了头。 “娘,小九她说的是真的吗?”温书也有些难以置信,但想想,又很容易想到。在她醒来后,小九便将她和二哥幼时的渊源告诉她了。她也很讶异,莫小仙和温庭小时候还有这层关系。她没有莫小仙的记忆,有太多的事弄不清楚。 “舒儿,这碗茶没问题的,是庭儿给你的解药。娘求了他许久,他终于答应了,只要你不坏他的事,他不会再对你不利的。” “娘,二哥他不会救我的。”温书虽然有许多事都搞不清楚,但也知道,以二哥行事之谨慎,是不会留下这个随时会威胁他计划的人存在的。何况,小九也说了,她本身就是炼药的关键,放过他,药物又如何出炉? 如果她没猜错,这碗茶里便是最后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吧。 温书拿起那杯茶,放在鼻子前仔细嗅了嗅,药味被茶的清香给掩盖住了,直到那股茶香稍稍消散,温书才嗅到那淡得几乎嗅不到的味道。 “是貉干。”说着,温书的脑袋就跟被电电到了一般,飞快冲到里侧的温池,找出自己记载了一本的实验记录。 “小书,你发现什么了吗?”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但快了!”温书端起那杯茶,一口喝了下去。 “小书,你干什么!你疯了?!”汪玲想要阻止,温书已经喝了下去。 其他人也都是一惊,温书将茶喝了下去,坐在石桌前,等着药性发挥效力。 “完了完了,小书会不会死翘翘啊~”汪玲吓得眼泪汪汪,绕着温书团团转。西门若寒拉住她,让她不要着急。温书既然喝下这杯茶,那自然有她的理由。 药性发挥时,温书全身巨痛,在这种时候,她竟走下了药池。 身体里面就像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而药池外,也是汹涌翻滚。温书让人拿来日前她用自己鲜血得来的紫金花,割破指尖,鲜血滴在紫金花上,原先呈现紫色的花瓣上,慢慢变成了幽深的蓝色。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出在哪了,让汪大小姐将这株变蓝的紫金花研磨成粉,放入茶杯冲服,自己先试了试,确定没有问题后,让她端给风长老。 放血之后,温书体内的闷胀和疼痛缓解了不少,那些奔腾的火焰就像找到了一个缺口,随着新鲜的血液流淌而出。 风能一开始抵抗不住药性,咬牙坚持了一阵,体内仿佛被抽干了一般,陡然倒了下去。等这股脱力感消失,全身蓦地变得轻松了,好像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一般。 风能跑来找温书,激动地道:“宗主,我……我身上的……” 此时温书已经从药池出来了,全身换洗一新,和众人坐在神明宫分堂大厅商量接下来他们将要做的事。 谢小迹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就在昨夜,武当的掌门天一真人、华山的龙羊前辈,还有峨眉派的青慧师太等十二派掌门,一夜间全都失踪了。 这在江湖上可是奇闻,几大派掌门一起失踪,本来就不是寻常事。且不说武当峨眉和华山,相隔千里,各位掌门俱是江湖顶尖之属,怎么可能一齐让奸徒得逞? 谢小迹得知这个消息,知道温庭一定是开始行动了。立马赶回神明宫,与众人商量对应之策。另一方面,他也通知了公孙极乐,让他放出神隼,帮忙打探众掌门的下落。 金钟楼一上午都将自己关在密室中,无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但等他出来时,整个人有哪里不一样了。谢小迹注意到他的脸色透着一股疲惫,神情却极是放松,就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没有什么能让他畏惧。 风能跑了进来,神情满是激动,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场,跪倒在温书的面前。 “宗主,我好了,属下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温书起身,将风能扶起,“好了便好,风长老无需行此大礼。” 风能对温书的忠心无可置疑,即使被莫小仙下毒,也没有半点怨尤。哪怕自己带着毒一辈子,也改不了他对莫小仙的忠诚。然而,这个毒药发作起来的剧烈痛苦,哪怕只是一瞬,都能让堂堂男儿折腰。 何况,如果可以正常生活,谁愿意每天带着毒,无时不生活在毒药突然发作的压力之下? “风长老,明天就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将这些解药交到其他长老和堂主的手上。”温书说着顿了顿,回头看向谢小迹,“谢小迹,这样做你觉得如何?” “温三小姐这么信任我,那我得想个好办法。”谢小迹摸着小胡子,“温二少已经开始行动,这神明宫是他重点监视对象,风长老一出神明宫,很有可能落到他的手上。而解药已经研制出来的事,他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些解药一旦落入温庭手里,那可是大大不妙。虽然温三小姐也能研制出其他的解药,动作上总比温庭慢一步。 还有一些话,谢小迹没有当面说,温书却是知道的。莫小仙这些年残酷的统治,已经激起了众人的愤怒和憎恨,温庭利用这一点,从中挑拨,那些人有解药在手,不但不会听令于温三小姐,反而还会站到温庭同一阵营,调转枪头对付温三小姐。 这种局面,是他们绝不想看到的。 温书也是算到有此一招,才问谢小迹这么做是否合适吧。 既然如此,该怎么样好呢。 温庭已经开始行动,他们也必须有所计划,谢小迹一个响指,脑中有了一个不错的计划。 翌日一早,风能便带着斗笠悄悄潜出了神明宫分坛,往总坛的方向而去。 他的行踪很隐蔽,然而一冒头,还是立刻被人跟上了。直到风能走出神明宫地盘,那些人才跳出,拦住风能的去路。 神明宫四大护法长老的本领,温庭再清楚不过。他派来的都是高手,每个人都有一身很诡异的功夫。身上滑不溜秋的,就像一尾活鱼,风能的武功偏向阳刚,一爪下去对方的手臂会留下五个血淋淋的窟窿。这些人不但灵活,手臂更像是滑溜的泥鳅,随意地就逃脱了风能的掌握。 前后四方八个人,出手奇怪,一齐朝风能攻来。风能出手如飞,一人对抗八人,还是游刃有余。 那些人正觉得眼前人太过棘手,杀招频出,风能想退出包围圈,无奈这八人缠人得紧,他摆脱不得。 就在这种时候,路边的草丛钻出一个人来。手上拿着一根竹管,放在嘴边一吹,一根毒针就朝着风能的脖子上射去。 风能意识到不妙,回身要躲开毒针,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毒针稳稳地扎在风能的胸口,风能缓缓倒了下去。 那些人就像扛麻袋似的扛起风能,扔上了马背,消失在路旁。 神明宫分堂。 金钟楼正在喝茶,uu看书 ww.uukanshu 茶盖轻轻拨弄着茶叶,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个时候,对方应该得手了。” 温书正低着头,查阅着那本记录,各护发长老的毒药研制成功,她也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心神。 原本是这么想的,但自己的身体依然一点进展都没有,可没有时间轻松。二哥的事,也还没有想到办法解决。谢小迹答应过,会留二哥一命,但要他自己给武林一个交代。 “嗯,不知道二哥抓那些掌门要做什么,只希望他不要一错再错。”不然就真的没法回头了。 “那些掌门想必还没有遭到毒手,温二少迟迟未有动作,在四夫人去找他之后便立即展开了行动,关键应该还在那杯茶上。” “没错,靠着那杯茶,我找到了解药的关键。貉干,能够稀释药性,让我体内的血液与紫金花充分融合。但我还没有想明白,二哥为何给我这么重要的提示。”r1152 ... ... () 三百零八 做个了结 308做个了结 “但我还没有想明白,二哥为何给我这么重要的提示。” 貉干,这的确是一味很特别的药材,温书之前想过许多有可能的搭配方法,但这一味稀有得很,很少用于制药。处理得好,往往能发挥同类药材两倍乃至三倍的功效。 之前温书就发现,自己的血可能是众人的解药。欲解风长老等人的毒,办法便是以毒攻毒。但一方毒性太猛,对方身体难以承受,自然就达不到以毒攻毒的效果,只会被毒死。 接下来的几日,她就在想着稀释毒性中和毒血的办法,很遗憾,她试了许多的药物,放在小碟子内的血液上进行实验,若能被血液吸收,血的颜色变淡,就有效果。 一般稀释毒性的草药面对温书的毒血,不到眨眼的工夫就会枯死枯败。而貉干,在无风的地方晒制三年,又放在药酒里炮制封存。变成粉末的貉干粉,在她毒血的攻势下,中和发酵,貉干荡然无存,血的颜色却也稀释了不少。 但温书体内的毒,是万毒的融合。光靠貉干还不足以解毒,温书又想到了由她血液孕育而生的紫金花。 紫金花,具有缓和他们毒发的功效。服下貉干后,血液在短短时间内正在剧烈发生变化。在貉干彻底被血液吸收以前,滴入紫金花上,将毒血的强力药性纳入紫金花中,让毒血再一次得到稀释。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力压制住温书体内那过于霸道的毒性。 从风长老的情况来看,解药的效果不错。体内多年的毒,被洗涤一空,整个人仿佛获得了新生,无比的轻松。 温庭大概没有想到,一块貉干,能够让温书突破一直以来的误区。这纯粹是意外的收获,温庭原本的目的绝不是这个。 “温姑娘,你的身体还好吗?” “还好,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就怪了,温二少通过四夫人之手,将貉干送呈现到温书的面前。本以为温书的身体会就此变化,助他炼成最后一味药,没有想到,温庭不但没有出现,反而还助他们找到了解药。 难到他们想岔了? 金钟楼将前后之事再想了一遍,忽然道:“莫非温二少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要害温姑娘,只是想帮助温姑娘炼出解药?”然后在他们送出解药时,派人截下? 如果是这样,有许多点都想不通。以温庭的谋算,不会想出这么简单的计划。因为他应该想到,他们会想到他会派人抢夺解药,而不会白白让他得到。 等等! 金钟楼心一跳,该不会…… “金钟楼,你怎么了?” “温姑娘,四夫人呢?” “我娘?”温书虽然不知道金钟楼为何突然问起她娘,还是告诉了他,“我娘她一直在房间……里啊。”温书自己也不确定了,因为她从早上开始就没有看见她娘了。 金钟楼和温书赶到了佟秋雨的房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冰冷的,佟秋雨想必已经离开很久了。 温书唤来侍女,“宗主。” “我娘呢?” “咦,四夫人不在房间里吗?”侍女也是一脸茫然,看来连她都不知道佟秋雨是何时离开房间的。 “我娘不在,金钟楼,你找我娘有事吗?”金钟楼神色很不对劲,温书也感染到了他的紧张,语气带着不确定。 “但愿,是我想得太多了。” “你在担心什么,不可以对我说吗?”温书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股预感,毫无意外地和她娘有关。 其实,温书心中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她不相信她娘会这么做。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娘都不会伤害她,做出对不起她和她朋友的事的。 “温姑娘,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要出去一趟。” “金钟楼,是不是我娘她……?” 温书懊恼,神情中满是歉疚,如果真的像金钟楼想得那样,她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温姑娘,你别想太多,会没事的。我相信四夫人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为了你。她知道我们是你的朋友,也不会伤害我们的。”金钟楼温和如初的微笑,安定了温书的心。 她看着金钟楼走远,他不放心他的朋友,所以要和他一起同赴患难。 而她,也不能在这儿待着,什么都不做。如果真的跟娘有关,那她更是责无旁贷。 回到自己的寝宫,装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温书就要出宫。 她刚走出石门,金钟楼温润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视线。 “金钟楼,你不是已经走了?” 金钟楼上前,来到温书的身前。“因为我想到温姑娘又会去做一些任性的事情,所以我回来了。” “我非去不可。”否则她于心难安。诚如金钟楼,不愿看到他的兄弟有危险,温书也是一样。何况那里不只有她的朋友,可能还有她的母亲。 她必须要搞清楚这些年的事,也要和二哥做一个了结。她不想再背负着莫小仙的阴影过生活,她就只是温书。 “我知道。”金钟楼伸出手,揉揉温书的脸,“我没有阻止你的意思,你一个人上路会有危险,还是让你在我的身边,我比较放心。” “金钟楼。” 最懂温书的人,莫过于金钟楼。 在金钟楼和温书离开神明宫后,又有两个人紧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 谢小迹早有安排,他是不会让自己那么被动的。因为迄今为止,那小胡子还很少败过。 金钟楼很清楚这一点,但他照样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并不是不信任朋友,而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算知道谢小迹不是普通人,也同样如此。这样,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何况,温庭不好惹。他能隐藏这么多年,不被任何人看出破绽,功力非同一般。谢小迹失先机在先,能不能得胜,还很难说。 上次佟秋雨去找温庭时,曾和温书说过,她是回到了郡公府才见到温庭的。不是她去找他,而是温庭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而据府里所有人说,二少爷还未回到府上。 如此,温庭的藏身之处便很耐人寻味了。 温书和金钟楼想到一块儿去了,温庭他一定在神明宫总坛。但不知,他是何时前往总坛的。温书在总坛的那些日子,温庭是否也藏身在那里? 一想到这一点,温书不禁有些后怕。她当时在神明宫横冲直撞的,身边又没个人,二哥要对她下手,实在是太容易了。 温书和金钟楼径自前往总坛,他们去的时候,总坛一片祥和。然而等他们进去之后,温书的那帮手下忽然对他们动手。 位列总坛的二十八星宿使,和其他三位护法长老,这些人一起上,可不是开玩笑的。温书不会武功,很快便被他们拿住了,而金钟楼也放弃了抵抗,由着他们将他俩压着去见温庭。 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所有人都凑齐了,将这些事彻底做个了结。 温书和金钟楼被押到了一处地宫,温书在神明宫总坛也待了不少日子,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不知道莫小仙是否知道。 在这里,除了他们,还有谢小迹和其他各大派的掌门人。令金钟楼意外的是,这些人一没被绑缚,二神智清明。谢小迹也同样如此,打招呼的方式一点都没变,习惯上翘的嘴角,笑起来小胡子都在颤动。 但他们若是正常的,为何什么都不做?难道是他们自愿留在这里的,即便会永远失去自由? “谢小迹,你真的在这里。” “是啊,金钟楼。你们俩不是呆在神明宫麽,怎么来淌这趟浑水?”谢小迹没有动作,懒懒坐在地上对他们道。 温书拉住了金钟楼的手,低声在他耳边道:“金钟楼,他们有些奇怪。” 金钟楼点点头,和外面的二十八星宿使与三大护法长老一样,分明知道他们是谁,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却毫无缘由地对他们的宗主动手。 “我怀疑他们被二哥动了手脚了。” 金钟楼虽然也意识到了,终归有些难以接受。“温二少的药应该还没有练成。”温三小姐的身体不是没什么变化麽,这之后他一直都在注意着温三小姐的身体,别人没有可趁之机。 “三小姐,你这样说我们很伤心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哪里像是被人动手脚的样子?” 谢小迹的耳朵太尖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声音又这般小,uu看书 wwuukans 他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谢小迹,你真的都还好?”金钟楼当然知道他们说的话瞒不过谢小迹的耳朵,这又不是什么不能听的话,他很放心。 “你说呢,金兄?” “贤侄,见到了你天一伯父,也不打个招呼?”天一真人朝金钟楼伸伸手,金钟楼弯腰行礼。 “钟楼见过天一伯父,龙前辈,以及各位前辈。” “好好好。” “前辈们为何会在这里,那一夜到底遭遇了什么事?”金钟楼疑惑道。 “我们并没有遭遇什么事,而是自愿前往这里的。” “……”r1152 ... ... () 三百零九 救赎 309救赎 “我们并没有遭遇什么事,而是自愿前往这里的。” 金钟楼和温书都是一愣,“那谢小迹呢,你也是自愿呆在这里的?”温书问。 “我也是自愿来到这里的。”谢小迹拍拍手,站了起来。“不来这里,是弄不清真相的。” 一瞬间,谢小迹突然发功,朝金钟楼袭来。金钟楼堪堪避让,在他的身后两大掌门也忽然发作,一齐攻向金钟楼。最终以谢小迹致命的一指,结束了这一切。 “谢小迹,你这是干什么?” “哦,我没干什么,我只不过想让金钟楼留下来,在这多呆上一会儿。”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点他的穴道啊。” “温三小姐,你不会这么笨吧?”谢小迹嬉笑着走上前,来到温书的身边,温书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尽管谢小迹要动手的时候,她没有一点胜算,更是没有半点逃掉的机会。 “什么意思?” “不是我要让他留下来,是有人让他留下来,你懂了吗?” “……” “当然,要留下的人不只是他,还有你。”指影一闪,温书便不能动弹了。 “是我二哥要你们这么做的?”他让他们这么做,他们便乖乖听话?难道二哥的药炼成了,连谢小迹都难以抗拒。 谢小迹没有答腔,只是在笑。 “我二哥呢,他为何还不出来?” “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他不出现,我们也不敢过问。” 这竟然是谢小迹说的话?温书着实没有想到。这个小胡子,在天王老子面前都不会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 “主人!” 各派掌门一齐爬了起来,对着门口的方向单膝下跪。一个个低着头,对出现在门后的人充满着尊敬,就好像那个人是他们心中的神明。武当的天一真人,从哪点看都是当今武林群豪的领袖。华山的龙羊前辈,峨眉的青慧师太,这些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在江湖上备受尊重的前辈。如今竟然这般伏低做小,跪在同一个年轻人面前—— 温书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诧异,是什么药拥有这样的魔性,能够让一个人在不失神智的状态下,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抛弃一个人的尊严和身为掌门人的权威,在那个人的面前,彻底失去自我。 在这些人中,最让温书震惊的还是谢小迹。她一直没法想象,像谢小迹这种无拘无束的江湖浪子,有一天会在一个人面前这般循规蹈矩。收敛了笑容,俯首听令,眼中焕发着只有遇到极有趣的事情时才绽放出来的光芒。 温庭就站在门后,如温书第一次看见他一般。温润优雅,嘴角挂着浅笑,仿佛高踞苍穹,不食这人间的烟火。 那个时候,温书还未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她当日在他身上感觉到的是生疏、是距离,而这会儿,则是十足的冷漠还有恐惧。 “舒儿,不用怕,很快就轮到你了。”等到她跟这儿所有人一样,也就无所谓怕还是不怕了。 “你难道也想让我和金钟楼变成这个样子?” “听话的狗,才不具备威胁。”温庭优雅地开口,说出的却是冷彻人心的话语。 “二哥,这不像你,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此操纵人性,看到高高在上的人向自己低头,真的这么有趣吗? “舒儿,你说这样的话,二哥很伤心。”温庭嘴上说着伤心,嘴角依然挂着同样的微笑。“你是这世上唯一理解二哥的人,任何人都可以这么说,你不可以。” “那二哥你呢?”温书也多了一丝冷意,“对那么知你懂你,全力帮你信任你的莫小仙,你又做了一些什么?”他在她的药中下毒,甚至要亲手杀了她。 莫小仙是那么强势自傲的一个人,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伤害她,她也只允许有这样一个人伤害她。但她直到闭上眼的前一刻,都不知道她最爱也最信任的人,会是暗中对她下手之人。 温庭的眼中流过一丝轻不可察的痛苦,只有一瞬,便消失于无形。温书在激动中,没有发现。而跪在地上的谢小迹,却没有错过。 “舒儿,二哥承认对不起你。但这件事错在你,不在二哥。” “什么意思?” “因为是你,先背弃了二哥。”温庭举起手,凝视着自己弯成爪状的手,“我从小就发誓,今生绝不再被任何一个人背弃。任何想要背弃我的人,都得死,舒儿也不例外。” 温书听不明白了,莫小仙这么爱温庭,她怎么会背弃他呢?甚至她建下偌大的神明宫,为他炼毒,变成一个毒人,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温庭。她,又怎么会背弃温庭? “二哥,你抓这些掌门,究竟想要做什么?吴质磨刀的仇恨已经过了上百年了,你为何还要将这份仇恨延续下去。天一真人和龙羊前辈他们,并没有对不起你不是吗?”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对无辜之人发泄自己的怨恨,这样未免太没道理。 “因为我要将武林踩在脚下。”温庭转过身,背对着温书,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等这些人都成为了二哥的奴隶,二哥便决定,了结吴质磨刀的仇恨。舒儿难道不希望,二哥为这上百年的冤仇做一个终结吗?” “我希望二哥能为此做个终结,可是我并不希望二哥你伤害这些无辜之人。” “舒儿,你还是不够狠。” “我……” “知道二哥最讨厌你什么吗?”温庭的话中满是残忍。 “明明腹中阴暗,却又想做个好人。这一切是你开始的,你种下了罪恶的种子,让它生根发芽,却在它长成之后,硬生生地将之剔除。” 温书茫然,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何一点都听不明白。 “你听不懂?” “……”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早就不是那个乖乖听庭儿哥哥话的小舒儿了。” “……”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你不是我认识的舒儿。我和舒儿一齐长大,她的一切我都很清楚。即便服下忘忧草性格大变,也不会变得这么陌生,完全不认识。最重要的是……”温庭顿了顿,“你比舒儿善良。” 温书默然。 “又黑暗又绝望,渴望着救赎,却越陷越深。犯下了弥天罪恶,只为心中那一份执念,却在最后关头收手,忏悔过错。我让舒儿服下忘忧草,不是害她,而是救她。否则迟早有一天,她会死在挣扎和痛苦里。” 温庭望着远处,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段沉痛相偎的过去。 “是我将你引向了黑暗,在黑色的泥沼里沉沦。当某一天你幡然醒悟,渴望爬出泥沼,却满身腥臭。你看向我的目光,不是眷恋和依赖,而变成了痛苦。舒儿,你知道吗?二哥那个时候,真的很心痛。” “我后悔了?” “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从昆仑山回来,你就变得很古怪。” “昆仑山?!”温书吃惊地大叫。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她就是在昆仑山采药,才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里。怎么温舒也去过昆仑?为何去过一次之后,就开始忏悔以前所犯下的错,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又为何有这么大的转变? “我曾经问过你,你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你曾经哭着让二哥罢手,说自己不想再生活在黑暗中,更不想我再复仇。我看你那么痛苦,决定为你做个了结。忘记这一切,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这些肮脏和血腥的事,交给二哥就够了。” “……不,你说谎。”温书差点相信了他的说辞,“你若真的是为莫小仙着想,让她忘记过去的不堪,就不会在她的药里加入幻心粉,让她夜夜都困扰在过去的梦境之中。” “哦,你想到了?” “在听娘说那半年时常做恶梦,我就觉着不对了。忘忧草是一种遗忘过去、尘封所有记忆之药,若非受到重大刺激,根本不可能想起。偶尔会梦到还有可能,夜夜梦见就有问题了。”她当时并未多想,只当莫小仙对温庭的眷恋真的深达那样的程度,哪怕失去了记忆也难以忘怀,怀念着那段过去。 可听温庭刚才那么一说,莫小仙对过去的事又怀念又抵触,uu看书 .unshu.m活在痛苦之中。忘忧草的药力,会让她断绝过去之苦,遗忘一切。记得这么深,梦中清晰浮现,醒来便立刻遗忘,便是容易让人生成幻觉产生幻想的幻心粉。 “那舒儿你说,二哥为何这么做呢?” “你留莫小仙一命,终究还是为了你自己吧。” “哦?” “因为你怕孤单,你怕被人遗忘,你怕失去莫小仙这个你亲近相信的人。” 温庭僵住,慢慢回头,看着温书。 “你内心无比的矛盾,你渴望放莫小仙自由,又不想她活得太轻松。因为她已摆脱过去,你却仍得在泥沼里挣扎。你数次想杀我,在最后关头却又救了我。你想莫小仙死,又舍不得她死。因为莫小仙死了,在这个世上你真正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r1152 ... ... () 三百一十 最后的交锋 310最后的交锋 “就连这一刻,你仍在犹豫,你不确定是否真的要杀死我,让我变为你的奴隶,因为你怕最后会后悔……”莫小仙亲手结下的羁绊,并不是单方面的。那个在幼年给他温暖陪伴在他身边的小女孩,是他心中最美好的记忆。越是在仇恨中挣扎,越是难以舍弃过去的温暖。 从某种而言,莫小仙不也是温庭的救赎? “你还真敢说,舒儿。”果然不是同一人,说舒儿的时候,完全像是在说和她无关的另一个人。对于这种奇特的感受,温庭已经见怪不怪了。 新生的温书,没有弥漫不散的黑暗与心底隐隐地挣扎,她整个人都是光明的、有爱的。 在娘和媛儿陷害她和佟姨的那次,温庭就瞧出很大的不同来了。那夜偶然相遇,他弹琴,她聆听,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但那样轻松自在的舒儿,又让他心中涌过一阵奇怪的感受。 如果舒儿真的放下了,或许也不错。正如舒儿说的那样,有时真的想放开舒儿,让她远离一切的罪恶和血腥,重新生活。可是,又无法放下心,也不愿让她就这样离开。 因为众人眼中能弹奏出世上最美妙乐曲的人,不过是个可怜虫,除了舒儿,他什么都没有。 不敢爱,只有恨。喜欢小孩,又惧怕着小孩。因为透过他们,总是能看到过去的自己。不管是欢快的笑脸还是哭着叫爹娘、涕泪纵横脏兮兮的面庞,映衬着都是那个黑白背景下孤单的身影。 一个孩子,是孤单。两个相依的小背影,是隐痛。不堪回首,又无法摆脱。 何况他,今生都不可能有孩子。因为他要让这一切在他手里终结,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走自己的老路,更不会让他背负那样沉重的命运。 他不容许任何人背弃自己,就是因为从他出生起,就是被抛下的那一个。即便是自己的母亲,留给他的记忆都是冰冷的、沉痛的,还有那千篇一律仿佛定格的冷漠的背影。 而在她的身后,门框前的小身影,在夕阳下影子拖得老长…… “可是现在,我终于有了结束这一切的办法。”温庭微笑着,笑得份外的满足、又伤痛。 温书脚底生凉,有一种可怕的预感。 “舒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温书摇摇头,从进来之初,她就在奇怪神明宫何时有这样一个地方了。 “这是你的密室,确切说来,是让你彻底黑化成为一个恶魔的地方。” “……” “六年前,满脸风尘的你来到郡公府外,热切而又焦灼地,只为见到我。府里的人告诉你我不在,皇上召我为他弹琴。你便在府外等到天黑,皇宫里的马车送我回到府上。阔别四年,我们又见面了。” 长久压在心头的疑惑,终于解开了。这些年,莫小仙确实和温庭一直保有联络。 “在这四年里,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终于有一天可以前来找我。你欣喜地告诉我,你习得了世上最强的毒功,我们俩以后可以一起报仇。” “舒儿果然了解我,佟姨和娘,都以为我会放下仇恨。就连爹爹,也在不断地试探着我,是否能释怀娘的事。在他们面前,我掩饰得很好,不露半点行迹。只有舒儿,知道我即便死,也忘怀不了这一切。无需试探,只需向我证明,她有留在我身边的实力。” 温庭的声音有些激动,那种被人记住,由衷眷恋和信赖的感觉,让他心中滚烫。多年无动于衷变得冷漠的心,在那一刻沸腾了起来。 好想将那个小舒儿抱入怀中,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她。还有一个小丫头,几年过去了,依然追逐着他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后,努力想要靠近他、不让他一个人。 “舒儿领我来到了神明宫总坛,我的小舒儿,竟然在郡公府下建造了这样一个宫殿。一想到这些日子,她就在我不远的地方,心中也会觉着温暖。”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神明宫有多少手下,武林中有多少我们的人,甚至在那些人身上种了什么毒,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了我。” 若说唯一隐瞒的,就是莫小仙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每次给温庭的解药,是固定的,她没有告诉他,她身上的毒血是一劳永逸能够彻底解除所有人毒药的解药。 “吴质魔刀的仇恨与遗憾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从不惧怕命运,但在舒儿来到我身边后,一直被我漠视的孤独在我心底油然生长,全都冒了出来。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我放纵了自己,由着自己去依赖这世上我最信任也是唯一信任的人。” “可渐渐的,我发现事情并不是这么回事。” 温书的心跳漏了一拍。 “舒儿在人前狠,在我面前也毫不示弱,不让我看到她内心中的脆弱和挣扎。有一次,舒儿回到神明宫,心神恍惚,神情呆滞,脸上有着哀痛。我心觉不对,便跟在她的身后。她来到了这里,一遍遍地拿脑袋撞墙,痛苦得大哭——” 温庭伸出手,抚摸着墙壁,过了这么久,墙壁上点点血迹犹存。还有一些拳印和爪印,这些都是莫小仙挣扎的烙印。 “我慢慢退了出去,她在失控中,没有发觉我的存在。我回到前面,问属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知道舒儿在结交武林豪杰的过程中,差点露出痕迹,逼不得已,她杀了那个人。那是个很好的女人,很快乐、很豪爽,为人热情。舒儿很喜欢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或许在那个时候,莫小仙才渐渐生了结束这一切,走出黑暗,在光天白日下生活的愿望吧。 只是这一切,都比不上温庭在她心中的重要。她杀了那个人,既是不想暴露身份和神明宫这个目标,也是因为在莫小仙的心中认定只有温庭对她才是重要的,她的挣扎对于二哥而言就是一种背叛。她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最终只有杀掉那个让她心乱如麻的人。 这样,她才能继续留在温庭身边,毫不动摇。 照温书看来,莫小仙和温庭这类人,不但可怕,而且危险。但那种黑暗与执拗,又让人心疼。 但直到这一刻,温书才真正理解孙玉心最后和公孙极乐说的那些话。金钟楼将这些话告诉了温书,当时他们就疑惑着,狠辣如莫小仙,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 这些挣扎,总有一天会将她给压垮。服下忘忧草,或许对莫小仙而言,真的是一种解脱。 “我漠视着这一切,明明知道舒儿心中难受,却不愿点破,也不愿结束。” 温庭的整个脑袋都抵在墙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莫小仙昔日的心境。 “舒儿,你看着吧,今日庭儿哥哥就在这里结束一切,彻底放你自由。”温庭的声音遥远得恍如来自天际,这话是对莫小仙说的,那个已经逝去的莫小仙。 “舒儿,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你马上就能知道了。”温庭说着,看向了几位掌门。 然后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扔到了地上,“你们几个过来。” 那几位掌门低着头,一个个排着队走了过来。 “拿起匕首,杀了你身后的人。挨个的,不要急,慢慢来。” “是。”天一真人蹲下身,捡起那把匕首,连转身都不曾,背对着身后的一人,匕首一转,身后的龙羊前辈立即倒了下去。伤口汩汩流血,没有任何怨愤。 “龙羊前辈!你们,你们都住手啊!二哥,你叫他们住手——” “舒儿,别急,继续看下去,很快便结束了。” 龙羊掌门倒下去后,青慧失态捡起了那把匕首,也刺向了她身后的少林寺高僧。 “住手——!你们都住手!”温书跑了过去,想要阻拦那些人。 “谢小迹,拦住她。” 谢小迹一个闪身,便挡在了温书的面前。 就在这一瞬间,又有一个武林掌门惨死。温书激动地拍打着谢小迹,“你为何不去阻止,你不是大侠吗?谢小迹,你快醒醒!快去阻止他们!” 温书想要越过他,可谢小迹什么都不做,都能死死拦住她的去路。 被点住穴道的金钟楼,看着眼前一幕,连连催动内力。快了,就快了,穴道马上就要解开了。 可这一切,都瞒不过温庭的眼睛。 “谢小迹,uu看书.ukashu.cm 为我杀了金钟楼!” “是,主人。”谢小迹说着,便向金钟楼走来。 “二哥……谢小迹……你们……”温书拦不住谢小迹,只能死死挡在金钟楼的面前。 而这时背后的温庭双指一点,金钟楼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金钟楼!”温书见状,吓得大叫。 “二……二哥,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舒儿不是看到了吗?” 温书颤颤地伸出手,探向金钟楼的鼻息,没,没气了。 温庭点住了金钟楼的死穴,没有任何征兆、悄无声息的,就这样结束了金钟楼的性命。r1152 ... ... () 三百一十一 第1卷完结 311第一卷完结 “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 温书大脑一片空白,理智也全盘崩溃,她冲向温庭,一拳又一拳击向他的胸口。 温庭按住她的脑袋,将她紧紧压在自己的胸口,什么话都没说。 “会过去的,二哥保证,杀了金钟楼,便放过你,让你自由生活。” 室内的惨叫和血腥,都入不了温书的眼。 脑袋近乎停滞,不会运转,只有一个声音在一遍遍提示她:金六哥死了,金六哥死了,金六哥死了…… 每个人都倒了下去,就连谢小迹,也拿起那把匕首,在温庭的授意下,刺向了自己。 这算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舒儿,到你了。”温庭清凉的声音传来。 温书没有动作,如重锤般地擂鼓声,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头部。而体内,翻腾着黑色的雾气,在她体内尽情地搅动。 “拿起那把匕首,杀了我。” 又一层黑气向温书袭来,身体向前倾倒,清明的瞳仁慢慢地怒绽出一朵黑色莲花。 留在温书体内的莫小仙邪恶灵魂,在温书的体内逐渐苏醒,控制住了她整个人。 温庭弯起嘴角,“这是拓质国特有的黑莲提炼出的黑色莲花浆,舒儿为了与我走上同一条路,在自己体内种下的毒。你的到来,再加上忘忧草的药性,暂时压制住了黑色莲花的毒。黑色莲花的毒素,会控制人的心神。让人变得嗜杀、血腥和残忍。” 当温书自己升起了嫉妒和愤怒的种子,黑色莲花的毒素便会在心底蔓延,这就是温书所谓的莫小仙遗留下来的邪恶灵魂。 真实的原因,竟是如此。 这世界并不玄幻,许多事皆有因由。不可思议的事情背后,都逃不过那一份羁绊。 “就在黑色莲花发作之时,舒儿,拿起那把匕首,杀了我。” 他竟然让她杀了他,他要她杀了他自己! 温书直觉想要摇头,可是那灭顶的痛苦和愤怒,让她不止一次的想拿起那把匕首。 “你很想杀我吧?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杀。杀了我,这一切便都结束了。你不会再活在我的阴影之下,甚至不用活在舒儿的阴影之下,你就只是你自己——” “我就只是我自己……杀了你……这些噩梦就都结束了……你不会再来打扰我……莫小仙也不会打扰我……可是,金钟楼不在了,谢小迹他们也死了,你也要死!——” 瞳仁蓦地变大,黑色闪烁,温书一把抓起地上的匕首,朝温庭刺去。 就让这把染着无数鲜血的匕首结束这一切,她要为他们报仇,杀了这个恶人。 温庭能够感觉到匕首的尖端刺进自己血肉的声音,疾风呼啸,温书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 而匕首,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不要杀人。” “我杀了他们,还杀了你最爱的金钟楼,就算这样,你还不愿杀我?” “你自己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我动手?”温书眼中满是痛恨。“让你活着,才更加痛苦,不是吗?我就不相信,杀了这些人后,你还能心安理得的过日子。” “小舒儿,你太单纯了,就算杀再多的人,我都能过得毫无负担。” “既然如此,你就这样活着吧。”温书忍受着体内气血翻搅,疼痛慢慢席卷全身,“这把匕首,如果还要继续染上鲜血,就由我来结束。”温书蹲下身,头脑已经混乱不清,黑色和白色在自己脑海不断变换。她不要,不要变得像莫小仙和温庭一样,就算是死,她也要不留罪孽。 这双手,从她进驻这个身体前,不要再沾染任何血腥。 这不但是她的坚持,也是莫小仙心中难言的渴望。 就在黑色莲花彻底发作之前,不是由温庭,而是由她自己来结束这一切。 不过,就这样放过温庭,任由他下去,温书做不到。 “为了你,莫小仙在自己身体种下恶之念,那么我,在理智尚存之时,决定在你心中种下善之念。不是由你,而是由我,来结束这一切!”尽管,现在已经太晚了。 温书默默念动口诀,空间开启,从里面飞出一条七色类似彩虹的带状气体。在温庭有所反应之前,飞入他的鼻中。 “这叫七色彩虹,是我集十八种花香炼制而成。这些花香,能勾起人内心最美好的记忆。你只要杀人,这些记忆便会在你眼前浮现。若强行为之,继续杀人,这些花香便会成为缠绕你身体的毒瘴。” 七色彩虹一时还发挥不出药性,但在今后的日子,定能发挥它的作用,让温庭慢慢消弭心中的仇恨,不再生活在黑暗中,而是浸浴在花香亮丽之间。 自温书知道温庭和莫小仙的事情后,就担心会有这一天。过去,她曾经在一本花香提炼之法的古籍上看过类似功效的药物,就想着有一日自己能炼制出这样一味药,那就有福了。 听着神奇,也很好理解。这世上有让人变得狂性大发、嗜杀嗜血的药物,那自然就有让人一心向上、抛下杀念的药物。可惜,她已经没有时间,继续钻研下去,不然真是功德一件,也是对她行医多年所做出的总结和交代。 温庭甩甩头,就在七色彩虹飞向他鼻中之后,有一瞬地怔忡,过去的记忆慢慢在心底浮现。 在他的记忆中,无一例外的是人生中最为平静的那段时光。有个小丫头,每日都跟在他的身后。天真无邪的眼眸中,满是对他这个小哥哥的欢喜。 温庭的神情慢慢变了,而温书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 她举起那把匕首,这次不是对向温庭,而是自己。 “嘭”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与匕首一同掉落的,还有一枚铜钱。 温书转过头,看向身后。 谢小迹在两人的怔愣中,从地上跳起,扭扭酸疼的身子,这又是跪又是被匕首刺的,很辛苦很劳神的。 温庭神情微动,虽然有些意外,却并没有过多的震惊。 谢小迹要是就这样死了,才奇怪,不是吗? 这小子一次次上演逆转的戏码,他都看厌了。 其他的掌门也一个个都爬了起来,笑着站到谢小迹的身后。 “你,你们,都没事?”温书因为痛意,已经是满头大汗。但这个发现,还是让她欣喜若狂。“那金钟楼……” 金钟楼仍然没有苏醒,温书的心凉了下去。 但这样也好,她曾经因嫉妒而产生的邪念,成真了。 让金钟楼陪你一起死,黑色的雾气中,有个人狰狞地对温书道。 “金钟楼没事,他只是被人暂时封住了几处穴道,一个时辰后便会醒来了。”谢小迹忙对温书道。在对金钟楼展开攻击时,温庭攻上来了,他清楚地看见温庭的手指从金钟楼的死穴上移开了,他这才配合着温庭,唱完这一出戏。 温二少想自己做个了结,他奉陪。尽管他不知道他这么大费周章的设局,演出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嘿嘿!谢小迹,你自己要演戏就演戏,要我们这些人陪着你假死,这匕首虽然是假的,用力刺下去也是很痛的。” 公孙极乐甩掉天一真人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狡黠机灵的脸。 而青慧师太那张面具下,居然是孙玉心。人都到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躺在地上的金钟楼,也醒了过来,来到温书的旁边。“温姑娘,很痛吗?” “金钟楼,你……” “哟,金兄,醒得这么快,厉害啊!” 金钟楼没有理会谢小迹的嬉皮笑脸,而是抓住温书的手,语带抱歉的道:“抱歉,温姑娘,事先没有告诉你。”让你受到这样的惊吓和痛苦,我很抱歉。金钟楼在心底加道。 “金钟楼,为什么你也会知道?”谢小迹他们是演戏也就算了,她不相信金钟楼也会这么做。 “因为,有人告诉了我一件事。”在告诉他这件事之后,金钟楼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要让温书体内的毒素彻底清除,不再生活在莫小仙的阴影下,就要让深种于她体内的黑色莲花彻底绽放,这个时候,他才能救她。 “金钟楼,你还是要……”看懂金钟楼的意思,谢小迹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他。 金钟楼向他摇头,脸上满是坚定,这是他的选择,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 谢小迹顿在原地,脸上的轻松全然不见。 他了解金钟楼,哪怕再没法接受,他依然没有上前。uu看书 ww. 是兄弟,死也要让他完成心愿。 温书仿佛也明白了什么,看着金钟楼慢慢覆下来的大手,豆大的汗滴往下掉,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里有东西哽着,什么都说不出。 一旦开始,就没法中断。 然而就在金钟楼的手快要放到温书的头上时,一直没有动作的温庭动了,石室内一道窄门乍开,温庭挟带着温书,一阵风般消失在室内。 我设的局,由我终结,怎能由别人中断? 这是属于温庭的骄傲,你们全部都给我退下去! ………… (下一章进入第二卷,全新的故事。)r1152 ... ... () 三百一十二 大婚(一) 312大婚(1) 八月十七,天德日,诸凶煞避之,宜嫁娶。 这一天,可是个热闹日子。 天下第一世家金家明月堡的六公子,迎娶郡公府三小姐。 临阳城两岸,桂香一飘千里,热闹喜庆的景象,传遍了大街小巷。 声名狼藉状况百出的刁蛮大小姐,与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书香公子结成连理,这在之前是怎么看怎么不可思议。 不过也有人说,这位温三小姐就是前段时间名满临阳城的女大夫,经历之传奇,性格之多变,也让人赞叹了。 再怎么说,那位大小姐这大半年来确实没做过出格的事,有如此良缘,众人多是抱着祝福和看热闹的态度。但这些,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一天,前往明月堡,吃杯喜酒。 明月堡的排场向来是很大的,这倒不是金家喜欢铺张,只因金家的亲朋和友人太多。江湖上的,朝堂上的,还有这临阳城大多人家。金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与金家有渊源和来往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即便没有生意来往,谁不卖金家几分面子?客人上门,焉有不招待的道理。 何况,儿子成亲,一直是金老爷和他亡妻衷心所愿。娶妻乃人生大事,金家贵为天下第一首富,不让每个道喜的客人喝得尽兴,满意而归,以他对那群老友的了解,一个个是不会走的。 金老爷对这桩婚事也是乐见其成,金家六位公子,三位已经成亲,金钟楼是第四位成亲的公子。还有五公子和三公子,暂时都还没有成亲的打算,金老爷也说不动他们,年年都让他们娶妻生子,这两小子仍是满天下跑,没有半点安定下来的意思。 小儿子的亲事,是他最关心的。如今看到他喜得良缘,不日便迎娶自己喜爱的姑娘,金谦也老怀安慰。 温书倒是希望婚礼能够办得简单一点,这或许与温书的性格有关,大规模操办婚礼,会让人觉得疲惫和压力。清茶淡饭、香酒小菜,温书已然满足。 不过,娘对此很高兴,夫家如此隆重大宴宾客,表示对自己女儿的看重。就算再忙,她也是高兴的。平南郡公虽然嘴上没说,对明月堡的排场还是持赞赏态度。 他温铮的女儿,是能够随意对待的?不枉他冒着得罪永亲王的风险,拒绝了他这门亲事。 让女儿成为天下第一首富的儿媳,的确比成为永亲王府一个没有地位的侧福晋强。至少,秋儿和舒儿那丫头喜欢。 大杨有个习俗,新婚夫妇成亲前,一个月之内不得相见。 在这一个月里,温书安心留在听梅轩,跟着佟秋雨学习女红刺绣。她向来不爱这玩意儿,不过想到娘说的,既然要嫁人了,一个妻子会的都应该学会。你也不希望,将来由别的女人来为你丈夫做这些吧? 这句话对温书的刺激不少,她倒不认为金六哥会娶别的女人,她只是立志要做金六哥的好妻子。别的妻子会的,她也要会。而且一想到,金六哥穿着她为她做的新鞋,随身戴着她缝制的香包,想想就很幸福不是吗? 温书体内的毒已经全清了,没错,那个金钟楼和谢小迹熟知的三小姐又回来了。回首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简直像做梦一样。 温书很珍惜,她和金钟楼在一起的日子。能再回到他的身边,她诚心地感恩,并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与金六哥更好地生活,不愧对这奇妙而又备受恩赐的人生。 从成亲前几天,温书就被不停地折腾。虽然辛苦,却也乐在其中。 临阳城手艺最巧的林裁缝,亲自前往郡公府,为三小姐量体裁衣。与佟秋雨一讨论就是大半天,两人越说越欢喜,将温书摆弄来摆弄去,颇为欢喜。 温书看她娘完全将她忘在脑后,那个架势,可能还会再说上个大半天,终于弱弱出声提醒,天色真的不早了。 佟秋雨将女儿赶到厨房下厨,温书的任务是煲汤。女人间最信奉的黄金法则:若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佟秋雨厨艺超群,这也是她最自得的一点,她做的各地小点心,更是温铮的最爱。就凭这一点,佟秋雨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失宠。 而这一点,恰恰是温书的软肋。想不到吧,这个聪明有慧根的温三小姐,虽不至于是厨艺白痴,但至今拿手的菜也不过两道简式小菜和水煮蛋。 开头几天,温书每次从厨房出来,都会沦为“花脸猫”。汪大小姐本来经常前往郡公府蹭吃的,自从温书下厨,佟秋雨开口让汪大小姐试吃,这丫头见到郡公府就绕道走。还扬言小书做的菜,比毒药还可怕,温书想掐死那丫的,敢破坏她的名誉! 最重要的,敢把这事告诉金六哥,她就死定了! 在厨房奋斗十多天,温书厨艺终于小有所成。从毒死人的水平,到吃了可能会拉肚子的水平,佟秋雨实在没那个本事教她了。希望金女婿能以包容的胸怀和博大的胸襟以及一颗坚实的胃,来接受她这个笨女儿,并由衷祈祷她能长命百岁。 “娘这是放弃她的意思吗?”温书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挫折,并握紧了小拳头,她一定要加油,往贤妻的目标奋进! 林裁缝亲手缝制和设计的新嫁衣送来了,佟秋雨和丫头春儿帮忙让温书试穿。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肩披霞帔。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 温书刚开始还由着娘和春儿折腾,在巨大的铜镜前看到自己身穿新嫁衣的模样,有些失神。 听闻林裁缝说,明月堡六公子的新郎喜服也是她亲手缝制,与新娘嫁衣是一套,相映成趣。在嫁衣的里侧,林裁缝用彩线绣制了两朵相依偎的并蒂莲,一朵盛放,颜色为白。一朵含苞待放,颜色为紫。茎杆一枝,花开两朵,寓意永结同心、并蒂成双。 半夜时,温书难以入睡。取下灯罩,重新让光亮洒满房间。从箱子里,取出自己的新嫁衣,重新穿戴在身上。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默默伫立在铜镜前。 金家明月堡。 谢小迹从半月前就常驻在明月堡了,美名曰喝好兄弟的好酒。真实的原因则是明月堡每日为他这个小胡子提供源源不断的美酒,这小胡子的酒量确实不错,这半个月来他酒不离手,每日都在喝,却没有喝醉过。 “我说谢小迹,你少喝一点,到金钟楼大婚那天,还要帮他挡酒呢,别被人喝趴下了。”公孙倒挂在一颗桂花树上,对斜躺在屋顶上晒“日光浴”的谢小迹道。 明月堡来客众多,靠几个人挡酒有何用?金家几位公子齐上,还有金钟楼的那帮朋友,当天都是携着艰巨的任务而来。谢小迹他们酒量再好,面对一拨一拨的人群攻势,也会被灌得跟条醉狗一样惨不忍睹的。 “公孙兄,美酒在前,谢小迹若还能忍住,就不是他了。”金钟楼正在室内拨动着琴弦,琴声悠扬,怡然舒畅。仿佛万里晴空,白云悠然飘动,底下牧羊成群,自由嬉戏。 “金钟楼说得对,他这么能喝,就让他那天喝死好了。” “对了,公孙兄,孙姑娘怎么样了?如果方便,八号那天,还希望孙姑娘来喝杯喜酒。” “孙姑娘身上的毒已经全清了,过去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她已经不恨三小姐了。只不过,让她来喝喜酒……”公孙极乐有些为难,即便不恨,要她来祝福他们,也是不可能。 “钟楼了解,能化解与孙姑娘的这段仇怨,公孙兄一定出了不少力,钟楼在此谢过了。” “都是兄弟,无需客气。倒是金钟楼,大喜之日在即,心情迫切又激动?我们兄弟几个,最先成亲的,竟然是你,还真让我意外。” 谢小迹从屋顶飞了下来,扔给两人一人一个酒壶,喝了一口,道:“金钟楼最先成亲,你为何意外?莫非猴精你还想赶在我们几个前面?” “哎!我是有这么想过,谢小迹是个浪子,金钟楼是个洁身自好心肠滥好的瞎子,就我公孙极乐正常一点儿。早知今日,我该少拿些珠宝玉器,偷个老婆回来。也不至于孑然一人,看着你们各自抱得美人归——” 公孙极乐直摇头,遗憾悔恨劲儿别提了。 “公孙兄说的若是真心话,uu看书 wwuukansh那这一天也就不远了。” 谢小迹也笑嘻嘻地点头,猴精哪里是孑然一人,他根本就是怕女人,这只本猴子,压根不懂如何和姑娘家相处。 “交点学费,不介意支你两招。” “切!”公孙极乐不理会那小胡子趁机敲竹杠,趴到金钟楼身前,笑道:“等小魔女嫁进明月堡,我天天来串门,让她给我介绍几个姑娘。金钟楼,我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们俩口子了。” 金钟楼油然微笑,忽的僵住,谢小迹却是明了,起身拍拍公孙极乐的肩膀,“猴精,你要温三小姐给你介绍姑娘,你不知道前往她那儿的姑娘,都是干嘛的?” 干嘛的,看病呗! 谢小迹大笑而去,猴精跺脚,金钟楼温润的笑声响在满香楼,宛如八月桂花,浓郁幽香!r1152 ... ... () 三百一十三 大婚(二) 313 大婚(2) 天微亮时,温书便被佟秋雨和丫头春儿摇醒。 昨夜久久难以入睡,到了下半夜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还没沉入梦乡,便被人给拉起来了。 温书打起精神,虽然古人这一套她完全不懂,她还是决定要做个省心听话的新娘子。 这一天对她意义非凡,不是郡公府的三小姐嫁给明月堡的六公子,只是温书嫁给金钟楼。 房间里进来两个陌生的婆子,是大夫人让人找来的。 在温书在郡公府还是做小姐的时候,大夫人对她的事并没有诸多在意,一再提及规矩之余,多的是漠不关心。这次大婚,除了娘,许多事都是大夫人一手操办的。井井有条,紊然有序,一干陪嫁和置办物事都是最上等的,得到了包括温铮和娘在内的郡公府所有人的称赞。 昨日搬行嫁,郡公府的陪嫁规模令临阳城两岸的人咂舌称奇。这等陪嫁规模,即便嫡出也不过如此了,完全看不出这位三小姐是不受宠爱的继女。 佟秋雨也很意外,大姐居然会为她们母女这般挣面子,就算老爷事前有交代,也的确太大方了。 但想想也是,对方是极富之家,虽然家风中正,不尚虚华,若是陪嫁之物太过清简,在明月堡那么多的亲朋面前,丢的可是郡公府的颜面。 大夫人虽然对佟秋雨母女多有微词,但她既为郡公府的当家主母,就得为郡公府的利益和颜面考虑。每个人都在传她与那对母女不和,她就要借机摆明自己的态度,让那些妄图在背后嚼舌根的人都闭上嘴。 她林盼月做事可是很大气的,既然要打某些人的脸,就得重重地打! 更遑论明月堡下聘的彩礼,即便是见过了珍贵物事的大夫人,也忍不住有些炫目。 女方也不能比男方家差太多,再说,大夫人心中终归觉得高人一等。对方是书香世家,老爷可是皇上亲封的平南郡公。论地位,怎么都是郡公府更高一筹。不过那野丫头,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也要偷笑了。 二夫人则不停地在冒酸水,冷不丁地已经刺了佟秋雨许多下了。佟秋雨心情好得很,也知道她心中不痛快,懒得与她理会。 女儿的婚事,她不想横生枝节,更不想利用女儿的婚事来与二姐做口舌之争。只要舒儿与姑爷过得好,她也便放心了。 大婚当天,事情是非常多的。 那两个婆子,可不一般。一个是为温书开面之人,名义上算是温书的姑妈,只是没有什么血缘。 所谓的开面,便是用两根丝线把新娘额头的汗毛绞去,否则要被讥笑为“毛脸”。 开面意味着姑娘时代已经结束。 温书以前只是听过有开面这回事,如今亲自经历,有点痛,也觉着新鲜。 佟秋雨让她乖乖坐好,不要乱动,顺便开始每日数次的教诲。到了夫家要守规矩,不能再像家里一样毛手毛脚,也要收敛大小姐脾气云云。 温书点头如捣蒜,心中则在想着:她何时毛手毛脚,又何时发过大小姐脾气了?娘实在是太担心了吧。 另外一个婆子,是大夫人请来的六亲皆全、儿孙满堂的有福之人。 她是来为新嫁娘上头的,用新梳子一面梳,一面大声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等忙完这一切,又为新娘上妆,换上新嫁衣。帮忙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由新娘子一人在房间坐着,等着花轿临门。 按照古代成亲的习俗,“晨迎昏行”,早上男方去女方家迎娶新娘,黄昏举行婚礼仪式。 温书安静地坐在房内,房内的糕点果盆已经被春儿那小丫头端走了,说是四夫人吩咐的,为的就是防止她偷吃。 温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在她知道成亲当天新娘子不能吃东西,昨晚已经多吃了一碗饭,也多品尝了两块小点心,应该还能撑一会儿吧。 她最怕的还不是这个,她能说她最怕的是哭嫁吗?抱头痛哭一类的,温书想想就头皮发麻。她和娘都不是这样的人,这一环节就省了。说是这么说,在被人盖上红盖头,在冲天的鞭炮声中被送上花轿的那一刹那,温书还是热泪盈眶。 佟秋雨早已泣不成声,温铮拍着她的肩,柔声安慰。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会过得很幸福的,姑爷会视她如珠如宝,她在明月堡会生活得比家中还要好。佟秋雨这样告诉自己。 温书还来不及感伤,就迎向了人生中下一个征程。 这也不知道是温书第几次来到明月堡,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乘坐八抬大轿,在金六哥的相牵下走进这里。 投入自己视线之内的,除了满地的红影便是一双双移动的脚。 温书终于感觉到了紧张,头晕目眩,连脚都不知道如何迈。喜婆的声音响在耳边,提示着她跨过火盆和门槛,却越来越听不清,脚步已然停滞。 温柔的清风中,她听到了他温润的笑声,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闭上眼,红绫尽头,金钟楼紧紧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另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夫妻对拜,身处两个世界的人,因为这一拜,彻底地连成了一个整体。温书不仅是温书,在她的名字前,还会挂上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便是金钟楼的妻子。 在司仪高亢嘹亮的声音中,温书被人送进了洞房。而金钟楼还留在前面,为客人们敬酒。 新房里很安静,她坐在床沿,静静地等待着。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她并不急于一时。不,确切的说,温书有些怕金钟楼过早的来。她还没有准备好,她又开始紧张了,不知道一会儿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还有一点,温书没好意思说。 娘和其她人将她的脸化得跟猴子屁股一样,金六哥看了会不会不喜欢?紧张如温书,完全忘了金钟楼压根看不见她的妆容。但温书相信,金六哥在心里面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春儿推开门,从外面进来。 “小姐,你再等一下,姑爷在外面给客人敬酒,还要过一会儿才能过来。”说完,那小丫头一个人径自嘀咕:“这明月堡的客人怎么那么多,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全都是人,走了一批又进来一批,这何时才能敬到头啊。” 温书笑,对着春儿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会安心等待。 “小姐,你是不是饿了?” 说饿你就同意让我吃东西?既然不给干嘛还要问,她原本忘了有饿这回事,拜这小丫头所赐,让她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那小姐你就偷偷吃一点儿,不要让姑爷发现?” 温书摇头,既然是规矩,她就要遵守。对这场婚礼,温书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着真诚。 想到那小丫头说的话,温书又想:要是金六哥在这儿,才不会信这些奇奇怪怪的规矩,会给她吃东西。反倒是自己,在古代呆久了,对这些规矩和习俗,不愿有半点违背。 几百杯酒下肚,谢小迹直摆手,自己不行了。想找机会开溜,被猴精又给逮了回来。平时千杯不醉,正式场合这么不中用怎么行? 要下场也得是金钟楼下场,*宵一刻值千金,总不能全耗在前面,陪着这群大男人。至于小胡子,金钟楼,他要不醉死在前面,你那杏花酿就别给他喝了。 金钟楼点点头,公孙兄这话说得对极了,一语点在谢小迹的软肋上。 “别,猴精,你难道不想留点精力闹金钟楼的洞房?你没忘记小魔女之前整你的事吧,这次不整她,以三小姐的聪明,加上金钟楼护着,你这辈子是没什么机会了。”谢小迹将公孙极乐带到一旁道。 公孙极乐立马心动了,和谢小迹对视一眼,一拍即合,就这么干! 不单要他们这些人,还要多找上几位,这么一点人,怎么玩得够劲? “飘雪山庄庄主和汪家寨汪大小姐,玉如意两炳、孟画圣画作一幅——” 话音方落,uu看书.uukanhu.cm西门若寒和汪大小姐便走入了明月堡大堂。 金谦金老爷子亲自上前迎接,西门若寒微微致意,以示对老前辈的尊重。 寒暄一阵,便将地方交给他们年轻人。 汪大小姐蹦蹦跳跳来到金钟楼面前,很不高兴的道:“金钟楼,你怎么还在这儿杵着,还不快去新房陪着新娘子?小书一天没吃东西了,肯定饿得要命。” 金钟楼倒是想来着,但前面客人一个接一个来,实在走不开。 汪大小姐一瞅谢小迹和公孙极乐两个,一人踢了一脚,“你们俩,该不会是想着闹洞房给我打马虎眼呢。金钟楼,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我让西门大哥在旁边守着,那些人不敢拦你的。” 什么兄弟朋友,还是汪大小姐最可爱,金钟楼由衷感慨。r1152 ... ... () 三百一十四 大婚(一) 312大婚(1) 八月十七,天德日,诸凶煞避之,宜嫁娶。 这一天,可是个热闹日子。 天下第一世家金家明月堡的六公子,迎娶郡公府三小姐。 临阳城两岸,桂香一飘千里,热闹喜庆的景象,传遍了大街小巷。 声名狼藉状况百出的刁蛮大小姐,与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书香公子结成连理,这在之前是怎么看怎么不可思议。 不过也有人说,这位温三小姐就是前段时间名满临阳城的女大夫,经历之传奇,性格之多变,也让人赞叹了。 再怎么说,那位大小姐这大半年来确实没做过出格的事,有如此良缘,众人多是抱着祝福和看热闹的态度。但这些,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一天,前往明月堡,吃杯喜酒。 明月堡的排场向来是很大的,这倒不是金家喜欢铺张,只因金家的亲朋和友人太多。江湖上的,朝堂上的,还有这临阳城大多人家。金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与金家有渊源和来往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即便没有生意来往,谁不卖金家几分面子?客人上门,焉有不招待的道理。 何况,儿子成亲,一直是金老爷和他亡妻衷心所愿。娶妻乃人生大事,金家贵为天下第一首富,不让每个道喜的客人喝得尽兴,满意而归,以他对那群老友的了解,一个个是不会走的。 金老爷对这桩婚事也是乐见其成,金家六位公子,三位已经成亲,金钟楼是第四位成亲的公子。还有五公子和三公子,暂时都还没有成亲的打算,金老爷也说不动他们,年年都让他们娶妻生子,这两小子仍是满天下跑,没有半点安定下来的意思。 小儿子的亲事,是他最关心的。如今看到他喜得良缘,不日便迎娶自己喜爱的姑娘,金谦也老怀安慰。 温书倒是希望婚礼能够办得简单一点,这或许与温书的性格有关,大规模操办婚礼,会让人觉得疲惫和压力。清茶淡饭、香酒小菜,温书已然满足。 不过,娘对此很高兴,夫家如此隆重大宴宾客,表示对自己女儿的看重。就算再忙,她也是高兴的。平南郡公虽然嘴上没说,对明月堡的排场还是持赞赏态度。 他温铮的女儿,是能够随意对待的?不枉他冒着得罪永亲王的风险,拒绝了他这门亲事。 让女儿成为天下第一首富的儿媳,的确比成为永亲王府一个没有地位的侧福晋强。至少,秋儿和舒儿那丫头喜欢。 大杨有个习俗,新婚夫妇成亲前,一个月之内不得相见。 在这一个月里,温书安心留在听梅轩,跟着佟秋雨学习女红刺绣。她向来不爱这玩意儿,不过想到娘说的,既然要嫁人了,一个妻子会的都应该学会。你也不希望,将来由别的女人来为你丈夫做这些吧? 这句话对温书的刺激不少,她倒不认为金六哥会娶别的女人,她只是立志要做金六哥的好妻子。别的妻子会的,她也要会。而且一想到,金六哥穿着她为她做的新鞋,随身戴着她缝制的香包,想想就很幸福不是吗? 温书体内的毒已经全清了,没错,那个金钟楼和谢小迹熟知的三小姐又回来了。回首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简直像做梦一样。 温书很珍惜,她和金钟楼在一起的日子。能再回到他的身边,她诚心地感恩,并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与金六哥更好地生活,不愧对这奇妙而又备受恩赐的人生。 从成亲前几天,温书就被不停地折腾。虽然辛苦,却也乐在其中。 临阳城手艺最巧的林裁缝,亲自前往郡公府,为三小姐量体裁衣。与佟秋雨一讨论就是大半天,两人越说越欢喜,将温书摆弄来摆弄去,颇为欢喜。 温书看她娘完全将她忘在脑后,那个架势,可能还会再说上个大半天,终于弱弱出声提醒,天色真的不早了。 佟秋雨将女儿赶到厨房下厨,温书的任务是煲汤。女人间最信奉的黄金法则:若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佟秋雨厨艺超群,这也是她最自得的一点,她做的各地小点心,更是温铮的最爱。就凭这一点,佟秋雨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失宠。 而这一点,恰恰是温书的软肋。想不到吧,这个聪明有慧根的温三小姐,虽不至于是厨艺白痴,但至今拿手的菜也不过两道简式小菜和水煮蛋。 开头几天,温书每次从厨房出来,都会沦为“花脸猫”。汪大小姐本来经常前往郡公府蹭吃的,自从温书下厨,佟秋雨开口让汪大小姐试吃,这丫头见到郡公府就绕道走。还扬言小书做的菜,比毒药还可怕,温书想掐死那丫的,敢破坏她的名誉! 最重要的,敢把这事告诉金六哥,她就死定了! 在厨房奋斗十多天,温书厨艺终于小有所成。从毒死人的水平,到吃了可能会拉肚子的水平,佟秋雨实在没那个本事教她了。希望金女婿能以包容的胸怀和博大的胸襟以及一颗坚实的胃,来接受她这个笨女儿,并由衷祈祷她能长命百岁。 “娘这是放弃她的意思吗?”温书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挫折,并握紧了小拳头,她一定要加油,往贤妻的目标奋进! 林裁缝亲手缝制和设计的新嫁衣送来了,佟秋雨和丫头春儿帮忙让温书试穿。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肩披霞帔。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 温书刚开始还由着娘和春儿折腾,在巨大的铜镜前看到自己身穿新嫁衣的模样,有些失神。 听闻林裁缝说,明月堡六公子的新郎喜服也是她亲手缝制,与新娘嫁衣是一套,相映成趣。在嫁衣的里侧,林裁缝用彩线绣制了两朵相依偎的并蒂莲,一朵盛放,颜色为白。一朵含苞待放,颜色为紫。茎杆一枝,花开两朵,寓意永结同心、并蒂成双。 半夜时,温书难以入睡。取下灯罩,重新让光亮洒满房间。从箱子里,取出自己的新嫁衣,重新穿戴在身上。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默默伫立在铜镜前。 金家明月堡。 谢小迹从半月前就常驻在明月堡了,美名曰喝好兄弟的好酒。真实的原因则是明月堡每日为他这个小胡子提供源源不断的美酒,这小胡子的酒量确实不错,这半个月来他酒不离手,每日都在喝,却没有喝醉过。 “我说谢小迹,你少喝一点,到金钟楼大婚那天,还要帮他挡酒呢,别被人喝趴下了。”公孙倒挂在一颗桂花树上,对斜躺在屋顶上晒“日光浴”的谢小迹道。 明月堡来客众多,靠几个人挡酒有何用?金家几位公子齐上,还有金钟楼的那帮朋友,当天都是携着艰巨的任务而来。谢小迹他们酒量再好,面对一拨一拨的人群攻势,也会被灌得跟条醉狗一样惨不忍睹的。 “公孙兄,美酒在前,谢小迹若还能忍住,就不是他了。”金钟楼正在室内拨动着琴弦,琴声悠扬,怡然舒畅。仿佛万里晴空,白云悠然飘动,底下牧羊成群,自由嬉戏。 “金钟楼说得对,他这么能喝,就让他那天喝死好了。” “对了,公孙兄,孙姑娘怎么样了?如果方便,八号那天,还希望孙姑娘来喝杯喜酒。” “孙姑娘身上的毒已经全清了,过去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她已经不恨三小姐了。只不过,让她来喝喜酒……”公孙极乐有些为难,即便不恨,要她来祝福他们,也是不可能。 “钟楼了解,能化解与孙姑娘的这段仇怨,公孙兄一定出了不少力,钟楼在此谢过了。” “都是兄弟,无需客气。倒是金钟楼,大喜之日在即,心情迫切又激动?我们兄弟几个,最先成亲的,竟然是你,还真让我意外。” 谢小迹从屋顶飞了下来,扔给两人一人一个酒壶,喝了一口,道:“金钟楼最先成亲,你为何意外?莫非猴精你还想赶在我们几个前面?” “哎!我是有这么想过,谢小迹是个浪子,金钟楼是个洁身自好心肠滥好的瞎子,就我公孙极乐正常一点儿。早知今日,我该少拿些珠宝玉器,偷个老婆回来。也不至于孑然一人,看着你们各自抱得美人归——” 公孙极乐直摇头,遗憾悔恨劲儿别提了。 “公孙兄说的若是真心话,uu看书 .uknshu.om 那这一天也就不远了。” 谢小迹也笑嘻嘻地点头,猴精哪里是孑然一人,他根本就是怕女人,这只本猴子,压根不懂如何和姑娘家相处。 “交点学费,不介意支你两招。” “切!”公孙极乐不理会那小胡子趁机敲竹杠,趴到金钟楼身前,笑道:“等小魔女嫁进明月堡,我天天来串门,让她给我介绍几个姑娘。金钟楼,我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们俩口子了。” 金钟楼油然微笑,忽的僵住,谢小迹却是明了,起身拍拍公孙极乐的肩膀,“猴精,你要温三小姐给你介绍姑娘,你不知道前往她那儿的姑娘,都是干嘛的?” 干嘛的,看病呗! 谢小迹大笑而去,猴精跺脚,金钟楼温润的笑声响在满香楼,宛如八月桂花,浓郁幽香!r1152 ... ... () 三百一十五 大婚(四) 315大婚(4) 红盖头飘然落在床上,金钟楼身体一个踉跄,温书已然投入他的怀抱。 金钟楼虚张着手,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慢慢地,嘴角扬起暖煞人心的笑容,双手慢慢合拢,将温书抱在怀中。 相拥中,金钟楼感受到脖间的湿润,心中一颤。而温书,却是挂上了笑容。谁都不愿意破坏这一刻的静谧与美好,包括正在外面听墙角的两个人。 汪大小姐还想再看看,谢小迹毫不留情将之拖走。 路上,汪大小姐问谢小迹,“小胡子,洞房花烛夜就是那个样子的?” “不只。” “想听听看小书说什么,结果她什么都没说嘛。”想取经的计划泡汤了。“从前到后都是金钟楼一个人在说,不过那个样子的金钟楼,真的很少见,也特别的温柔。” 西门大哥怕是永远都做不到金钟楼那样,但汪大小姐也想过了,有一日西门大哥要真是像金钟楼那样,受不了的恐怕就是她了。 冰块脸怎么温和得起来麽,她是不奢求了。这种表情,还是在金钟楼脸上,更加赏心悦目。小胡子呢,还是风流浪子最适合他了。所以,拜托,来个人将她身边这个随时散发忧郁气场的家伙拖走吧。她真的看够了,一点都不适合他,装什么寥落。 她知道,小胡子是看到身边的好友一个个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寂寞了、忧郁了、孤独了、怅然若失了!她不会同情他的,天下被他甩的姑娘多了去了,他有这副模样全是自找的。 “洞房还闹不闹?”汪玲感叹,“在今日这种场合胡闹,可是会被金钟楼记恨的哟~” “罢了,放他们一马吧。” “你还真好心。”尽管她也这么想,“亏我想出了那个好点子,还真想试一试。” 谢小迹看了汪大小姐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会有机会的。” “啊?” 谢小迹摆摆手,先走了。 汪大小姐觉着无聊,又想回去看看洞房内的情况,但小胡子不在,就她一人被逮到了实在太丢脸了。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在洞房花烛夜这天要做些什么。 有一天中午,西门大哥曾和她提过,试探过她的意思。一听说要成亲,汪大小姐就紧张得成了大舌头,连连摇头,说暂时还不行。 西门若寒也便由着她,之后再没提过这事。汪大小姐又不由紧张了,该不会西门大哥以为她真的不乐意,就不娶她了吧? 这可不行,她可是说过,非西门大哥不嫁的。可她听人说过,嫁给一个人之后,就要做些难为情的事,她还没做好准备。 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啦,就是衣裳要脱~光光的样子,单是这一点,汪大小姐就没办法挨过去。在西门大哥面前嗯嗯,会羞死人的,她一定还没捱过洞房花烛夜,就羞得死翘翘了。 她不行,为什么小书就能行呢? 好想去看看小书是怎么做到的,小书那个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她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她就怕得要死。 不克服这个难关,她就不可能嫁给西门大哥,她很想嫁给西门大哥啊。 汪玲犹犹豫豫、反反复复,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最后终于握紧了两只小拳头,死就死吧,被逮到就逃跑好了,没事的。 汪玲慢慢挪到新房门外,这个视点很多东西看不清楚,汪大小姐看了看屋顶,一个跃起,轻轻落在屋檐上。 她的动作比猫还要轻,又特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就算是耳力天下第一的金钟楼,一时也发觉不到她的行踪。 再说,他今夜全副的心思都在小书身上吧,是顾不上这屋顶有人的。 汪玲嘿嘿笑,像做贼似的,又紧张又刺激。嗯,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就捂上眼睛好了,汪大小姐很君子的想。 掀开一片瓦片,里面的情景顿入眼帘。 两人正在喝合卺酒,这酒是好酒,温书喝了一杯,还想再喝。金钟楼摇头,表示不可以。从桌上又为她拿来另一壶酒,还让丫头上了几个小菜。 一天没吃饭,肯定是饿了。 汪大小姐趴在屋顶上,看着金钟楼不停为她夹着菜,而温书一个人吃得很欢实。这顿饭持续了不少时间,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像平时一样聊天。 原来所谓的入洞房就是这样啊,好像也没那么可怕麽! 要是这个程度,她也做得到! 汪玲有些开心,就在这个时候,金钟楼忽然伸出手,替温书拂落嘴角沾到的米粒。 她听到温书又一次发出这样的疑惑:“金六哥,为什么我嘴边多了粒饭粒,你也知道?” 他真的看不见吗?还有,为什么他对眼前的菜色比她还要清楚,每次筷子都伸得十分精准,每每不落空。 而这份功力,金六哥又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练了多久? 金钟楼笑着回答,“为夫的眼睛没有看到,心里却看到了。” “心里?”听着好神哦。 “关于娘子的一切,为夫都能在心里看到。” 越来越神了。 汪玲也很不解,金钟楼到底是如何知道的?若说声音,米粒沾到嘴角不存在任何声音吧? “我相信。”温书笑着道。神情很是幸福,只要金六哥说的,她都信。 金钟楼反倒是愣住了,没有想到,这在任何人听来都有些难以置信的说辞,温姑娘问都不问一句,便相信了。 “因为是金六哥,所以我相信。” “……还要吃什么?” “我吃饱了,金六哥自己不饿吗?满肚子装的肯定是酒水,也吃些菜。”他们俩开始换位置,温书夹菜,金钟楼吃。 汪玲看着有些无聊,原来洞房这么无趣,一点都不用紧张。论吃的,她可是不输于谁哦,就算吃上一整夜都行。是不是这样耗着耗着,最难为情的夜晚就过去了? 如果这样,她明天就可以嫁给西门大哥了哟! 汪大小姐又在屋顶上趴了半天,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泛起瞌睡了。等她打了一个盹,揉着眼睛醒过来时,房内的情况发生了改变。 金钟楼和温书两人坐在床沿,彼此的脸慢慢靠近。汪玲腾地一声,闹出了一点动静。 金钟楼指尖一弹,屋中烛火熄灭,而屋顶上的汪大小姐,也因这个惊吓飞掉到了地面。 就在她快要着地的时候,西门若寒接住了她。 “在这干什么?” “啊,啊,啊没什么。”汪大小姐紧张得手脚没处放,从西门若寒身上下了来,站到一边,脸蛋通红。 西门若寒看了一眼已经黑下来的新房,还有不敢看着他的汪大小姐,似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金……金六哥,小九还在外面……”温书被金钟楼吻得晕晕乎乎的,想要躲开,被挤在狭小的里侧,动弹不得。 “不,她已经走了……” “……还没……” “我的耳力可是……从没出过差错……娘子莫非不相信……” “唔~” 外面的脚步声慢慢远去,西门若寒拎着汪大小姐,离开了满香楼外。 前面宾客尽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火朝天。 有不少人嚷着要闹洞房,都被金老爷子和几位公子劝住了。再说这会儿也晚了,新人也都休息了,还是别打扰他们。 夜星闪烁,天上繁星点点,前面热闹如海,满香楼内温暖如春。 ………… 人群到子夜才慢慢散去,没有住处的,便留在明月堡夜宿。在离明月堡几百米之外,有明月堡名下的客栈,这两天已经将之全部空出来了,就是给这些亲朋留宿。 金谦金老爷子年事已高,没那个精力熬夜,几位公子也喝得醉醺醺,只剩金玉楼还保持着清醒。 上上下下都由他打理,其他人便先去休息了。 等金玉楼忙完,来到前面时只剩谢小迹、公孙极乐、西门若寒和汪玲几位。 他们今夜是不想着入睡了,与其躺在床上,还不如朋友聚在一起。好友成亲,身边单身的又少了一位,繁华落幕,总会感觉份外的寂寞。 金玉楼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怠慢了各位,抱歉了。” “哪里话,u看书wukansu 金玉楼,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不用招呼我们了。”谢小迹也为他倒了一杯酒,即便喝酒喝到吐,谢小迹仍然宁愿喝酒,不愿喝茶。 “我也睡不着。”金玉楼把玩着酒杯,只是放在手心,“六弟大喜之日,我们兄弟几个,一直在盼着这一天。” 在场人沉默,金家几位兄弟,感情深厚。尤其是对自幼失明的金钟楼,每个人都更为在意,也抱着一份愧疚。因为在六弟幼时,他们这些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他。尽管六弟这些年生活得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快乐,他们依然没法释怀。 这份愧疚,原本以为会带着一生。 现在好了,看到六弟成家立室,有心爱的人在身旁。温和的脸上多了更多的暖意,他们由衷替他高兴。 六弟他,一定会幸福的,和温姑娘一起。他坚信着。r1152 ... ... () 三百一十六 新妇(一) 316新妇(1) 清晨。 第一缕光线洒进满香楼时,金钟楼便醒了过来。 感觉到胸口传来的温度,弯了弯嘴角,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门外已经有丫头在等着,金钟楼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温姑娘睡得很熟,照这个状态,她至少还会再睡上半个多时辰。 温书的脑袋贴在金钟楼的胸口,左手紧紧抱着他的腰,金钟楼就像一个大大的抱枕,被她牢牢抱在怀中。 二十多年来,他都是一个人睡的。金家的几位公子,从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入睡了。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还被人抱得这么紧,这种经验还是第一次。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没法适应,身体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半边的身体都已经麻木,然而金钟楼却一直希望着以后的每日都能如此。 心爱的人在身边,胸口靠近着胸口,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她的胸口传来均匀的心跳声,这种满足和幸福感是金钟楼没有感受过的。 丫头来了又走了,笑着回去跟老爷禀报。 以前六公子每日都起得很早,今日丫头先后去看了三次,六少爷和少奶奶的房门都还没有打开,照这个趋势,明月堡很快就能添新丁,多个小孙少爷吧。 金钟楼的耳力无人能及,当然听到了那些丫头偷偷说的话,还有传来的笑声。 金六公子虽然感到了一点难为情,但觉得她们的说法也没错。自大哥诞下麟儿之后,明月堡已经很久没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了。 一想到他和温姑娘一同养育孩子的情景,金钟楼微微笑出了声。 而温书,也就在这个时候醒了来。 揉揉眼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睡在哪里,察觉到浑身的酸痛,她才想起自己已经成亲了。睡在她身边、此刻双手按着的人,正是她的丈夫啊! 话说,金六哥明明这么温柔的人,自己的全身为何还像散了架一般,莫非她体力真的这么弱?还是……温书看着躺在她身下的人,觉得自己似乎看错了什么。 金钟楼还在笑,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仍然在笑。 温书的脸霎时发红,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背对着他,睡到了里边。 不要当金六哥看不到,他的心可以看得到,他是这么说的。 “书儿,起来了,要给爹爹和几位哥哥奉茶了。” “!!”温书脑袋一轰,对哦,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看看窗外那明晃晃的光线,以无比强烈的姿态从淡雅兰花窗纸上洒了进来,温书更是吓得不轻。 这次真是丢人了! 娘和她提过,作为新妇,第一天早上得早早起身,给公婆敬茶。第一天,要给公婆留个好印象,她第一天就睡到这么晚,他们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个懒媳妇儿。 温书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起身还不忘对身后的金钟楼嘟囔道:“金六哥既然醒了,为什么不叫醒我呢,这下被笑的人就是我们两个了耶,我还想要给全府人留个好印象的说。” 这个可以肯定是真心话。 “别躺着了,金六哥,快点起来。”温书见金钟楼迟迟没有动作,走过去将他从床上直接拖了起来。 金钟楼则在想着温姑娘的体力真的不错,连他都拖得动。 “金六哥,你今日要穿……”温书打开衣柜,翻出金钟楼的衣衫。没想到金六哥的衣衫这么多,每一样颜色的衣衫都有六套,月白色的更是挂了半个衣柜。金六哥他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颜色啊,昨天的新郎服装,她是头一次看金六哥穿红色衣衫,就连系住头发的发带也是红色的。温润的面孔因为一身红色,变得更加帅气,褪去了平日的洁白如玉,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魅~惑的味道。 温书还挺吃惊的,手指拂过那套喜服,小心地折叠好放进柜子里。改日有机会,再叫金六哥穿给她看……不不不!昏了头了,喜服只能穿一次,还是永远地压在箱底好了。 “书儿决定便好。” “让我选啊……”温书看了看柜子里,他们是新婚,又要去给公婆敬茶,应该穿得隆重一点才对。虽然金六哥穿月白色真的很好看啦,今天还是换其他颜色。 温书扫了一圈,最后为金钟楼找了一件淡黄的衣衫。她看金六哥穿过这种颜色的,很适合他,又不敢给他找喜气洋洋的衣衫,柜子里也没有,只得这种颜色了。 金钟楼满意接过,很快便穿戴好了。 而温书自己,则选了蓝色月笼长裙,得体大方,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优雅。 “蓝色的会不会不太好?”温书有些犹疑,今天是她以儿媳的身份第一次拜见公婆和长辈,加上又起得这么晚,温书还真有些紧张。 接下来,一定不能再出错了。 “很好看,蓝色很适合书儿。” “金六哥说适合,那我就放心了,就穿这身蓝色的。” “书儿,不用担心,爹爹和几位哥哥嫂嫂都是很随和的人,也都很喜欢书儿。从今以后,明月堡便是书儿的家了,他们也都是书儿的亲人。不用多想,也不用怕出错,就当在郡公府一样。” “金六哥。” “书儿你要记住,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这里便是你的家。在家里,和家人在一起,想什么便说什么,不用拘谨。明月堡不像其他的朱门大户,爹爹在娘故后,便没有再娶。我们几个兄弟,都是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大哥和嫂嫂也都是非常宽厚的人,或者严肃,但对家人都十分的关怀。” 金钟楼握住温书的肩,他知道,书儿和岳母在郡公府习惯了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即便是书儿这般开怀的人,面对着郡公府众多兄弟姐妹,也都怀着不同的心情,得仔细应对。 但此后就不必了,书儿嫁进了明月堡,这里有最爱护她的家人,还有深爱她的丈夫。她会体会到一个家真正的温暖和和睦,书儿不用再为一些繁杂之事担心。 他要她的书儿过得快快乐乐的,每一天都尽情享受着生活的美好,不再有苦痛、也不再有遗憾。 在温书醒过来,真正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金钟楼便这么对自己道。 “嗯。”温书重重点了点头,忽然又意识到要去敬茶的事,拉着金钟楼就走。“金六哥家人都很好这个我知道,可咱们该做的事还得做好,第一天就害我被全府人笑金六哥你要负责——” 温书看到沿途在捂嘴偷笑的小丫头,对金钟楼这般喊道。 这一天的明月堡,颇为热闹。一向得体温文尔雅的六公子,竟然被人拉着跑。长长明月堡的回廊上,传来两人清润温和的笑声。随着满园桂花香味,一齐吹遍明月堡的每一个角落。 温书和金钟楼,规规矩矩地跪在金谦金老爷子的面前,郑重地向他行了礼。丫头端着茶侍立一旁,温书接过,敬给金老爷子。 金谦自始至终都是笑呵呵的,丝毫没有提及早上两人晚起的事,也忽略了挂得老高的明晃晃的日头。 从袖中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在托盘上,温书谢着收下了。又依次向几位兄长敬过茶,在他们打趣着六弟和弟妹今日起得真早时,笑着装糊涂。 大哥金妙楼比金钟楼要大上十几岁,长得很清正,虽然人到中年看起来依然年轻。也许是身为老大,身上总带着一份责任和严肃。在温书向他敬茶时,难得地笑了笑。 大哥掌管金家茶叶生意,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不在堡内。这一次是因为六弟成亲,才特地从外省赶回来。 大嫂是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又不缺决断力。金家内院的事,便是由大嫂打理的。爹爹多次称赞大嫂贤淑能干,若是经营生意,会成为老大的贤内助。 二哥掌管船运,常年在东南沿海一带流连,脸部线条因为常年日光的曝晒和海风的吹袭,刚硬发亮。性情爽朗,笑声也是几位兄弟间最大的,他一笑,整个明月堡都能听见。 温书向他敬茶时,他给了她一块令牌。有了这块令牌,以后温书前往东南沿海的码头,uu看书uunsh就能随意调动那里的船只,想出海都不成问题。 温书自是知道这块令牌有多重要,二哥想都不想便给了她,自有一份家人的情义和信任在里面。 经营米铺的三哥,是几个兄弟之中最没正行的。敬茶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三哥已经被爹点名多次,害他苦哈哈地托着舌头,不敢再随意开口。 四哥在朝为官,是庆康二年的榜眼。一身风骨,皎如皓月,这样的人,站在朝堂之上该是何等的风采? 五哥也就是温书最为熟悉的金玉楼,昨夜一宿没睡,精神头儿却是好得令人嫉妒。谢小迹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当死小鸡,公孙也在梦周公,倒是西门庄主,依然数年如一日的出去练剑了。 还有我们的汪大小姐,那只绵羊,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她在干嘛。何况昨夜在屋顶偷听那么久,还被正主知道了,就算想,她敢来吗?r1152 ... ... () 三百一十七 新妇(二) 317新妇(2) 在这明月堡,还有一个人,不能让人忽视。那便是金家的七小姐,也是温书的小姑。 在来敬茶之前,金六哥曾经告诉过她:这个府里每个人都很随和,但她一定要小心一个人,就是金家最小的七妹。几位嫂嫂在嫁进明月堡的第一天,都被七妹吓到过。金钟楼虽然对温书有信心,但那小丫头怪招频出,还是事先给书儿打个招呼的好。 七妹最贪玩了,在爹爹和包括金钟楼在内的几位兄长和嫂嫂的爱护下,天不怕地不怕,闯祸的本事和汪大小姐有得一拼。虽是如此,七妹也终是爱玩的性子,有一颗侠义心肠,也比谁都要爽快,很讨人的喜欢。 当然,前提是这个小丫头没打算捉弄你的时候。 温书作为新媳,在前面给人敬茶时,七妹跑进来了。 “爹爹,哥哥嫂嫂们,早啊。”七妹金雪芙一身晨露,从屋外跑了进来。“你就是新嫂嫂吧,真漂亮。” “你是七妹?” “对啊,六哥,你跟六嫂早就认识了吧,居然都不介绍给我。”金钟楼笑笑,没有答腔。 “六嫂,这个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送给你哟~”金雪芙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银盒子,放到了温书的手上。 金钟楼眉毛一跳,“书儿,别打开。” “六哥!我可是听到了,你居然叫六嫂不要打开我给的见面礼——”金雪芙不乐意了,一跺脚,“爹爹!哥哥,你们看,六哥这么对我。娶了娘子忘了妹妹,六哥不喜欢七妹了~” “七妹,你就别闹了,这次里面又放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三哥来到七妹身旁,伸手指着温书手心里的银盒子。 “能有什么东西,当然是好东西。哥哥们这么对我就算了,六嫂不会这么狠心,连我的见面礼都不敢收吧。” 这个七妹,是将无赖耍到底了。 温书叹气,她今日不亲手打开这个银盒子,七妹是不会善了了。 “喂,弟妹,我可跟你说,这丫头弄出来的东西真的很恶心,你还是不要打开的好。”看温书有打开盒子的打算,三哥飞快道。 嘴上在劝着,那神情可是期待得很,仿佛在叫她赶快打开、赶快打开! 温书脑门上冒出一条黑线,这个三哥,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腹黑类型? 金钟楼失笑,“做好心理准备。” “真的有这么可怕?”能将大嫂二嫂和四嫂都吓到的东西,的确不是凡物。温书深吸一口气,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没出息地惊叫和晕倒啊。 “快打开啊,听说六嫂可是很有胆量的!” “噢噢,你这丫头承认里面是吓人的东西了。” “切!三哥你真无聊。” 金三少捂着自己的胸口,受伤地倒退了一步。先被爹爹说,又被七妹嫌弃,金家三少的人生果然悲风苦雨。 “啪!”小盒子打开了,金家三少已经借机退后了,七妹喜滋滋地露出两排白牙,看着她这位六嫂中招。 寂静,满屋一片寂静。 温书紧张的神经倏地放松了下来,看着盒子里的小东西,微笑着摇摇头。 金钟楼嗅了嗅,绷紧的嘴角也放松,七妹这次是失算了。 温书没吓到,七妹倒是被她的反应给惊到了。为什么没有尖叫?为什么没有晕倒?为什么没有害怕地扑到六哥的怀里?以前的三位嫂嫂可都是这样的啊,七妹疑惑地挠挠脑袋。 在盒子里的是一条被拔去了毒牙的小蛇,这种小蛇是金色的,头呈三角形,长得像狐狸的脑袋。看起来十分诡异,一般女儿家看到这种东西都会吓得哭出来吧? 这条小金狐蛇原先盘曲在盒子里,温书一打开盒子,那蛇儿便昂起头,朝她探了过来。若是一般的人,肯定会吓得扔掉那盒子。心性淡定的人,能勉强维持淡定,在那条蛇儿完全探出头之前,合上盒子。然后将那盒子放到自己安全距离以外,能够做到这样,就已经令七小姐很满意了。 但温书的反应,与众人皆不同。 首先是打开盒子,看到了那条小金狐蛇,眼睛瞪大了,这是被吓到了的节奏。金雪芙也不知是恶作剧得逞的兴奋还是又发现一个没趣的嫂嫂的失落,但紧接着,令她大跌眼镜的事,温书高兴地伸出手,抓住了那条小蛇。 “哟!是难得的小金狐啊,这可是好东西,七妹怎么知道我找它找很久了?”温书说着,将手放到小金狐蛇的头上,反正她一眼看见毒牙被拔了,而小蛇也是有气无力,造不成什么威胁的。 何况莫小仙的身体,什么毒素没有,别说金狐蛇,就算是世上最毒的毒蛇,在莫小仙那万毒容器的身体里,也是小儿科了。 早听说过这种金色狐狸脑袋的蛇,能亲眼见识一下,温书也很兴奋。 这样还没完,就算七妹大眼闪闪兴奋地跑上来和温书搭话的时候,温书抓着小蛇的那只手动了动,那条蛇便不见了。 “七妹,你送我这么好玩的礼物,我也应该还礼才是……啊!它正缠在你脖子上,这是要亲你哦~” “……啊?啊!——”七妹吓得大叫,鼓起勇气看向自己的脖子,哪里有什么小金蛇,根本就是骗她的麽。 温书得意地比了个胜利的姿势,这一回合,是七妹输了。 能有人治得了这个皮丫头,金老爷子和几位兄长都是高兴得很。三哥更是一拳头按在金雪芙的脑袋上,“傻丫头,不听三哥劝告,吃亏的果然是自己呵。” “三哥哪里说过这样的话,你只说六嫂胆子不小,要我找些厉害的小玩意儿……” 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金三少,原来幕后的黑手在这里。 “那个我米铺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啊,六弟,六嫂,新婚愉快啊~”话没说完,金三少便一阵风般地逃走。 “臭三哥,你又溜……你溜我也溜……”金雪芙一阵风似的,也跟着跑了。大厅内传来两阵小风,每个人都觉得凉快了不少。心头又涌起一阵无奈,今日是六弟和弟妹嫁进府的第一天,溜得这么快合适吗? 温书倒是觉得放松了不少,金家每个人都很随和,虽然个性不同,但金家特有的大度和自傲都根深在骨子里。无论是谁身处这样的环境,都会油然轻松下来、心境开阔。 回满香楼的时候,两人原来还是并排走着。慢慢地,金钟楼执起了温书的手。温书回过头,望着金钟楼的神情,莞尔一笑。 任堡内经过的人打量着,两人就这样执着手,往回廊深处走去。八月的桂花香,飘荡在风里、回味在内心深处—— 快到满香楼的时候,温书挽起金钟楼的手,“被看出来了。” “娘子一开始时的确被七妹吓到了。” “没办法啊,我虽然与不少的毒蛇虫兽打过交道,但那种情景,还是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啦。可我又不想示弱,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吓到,很丢脸。”温书才不想说,看到七妹那么得意她会很不爽,那小丫头吓了别人那么多次,自己也该尝尝苦头才是。 金钟楼在笑,笑得温书有些心虚。 “是因为太突然、太突然了!没有准备好而已,你干嘛盯着我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娘子不服输的性格很有趣。”话毕,推开满香楼的门,带着温书走进了楼内。 “还有那个三哥,他到底是什么人,感觉性格有点恶劣,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几位公子中最好相处的一位。” “为夫还以为,娘子会说我是几位兄弟间最好相处的一位。”金钟楼颇有些大言不惭的道。脸上没有一点自我吹嘘的自觉,拿着茶壶,为他和温书一人泡了一杯香茶。 “是哦,相公人最好了。”温书抓头,这家伙又来了。慢慢抓不住对方的性格了,以前认识的他,简直就只是冰山一角麽。 “三哥是我们兄弟几人中性格最多变的一位,连为夫许多时候都猜不准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性格多变,温书的眼睛瞪向眼前的金钟楼,好意思说别人,自己还不是一样。 金钟楼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温书的额头上,“娘子这么看着为夫,uu看书ww.ukansu 是在质疑为夫说的话?” 温书赶紧摇头,这个时候对方气势凌人,要是点头那可谓笨蛋了。 金钟楼伸手,摸了摸温书的脑袋,好像在夸奖她真乖。 温书抓住金钟楼的手,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将脑袋凑上前,在金钟楼的脸上和脖子上摸索了半天,也没看到任何易容的痕迹。 奇怪了,这一点都不像是金钟楼啊。说不像也不是了,金六哥以前就喜欢做这个动作,只是现在这个动作越发明显就是了。还有掌心的温度,嘴角微笑的弧度,无一不是她熟悉的那个金钟楼。 金钟楼知道温书在想什么,由着那双手在自己脸上来回摸索。 傻瓜!他当然是金钟楼,知她爱她的金钟楼。她难道不知道,夫妻间有许多事是不为外人道的吗?r1152 ... ... () 三百一十八 新妇(三) 318新妇(3) 温书初嫁进明月堡,对这里的情况尚不了解,加上金家家大业大,堡内的人更是多不胜数。 两人成亲的决定做得很匆忙,艰辛地从神明宫总坛迈出,原本以为将永远失去的人依然清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深藏心间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还记得在武当山下的天琢客栈,你我的那个约定吗? 待此间事了,你我便结成连理,再不分离? 清丽的女子面色惨白如雪,眼泛泪光,只有那双眼神在泪水晶莹中尤为发亮。 无论面对任何窘境,我都想要活着。 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我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那样的情景太过美好,哪怕在这世间消失,尘封在永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她都没有忘记这个约定。 当黑气自心底慢慢消散,曾经的那个温书在心底逐渐复苏。她冲破眼前的阻挡与黑暗,冲到那个人的面前。 来不及说任何话,喉咙已经哽咽,泪水已然落下。她投入他的怀中,久久不能平静。金钟楼的身体由僵硬到颤抖,无需说任何话,他知道,她回来了。 谢小迹和西门若寒就站在不远处,没有谁前来打扰,汪大小姐捏着西门若寒的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红得像个兔子。 兜兜转转,谢谢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 整整一夜,温书抱着金钟楼不肯撒手,而金钟楼,也完全不想放松怀中那个人。最后,温书在金钟楼怀中入睡。即便在这一刻,白皙的手拽紧着月白衣衫。衣衫一角已经发皱,武当山下的那个晚上,她也曾如现在一般,拽着他的手,在他怀中睡去,仿佛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而翌日她终于醒了,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金钟楼抱紧了怀中人,这一次,他决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来将她带离他身边。 他点了温书的昏睡穴,在这一段时间,他要去做一件事。而他不希望在这段时间里,温书醒来时看不见他。那样她会不安,就像他一回来发现她不在原地等着他一般。 温书睁开眼的时候,金钟楼就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向记忆中无数次回想的那般静静微笑着。 “今日一早,我和爹爹去了郡公府。” 温书还在怔怔看着眼前的人,怕自己又在做梦。在那个可怕的梦中,美好的一切都是幻影,只有无边的黑暗如潮水般向她层层袭来,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但身体的折磨远不如心里的痛苦,思念是把最尖利的刀,毫不留情地扎进她的心口。明明举手便能触及,却仿佛身处两个时空。 “去做了什么?”温书喃喃问道,神智却未回到他的话中。 “去提亲。” “提亲做什……”温书住了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那样泪如泉涌。也只有在金钟楼面前,她敢肆无忌惮的哭。而后来温书对金钟楼的解释是,她哭起来很丑,因为金钟楼看不见,她才敢在他面前哭。 而金钟楼,那个时候早已不复当初温润的模样。 “我虽看不见,耳朵却会听。” “什么意思?”温书问。 “温姑娘的哭相好不好看我不知道,哭声真的……”金钟楼摇摇头,良好的礼貌让他无法将那么残忍的话说出口。 “难听?”温书危险的逼近,语气不变的问。 “嗯。”那几乎是他听过的最难听最无法抵抗的声音,所以自那以后,金钟楼用尽一生的力量,都不想再听到那样的哭声。 温书气极,跳到金钟楼身上想要咬她,而金钟楼只是紧紧将她钳制在怀里,抱得紧紧,无法看清他脸上那一瞬间流露出的似幸福又似痛苦的神情。 而提亲,面临着将是分别,虽然是暂时的,对于刚刚相见的情~人来说尤为残忍。 温铮刚起身,就听到郡公府管家进来禀报,说天下第一世家的金家前来府上求亲。这实在有够突然,不但突然,还有些冒昧。 但无论是温铮,还是佟秋雨,都无法不为这个年轻人的痴情感动。就连金老爷子自己,何曾知道自己那持重冷静的儿子,会有这样冲动的一面? 或许这不是冲动,而是爱到深处。 他们都有年轻的时候,也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未必不能了解。 不管是对郡公府,还是对于金家,这都是一门不错的好亲事。最难得的是,子女这样相爱,佟秋雨又大力促成。即便温铮还要花费一番心思应付永亲王,也不想真的断了儿女这一番美满姻缘。 当亲事定下来之后,这一对儿女就不能像之前那样时时相见了。 温书一步三回头,金钟楼却勉强扬起微笑,送她回府。待温书真的离去,又茫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才能度过这漫长的婚前不能相见的时光。 最守礼节的金钟楼,此刻真想抛弃一切世俗,将那个不想离去的人带回自己身边,一步都不离开。他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过后半生。 然一想到,今日的分别,是为了今后彻底的相守,金钟楼便释怀了。他将这每一天,用来准备自己的婚事,每一个地方都尽善尽美。 而金家发出的三万八千封喜谏,不少是出自金家六公子之手。每当他想念不在身边的那个她时,便会一封又一封书写着喜谏。这是灌注了最多感情和思念的喜谏,是一个从不轻易将喜爱和思念挂在嘴上的温润男子,倾泄满腹柔情的方式。 谢小迹那些日子来找金钟楼,时常看到他在房中写着自己成亲的喜谏。谢小迹感叹,像金钟楼这样的绝世好男人,世间一定绝种了。而哪个女人,能得金钟楼这样的人为夫,将是她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莫说别人,至少他就做不到。 坐在桌子前,谢小迹抓着毛笔,想学着金钟楼的样子帮他写上两封。还没坐上半盏茶的时间,整个屁股都像是着了火。这种闷得都要发霉的事,也亏金钟楼他一坐就是一整天。 而金钟楼只是微笑着道:“若今日成亲的人是谢兄,每一封喜谏上写下的都是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名字,那写再多封都不会觉得苦闷的。” 每写一封,仿佛自己和心爱之人的手牵得更紧一些,两人联系得更为紧密一些,这种美好的感受,又是其他任何事所能比拟的? 金家六童钟楼与温家三小姐书,透过这张小小的喜谏,以后的人生两人都会紧密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何其幸甚美好! 谢小迹直摆手,他虽然明白金钟楼的心思,也懂他的话,但他宁愿扯着他那破锣嗓子对美人大唱情歌,也做不来这种柔情缱绻的事。 以至于在那段时间里,最爱来明月堡甚至常常死赖着不走的谢小迹,有好一阵子没见了。听猴精说,谢小迹是怕了明月堡了,有那样一个痴情种,会提醒他这个风流花心鬼有多么的恶劣。 当然,这只是笑话。真实的原因,则是谢小迹为自己最好的兄弟准备一份别样的成亲贺礼了。 金钟楼做好了谢小迹空着手喝掉明月堡大半个酒窖的准备,没想到谢小迹还突然跟他客气起来。 而谢小迹这份礼物,也着实安了金钟楼和温书二人的心。这是他们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也很感谢有谢小迹这样一位朋友。虽然油嘴滑舌了些,有的时候,真的很可靠。 等待的日子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可怕,听风、赏花、写喜谏,静静地想着自己的意中人。偶尔招待来自远方的好友,分享着外面的趣事,畅想着明年的今日,他或许带着她也行走在山光水色间,也如斯静谧安然。 在这段时间里,金钟楼还在做着一件事。 布置自己的新房,据明月堡内的人说,这新房里的一切,包括一桌一椅,一水一画,全都是金钟楼亲自挑选。 他曾听温书说过,uu看书 .uukanhu 很喜欢前朝画家落照的《清风落霞图》,画上两个斜髻飞扬的老叟和老太,看不清多余的动作,只能看到两个相偎后仰的脑勺。画者以寥寥几笔,勾勒出最幸福的人生状态。温书对画作并无任何研究,也不懂欣赏什么画工和水平,但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还是由衷地喜欢上了。 温书想,金钟楼也许永远都成为不了那画中的老叟。嗯,虽然才寥寥几笔,她完全可以确定金六哥即便年纪一大把了,也比画中人要优雅要好看,更不会有个那样的发型。 但如果能一辈子都这么幸福的话,她还是不介意效仿画中老太,攥牢金钟楼这个优雅的老头子。看着看着,温书忽然笑起来,笑得像个傻瓜。 那个时候还在武当,两人感情已定。金钟楼问温书在笑什么,温书打死都不说。只是每次看到那幅画,总会在画前停驻许久。金钟楼却记下了那幅画,忘不了当时那个神情,还有温书透着几分狡黠的笑声。 …………r1152 ... ... () 三百一十九 新妇(四) 319 新妇(4) 鲜花盛放的满香楼内,一壶清茶,几盘可爱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双如玉的璧人。在袅袅茶香和满楼花香中,翻开一幅题为明月堡的卷轴,清朗温润的嗓音向对面娴静中却带着几丝慧黠的女子慢慢道来—— “三哥是我们兄弟几人中性格最多变的一位,连为夫许多时候都猜不准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想起来了,上次小九受伤,你飞鸽传书请三哥帮忙,他当日就在天山附近。” 书儿的记性果然不错,“三哥那时正在函州,有一批货物在运至函州时发生了意外,便多留了几日。” “那三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就像书儿今日看到的,三哥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但对于家人,三哥却比任何人都还要在意。” 温书点头,能看得出来。 不过,“三哥今年应该有三十岁了,为什么还不娶亲?金钟楼你是六弟,都已经有了我了诶。” 金钟楼笑了,“三哥不喜拘束,就和谢小迹一般,除非他某一日真的厌倦了,否则是不会有成亲的打算的。” “可惜,真可惜。” “书儿因何可惜?” “替天下女子可惜,你说我要不要为三哥介绍一位姑娘?”温书蠢蠢欲动,不怪乎天下的女人都对当红娘抱着极大的兴趣,看到资质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还独着,谁受得了不对他们伸出魔爪? “三哥会让那些姑娘失望的。” “放心啦,我一定睁大眼睛,精挑细选,挑一个温柔如水、聪明乖巧的女子给三哥。”最重要的,还要能驯夫,不然人家姑娘可就惨了。温书在心里偷偷加道。 “你确定?”金钟楼很怀疑。 “嗯?这什么意思,难道不相信我的眼光?”金钟楼但笑不语,书儿的眼光他自然是信得过的,但要让她挑出温柔如水、聪明乖巧的女子,金钟楼真的不报什么希望。他担心她为三哥找回来一个和她以及汪大小姐一般的机灵鬼,那样他们兄弟就头疼了。 “我就是担心自己多事,会惹三哥生气。”温书并不是自作主张的女子,“我先物色一个,看三哥的意思,缘分这种东西可是很奇妙的,说不定不用我多事,他们就自己走到一块了。” 就像她和金钟楼,跨越了两个时空,还在这个名叫临阳城的地方相逢了。一想到今日的幸福,温书怎能不感叹缘分之奇妙? 金钟楼摸摸温书的头,温书扬起嘴角。 “那四哥呢,和六哥你很像,又完全不像。”四哥比起六哥,多了一丝清冷。如果将金钟楼比喻成暖春,那金四哥就是冷秋。不是严肃,而是与生俱来的疏离还有朝堂上养成的犀利。只是这种犀利,用有礼和谦逊包裹,明明就在眼前,却有一种对方远在天边不可触摸之感。 “我们兄弟几人,只有四哥一人走上了仕途。四哥并不喜欢入朝为官,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金家。” 金家在大杨的影响力太大了,掌控着整个大杨的经济命脉,金家与大杨的命运息息相关。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从某一点而言是金家的保护屏障,但另一方面金家的地位和势力又让上位者深深忌惮。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金四哥决定入朝为官。金家的家业交给几位兄弟打理,朝堂的这片天地便由他来撑。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给予父兄守护。 “四哥自幼便在经商上显示出卓绝的天赋,在四哥二十岁那年,爹准备将南方二十八间商铺交给他打理,四哥拒绝了。从那日起,他不再关心家族生意,也不再前往商铺巡视,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勤学苦读,为下一次科举做着准备。”金钟楼顿了顿,“那是庆康二年,四哥一举得中,成了大杨王朝最年轻的榜眼!” 温书听得很认真,金家的几位公子,各个不凡。做出来的事,也不是其他人轻易做得到的。 “这些年,金家数次被牵连进风雨中。四哥瞒着所有人,顶住全部的压力,为金家排除了一次又一次的纷扰。若非有四哥,金家不可能这么顺利。” 的确,朝堂里有人,对上位者出台的政策和酝酿的阴谋,总比其他人来得敏感。金四哥智慧非凡,有人欲对金家不利,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 “那四嫂呢,真漂亮!”温书眼睛亮亮的,她来到古代后,也算是见识过各样的美人儿。 温柔美得动人心魄,又兼备超然的智慧。敢爱敢恨,哪怕踏入火坑,也依然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燕武男一身英气,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汪大小姐又直率又可爱,没有出众的美貌,却融化了世上最大的一座冰山。 还有许多许多的女人,这些人各有特色,四嫂比起这些女子,毫不逊色。温婉的气质,仿佛一块剔透光华的灵玉,美得如雪如画,又看不出一丝雕琢的痕迹。 她看来像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但又具备着一些大家闺秀不可能具备的东西。温书也说不上来,她就像是一个谜,欲让人一探究竟。但恭良的言行,又让人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四嫂是梅河罗家的女儿,与四哥也算是一段天赐良缘。” “梅河罗家,梅河,离这儿至少也有几千里。那四哥与四嫂是怎么遇上的,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故事?” “书儿很喜欢听故事?”金钟楼不答,反而笑着问。 “嗯嗯!”温书狂点头,她对金家几位公子的感情都非常的有兴趣,尤其是四哥和四嫂的。“很想知道,四嫂是怎么和四哥走到一起的,看到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就觉得很有趣了。” “哦?”有趣,书儿居然说有趣,这是第一次,金钟楼听到有人这样形容四哥和四嫂的感情。“书儿觉着哪里有趣?” “就四哥啊,好像抗拒着与四嫂接近,但对于四嫂的体贴,又全盘接收。很奇怪,就是很奇怪。”难道四哥骨子里是个傲娇,明明对四嫂有情,却别扭地不愿说出、不愿表达。 串串的笑声从满香楼流泻而出,“书儿啊书儿,若是四哥听到你这么说,几年内他怕是不会再回明月堡了。”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温书说得再正确不过。四哥对四嫂的感情,整个明月堡的人都看在眼里。但不知什么原因,四哥对四嫂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堡内人都当金家四少这是个性使然,只有他们这些兄弟,才知道金四少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哥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很有天赋,也比其他人想得明白。但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不通。” “什么事?”难道这事就是让四哥对四嫂保持着距离的原因? “除了对我们这些家人,四哥就无法对任何人放下心防,哪怕四嫂也是我们的家人。他可以给予四嫂一切,甚至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四嫂,但他就是做不到在四嫂面前放开心怀,心事会对我们几个兄弟说,却从不会对四嫂吐露。” 还有这种事? 温书有些傻眼,看不出来,那个如深秋晨露般的男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怪癖。若她是四嫂,一定很头疼。 “会不会是四哥一开始不好意思说,时日愈久,已经在众人心中形成这样的思维定式,他就更不好意思说了。如果他现在要和四嫂谈谈心,那四嫂肯定会怀疑说话的人是不是自己的丈夫吧。” 温书说着,有些古怪的看了金钟楼一眼。就像是她,差点也怀疑金钟楼是假冒的嘞。 “书儿说得有理,四哥许是这么认为的。” “你四哥这是病,不能惯,得治。”温书忽然语出惊人。 “如何治法?”金钟楼好笑地问。 “如何治暂时还没有想到,但解药握在四嫂手里。金钟楼你看着吧,你四哥这种病一定会治好的,我有预感。”四嫂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女子,迟早会将金四少这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 金钟楼却愣住了,“看”着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听着她清凉舒爽的声音,想象着快乐在她眉间飞舞。 或许,四哥和四嫂的感情真的有转机。因为这个明月堡内,多了一个她。以她“多管闲事”又乐于助人的个性,uu看书 wwukau.om 他可以想见,四哥在明月堡的日子可能不会那么平静。 “哎!”温书忽然叹了一口气,“金钟楼,你大嫂雍容沉静,二嫂大方得体,四嫂恭良体贴。就我,金钟楼,我给你丢脸了。” 金钟楼准确无误地伸出手,拧住了温书的嘴角,“难得,书儿这次看得这般明白。” 温书说这话,并非要得到金钟楼的安慰和夸赞,只是感慨了一句金家几位少夫人资质都这么优秀,没想到却遭到金钟楼这样的打击。 温书欲哭无泪,金钟楼再这么变下去,她真怕自己会悔婚! 金六哥怎么变得这么恶劣啊,她要去问谢小迹,他认识的金钟楼,也这么“离谱”吗? “书儿哪里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温书丢下一句话便跑得没了踪影。 “……”r1152( ) 三百二十 新妇(五) 320 新妇(5) “书儿哪里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温书丢下一句话便跑得没了踪影。 听着温书飞快跑出满香楼的声响,金钟楼暗忖,莫非他玩笑开过头了? 谢兄说过,他的性子会闷着温姑娘,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在成亲后要学着“坏”那么一点。 如果温书知道金钟楼会变成这样,都是谢小迹在背后教的,她追至天涯海角,也要将那小胡子一脸毛全都给剃光。 盛怒之中的温书不会想到,金钟楼自己不愿意,那小胡子就是说破天去都没用。 再换到谢小迹的立场,他会觉得比窦娥还要冤。 说到“坏”,金钟楼压根不需要别人教,他的坏隐藏得比谁都好,也比谁都要来得高段。 明明就是他自己要逗弄三小姐,却把他供了出去。他谢小迹还真是失败,怎么教了一个老是要兄弟顶缸的朋友。 温书跑出了满香楼,脸热得厉害,金钟楼那一句话,说得她超难为情。这一段路,已经将金钟楼念叨了一百二十遍。 金六哥变坏了……金六哥变坏了……变得太坏了,真讨厌! 温书一路穿过明月堡长长的回廊,没有找着谢小迹,却是看到汪大小姐坐在花园中。脑袋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温书立即跑了过去,“小九,你怎么会在这儿呆着?” “小书?!”汪玲一愣,“你这会儿不是和金钟楼在前面花厅敬茶,怎么……”汪大小姐看看温书身后,并没有看到金钟楼的身影。 “别提了。”温书甩手,这会儿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金六哥的名字。 “怎么了?”小书明明像蜜一样甜,和金钟楼感情又那般好,这会儿不享受新婚之喜,怎么还一副颇为烦恼的样子? “小九,我问你,金六哥在你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温书也在花园中坐了下来,和汪玲肩并肩,这样谈心最舒服了。 “金钟楼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还用问,他当然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啦!”说完,汪玲顿时苦了脸,“小书,你该不会是来我面前炫耀恩爱的吧,这样就太残忍了。” “说什么呢,我都快烦死了,哪里有心思来炫耀。”再说,她是那种人吗? “别说,你看起来真的很苦恼,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和金钟楼有关?”汪玲将手上的一把桂花埋进了土里,拍拍手,专心听温书诉说着烦恼。 温书将最近金钟楼的变化还有刚才发生的事一并与汪玲说了,最后还深深叹了口气,“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金六哥变得好坏,和他比口皮子工夫,完全赢不了。” 汪大小姐却呵呵地笑了,笑得好不欢快。 “小书,你确定你没说错?你嘴里的那个家伙,真的是无垢公子金钟楼?” 温书忙点点头,“小书也难以置信吧,金六哥一天比一天过分,我要不是摸过他的脸上没有易容的痕迹,真怀疑他是别人易容的了。” 汪玲越笑越夸张,身体歪倒在花丛中。“没什么,我觉得这样的金钟楼很有趣啊!不像西门大哥,比最寒冷的雪山还要冷。” “西门大侠不是任由你在他身上耍赖撒娇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你就知足吧!” “才没有,西门大哥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都不带理我的。” “你在这儿,就是苦恼这个事?”温书总算明白,向来不是处在睡眠状态便精力无限的汪大小姐,为何这般无精打采坐在花园中了。 一想起这事,汪大小姐满脸都是愁。 “是不是你提出古怪的要求,惹西门大侠生气了,他才不理你的?” “我这段时间都很听话的,因为怕西门大哥生我气,我说话都小着心,怎么可能会提出古怪的要求。”汪大小姐一副小可怜样儿,看得温书是哭笑不得。 但这句话,听得温书莫名其妙,似乎背后另有隐情。 “怕西门大侠生你的气?怎么,在我不知道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温书刚问完话,便发现在她的注视下,汪大小姐脸红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说啊,是什么事?”温书才不相信以西门若寒对小九的纵容,两人之间会有什么事,肯定是小九这个粗线条的家伙,一时钻进了死胡同,想不通事罢了。 温书看别人的问题倒是看得分明,唯独自己的问题,却总是看不清。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汪玲看了一眼温书,又飞快收回视线,颇有些小女儿的娇羞。 温书受不了地一拍她的脑袋,“小九,别矜持了,你不适合做这样的动作,让我好想吐——” “小书,你好毒哦!”小九抗议,“还说金钟楼,你自己不也这样?我看金钟楼会这样,都是你影响的。” “笨蛋!我在金六哥面前又跟在你面前不一样,就像你在西门若寒面前,也和在我面前不一样啊。” 汪玲吐舌,小书还真是不知羞。她的意思是说她在她面前就毫不留情,在金钟楼面前就温柔如水、懂事乖巧了? “快说,你和西门大侠之间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西门大哥说要去汪家寨提亲,我吓得拒绝了。” “提亲?这好事啊,你干嘛拒绝?你两年多以前不就嚷嚷着要嫁给西门庄主为妻?你丫脑抽了,这种好事,不赶快答应,居然还拒绝?” 汪玲很想叫小书矜持点儿,到底是个姑娘家,得注意点影响。再说,有哪个姑娘家家的,在男方开口求亲时,一口答应下来的? 更何况,“我……我害怕麽……” “害怕?怕什么,怕西门庄主婚后家暴?” “西门大哥才不会对我动手,我就是怕……”这让她怎么好意思说麽,要真是说给小书听了,她一定会被她笑话一辈子。 “是怕西门庄主太冰冷,会被他冻伤?” 汪玲摇头,“西门大哥其实一点都不冷,他的手心很暖和的,我睡着的时候,还会运功为我维持体温。他的胸口也很踏实,趴在他怀里睡觉又安心又暖和。若是可以,我真想趴在西门大哥胸口睡一辈子。” 汪大小姐说得很认真,就像一个较劲的小丫头,努力让人相信她说的话。 温书心中则在偷笑,原来小九和西门若寒都进展到这一步了,古人也并非那般老古董,在成亲之前坚定地信奉着男女授受不亲。 温书在想这件事的时候,完全忘了她在嫁给金钟楼之前,牢牢抓着金钟楼的手,不肯撒手的。这些事,谢小迹以后没少打趣过他们夫妇。 “不是因为西门庄主生性冰冷,那是因为什么?” 汪玲见实在没有办法,便凑到温书的耳边,将自己顾虑和害怕的事在温书的耳边偷偷说了出来。 “什么?!小九你……” “嘘!小点声,小点声,别人会听到的。” “你这家伙,真的因为不敢……就拒绝西门庄主的提亲?”说到这儿,温书又想起来了一件事,捋起袖子,很不客气地对着汪大小姐招呼过去。“这么说,昨夜在我和金六哥屋顶偷看的人真的是你罗?——” 一顿乱拳飞过,汪大小姐被温书打到爆,在温书终于停止挥拳后,弱弱道:“我这不是没办法麽,就想着小书是怎么做到的……又很想知道洞房花烛夜究竟会做些什么,如果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我就可以嫁给西门大哥了……为了这事,我这几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还被西门大哥冷遇,我实在是太可怜了……” 说着,汪大小姐还真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温书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笨蛋!这种事总是要经历的,我一开始也很怕,单是想想就脸充血,可没办法啊。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时,才不会想这么多。有些事,越想越怕,让他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便可以了。” 温书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一连串的话的,为了安汪大小姐的心,她凑到汪大小姐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温书每说一句,汪大小姐晶亮的大眼便睁大了一分。说到最后,汪大小姐整个人都激动得跳了起来。 “小书,你真的没有骗我?” “我当然不会骗你了,u看书 ww.uuanshu 我们俩什么交情。” “可还是好糗。”汪玲又蔫了。 “去死,这么怕糗,这辈子就别想和你家西门大哥在一起了。”想当初,娘还愣是要传授她什么技巧,吓得她紧紧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晚上都没敢冒头。到最后,硬是一个字没敢听。她才不管什么技巧不技巧,豁出去了,反正金六哥又不会嫌弃她。 至于小九担心的事,她当然懂。害怕的话,就不要想了。 温书看着汪大小姐那没出息的样子,最后再教给汪大小姐一个笨法子。当她在西门庄主面前脱衣裳时,那西门若寒自然也会在她面前脱。你看我,我看你,你糗,我也糗,谁怕谁啊? 就是这个最笨的说法,让汪大小姐终于鼓足了勇气。 据说,汪大小姐以后就是这么告诉自家即将出嫁的女儿的。 够了,两个笨蛋!r1152( ) 三百二十一 新妇(六) 321新妇(6) 正当汪大小姐鼓足勇气,要去告诉西门若寒,她可以嫁给他了的时候,一回头,就发现西门若寒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下。 “西,西门大哥,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汪大小姐吓得小脸发白,温书也是一脸尴尬,这回惨了,她们刚才说的话不会全部都给西门若寒听了去吧? 汪大小姐拿温书做挡箭牌,躲到他身后,半天不敢露出脑袋来。西门若寒转身离开了,过了许久,汪大小姐才从温书身后走了出来。 “小书,我我……” 温书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很那个啥地点点头,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才不怕呢!”被逼到极致的汪大小姐,又发出了小强般的不死光芒。“听到就听到,西门大哥又不会对我怎么样。” “这么想就对了,但愿你在西门庄主面前也能有此表现。” “小书你在幸灾乐祸吗?”汪大小姐眨眨小绵羊般的眼睛,温书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死。她忘记了一件事,面前的这小丫头,有着可怕的小动物直觉。 “还笑我呢,小书在金钟楼面前,不也被压得死死的?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期待金钟楼多欺负欺负你。” “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刚才可是为了你着想啊。”温书拧了拧汪玲软绵绵的脸蛋,“你这个笨蛋,我要不推你一把,你这辈子就别想和你西门大哥在一起了。”居然害怕这个,这孩子,说她天真还是笨得可爱?尽管温书自己当时也是紧张得不行,但因为此事,就不敢和心爱之人结成连理,就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了。 “西门大哥现在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的,还会觉得我很没用。” “嗯哼。”有这个认知很好,还不到无药可救。 “小书会不会也觉得我很没用?”汪玲一想到自己为了这件事纠结这么久,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 “不会啊,因为是你,所以不奇怪。”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汪大小姐摸摸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放心啦,小九,你听我的,安心和西门庄主成亲,他会待你很好的。像西西门若寒这种人,喜欢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的事,而他既然选择了你,再怎么样的你他都会包容。”西门若寒虽然冷漠如冰,却意外地让女人觉着可靠。 只是,温书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想到了数月前她和金钟楼的那次谈话,金六哥说过,像西门庄主这样的人,为剑而生,为剑而死。他一生都在追求着他的剑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能动感情的。 即便他有一天,真的和某位姑娘在一起。有一日为了他心中的剑道,也会离开她。 温书承认,这段话一直横亘在她心头。她担心有一日小九也会遭遇这样的结果,那样的境遇,小九是承受不起的。 西门若寒对小九的感情,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要说西门若寒会离开小九,温书是不相信的。就连金六哥都说,西门庄主对汪大小姐这次是动了真情,不是一时的心动,而是认真地想要与之共度一生。 温书和金钟楼这段感情,经历了不少的坎坷,才最终走到一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深切地告诉温书,当幸福就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勇于抓住,否则会徒生波折、徒留遗憾。 汪玲听到温书的话,安静地低下了头,“我也很想嫁给西门大哥,可是我有时也会想,我真的适合西门大哥吗?” “这是什么意思?”温书心中一紧,难道在小九犹豫的背后,除了那个啼笑皆非的借口,还有更深的顾虑吗? “这次和西门大哥下山,偶遇了一个人,小书知道是谁吗?” “是谁?” “叶倾城。” “天霜城城主叶倾城?”温书一愣,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宿命的对手会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逢,拉开宿命对决的序幕。西门庄主对剑术有着无上的挚诚,在见到天下间唯一有资格和他一较长短的剑客时,又岂能平静?说不定,西门庄主的心里已经动了要和天霜城城主比剑的心思了。 “那是在城外的官道,叶倾城遭遇五毒门大弟子骆魑的袭击。就是在那一天,西门大哥见识到了闻名武林的那一招天外飞仙。”汪大小姐的目中也露出神往之色,“那的确是惊天动地的一招,那一剑的光华,让周遭的一切尽皆失色。我听到西门大哥的喘息声,我知道,他遇到了这一生非战不可的对手。” “小九怕西门庄主与叶倾城决斗?” “是啊,我曾经以为我不怕的,因为我喜欢的就是将一切全部交付于剑的西门大哥。可是,和西门大哥在一起后,我会担心,也会害怕。我害怕西门大哥下一次再也不会回来,死在对手的剑下。我更怕有一日我会忍不住阻止西门大哥,成为他追求剑术的阻碍。” 身为西门若寒的妻子,在嫁给他之初,就必须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准备着自己的丈夫永无休止地沉浸在与武林高手的决斗之中,准备着在他的生命中排在第一位的永远都不是自己,准备着他某一日会忽然在自己的生命中离去…… “小书,我觉得我越来越贪心了。曾经只想着和西门大哥在一起,什么都不介意,也不害怕。可是和西门大哥在一起后,想的便越来越多,也想在西门大哥心中占据更加重要的位置。” 温书当然明白,每个女人都是如此。总是想自己爱的那个人心中只有自己,爱着自己,永远都陪在自己的身边。这不是贪心,是正常的感受。她讶异的是,以小九的性子,竟然在心里藏了这么多的话。这些日子,想来她一直为此苦恼着。 “小九——” “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要嫁给西门大哥。”汪玲忽然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要和西门大哥在一起。只要西门大哥还需要我,我就不离开他!” “笨蛋。”不知为什么,看着汪大小姐脸上无邪的笑,温书觉得有些心疼。“要是西门若寒真的离开你了怎么办?” “那就再把西门大哥抢回来!” “他要是自己走了……” “我会死死扒住他,他哪里都别想去。” “西门庄主若为了剑道……” “我会将他的宝贝宝剑全拿去卖银子,练剑可以,不能不要我。” 温书笑了,小九有这样的觉悟,她就不担心了。“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不管遇到什么,都别放弃啊,小九。”若有谁能抓住那位冰山剑神的心,也就这只天不怕地不怕又会缠人扮猪吃老虎的小绵羊了。 “嗯!那小书,你也别嫌弃金钟楼啊,你们昨日才成亲,这么快就想悔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的。” “我才没有嫌弃金六哥。”一辈子都不会嫌弃,温书在心里飞快加道。 “这就好,依我看,金钟楼不是那样的人,之所以这样,一定是小胡子捣的鬼。放过金钟楼,找小胡子准没错。” “我也这么想。” “想教训小胡子,我可以帮忙。上次小胡子前来飘雪山庄找西门大哥帮忙,居然还向西门大哥建议,企图染指我,我正想给他好看呢。” “小胡子企图染指你,这怎么回事?”这么听来,在飘雪山庄,应该发生了不少趣事。 “我也不知道,当日我正在飘雪山庄做客,西门大哥又没有时间陪我出庄,我就和管家聊天了。等到中午的时候,管家让我喊西门大哥吃饭,跑到门外的时候,就听见小胡子说什么在武林人面前演一场戏,西门若寒和谢小迹因为女人而大打出手,而那个悲催的女人就是我。” 汪大小姐颇为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现在回想起这事儿,都是一脸狗血。小胡子好大的胆子,居然在她西门大哥面前出这种馊主意,这笔账她一直记着呢,是不会轻易忘记的。 “谢小迹真这样说?”西门若寒会将他揍得很惨吧,温书想。 西门若寒还没有娶回山庄的老婆,就被小胡子染指怎么成,哪怕是演戏,闷骚的西门庄主是绝不会允许的。uu看书 .ukansh “对啊,小胡子很过分吧?” “那西门庄主怎么说?” “不知道,西门大哥没说话,只听到呛地一声,谢小迹便撞破窗户冲了出来。我想找他算账都没找着人影,话说那小胡子轻功真不错。下次想要教训他,一定得先封锁他的轻功,要不然又被他给跑了。”汪大小姐感慨道。 温书依然浮想联翩,当时的情景,不用说她也想得到。只是,令温书不解的是。“小九,你向来不是最喜欢凑热闹,为何上次拒绝小胡子的邀请?” “凑热闹归凑热闹,将自己搭进去才没这么笨嘞。那小胡子最会惹事了,和他在一块,我会很倒霉的,还没嫁给西门大哥,我就算是死也不甘心哪。” 温书哭笑不得,凭着小九对西门若寒的执念,他们的事她是不担心了。r1152 ... ... () 三百二十二 新妇(七) 322新妇(7) 磨蹭了半晌,温书终于回了满香楼。 金钟楼正悠哉地浇着花,温书咬碎一口银牙,却还是乖乖走了进去。 “回来了,书儿?”金钟楼放下水壶,回头问道。 “嗯。”温书应了一声,来到金钟楼身旁。“金六哥,我来帮你浇花。” “好啊。”金钟楼笑着应下,将浇花的小壶放到温书手里。 还记得温书初来明月堡时,曾这样为金钟楼浇着花,温书替花儿浇着水,金钟楼则说着这些花草的习性和培育方法。 “金六哥曾经教过我的,我都会了哟!”温书站到一盆粉红色的花苞前,“这是凤仙花,又叫指甲花、急性子、凤仙透骨草,对不对?” 对这种花,许多姑娘一定都不陌生。将花瓣或叶子捣碎,用树叶包在指甲上,能染上鲜艳的红色,非常漂亮,很受姑娘的喜爱。 而温书之所以熟悉这种花,除了是金钟楼告诉她的,还是因为她知道民间常用凤仙花的茎及种子入药。茎有祛风湿、活血、止痛之效,用于治风湿性关节痛、屈伸不利;种子称“急性子”,有软坚、消积之效,用于治噎膈、骨鲠咽喉、腹部肿块,以及妇女闭经。 金钟楼笑着点头,让温书继续说下去。 “这盆是金六哥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亲自去请教华园大师,才培育出的铃堇花。”温书指向一盆结满着一个个白色铃铛小花的盆株,浇水过后,小铃铛晶莹剔透,挂着雨后新露,别样娇嫩。 “这一盆,原本长于沙漠,金六哥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它成活。等待七年才开花半月,叫梦中依兰。”温书上次来的时候,梦中依兰还没有开花。而昨日,正是梦中依兰等待七年开放的日子。 温书并不知道这一点,昨日温书未嫁到明月堡前,金钟楼便站在这个地方,“望”着那盆悄然盛开的梦中依兰,露出了最为柔和的微笑。 这盆精心培育的梦中依兰,用自己的方式,送上了对他们的祝福。 金钟楼来到温书身后,从背后搂住她。在她的耳边,说起了梦中依兰的祝福。 温书久久怔立,任由身后人将她紧拥在怀。满香楼中,白色铃铛无声摇曳,梦中依兰静静绽放—— 是夜,温书和金钟楼两人在满香楼用餐。新妇嫁人之初的前三天,多在新房用餐。除了为公婆敬茶,鲜露人前。回门之后,便可以到大厅与众人一起用餐。这是临阳城大户人家时兴的规矩,不是特别讲究,新婚夫妇却也乐得如此。 空暇时间,金钟楼靠在阳台的躺椅之上,温书坐在一旁为他读书。 天黑了,风起了,夫妇俩回到房中。温书正欲读下去,却被金钟楼直接带到了床边。 夜正长,但夫妻相处的一刻,再长不过一瞬。 半夜,温书从睡梦中醒来,金钟楼就睡在身旁。用他温暖的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纳在他的羽翼臂弯之下。温书会心一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脸埋入他的怀中,再一次睡去。 新婚第二天。 金钟楼带着温书走出了满香楼,来到明月堡的后山。明月堡的后山,是一片恣意的花海。花海之中,金钟楼弹琴,温书偎在他的身边,采下鲜花朵朵。 堡内的人都很识趣,知道六公子六少奶奶新婚之喜,誓不做电灯泡,离得远远的。就连汪大小姐和谢小迹,这两个最不知道识趣的家伙,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在明月堡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他们的身影。 说起来,在大婚之日过后,他们就没有在明月堡看见谢小迹了。 温书琢磨着,那小胡子一定是看到好兄弟成了亲,开始觉得寂寞了,去找红颜知己寻求慰藉去了。 倒是西门若寒,二人曾看见他在后山练剑,距离很远,剑的光影却遮天蔽日,忽视不得。 西门若寒早就算好了归期,待婚礼举行完毕,便要离开。奈何汪大小姐,在明月堡住下来了,没有半点离去的意思,西门若寒也不勉强她。 在和金钟楼独处的日子里,温书又培养了几个兴趣。 她的毛笔字一直都不怎么样,不至于无法见人,却绝称不上美观和风骨。在看到金钟楼一手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藏锋的瘦金体后,更是赞叹连连,嚷着要他教她。 金钟楼则认为,温书若真要学,学簪花小楷更为合适。有一种说法,簪花小楷乃晋卫夫人所创。晋人钟繇曾称颂卫夫人的书法,说:“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充分肯定了卫夫人书法高逸清婉,流畅瘦洁的特色。这实际上是对钟繇书法风格的继承,但在钟繇瘦洁飞扬的基础之上,更流露出一种清婉灵动的韵味。 唐代韦续则曰:“卫夫人书,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红莲映水,碧治浮霞。” 温书若能学会这种书法,那也是她的造化了。只不过,以她现在的功力,要想到这种程度,没有十年之功,只怕都是虚妄。 在明月堡,就收录有卫夫人的真迹。在看到卫夫人的真迹,耳听着金钟楼的赞叹,温书一撇嘴,表示不想学了。 金钟楼虽不如谢小迹那般极懂女儿心,温书的心意,却把握得极准。也不多言,不但不觉得她无理取闹,反而别样开怀。 温书也觉着自己有些小气了,咳嗽了两声,重新拿起那副真迹,宣告道:“六哥,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写得很好很好的!” 金钟楼欣然而笑,当下便教起温书来。温书虽然聪慧,但在书法领域上确实没有什么造诣。 金钟楼一开始为温书讲解了许多书法知识,又为她说了不少的要点和诀窍。温书虽然理解,也全都明白,但真的要上手,还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好吧好吧,当我是笨蛋也无所谓。”温书无奈地摊开手,一副随你笑话我都不回嘴的样子。 “学习书法并非一日之功,数年也未必小有所成,耐下心,即便没有所成,也能陶冶心性、让心气平和。” “陶冶心性可不只一个办法,我就想到一个,金六哥想听吗?”温书兴致勃勃昂起脑袋道。 “什么方法?” “那就是金六哥写,我看着,不管六哥做什么,我都能静下心来。” “……” “让我自己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是个笨蛋,一点儿都不好玩。但金六哥就不一样了,有一个你在身旁,一想到即便我不会,还有你在身后镇着,底气就来了,心情好得很。” 金钟楼笑了,“书儿这是哪里领略到的歪理?” “刚刚想到的啊,六哥都是我的了,你有的我也有,不需要学的啦。”温书一摆手,得意地昂昂头,用脑壳对着摆放在桌上的文房四宝和字帖真迹,完全不予理会了。 金钟楼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 明明知道书儿在为自己偷懒找借口,但金钟楼听着就是舒服。罢了,不学便不学,正如书儿说的,他有的书儿也会有。只要有他在,书儿想什么时候学都可以。 书法算是无疾而终了,温书又让金钟楼教她弹琴。 结果可想而知,温书觉得自己在金钟楼面前就是卖蠢的。实在太不明智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应该扬长避短,多多展示自己擅长的一面。只有她,把自己的笨拙露了个彻底,温书那个懊恼,差点没把自己给咬死。 尤其在看到金钟楼那要笑不笑的样子时,直接甩手不干了。 无数次告诉自己,金六哥刚刚只是善意的笑,没有“鄙视”自己,没有“笑话”自己。 但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啊! 金钟楼确实没有笑话她,他只是觉着有趣。聪明如温姑娘,竟然有这样笨拙的一面。他虽然并不喜欢一个人半途而废,但通过这种方式,多了解自己的妻子一点,金钟楼份外珍惜。 小两口在满香楼嬉闹,院外常常能听到温书爆发出的抗议和懊恼的声音,以及金钟楼温润包容的笑声。小丫头们围在院外,嘻嘻笑笑。uu看书 .uukanshu.om 明月堡内,很长时间都没有这样轻快的声音了。 而金家几位兄弟,在看到自己的六弟这么幸福后,也由衷地替他高兴。 就在温书再一次拨出一串杀人琴音,连金钟楼都忍不住捂耳后,温书又撂起了挑子,趴到金钟楼的背上,半天不肯下来。 金家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以及四少奶奶进来满香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咳咳……六弟,弟妹,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大嫂笑看着两人,打趣道。 “没,没有,怎么会呢。”温书连跳带爬的从金钟楼的背上下来,背过身,匆忙整理因为胡闹而凌乱的衣衫。 “三位嫂嫂,请坐。”而金钟楼不愧是金钟楼,淡定而有礼地招呼着三位嫂嫂,又让温书为三位嫂嫂沏茶,缓解她的尴尬。r1152 ... ... () 三百二十三 回门(一) 323回门(1) “三位嫂嫂,请坐。”金钟楼不愧是金钟楼,淡定而有礼地招呼着三位嫂嫂,又转首对温书道:“书儿,还不为三位嫂嫂沏茶。” “哦,好,好的。”温书忙翻出三个茶杯,一人倒了杯茶,放在三位嫂嫂的面前。 “六妹,站着干什么,你也坐啊。”大嫂笑着拉过温书坐下,其她两人也俱是掩嘴而笑。显然,温书刚才的那小笨样,取悦了这三位嫂嫂。 金钟楼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温书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还别说,这样两人坐在一起,招待着客人,还真像是两口子。 “六妹和六弟方才在聊些什么,一副很有趣的样子,能不能说出来给二嫂听听啊?”这位便是大方得体又不失直率的二嫂了,在几位嫂嫂中,她爽朗的性格也算是别具一格。 温书瞥了金钟楼一眼,好像在说,明月堡的几位嫂嫂性子都这么直麽? “二嫂说笑了,书儿初来明月堡,对堡内的许多情况都不了解,六弟正给她讲讲堡内的规矩。” “六弟这么古板干什么,别把六妹吓到了。六妹啊,你别听六弟胡说,咱们明月堡,没什么规矩,相处就像一家人一样,没那么多穷讲究,啊?” 金钟楼微笑,几位嫂嫂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书儿也知道的。反倒是他,显得拘谨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几位嫂嫂都这么说了,温书要是太生分,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何况温书本来就是真性情之人,要她客套来客套去,那可真是难为她了。 “嗯,谢谢三位嫂嫂。”温书皓黠一笑,眼里满是灵动和活力。这是温书最为轻松的和朋友相处时的样子,在听到温书那样轻松的语调和笑声时,金钟楼就知道,他家书儿有真正融入这一家人的觉悟了。 比他想象的要快,但这就是书儿,不是吗? 而金钟楼不知道,早在温书嫁入明月堡的那一刻,他的家人就已经是温书心中至关重要的家人了。这是她以后生活的地方,也是她爱人所在的地方,她会用一颗最至诚的心融入这个家庭中去,绝不让她的丈夫为了她而陷入两难。 “书儿,明和六弟就要回门了,该准备的东西我们都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来这是问问六妹,亲家公和亲家母喜欢什么东西,别准备不周。”大嫂张罗这些东西可是非常有经验了,温书都还没有想过这事儿,这才知道自己差点忘了大事儿。 “有劳大嫂了,多亏了你,我差点忘了。”温书挠挠头,说完才意识到这话说坏了。有些无措地看着金钟楼,金钟楼拍了拍温书的脑袋,让她别担心。 三位嫂嫂又是一笑,“六弟说的没错,六妹果然不懂这些往礼习俗。回门的事六弟早就和我们说了,给亲家准备的东西,还都是六弟的意思呢。” 温书却愣住了,“六哥,你什么时候和几位嫂嫂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昨天跑出去的时候。” 温书霎时脸红了,尤其在看到金钟楼脸上那抹暧~昧不明的笑时,更加觉得脸上如火烧。 “六妹,我可是听六弟说,他不小心惹你生气了。怎么样,没事了吧,应该不生气了?”又是二嫂,她似乎很喜欢逗温书,想看到她羞怯的样子。 温书则瞪大了眼睛,看着金钟楼,好像在说:金六哥,这种事你怎么会和几位嫂嫂说?会不会爹和其他兄长也知道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金钟楼仿佛知道温书在想什么似的,安抚住炸毛的妻子,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向几位嫂嫂请教,当妻子生气跑开的时候,该怎么将她哄回来。” 二嫂噗哧一笑,六弟说的哪有那么严重,看来除了她,还有一个人更喜欢逗弄六妹。 温书怒,这样哪里是解释,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麽! 金钟楼丝毫没有做错事说错话的自觉,几位嫂嫂见状,对温书都附上了同情。金家几位公子个性虽不同,或温和或严肃,或沉默寡言或睿智阔达,但无一例外的,用各自的方式在各个领域都占据着主导地位,尤其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意外地,有些大男人的作风。 她们还以为,这位六弟会是个例外。现在看来,六弟和她们家几位也是一般,只是表露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为了不让嫂嫂们和金钟楼再有机会笑话自己,温书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向几位嫂嫂请教有关回门的事情,而几位嫂嫂,很不给面子的告诉她,如果不知道怎么办,就去问自家的老公。在这方面,金钟楼比温书这个菜鸟新娘要厉害得多。 至于回门礼,有金钟楼在,温书觉得自己过问都是多余。想必平南郡公和大夫人喜欢的东西,金钟楼比自己还了解。娘这一方面,温书当然很清楚了。其实对于娘来说,看到她现在过得很好,就比什么都要让她高兴了。 “好了,要说的事也说完了,我们三个就不在这儿打扰小俩口相处了。二妹,四妹,都走了。” 大嫂一发话,其她两位也都起身。四嫂话不多,但自始至终都在美美地微笑,温书不自禁的将视线往那儿瞅,觉得看四嫂笑,都是一种极棒的享受。 比起“取笑逗弄”她的二嫂,四嫂的性格要可爱许多啊,温书想。 “对了,六妹,有空多上嫂嫂们那儿坐坐。你和六弟已经成亲了,有的是时间相守,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对不对?” 说话的又是“性格最差”的二嫂,说完话后,便呵呵笑着与其她两位嫂嫂一块儿离开了满香楼,留下温书涨了个大红脸。 金钟楼拍拍她的肩,让她别气别气,尔后自己摇着折扇走了,方向是他的花花草草。金家六公子在满香楼的时候,清醒状态下有大半时间都在爱抚他的花花草草。温书一早就知道,而在她嫁进来后,金六少的生活中又多了一项内容。 爱抚花花草草,和逗弄刚娶进门的老婆! 这夜在睡觉前,金钟楼就告诉温书,明日要起来得早一些,到岳父岳母家不能迟到了。 温书很想说,要让我早起,你干嘛不手下留情?到时候她要是起不来,就由他负全责。金钟楼兴味盎然地说好,又俯下身去,堵上了温书喋喋不休的嘴。 金钟楼到底还是有分寸的,他可不想明日被亲家母谴责虐待她的宝贝女儿,只是在她的嘴巴上亲了两下,便让她睡觉了。 翌日,天刚亮时,温书在金钟楼的轻唤下醒转。换好衣裳,梳好妆容,天已经大亮了。 金谦站在明月堡前,嘱咐儿子到了亲家后,要懂规矩知分寸,要给亲家留个好印象。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一点上从来不需要他担心,自己的儿子第一次陪新媳回门,楼儿的母亲又不在,他当然替儿子紧张了。 几位嫂嫂纷纷为温书和金钟楼支招,说着自己的经验,一片和气。 在上马车前,金谦金老爷子又让金钟楼检查了一遍回门礼,发觉金钟楼考虑得比他这个过来人还要周到时,终于把这两人放走了。 在去郡公府的马车上,温书掀开马车车帘,到处张望着。短短三日,没逛这临阳城,整个城中面貌看起来都不同了。 温书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心境已经不同了。 现在的她,家庭美满,婚姻幸福,最爱的人就陪在自己的身旁。眼里呈现出的是希望,是幸福,还有喜悦。 炊烟起,行人成双成对,拖家带口,最平凡的人生中,也能孕育出最美好的幸福。温书握紧了金钟楼的手,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牵着彼此的手,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老婆婆就好了。她由衷期望着,只是不知道,金钟楼的心境是否如她相同。 “紧不紧张,书儿?” “啊?”温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打趣金钟楼,“六哥,你该不会在紧张吧。”这么持重的六哥,居然为了一个回门紧张,温书一早被二嫂和金钟楼逗弄的“郁气”一扫而空了,畅快得很。 金钟楼不赞同地“看”了温书一眼,uu看书 ww.uukanshuc 无奈地摇摇头。他这是因为谁啊,若不是对方是书儿的家人,他会这样? “放心啦,不用紧张,金钟楼,听着,到时候听我的口号行事就对了!” 这股御姐的气势是怎么来的啊?果然,金钟楼气势“弱”的时候,温书嘚嘚地便风生水起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温书才得瑟得起来。 “好,到时候为夫就听娘子的口号行事了,但愿岳父岳母不要觉得我这个女婿出格的好。”金钟楼琢磨了琢磨,又点点头。那股不信任的样子,让温书很受伤。金六哥分明就是在说她做事很出格,没规矩麽。 不过,其他的地方温书或许没金钟楼了解,在郡公府中,她可是不笨的。在那个地方生活了一年的人是谁啊,就看她的吧!r1152 ... ... () 三百二十四 回门(二) 324回门(2) “三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马车停在郡公府门前的时候,佟秋雨和丫头春儿正在外面等候。 丫头春儿一次次跑到前面街上,看看金家的马车到了没有。而佟秋雨,也在张望着,急于见到自己的女儿。 舒儿刚刚嫁入金家,也不知道在夫家习不习惯,与大家相处得好不好。这三日,佟秋雨每日都在想着她的舒儿。 而女儿一旦嫁了人,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时时见到。今日是回门日,是佟秋雨知晓女儿近况的好机会。 “娘——” 温书从马车上蹦了下来,一下子扑到了佟秋雨的怀里。金钟楼本想让她慢一点儿,可哪里还有人影,已经朝岳母大人飞奔过去了。 “舒儿。”佟秋雨也感慨良多,望着她的小舒儿,看到她满脸幸福生动明媚的样子,佟秋雨便放心了,看来女婿对舒儿很好。 “小姐——”春儿也跑了上来,激动地唤道。 春儿与温书情同姐妹,本来按照佟秋雨的意思,春儿作为陪嫁丫头,继续去明月堡伺候她家小姐。但温书不放心她娘一个人留在郡公府之中,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便让春儿留了下来。 温书嫁出去后,佟秋雨和春儿也搬到了主宅。听梅轩中少了温书,变得冷清多了。而佟秋雨在女儿出嫁的前两天,整夜都睡不着,女儿不在,她感觉空落落的,怎么都放心不下。 温铮说她这是穷操心。女儿嫁人是好事,金家那个小子对舒儿那丫头一片真心,跟着他后面,舒儿丫头是不会吃苦的。 对于大户人家的儿女来说,能够嫁个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还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人家,是很难得的。何况,舒儿那丫头喜欢金家小子喜欢得厉害。那丫头这会儿正幸福着。是想不起来还有她这个娘的,她一个人在这担无谓的心,岂不多余? 温铮话说得狠。却也是大实话。佟秋雨也知道温铮说的是正确的,可做娘的心,哪是他们这些无情的大男人能明白的?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金钟楼来到佟秋雨面前,正正经经行礼。 佟秋雨笑着点头。让金钟楼不用多礼,一边替温书拂落吹在脸上的发丝。一面笑着对金钟楼道:“女婿啊,我们家舒儿给你添麻烦了。” “娘子娇憨,真性情,甚得小婿之心。” 这家伙。还真敢说啊。温书握拳,很想往金钟楼的腰顶上一拳头,但娘看着。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 “进去坐吧,老爷和大姐都还在等着。” 郡公府昨日忙了一天。精心准备了回门宴,从某一点,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个女婿的重视。作为温书的母亲,佟秋雨自是高兴的。 几人进了府,在大厅中,金钟楼改了称呼,随温书一起叫温铮爹,佟秋雨作娘,而大夫人和二夫人,也改口称呼大娘和二娘。 温书现在才看到,金钟楼为温铮和娘以及大娘二娘三娘准备的回门礼物。 作为新娘家长一方,是十分重视三天回门的礼仪的,可以说是新娘全家的一件大事。因此新人回门时,在礼品上一定要多花一些心思,做好准备。 温铮喜爱弈棋,金钟楼便费心思从少林寺智光大师那里得到了一副精心收藏的金丝楠木象棋。金丝楠木棋子金丝明显、古朴大方,因金丝楠木极难生长,后代已经绝迹,故而这套棋具是非常珍贵稀罕的。 温铮看到这份礼物,就知道金家小子动了不少心思,满意地收下了。 大娘的回门礼物,是星月菩提珠,大娘从前几年,就开始拜佛了。郡公府的后院一角,还设有一龛佛堂。金钟楼送给大娘的星月菩提,是质地较为坚硬的金蟾子。因每一粒状如金蟾,故名金蟾子。可聚宅增慧,带来安宁、吉祥。 这份礼物自是可心的,从大娘收下礼物时那微扬的嘴角,温书就明白,郡公府内最难以把握的大娘的心思,也被金钟楼抓到了。 真奇怪,这个家伙怎么知道送什么金蟾子大娘就会高兴?他什么时候弄明白这些事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金钟楼感受到温书打过来的视线,冲她勾了一下唇,温书腾地回过头,不敢再看他。 金六哥难道不知道,他那样最好看了,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二娘的礼物,珍贵又不显庸俗,是红如浓墨的血珊瑚,精致美观,十分的漂亮。这一盆小小的血珊瑚,都是价值连城之物,二夫人并非不懂行情之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 三娘平日少出门,金钟楼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三娘最近迷上了白晋南的画,跑了十几家书轩画坊,也没有找到一幅白晋南的真迹。而金家的藏宝阁内,就有白晋南的真迹。 向来少露喜怒性格有些文弱的三娘,看到白晋南的真迹,就差没高兴得跳起来。在温铮的咳嗽声中,三娘收敛了雀跃之情,在一旁端坐着。 温铮和三位夫人的都有了,佟秋雨这位岳母自然少不了。送给佟秋雨的礼物,是让金钟楼几位嫂嫂最费心最头疼了。 送的太重了,可能为亲家母招来眼刀和是非。其她三位夫人嘴上虽不说什么,阴阳怪气绝对少不了。当然了,对方是温书生母,就算礼物重些,旁人看着不舒服,也没有话说。 送的太轻了,不但没给亲家母长脸,反而还驳了她的颜面,自然不可能。况且明月堡出手,自不会小气到哪里去。几位嫂嫂都是大方人,担心的是是否会给亲家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并非其他。 他们也知道那些侯门贵府,水深得很。再小的事儿,可能都有无数的风波。她们自己也是出身那样的家庭,其中有多难,体会得尤为深刻。 她们问金钟楼的意思,金钟楼则说:礼物合心就可,岳母将世上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了我,我则报她一份心安。 让佟秋雨心安,自然是要许她的女儿一世幸福。金钟楼知道佟秋雨多年与女儿相依为命,女儿就是她的全部。他会用以后的人生向岳母证明,她将书儿交给他是正确的,他们会生活得很幸福。 金钟楼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几位嫂嫂有金钟楼这句话在先,便大胆准备佟秋雨合心的礼物。而金钟楼,已经想好了一个最合适最能叫岳母放心的礼物。 打开紫檀木盒,花厅中的人不约而同地看着从里面搬出来的礼物。 那是一株开得正盛的梦中依兰,等待了七年才开花半月,就在金钟楼和温书大婚的当夜,梦中依兰开放了。 佟秋雨也很喜欢种花,有关梦中依兰的传说她当然也不陌生。等待了七年,才娇然绽放的梦中之花,象征着坚定的守候和矢志不渝的爱情。 女婿搬来了这盆梦中依兰,是想让她放心,安心将女儿交给他,他像这盆梦中依兰一般,守护着她的女儿、他自己的妻子。 就连温书,都捂住了嘴。 怪不得,今日她起床之时,没有看到那盆梦中依兰,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而金钟楼背后的用意,温书稍一思量,又何尝不明白。 而他,又是多么的细心!她没有办法解决的事,他便用他自己的方式,于清风细雨间,便安了两个女人的心。 今生能得他为夫,是她温书之幸。 佟秋雨缓缓站起,轻轻爱抚着那株梦中依兰,“这盆花,你培育了多久?” “七年前,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小婿得到了这盆花,许多人都说这盆花不会开放,但小婿不肯死心。” 佟秋雨回过头,看着金钟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就在三日前,小婿和书儿成亲那一日,这盆花,开了。” 佟秋雨陡然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动容。等待七年的梦中依兰,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召唤,在那夜悠然盛开。这是天作之合,是命运的安排。 佟秋雨心情激动,难以平复。书儿比她要幸福,因为她爱上的男人,视她为全部。一个男人,愿意为自己的妻子尽这份心思,背后能驱动他们的,只有爱。 金钟楼留在前面,u看书 ww.uuashu.co陪众人说话。 而佟秋雨,则拉着温书,说着母女间的贴心话。婚后生活,金府的一些情况,包括她和金钟楼之间的相处,温书常常被她娘问得满脸通红。 娘说话太直接了,又什么都问,害得温书好想逃。而佟秋雨,看她这小样儿,就更想笑话她。都是嫁了人的人了,怎么还像做姑娘时一样脸皮子薄,这么害羞如何和相公相处,将来又怎么怀宝宝生子嗣? 在佟秋雨的追问下,温书便将这两日和金钟楼相处的事和她娘说了。表达得最多的还是金钟楼变坏了,常常说话气她。 佟秋雨倒颇感欣慰,女婿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有礼太温和了。书儿和女婿在一起时间长了会不会闷,如今听书儿这么一说,佟秋雨承认是自己白担心了。 原来女婿对书儿,这么有办法啊?(未完待续) ... ... () 三百二十五 回门(三) 325回门(3) 宴上,按照回门的规矩,金钟楼和温书坐在一侧,祝酒感谢大家对他们亲事的祝福。 在来郡公府的路上,温书还答应,到时候看她的,让金钟楼听她的口号行事。等真的到了郡公府,金钟楼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哪里需要别人的帮忙。反倒是温书,常常眼巴巴地看着金钟楼,由他来决定所有的事,就连回答温铮和几位夫人的话,也都是金钟楼站在前面。 这并不是说温书难以应付,也不是她愚笨,而是有那样一个厉害的家伙在身旁,不去依赖他还能依赖谁呢? 而且,听娘说,女人一旦嫁了人,就要事事以丈夫为先。尤其在人多的场合,更不能多嘴,凡是有夫君做主就好。 对这种观点,温书虽然不赞同,却也不反对。要知道,无论是平南郡公温铮,还是郡公府的几位夫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应付他们,可是一项很头疼的活计。 吃完饭后,两人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郡公府多留了会儿。温铮喊去了金钟楼,单独和他在书房说话。温书不知道温铮要和金钟楼说些什么,站在廊檐下,望着书房的方向,不知道那扇门何时会开启。 佟秋雨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和自己说话时又一次分了心,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书儿,一颗心思全部都在女婿身上了。 “不用担心,书儿,你爹无外乎是告诉钟楼那孩子,多多照顾你、对你包容一点,没什么事的。” “会是那样吗?”这些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说,没有必要单独将六哥叫去书房吧?何况,她毕竟不是温铮亲生的,直到现在,温书都摸不准温铮对她和她娘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在温书出嫁时,她很感谢温铮为她们母女做的一切,但温铮其人,心思太过难猜。 “书儿,你在担心什么?” 温书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开启了,温书连忙迎了过去。 “金六哥。” 金钟楼对她微笑,回头对温铮颔首行礼,带着温书离开了书房。 温书母女二人和金钟楼来到了听梅轩,这里是温书住了近一年的地方,前两次来这里都过于匆忙,今日有这个时间,金钟楼很想在听梅轩看看。 听梅轩是个好地方,在前面呆烦了,佟秋雨还喜欢到这儿来坐坐。桌子和茶具都是干净的,春儿丫头在一旁伺候着,时而帮三人倒倒茶上点心什么的。 “娘,有二哥的消息吗?”虽然离她出嫁不过三天,但温书时刻牵挂着温庭的状况,打听着他的消息。 在那次大战后,温庭便消失了,带着温书那一身的毒素,一起消失了。温铮消沉了一阵子,在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些年一直活在仇恨和痛苦中,他这个做爹的感到很失败,也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但一想到,庭儿离开前,已经化解了全部的怨恨,不再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阴影中,温铮又由衷感到欣慰。 可是,施加在吴质磨刀后人身上的诅咒更没有消失。温庭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随时都将死去。温庭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离开他们,一个人消失的吧。 现在,已经不只是吴质磨刀后人活不过三十岁的宿命,还有温庭那一身的毒素。温书能够活命,都是因为温庭吸走了她那一身的毒。解不开的死结,硬是被温庭撕开了一条生路。 她和金钟楼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温庭在最后关头,为她带来了生机。她曾听谢小迹说过,金钟楼为了她,专门研习了一门功法。如果温庭没有这么做,金钟楼会牺牲自己来救她。 二哥不但是她的恩人,也是金钟楼的恩人。她和金钟楼,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温庭,她会想办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和努力,她都一定要救他。 谢小迹曾就温庭的事,特地上了武当山,向天一真人交代。这段百年仇怨,谁错谁对,早已经没人说得清。 温庭两次酝酿颠覆武林的阴谋,第一次被他们歪打正着,化解了危机,没有造成多大的危害。而第二次,是温庭自己手下留情,他用自己的方式,最后终止了这段仇怨。 何况,温庭已经不可能再为祸江湖,他已经失去了全身的武功,也丧失了称霸武林的野心。他在神明宫总坛的举动,证明他已经放下了仇怨。谢小迹恳请天一真人,不要再追杀温庭,吴质魔刀百年仇怨,就让他这样和风细雨地化解。 天一真人心性悲悯,温庭已经为他做的事付出了代价,并且真心悔过,他也不会再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但谢小迹必须要向他保证,温庭是真心悔过,不会再图谋武林,做不到这一点,他便不能答应他的要求。因为温庭,实在很危险。 谢小迹答应了,有他的保证,天一真人乐得顺水推舟,应下了这件事。江湖上谁都知道,谢小迹言而有信,他应下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天一真人虽然答应了,但仍然有不少武林人在追杀温庭和神明宫弟子。江湖中的仇怨,一旦结下,若想化解,便没有那么容易。 不少武林人,对天一真人也颇有微辞。天一前辈,人老了心也软了,对待他们的敌人,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手下留情。还有谢小迹,什么时候谢小迹这样心慈手软,为敌人说话了? 谢小迹对于这种说法,只是一笑置之。人在江湖,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善恶。这世上多的是真小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些口口声声声讨着温庭罪行的人,又有几人身上不背负着一身血债? 他爱管武林事,一则是个性使然,二则是伸张自己的正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死亡不代表就能洗清所有的血腥,最重要的是在他们的身上能看到希望和善的种子。 谢小迹一直认为,杀十个恶人,也比不上一个恶人真心悔过来得更加珍贵。以杀止杀,从来都不是他心目中的正义。 或许是因为谢小迹有了金钟楼这样一个珍爱生命的好兄弟,谁叫金钟楼,是那样的一个滥好人。就算在他面前站的是恶贯满盈之人,他也不会轻易取对方的性命。 在他的心目中,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可贵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将之剥夺。 这一点,不得不说,金钟楼对谢小迹的影响很大。 自那日后,金钟楼派出了不少人手,也托了许多朋友帮忙,满江湖地寻找温庭的下落,依然没有一点线索。 温庭就像自人间蒸发了一般,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温二少是否已经不在这个世间。 只有温书和金钟楼,始终坚信着温庭还活着,总有一日,他们会找到他。 “老爷这些日子,每晚都睡不着,披着衣裳站在庭院里,一站就是大半夜。我知道,老爷是想到了庭儿。庭儿那孩子,在老爷心中是不同的。” 温庭和温傲,是温铮最为在意的两个儿子。如果说,温铮对温傲更多的是一份愧疚,那对温庭,则把他视为自己的骄傲。 他十多年的骄傲,在那一日悄然陨落。他连他的儿子在何方都不知道,他的儿子,就那样离开了他的父亲,一句话都没有。 庭儿那孩子,就像他的娘亲一样,如同那个女人的名字,一样的无情。 平南郡公一生骄傲,却在这对母子身上,体会到了最大的挫败。但比起这种挫败,对儿子的担忧更重一筹。他要找到庭儿那孩子,绝对不会让他像他娘一样,就那样彻底地离开他。 他要告诉庭儿,他这个爹并不是可有可无,并不是他们母子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母亲对他犯下的错,他这个做儿子的要弥补,而弥补的方式,就是做个好儿子,他温铮的好儿子。 “舒儿,还有女婿,庭儿的下落自有我们来寻找,你们别想那么多,经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一定要珍惜,莫要辜负庭儿的一番心意和成全。” “娘,二哥的事我们怎么能不……” “岳母放心,我和书儿会的。”金钟楼拉住温书,uu看书 w郑重地对佟秋雨答应道。 佟秋雨欣慰地点头,还是女婿明理,舒儿这孩子,总是让她这个做娘的担心。 而佟秋雨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温书刚嫁进明月堡,有许多事需要学习,需要她去做。她若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寻找温庭上,难免怠慢了夫家。 金钟楼倒没这层担心,爹爹和兄长嫂嫂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但对于佟秋雨的顾虑,金钟楼表示理解。岳母做事想问题,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这一点,他们都明白。 温书暗自吐舌,心想着还是金钟楼考虑周到。不过,幸好有他在,才让娘对她这么放心。 太阳将将下山时,金钟楼和温书在郡公府一干人的相送下,上了马车,赶回明月堡。 此时夕阳正好,新人携手,美不胜收!r1152 ... ... () 三百二十六 合家欢(一) “皇上,你真的误会了。臣妾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只是听两位大人说起入宫是为了求见皇上,正巧臣妾刚从慈宁宫出来,知道皇上要陪太后,暂时怕是没空,加之看两位大人行色匆匆,面带疲惫,便想着带两位大人先行歇息片刻,等皇上出了慈宁宫再行拜见,臣妾真的没有一丝不轨之心啊!”刚被丢下,夏雨晴立刻抱紧风霆烨的大腿哀嚎道,为求逼真还暗地往自己大腿上面拧了一把,疼得她泪眼汪汪。得……掐狠了! 风霆烨的气其实早在回来的路上便消了大半,头脑稍稍冷静,立马便听出了刚才那两人话中的缺漏,心中已对事情的始末了解了个大概,还不等他开口,夏雨晴倒是先嚎开了。 这下可好了,风霆烨的兴致也上来了,伸手掐着夏雨晴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笑得风云变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朕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夏雨晴被风霆烨诡魅的笑容吓得浑身一抖,瘪了瘪嘴,破罐子破摔道:“皇上怎样才肯相信臣妾?” 大灰狼沉吟一声,开始面不改色的胡悠小白兔:“方才朕见爱妃与两位大人举止亲密,言谈暧昧。爱妃既然执意否认与他二人过从亲密,便该拿出真凭实据来,朕素来公正严明,定不会冤枉了你。” 夏雨晴怔了怔,歪了歪头问道:“皇上想看什么证据?” 风霆烨扫了夏雨晴一眼,双眸微眯,衍生出几分算计:“自然是看爱妃的身上是不是留下了除了朕以外,其他男人的痕迹?” “咦?”夏雨晴不解的抬头看了风霆烨一眼,等不及她领会风霆烨话中的深意,某人已经身体力行的开始检验起了自己的所有物。 第二次被压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夏雨晴的脑袋短路了一瞬,开始尖叫的报起了警。坑爹的,怎么又被压了?这才多久,总攻大人,你都不怕x尽人亡吗? “别……别过来,我警告你,老娘可是练过防狼十八招,你再过来小心老娘定踹得你真真正正的不能人道。”眼见着大灰狼步步逼近,夏雨晴也顾不得什么利益尊卑了,抄起边上的锦被就来了出天女散花。 风霆烨被夏雨晴突然亮出小爪子的凶狠模样吓了一跳,一时不备被飞扑过来的棉被遮了个满头,手忙脚乱的将头上的棉被扯下,却见夏雨晴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床榻的另外一边,自己稍稍往边上走上一步,夏雨晴便往边上移上一步。 两人隔床而立,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你过来。” 夏雨晴一脸戒备:“不,有本事你过来。” 风霆烨凤眸一眯,再次抬步,几番来回,尔后……“别动。” “不动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明白和某人争辩这个纯属自己脑抽风,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身体力行。 砰——撷芳殿外守候的奴才们听到了老大一阵动静,这一次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可再没人敢冲进去身先士卒了。唉,皇上和我们娘娘精力真是旺盛,每次都要来上这么一出,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呢?远目…… 夏雨晴喘着粗气,死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风霆烨:“你耍赖。” “这叫智取。呵呵,爱妃,你斗不过我的。” “哼,我宁死不屈。”夏雨晴说完故技重施,伸腿快速朝风霆烨踢去。 饶是风霆烨早有准备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双腿稍稍往下,夹住夏雨晴的双腿,令其动弹不得。不得不说,上次的意外当真并非偶然,不只是那个所谓将门虎女柳宜镶力气大,夏雨晴比起她来也是不遑多让。 几番挣扎之下,风霆烨虽不至于被她像上次那般掀下床去,却也奈何不了她。逼不得已之下,风霆烨不得不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其实……从一开始朕就知道他们两人说的那些并非事实。” 俯身直视着夏雨晴因诧异而瞪大的水润双眸,风霆烨眉眼微弯,“子唐平生最恨别人将他当成小孩子,而燕染生平则最很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不巧的是你今儿说的话好像把他们全都得罪了,也怨不得他们要这样欺负你了。” 不出所料,夏雨晴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手中的动作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不少,让风霆烨得以趁虚而入,势如破竹。 一脸呆萌的望着风霆烨,uu看书ww.uuksh 夏雨晴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为的是……污蔑欺负我?” 太过分了,亏她还千方百计的想着成全他们,让他们和总攻大人修成正果,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这么对她! 悲愤过后,夏雨晴后知后觉道:“既然皇上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你刚才……”夏雨晴双眸猛地瞪大,“你也在耍我?” 风霆烨看着夏雨晴脸上好似天气一般变幻莫测的表情,笑得越发不怀好意,俯下身子,咬住她白嫩的耳垂,轻笑道:“没有,朕怎么舍得耍你?” 短短一句话,当即让夏雨晴感动得两眼泪汪汪了起来。只可惜,这份感动还没捂热乎,便被他的下一句话彻底……粉碎了。 “朕当然没有耍你,朕只不过是在……逗你。” “……”嘤嘤嘤,总攻大人,你这样邪恶你爹娘造吗?以后再也不能和你愉快的玩耍了,呜~(本文由首发) 三百二十七 合家欢(二) 327 合家欢(2) 金钟楼的笑容出了丝裂缝,但书儿能想到这一点,也是个好办法。 “咳咳,眼镜。” 于是,温书将小鸡丢了出去,原本能胡的牌,硬生生地被温书给堵死了。有一会儿没什么动静的四嫂,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精神一震。 “我碰!” 碰了这张小鸡,她也听牌了。 看这个架势,三家都听牌了,只有温书,还没有什么进展。 但四嫂若想听牌,需得打出去一张。而这一张,正好是九筒。如若打出去,六妹势必会吃,但若不出这张牌,那自己想胡牌是没什么希望了。 六妹手上的牌,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即便打出去给她吃,依然胡不了牌。而她的牌就不一样了,一手好牌,留一手,说不定还能免杠。 四嫂决定赌一把,于是打出了那张九筒。 “我吃————”温书大叫一声,激动得无法自已。四嫂好狠的心,坐在她的下方,一次都没有吃到,她也太会盯人了。说句丢脸的话,这还是温书第一次吃到她的牌,太感动了! “书儿。”金钟楼无奈地拉住她,知道她高兴,可这也太夸张了。 “六哥,我吃到牌了!” “我知道。” 其她三位嫂嫂同时有翻白眼的冲动,要不是家教良好,会忍不住糗她的。 “霉运就此逆转,好运会接连而来的!”仿佛验证了温书的宣告一般,自吃了那张九筒后,温书的牌顺风顺水。就连绝对,都被她碰到了。 这一回,是其她三人瞪眼,温书一个人忙活。 “好运哪好运,让我叫到北风吧,我爱你——”温书在那夸张地摇着骰子,一边大叫。 金钟楼已经不忍直视了,书儿这么激动的样子,真的很少见啊。 为了不让自己觉得娶错了老婆,金钟楼决定,以后还是让书儿少碰一点马吊的好。马吊这东西,差点让他家的书儿成了小疯子,好可怕的东西!不过,看到书儿这么开心的样子,金钟楼还是由衷露出了微笑。 而其她三位嫂嫂,看法就不一样了。 “笨蛋!有谁开杠时把要胡的牌大声喊出来的吗?”这是二嫂,在她看来,这个六妹实在笨透了。 “六妹这么有活力,六弟一定很伤脑筋吧,他可是最喜欢清静的生活了。”这是大嫂,虽然在苦恼,眼里却满是看好戏的兴味盎然。 “六弟和六妹的感情真好,好让人羡慕。”这是四嫂内心里的感叹。 “北风!!!——”三人的思绪都被温书的一声大叫给打断了,温书将她叫到的北风拍在桌子上,然后学着四嫂那股利落劲儿推倒自己面前的牌,将北风放到另外两个北风的身旁,哈哈大笑。 “给银子——给银子——三位嫂嫂,赶快给银子——对了,到底要给多少来着?” 温书的牌运全部被这把杠上开花给唤了回来,之前的霉运一扫而空,在不确定之时便借助金钟楼那神奇的放冲能力反向出牌,将三位嫂嫂赢得落花流水,怨声载道。 最后的结局,温书的面前堆满了三座小山,而其她三位嫂嫂,则输得连一锭碎银都不剩! 等到意识到三位嫂嫂的荷包全部被她给接收了之后,温书终于冷静了下来。一想到刚才的疯狂,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 现在到底是三位嫂嫂狠,还是她自己狠哪? “金六哥,这银子要不还是算了吧。”看到三位嫂嫂那痛惜的样子,温书动摇了。 “若输的是你,三位嫂嫂可是会毫不犹豫瓜分了你哟,书儿。” “嗯!金六哥说得是,先前输得差点回家找妈妈,能赢回来是我好运。这次我就收下,下次再输给她们就好了。” 你确定经过这次,三位嫂嫂还敢带你玩? 金钟楼从来不知道,自己娶的这位妻子还是个厉害的大杀器。三位嫂嫂可都是人精,今日一齐栽在了书儿手上,恐怕几位兄长要受折磨了。尤其是二哥,二嫂念叨起来,连二哥性子那么好的人都会想离家出走到寺庙躲清静的。 “金六哥,有没有带东西来,我要装银子。” 金钟楼摇头,温书一想也是,金六哥要真带了,就显得猥琐了。 “二嫂,你有吗?” 赢完我们的银子还找我们要东西装!有没有这样欺负人的!三位嫂嫂都觉得她们犯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她们究竟从哪儿看出六妹是只小白兔的,分明就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灰狼! 金钟楼也有些弄不清楚了,书儿是真糊涂还是假装的。最近见惯了他这笨妻子笨拙的一面,金钟楼反而忘了她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可是连偷王之王公孙极乐都害怕得发抖,并发誓不敢再惹的人物啊!她会由着自己挨打,被人“欺负”到最后吗? 有些事情,看来还真的不妙了呢。 “哟,我知道了!” 温书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丝袋,这种袋子乍一看很小,却能装下许多的东西。 “等等!你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你一开始就带着?” “六妹,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们,一开始你就预备着赢光我们的银子吧?” 三位嫂嫂吓得不轻,吓过之后,一个个暗中磨牙,只要温书敢说是,她们仨都不介意扑上来咬温书一口。 “啊,有吗?”温书摆摆手,“这东西凑巧随身带着,原本是准备在三位嫂嫂赢完我的银子后,给三位嫂嫂送回去的,没想到自己搬回去了,谢谢三位嫂嫂了。看我是新来的,故意让着我,我都知道,太感谢了!” 金钟楼抚额,书儿,再演下去,可就过了。金钟楼想,接下来的日子,他该教教自己的妻子,如何见好就收?还有,对着自己的相公,要说真话!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还有这一手。 老实说,金钟楼有些吃惊。 今日三位嫂嫂包括他在内,都被书儿耍了。 “六妹真是太可恶了,她最后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大嫂,四妹,你们听明白没?” 别怪二嫂,她性子直,脑袋又没其她两位好使,一有问题便向两位请教。 “我也没弄清楚,六妹是会打牌还是不会打牌。她先前的小笨样,可不像是装的。” “就是说啊,要是连那都是装的,她一定是妖怪吧。”二嫂睁大着眼睛,今日的她,被温书吓得不轻。至少短时间内,是不敢再戏弄温书了。 原本以为明月堡多了一个好玩的家伙,她想好好逗逗她的,谁知对方一点儿都没有小绵羊乖乖被她戏耍的自觉,太无趣了! “哈哈哈——哈哈哈——金六哥,你说我厉不厉害?今日表现怎么样?是不是超酷的?!” 在和金钟楼回满香楼的路上,温书笑得打跌,直呼过瘾。要不是有金钟楼拉着,她会直接笑倒在地上。 “啊,好玩吗?”金钟楼笑着拽紧那个毫无形象的家伙,将她带到了廊檐一角,让她站直了。 “好玩,好玩极了!”温书很久都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事了。果然,看别人傻眼才是最大的乐趣之一啊,尤其是那个喜欢“欺负”自己的二嫂。 “书儿,你之前就会打马吊?” “不会啊。”果然,连金钟楼都没有猜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温书越发的有成就感了。 “你之前的输牌是真的?” “嗯嗯!输得好惨哦。” “那个丝袋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是凑巧带上的。”温书笑着摆手,就让金钟楼猜去吧,睡觉他之前老是捉弄她。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啊! 之前不反击,是因为温书没找着机会。一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个丫头会顺杆而上,好好地利用一番,让大家吓一跳的。 说完,没有等金钟楼,一个人蹦蹦跳跳地走了。她要去找小九,把这事告诉她,太好玩了! 而刚从外面回来的汪玲,一听到小书说的事,也笑得前俯后仰,直呼有趣。还可惜,要是早知道今天会有这么好玩的事,她就不出去了。 明天她也去找三位嫂嫂打马吊好了,以前觉得那东西很无聊,可听小书说了以后,还是很好玩的麽。 不过,对此温书很怀疑,汪大小姐会不会打不到两圈,就会睡着了? 若西门剑神知道温书在想什么,一定会略带鄙视恨铁不成钢地看一眼汪大小姐,冷道:两圈?你是太看得起她了,uu看书ww.uukash 这个家伙,刚爬上桌子便会睡着的。 金钟楼过来的时候,那两人正笑得欢,看汪大小姐的样子,似乎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钟楼很纳闷,便过去问汪大小姐。 汪大小姐摇头晃脑,拍着金钟楼的肩膀,“金钟楼,你不知道,不是因为你笨,相反,是因为你太聪明了。当然啦,这么说不代表我不聪明,我也是很聪明的,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也这样玩过呀。” 温书猛点头。 能让金钟楼露出疑惑的表情,温书觉得,就算之后被金钟楼“欺负”死都值得了。 “啊!顺带说一句,换成谢小迹,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家伙很会耍赖。” “……”(想知道《国医贵女》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r1152( ) 三百二十八 合家欢(三) 328 合家欢(3) 金钟楼太过君子,一时看不出这内中有什么玄机。。更新好快。而温书和汪大小姐,还有那谢小迹不一样,善于耍赖的人,才能想出这种绝妙又没脸没皮的主意。 看到汪大小姐和温书这样的神情,金钟楼微一琢磨,很快便明白了。 温书不会打马吊是真,后来有那番表现,不过是她故‘弄’玄虚罢了。 既能捉‘弄’一下金钟楼和三位嫂嫂,还能让喜欢恶作剧的二嫂以后对自己收敛一点,何乐而不为? 也幸亏温书随身带着丝袋,让自己有机会小题大做一番。想必三位嫂嫂,到现在还认为温书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可是小书,要是你的三位嫂嫂真这么想,下次打马吊可就没你的份了。” 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谁都不想跟个大灰狼为伍的,尤其在被温书狠狠戏‘弄’一番之后。 “不会的啦,正因为输得那么惨,才更加要赢回来。” “那是你吧。”其他人才不会像温书抗击打能力这么强。“明天就把场子让给我了,我也去会会你那三位嫂嫂,说到这儿,诶!小书,打个商量,你把金钟楼借给我。” “这个我说了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金钟楼不是你相公吗?他整个人可都是你的了,你说行他绝对答应。” “是这样吗?”真有这么好的事,温书答应她也没什么。只是,温书瞥了眼坐在她身旁嘴角带着笑意的金钟楼,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她可不敢替金钟楼答应,温润的外表是假象,她要做了他不高兴的事,下场可是很惨的。 “嗯,嗯!金钟楼,你说怎么样?”汪大小姐点着头,又期待地看向金钟楼。她已经梦想着能赢一大笔银子,这样回去的路上就可以买许多许多好吃的东西了。西‘门’大哥太失败了,出庄身上都不带银子的。就算有银子,也不给她随便‘花’,尤其不赞成她吃零嘴。 “汪大小姐可想好了?” “……” “就算钟楼答应,西‘门’庄主也未必会答应。” “咦,关西‘门’大哥什么事?”汪大小姐没明白,温书却是明白了。因为她已经看到西‘门’若寒走进来的身影,显然是听到了汪大小姐的话,气势渗人。而汪大小姐因为背对着她,虽然觉得大厅里有点冷,却没意识到冷源是从哪里传来的。 温书承认,自己也有些怕西‘门’若寒,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并往金钟楼的方向挪了挪。当然,在这之前,她不忘给汪大小姐打眼‘色’,让她悠着点儿。 汪大小姐平时虽机灵,这会儿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一个劲地拉着温,你就答应我啦,把金钟楼借给我用一下,等赢了银子就还给你。” 温书想死的心都有了,无限同情地看了汪大小姐一眼,因为西‘门’庄主身上的冷气更重了。 “啊切!大好的天气,怎么忽然冷起来了。” 西‘门’若寒的武功已臻化境,轻功也已无声,要不是温书看到他进来了,她也不知道西‘门’若寒此时就在此间。汪大小姐说得忘形,一时没发现自己已身在危境之中。 “西‘门’庄主。”金钟楼起身,向西‘门’若寒招呼道。 “嗨哟,我说怎么突然变冷了,原来是西‘门’大哥你啊。”汪大小姐毫不在意地道,显然,汪大小姐是属于那种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型。 和这样的人生气,会不会特憋屈? “在说什么?”这是危险的信号,温的方向又凑近了一些,再看汪大小姐,扭了扭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昨晚睡觉没睡好,扯着脖子了,到现在都难受。 “西‘门’大哥,你也好奇我们说的话题?”汪大小姐就跟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惊奇得不得了。因为西‘门’大哥,从来都不搭理她们说的话,今日主动问及,也不怪汪大小姐这么吃惊了。 “你们,在说什么?”西‘门’若寒又问了一遍。 “在说小书的三个嫂嫂,今天小书和她们打马吊,赢了好多银子,我也想赚些银子‘花’。” “你很缺银子?”堂堂飘雪山庄庄主的未婚妻,居然没银子,西‘门’若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什么时候沦为一个穷光蛋了,还是他对她过于小气了? “怎么可能?”可不要质疑她的财力,汪玲可是一个小富婆,老爹每年给她的零‘花’钱也不知道有多少。汪家寨虽然不算豪富之家,管这位大小姐怎么挥霍都是够了的。 “……” “赢来的银子,‘花’起来才香。” “……” “何况,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金钟楼在牌局上的特别能力,想亲眼见识一下。”说完,汪大小姐又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扒着西‘门’若寒的肩膀,不顾他全身冻死人的气息,笑着对西‘门’若寒道:“西‘门’大哥,你不知道,金钟楼他,哈哈哈哈!那么厉害的金钟楼,居然是马吊杀手。每次他说要出什么牌,你出相反的那一张,就肯定没事,还好运滚滚来。” 这个迟钝的小绵羊,让人连同情都不知道怎么给予法。温书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可怜的小九,为你默哀。 “所以我就跟小书说,问她借一下金钟楼,金钟楼这么好使,一定能帮我赢很多银子的!”汪大小姐笃定地握紧了小拳头,仿佛看到无数的银子在冲她招手。 “我也可以。” 不只是汪大小姐,金钟楼夫‘妇’也愣住了。 西‘门’庄主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西‘门’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可以。” “西‘门’大哥也会打马吊?”汪大小姐眨了眨眼,觉得这个世界有些惊悚。 “嗯。” “你很厉害?” “未尝败绩。”西‘门’若寒移开视线,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有一种高岭之上独饮寂寞之感。 “像金钟楼一样的厉害?”汪玲弱弱的问。金钟楼的厉害,是弱到爆的厉害。西‘门’若寒难道也具备一样的功力? 寒气呛地溢出,汪大小姐忙举手投降。质疑剑神的实力,是非常严重的罪过,她了解。 “那西‘门’大哥,明天就看你的了。”就算她想嫌弃,也得有那样大的胆量。 “嗯。”西‘门’若寒淡淡哼了声,总算将汪大小姐借金钟楼的话题,引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是夜,一番‘激’烈‘交’缠之后,温的‘胸’口,想起了白日的话题。 “六哥,西‘门’庄主他真的会打马吊?” “并未听过。” “那明日小九岂非危险得很?”西‘门’庄主丢了面子,会不会用他那把天下第一神剑杀人灭口? “书儿先前会打马吊吗?” “不会。” “结果你还是赢了。” “可我不一样,我是因为有你这个马吊杀手在啊。”温书说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忽然觉得,马吊杀手这个外号比无垢公子还要响亮实用。” 金钟楼猛地抬头,咬了温书的嘴巴一下,“看来娘子‘精’力好得很,还有余力打趣为夫。” “没……没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温书赶紧投降,可惜已经晚了。 去她的西‘门’庄主和汪大小姐,这个时候是他们俩的时间,其他的话题留待之后再说。 温书翌日又起晚了,被三位嫂嫂笑了一通。温书将之理解为是对昨日之事的“报复”,加上笑着笑着她也被笑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难堪了。 温书份外遗憾地告诉金钟楼,他们俩的脸皮变厚了。金钟楼倒不介意她的脸皮能更厚一些,如果可以,他很高兴能亲自为她完成这个目标。 前面又凑起了一桌麻将,汪大小姐如愿坐上了东风庄,西‘门’若寒坐在她的身旁。比起昨日,三位嫂嫂收敛了不是一点半点,到后来演变成一个可怕的情况。 无论汪大小姐打出什么牌,大家一律都不敢吃,也不敢碰。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自‘摸’,西‘门’若寒一个眼神睇过来,推牌的手又收了回去,将那张自‘摸’的牌又苦兮兮地打了出去。 汪大小姐虽然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刚上手的她,才顾不了这么多。一个人胡牌胡得不亦乐乎,收银子收到手软。当她问西‘门’若寒出哪张牌的时候,西‘门’若寒眼睛扫到哪张,她便打哪张。 而结果,也实在说不上结果。有西‘门’剑神坐镇,借其他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顶着压力胡牌。uu看书.uukanshu 搬完了三人面前的银子,汪大小姐有些意犹未尽。虽然赢了,但为什么没有小书说的那般有趣? “可以走了?” 西‘门’若寒拎着汪大小姐离开了牌厅,汪大小姐一边被她拎着走一边嘀咕:原来西‘门’大哥这么厉害啊,不但剑法天下第一,连打马吊的功夫都超厉害的。只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自那以后,不管是温三小姐,还是汪大小姐,三个嫂嫂只要见到这两人,哪怕是三缺一都没拉他们打牌的意思。 问其原因,只因为这两个‘女’人背后,有两位杀手。 一个是马吊杀手,还有一个是人类杀手!raahhh+26719585--> ... ... ... () 三百二十九 别离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国医贵女》更多支持! 329别离 明月堡落心亭。 秋意料峭,落英缤纷。宁静致远的落心亭内,传来铮铮的琴音。一首柔和的“江南秋月”,硬是被某人奏成刚劲有力、杀气腾腾的塞外曲,也只有她有这样的本事。 弹完一首曲子,温书来到石桌旁,喝下金钟楼为她泡好的热茶,长长吁了一口气。 还真是累! “六哥,我今日弹得如何?” 金钟楼想了想,说出了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答案。“比昨日的有进步。” “切!”不想说就不说麽,干嘛那么为难的样子。不过温书已经习惯了,要从金钟楼的那张嘴巴里,听到直白又难听的答案,是不可想象的事。 “书儿很喜欢弹琴?”明明弹得那么难听,自己也知道,却热情未减。 “不,不是很喜欢。” “……”金钟楼从之前就觉着奇怪了,书儿每日都会让他教她弹琴,等到自己弹奏起来又喜欢信手而弹,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若不是书儿是个认真的人,他还真以为她是在故意玩耍。 “只是觉得拨琴弦的样子很帅。”金六哥是没看见,她尽情享受的样子。温书偷笑,在金钟楼的“眼皮子底下”,摇头晃脑,尽情折腾,也别有一番意趣。谁让金钟楼老是“毒舌”她,用这个法子治治他也好。 反正她又没什么弹奏的天赋,还不如随心而弹,也很快乐啊。她最喜欢的,并不是金钟楼那玄妙的琴音,而是他弹琴时乐在其中的样子。 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金钟楼笑着摇头,神情中满是宠溺。 温书撇撇嘴,还以为金六哥会怪她不认真的,谁知道笑得跟个傻瓜一样,她最难抗拒他这个样子了。 “对了,金六哥,谢小迹这阵子去哪儿了,有好一阵子没有看见他了。”从他们大婚那一天后,就很少在明月堡看见那只小胡子了。应该是武林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吧,那个小胡子,可是闲不下来的人。 金钟楼也在想这个问题,“谢兄半月前接到一封信,便匆匆离开了。听西门庄主说,是少林寺智念大师来信请谢小迹上少室山,有要事相商。” “少林寺的智念大师啊,那看来会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了。” “是啊。”少林寺的智念大师是少林智字一辈的高僧,智字一辈的高僧少林只余三位,智念、智光、智信。就连少林寺的方丈,也得称呼他们为师叔,在少林寺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六哥就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温书忽然凑上前去,有便宜不占,就不是新婚丈夫了。金钟楼伸出手,精准无比地拧了拧温书的小鼻子,笑着道:“谢小迹不找上门来,我便不好奇。” “哦,还真稀奇啊。”就在温书面露疑惑之时,金钟楼手一带,温书转而便坐到了他的怀中。 “喂!——”温书忙伸手推开他,现在是在外面,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没有人,附近没有人。”金钟楼肯定道。毕竟金六公子的耳力可是天下第一,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耳力。 温书无奈,也只得乖乖趴在金钟楼的胸口,享受着夫妻间温存和静谧。 金钟楼的下巴靠在温书头顶之上,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绽出一丝笑容。 这么美好的氛围,却偏偏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真糟糕啊,我来得真不是时候。” 来人不是那谢小迹又是谁? “说曹操曹操便到,谢小迹,你来得真巧啊。”温书睁开眼,瞪着那个刚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的人。 谢小迹摸摸鼻子,看来小魔女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理解为羞怒更为合适。这个小魔女,意外的脸皮薄呢。 金钟楼也没有半点要放开温书的意思,淡定地请谢小迹落座,为他斟上茶。 看来,谢烦又来了。 谢小迹与麻烦相应而生,他的到来,多半都是伴随着烦。这一点,金钟楼在过去的数年间可是感受深刻。 金钟楼有些无奈,清静的日子自谢小迹踏入明月堡之时,便宣告结束了。老实说,金钟楼还真有些遗憾。再没有什么事,比陪伴他的书儿更为有趣了。 谢小迹知道自己的到来有多么“不受欢迎”,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来找金钟楼,打扰他们俩口子的新婚生活。但这次的事着实棘手,没金钟楼还真不行。谢小迹也只有顶着两人的怨念,这么煞风景地出现了。 “我去找三位嫂嫂说点儿事,你们慢慢聊。”温书欲从金钟楼怀中起身,金钟楼却没有放行。按在她小腹上的手紧了紧,没让她乱动。 “书儿不能走,谢小迹是来找我们两人的,可不是为夫一个。” “可不是麽,小魔女,这事你听听,说不定还能帮我想想办法呢。”谢小迹挠头,越发觉得如坐针毡。 他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撞两人枪口上了。谢小迹哭,但只怕接下来更加有他受的。金钟楼和小魔女的感情此时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刻,在这个时候来找金钟楼,还要把他带走,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谢小迹想想便缩紧了脑袋,小魔女一定会砍了他的,他确定! “你们男人说事,我在这听干嘛,再说了,我还不喜欢听这些事呢。好好聊吧,我到三位嫂嫂那儿去坐会儿。”温书抓住金钟楼的手,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抱着琴离开了。 温书刚一走,谢小迹便跳到了石凳上,兴奋地冲金钟楼挤眼。“怎么样金钟楼,新婚生活过得如何?” 金钟楼起身去给花儿浇水,没搭理明知故问的小胡子。 “不用问也知道,你一定沉浸在温三小姐的温柔乡里了。要是我有这么个娘子,我也不去管什么江湖中事,天天陪妻子抚抚琴、浇浇花,这种生活真是美啊!” 金钟楼不给面子的摇头,以谢小迹这种好管闲事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谢小迹,你这次来就是和我说这些事?”要真是如此,金钟楼就是陪他说上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但他也知道,谢小迹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找他,一定是有件了不得的事发生。 谢小迹并不是一个不体贴的朋友,能让他找上新婚的兄弟,这件事的本身就已经严重到令金钟楼无法想象。 谢小迹耸肩,“诚如你所想,金钟楼,这次麻烦了。” “……” 金钟楼满怀心事回到满香楼的时候,温书正在收拾包袱。 “书儿,你这是……”没听说书儿要回娘家,收拾包袱做什么。 “收拾包袱,你需要不是吗?” 原来书儿是为他准备的,书儿她,已经猜到了? 也是,以书儿的聪明,又怎么会认为谢小迹以那个方式出现是专门前来叙旧的。 “干嘛这个样子,他来找你是要事,我又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是不会为了这种事生气的。” “我当然知道。”他的书儿,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生气。他只是,舍不得啊,书儿还不知道他这次一去会有多久,他可能会有两个月见不到他的书儿。 温书仿佛知道金钟楼在想什么,傻瓜,他会舍不得,她更是如此。只是,一个男人活着,并不是只有自己的妻子。他还有家人和朋友,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以及他不能放下的责任与那腔挚诚。 金钟楼游离于武林之外,又是武林中人。在武林需要他的时刻,他总会毫不犹豫,和谢小迹他们一起做了许多的大事。他是温润如玉不染尘俗的无垢公子,是满香楼中钟情花草有着满楼花香的金家六少,他还是温书的丈夫。 不管是哪一个金钟楼,温书都不想违背他心中的意愿,让那个金钟楼消失,更不想让他为难。 温书是金钟楼的羁绊,不是他的阻碍。 她喜欢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温和如玉笑如春风的样子。为了能让他做无怨无悔的金钟楼,一点的等待和思念,她还忍受得起,而且愿意承受。 温书投入金钟楼的怀中,双手抱着他的腰,将整个脸都埋入他的怀中。 “你这次会去多久?”金钟楼的胸口,闷闷的声音传来。 “两个月。” “好久哦。” “是啊。” “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uu看书 uuanshu ” 温书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将脸埋得更紧,才问道:“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是有的,但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金钟楼知道温书最在意的是这一点,坚定地予以保证。 他不会让自己有危险,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知道就好,太危险的地方能不去就不要去,遇到危险的人,打架的时候要小心。即使武功再弱的敌人,也不能大意,小心他们的暗算。还有,打不过就要跑,不丢人。你的轻功那么高,可不全是为了好看,就是给你逃跑用的。实在过不了心中那一关,就想想孙子兵法上说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要顾忌着面子……”(我的小说《国医贵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 () 三百三十 情浓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国医贵女》更多支持! 330情浓 温书直接从初进门的新妇,摇身一变为唠叨的婆娘。 这不能怪温书,武林中厉害的人物不胜枚举,即便武功不高,谋算和各种阴招也俱能杀人。 谢小迹和金钟楼这些人,无论是武功谋略,还是江湖经验都非常卓越,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有危险。他们在明,对方在暗,本领再高也挨不过车轮战和密不透风的算计。 上次神明宫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是为了她,但金六哥确实受伤了,那小胡子也确实苦手了。 若这次他们遇到比神明宫更难缠的对手,她真怕他们会…… “我会的,书儿,呵呵!打不过就逃,嗯?” “你还笑。”温书举着小锤头锤他,都怪他,自己变得越来越没用了。 “谢谢你,书儿。”金钟楼抱着她,用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地口吻对她道。 “忽然说这个干什么,我们都是夫妻了,以后不许说谢谢。” “好。”金钟楼长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怀抱,这样的书儿,让他如何舍得离开。如果时间如一瞬,那该有多好。两个月的分别,一转眼便过去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若不能让两月如一瞬,就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吧。他抱着她,她埋在他的怀中,他们俩永远都不分离。 吃晚饭的时候,金老爷子和几位嫂嫂得知了金钟楼将要远行,都拿不赞同的眼神睇着金钟楼。 楼儿这孩子,平日做事最有分寸,今次却欠考虑。新媳妇儿刚进门,他怎么能把人家一个人丢在堡里。这事八成又是谢小迹干的,那小子啊,从以前就喜欢带着楼儿满天下的跑,不得安生! 对谢小迹,金老爷子还是很欣赏的,把他当成子侄一般看待。小小年纪,在武林中就有这么大的声名,可不容易。加上他那一身的本事,可以赶上当年的他了。唯有一点,这小子实在太爱管闲事了一些。自己爱管闲事就罢了,还要拉着他家的楼儿,金老爷子实在不能理解。 楼儿喜欢,他老人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年轻人出去闯闯是好事。楼儿虽然看不见,他多少有些不放心,但对自己的儿子最有信心的也就是他这个做爹的了。凭着楼儿的本事,还不至于会被人暗算,被人伤了去。 可那是以前,现在楼儿已经成家了,他当然希望楼儿能多陪陪书儿那孩子,过安稳的生活。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还等着抱孙子呢。 几位嫂嫂也持同样的意见,你一句我一句,都不赞同六弟在这个时候离六妹而去。温书看金钟楼被问得可怜,忍不住帮忙说了几句,几位嫂嫂恨铁不成钢,这个六妹,这么纵容着六弟,回头就独守空闺一个人哭吧! 五哥金玉楼在金钟楼成亲后的第三天,便赶到了沉州,说是有要事要办。虽然匆忙,但金玉楼本来就是一个大忙人,这次在家里已经呆了不少日子,很难得了。 四哥朝中事务繁忙,向皇上告假的期限也已经到了,自从回朝后,堆积了不少日子的公务常常让他忙得看不到人影。 大哥和二哥三哥,也都在忙着家里的生意。但一有机会,他们都会回来陪金老爷子用晚膳。 儿子大了,一个个反而都不在身边了,金老爷子也是会觉得寂寞的。好在这几个儿子都有出息,也很孝顺,娶的媳妇儿各个都是省心的主儿,明月堡还算安逸,日子过得很平顺。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最小的儿子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弥补童年的遭遇所造成的创伤,与书儿那孩子安稳过一生。 最近武林中发生的事,金老爷子也知道一二。在事情一发生之时,武当的天一老友便写信给他,言辞间颇为担忧。江湖少平静,一场腥风血雨,恐怕已不可避免。 金钟楼郑重与家人道别,让他们无需为自己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二十岁那年,金钟楼便搬出去一个人独自居住。这些年,和谢小迹他们一起风里来火里去,他已经足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每次一个重大决定做出,都伴随着无与伦比的信心和一往无前的勇气。 好男儿就该走四方,虽然担心,还是让他出去闯天下。可这次不一样,金钟楼在家里,留在明月堡中,他身旁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他的一个决定,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有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都托付在他的身上。 这意味着,他做事要更加慎重,为了自己,为了亲人,也为了家中的妻子保重自己。这并不是怯懦,而是男人的担当! 金钟楼何尝不明白,他又何尝愿意离去? 但谢小迹是他的兄弟,兄弟有困难,他如何能因为一己幸福而不出手相帮?何况,谢小迹做的事,并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为了整个武林,为了他心中坚持的正义。但凡有一腔正义的热血男儿,在这个时候都不会置身事外。 所以,金老爷子和温书即便有再多的不舍,都还是支持他的决定。他们唯一的要求,便是他能如往日一般,平安归来! 夜晚,金钟楼和温书躺在床上。两人只是静静躺着,握着手,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和厮守的归属感。 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彼此要说的对方都已经清楚。 听着金钟楼平稳的心跳,温书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并没有睡,应该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但她若不睡,金六哥也一定不会睡,于是温书乖乖地“睡着”了。 他明天还要赶路,她不想他还累着,没有休息好。 金钟楼陡然抱紧了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前,不去“看”她的脸。就这样抱着她,仿佛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起将她带走。他不敢再“看”她,因为他怕自己会后悔,会舍不得离开。 “金六哥——”温书被他抱得有些难受,听到她的声响,金钟楼放松了些,抱歉地亲吻着她的脸。 “对不起,书儿。”这一声对不起,里面有太多的意思。不是刚才自己的动作太重了,而是他必须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将她一个人留在明月堡中。 温书摇摇头,“只要能和金六哥在一起,别说两个月,就是两年、二十年,有幸活到两百年的话,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这个傻瓜,为什么可以平平淡淡就说出这么让人感动的话! 金钟楼发誓,这一生,绝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加令他感动的了。 “傻书儿。”金钟楼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恍如迷离的夜色,向大地散发着柔和的光。 她这样,他就更舍不得离开了。 温润如金钟楼,何时这般儿女情长过?他以为他待感情,如他这个人一般,温和的、淡淡的,如春日里的微风。却不曾想,有一日会对身边之人如此衷情、无法自已、难舍难分。 “我才不傻呢,傻的是金六哥,居然会对我说抱歉。虽然不知道相公要去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去做一件大好事,我又怎么会怪你?温书并不是一个黏人的女子,即便相公你不在身边,我也会好好的留在明月堡中,等着相公归来。”这是温书第一次叫金钟楼为相公,嫁给金钟楼之初,金钟楼就乐于帮她纠正称呼。只是每次被金钟楼那般“看着”,自己总是叫不出,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情况下。 结果她发现,一切进行得那么自然,没有半分的羞怯,有的只是对眼前人的挚情和依恋。 金钟楼的整颗心都在颤抖,书儿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他以为这一刻对她的感情已经到达顶点,却在下一刻让他惊觉自己更加爱她,没有极限。这种不确定的感情又幸福又惶恐,因为金钟楼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垢公子金钟楼了。 因为金钟楼有了,心中也有了尘垢。他变得越来越贪心,想和眼前的人在一起生生世世,并且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分离。 去他的无垢,现在的金钟楼,活得才更加快乐。这种贪心,有再多都不过分。 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两人慢慢进入了睡梦中。在睡梦中,温书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将金钟楼越抱越紧,脸上有着不安。 这个傻丫头,她终归是担心的。 金钟楼叹气,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就这样深深地贴着,uu看书ww.uuansu.m 直到意识到睡梦中的那人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才放开了她。 “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静谧的夜色中,只有温书轻缓的呼吸还有金钟楼的低喃。 翌日,等温书醒来时,金钟楼已经走了。 摸着冰凉的床侧,温书顿时一阵发凉,心底就像破了一个大洞,冷风飕飕地吹,冻得她没有办法忍受。 金六哥,你怎么可以走,你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走—— 温书抱着膝盖,思念如潮水一般涌来,泛滥成灾。(我的小说《国医贵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 () 三百三十一 送行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国医贵女》更多支持! 331送行 金六哥,你怎么可以走,你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走—— 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死,连金六哥走了都不知道。温书又埋怨起自己来,明知道金六哥会离开,为什么还要睡着? 温书抱着膝盖,思念如潮水一般涌来,泛滥成灾。 “书儿?”房门被推开了,金钟楼走了进来,“你醒了?” 温书怔了怔,等意识到是谁的声音时,从床上扑了下来,投入来人的怀中。 “金六哥,你没走?” “书儿还未醒,我怎会一声不响地走?”金钟楼揉了揉温书的脑袋,庆幸自己没有独自离开。否则,想到温书那失落的身影和扑过来时的焦急,若他就那样走了,书儿又会如何? “谢谢你,金六哥。”温书脸上全是泪,她好怕金六哥就那样走掉,她其实一点都不想他走。 “傻瓜,这有什么好谢的?”金钟楼心中一痛,因为温书的心情,他是明白的。 温书摇头,“不,这很重要。金六哥要答应我,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不要瞒着我,让我看着你走。” 这种说法,还真是新奇吧,一般人因为怕离别,才会选择悄无声息地走。因为怕离别之苦,才选择不去送行。但温书却不是如此,哪怕只是背影,能和他多呆一刻都是好的。 金钟楼郑重点头,这句话,金钟楼一直铭刻于心。在以后的几十年中,不管他要去哪里,他都会事先告诉她。然后看着他心爱的妻子为他收拾包袱,张罗需要带去的东西,在她依依却强带着笑意的目光下,渐行渐远。 每一次,自己都是充满着不舍,离别的脚步也格外艰难。但正因为有她每一次的送行,他每一步走得更加坚定、更加谨慎。因为在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他要为了她保重自己。 明月堡外,系着三匹快马。谢小迹和公孙极乐牵着马站在那里,而另一头,是金钟楼和温书。 “在家要好好的,有事就去跟爹和几位嫂嫂说,别一个人在房间里闷着,多和嫂嫂们聊聊天、打打马吊,知道吗?” “还说打马吊呢,都是金六哥太厉害了,嫂嫂们都不带我玩了。”温书懊恼地嘀咕,借以缓解有些沉重的气氛,也让金钟楼走得更没负担。 “现在我不在堡里了,嫂嫂们又会带你玩了。” “对哦,那样我在堡里就不觉得无聊了。有事没事打打马吊,给金六哥浇浇花,再到街上去溜上一圈,小日子可惬意了。” 可要说到做到才行啊,书儿。金钟楼在心里道。 “有事就写信给我,公孙兄的神隼都归入你的囊中了,不让它多飞一飞,神隼也会变路痴的。”公孙极乐有一只日飞千里的神隼,除了众所周知的那只,还有一只小一号的神隼。温书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软磨硬泡,硬是从公孙那里要了过来。而这件事情,发生在昨天,而这只神隼,大概就是她要来和金钟楼传递消息的。若非这个原因,要了公孙的命,他也舍不得献出自己的宝贝神隼。 “会这样吗?” “嗯,这是公孙兄说的。所以,最好两天便写一封信,告诉我你的情况,知道了?” 信你就有鬼了,温书吐槽。金六哥这么老实的人,居然也会诓人了。 “这什么眼神,乖乖听话,乖乖写信,别让我担心,嗯?”冷不防,金钟楼便霸气侧漏了。 “好,好的。” 这才乖麽,金钟楼笑着想。 时候真的不早了,而谢小迹和公孙极乐,也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走了,记得我说的话。” “我都记下了,金六哥你们也要多加小心,记住三十六计啊——” 最后一句话滑稽了,谢小迹和公孙极乐憋得够久了,到了这一句终于破功。 “金钟楼,你要是真不舍得,我们也可以把温三小姐带上。”温三小姐的毒术,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她还那么机灵,又有他们几个在,不至于会吃亏。 金钟楼摇头,若非必要,他不愿书儿再卷入武林中的这些是是非非。 谢小迹也没有当真,本就是随便说说,他们只是讶异于这两人难分难舍的情况。果然,男人一旦成了家,许多事便不一样了。 但金钟楼还是那个金钟楼,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若非如此,谢小迹就不会来找他了。 因为他们是兄弟,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金钟楼向他们走来,温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个走远。金钟楼没有回头,马儿扬奔飞过,驶出了明月堡外。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温书才转身,走回明月堡。 这里,是她的家,她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归宿。 “六妹,六弟走了?” “是啊,大嫂。” “那好了,我们来打马吊吧!”二嫂过来,挽着温书的胳膊,将她连拖带架地带到了明月堡的牌厅。 果然,金钟楼不在,几位嫂嫂又开始“横”起来了。不过温书知道,三位嫂嫂是好意,怕金六哥不在,她一个人不习惯,才过来陪她。 温书高兴地加入了牌局,她并不喜欢打马吊,偶尔玩玩还行,若是让她每日趴在牌桌上,这样的生活她可是受不了的。几位嫂嫂也都是忙人,尤其是大嫂,打理整个明月堡的内廷,闲暇时间并不多。 在打牌的过程中,三位嫂嫂告诉温书,嫁给金家的男人,从一开始便意味着丈夫不能时时陪在身旁。大哥常年在外,身为金家老大,身上的担子也最重。而大嫂,身为金家的长媳,不能任性,也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幸福,她要做个贤妻,帮助自己的丈夫打理好金家事物,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而在几个媳妇儿中,妯娌之间要和睦,身为大嫂的她要顾及全局,减少家庭中不和谐的因素。孝顺公公和礼遇家族长辈,爹爹年岁日长,明月堡的事他也渐渐交给几个儿子,很少过问。这些事,主要都是由大嫂来办,而与明月堡有来往的亲朋太多,单是记住这些东西,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何况还要有分寸、有理有度,每一样,不可谓不周全。 到最后,与丈夫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忙不完的事情占据着她的大部分的生活。她一开始也有些不适应,埋怨着丈夫的繁忙与冷落,但在一日日的相处中,她知道丈夫是爱自己的。金家的男人,总有独属于自己的温柔和宠妻方式。 “素来严肃的大哥,在大嫂三十岁生日的那一天,还为大嫂唱过歌呢。”二嫂嬉笑着爆出这件往事。 这事是她偷听到的,很长一段时间,二嫂见到大哥都会笑话他。一本正经地大哥,头一次落荒而逃,差点威严扫地。 而在二嫂爆出这事时,稳重如大嫂,也露出小女儿才有的娇羞。 至于二嫂,她这么随性八卦的性子,都是二哥给宠出来的。二哥还曾经为了二嫂特地出海,千辛万苦为二嫂找到传说中红色的沙、绿色的石头。二嫂嫁给二哥之初,常常闹着要回娘家,自从知道了二哥的真心,就是赶她走她都不走了呢。 还有四哥,这个无需说温书已经感受过了。 “我们还真是羡慕六妹呢,几个兄弟中,六弟还算好的了,不像我家的那位,是快木头,不解风情。”大嫂笑着道。 金家老大虽然做了些出格的事,讨了媳妇儿欢心,但还是无法改变他是一块木头的事实。为了这事,大嫂年轻的时候可没少生闷气。 “六弟还真是体贴呢,早上出发前,还特地拜托我们要多陪陪六妹。即使他不说这话,我们也不会让六妹一个人呆着的。” “六弟那难分难舍对六妹倾心满腹的样子,还真是令人感动呢。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就嫁给六弟而不是家里那张黑皮了。”二嫂说话还真是大胆,也幸好她家男人不在,否则有她受的了。 “二妹,二弟虽然黑了些,也不至于叫人家黑皮。” 二嫂做了个鬼脸,仿佛在说,叫黑皮还算是厚道的,不然她还想叫他死鬼呢! 这厢几个人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天,金钟楼他们,一共三匹快马,很快出了城。 谢小迹和公孙极乐,一路上没少打趣他。 看金钟楼的样子,他们还真担心金钟楼会掉转马头,感情好成这样,让两个光棍汗颜哪。 “猴精,你猜猜三小姐这会儿在做什么?” 谢小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uu看书 .uukansh 人家正惆怅着,他还刻意提及。而公孙极乐,要不火上浇油一把,那就不是他了。 “小魔女还能做什么,自然在想我们的金六公子。” “我看不竟然,有金家那三位嫂嫂在,这会儿只怕凑成一桌了。” “人在打牌,心思却不在上面,恐怕小魔女会输得很惨啊——” “这样啊,一天输一堆银子,两个月这么输下去,不知道等我们金六公子回明月堡时,他们夫妻俩会不会输得一点儿都不剩,还要靠老爷子接济。为了不让金钟楼成为穷光蛋,我们得赶快办完事回去才成……”(我的小说《国医贵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 () 三百三十二 神隼传书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国医贵女》更多支持! 332神隼传书 金钟楼离开的第一天。 温书卯时初刻便起了床,这时天还没有大亮,本想躺下再睡一会儿,已然了无睡意。 坐在床上,想着金钟楼和谢小迹公孙极乐他们此时到了哪儿,昨夜又是在哪里休息的。在外面,金六哥也不知道睡得习不习惯。 她昨晚就没有睡好,习惯了窝在金六哥的怀里,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睡得很安心。金六哥一不在,温书哪个姿势都睡不着,对着铜镜一看,眼圈两个大大的阴影,看来这两个月她惨了。 将被子慢慢叠好,温书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将金钟楼亲手种植的一盆盆花花草草搬到满香楼外的回廊之上。 “六哥不在,这两个月就由我来照顾你们了,我会对你们很好的。” 在清晨雨露中,温书勤劳地当着搬运工。等着她将所有的盆栽都搬到回廊之上,东方的苍穹已经现出了一抹晕黄,不一会儿,光辉便倾洒大地。 初升的朝阳,柔和地洒在满漾着花香的小楼上。温书勾着嘴角,用着花洒逐一为花儿浇水,比金钟楼在的时候,还要越发地细心和温柔。 那娇嫩的花瓣,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儿,在妩媚的骄阳下,宛如情人最动人的泪。 温书想起了那盆梦中依兰,象征着她和金六哥感情的等待七年才在他们新婚之夜盛开的梦中依兰,花开半月便会凋谢,也不知它现在如何了。 温书生起了回去看看的心思,她和金六哥成亲半月有余,梦中依兰想必已经开败了。 “六妹,这么早便起了,六弟不在睡不着?”二嫂从满香楼外进了来,笑着对她道。 “是啊,一晚上都没睡好。”知道二嫂那恶劣的性子,与其害羞地予以否认被她取笑,还不如光明正大承认的好。 “可怜的六妹,一开始肯定不适应吧?那个六弟也真是的,怎么可以抛下新婚的妻子跑掉呢,等六弟回来,六妹就罚他一个人睡书房去!” “二嫂这个建议不错啊,等六哥回来,我就这么干!” “真的还假的?”二嫂连忙摇头,六妹要真这么干,六弟还不怨死她?到时不只是六弟,连二哥都会怪她尽给六妹出馊主意,那惨的不是六弟六妹而是她了。 “什么麽,六妹一点都不可爱了。”现在论嘴皮子功夫,已经比不上六妹了,每次都被她收拾得死死的,这种感觉真糟糕呢。 “二嫂只要不捉弄我,我还是会像之前那么‘可爱’的。”温书厚脸皮地道。 “六妹,你真坏!”二嫂嗷嗷叫,这个丫头,一点儿都不乖,明明在六弟的面前,乖得就像一只小绵羊。 温书呵呵笑,现在她和二嫂的立场完全倒了个个儿。以前是二嫂想着法的打趣她,而现在是温书笑着看她跳脚。 “对了二嫂,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哦,今天临阳城有庙会,热闹得很,六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 “好啊,三位嫂嫂都去,那我也不能缺席了。二嫂稍等,我回屋换身衣裳。”温书跑进了屋里,二嫂则站在回廊上,看着那一盆盆已经精心浇过的花朵,眼中是温暖的笑意。 六妹她,真的很爱六弟。从这些小细节上,便能窥见一斑了。 温书很快就出来了,出门玩还是穿得轻便一些的好。一身湖绿色的衫裙,腰间系着同色系的腰带,风一吹,轻轻飞扬。 “静如处子”,看着温书静静站在门边,二嫂梅静枫的脑中便浮现出这样的四个字来。 “哎哟!六妹真好看,我们六弟还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 “大哥二哥和四哥才好福气呢,书儿比起三位嫂嫂来,可是差远了。”说着,温书忽然笑了起来。 “六妹笑什么?” “我在笑我刚嫁进来的时候,向六哥抱怨自己给他丢脸了,三位嫂嫂都那么出色,就我最差。六哥不但不安慰我,还打击我,说我‘难得能看得这么明白’呢。” 梅静枫也笑了,“六弟居然这么不识趣,我们家书儿明明就美貌无双。啊!这也怪不得书儿会生气,当时还跑了吧——” 糟糕!温书这时才忆起还有这么一茬,一看二嫂眼中那鬼灵精的神色,忙转过头去,不让她看到自己通红的脸。 她本是开玩笑的,因六哥这么一说,弄得她好像多么小气一样。等六哥回来,一定要和他算算旧账。 就在温书和梅静枫准备离开满香楼的时候,一只神隼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直直飞落在满香楼,停在廊椅之上。 温书宁静如水的脸庞忽然绽放出一抹强烈的光彩,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两步并作一步,来到了回廊之上,捉住了神隼。 二嫂眼睛一转,又看温书那幸福的小模样,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令人羡慕啊,古人有鸿雁传书,六弟和六妹两人更厉害,神隼传书。 温书一遍又一遍,看着那张小纸条。前后不过二十余字,却比温书看两百字还要久。 直到梅静枫悄悄来到她的身后,才收起了小纸条。 “六妹,六弟写了些什么啊?” “没没什么。”温书脸一红,轻轻推了梅静枫一下。二嫂就是太八卦了,让人好难为情。 梅静枫嬉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摸着那只大得出奇的神隼。 温书则熟练地拿出几片五花肉,喂到了神隼阿花的嘴里。 “好吧,信也看了,小家伙也吃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温书点头,“让嫂嫂们久等了。” 温书和梅静枫走到前厅的时候,四哥刚下朝回来。四嫂接过四哥递来的披风,转而交到丫头的手里,又亲自为四哥泡了杯菊花茶。 四嫂泡的菊花茶,可不只是单纯的菊花茶。听二嫂说,四嫂根据四哥的身体状况,在菊花茶中加入枸杞、黄芪、牛蒡、甘草等。四嫂这次泡的便是枸杞菊花茶,因为四哥公务繁忙,这两日感觉有些头晕疲惫,心悸胸闷,四嫂知道后便将甘草菊花茶改为了枸杞菊花茶,这样对四哥的身体会有好处。 将白菊花和枸杞子放入茶杯中,执起丫头刚送上来的茶壶,用沸水冲泡,盖上杯盖,焖上一刻钟便能喝了。 纤纤玉手,宛如上等璞玉,动作优雅,指骨绕出流畅的弧度。单是看着她的动作,就觉得是享受。 “四弟之前可是打死都不喝四妹泡的花茶,可能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喝花茶没面子。但终究还是拗不过四妹,你看四弟,现在不就喝得好好的?”二嫂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为温书做着适宜的解说。 看到四嫂的样子,温书觉得自己离贤妻还真是差远了。看四嫂那泡茶的手艺,真是美呆了。要不要她也向四嫂请教请教,等六哥回来,就泡茶给他喝? “四弟——” “四哥——” “二嫂,六妹。”金四少也和两人打着招呼,性情虽然冷了些,对家人还是很和睦友好的。而四嫂,则朝她们两个人走过来。 “二嫂和六妹都准备好了,大嫂去厨房布置晚上的膳食了,待会儿等大嫂回来我们便去。” “怎么,明月堡晚上有客人来?” “是爹的忘年交,人家还是第一次来堡里,可得好好招待才行。” “爹何时交了这样一个忘年交,我都没有听说过。” “我也不太清楚,听大嫂说是爹前几日在去清风观的路上遇到的,很不错的年轻人,让爹爹很看好呢。” “恐怕又是一个类似谢小迹那样的家伙,只有那种嬉皮笑脸的小子才敢做爹的忘年交。” 温书恶寒,这个二嫂胆子还真不小,不只是她们几个,她连爹都敢打趣了。 果然,四哥一个眼神看过来,二嫂立即吸声了。 偷偷吐舌头,在温书耳边抱怨着:“四弟就是死脑筋,不管是谁,敢说爹和他几个兄弟的话,他都不许呢!” 温书笑,若死脑筋指的是这个,那倒也不错。至少温书觉得,在二嫂眼里死板的四哥,还是挺可爱的。 金四少在前面坐了片刻,在二嫂猛盯着的眼神下,淡定地喝完了那杯枸杞菊花茶,尔后离开了前厅,回到书房。 “切!四弟一点都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害怕我这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二嫂用手圈住她那两只大得异常的眼睛,u看书ww.kanshu.om 联想到之前二嫂那看好戏的眼神,还有今日在四哥的低气压下依然散发着亮光的炯炯有神的眼珠,温书的脑海里不禁冒出现代少女常常用来形容自己眼力的词。 还真是有一双24k钛合金狗眼呢,二嫂。 “二嫂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温书忍不住问四嫂。 “从我嫁进来时,二嫂她就是这个样子了。对什么事都有着浓烈的好奇心,我听说她之所以喜欢上二哥,就是好奇二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子的。没有想到,到最后是她自己嫁进了明月堡。” “哦?”温书又明白,又不明白。这二哥和二嫂,也是一对很有故事的人啊!(小说《国医贵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 () 三百三十三 幸福的等候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国医贵女》更多支持! 333幸福的等候 在回门后的半月里,温书头一次走出明月堡。 与三位嫂嫂一起,去看庙会。 清泉寺,是临阳城最大的一间寺庙,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每个月的九号,在清泉寺内会举行盛大的庙会。 大街上热闹非凡,不少人的目的地与她们一致,城西的清泉寺。 每次的庙会,除了寺庙内会进行祭神的活动,在寺庙外还会同时进行许多其他的活动。 随着商贾贸易的发展和民间娱乐的丰富,庙会的内容从单一的祭神向多样化发展,使庙会成为庙市。每到这一天,有不少人拿着东西到街上交换贩卖,也有不少人,在这一日尽情放松和玩耍。可以说,庙会是不少人的狂欢节日。 这还是头一次,妯娌四人同时上街,务必要玩个痛快。 大嫂平日很少上街,即使在大街上,也不失雍容端庄。二嫂取笑她,玩就要玩个痛快,别端着大少奶奶的架子,会很累人的。 一出了明月堡,来到了这片自由的天空下,梅静枫可说得上是渔鱼得水。但梅静枫总有那样的本事,不管如何八卦鸡婆,还是嬉笑怒骂,都不失大方得体的一面。这也就是为何温书一开始,会被这位二嫂的外表给欺骗了。 “庙会一开始是清泉寺大师讲解佛法渊源,没有个把时辰是不会结束的。我们先到翠仙居喝杯茶,品些茶点,等神像巡行开始后再去。” 温书还是第一次参加庙会,并不知道其中的玄机,几位嫂嫂说怎么样,便是怎么样了。 “清泉寺的戒真大师佛法高深,听他讲解佛经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也就二妹你,逃也不急。” “这大嫂就不懂了吧,戒真大师的佛经说的是不错。可你看前面那些人,清泉寺再大,也容纳不了这么多的香客。我们去的时候可能都坐到寺庙外去了,什么都听不到的。” “二妹说得倒是有礼。”大嫂虽点着头,可那个神情分明就带着笑意。仿佛梅静枫那点小心思,完全瞒不过她的眼睛。 二妹分明就是嫌那老和尚唠叨,才在这边讨个清静的。 但不知,二妹的想法要是给戒真大师的信徒知道了,她会怎么样? 翠仙居平日生意不错,可今日,有闲暇之人都赶去清泉寺看庙会去了,里面相应地要清静不少。 明月堡四位少奶奶,或端庄、或爽朗、或文静、或随性而安,每个人的姿色都是上等,故而一坐进翠仙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四人坐下后,让伙计上了壶茶,来了几盘小点心,边吃边聊。 同样的事,在明月堡里做起来和在堡外做起来,感觉完全不同。但除二嫂在外的三人,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加上二嫂自坐进翠仙居后,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就更加让另外的三人疑惑了。 而这股疑惑,伴随着一位姑娘走进翠仙居,二嫂眼神霎时一亮,三人才终于找到了答案。 “二嫂是特地带我们来翠仙居的吧?”温书开口。 “六妹说得没错,带你们三位来,是想让你们帮看位姑娘。”说话的同时,梅静枫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位姑娘。 这个二嫂,难道今日逛庙会是假,陪她看姑娘是真? “二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大嫂,你之前一直在为三弟张罗着有无合适的姑娘,这不,我看对眼了一个。但怕三哥说我这个二嫂自作主张,又怕自己不小心看走了眼,便让大嫂和四妹六妹一起来,帮忙鉴定鉴定。等你们都说好,我再把她介绍给三弟。” 三人都懂了,原来这个二嫂,想做红娘了。 事关金家三少的婚姻大事,其她三人也都慎重了起来。尤其是温书,之前就和金六哥说,要为金三少做媒,不想二嫂抢了先。 “三弟的亲事,一直是我们最为头痛之事。四弟和六弟,相继成了亲,就三弟,还像个大孩子一般。”长嫂如母,金家几位大少的亲事,大嫂操的心不在少数。“二妹要真是能让三弟得获美满良缘,明月堡上下定会感谢二妹。” 梅静枫笑着摆手,“我才不要感谢嘞,多一个人加入明月堡这个大家庭,我们也少一分寂寞和无聊嘛!” 应该是你多了一个欺负的对象吧!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那位姑娘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坐下来后,便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她的姿色算不上上等,严格说来只能算是清秀。但身上却带着与众不同的韵味,仿佛一朵未完全盛开的百合花,含娇吐蕊,释放着内敛的芳华和馨香。 伙计端着点心上来了,她对他微微一笑。如果说她坐在那儿是一副静止的水墨画,那么这一笑为她整个人都添注了一抹神秘的魅惑,整个人变得迷人起来。 “这……这是……”大嫂有些吃惊。 “怎么样,不错吧?”单靠美色是吸引不了她们三弟的,这些年,三弟走遍大江南北,乱花迷眼,却从不肯为任何一个姑娘停留。这一点,金家的几位少奶奶都想不通,三弟看着各方面都正常,比起四弟和六弟,对姑娘家的兴趣也要更大,为何就是定不下来呢。 “这姑娘是不错,尤其是她笑的时候,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也都心动了。”四嫂感叹着道。 温书嗯嗯点头,这姑娘乍看并不起眼,但是越看越有味道。气质独特,还有一种惹人爱怜的特质。二嫂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姑娘,温书生涯第一次想当红娘的念头就这么流产了。 “二妹,这姑娘你是如何发现的?” “上个月九号,也就是庙会那一天,我照例来到翠仙居喝茶,就碰到了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在同一个位置,坐了大半个时辰,便下楼离开了。我看那位姑娘气质不凡,便生了点心思。” “……”不愧是二嫂啊。 “我向掌柜的打听,这才知道,这个姑娘每月的这一天都会上这里来坐一坐,每次一坐都是大半个时辰。” “这是为什么呢?”四嫂疑惑。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位姑娘家里管得严,每月只有这一天能够出府吧。”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但那位姑娘这么偏爱翠仙居,是否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姑娘?”以二妹的性子,在把这位姑娘介绍给她们之前,就已经了解这个姑娘的身份和家世了吧? “我也问过掌柜,掌柜说不知道。这临阳城大户人家的小姐,我都了解了个大概,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可要说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从衣着和言行举止又不像。” “这个并不重要,只要这位姑娘人缘好,喜欢我们三弟,就没问题了。”明月堡并非一般的势力人家,几位少爷的婚姻大事,也多是由他们自己做主。梅静枫在意的不是她的身份和家世,而是这位姑娘能否和她们三弟聊得来,又能否收服得了那颗浪子的心! 大嫂摇头,这个二妹,就喜欢凭着喜好办事。一门亲事,哪有那么容易,要考虑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过,这位姑娘要真的有本事让她们那位三弟动心,这些小事,她也可以不介意,还会主动帮忙说和。 “那位掌柜的还说了些什么?” “哦,也就是随便聊了一些事。那位姑娘是从今年三月出现在这翠仙居中的,之后每月初九,就会来到这里,中间从未间断过。听掌柜的描述,这位姑娘似乎在等一位很重要的人出现。但奇怪的是,她来了这么多次,掌柜的从未听她开过口。” “一次都没有?”温书有些愕然。 “一次都没有。”梅静枫也觉着奇怪,“她第一次来时,在翠仙居点了两份点心和一壶茶,之后的每次都一样。而那一次,是因为她将东西写在翠仙居的菜单上。伙计也曾开口问她话,每次她都是笑着摇头。” “莫非她是一个哑巴?”四嫂想了想,凝重道。 翠仙居里传来一阵抽气声,几个人一齐扭头看向坐在窗边的那位姑娘。 眼神安静而又凝和,娴静致远,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她的眼神不时放空,望着天边的云彩,悠然神往,带着少女的期盼。不时收回视线,凝视着翠仙居的某个方向,一看就是半晌,浅浅的两个酒窝,道不尽的怀念与思慕。 那股感觉,uu看书 uknshu就像是等待着心上人归来,回忆着他们的相见和相识,哪怕他不在身边,依然觉得很幸福。 这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 温书对这种神情并不陌生,因为现在的她,就像那位姑娘一样,等待着自己的心上人归来。哪怕只是回想着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都觉着份外的满足和感动。 被一个女人由衷牵挂和怀念的男人,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那个男人真幸福,温书想。 这是否可以说,金钟楼也很幸福? 是,不但是金钟楼,就连温书自己,也觉得被幸福笼罩。(小说《国医贵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 () 三百三十四 缘分天注定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国医贵女》更多支持! 334缘分天注定 “莫非她是一个哑巴?” “四位夫人是在说那位紫衣姑娘吗?”伙计正为旁边桌上上茶,听到他们的对话,停了下来。 “难道你知道?”二嫂连忙问。 “我还真不知道,因为从那位姑娘第一次来我们翠仙居,我就没听见过她开口。” “……” 说着,小伙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有时故意和她搭讪,问她一些话,她也只是笑,笑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真的从来没有见她开过口?” 小伙计摇头。 四人都有些沉默,二嫂也有些不在状态,没有了之前的积极和兴奋。若对方真是个哑巴,她们如何能将人介绍给三弟? 这并不是对口不能言女子的歧视,而是以三弟的性子,让他的下半生都对着一个不能开口说话的女子,几乎是不可想见的事。 她们也知道,金家三少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是多么喜欢逗弄姑娘家,看她们着恼。 “呵呵……这应该不会吧……”梅静枫无力地笑了笑,笑着又怔愣起来,不知如何说。 “六妹,你在想什么?”四嫂看到温书正专注地看着窗户旁的紫衣姑娘,目中满是思索,不禁开口问道。 温书笑着摇头,正准备说没什么,可看着窗户旁那个怡然静坐、淡淡微笑的女子,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即便真的是哑巴,也未必不能治好。” 四嫂一愣,转而笑道:“我倒忘了,我们六妹可是妙手回春的女神医。有六妹在,那姑娘的遗憾兴许能弥补。” “是啊是啊,她要真的不能说话,就让六妹给她看病。她去明月堡,这样就有更多的机会让她与三弟相处了,没错,就是这样!”二嫂脑袋转的飞快,连接下来的事都想好了。 “你啊,说风就是雨的,也不听听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大嫂笑斥梅静枫,二妹嫁进明月堡这么多年了,这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之所以会如此,纯粹是二弟惯的。从新婚之夜二妹将二弟踹出洞房之时起,大嫂林景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梅静枫也知道自己确实唐突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嫂嫂别介意,自己在没得到她点头之前,绝不多事。 温书自然不会贸然找上前去,人世间的许多事,自有机缘。若和这位姑娘有缘,总会再相见的。 时间差不多了,三人走出翠仙居,赶往清泉寺看庙会。 在她们三人离开的时候,那位姑娘仍然坐在那里。看着她清瘦凝立的背影,温书不禁想到了有关望夫石的传说: 望夫处,江悠悠。 化为石,不回头。 上头日日风复雨。 行人归来石应语。 在等待丈夫的地方,江水滔滔不绝地流淌着。女子变成了石头,永不回首。在山巅之处,每天风和雨都在循环交替着。行人若能回来的话,那么石头也应该会说话了。 “六妹似乎很喜欢那位姑娘?”四嫂罗绫裳对温书的反应兴致不小。 “四嫂有没有听过望夫石的传说?” “有所耳闻。” “不知为何,看着那位紫衣姑娘,就想到了这个传说。” “……” “对了,二妹,那位掌柜的是说那位姑娘自今年三月便出现在翠仙居中?”大嫂林景知忽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大嫂?” “哦,只是突然想起来三月九日是娘的忌日,爹每到这一日都会很伤心。三弟还特意前来翠仙居,买来爹最爱吃的点心哄他老人家高兴。” 几人都是一顿,随后又一齐摇起头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们这些女人啊,想的就是多。 温书从清泉寺回来,在前面陪几位嫂嫂坐了坐,便回到了满香楼。 静静的小楼,只有温书和盆栽若干。 温书学着公孙的样儿,拿出竖笛,召唤出了神隼。全身带着几个花点的神隼立在桌子中央,低着头,专心吃着五花肉。 “金六哥说两天一封信,今天的信已经写过了,这么说,还要等到后天才能给金六哥写信……”温书很不大意地遗漏了金钟楼话中的“至少”两个字,若金钟楼知道她是这么想的,会很不介意帮她纠正一下的。 “金六哥有事要忙,我不能打扰他们。” “频繁地通信,会不会给金六哥他们带来危险——” “还有你,会不会被人不小心用弹弓打下来?” 桌上的阿花被一块五花肉给噎到了,就凭小毛孩的弹弓也能打到它?它可是翱翔于天际的神隼,别把它和一般的小鸟相提并论! “弹弓打不下来,那么箭呢,被箭射中就没命了。” 好不容易吞下噎在喉咙中的五花肉,阿花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这个时候,无论谁前来满香楼,都会发现一个很诡异的情景。 温书一个人絮絮叨叨,而阿花则低着头使劲吃着五花肉。 这样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温书想让阿花传信,阿花因为吃得过多而无法飞行。经过温神医之手,亲自下了诊断。 等这个家伙消了食,再让它飞上高空送信去吧。 而等这个家伙彻底消食,重新飞上蓝天之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这三日,何止是度日如年。温书苦哈哈着脸,金六哥要是知道她没有听话,按时写信的原因是这个,一定会笑话她的。还有那个死猴精,她很怀疑,阿花被猴精收买了,故意来整她的。 温书伺候阿花,那可真叫一个尽心尽力。阿花在以前的主子那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阿花变成了傲娇的阿花。 每当阿花的傲娇病发作,不管温书怎么为它顺毛,它都不肯飞上蓝天,为她送信。 这样的结果,不但温书悲催了,远方的金钟楼也着实无奈。 而公孙极乐对此的解释是,阿花出生没多久,刚学会飞翔和辨别方向,虽然凭着过人的天赋,能及时传达书信。但终究不稳定,他本想让阿花多历练一番,三小姐坚持要,他也没办法。 猴精这么解释着,眼里满是狡猾的笑意。金钟楼何尝不知公孙兄的恶趣味,只是以书儿的性子,公孙兄下次再去明月堡之时,可能要吃一番苦头了。 金钟楼谢小迹和公孙极乐三人,自出城后,一路向西而行。夜晚宿在古来客栈,那里,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们。 神剑山庄的庄主万心楼! 万心楼为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因着这个消息,他们决定进入有着“天下第一险地”之称的沙石王国。而在这个王国的入口,有着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蛇潭。 在出发的前一夜,金钟楼飞鸽传书给温书。 接下来的行程难以预料,公孙兄的神隼又常常不在状态,加上沙石王国不是别的地方,那是一个连神隼都难以到达的领域。因为在沙石王国的上空,常常弥漫着不知名的气体毒雾,一只苍蝇飞过,还没有接近沙石王国,就会变成一只死苍蝇。 这一封书信,金钟楼写了许久。想说的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谢小迹看金钟楼拿起毛笔又放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金钟楼这么犹豫不决的样子。 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温三小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吧。 但做出这个决定之时,金钟楼没有任何犹豫。他的兄弟们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在想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三小姐?”谢小迹在另一边坐了下来,问着正不知如何决定的金钟楼。 金钟楼摇头,“这事我并没有打算隐瞒书儿。”他们夫妻俩是坦诚的,不管任何事,他都不会瞒着书儿,何况这等危险之事,书儿要是知道他没有告诉她,一定会难过的。 而他在意的,只是如何与书儿说。还有这满腔的思念,又要怎样倾诉?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书儿对他的担心降到最低。 “三小姐会理解你的,也会支持你,金钟楼。”谢小迹不但了解金钟楼,他也了解温书。只要是金钟楼认真做出的决定,温书从心里都是支持的,因为金钟楼就是有这样让人全心信赖的力量。 “我知道。” “你的几位兄长和嫂嫂,包括明月堡的所有人都会照顾她、陪伴她。伯父也很喜欢她这个儿媳,她在明月堡会生活得很好。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办完事,你便可以和三小姐早日团聚。” 谢小迹虽然善于安慰姑娘,u看书 ww.uknshu可对方是金钟楼,从来不需要多说什么的好兄弟,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说。 不过,看到金钟楼这样,由衷牵挂着一位姑娘,可以尽情地倾洒自己的相思和情意,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至少这些事情,是他这个浪子所不具备的。 金钟楼点点头,书儿或许什么都不缺,爹爹和兄长嫂子们也对她很好,但是没有他在书儿身边,他就是没法放下心。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发誓要照顾她一生一世不让她受任何委屈的人。他爱她,不管他身在何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的书儿,也一定要明白这一点啊!(小说《国医贵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 () 三百三十五 隐情 335隐情 一只神隼停在满香楼外,扇动着翅膀。 温书正在屋内翻着医书典籍,明月堡藏书丰富,里面有着各色的典籍秘笈。昨日她特地逛了一圈明月堡的藏书阁,收获颇丰。 她必须要找点事情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金六哥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相思使人瘦,再这样下去,待金六哥回来时,她一定会瘦成人干,金六哥都认不出她来了。 她必须要习惯没有金六哥在身边的日子,他有许多事情要做,自己不能太过依赖他,否则金六哥会为难的。 在每次的回信中,温书不敢太过吐露相思之苦。她怕金六哥会不安,会牵挂她的近况,若因此害得他分心,可能会为他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听到翅膀扇动声,温书抬起头来,见是阿花回来了,连忙放下书三两步冲上前去。 从阿花的脚上拿起金六哥写的信,温书展开一看。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越发地凝重起来。 金六哥和谢小迹猴精他们要去沙石王国? 那个地方,温书自然是听过的。沙石王国,有天下第一险地之称,遍布在沙石王国上空的毒物,号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何况,在沙石王国的外围,还有着令人闻风丧胆半步不敢接近的黑蛇潭。 那里面的黑蛇,都凶猛残酷异常。行动敏捷,身带剧毒,凡是被黑蛇潭中的黑蛇咬上一口或者只是沾上它的毒液,会当场毙命,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温书想不明白,金六哥他们去沙石王国做什么? 这下子要怎么办?温书的一颗心早就乱了,虽然她深知谢小迹既有沙石王国之行,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无论他们准备得多么充足,那都是个意料不到的地方、潜藏着太多的危险。 而且,沙石王国最令人忌惮的地方并不是遍布上空的毒雾,也不是外面的黑蛇潭,而是寄居在沙石王国内的一个人! 无论是谁遭遇上这个人,都绝没有占便宜的道理。那个人就像是人间的神明,在暗中操控着一切。他自封为神,但在温书看来,那人更像是一个恶魔。 问温书怎么知道? 自从接掌神明宫以来,对江湖上的事也知道得更多。神明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壮大,一方面是因为莫小仙能力卓越,又心狠手辣。另一方面则是暗中有人襄助,在背后提供着莫小仙所需要的一切。 这个人,便来自沙石王国。 温庭救下温书,为她吸走全身的毒性之后,温书曾有意向解散神明宫。但这些人,早就将神明宫当成自己的家,虽然为毒药所迫,苦不堪言,然而这么多年了,他们除了神明宫,什么都没有。 这些人,每个人都树敌众多,一旦缺了神明宫的庇护,转瞬间就会为人所杀。虽然武当的天一真人和华山派的龙羊掌门,严格约束门人,不得向神明宫众寻仇。也有意说和其他掌门人,与神明宫化干戈为玉帛。 然而江湖鱼龙混杂,武林人士率性而为,要想彻底化解神明宫与武林正道的恩怨,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金钟楼劝服温书继续担任神明宫宗主一职。他并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是神明宫组织的首领,这些人都是因为莫小仙的关系,才变成今日这样,无室无家,没有亲人,也没有正常的生活。 不管书儿还记不记得过去的事,这些都是他们夫妻俩的责任。他们有责任保护他们,为他们营造一个更好的生活。 以前温书一直纳闷,莫小仙一己之身,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 不但是她,谢小迹和金钟楼也俱是有着这样的疑惑。温书留在了神明宫,在风能等四大护法长老的拥护下,制定了严格的宫规。 神明宫由暗转明,旗下所经营的生意也慢慢漂白,不再做非法害命的勾当。 神明宫上下一心,摆脱毒药的束缚让他们整个人都脱胎换骨。神明宫旗下最厉害最挣钱的是神药堂,以前卖的不只有灵药,更多的是毒药。而现在,自从温书接掌之后,神药堂变成了正经的药铺。 这个药铺,比起其他药铺,最大的优势便是有温书亲自研制的被人称之为“灵丹妙药”的药物。 神明宫本来就是炼药的豪门,这里有最丰富完善的草药,有最大最健全的丹炉药池,还有个女神医在这里。 神明宫第十三分堂,温书将这里设成了制药大本营。选了一批制药能手,按照她提供的炼药之法将之炼成药粉药丸,炼成之后,由温书和四大护法长老严格把关,然后送到朝廷专门监管部门审核,得到允许后再投到神明宫名下各大药铺。 逐渐接管神明宫事务之后,温书才知道,莫小仙那个女人是何等的富有。以前那些见不得光的贩卖毒药的药铺,遍布整个大杨。不少武林人士前往这里,购买神明宫旗下的毒药。他们并不知道药铺的主人是谁,只知道这里的毒药霸道非常,很少有人能够抵挡。 温书自然是不肯卖毒药的,她将这里全部改成了药铺,除了市面上常见的药物,还有神明宫自己生产的。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但前往这些药铺的病人,在服下神明宫旗下的药物后,药效显著,副作用小,慢慢地,神明宫的名声也便传出去了。 温书不靠武功,也不靠毒药,凭着她对药物的了解和精湛的炼药功力,以自身的实力得到神明宫上下的尊重和敬服。 神明宫众人不需要再躲躲藏藏,终日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他们也可以重见日光。 而这样的生活,都是宗主给他们的。即便对莫小仙心有怨愤者,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宗主与过去那个令人敬畏莫名的莫小仙判若两人。他们既然心甘情愿留下来,就决定继续效忠宗主,不会有二心。 神明宫旗下的药铺逐渐上了正轨,温书一方面想着改进现有的药物,另一方面则让风能将神明宫过往的账本和名册拿来。 身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宗主,对自己这边的情况自然要做到知己知彼。 在检查神明宫的账本时,温书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神明宫每年都有一笔庞大的开支,这笔开支没有源头,也没有任何详细的记载。 温书叫来风能,风能对此事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莫小仙大权独揽,她做事,神明宫上到四位护发长老,下到各个分堂的堂主香主,谁都不敢过问。 但风能,跟在莫小仙身边这么多年,又是莫小仙最信赖的心腹下属,从平日宗主行事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只说宗主这些年,每年都会固定前往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有一次,莫小仙让风能为他准备绿榈衣,她需要用到。这种绿榈衣十分稀罕珍贵,他记得宗主自己就有一件。但那件绿榈衣,宗主没有带回来。可能是在与人交手之中划破了,也可能是被宗主落下了,不管何种原因,只要宗主开口,风能都会第一时间为她找到。 而这种绿榈衣,除了漂亮好看,还有一个最大的功能。 相传穿上这种绿榈衣,便可以走过黑蛇潭。黑蛇潭里的黑蛇,最怕的便是绿榈衣的独特味道和那惊异的绿色,见到穿绿榈衣的人,会自动退避三舍。 所以,风能怀疑,宗主每年要去的一个地方便是沙石王国。而神明宫那笔庞大的开支,可能也流向了那里面。 这些事,不过是温书的猜测。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她并没有和任何人提及。 而且不知为何,对于沙石王国那个地方,温书有一种本能地抗拒。即便只是提及,都让她忍不住皱眉,心中难受得厉害。 可是,此时金六哥却告知她,他们不日就要赶赴沙石王国,这让温书如何不担心? 沙石王国内,有一个可怕的人存在。这个人,连一向蔑视武林的莫小仙,也要对之投鼠忌器,uu看书.uuka 乖乖地每年送上自己的“贡品”。 凭着温书敏锐的直觉和对谢小迹等人的了解,温书隐隐感到,他们此次前去沙石王国要做的事可能与这个人有关。 若真是那个人,事情恐怕比谢小迹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温书心魂难定,真想飞到他们身边,不是为了阻止他们,而是要和他们一起去。她不禁后悔,当时真该和金六哥他们一块去的,那样即便有些什么事,他们也能够一同面对,而不是她独自一个人在这里担心、什么都做不了。 温书提起笔,当务之急,也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了。危急之时,搬出神明宫,看在过往的联系上,或许会有一丝转机。还有,一定要当心,沙石王国里的那个人! 知道事情严重,阿花这次没有傲娇。在温书绑上竹筒之后,又吃了两块五花肉,高飞到了夜空之中,往金钟楼的方向飞去——r1152 ... ... () 三百三十六 盛开 336盛开 翌日,温书回了郡公府。 她想去看看那盆梦中依兰,花开半月,待她去之时,花儿可能都谢了。 除了这件事,她还想去问问娘。在莫小仙的父亲每次出去决战之时,那些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佟秋雨当然是担心的,每一次的决斗,都是以命相搏。比之今日的情况,娘忧虑更甚。在一日日的等待中,佟秋雨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磨练得比其她的妻子还要强悍得多。 在回郡公府之前,温书去见了大嫂林景知。六哥要去沙石王国的事在大嫂的追问下,温书只得直言相告。 “六妹一定很担心六弟吧?”比起温书的担忧,大嫂的脸上倒是云淡风轻。 温书点点头,说不担心是假的,她昨夜一宿没睡,一遍一遍磨搓着那封书信,想象着六哥写下这封信时的心情和样子。 温书很高兴,金钟楼没有瞒着她。她也知道,金钟楼写这封信,字斟句酌,为的是不想让她为他担心。那些再精细的修辞和柔软的笔调,都无法让温书安下心。 她整副心思,都放在金钟楼他们要前往沙石王国这件事上。 “回去和亲家母聊聊天也好,书儿有好阵子没回去,亲家母也应该想你了。遗憾的是,六弟未能陪六妹一块回去。” “没关系,大嫂。我并不会怪六哥,娘也不会说什么。” “这一点,我自是知道的。”大嫂说着,朝温书走了过来。“亲家母喜欢的东西,我已经让丫头准备好了,六妹回去的时候别忘了带上。” “大嫂怎么知道我……” “六妹,我也是女人,也曾为人妻,当然明白六妹的心情。金家几个兄弟,一年到头,有大部分的时间奔波在外。或许不似六弟那般危险重重,但常年在外奔波,哪能确保安然无恙。” “是啊。”大哥二哥三哥五哥他们,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一年里有个月都不在明月堡,留在亲人和妻子身边的时间就更少。而四哥,朝堂汹涌,旦夕祸福,更是不容轻松小觑的地方。 大嫂说得没错,作为金家的媳妇儿,从一开始嫁入明月堡,就得做好与丈夫聚少离多的准备。 “回去陪亲家母坐坐,和她谈谈心,亲家母是过来人,许多事比嫂嫂我看得明白。” “谢谢大嫂。” “早点回来,晚上咱们还得陪爹用膳呢。” “我知道了,大嫂。” 温书走出了明月堡,车夫已经在外面等候。见到温书过来,忙为她掀开车帘,温书坐了进去。 明月堡离郡公府并没有多少的路程,坐在马车上,闭上眼,浑浑噩噩地听着马蹄滴答着,等温书睁开眼时,马车已经在郡公府前停下来了。 温书回来时,郡公府正热闹着。 春儿直接将她带到了佟秋雨的居处,小姐已经嫁人了,难得回一趟娘家,不想再让她搀和进郡公府的那些事。跟在温书身后这么长时间,春儿也是知道他们的三小姐最不喜欢的就是管府内的这些闲事了。 佟秋雨听到女儿回来了,忙丢下前面的事,赶来见女儿。 舒儿回来,她比谁都要高兴。但舒儿现在已经嫁了人,不同以往,回娘家也不能那么随便,不知事先问过亲家没有。 明白娘的顾虑,温书握着佟秋雨的手,笑道:“娘,我事先有问过大嫂的,大嫂点头了我才回来。你看,这些东西就是大嫂特地为娘准备的。” “你大嫂倒是有心。” “大嫂他们对我都很好的,明月堡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照顾我。” “那样就好。”佟秋雨很欣慰,明月堡并不比郡公府小,来往人士更多,但却拥有郡公府所没有的和睦还有融洽。 “咦?姑爷呢,他没有陪你回来?”佟秋雨皱眉,对这一点,显然有些不悦。但以姑爷对舒儿的感情,他为何没有陪舒儿一起回来呢?佟秋雨想不通。 “六哥此时并不在明月堡中。” “这是怎么回事?” 温书并没想着要隐瞒佟秋雨,她今日回来,也就是要和娘说六哥的事。于是便将金钟楼和谢小迹公孙极乐一齐离开的事说了,包括前往沙石王国。她相信,娘会理解六哥的,就像理解她这个女儿一般。 不管是哪个母亲,在听到自己的女婿在新婚期间便离开自己的女儿,去做这等危险的事时都不会高兴,佟秋雨也不例外。 但更多的,是叹气。 “傻丫头,他说要去,你就乖乖让他去?” “娘,出嫁从夫,这是你说的。”温书偷偷看了一眼她,嘟着嘴巴回嘴道。她错估了娘的接受力,听到娘埋怨六哥,温书不禁生出几分紧张。 娘要是因此不喜欢六哥了怎么办?这样的事她绝不允许发生。要真是如此,温书咬唇,她可就把六哥害惨了。 佟秋雨看她这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样,戳了戳她的脑袋。 “你啊,这么依着他,什么都听他的,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温书笑笑。 只要和金六哥在一起,就是吃一辈子的亏她也不怕。 “瞧你这点出息,以前不是挺聪明的,这一嫁人,就变成傻瓜了?” 温书除了傻笑,什么都做不了。 佟秋雨连连抚额,她这个傻女儿啊,注定要被女婿吃得死死的了。 “既然你心里只有金家小子,还来看娘做什么?”佟秋雨本来就有些小性子,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华丽丽地吃醋了。 “娘,你不要这么说嘛,书儿可是每日都念着你……” “念着我?哼,念着我还在娘面前维护那金家小子?”在新婚期间离她这个妻子而去,还这么维护他,她这个做岳母的说他两句都舍不得,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还真让她这个做娘的伤心。 “娘,你不要这样麽,像个小孩子一样,也不知道当时爹是怎么看上你的。”爹一个赫赫刀客,竟然看上了娘这等小孩儿心性的人,想必爹当年为了哄娘高兴,一定费了不少脑筋。 “不孝的丫头,你母亲我当年可是美艳无双的大美人,性情又温柔可爱,你爹看上我是他的福气。” “娘,你的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诶——” “打你!——”佟秋雨作势欲打,温书跳到了一边。尔后又狗腿地跑了过来,抱着佟秋雨的胳膊蹭蹭。 佟秋雨哪里再舍得逗她,摸摸女儿的脑袋,心想着这丫头一段时间不见,撒娇的功力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短时间内能有这么大的进步,是从姑爷那里历练的吧? “对了娘,六哥送你的那盆花呢,我想看看。” “舒儿,你不要告诉娘,你回来不是为了看娘,而是看那盆花的。” “没有,我主要是看娘,顺带看看那盆花的。” 这个回答,佟秋雨还比较满意,尽管知道那丫头有些口不对心。不过小女儿家的心事,她是过来人,也很了解。 “那盆花自从姑爷搬过来,每日娘亲自伺候着,但在三日前,还是开败了。”佟秋雨的话中满是遗憾。 等待七年才盛开的梦中依兰,恍如昙花一现,在她们的生命中留下淡淡却难以磨灭的痕迹,转瞬之间便消逝无痕。 温书也看到了那盆梦中依兰,花朵已经凋谢,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无端的,温书觉得有些落寞。 这盆象征着她和金六哥感情的梦中依兰,如果能一如之前那般盛放,该有多好。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落寞的,这次的开败,是为了下一次的盛开。” “可还要等很久……”七年啊,人生中又有几个七年。而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七年更是一去不复返。即使再度盛开,境况或许全然不同。 “有时候,等待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东西。”佟秋雨轻轻抚摸着梦中依兰光秃秃的枝干,嘴角带着一抹神秘的幸福道。 温书愣住了,这样的佟秋雨,她从未见过。 若汪大小姐和金钟楼谢小迹等人在场,一定不陌生。因为佟秋雨在回忆过去那段与丈夫相处的时光时,uu看书.ukshom 她的脸上就是这样的神情。 “梦中依兰,花开花败,虽然短暂,却怀揣着希望。它只需要等待七年,在七年后便可以再次倏然绽放。它拥有许多女人梦寐以求都无法企及的美好年华,每次的等待,都是圆满,只不过是过程波折时日长了些而已。” 有多少人,耗尽一生去等待,也得不到所谓的圆满。它至少还有花开半月的机会,而许多的女人,尚未开放,便已经彻底枯萎。 “娘——”为什么她觉得娘的话中,带着无尽的心酸。 “傻舒儿,娘没事,娘只是高兴罢了。在姑爷将这盆梦中依兰搬来给娘,让我放心将我的舒儿交给他之后,我就知道,我的舒儿绝不会像娘一样。姑爷他会用爱心和信心精心维护着他心中的梦中依兰,用一生的时间,一次次地等待着她开放,见证她每一次盛开的美好。你们这一辈子还长着,开得太过热烈,就像这梦中依兰,很快便会凋谢了——”r1152 ... ... () 三百三十七 拜托啦,6嫂 337拜托啦,六嫂 从郡公府回来,温书的心境一下子豁然开朗,与其在担心中焦急等待,还不如放开胸怀,全心去信任他。 金钟楼翌日便和谢小迹万心楼公孙极乐等人,出发前往沙石王国。 傍晚时分,神隼停在满香楼的回廊之上。 是金钟楼报平安的书信,经过一日的赶路,他们来到一处小镇。这个小镇民风淳朴,他很喜欢这个地方。在给她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洗去一日的风尘,坐在店家为他添满灯油的油灯前,给她写信。 再有两日,便会到达沙石王国地界。谢小迹他们还需要置办不少必备物品,有些物品,只有在沙石王国外围的绿林森小镇才能购得,在那里他们应该会逗留一两日,摸清沙石王国里面的情况。 温书在回信中,提到今日去郡公府的事。梦中依兰开败了,光秃秃的,看起来有些凋零。但七年后,它会再次盛开。温书在信后画了两根勾在一起的手指,他们约好,七年之后,要一起看梦中依兰再次盛开! 这一夜,温书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起来后,呼吸着满室的芳香,来到前厅,大嫂正在看着今日明月堡的午膳菜单。每日厨房要准备什么菜色,都得大嫂点头。尤其是在堡里来客人的时候,更要妥帖周到、尽善尽美。 “大嫂。” “书儿起来了?” “嗯。” “你气色看起来不错。” “哦,想通了,我应该要相信六哥,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在家里等着六哥归来。”温书释然一笑,虽然说这种事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但从现在开始,她要学着习惯。真要是不放心,大不了她去找六哥便是,天涯海角、龙潭虎穴,他们都一起闯! “这样便好,我们做女人的,都不容易。”大嫂感叹着,又道:“做男人的,也同样不容易。” 就算是金钟楼,又何尝不在千里之外思念着他家中的新婚妻子? “对了,大嫂,今日堡里有客人?” “是爹的几个故交,来找爹叙叙旧。”林景知放下菜单,因为想到了某些事,神情颇有些烦恼。 “大嫂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姑自三天前出堡,便没有回来。以前虽然也喜欢满城跑,但每日都会回到堡中过夜,这一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迟迟未归。” 金雪芙是金家最小的一个孩子,自小便是父兄和堡中所有人的手中宝,虽不至于溺爱,却终究娇惯了一些。在这临阳城中,谁不知道金家七小姐,看在父兄和明月堡的面子上,每个人对这七小姐都十分关照。 金雪芙好打抱不平,遇到不平事和欺人之辈总会出手教训,是个热心善良的侠女。加上为人十分重义气,在江湖上也以自己的名义结识了不少的朋友。 这小丫头,今天去见这个朋友,明天又和那几个朋友结伴出游,忙得不得了。白日在明月堡中,很少看到这小丫头的身影。 “小姑虽调皮了些,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金家七子,各个习武,最小的金雪芙也不例外。即便是个女娃,在武功上下的功夫不亚于几个兄长。 她曾听六哥说过,小姑的习武天赋很高,兴趣也很浓厚。别看她贪玩,对于喜欢的事,向来是抱着十分的努力和认真的。 小姑还很机灵,江湖经验虽少了一些,却也是见过不少大阵仗的。人家要动她,也不容易。何况在这临阳城中,一提到明月堡的七小姐,十个人就有九个人会落荒而逃。 “我倒不是怕小姑有什么危险,是怕她又闯什么祸。”大嫂抚额,那个皮丫头,谁能动得了她啊? 她每月单是为小姑料理善后就伤透了脑筋,小姑她,闯祸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得罪的人也一次比一次厉害。她真怕,有一日她得罪了一个连明月堡都无法相抗衡的人物,吃亏的还是那丫头。 “不会的,我看小姑,虽然活泼好动,做事却并非没有分寸。每次出手,都是为了帮助别人,这也是因为她有一副侠义心肠。” 温书还是很喜欢金雪芙的性格的,爽朗直率,明快活泼,若小姑能一辈子都这么率性而活,那也是她最大的幸福。 “是啊,我们那位小姑,就是太善良仗义了。真希望能快点出来一个人,好好治治这丫头。”林景知常常被那小丫头弄得头疼,但每次提起那个丫头,却是满脸笑意。 向来稳重持重的大嫂,也只有在提起金雪芙时,才露出这种无奈又宠溺的神情,连口气都轻松明快了不少。 金家每个人拿七小姐当宝,这句话温书算是领教到了。 温书笑了,她也由衷期待着,能真的出现这样一个人。能治服金家七小姐的,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但温书没有料到,让金雪芙第一次吃瘪的人,会是他! 说曹操曹操便到,这厢两人正在说着七小姐三天未归的事,那边金雪芙一路不带喘气的从明月堡大门跑回到了前厅。 “大嫂——六嫂——你们都在这里,太好了!” “小姑,你这三天上哪儿去了,不回来也不派人捎个短信,你不知道爹会担心?” “哎哟大嫂,我忘了嘛,你就原谅我吧。比起向我问罪,有一件更不得了的事。” 金雪芙摇着小手,呼呼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儿,才把自己经历的事说了。 原来金雪芙三天前在三合楼遇到一位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这样的事她金七小姐当然不能不管。正觉得无聊,这个蠢蛋却送上门来,她自然要好好惩治他一番。 没有想到,这个纨绔子弟人品不咋滴,功夫却很高超,金家七小姐使足了全部的招式也没能在他手上占到便宜,反而被他耍着玩。 金雪芙气得鼻子冒烟,最后使出了落月前辈亲自传授给她的柳鹤七式,这种剑法凌厉阴毒至极,不到危急关头,她从不轻易使出来的。 看她使出这种狠招,那个纨绔子弟也认真起来了。反剪住金雪芙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最后硬生生地将她从二楼扔了下来。 要不是有属下接住金家七小姐,那金雪芙还真会摔得不轻。 “所以这三天,你都在想办法对付那位公子?” “嗯!”金雪芙重重点头,她向来靠自己,武功上打不过人家,靠智取也要将对方拿下。 “结果呢?” “结果……”金雪芙哭丧着脸,“那家伙的智谋比武功还要可怕。”在他手上,她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无论她在想什么,或者出的什么招,那个人就像提前洞之一切一般,一一将之化解。 金家七小姐在临阳城“横行”了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这样可怕的人物。 “这么说,你是回来搬救兵来了?”大嫂有些兴味的道。 居然有人能难住这小丫头,还真是不得了。要不是怕这小丫头生气,她还真想让她把那人带回来,让她这个做嫂嫂的瞧瞧。 她看得出来,这小丫头已经对那人动心了。脸腮微红,话中多有羞赧之意,不是心动又是什么? 搬救兵这种事,平时就是打死金雪芙,她也不会承认的。因为承认了便等于示弱,金家七小姐怎么能够输给那个欺负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 但这一次,金雪芙在一番踌躇之下,居然点了点头。 “那你想怎么做?” “我要借用一下六嫂。” “我?”温书指了指鼻子,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有哪里能够帮得上她。 “六嫂很会制毒炼药对吧?无色无味、让人没办法察觉的药物六嫂这里肯定也有很多了,给我一点,让我教训一下那个人怎么样?” 原来这个小丫头打的是这个主意,温书有些悲催,她的药什么时候被用作这种用途了? 那小丫头说着,又自己否定起来。 “不行,那个坏蛋太机灵了,茶水一端到他面前,他一定会察觉到有问题。那个家伙直觉之灵,就像个怪物,我不能用寻常的方法对付他。” 这算是金家七小姐对那人高度的赞许吗? “对了!”金雪芙一拍手,u看书.uukanhu.co“六嫂不是被人誉为天下下毒第一人麽,传说中只要六嫂嘴巴能动,就能制敌于瞬息间,厉害得不得了。怎么样,六嫂,和我去,让我见识一下啦——” 温书就差泪奔了,她什么时候被人称为天下用毒第一人了?这小丫头,是在故意抬举她,给她戴高帽吧?拜托,这又不是称赞,她是个大夫,被人称之为用毒高手是怎么回事? 虽然医毒本是一家,但被这个丫头记得自己只会用毒,忘了她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这一点,还是很受伤的啊。 这种事,是个大夫能做的吗? 从小姑说的事来看,那男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更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这之中似乎有什么误解,用她的毒药招呼他,未免太狠了吧? …………r1152 ... ... () 三百三十八 失落的心 338失落的心 “拜托啦,六嫂,你就帮帮我麽,我被那人欺负得好惨——”金雪芙说着,还真夸张地流下两行泪来。 温书看了一眼林景知,好像在问:“大嫂,这孩子一直这样吗?” 林景知摇头,这丫头吃瘪还头一遭,不过以前在找爹和兄长嫂嫂们要什么东西对方不给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她张着嘴哇哇大哭。 换句话说,这丫头就是很有经验了? 看出这两个嫂嫂不是那么好骗,金雪芙嘴巴张得更大了,一边哇哇大哭,还一边拉起自己的袖子,指着胳膊上的两处青紫。 “六嫂,大嫂,你们看,那个人出手有多狠。我这……还有这……都是他弄的。”金雪芙一会儿伸过来一只胳膊,一会儿又撅起屁股,抬抬腿,指着身上的几处淤青给林景知和温书看。 “小姑,这些真是那人弄的?” 金雪芙扁扁嘴巴,听出了嫂子嘴中的关心之意,越发可怜地点点头,“唔嗯。” “实在是太过分了,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出手这么重呢!” “就是就是。”金雪芙忙点头。 “而且也不看看他伤的都是什么地方,姑娘家的屁股,是能随便踢的吗?这小子还真是个轻薄的浪荡子,必须禀明爹爹,好好教训他一下!”大嫂林景知颇有威严的道。 “……不,也不是……也没嫂嫂说的那么严重啦,那个人虽然欠抽了一些,也不算是什么浪荡子……真的,他就欠扁……我带六嫂过去教训他一下就是了,就不用告诉爹爹了……” 真是太可爱了,果然着急了。 林景知对温书挤了挤眼,温书了然点头。嘴上说得狠,要真是动真格的,这丫头又着急了。 “大嫂,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就陪小姑去看看好了。”温书算是明白了,小丫头并没打算让她真的对那人下手,就是找个人壮壮声势。这种时候,做嫂嫂的不帮她,还有谁帮她? “六嫂真好,谢谢六嫂!”金雪芙立马喜笑颜开,脸上的泪水也顿时消失不见。这等功力,还真是让人咂舌啊。 “喔~就六嫂好,我这个大嫂……” “大嫂也好,谢谢大嫂!”这丫头话接得很快,嘴巴也很甜,真是个惹人疼的孩子。 “六妹,多盯着她一点,这丫头很会闯祸的。”在温书经过林景知身旁的时候,林景知拍拍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道。 “放心吧大嫂,我会的。” 有温书跟着,林景知自是放心的。六妹虽然年纪尚轻,也有些小孩子心性,但办起正事来,还是十分可靠的。 “六嫂,我们快走,要不然就给那家伙跑掉了——” 温书还想和林景知说上两句,便被金雪芙拖出了明月堡。 “叶枫,怎么是你?!” 到了金雪芙所说的凤鸣楼,在她的指示下见到了她嘴里的那个坏蛋,但温书没有想到,与金家七小姐结下梁子的人居然是叶枫! 永亲王沈冰奕座下第一侍卫,名列四大侍卫之首,被称之为“影子”护卫的叶枫。 叶枫在看到温书的时候,也陡然吃了一惊。 “我说是谁,原来是温三小姐……哦,不,现在应该是金家六少奶奶才是。”叶枫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扬着一贯风~流的微笑,冲温书摇了摇手中的酒壶。 但是温书,还是在他的脸上敏锐地发现了嘲讽的气息。 他是在为他的主子抱不平?但在这段感情中,沈冰奕并不是受害者,而温书自始至终就和沈冰奕没什么关系。 叶枫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收敛了脸上过于扎眼的笑意,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金雪芙。 “学不乖的大小姐,你又来了,这次要我将你怎么办才好呢?”叶枫说着,就着酒壶,吞下一口酒,“是要我将你从二楼丢下去?还是罚你喝下一坛烈性大曲?……” 这种事,显然金雪芙都是经历过的。 小姑被叶枫从二楼扔下去,这事她知道,喝下一坛烈性大曲又是怎么回事? 金雪芙听到他又提起这些事,不禁红了脸。但小老虎,羞怒起来可是不得了的,就连叶枫都难以招架。 “你这风流子,还敢说,本小姐今日就打得你说不出话来——” 金雪芙看了一眼温书,满脸羞红,提着鞭子就飞了上去。她的脚,踢向叶枫手上的酒壶。 那个碍眼的酒壶,从她进门时便看不顺眼,想一脚将之踢碎了。 “不是吧,又来?”这小丫头,还真是学不乖啊。 叶枫座下的凳子在原地绕了一圈,人微微晃过,金雪芙一脚挥了空。她的动作还真是敏捷,还未落地,在墙上一点,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那只脚又冲着酒壶踢去。 叶枫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招,一只手拎着酒壶,仍在风雅地仰着头,喝着小酒。而另一只手,却是头也不回地格开了金雪芙飞过来的脚。 这一格,看似无力,但传递到金雪芙身上的力量却是惊人。若不是金雪芙反应灵敏,在即将飞出窗外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硬生生落在地上,她会再一次被叶枫踢出窗外。 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 但温书却是知道,叶枫是控制着力道的。 心性高傲,一副扑克脸,在漂亮姑娘面前却谈笑风生,一副风流大少的样子,这便是叶枫。 然而这三日,对金雪芙,他出手还真狠。至于原因,是金雪芙与一般的漂亮姑娘不同。 她虽然是个美人儿,却不是个温柔的美人儿。对她怜香惜玉,受罪的可能就是自个儿了。再加上那小丫头功夫当真不弱,若不是叶枫的武功与之相克,又能读懂人心,未必就能将她压制得死死的。 “小姑——”温书走过去,扶起金雪芙,“没事吧?” 金雪芙抿紧了唇,摇摇头。 “叶侍卫,小姑贪玩,并无恶意。此事到此为止,两位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六嫂!”金雪芙不依,明明是她吃了亏,她才不要和那家伙化干戈为玉帛呢。 “六少奶奶也看到了,并非叶某不肯卖六少奶奶面子,而是这位姑娘不肯,宁是要找叶某的麻烦。” “六嫂,你认识这个家伙?”金雪芙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要不是被那坏家伙气到了,她会出手吗? “有过数面之缘。” 永亲王座下四大侍卫,叶枫,余恨,千禾,清雪。千禾和清雪,跟在王爷身后的时间最多。叶枫虽然也跟在永亲王身后,身份和身手却神秘许多,一般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是永亲王沈冰奕的“影子”护卫。 不但如此,叶枫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永亲王面前“没大没小”的,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朋友。叶枫的家世不俗,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从很小的时候便跟在沈冰奕身后,最后更是做了他的影子侍卫。 “六嫂竟认识这种浪荡子,真让人不开心。” 温书笑,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知道这小丫头吃了瘪,自然是要安慰安慰的。 “喂!你,我六嫂可是很厉害的,你向我道歉,本姑娘就原谅你,之前的事既往不咎,怎么样?” “金七小姐这么大度,倒是令叶某受宠若惊了。” 叶枫自是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身份的,临阳城明月堡的七小姐,几人不知?遑论是叶枫,他也是经常出来混的。即便先前从未与这位大小姐打过交道,从别人口中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只是她没有想到,温书会来。 她真是一位好嫂嫂,小姑受了委屈,这是要来替她出头的? 只要是金六公子的家人,她都这么照顾维护? 不可否认,叶枫之前对温书,确实怀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心思。虽然只有一点点,并且在知道沈冰奕喜欢她,并且要立她为侧福晋之后,这种苗头便被她硬生生地掐断了。 叶枫向来是个洒脱的人,从来不会为了某个女人停留,不是吗? 王爷是他最尊敬的人,王爷想要的东西他都会亲手帮他夺过来,不会和他抢!这样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uu看书 ww.uukashu 所以在得知自己对温书开始有了异样的心思,又看到沈冰奕凝视着温书越来越深沉的目光,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做出了决定。 可是现在,叶枫还是有些个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沈冰奕? “你什么意思?”一听叶枫这调调,金雪芙又炸毛了。 “没什么意思,七小姐不问情由便对叶某大打出手,叶某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叶枫此时是寸步不让,还真叫人头疼。眼看着金雪芙又要动手,温书只得按住她。 “小姑纵然冲动了些,起因却在于叶侍卫,这之中是否有什么误解,双方坐下来解释清楚,比这样僵持着岂非更好?” 叶枫没有说话,话都说到这一步,他要是再不肯答应,那就显得自己太小气了。要逗那位大小姐,原本也是为了好玩,并不是要真的与她过不去。 只是温书,叶枫摇了摇头,终是叹了口气。 三百三十九 冤家 339冤家 “小姑纵然冲动了些,起因却在于叶侍卫,这之中是否有什么误解,双方坐下来解释清楚,比这样僵持着岂非更好?” 叶枫请两人落座,又亲自为两人斟了酒,诚意十足,是真的有心化解与金七小姐这几日的误解。 “金七小姐是海量,温三小姐的酒量也是众所周知,这点酒,自是难不倒二位的。” 这话听着正常,细细思量起来,却大有问题。 果然,一听到这话,金七小姐又成功地炸毛了。 “你什么意思,故意损我呢?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你这么小气?!” 金雪芙撇撇嘴,这男人还真是难缠,一点都不留情,也不知道让着点姑娘家。尽管,尽管本姑娘从没想过让他相让,可老是被他看笑话,她还是很火大的啊!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那坛金雪芙被迫服下的烈性大曲上,这个误会不解释清楚,这两人就不会消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书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六少奶奶可以问自己的小姑子,她再清楚不过。”叶枫将这个问题毫不犹豫地甩给了金雪芙。 “没什么,六嫂。”金雪芙赶紧闭嘴,这么不光彩的事她才不能让六嫂知道呢。 直到许久以后,金雪芙已经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在一次醉酒中,终于说出了当年的事。 在那三天里,金雪芙一次一次地找上门来,每一次,都被叶枫轻松地给收拾了。有一次,金雪芙在叶枫要喝的酒中下了巴豆,等着看那浪荡子拉肚子拉到腿软。没有想到,不但没有害到叶枫,反而把自己给害了。 在人家酒里下药,正常人的心理当然不会立即离开,而是亲眼看着他喝下酒,然后再看看他凄惨的样子。 金雪芙也不例外,尤其是她与叶枫不打不相识,被他收拾了一通之后。已经对面前那个时常一副扑克脸,看到漂亮姑娘就笑得尤为灿烂的浪荡子,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她渴望见到这个男人被她整倒服软的样子,让他知道,她金雪芙可不是好惹的,更不是他能随便欺负的。 谁知,那个男人早已洞悉了一切。 在她偷偷注视下,喝下了几口酒。金雪芙得意,自己这一次终于得手了。赶快上茅房吧,最好拉死你!金雪芙高兴得就要跳出来扭两圈,叶枫却突然倒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金雪芙吓到了,她下的明明是巴豆,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是抢着上茅房,而是倒下了呢? 该不会是小五给她买的药出了差错,不是巴豆,而是砒霜? 想到这儿,金雪芙再也按捺不住,吓得跑过来,拉起地上的人猛药。 “喂喂喂!你可不能死啊,我可没想过要害你……”伸出手指,探了探眼前人的鼻息,“没气了……” 金雪芙慌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她杀人了!” 看着前一刻还讨人厌惹她生气的家伙,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倒在她的面前,愣是金雪芙再强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金雪芙哭得正伤心,躺在地上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额,你……!” 不等金雪芙出口询问,叶枫一手抓住了她,点了金雪芙腿上和手上的大穴,让她不能跳脚,也不能再伸出她那两只爪子对他进行攻击。 叶枫一掌拍开那酒坛,两根手指拈起,放到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嗅。 “还真是好酒啊……可惜了……”叶枫摇头叹息,丝毫没有理会被他制服住抵在身下的金雪芙。 “你,你没事?”她亲自下的巴豆,又亲眼看到他喝了下去,他不可能会没事? “就这点小巴豆,也能药倒我?”若真是如此,那这些年,他早就不知死了几百次了。 论下药的功夫,还是温三小姐厉害一点儿。叶枫自认大部分的药物对他没用,习武之人,又跟在王爷身后为他办事,江湖上那些害人的伎俩,当然要能了解一点儿。 他只在温三小姐底下中过招,武林中的偷王之王也一样,连他都未能幸免。他甚至听说连谢小迹都惧了三小姐的药物,可想而知她的药效有多强了。 这些小巴豆,比起温书的那些烈性药,也不知低了多少个档次,难怪叶枫不将它当回事,堂而皇之喝下去也没任何影响了。 说起温三小姐,叶枫看了看被他抵在桌上不能动弹脑袋还不停挣扎的金雪芙,上次在她走后,有人告诉他这位姑娘便是明月堡的七小姐,在这临阳城可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 鼎鼎有名吗?叶枫勾唇一笑,高傲的他,除了真心接受的人,对谁都是一副“你还差得远”的样子。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靠着父兄的庇护才这么胆大妄为,总有一天会吃些苦头的。 算起来,温姑娘嫁进了明月堡,这位七小姐还是她的小姑。 郡公府的三小姐与明月堡的六公子结成美满良缘,羡煞了一群人,有人欢喜有人愁,在他们欢喜着这段良缘之时,可有想过他们大婚之夜王爷一个人在天井中站到天亮? 原本以为王爷用情不深,即便失去也只感到些许的失落,谁能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 只是,有些事令叶枫感到十分的不解。 以王爷的个性,温三小姐是他先看上的,怎么都不会白白便宜金钟楼。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做,由着金钟楼将三小姐给娶走? 他曾经试探着问过他,平时很好说话的王爷,罕见地封了口,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这件事实在有够怪异,不管是王爷,还是温铮,都答应得异常爽快。温铮那老儿,真的是被金家六公子对三小姐的情意感动了?不见得吧,他那样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感情用事了? 有太多奇怪的地方,叶枫很想弄明白。但王爷曾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许插手这件事,叶枫答应了。 这件事终究不关他的事,王爷都不在乎,他有什么立场去插手?何况温三小姐,真的很喜欢那位无垢公子,不是吗? 就连叶枫都不得不承认,温书身为金钟楼的妻子,比身为永亲王府的侧妃要幸福。不仅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做妾,也不是她爱不爱的关系,而是永亲王府里的女人,都太过不好惹了。 即便是温家的三小姐,也会被那些女人生吞活剥了的。 叶枫喜爱美人,各种各样的美人他都喜欢。但每次,见到永亲王府的几个女人,他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想要落荒而逃。 她们就像是毒蜘蛛,被她们缠上,会被她们活活吃掉的。 这样的女人,也只有他们的王爷能治服得了。 这些事,陷在爱情中的温三小姐自是不知的。她不会想到,在她如斯幸福的感情背后,本来就不单纯。或许意识到了一些,那个女人也根本不在乎。因为再大的事与金钟楼比起来,那也便不是事了。 要温书说,就是任何难关都有她和金钟楼一起面对,他们不怕。 叶枫苦笑,许多事不用问过她,他就知道她怎么想。他们打的交道并不多,但他就是知道。 自己的那点不寻常的心思,也不正是因为此吗?因为温书,实在不是个令人讨厌的女人。她不但懂分寸,而且勇敢。 叶枫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转,看向那个手脚被制脑袋不停晃动挣扎着的女人,一种诡异的恶趣味占据了她的身心。 如果他将她的小姑子狠狠教训了一通,她会怎么样?会不会为她出头? 这个想法一经燃起,便无法熄灭。 叶枫拿起那坛大曲,在金雪芙惊恐的眼神中,倒在了她的嘴里。金雪芙就那样仰躺着,而叶枫一边笑着让她慢点喝别着急,另一方面手上倒酒的速度又在加快。 金雪芙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凄惨过,脸上满是酒水,辣辣的滋味呛得她的眼泪直直往下掉。分不清是酒,还是泪。嘴里大喊着让那个男人住手,酒水一呛,什么话都说不出,差点被呛死。 胸前的衣裳也已湿透,曼妙的身材开始显现。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这实在是太过残酷的惩罚和对待。要不是金雪芙生性乐观,又不似其她闺阁女子那般柔弱,早就咬舌自尽了。 然而,u看书 .ukansh即便金雪芙不同于其她闺阁女子,这样的举动也将她吓坏了。一坛酒倒尽,金雪芙哭得浑身颤抖,骂他是个混蛋、大混蛋,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看到金雪芙脸上模糊的泪,叶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的疯狂,这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这样的他让他难以接受。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姑娘以后就不敢找上门,也不敢再挑衅他了。就这样吧,清清静静的,不要再和明月堡的人有任何的关联。 可惜,他太小瞧了金雪芙。 金雪芙确实吓坏了,但这也挑起了她的好胜心。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让她受过这种屈辱,她发誓,自己一定要讨回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就这样,金家七小姐一直出现在叶枫的视线之内,想避都避不了——r1152 ... ... () 三百四十 爱的证明 340爱的证明 叶枫没有想到,温书还真就出现了,和那只打不死的小强一起找上门来。 他无心说他和金雪芙的事,他更关心她的。 尽管那些事,从温书的脸上就能判断得出来。金家六公子是个绝世好男人,虽然是个瞎子,但却比许多正常人还要看得清楚,也要更加优秀。 叶枫颇不自然地撇嘴,身为一个男人,要夸另一个男人优秀,是多么让人无可奈何的事,尤其是在自己心动的女人面前。 “不说这个了,三小姐,不介意聊聊你吧,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嫁进明月堡后,生活得很幸福吧?”叶枫用他那独特的腔调微笑着道,就像一个熟悉的老友,打趣着温书。 温书看了他一眼,从她第一次见到叶枫,就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就像是现在,她也弄不懂这个男人在说这些话时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还不错。”温书只得道,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看得出来,只不过,三小姐的气色不大好,是金六公子太不体贴了?” “喂!你这个人,这么关心我六哥和六嫂的事情干什么?”温书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察觉到叶枫话中有话,正自思量。而金雪芙可管不了这么多,这个家伙,干嘛提到六哥时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啊。是嫉妒六哥比他优秀?还是嫉妒六哥长得比他帅、人比他要好? 金雪芙对明月堡的人可是十分维护的,就跟金家几位公子一样。 金家兄妹团结一心,家庭和睦,当真不假! 何况,让金雪芙这么生气的,不只是这一点。更多的是一个女人的直觉,总觉得叶枫打在温书身上的视线,让她不舒服极了。 “抱歉,我失言了。”叶枫随意地打着哈哈,一点儿都没有抱歉的意思。 “你!” “叶侍卫呢,身为永亲王身边的影子侍卫,每日在这酒楼中喝酒,没问题吗?” 听小姑说,叶枫在这个酒楼里已经好几天了。就像是故意等着她找上门来挑衅似的,虽然让她少了找人的工夫,但那股欠扁的样子让她非常不爽。从来还没有人,这么不把她当回事儿,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永亲王府既不办喜事,也没有那么多的来客,清闲得很,六少奶奶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我说浪荡子风流鬼,你说话干嘛酸溜溜的,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这样子说话真让人讨厌诶!”金雪芙忍不住了,这人自从见到她六嫂后,就怪怪的,整个人都有些阴阳怪气。 “是吗?”叶枫讶异。 “当然罗,不信你问我六嫂。” 温书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她知道叶枫是怎么了,应该是为他的主子抱不平吧。她并不会怪他,要怎么想都是他自己的事,她管不了。她和沈冰奕之间的事,也实在算不上什么事。只是在叶枫他们看来,并非如此吧。 “想知道为什么麽,七小姐?”叶枫心中一动,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笑着问一脸疑惑的金雪芙。 “为什么啊?”干嘛要问他为什么,她明明还在生气的说。不,不是,问题不是这个吧,他难道真的对六嫂有不满? “你难道不知道你六嫂嫁给你六哥之前的事?” 叶枫这是在故意说一些引人误解的话吗?若是一般的人,早就急忙阻止了,可他面前的是温书。行得正站得直,她没有任何对不起金钟楼的地方,不怕他在那儿说。 她的事,金六哥都知道,明月堡的人也知道。事实上,温书都不认为这些事有什么好说的。沈冰奕是曾到郡公府提过亲,可她并不记得自己何时答应了,就连温铮,也并未表明态度。 当着她的面,晾他叶枫也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六嫂嫁给我六哥之前的事,什么事啊?” “知道我是谁吗?” “我只知道你叫叶枫,是什么永亲王爷身边的影子护卫。” “那你知道永亲王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应该是个很厉害的王爷吧。”能让面前这个家伙俯首称臣,就凭这一点,都很了不得吧。虽然不想承认,但金雪芙也不得不认为叶枫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高傲自负,让他服从一个人,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 “没错,王爷是很厉害,但还是有人能伤害他。”说话的同时,叶枫转首看向了温书。 “那个伤害你们王爷的人,是我……六嫂?”金雪芙望着温书,眼里满是惊讶。她整日跑江湖,管着大大小小的闲事,对什么郡公府三小姐的事知道得实在不多。有时候虽然听到一些传闻,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即便温书嫁进明月堡,她知道的也都是一些有关于六哥和六嫂情比金坚的事,以及六嫂是郡公府四夫人所生的三小姐,虽然在家中不受宠,却是个不错的女人,还是一位妙手回春的女神医。 金雪芙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只要六哥喜欢,不管是谁,她都认她为六嫂。相反,若是六哥不喜欢的,哪怕是天仙嫁进明月堡,她也不会给面子。 这样子的金雪芙,自然不知道温书以前的事了。 可如今,话出自叶枫之口,由不得她不在意。 “嗯,你们六嫂,可是我们王爷先看上的哟~”叶枫喝了一口小酒,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温书。 还真是冷静啊,都到这里了还能坐得住。不愧是王爷看上的女人,既冷静,又沉得住气。 “永亲王喜欢六嫂?”金雪芙回过头来,“六嫂,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喜欢的人是六哥。”温书面色淡淡,完全不在意他们两人的谈论。无论是谁看到温书这样镇定的神情,都不会相信她和那个永亲王之间有故事。 “这倒也是,对方怎么想六嫂也控制不了,只要六嫂对六哥的心是认真的就好啦。”因为六哥真的很爱六嫂,要是六嫂喜欢别的男人,那六哥就太可怜了。 温书摸了摸金雪芙的头,这位金七小姐,乖巧的样子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摸她的头。 金雪芙也不介意,从小她就被哥哥嫂嫂摸头摸习惯了,多一个六嫂,也没关系。在金雪芙看来,这是表示亲切和宠溺的方式之一。有时候嘴上抗拒,心里还是欢喜的。 尤其是六哥喜欢的这个六嫂,她也很喜欢。 叶枫微笑的眉眼渐渐收紧,对面那副和睦乐陶陶的样子,还真是扎眼。 就在这个时候,凤鸣楼里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声音来源处,叶枫发现,对面的温书在看到那个东西时瞬间柔和下来的脸。 “是神隼诶,六嫂,这不是公孙极乐留给你和六哥通信的那只?” “是啊,这么快就回来了。”温书伸出手,那只神隼便朝她的方向飞了过来,停在了她的肩膀。 真是调皮的家伙,有桌子不停,非要站在她的肩膀上。这是阿花撒娇的方式,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想让温书快快给赏赐。 温书自是明白这一点的,让客栈老板上了些五花肉来,喂阿花吃下。鉴于上次“惨痛”的教训,温书没敢让它吃太多,适度便好。 阿花不干了,脑袋抵在盆口上,不肯让她将肉撤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金雪芙忽然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六嫂,我听二嫂说了一些关于阿花的事,是真的吗?” 叶枫一直在看着温书和那只大鸟互动,闻听此言,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什么事?” 金雪芙讶异,这家伙居然会好好和她说话?算啦,她可不是小气人,对叶枫做了个鬼脸,还是将那件事告诉了他。 “六哥临行前……” “金六公子此时不在明月堡中?”叶枫更为震惊的是这一点。他和温书成亲才多久,这便离开了?一般的女子,应该都受不了吧。算一算,他们成亲不过二十来天,这么早便离开新婚妻子,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尽管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儿女情长。许多生意人,也常年奔波在外,留下妻子独自在家。但金钟楼毕竟是不同的,他原以为以他对温书的感情,会想要永远留在她的身边,不愿离开一步。 “外子有事,必须要离家一趟。” “喔~~”这一声喔,uu看书 .ukanshu 拖得还真是长。什么样的事,需要金钟楼离开新婚妻子,留她一个人? 再怎么说,至少也得在成亲一个月之后,这也是大杨不成文的习俗。 “你喔什么喔,六哥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才不得不离开六嫂的,你可别在那挑拨离间幸灾乐祸啊!” 金雪芙可是很聪明的,这男人的花花肠子,可瞒不过她的眼睛。 “这个,就是六哥爱六嫂的证明。”金雪芙一把抓起神隼,捧在自己的手心,送到叶枫的面前。 阿花挣扎着,无奈金雪芙习武之人的手劲真不小,它挣脱不得。甩了甩爪子,幽怨地回头看着金雪芙,好像在说: 我想吃肉,谁也不能阻止我吃肉…… r1152 ... ... () 三百四十一 鹣鲽情深 341鹣鲽情深 “这个,就是六哥爱六嫂的证明。”金雪芙一把抓起神隼,捧在自己的手心,送到叶枫的面前。 在这之前,温书没忘了将阿花脚上绑的竹筒取走。 “写了什么,六嫂快看看,六哥写了什么。”金雪芙的小脑袋一下子便凑了过来,平时是没赶上,这次被她逮个正着,当然想知道她亲亲六哥给六嫂写了些什么。 温书没敢给她看,将那封信放在腰带之中,继续方才的话题。 这封信要是给那小丫头看了还得了,她和六哥准得被她笑话死。 再说,把叶侍卫一个人晾在一旁,读取信件似乎不太好。尽管温书的心思已经飞了,猜测着那封信上可能会写了些什么。 “什么嘛,六嫂根本就不看哦。”金雪芙无聊地撑着脑袋,心思全在金钟楼的那封信上。 以前她就好奇了,她几位了不起的兄长在和嫂嫂们相处时是什么样子。要想知道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比看他们写给嫂嫂的信件更为合适的呢? 金雪芙的好奇心爆棚,甚至都没什么心思和叶枫温书说话了。由着那两人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自己则在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到六哥写给六嫂的信。 “小姑,你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温书揉揉金雪芙的脑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间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难道是因为没有看到六哥写给她的信,小姑她,好奇心还真是浓厚呢。 “六嫂,真的不可以给我看吗?”金雪芙苦着脸道,她真的好想看啦。 温书不自然地转过脸,其实六哥的信上也没写什么让人脸红的话,只是有些话还是很容易让人误解。为了保住六哥在小姑心中的形象,她要捍卫这封书信,不能让它落到小姑的手里。 “小姑,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些报平安的话。” “既然只是一些报平安的话,那给我看一下又没什么关系。” “这……” “给我看啦给我看啦,六嫂,好六嫂,就让我看看嘛——”向哥哥嫂嫂还有爹爹撒娇,金家七小姐可是信手拈来。 温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转头看叶枫,叶枫也盯着她腰带的方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是个登徒子,其实他的全副心思,就跟金雪芙一般,都在金钟楼写给温书的那封家书上。 “阿花啊阿花,六哥写了些什么,你知道吗?”阿花可是非常聪明的,就是太贪吃了一点儿。 阿花扇扇翅膀,没搭理金家七小姐,只是专心吃着自己的五花肉。 “连阿花都不肯理我了,我还真是惨哪!”金雪芙伏在桌子上,作假泣状。 温书和叶枫两人齐齐黑线,这位金家七小姐,也太会装可怜了吧? 叶枫见的,多是这小丫头泼辣的一面,没有想到,在和家人相处时,居然也挺可爱的。不过,最头疼的,应该是她了吧。 叶枫看向温书,对于小姑子这样的请求,她会怎么办呢? 不答应,可能会让小姑子不高兴。若是答应了,似乎也很难办。叶枫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神采,还顺带狠狠瞪了一眼吃得都快撑了的阿花。 这一幕恰巧被温书看到了,眼珠一转,一个好办法涌上心头。 为了能稳住好奇心爆棚的小姑,也只有祭出让小姑生出异样心思的叶侍卫了。 不要怪她啊,她这也是被逼无奈。 “叶侍卫这么瞪着阿花,是也想吃阿花的五花肉了吗?” 阿花一听到有人要抢它的五花肉吃,立即扇着翅膀,包裹住自己的五花肉。还顺带掉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叶枫,随时都有和他大干一场的架势。 “什么?”金雪芙笑着转过头,“不会吧,你这人,还要跟阿花抢食?” “嗯,好像是这样呢,以前见到叶侍卫,叶侍卫就在吃五花肉。听说他整整让伙计给他来了五斤呢,还来了两壶好酒,这么多的东西,咱们的叶侍卫半个时辰就全部将之消灭了哟~”温书伸出一根手指,无奈的一指,表示对叶侍卫那强大的胃表示敬意。 “噗——”金雪芙捧腹大笑,“六嫂,你说的是真的?这个人,这么能吃?五斤肉,五斤诶,他的肚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一次吃下那么多的东西——”金雪芙猛盯着叶枫,好像在研究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构造的,居然如此的神奇。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叶侍卫,因为我也不知道。”温书一摊手,不介意把问题再次丢给叶枫。 叶枫瞪着温书,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假话,还把他推出去挨宰。 你还真是悲惨哪,叶枫。 “喂,你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金雪芙完全忘了那封信的事了,兴致勃勃地做到叶枫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问道。 叶枫拂开她伸来的爪子,“有这事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叶枫喝了一口茶,“或许你应该问问你六嫂,她是如何知道的?” “六嫂,他还不承认!” “小姑,男人总是要顾及着面子的,你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即便是心胸开阔的叶侍卫,也会觉着不好意思的。”在说到“心胸开阔”四个字时,温书特地放重了些语气。 金雪芙点点头,六嫂说得没错,这个男人一定是不好意思了。都怪她,刚才没收敛着点儿,那样笑话他,他定是生气了。加上这个男人又这么小气,会承认才怪。 叶枫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女人,整起人来还是一样的厉害。 偷王之王公孙极乐,谢小迹,还有他,包括王爷,似乎除了金家六公子,还很少没有人被她整过。 叶枫很想知道,会不会有那样的一天,这个女人整倒金家六公子,金钟楼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之后,金雪芙一直缠着叶枫,先是道歉,在叶枫僵着脸说自己并没有怪她的时候,又追问起吃五斤肉的事。 叶枫简直被那个小丫头给打败了,女人难道都是这么麻烦的存在吗?不对啊,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姑娘都很可人啊。 “唔——”阿花彻底吃撑了,倒在了桌子上,不能动弹。 温书想哭,上次就是因为阿花吃撑了,害她三天都没和六哥通信。现在阿花似乎撑得更厉害了,她又要等多久? 不该心软的,应该将五花肉撤走的…… 另两个人则露出了迷惑不解的情绪,前一秒还整人整得欢快的温书,怎么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雪芙插腰而笑,“叶大哥,你知道我六嫂为什么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吗?” “诶诶诶,我什么时候……” “诶哟,没关系啦,能被我叫一声叶大哥,是你的福气。一般的人,可没那个本事让我称呼他为大哥的哟~” “那谢谢你啦。”叶枫还真是受不了这丫头,前两天还喊打喊杀,下一刻却搭着他的肩膀和他哥俩好。金家的女儿,都是这么天真的吗? “不谢,那我们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我也不怪你对我做的那些没有君子风度的事了。六嫂说的没错,事先误会你是我不对,你也教训我了,本姑娘就大人大量原谅你了。以后我们俩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哦,这临阳城,我可是很吃得开的!” 叶枫只剩下吐槽的生动,这位姑奶奶是咋样,他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她的小弟?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叶枫指了指对面抱着阿花,就差无语凝咽的温书。 “哦,这个啊,因为我上次听二嫂说,阿花因为贪吃,身子太重根本就无法飞上天,自然也就无法为六哥和六嫂互相通信啦。他们两个,一开始是一天一封书信,到后来距离越来越远,但也保持着两天一封。就是因为阿花贪吃,害得六哥三天都没有消息回来,让六嫂很担心呢。” 原来是这样,叶枫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这只笨鸟,果然还是让它撑死比较好吧? “喔!我想起来了,六嫂,六哥的信……”金雪芙猛回头,差点就忘了这档子事,六嫂还真是可恶,就这么转移了她的目标。 “咦,我六嫂呢?”待金雪芙反应过来,哪里还有温书的身影。 “早就走了,笨蛋!”叶枫摇头,起身,也离开了凤鸣楼,不想再看到那个笨得像猪一样的女人。 “喂——你们两个,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啊!六哥的信——坏六嫂,你不可以一个人偷看!——” 说着,uu看书 w 金雪芙又飞奔着跟了上去。凤鸣楼上传来一阵轰动,金雪芙才不管这些,追人要紧。 “温三小姐!”温书刚走,叶枫便追了上来。 “有什么事吗,叶侍卫?”温书怀抱着吃撑了的阿花,回过头问。 “王爷对你的感情,你怎么看?” “……”温书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果然,你根本就不相信,王爷对你是真的吧?” 温书并未否认。 “王爷他,是认真的。” “……”r1152 ... ... () 三百四十二 鹣鲽情深(二) 342鹣鲽情深(2) 温书回到了满香楼,紧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名叫金雪芙的小尾巴。 “六嫂,那个叫叶枫的,后来又跟你说了些什么?”在她走出凤鸣楼的时候,正看到六嫂和叶枫说话。叶枫不知道说了什么,六嫂的脸色平静得可怕。 知道小姑的性子,她要不说些什么,她就会一直追问下去。 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在凤鸣楼内,叶枫都已经说过了。温书心中坦荡荡,这些事即便告诉小姑,也不会改变什么。 “是关于他主子的事。” “那位永亲王爷?” “嗯。”温书点点头,回想起和叶枫那短短的几句对话。 “温三小姐,王爷对你的感情,你怎么看?”不是叫她六少奶奶,而是温三小姐。或许,他们本能地抗拒着这个称呼吧。即便叫她六少奶奶,都带着淡淡的讽刺。 “……”温书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果然,你根本就不相信,王爷对你是真的吧?” 温书并未否认,即使沈冰奕对她并非全无情意,但那又怎样?这些皇族中人的感情,实在太虚无缥缈,让人无法信任。即便是真心的,又能有多少?而这点点情意,又能持续多久? 最重要的是,她爱的人是金钟楼,今生她只想和她爱的人相守,其他的则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何况,沈冰奕对她的感情,那实在也算不上是什么感情。或许正是因为他失去了,她没有回应这段感情,才会让沈冰奕生出这种情绪吧。 这么想对沈冰奕可能有些不公平,但在感情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如果她今日爱上了沈冰奕,死活都要和他在一起,那自己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王爷他,是认真的。” 温书沉默。 “即便还没到那程度,三小姐在王爷的心中也是特别的。”他和王爷都是一样的人,不管对谁,都不可能交付全部的真心。即便真的喜欢某个女人,也要将她弄到自己的身边,给予着他们所认为的她需要的一切。这便是他们表达爱意的方式,用物质代替真心。 既能让那些女人心甘情愿留在自己的身边,又不用考虑交付自己的真心,这样的感情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女人完全不介意他们给予的一切,甚至不肯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哪怕他们想要交付出一部分的真心,都再无可能。 因为在那个女人的眼里,一直只有另一个男人。 就连叶枫都不知道,王爷对三小姐的感情,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男人的尊严。或许两者兼有,但从开始有的那一日起,某些东西就再不相同。 “谢谢,不过,叶侍卫以后不要再和温书说这些话了。我已经是金钟楼的妻子,被人听到这些话,会以为我不守妇道的。” “你不是不在乎的吗?”方才在楼中,她还真是淡定。 “怎么可能会不在意,人言可畏啊。”温书笑笑,神情有着叶枫先前很少见到的温婉。 这是嫁为人妻之后,才会展现出的温婉笑容。 “你对我们王爷,可真是残忍。”叶枫转过脸去,不再看温书的脸,憋了许久,终于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情场老手,也只有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才会变得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带着久违的青涩。 “残忍吗?”温书还真没有想到会被人这样说,兴许是过去从没有人拒绝过沈冰奕的感情,才会觉着她狠心吧。然而感情这回事,本来就没有什么狠心可言。她只是追求自己心之选择,从未给过沈冰奕希望,更未对他展露一丝的情意。自始至终,她不过是沈冰奕盯上的一头猎物。在这场猎人和猎物的追逐中,被她成功逃脱罢了。 “如果我真的嫁给了永亲王,今日会怎样,叶侍卫知道吗?” 叶枫愣住了,久久都没有说话。 是啊,如果温三小姐今日不是嫁进了明月堡,而是如他们所愿嫁进了永亲王府,成为永亲王爷的侧妃,那她现在会如何? “几天前,六哥因为不放心兄弟一人去冒险,和他们一起上路。我很担心,也不想六哥走,但我知道,他的生命中不只有我这个妻子,也还有他的兄弟。我放他去了,亲自为他收拾行囊,并且为他送行。” “……”叶枫不明白温书为何忽然对他说这些,但不妨碍他听得认真。 “那日清晨,我一觉醒来,不见六哥身影,以为六哥走了,心里真的好失落。可就在那个时候,六哥却推开门进来了,我很开心,就连之前的那股失落和离别的伤感也消退了。” 温书的脸上是叶枫从未见过的温柔,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喜欢金六公子,才会在提到他时,露出这种幸福得像个傻瓜一样的神情? 哪怕在说着这种小事,也能感受到幸福将她吞没。 “明月堡外,我看着金六哥离开。金六哥没有回头,不是因为一回头就怕自己舍不得走,而是不为了我看到他眼里的伤感。”温书没有说的是,那一刻她注意到金钟楼微红的眼眶,虽然很淡,连谢小迹和公孙极乐都未必能够发觉,但温书就是看到了。 “人一辈子,只要这样真切的喜欢一个人,并且同样被那人如斯珍惜着,就够了吧?这就是幸福了吧?”温书微笑,笑得恍如盛开的水莲花,叶枫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看见过如此美丽的笑容。 但最让他感动的,却是温书所说的话。 这个世上,或许没有什么事能将这两个人分开吧? 王爷不行,他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说完这些话,温书便离开了,方向是明月堡,向着家的方向,走得毫不迟疑。以前的温书,有亲人,但并没有家。郡公府不是她的家,她留在那里,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里有她最重要的亲人。 现在,温书有家了,明月堡便是她的家。因为她的爱人就在那里,有他的地方,便是她的家。即便金六哥此时不在明月堡中,那里永远都是她的家。 心中忽然有股迫切,想尽快回到明月堡中,或许只有在回家时,才有这样欣喜而又急切的心情吧?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温书说完后,站在满香楼的回廊上,温柔都凝视着金钟楼的这些花草。 看着这些花草,仿佛金六哥就在她的身边。她并不孤独,更谈不上寂寞,因为她的心是满满的。 “六嫂——”金雪芙觉得自己真的是多事,六嫂这么喜欢六哥,她还在追问这种事。并不是她怀疑六嫂什么啦,只是怕六哥不在,六嫂会吃亏。 六哥不在,她就有责任照顾六嫂啊! “我没事,这些算不了什么的,小姑。”她只是想金六哥了,好想他在身边,这会儿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啊。 “六嫂就这么喜欢六哥?”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像六嫂一样,全身心都在牵挂着一个人,看到每一样东西、经历每一件小事,都能联想到他的头上? “啊!”温书应得干脆,她最确定的事,就是她爱的人是金钟楼。 “六嫂羞羞~”金雪芙笑着糗她,她原以为六嫂是挺害羞的一个人,原来一点都不是这样。六嫂脸皮很厚的说,而且人又很“坏”。从她嫁给六哥第一天,自己想捉弄她却反被六嫂捉弄,就应该知道这一点了。 “我羞羞?应该是你羞羞才对吧,说,你是不是对叶侍卫有意思?”温书一扫阴霾,重整心情,决定好好逗逗这小丫头,至少要逼出她的真心话。 “我……哪有!我才没有呢!谁喜欢那个花花公子浪荡子,本姑娘才不会看上他呢!就算要喜欢,也得像我几个哥哥这样优秀才成——”金雪芙的小脸蹭地就红了,急切地否认道。 “哟,还真是激动啊~~果然是真的,你喜欢叶侍卫。” “我才没有,我真的没有,六嫂,你要相信我啊!”真是的,六嫂怎么可以这样说,她跟那浪荡子,没可能啦。 “叶大哥?可是很少有人能当我大哥,我叫你叶大哥,可是你的福气啊!”咳咳,温书学着金雪芙的腔调,笑着道。 金雪芙彻底地呆住了,显然没有想到,温书居然这么缺德和无下限,uu看书.ukansu.co 这些话才没有她说的那么情意绵绵呢! 情……情意绵绵,笨蛋!她在想些什么! “小姑方才说什么,要嫁人至少也得像几位哥哥那样优秀,这样叶‘大哥’不正合适?” “六嫂!”金雪芙彻底被温书给打败了,脸红得可怕,憋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得跺跺脚,“我不跟你说了——” 然后飞快地冲出满香楼,在之后的几天都不敢再踏入这里一步。 这小丫头,是被温书的快狠猛给吓到了吧?不过这样也好,这小丫头,不会心心念念地找温书要看信了。 直到这个时候,温书才拿出书信,轻轻展开,认真地看起来。 …………r1152 ... ... () 三百四十三 鹣鲽情深(三) 343鹣鲽情深(3) “……经过连日赶路,为夫终于来到了沙石王国外围的绿森林小镇,稍事歇息,即日便会进入沙石王国……书儿切勿牵挂为夫,为夫一切安好。唯一牵挂的只有吾妻,是否三餐按时吃、夜夜能否安眠……” 一封信,不过几百字,但字字饱含着金钟楼对妻子的关心,每一句话都像一阵柔软的清风,吹到了温书的心底。 温书合上信纸,细细将之叠好,然后放在一个四方檀木盒子中。在这个盒子中,还有几张金钟楼之前写给她的信件,按照日期码好,整齐地排放着。 温书将那些拿出来,又重新看了一遍,才慢慢将最后一封放进去,关上盒子。 金钟楼,你答应好的,可要安然归来啊。 我,在家里等你。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书也渐渐习惯了明月堡的大小事,尽力做好一个少奶奶的本分。 嫁给金钟楼后,她也要帮大嫂分担一部分的内务。林景知在综合考虑温书的情况后,决定将明月堡的药材采购交给温书处理。 温书是经验丰富的女神医,明月堡中,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这件事了。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六弟负责,现在由六妹接手,再合适不过。 明月堡每年的药材消耗是惊人的,不啻于置办一个小药铺。上到珍贵已极的名药奇珍,下到普通的在路边就能采到的草药,都会收入到明月堡的药房内。 这一天,温书起了个大早,先将金钟楼的花草全部搬到回廊外,又依次交了水,最后才收拾了一下,前往前厅。 金钟楼和谢小迹公孙极乐万心楼等人,于前日夜正式进入了沙石王国地界。而她和金钟楼的通信,也彻底地断了。 在金钟楼进入沙石王国之后,让阿花带回来最后一封信。温书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再也无法得到他们的消息,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等。 当然,在金六哥不在明月堡的时候,尽心照顾好他如斯爱着的花草,照顾好他的家人,这是作为金钟楼的妻子,能够为他做的,仅有的几件事。 而对于金钟楼来说,温书什么都不需要做,她要做的,就是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他担心。这便是金钟楼最大的愿望,其他的,他没有任何奢求。 温书到前厅的时候,金府的药房管事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温书进来,俯首对她行礼。 “六少奶奶。” “孙管事无需多礼。”温书亲和有礼,与其她的几位少奶奶一般,没有什么架子。身为明月堡的下人,其实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明月堡的这些主子们,无论是少爷还是少奶奶,性格虽不同,但对下人还是十分厚道的。没有打骂,也没有刁难,对他们都不错。 金家的老爷子也是有名的善心人,明月堡仆人待遇是最好的。逢年过节,会轮流给一部分人放假,让他们回去陪家人。若是家里有什么困难,或者出了什么事,只要禀告给老爷和管家,他们会不吝出手帮助他们,对他们多加通融。 明月堡的这些下人们,对主人们最是忠心。平时买菜的时候,就能窥见一斑。各府丫头和小厮,碰着一起,难免会聊一些主人间的龌龊事。唯有明月堡的下人,从不说主人半句是非,更不会提及内宅之事。 这是身为下人的操守,哪怕没人盯着,主人家对他们那么好,他们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知恩图报。 或者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几位少爷的眼光都是极好的,娶回来的少奶奶都是通情达理之人。 温书先前的口碑并不好,郡公府的三小姐,来这临阳城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已经臭名昭著。这之后关于她的传闻越来越多,有好的,也有坏的。但直到和这位六少奶奶接触过,才知道无论什么传闻,只有真的接触,才能评断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管事带着温书,前往明月堡药房。 先将这些年明月堡药房名录和账册交给温书过目,又详细和她说了些药房这几年的情况。 温书听得很认真,在孙管事说完后,才缓缓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 因为事先没有经过验证,想法可能还有些不成熟,温书也想听听孙管事的意思。 她先让孙管事做了一个统计,这些年,药房药材用量,最多的和最少的分别是什么药材。有些药材,功效完全相同,则无需重复购置。或者两者各占一半便即可,因为药材购置过剩,也会给明月堡造成财产损失。 她既然接手这件事,自然得尽心尽力。不要因为明月堡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钱财,而不把这些事当回事。相反,身为明月堡的一份子,不但能打家业,更要守住家业,用这份家业做些更有意义的事,而不是用在浪费和虚耗上。 看到温书这么认真,完全为了明月堡着想,孙管事很欣慰。他不知道六少奶奶之前是否和六少爷在一起商量过,因为六少奶奶提的不少建议和六少爷相同,包括每年将过剩的药材免费赠予需要之人,让这些药材发挥真正的价值。 自己的意见得到了孙管事的肯定,温书也很高兴。 接下来便是药材采办,因为温书本身便是神明宫头领,她自己便是卖药材的,而且自问是比别家药铺更好效用更大的药材。 一边是明月堡,一边是神明宫,像这种情况,本来很不好办的。一般人为了避嫌,也为了少给自己惹麻烦、让别人有闲话可说,都不会这样做。 可温书是真的想为明月堡着想,她的出发点,则是让这个药房在需要的时候发挥最大的价值,而不是她自己的立场。 而且,爹和大嫂,都会理解她。不用顾虑,她便是知道,这是属于金家人的豁达与信任,从温书喜欢上金钟楼的那一日起,便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了。 虽是如此,温书事先还郑重地向大嫂林景知请示过。 林景知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微笑地点头。“这次打赌,是爹赢了。”林景知无奈摇头,姜还是老的辣,她总算是领略到了。 “……”温书满脸疑惑,不知林景知这话从何说起。 “在把这件事交给六妹的时候,我和爹爹打了个赌。神明宫的药材是最出色的,因为有六妹这个大国手在。爹爹认为,以六妹这种耿直和磊落的性子,一定会在神明宫旗下的药铺购进药材。而我则认为,像这种两难的情况,六妹为了保住立场,不会这么做。我并非不相信六妹的为人,只是就算换成我,一时也难以做出决定吧。” 温书笑笑,大嫂和爹爹,竟然会打这种赌,还真是。 而林景知,那么聪明周到的一个人,肯把这件事告诉温书,可见金家几个媳妇儿之间有多么和睦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们彼此都没有恶意。 金家老爷子看人确实极准,他虽然越来越少过问家族中事,但心却是亮堂的。对几个儿媳妇儿也都信任有加,真诚相待。 温书嫁进明月堡后,感受最深的,除了这个家彼此的深厚感情,还有便是金家独有的包容。 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也不用害怕,你等来的不是他们的指责,而是他们的鼓励和劝慰。相反,你要做什么事尽可放手去做,因为自金老爷之下,六位公子和几位少奶奶,都是至情至性之人。 在郡公府的时候,温书的每一日,纵然谈不上累,可也不轻松。无论是她尴尬的立场,还是佟秋雨与温铮那时好时坏的感情,都像一个定时炸弹,让温书无时无刻不得不小心谨慎。 在后来的那些日子,她请求佟秋雨,走出了郡公府,在外面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她才能由衷地喘一口气,有个轻松的可以让自己自由的地方。 她常常想,娘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即便在温铮那里软磨硬泡,也硬是让他答应了自己的任性。她知道她那个女儿,有多么渴望那份自由的天空。 而在明月堡,心境则完全不同。即使每日呆在明月堡,安静地坐在满香楼中,她也能尽情地呼吸自由的空气,uu看书 .uukanshu 做着自己想做的一切。 她热爱这个地方,由衷地喜欢着这里。 说到这儿,温书不由想起阿嗣那个小子。自己嫁进明月堡后,便没有去百草药铺了。 在得知她要嫁给金钟楼那天,阿嗣那小子抱着她不肯撒手。说六表兄不但拐走了他温姐姐,还连带着带走了他们百草药铺的女神医。以后药铺生意不好了,他就来吃六表兄的,六表兄准备娶一赠一吧! 这句话雷得温书外焦里嫩,金钟楼要真是娶一赠一,这小子算怎么回事?温书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小孩儿不会说话,居然敢和她抢金钟楼,活腻歪了! 亲爱的温姐姐不小心霸气侧漏了,把阿嗣那小子吓了一跳,终于妥协了。 对了,那孩子似乎好一段时间没见了——r1152 ... ... () 三百四十四 痴汉 344痴汉 这一天,温书抽空回了神明宫总坛,既是为了处理宫中之事,也是为了明月堡购置药材一事。 温书不在的时候,神明宫的事由四大护法长老打理。他们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可靠的,温书乐得将事情丢给他们处理,自己一身轻。 谢小迹曾经笑话她,当头头就得有头头的觉悟,小心哪天那群属下反了你。像她这么懒的老大,他们干嘛这么听话? 温书只是笑笑,神明宫能者居之,若是有一天,一个人真有心宗主之位,并且能真的为众位兄弟造福,她会很高兴将这个担子丢给他。 何况,温书虽然很少问事,对神明宫里的大小事还是清楚的。风能对她忠心耿耿,每一个大的决策都经过温书的首肯,她同意了才会付诸实施。 而且,神明宫自温书统领后,由暗转明,生意也越发地明朗化。每个月,风能都会将各地的账册交给温书过目。温书自己懒得看,会一股脑地交给金钟楼。但金钟楼,每次都不肯帮她看,还笑说她欺负他这个瞎子,温书还能说什么? 于是乎,在那么几天里,这两人一个悠哉游哉地浇着花抚着琴,而温书则小可怜样的在那儿翻着账册。 不过有不懂的地方,温书还是能够毫不大意地请教金钟楼的,金钟楼也不介意对她放点儿水,帮她看一部分。 谢小迹开玩笑的事还没出现,现在也没看到任何迹象,温书对自己的神明宫还是很有信心的。 从另一个入口,进入神明宫总坛。温书一到,上到护法长老,下到二十八星宿使,全都出来迎接。 宗主难得回一次神明宫,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温书颇有些不好意思,一连这么多天都没回过总坛,一回来就是商量明月堡向神明宫购进药材一事,这些家伙会不会抱怨她这个宗主厚此薄彼啊? 很快的,温书就发现,自己当真想多了。 一众属下都道宗主大喜之日,不在家多呆几天,怎么就上总坛来了。又听说明月堡决定向神明宫购置药材,都有些振奋。这可是一个大主顾,要是弄好了,以后明月堡每年需要的药材可能都由他们神明宫包办了。 再说了,明月堡乃宗主的婆家,宗主最爱最亲的人都在那里,他们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办好这件事,务必让宗主和亲家一家满意。 “宗主,这件事便交给属下们来办,属下们必会办得妥妥帖帖。”风能上前道。 “风长老和几位长老办事,我自是放心的,那这事便有劳你们了。” “是,宗主!”风能俯首接令。 温书颔首,“其他人都退下吧,风长老留下,我还有些事要问你。”她这次回来,一方面是商量明月堡向神明宫购买药材一事,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神明宫有没有沙石王国的资料。 金六哥和谢小迹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入了沙石王国,对于那个地方,温书本能地畏惧。她很想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让她产生这种奇怪的感受? 她也曾想过,是不是因为金六哥要去那里,她才对那个地方这么敏感。显然并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宗主,你叫住属下,是否因为沙石王国之事?”风能在和温书相熟之后,说话比以前要大胆不少,也敢主动问温书问题了。但他对温书的尊敬,并没有少半分,反而有增无减。 “风长老猜到了。”温书苦笑,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过于担心,但丈夫出门在外,没有哪个妻子能真的全然不担心吧。 “因为属下知道,金六公子和谢大侠他们会前往那里。” “那个沙石王国,风长老知道多少。”不知道为什么,温书总认为风能知道一些特别的事,这些事是连她这个宗主都不知道的。在上次的谈话中,许多事风能本不会知道,但他却知道了。 而一旦知道,便不只那么一点儿。 “属下欺瞒宗主,还请宗主责罚属下。”风能忽然下跪,郑重请罪。 “风长老为何如此?我问这些,并没有追究之意,只是想知道沙石王国的情况罢了,还请风长老能谅我心意,直言相告。”温书扶起风能,温言道。 风能起身,却依然是自己一副罪不可赎的懊悔模样,神色晦暗难明,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将那件事和盘托出。 莫小仙每年都会专程前往沙石王国,宫里人谁也不敢过问她的事,加上莫小仙行踪飘忽不定,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在整个神明宫,或许只有风能一个人知道。 而温庭,温书猜想,莫小仙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温庭。因为在莫小仙的心里,没有人比她的温庭哥哥更重要的人了。她将自己最好最快乐的一面展现在温庭的面前,所有的苦痛和代价便由她一人承受。 沙石王国,兴许有着莫小仙不为人知的苦痛记忆,这样的事,她是不会告诉给温庭的。 风能跟在莫小仙身边已经很多年头了,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而莫小仙还是一个小女孩。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彻底服从一个小女孩,将自己全部的生命都交给她。 神明宫的二十八星宿使,或许对莫小仙有着痛恨,但四大护法长老则不会。以风能为首的四大护法长老,是莫小仙花了大力气才领回来的人,这些人对她绝对忠诚。 若非如此,温庭叛变神明宫时,也不会只有蝴蝶特使与他合谋了。因为这四大护法长老,是很难被他人收买的,只听令于莫小仙一人。 其中最显著的代表便是风能! 风能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子,很俗套的爱情故事,那个女人是个有钱人的千金,而风能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他们两人真心相爱着,但那女子的父亲却硬要拆散这对苦命鸳鸯。女子被他的父亲带了回去,软禁了起来。 风能万般无奈之下,用武力冲上门去,就在他想不计代价地带那女子私奔,亡命天涯之时,那个女子的父亲请来几个高手,击败了风能,并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女子痛苦难当,担心情郎的安危胜过了一切。为了让他的父亲放过风能,竟不惜服下了毒药。 风能绝望了,那个傻瓜,她居然真的喝了毒药。而风能,全身筋脉已断,哪怕想最后抱她一下、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莫小仙出现了。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全场所有人,包括那女子的父亲和几位高手,全都不能动弹,倒在了原地。 莫小仙是位用毒高手,想神不知鬼不觉放倒这些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她出现在这个场合,帮助风能,是因为她看出了风能是个重情重性之人。只要帮他一把,这个男人就会为她卖命。 她还太小了,力量也不够强大,她需要人为她卖命,对她忠心不二。从很小时候开始,莫小仙就知道要控制一群人为自己所用。她几乎不择手段,唯独不愿意利用自己的感情。 何况,风能和那女子的悲惨爱情,也着实令人叹息。莫小仙虽不是心软之人,但这件事却触动了她的心扉。 看到这两人,她恍惚想起庭儿哥哥离开她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岂非就像风能一样痛苦绝望?仿佛整个生命里的光亮都消失了,前路迷茫,看不到一点方向。 风能虽然武功不错,却被人挑断了手脚筋。照理说,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了,她大可去找其他更为有用的棋子。要知道,光是为他续接筋脉,就要耗费她好几瓶灵药。 这些药,可不是寻常就能得到的。 但风能的那个眼神,打动了她。让还是小孩子的莫小仙,在人前第一次堂而皇之地出手了,暴露在所有人之下。尽管那些人都已经昏倒了,她自己蒙着面纱。 莫小仙将那个将死的女人提了过来,让风能见她最后一面,说最后几句话。鲜血汩汩流淌,女子慢慢地没了生气,只有风能一个人,在那里枯坐着,仿佛已随她而去—— 风能没有死,莫小仙也不允许他死。 她救了他,uu看书ww.uukanu 他的这条命从即日起便是她的,在她点头之前,他都得给她好好活着。 那日过后,风能果然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跟在莫小仙身后,惟命是从。 莫小仙没有看错风能,这个男人比谁都要重情重义,也要信守承诺。 只因为莫小仙让他看到了他心爱女人最后一眼,他便将整条命都交给了莫小仙。这也难怪,素来多疑从不轻信任何人的莫小仙,会对风能额外多给予一点信任了。 因为一个男人,就只是为了看心爱人最后一眼便敢做出这样的承诺,这世上已经没有其他的事能够打动他。他活着,只是要回报莫小仙的恩情,这便是他唯一的目的。 而对于他自己,风能已经是个死人,死人是没有弱点的。 …………r1152 ... ... () 三百四十五 决定! 345决定! 自那日起,风能就跟在了莫小仙身后。 莫小仙虽然是个小女孩,却比最毒辣的女魔头心还要狠,性子也要更古怪。风能虽然跟在她身后,见过了不少事情,却还是没法了解这个小女孩。 他亲眼看到她,将一群欺负良家妇女的恶棍抓来,用了奇怪的法子,就让这些人在顷刻间变成了痴傻之人。 她用这些人来试药,他亲耳听到他们痛苦的挣扎和哀鸣,而那个侧身站立的小女孩,却是纹风不动。风能头一次看到这种惨事,回想起来依然不寒而栗。 但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从他跟在莫小仙身后起,他活着就是为了报恩。何况,老天已经将他最爱的人夺去,不给他一点希望,他又何必在意别人的死活? 就算心有不忍,他也要逼自己做个瞎子、做个聋子,只有这样,他才能跟在主人身边,报答她的恩情。 莫小仙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风能不过是跟在她身后的一条狗,她不需要向他解释任何事。 这个小女孩,在风能流露出不忍情绪的时候,随便投过来一个眼神,就能够让他心里所有的想法全都冰冻住了。 风能从来不知道,一个孩子,会有那样可怕冰冷的眼神。 一开始,风能见到的是莫小仙毒辣、阴晴不定的一面。但后来,跟在她身后的时日久了,他见到了更多面目的莫小仙。 有一次,她辛苦抓来一批练武之人。练武之人的体质比普通人要强,更适宜于炼药。这些药,都是宗主以自身为药庐提炼出来的,但这些药必须要找人尝试。因为其他人可没有宗主那样的体魄,平凡身躯和高手能够承受的药量,才会产生效果。 被宗主抓来的人,每一个俱是下场凄惨。这些人,无一不是杀手堂的杀手,三十两银子,便能买通他们让他们杀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死了是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可惜的。就连风能,都觉得这些人该死,因为他们手下血债累累,连老幼妇孺都不会放过。 宗主对这样的人,从不手软。他虽然不赞同宗主的做法,但唯一庆幸的是,宗主抓的这些人纵使不是十恶不赦,也都是欺人的恶棍。比起残害无辜良善之人,这样的倒让他稍稍释怀一点。 风能本身便是一个善良之人,若非爱人死去,又跟在莫小仙身后这么些年,性子越发冷硬,他还会是那个至情至性的热血男儿!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宗主已经没了顾忌,她对炼药越发地痴迷和疯狂。甚至将她的手,伸向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之人。 想必那个时候莫小仙已经迷失了本性,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帮他的庭儿哥哥的报仇。那么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莫小仙做出那样的决定,甚至劝她的庭儿哥哥回头是岸? 那一批人,宗主都拿来炼药,只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很沉默,即使被抓到了这里,依然没有任何反抗。但宗主,却唯独把他放了。 事后,风能曾犹豫着问莫小仙,也不怪连风能都生起了好奇心,莫小仙下手无情,何以会放过这样一个人? 话刚问出来,风能便后悔了,宗主从不愿他过问她的事,这次居然多嘴问,是自己逾越了。 他原以为宗主不会回答他的,但她却说了。 那个时候,宗主的样子他还记得。宗主出神的看着远方,眼睛一片死灰,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他,很像我爹。” 风能跟在她身后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狠辣之外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这个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别的孩子,在这个年岁,还无忧的生活在爹娘的怀抱里,撒着娇,依依唤着爹娘。而她,却已经满手血腥,体会到了人世间的悲欢苦辣。 若非有一段痛苦往事、对生活充满着伤心绝望之人,如何能做得出来这些事? 风能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心爱之人还活着,他和她有一天会不会过上美满的生活,说不定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莫小仙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真的和风能说了实话,她对此很懊恼,冷着脸走开了。 风能两日没有吃饭,作为对他多嘴的惩罚。风能甘愿接受惩罚,心情难得地有了点起伏。 毕竟还是个孩子,宗主就算心再狠,她身上依然还有着孩子最为宝贵的东西。尽管大多时候,这种童心与宗主是绝缘的。 渐渐的,他发现宗主身上许多有趣的一面,也越来越心疼这个小女孩。风能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他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只守护着宗主一个人的关系。 他活下去的所有寄托,便是宗主。这么说,可能都不为过。原先因为恩情建立起来的关系,在一日日的相处中,让风能对这个小女孩萌发了别样的感情。这不是亲情,更不是爱情,宗主是他活着的意义。 那些年,他跟在那个小女孩身后,宗主行踪飘忽不定,在不需要他跟着的时候,他就住在城郊的破庙中。宗主若要他跟着,自然会出现在那个破庙外。 他一直在想,宗主莫非只身一个人,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否则一个小女孩,哪来的这么多自由? 想来那个时候,佟秋雨外出挣钱养家,而莫小仙,就在打造她的神明宫吧。 有的时候,宗主很长时间都不会来找他,他哪里都不去,就等在那里。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宗主带他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便是神明宫总坛。从今以后,他可以不再去住破庙,就留在这里,在宗主不在的时候,为她镇守总坛。 风能这时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宗主已经打下了偌大的基业。他尊为四大护法长老之首,在整个神明宫中,除了宗主,便以他为尊。 风能对权力并不热衷,但对于宗主对他的信任,还是有些吃惊。宗主什么都不告诉他,也不允许他过问,却把他安排在这样的位置上,宗主心里在想什么他是越发地不能明白了。 成为神明宫的风长老后,风能便帮助莫小仙料理宫中之事。他对宗主绝对忠诚,其他的三位长老也是,这些人,风能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在宗主身边的。 最能接近宗主的,只有风能。 宗主每月,总有两日在宫内,每次都带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供她炼药。这些人,有一部分人挨不住药性死了,还有一部分人,在现任宗主接掌神明宫后,被宗主化解了体内的药性,放了出去。 风能替宗主打理神明宫事务过程中,发现神明宫每年都有一笔庞大的开支。而这股开支,宗主很慎重,每年亲自打理,不能出一点差错。 而在那两日,宗主总会特别痛苦。虽然她强自忍耐,还是积痛难忍。风能不想看宗主那么痛苦,对此事便暗暗留心。 有一次,他暗中跟着宗主,发现宗主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见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一直隐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狰狞的笑容。宗主对那人很是忌惮,虽然脸还是冷冷的,却终究妥协了。 然后宗主让他准备绿蓑衣,沙石王国外围的黑蛇潭,就需要这东西。而在这期间,宗主用一百万两银子,换了几尊巨宝,放在随身的盒子中,然后只身一人前往沙石王国。 风能本想偷偷跟在其后,但以宗主的机警,这么跟下去,就算他轻功再高,也很快会被发现。 沙石王国里到底有什么人,能让宗主只身前往,还心怀忌惮?风能无法理解,自他跟在宗主身后这么多年以来,宗主还没有惧怕过任何一个人。 风能回到神明宫后,决定查清这件事。若那些人对宗主没有威胁,他就不予理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但他们若是有心伤害宗主,他就不能放着宗主一人去冒险。 他风能的命是宗主的,即便有一日被宗主知道了,要惩处于他,他也在所不惜。 他查到了宗主兑换宝物的那家珍宝轩,uu看书 .uukansu这家珍宝轩的老板十分隐秘,生意脉络牵连大半个北方。因为不能动用神明宫的势力,他查了许久,才找到了一点线索。 这家珍宝轩的老板,名叫苏敬轩,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这些年来,一直在临阳城和沙石王国来回,这位苏敬轩,有一些很特别的本事,居然能和沙石王国里的人做生意。 而温书,听到这里也留意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她想去沙石王国,可以通过这位苏敬轩。这个人在沙石王国如此吃得开,那他一定有些特别的本事。 无论是神明宫还是明月堡,都绝对有那个实力与苏敬轩合作。若趁机提出,让他带她一起去沙石王国,想来没什么问题。 这个念头一经燃起,便再也无法熄灭。温书很想快点去到沙石王国,她不想再在这里等下去了,而是要和他们一起面对。r1152 ... ... () 三百四十六 神器 346 神器 “六妹,你说什么,你想去沙石王国?”明月堡大厅内,金家老爷子和几位嫂嫂都在,温书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嗯,我早就这么想了,正觅得一良好契机,此行更是势在必行。还望爹和几位嫂嫂能够应允,原谅书儿的任性。”温书心意已定,此行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可六妹,你这样会不会太冲动了。那个沙石王国,可是天下第一危险之地。六弟和谢小迹武功高强,尚能自保,你不会任何武功,贸然前去,会不会有危险?”二嫂已经担心地跑了过来,拽着温书的胳膊,仿佛不让她走。 “不会的,二嫂,爹,还有大嫂四嫂,我已经找到一个很好的办法进去沙石王国,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说不定,我还能住相公他们一臂之力呢。这是他们第一次前去沙石王国,人生地不熟的,多有不便,有一个熟悉之人在一旁,也能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于是,温书将和珍宝轩老板合作的事与几人说了,这次她将和苏敬轩一起前往沙石王国,表面上是谈一笔大生意,实际上是寻找金六哥和谢小迹。她不会主动和他们联系,确定他们安然无恙,她会老老实实地回来。 主动和他们联系,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危险,也会让她暴露身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知道温书已经去了沙石王国。温书恳请金老爷子和嫂嫂们,也不要将这事告诉给金六哥,她不想金六哥为她担心。 “那位珍宝轩的老板,人可靠吗?”金老爷子沉默良久,问道。按照他的意思,他绝不肯让自己的儿媳妇去冒险的,否则楼儿回来,他如何对他交代。 “书儿已经让人去调查了,苏老板为人信誉不错,能和沙石王国做生意这么久,这一点无需怀疑。据说这位苏老板,还认识沙石王国的皇族,在里面很有办法。书儿和他同行,爹爹和嫂嫂们大可放心。” “你以何种身份与他同行?”大嫂林景知问道。 “神明宫宗主的身份并不安全,我决定用别人的身份。” “别人的身份?” “嗯。”这些事,温书还是昨日听风能提及的。总坛内四大护法长老加上二十八星宿不过三十二人。原本还有三位特使,蝴蝶特使被安排在总坛,在武当死去。 另外两名特使,不在总坛,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有宗主自己知道。 “我决定扮成神明宫的蜜蜂特使,风长老说,这位蜜蜂特使在神明宫的身份只有我知道,其他人皆不知晓。而这位蜜蜂特使,正是一位女子。我以她的身份进去沙石王国,众人对蜜蜂特使一无所知,便怀疑不到我头上来。再加上蜜蜂特使代表的是神明宫,这方面也着实不假,并未有欺瞒之意。” “六妹,你为何非坚持去沙石王国,仅仅是担心六弟,犯不着只身犯险啊?若六弟平安回来了,你却出了事,那……”二嫂心直口快,说到这儿,看到几人扫过来的视线,赶紧闭了嘴。 瞧她真是一个乌鸦嘴,这种不吉利的话怎么能乱说。 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这个,如果温书仅仅是想六弟了,那他们自然不能应允。但六妹不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她之所以下这种决心,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温书叹了口气,“我下这种决定,也没什么特别的根据,要说的话,便是我的直觉。在沙石王国中,住着一个很可怕的人。六哥和谢小迹此行,可能就是为了寻找这个人。每次提到这个人,我都本能地畏惧着,这个人很危险,我担心他会对付六哥和谢小迹他们。” “可你去,能帮他们什么呢?”六妹这么畏惧这个人,还要送上门去,对六妹岂非太过残忍?他们不但在意六弟的安危,也同样在乎六妹的。之前就顾虑重重,这下子就更不能让她前去了。 “与他之间的恩怨,终有所了。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上次的事远未结束,要想真的获得平静,只有正视他,去勇敢地面对。” 金老爷子叹气,儿媳妇说得没错。金家人从来不怕事,面对任何事都绝不逃避,勇于去解决。楼儿也是如此,他之所以答应楼儿前往,就是因为知道楼儿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放自己的兄弟去冒险。 一个人生于世间,就要顶天立地。金家男儿敢作敢为,从不胆怯,而金家的儿媳,也同样如此。 金老爷子是个明理之人,也很尊重子女自己的选择。听到温书这么坚决,沉吟一声,没再开口,却是同意了她所求。 其他几位嫂嫂,见爹爹都表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个计划听来周全,但他们还是担心,“六妹,那你是一人与他们前往吗?”六妹一个弱女子,若对方心怀歹意,六妹该如何是好?“要不要派几位高手,与六妹同行,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些。” 温书摇摇头,“沙石王国不是外人能轻易进入之地,带上一个我,已经不容易了。苏老板每次进入之时,随从也留在外面,不敢进入沙石王国地界。不过爹和嫂嫂们放心,书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凡事小心谨慎,不会让自己有危险。” 她还要等着去见金六哥,怎么能够允许自己有事? “就算不能进入沙石王国地界,带上一个人还是好的。此去沙石王国,路途漫长,少则四五天,多则六七天,这些日子,我们可不放心六妹一个人。” 金老爷子和几位嫂嫂也知道温书的性子,她从不轻易做决定,一旦做下,便很难更改。何况温书这么做,也是担心丈夫的安危,虽然鲁莽,却是一腔挚情。看她将整副计划都想好了,这次是铁了心要去沙石王国了。 他们既然没有办法阻拦,就要最大程度确保六妹的安全。温书也明白,所以这一次,她没有推辞。 若她再推辞,几位嫂嫂可能都不让她出门了。 临行前夕,温内收拾包裹。轻车简行,加上一路上都有人打点,也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至于一些防身之物,温书本身就有一个医药空间,不需要她费什么心思。温书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防身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一路,想来无碍。 “六妹,在收拾东西啊。”三位嫂嫂走了进来,来到温书身旁。 “简单收拾一下便可,用不着带多少东西的。” 林景知将温书拉了过来,并让她坐下。 “六妹,你听我说,凡事不要勉强,在沙石王国也不要强力而为。六弟一定不想看到你为他冒险,比起他的事,他更希望你保重自己。” “我知道的,大嫂。得知六哥平安,我一定尽快回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将自己陷于险地之中。”在外面又有几人能威胁得了谢小迹和金钟楼?她这么担心,只是因为沙石王国的那人太过神秘、也太过深不可测。但愿是她多虑了,他们一行顺利,平平安安。 “六妹,带上这个。”二嫂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了温书的手中。 “这个是什么?” “这个啊,可是我的宝贝,昔年我闯江湖,多靠这玩意儿,才能逍遥到现在。” 大嫂也笑了,“二妹竟然舍得让出宝贝,还真是叫我和四妹开眼了。六妹,二妹既然给你,你快收好了,以免你二嫂后悔。” 梅静枫给温书的,是一银质的机簧匣子。这是江湖最为有名的暗器,暴雨梨花针。其功效,和汪大小姐的青天白地匣差不多。 暴雨梨花针,二十七枚银钉势急力猛,可称天下第一。每一射出,必定见血。 这样厉害的暗器,何以会在二嫂梅静枫的手中? 看出温书心中的讶异,二嫂笑着道:“想当年,为了这宝贝,我硬是卷入了一场大战,还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丢掉了。” “是啊,最后还被二弟给救了,若非如此,你们俩人来成不了这欢喜冤家。” “二嫂拿这暴雨梨花针,u看书 uknhu 当成与二哥的定情之物,平时就是看一眼,都舍不得呢。”二嫂和四嫂你一句我一句,打趣着梅静枫。 而梅静枫,但笑不语,仿佛想到了自己与丈夫相遇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拼着小命不要,也要拿到暴雨梨花针,最后还被二哥骂,说她是个不知轻重的笨蛋呢。 他们两个,又不熟,敢那样说她,就算刚刚他才救了她的性命,梅静枫也不拽他。但那个男人,跟在她后面,啰啰嗦嗦地说教,不厌其烦。梅静枫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被这男人啰嗦一辈子,这还真是,呵呵!孽缘啊! 有暴雨梨花针在手,面对再厉害的高手,也不用惧怕。暴雨梨花针的威力之强,哪怕是最厉害的高手,也不敢说自己有自信躲得过暴雨梨花针。 有这样的大神器,再加上温书精通医药之术,还怕什么? …………r1152 ... ... () 三百四十七 他不要我了~ 347他不要我了~ 暴雨梨花针,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就这么交给了温书。 “不过六妹,你要小心点儿,这东西杀伤性太大,不要轻易出手。”暴雨梨花针,一出必见血光,除非是生死关头,否则不能轻易祭出。 “我知道了,二嫂。”温书是大夫,当然明白生命之宝贵,这暴雨梨花针也只是防身,若还有其他的办法,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我相信六妹,自有分寸。不过也别太心善了,江湖上恶人许多,许多人防不胜防,对这些人不需留手。你对他们手下留情,他们可不见得会放过你。”梅静枫在嫁人之前也是闯过江湖的,是出了名的小辣椒,下手凶狠。金家二少为此也不知念叨了她多久,梅静枫喜欢他之后,耳濡目染,为人才和气了许多。 “二妹啊二妹,你一会儿让六妹手下留情,一会儿又让她不要心软,六妹怎么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静枫愣了愣,才知道自己的话前后矛盾,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六妹这么聪明,这些话不用我说,她自是明白的。而且,神明宫和明月堡的人遍天下,六妹走到哪儿,都不会是孤身一个人。真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求助。” “这话倒是有理,何况我们的六妹虽然不会武功,可也不啻于巾帼女英豪,想要为难了她去,怕也不容易。”四嫂罗绫裳笑着接道。 “嗯,六妹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一次次死里逃生,这次也能逢凶化吉。早日归来。”林景知和其她二位嫂嫂一齐握住温书的手,郑重地嘱咐着。 温书有感于三位嫂嫂的关心爱护之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底满是动容。 好不容易送走了三位嫂嫂,温书坐在回廊旁边,无意识地抚弄着花草,思绪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小书。你在想金钟楼吗?”对面的屋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温书抬起头,看到来人,顿时笑了。 话说。已经有好多天,没看到这个丫头了。 “你不是和你的西门大哥离开了明月堡麽,怎么又回来了?”除了汪大小姐,还有谁会喊她小书? “西门大哥有事。我就上你这儿来看看了。小书,你不会不欢迎我吧?”汪大小姐的样子。颇有些失意。 “怎么会呢,小九,你为何会这么说?”她能看出来,小九不对劲。难道在她和西门若寒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此时满腹的心事。被愁云笼罩,浓得化不开。 “没什么。只是西门大哥不需要我了,我怕小书也不要我了。”汪大小姐撇撇嘴,转过脸去,不让温书看到她眼底的哀伤和狼狈。 “什么叫做西门大哥不要你了,西门庄主他,对你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温书吓得不轻,不管是谁,听到自己的好朋友说出这种话,都会担心的吧。 “他就是不要我了,没关系,不要就不要,有什么稀罕的,我也不要他了。” 汪大小姐,这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吗? “这世上,没有谁少了谁就不能活的。没有西门大哥,我一定也能过得很好,说不定比现在还好呢。不会做什么事,都会有人管着我,也不会时不时被他身上的冷气冻伤。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肚子撑破都没人说我。想睡就睡,一天睡足十二个时辰,胖成一个大肥猪,也没人再嫌弃我了——” 温书虽然有感于汪大小姐眼里流露出的忧伤,却还是被她的话弄得满脸黑线。这个小丫头,她到底把西门庄主当成什么了?怎么一副他快快走掉,自己就浑身轻松了模样? “小九,你先下来吧,躺在那儿太危险了,要是摔下来了怎么办?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以汪大小姐的武功,本来不用担心她会从墙上掉下来。不过她现在的状况,可是很糟糕,谁也保不准她会出什么事情。 因为,眼睛一片灰色的小九,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遇到什么事,都是天大地大睡觉皇帝最大的汪大小姐,已经渐渐离她远去了。 “没事,这儿风大,凉快。小书,你就不要管我了,让我躺在这儿,和你说几句话就好。”汪大小姐扭过头,一滴泪痕滑下,风干在这秋日的微风里。 温书已经听到,汪大小姐的语音有着微微的哽咽,虽然强自支撑,还是能听出她话语的破碎和内心的颤抖。 温书沉默了,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由着汪玲躺在对面的屋顶上。 两个人,一个在回廊之内,鲜花环绕。一个躺在阳光下的屋顶,慵懒的姿势,唯有眼角的泪痕,揭示了她真实的情绪。 也不知坐了多久,屋顶上的人才终于有了动静。一跃跳下了屋顶,走进了满香楼内。 温书为她倒上一杯茶,汪玲一口喝下。温书又倒了一杯,她便又喝了下去。一连三杯,温书确信汪玲的心情已经缓和了一些之后,才停下了倒茶的动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汪大小姐根本就是一个缺心眼,能够让她变成这样的事,不是小事。 “西门大哥要去送死,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西门庄主要去……送死,这是什么意思?”温书听得一头雾水,且不说西门若寒剑术天下第一,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江湖上是少之又少。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人,以西门若寒的武功,也没有送死的道理。 即便是在剑术上唯一能与西门若寒匹敌的天霜城城主叶倾城,西门庄主也未必会输的。至少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两人决斗,胜负也是五五波。这事汪大小姐不是一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纵然担心,也不会像如今这副样子。 温书了解汪玲,也知道她尊重西门若寒的选择。哪怕她再不想让他去,只要西门若寒坚持,她也不会阻止。 难道在她和西门若寒离开后,还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猜到了吧,小书。”汪玲点点头,“数日前,我和西门大哥离开了明月堡,准备回飘雪山庄。在路上,遇着了地煞门的人。” “地煞门,就是继神明宫之后,江湖上又出现的一个可怕组织?” “是的,这个地煞门很不简单,单从暗杀手段来看,并不逊色于当日的神明宫。”汪玲回想着那日遭遇的一切,眼内漆黑如墨,好像陷在某个可怕的回忆里,无法走出。 “地煞门的人,有些精通东瀛的忍术,还有些人精通阵法和幻术,再加上不错的身手,配合在一起,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招架。” “你和西门庄主,遭遇到了他们的伏击?”从小书的表情来看,她和西门庄主一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能活着走出,已经是幸事了。 温书也很庆幸,要不然她的小九就无法坐在这里,和她叙说着这些事了。 “在出城不久,便遇到了。”汪玲捧着茶杯,温热的暖意透过茶杯不断涌来,让她冰冷的身体也回暖了一些,更给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西门大哥杀了那些杀手,这些人武功虽高,对西门大哥的绝世剑法完全无可奈何。事实上,我当时还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居然会想到来暗杀西门大哥,这样做,只会徒增伤亡罢了。” 温书点点头,天下间的杀手,听到西门若寒这四个字,无不退散开去,逃得远远的,哪有敢送上门去的道理?小九会这么想,也实属正常。 “但就在西门大哥解决了那些人之后,怪异的事发生了。那些人一个个又站了起来,恍如不死的恶煞,一个个力大如牛,重重向我和西门大哥围来。” 温书一惊,这些事为何这般熟悉,这种情景,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只如此,这些人,一个个铜皮铁骨,砍都砍不死。即便当时倒下,也会再次站起。狰狞着绿色的眼睛,不停进攻着,那情形十分可怖。” “莫非他们被人服下了某种可怕的药物,成为不死不休的杀人工具?” “西门大哥也是这么说的,u看书ww.uuanhu以前的江湖,也曾出现过这样的先例。但那时,还远不到这种地步。再加上这种做法灭绝人性,是武林所不容的,百年来已没有人再用这样的法子培养死士了。即便有,也不可能到达这样的程度。” “没错,那么后来,你们是如何摆脱这些人的?” “这些人,虽然力大如牛,不死不休,因为药物所限,招式平平,一时也奈何不得我们俩。但久而久之,就不利于我们这边了,必须速战速决。” “确实,他们的体力是无穷的,不趁早解决了他们,你们自己可能就走不出来了。” “西门大哥眼看着这些人杀不死,便横剑砍下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那个人果然没了生气。他们的脖子,便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未完待续) ... ... () 三百四十八 在他的身旁 348在他的身旁 “他们的脖子,便是他们致命的弱点。”一旦找到了那些死士的弱点,那么他们便没有任何胜算了。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了,但最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结果了那些死士后,我和西门大哥继续上路,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汪大小姐忽然攥紧了手中的茶杯,“那片竹林,已经完全被人布下了阵法,控制在对方的幻术之下。” 幻术,迷幻人心之术。与阵法配合使用,将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许多方外之人,能达到以心幻境的境界。在这个阵法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内心恐惧所幻化出来的现象。 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一日是否成为真实,但就是因为那是你内心深深恐惧的东西,你才逃不开、避不掉。一旦掉进那个恐惧的深渊,就再也无法走出。 有许多的人,在这个幻术之境里,成为了疯子。还有人,被自己最终的命运给吓死。总而言之,过不掉自己心中的那一关,就无法走出那个阵法。 “我和西门大哥进入阵法后,西门大哥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挡在我的身前。他虽然给人感觉冷冷的,但那时,我却是份外的安心,也感到很温暖。”尽管汪玲,从不是柔弱女子,她可以保护自己。越危险的环境,反而越能激起这小丫头的斗智。所以,汪大小姐站在西门若寒的身后,虽然一副小女人的样子,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炯炯有神。 这样的情景,即便汪玲不说,温书也是能想得到的。她认识的汪大小姐,便是这样的人。 “竹林里面的阵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在那个阵法里,西门大哥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什么样的结局?” “那是一场登峰造极的决斗,飘雪山庄的庄主和天霜城的城主,一个剑神,一个剑仙,站在紫禁之巅,用毕生所学,施展出绝世的那一剑。” 汪玲自始至终都在看着身边的男人,流光溢彩的眼睛里,满是对眼前人的爱恋。尽管那一刻,小动物的心,已经意识到有些事穷极一生都无法改变了。而她和西门大哥的命运,可能就此扭转。 “西门大哥的手绷得很紧,就像是一块石头,我的手被他攥得生疼,但我不敢开口。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自己和天霜城城主的那场决战中。心神高度集中,在我们所看不到的领域,正进行着一场殊死决战。我若是强自唤醒他,他可能会受重伤。” 温书虽然不懂武功,却明白汪大小姐的意思。幻境中的西门庄主正在和叶倾城决斗,现实中的西门庄主自动将自己代入到其中,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那个西门若寒与他的剑术一样快。或者说,那个人,真的便是他自己。 但是他没有想到,天霜城城主叶倾城的剑法,会那样的神奇玄妙。甚至,已经在他之上! “我不知道布阵之人是什么用意,我只知道,若是想扰乱西门大哥的心神,那他们做到了。西门大哥一生追求剑道,也在追求一个可以匹敌的对手。在上次见过叶倾城之后,就把他引为知己,视作对手。这场决战,可想而知,西门大哥会有多认真了。哪怕它只是虚构的,但在那时的西门大哥眼里,那就是真实的。” “那些人应该是故意的吧,西门庄主的武功,无限接近于他自己。叶城主的武功,则有变动夸张之疑。这么做的目的,便是扰乱西门庄主的心志。即便你们走出了他们布下的幻术之阵,以西门庄主的为人,在见识了叶倾城高超的剑法之后,一定会和他做个了断。” 好歹毒的计策,那背后之人,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当真巧妙。让两大绝世高手互相残杀,他们则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不管是哪方得胜,于他们都有好处。何况,这两人的剑法本来就在伯仲之间,一方战死,另一方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个时候,他们便有了可趁之机。 “小书好聪明,这么快便明白了个中关键。” “听你的意思,你岂非也是个聪明人?”这个小九,表面上是在夸她,其实是在夸她自己吧。 “这个当然瞒不过我啦,也瞒不过西门大哥,可是西门大哥太笨了,哪怕知道是别人的圈套,还要往下跳。”她不信,以西门大哥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那些人的阴谋。只是,在西门大哥的心目中,没有人比他的剑道和对手最重要了,其他的人他压根不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 “他们原本不需要多此一举,西门庄主原本就有意要与叶城主一决高低。” “西门大哥虽然有这个意向,却没最终下决定。他们此举,已经逼得西门大哥一从那竹林里出来,便向叶倾城送出了战书!” 他们计划这一切,布置这一场暗杀,并不是真的要杀了他们。那幕后人也知道,以这些人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动得了西门若寒。他们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只是逼着西门若寒做出一个抉择。 “那小九,你方才是……”若只是一场决战,小九大可不必如此的。更不会说什么,西门庄主不要她的话了。 “……西门大哥,他为了救我,手臂受了伤。” “什么?”温书一怔,“不是说,你们没什么事吗?” “那些人,布下了幻术之阵来对付西门大哥,我亲眼看着西门大哥死在了叶倾城的剑下。我……我……”汪大小姐低下头,茶杯都快被她捏碎。 温书拍拍她的手,那件事,对小九的打击一定很大。不但西门庄主陷在里面,就连汪大小姐,也难以走出。 “那些人趁着我心神不稳之时,偷袭我和西门大哥,西门大哥为了救我,胳膊受了伤。虽然伤势不重,但高手对决,分毫之差都可能会失去性命,我不能冒险。何况,西门大哥会这样,还是因为我——” 汪大小姐咬紧了嘴唇,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直不想拖西门大哥的后腿,却在这关键时刻,害了西门大哥。 正因为如此,汪大小姐才不能眼看着西门若寒与叶倾城决斗吗? “你阻止了西门庄主的决战?” “我不得不阻止。”若是西门若寒没有经历那日的事,汪大小姐还能劝慰自己,让西门大哥与叶城主公平决战。哪怕自己会永远失去西门大哥,伤心一辈子。 “那日的事,对西门大哥的影响,并不只是身体上的伤痕。叶倾城的剑法,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虽然西门大哥嘴上不说,从幻境里的一切,真实地映照在他的心头。没有人看到自己死亡,还能无动于衷。” 温书明白,怕是幻境里看到的幻象,比西门若寒胳膊上的伤口对他的影响还要大。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西门若寒。虽然以西门若寒惊人的能力,能很快痊愈,有一些事,随着时间的过去,会越积越深,成为更深的难以抹除的魔障! “我不让西门大哥去,西门大哥很生气,我们就吵了起来。” “确切的说,应该是你一个人在吵吧,西门庄主那样的性子,实在想不出他与人吵架会是什么样子。” “说的也是啦,自始至终,就我一个人在那儿着急跳脚,西门大哥只是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汪大小姐不知道的是,西门若寒的心也在挣扎。看着那个小丫头一扫睡得迷瞪睁不开的眼睛,抓着他的袖子,让他不要去时,西门若寒的心中满是不舍。但最终,还是他内心的渴望战胜了不舍。 这一战,他已无法忍耐,他要尽快做个了结。 “他根本就是一个冰块,说不通的,我不要理他了!” “小九,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西门大哥要决斗就去决斗好了,最好抱着他那把寒剑过一辈子,我不管了。” “原来,不是西门庄主不要小九,是小九不要西门庄主了。我还真替西门庄主觉得不值啊,在这种关头,是他心情最需要平复的时刻。他心爱的女人不但不帮助他,还甩头就走,让他心情更乱、思绪如麻,uu看书 .uukanshu 这个样子,不用决斗,就已经会输的吧?” “不是我不要西门大哥啊,是西门大哥说,他说……” “他说什么?”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对方是西门大哥啊,我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他?”汪大小姐低着头,最不想回想的,还是西门若寒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啊! 温书不吱声了,果然,这件事情的背后远没有这么简单。汪大小姐是个很简单的人,西门庄主一定说了什么话,让这个小丫头无法释怀。 “西门大哥说,如果我无法理解他的话,还是不要和他在一起。这句话,不是变相地在赶我走吗?我要是还赖在那里,就太不识趣了。” 可是,当听到温书说西门若寒会更加心乱时,汪玲没法真的不去管他,她还是要回去,回到他的身边——r1152 ... ... () 三百四十九 剑神来了~ 349剑神来了~ “西门庄主真的这么跟你说?”温书不解,西门庄主看起来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啊。汪大小姐也是关心他,他应该知道这一点的。 “就……就算不是这么说的,那意思也差不多啊。”别当她是傻瓜,听不出西门大哥话里的意思。 “就算?”看来她猜得没错,这件事果然别有隐情。这个丫头,一定是曲解了西门庄主的意思了。 “小书,你就不要再帮西门大哥说话了,我是不会回去的。”汪大小姐嘴上坚决,心里面已经动摇了。温书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在得知她的离开可能会让西门若寒心中更乱时,她就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何况,就算西门若寒不是因为小九受伤的,也不会因她而心乱,在这个时候,她也不会离开他。 因为小九她,最爱的人便是西门庄主了。 “对了,小书,你收拾东西,是要远行吗?”汪大小姐这才发现,温书的桌上正放着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有换洗衣衫,还有一些银两和银票。 “是啊,我要去沙石王国。” “沙石王国,就是那个全天下最为可怕的地方?”汪大小姐有些吃惊,“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莫非是去找你家的金钟楼?” 温书温柔地笑笑,“我不放心金六哥和谢小迹他们,很想去看看。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与其他人一同前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也要去!小书,你干脆带我一起去吧——”汪大小姐心中一动,遂开口道。 “……” “没错,就这样,我要跟你一起去沙石王国。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有趣,那个地方我只在传闻中听过,早就想亲眼去见识见识了。”汪玲说着,就要回去收拾东西,仿佛即刻就要跟温书一起上路。 “小九,你别说风就是雨的,你去沙石王国,有问过西门庄主的意思吗?”要是被西门庄主知道,她带着小九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西门庄主还不一剑将她给劈了? “我是我,他是他,我自己的事干嘛要问他的意思?从今以后,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才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嘞!” “是吗?”寒冷地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前一刻还在天边,下一刻便近在眼前。 温书和汪玲看见,白衣如雪的那个人,从空中御风而来,立在她们的面前。他的面色煞人,盯着那个自见到他便撇过头一脸不服气的小姑娘,冷漠如冰,眼神中却带着某种难以明说的执念。 “西门庄主。”温书冲来人点点头,西门若寒看了她一眼,“六少夫人。” “小九方才不过是说笑,西门庄主不必当真。” “我才没有说笑,我就是想和小书你一起去沙石王国。”汪玲跑了过来,拽住温书的胳膊。小书怎么回事,胳膊肘一直往外拐,明明她和小书才是好姐妹的说。 “你哪里也别想去。”除了在他的身边。 “我就要去,就要去!”又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她说话,她又不是小猫小狗,由着他呼来喝去。 西门若寒冷气大放,周围的气温一下子低了十几度,汪玲打了一个喷嚏,揉揉小鼻子,却是没有妥协。 切!不就是会放冷气呢,她穿件棉袄就好了,下次才不怕他。 如果忽略汪玲那两条正在打颤的小腿,她说的话还有些份量,也会夸她一句好胆识,敢无视剑神的神威。 这两个人在这大眼瞪小眼,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可怜的是温书。她这块夹心饼干,不管是那两位中的任何一位,都能轻易将她炮灰了。 “你再说一次。”西门若寒的声音更冷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违抗他。 汪玲怯了怯,下意识地往温书的身后靠了靠,小嘴依然不饶人。“我就要去,要去要去要去要去——” “……”温书都没有勇气去看西门庄主的脸色了,这个小九,小动物的本能不是很厉害的吗?那为何她感受不到西门庄主身上那滔天的寒气,她能说她这是恃宠而骄吗?看准了西门庄主不会动她,才敢这么和他顶罪。 只不过,西门庄主不会伤你,不代表不会伤她啊!尤其是那个小绵羊躲在她的身后,寒气嗖嗖直冲着她身上来,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剑神释放的冷气有多么的恐怖。 就在温书被那寒气压得透不过气,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屋内所有的寒气俱都消失了。 虽然轻微,温书还是听到了西门若寒那轻不可闻地叹气声。 “过来。”这声音不带半点冰冷,宛如从严冬进入了温暖和煦的春天,整个小楼都焕发出勃勃生机。 在西门若寒难得温柔地声线下,前一刻还僵着脖子不肯屈服的汪大小姐耸然耷拉了下来,怯怯看着他,手足无措。 比起西门若寒冷厉的寒气,他十年也难得一见的温柔才是汪大小姐最没法抗拒的东西。 哪怕是飞蛾扑火,还会不计后果地扑上去。 “九儿,过来。” 这一次,不但是汪大小姐愣住了,连温书都张了张嘴巴,被这一出惊得不轻。 而汪玲的整个脑海里,回荡地只有这样一句话: 西门大哥喊她了……九儿……九儿……西门大哥喊了她的名字…… 这是她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动人的声音,即便下一刻死去,她也觉得这辈子值了。 汪玲迈出腿,一步一步向西门若寒走去。 温书没有阻拦,尽管她清楚小九一旦过去,会受到她难以想象地惩罚,甚至这一生再也无法离开西门庄主,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这是小九的选择,也是她最大的幸福,作为她的好朋友,她唯有相信,唯有祝福。 “……西……西门大哥……”汪大小姐站在西门若寒的面前,西门若寒突然出手,点住了汪大小姐周身大穴。 汪大小姐软倒,在她刚要倒下时,西门若寒便接住了她,一个横抱,将她抱在了怀里。 “西门庄主这样做,不担心小九醒来会生你的气?” 西门若寒没有答话,从他黑如深渊的眼神里,温书读懂了他的想法。 即便她会怪他,也比失去她来得好。 西门庄主,对小九真的用情很深。虽然曾经真切地希望小九能融化这座冰山的心,却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她还清楚地记得金六哥和她说过的那些话,西门庄主迟早会面对一个选择。在他的剑道和小九之间选择一个,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西门庄主想必也感觉到了,他拒绝做出这样的选择,一昧地想要将小九留在自己的身边。 “小九很担心你,西门庄主。”这些话,西门若寒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有些事,作为汪大小姐的朋友,她却不能不说。 “我知道。”西门若寒淡淡开口,视线一直注视着在他怀里安然沉睡的汪大小姐。 “既然知道,西门庄主何不将比武延期,待休养生息之后,再与叶城主一战?”让西门若寒放弃和叶倾城的决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这天下间,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场决斗。温书当然明白,她不会开这样的口,她要求的不过是延期,这是小九的衷心所愿。 “战书已经送往天霜城,不得更改。” “……” “这一战迟早要来,不可避免。”早战晚战,都是要战,延期不延期,终要面对。与其许给她虚假的希望,还不如让她一早便接受这个现实。 被西门若寒喜欢上的女人,注定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小九从来就没想过要阻止你的决斗,她不停地和我说,也在不停地劝慰着自己,不管有多么危险,也不在乎她自己有多么担心,她都支持你的决定。因为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成为你追求剑道的阻碍。这一次,她这么坚持,只是因为以西门庄主如今的身心状况,是没有办法发挥剑术的极致的。她怕你会输,更怕你会……” “怕我死在叶倾城的剑下?” 这并不是什么好话,却是事实,故而温书点点头,没有否认。 “以身殉剑,是西门若寒最佳的归宿。” “你这样说,uu看书 是成全了你自己,那么小九呢?”多么潇洒地一句以身正剑道,留下来的人,又该背负怎样的痛苦? 如果早知道西门若寒有此一说,汪大小姐还会坚定地跟在西门若寒身边吗? 兴许会,又兴许汪大小姐的内心中,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她比谁都知道,西门若寒对剑道的执着,她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不可能在西门大哥心中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汪大小姐看起来迷糊,却比许多人都要看得清。只是,看得清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在经历了上次的事后,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西门大哥以这样一副状态去决斗? 她选择了离开,是否也在暗暗期待着西门若寒能够追上来,能够为了她,哪怕做出一点点的让步?r1152 ... ... () 三百五十 姑娘找上门 350姑娘找上门 对于温书的问题,西门若寒到最后,都没有给她答案。但他却告诉了温书另外一件事,一件有关沙石王国的事。 “沙石王国里,有个很可怕的人,他的名字叫做阎无命。” “阎无命,好奇怪的名字,难道他没有命?”温书笑着道,西门庄主嘴里说的那个人,与她一直在暗中调查的那个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命,他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这个人,既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也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温书不吱声了,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他会将别人全部当成手中的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不惜以自身为饵,将别人引入瓮中。 留下这些话,西门若寒便抱着汪大小姐离开了。 在西门若寒离开不久,苏敬轩派人传口信到神明宫,沙石王国之行得缓一缓,因为运往沙石王国的货物出了一点问题,具体出发时间到时会有人来通知她。 这件事让温书着实有些措手不及,但此刻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希望苏老板那儿的问题早点解决,他们能够早日出发。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令温书十分不解。苏敬轩办事稳妥可靠,注重商誉,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将生意做到沙石王国中去,那些人,选中苏敬轩的货物,可不仅仅是看那些皇族人的面子。 事关金钟楼等人和她自身的安危,不能有丝毫疏忽。温书当即派风能去了解苏敬轩货物出事一事,看看这其中是否有别的内幕。 风能很快便回来了,因为管事的疏忽,一部分上好布匹发霉,这些布匹是特制的,连夜赶工,至少要三天的时间。 那位管事的,已经被苏老板辞退了,但他造成的损失,可能无法估计。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也为了能早日出发,凡是神明宫能出得上力的地方,苏老板尽管开口。 苏老板向神明宫表示谢意,也感谢他们的谅解,他们一定会尽快完工,争取在三日后出发。 多了三天的时间,温书纵然心急,也只得兀自等待。 在这三天里,却是发生了不少的事。 汪大小姐被西门庄主带回了飘雪山庄,不久消息传来,飘雪山庄的庄主西门若寒与天霜城城主叶倾城,一个月后决战于紫禁之巅。 消息一出,整个武林都沸腾了。 温书却松了一口气,西门庄主还是做出妥协了,他将日期放到了一个月后。这一个月,什么伤也都该养好了,而像西门庄主那样的人,在这段时间内,也一定能将自己的心神调整到最佳状态。 一个月后,又是一番怎样的局面,而那时她和金六哥他们又在何方,都不得而知。但这便是生活,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未知,只要他们的心彼此靠近,便没有什么事能将他们分离。 这厢温书正在和三位嫂嫂说着这次远行之事,另一厢管家来报,门外有位姑娘,要求见六少奶奶。 温书让管家将人带进来,三个人都是一愣。这个人她们见过,便是翠仙居的那位紫衣姑娘。 温三和林景知罗绫裳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梅静枫,她们可没忘记,梅静枫原本打算为这位姑娘和三哥做媒的。 那位姑娘走进了明月堡大厅,倚丽在厅中,静静地看着四人。 仍然是那套紫色的罗衫,满头的秀发被一根蝴蝶发钗挽起,在一侧轻轻垂下。显得轻盈婉转、迤逦温柔。 “小女木婉盈见过四位少夫人。”那女子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微低头,向四人道了声万福。 “你会说话?”梅静枫一个忍不住,嚷了出来。 她们四个在那边纷纷猜测着,这位姑娘很有可能是个哑巴,结果人家一点事都没有麽。她说呢,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她好不容易为三叔相中一位姑娘,那么巧竟是一位哑巴。为了这事,梅静枫可是遗憾了好一阵子,现在近看这姑娘,不但相貌绝佳,也很懂规矩,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林景知罗绫裳和温书三人,一看梅静枫那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这位二妹,也不怕吓着人家姑娘家。 林景知身为金家的长媳,这种时候,自然由她出面。 “木姑娘,是二妹失礼了。上次在翠仙居见到姑娘,姑娘自始至终不曾开口,是以我们几位还以为姑娘患有哑疾。胡乱揣度,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林景知有礼地对正有些怔愣的木婉盈道。 “木姑娘,抱歉了啊,你看我口不择言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梅静枫顺势向木婉盈赔不是。 那位木姑娘,不过稍稍愣神,随即温婉一笑。“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言重了,婉盈前一段时间确实患了口疾,不便说话。不只是两位夫人,很多见过婉盈之人,都当婉盈口不能言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如今姑娘能开口说话,那真是恭喜姑娘了。” “谢谢二少奶奶。”木婉盈应答有礼,举止大方,一时间,颇得几人欢喜。 “木姑娘,你今次来明月堡,是特地来见我六妹的?”这位姑娘在她的印象中,与明月堡全无渊源,为何会突然上门,林景知实在是想不通。 “是,婉盈有些事,想要求见六少奶奶,希望六少奶奶能为婉盈解惑。”木婉盈走到一直很少开口,却始终保持着温和笑容的温书面前道。 “不知木姑娘是要在这谈,还是要在后面谈?”温书也没有多言,直接道。 木婉盈似乎很欣赏温书的快人快语,对三位嫂嫂福了福身,“三位少奶奶,婉盈有一些私密事,想私下请教温大夫,还请原谅婉盈的无礼。” 这话的意思,林景知自是明白的。将空间留给了温书和木婉盈,她们三人则回到了后面。在离去之前,林景知吩咐丫头为木姑娘看茶,让她们两人慢慢聊,木姑娘若方便,中午便留在明月堡用膳。 大厅中只剩下温书和木婉盈两人,木婉盈轻轻挪了挪身子,看着温书,又低下头去,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木姑娘,有事直说无妨。”温书让木婉盈不必客气,她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无需拘谨。 “那六少奶奶,婉盈便直说了,这事也只有六少奶奶能帮得了婉盈了。” “……” 送走了木婉盈,温书站在堂中,久久才呼了一口气。 傍晚的明月堡,是份外热闹的。儿童在明月堡外嬉戏,蜻蜓在枝头飞舞。天边一个硕大的红日,映红了半边天空。 温书来到了金三少的白日楼,不出意外地,金三少又不在。金三少一年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奔波谈生意,金家的大米是最好吃的大米,上销皇宫内院、商贾大富,下销贫民百姓、普通人家。各地出产的大米,能满足不同人士的需求。 金三少平时笑嘻嘻,却是个十足的人精。不少商场老手都栽在他的手上,他在生意场上的那种魄力,真的可以说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了。 温书没急着回去,木婉盈让她帮忙的事可不小,她再过几日就得离开临阳城,有什么事需得早日办妥。再加上,这事关木姑娘一生的幸福,不能儿戏。 “六少奶奶。”三少爷房内的小丫头跑了出来,将温书迎了进去。 “三哥呢?” “三少爷出去了,奉老爷的命令,去接一位贵客。” 这位贵客,温书还是知道的。前两天就听大嫂说明月堡要来客人,三哥出去应该就是为了要接他的。 “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是。” 丫头下去没多久,便听见金三少风流的笑声,正往白日楼而来。 “六妹,听巧儿那丫头说你找我?”三少永远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个性子,金老爷也不知说了他多少回了。 “是啊,书儿找三哥有些事。” “老六的事?”金三少摸摸鼻子,“听说你要前往沙石王国找六弟是吗?小心点儿,那可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要是有什么事,就赶紧自个儿逃命,麻烦事就留给谢小迹和六弟对付。uu看书 wwuuans ” 温书笑笑,这个三哥,该说他对他们太不厚道了,还是对那两位太过相信了? “书儿确实有沙石王国之行,但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哦,那六妹是为了什么事?莫非我又欺负了哪家漂亮姑娘,那姑娘让六妹来找三哥讨公道不成。” 温书不说话了,三哥脸色一变,“莫非被三哥猜中了,六妹真实帮人家讨公道来了?” 这下糟糕了,三哥咬手,这下子丢脸丢到六妹那儿去了。人家才刚嫁给六弟,还不知道他的真习性,本想着他在六妹面前还有些形象,这下子坏了~ 金三少不停啧着嘴,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关注的焦点。不是温书怎么想他啊,而是那位被他欺负的姑娘,这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吧?r1152 ... ... () 三百五十一 孩子的爹 351孩子的爹 “莫非被三哥猜中了,六妹真是帮人家讨公道来了?”金三少笑不出来了,这回丢脸丢大发了,怎么就闹到六妹那儿去了,可怜他这形象哟~ 温书“嗯”了一声,叹了口气,“三哥可认识一位木姑娘?” “木姑娘?”金三少戳戳下巴,“哪个木姑娘?石头姑娘倒是见过一位,木头姑娘还真不知道是谁。” 温书忍不住翻白眼,三哥根本就是在胡闹麽,那样子也太轻松了吧,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他态度就不能放端正些? “不是木头姑娘,是木婉盈木姑娘,三哥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木……婉……盈……这名字真好听,拥有这名字的女人,应该是个美人儿啊。奇怪了,你三哥对美人儿的记性可是好得不得了,怎么这个名字却没一点儿印象?” 金三少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不时睁着他异常璀亮的眼珠,回头看看正在盯着他的温书。那眼神好比在看着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她一个看不准,就被他给溜了。 “三哥对那姑娘没印象,人家姑娘对你可是印象深刻。” “深刻?哦,深刻到什么程度?难度见你三哥一眼就念念不忘,从此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金三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知道这样子给那木姑娘看见了。该多么的伤心,哎! 她数月来每一日都在深刻思念着的人,却没有关乎她的任何一点印象。这样的事实。恐怕于她太过残忍。 “三哥——” “嗯?”金三少插着腰,很享受地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脖子。随即回首,扬起一个帅气的笑容对温书道:“六妹,你别管这闲事了,惦记着六弟的事要紧,这事就不劳你费神了。要是你累出个好歹,六弟回来。可不会放过我,会埋怨我这个三哥不懂得照顾人的。” “我没事,我只想问三哥。真的不记得有位木姑娘了吗?还是三哥故意在跟我开玩笑,你一直都记得木姑娘,是不是?” 金家三少的信誉值为负,从他那张臭嘴里。很难听到一句真心话。谢小迹就是这么说的。 还记得当时温书特鄙视地丢给他一个小眼神。就算金三少真的是这样的人,你谢小迹有资格说人家吗?这风流的小胡子,与那位三少可是“一路货色”,那张嘴巴里很难听到几句让人欢喜的话,总之就是态度极度欠扁,说话极度欠抽。 可是在见过了金家三少之后,温书终于发现谢小迹的可取之处了。这小胡子,虽然嘴里也很少有真心话。但人家对兄弟和朋友还算厚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偶尔还成全朋友整他的小趣味,牺牲自己来欢乐别人。 可这位三少,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样子了。和他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温书还是没有弄明白这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甚至他是否记不记得那位木姑娘,温书都看不出、也猜不透。 “六妹当我是五弟呢,喜欢一个姑娘还唯恐人家知道,在那儿藏着掖着?”金三少好笑地回到。 温书一愣,“三哥也知道五哥的事?”三少的嘴巴还真是狠哪,说起自己的兄弟来也是毫不留情。 “多少知道一些,前一阵子,你五哥为了那位姑娘那么消沉,整个人就像是热炕上的老鼠,别提多丢人了,你三哥我都看不下去了。”金三少受不了地挥挥袖子,仿佛五哥那怂样,活跟丢了他的人似的。 “三哥要是真喜欢一位姑娘,有一日也会向热炕上的老鼠,为那姑娘牵肠挂肚的。” 三哥之所以说的这么潇洒,是因为他还不曾真的爱上某位姑娘。一旦真的爱上一个人,是很难做到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尤其关乎自己爱人的事。 不过,三哥今年三十多了,看上的姑娘双手双脚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她就不相信他从来没有为哪一位姑娘动过心。 要说这金家六子,虽然各个杰出,但那性情,还真让人摸不透。把这几个人放在一起,除去他们原本有些相似的相貌,单看这些人的脾气和性情,没人会认为他们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别别别,六妹别跟三哥说这个,你三哥年纪不小了,可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这事还是让五弟和六弟去,算上个七妹,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三哥这会儿说得倒潇洒,每日逛沉鱼落雁楼,今日为芍药姑娘折桂采花,明日又为东阁姑娘唱歌弹曲儿,那是一样一样的。难道那些个花前月下,都是骗那些姑娘的?” 金家六子,最风流也最喜欢如花似玉姑娘的,就数这金家三少了。“摧残”在他手中的娇花也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温书乍一听金家三少说出这样的话,恨不得化成一道响雷,好好劈劈这说话不打草稿,老天都看不过眼的家伙。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让六妹笑话了。” 金家三少还是一副没脸没皮笑嘻嘻的样子,怪不得谢小迹说他脸皮再厚,也不及某人厚。敢情那个某人,就是在这里啊。 “两位弟弟都成了家,三哥莫非就没有娶亲的意思?”温书和几位兄长说话,本来都是非常礼貌的。可面对着金三少,老老实实说话,准得被他给气死,三哥肯定也会觉着无聊,还不如想啥说啥,这三哥也不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 “不娶了,不娶了,娶个母老虎在家有什么好。有大嫂二嫂四妹六妹,金家不缺你三哥我续香火,我就快快乐乐开心做个活神仙!” “三哥想做活神仙,只怕某些人不答应。” “谁不答应?哦,你说爹啊,老头是会经常在你三哥耳边念念,但我坚持,他也不会说什么。老头就是这点好,儿女的终身大事,从不会过分操心,除了老六。但老六有了你这么个好妻子,他老人家就更不会管这些事了。” “我说的并不是爹……” “六妹,你知道麽,三哥有时挺羡慕老六的,从小便失去光明,却活得比谁都要快乐。有两肋插刀的兄弟,有同生共死的朋友,还有相亲相爱的家人。如今更是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知他爱他的妻子。愿意为他只身犯险,一往无前。一个男人最宝贵的东西,他全都具备了。” 这些他原本也是唾手可得的,可惜…… “只要三哥想,你也可以轻易拥有这些东西。”金家三少,从哪点看,都不是一个会感觉到寂寞或者羡慕别人的人。 谢小迹常念叨着自己寂寞,或许是有寂寞存在,他面对寂寞的那份态度与别人不同。别人往往是压抑、是痛苦,他却是全然的享受着的。 全天下的人,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谢小迹是个寂寞孤独的人。他有管不完的闲事,有许多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还有一群个性迥异却令人心动的美人儿。这样的男人还寂寞,全天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嫉妒得想要宰掉他。 因为谢小迹是个天生的浪子,他喜欢寂寞,并且享受着寂寞。 这一点,或许更适合西门庄主,只是剑神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他全心相待的女子,他已不感觉到寂寞。 他们俩,一个寂寞在心底,一个寂寞在外表。如果说,在他们身上,温书还能够看到寂寞的影子,在金家三少面前,她只会奉上满头的黑线? 这男人确定不是在耍酷?忧郁寂寞的小生,哦,不,虽然金三少看起来还年轻,其年纪实在不能算是小生了。寂寞的老生,已经很难得到姑娘家的垂青了。何况还是见一个甩一个的,完全就是风流做派,哪里忧郁哪里寂寞了? “六妹也说了,只要我想,问题的关键是我一点也不想。”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三哥是独身主义者?还是自认为自己帅得掉渣,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资格完全拥有他? 要真是这样,会有不少骄傲的女子伸出粉拳,一人给他一拳的。 这个男人,u看书 ww.uuanshu 自恋也要有个度,如今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放着那么好的姑娘不理不睬,在这念叨着什么羡慕孤独,男人的世界比女人的还要难懂。 “你不想也不行了,因为你快要做孩子的爹了。” “什——什么?!”金三少嘴巴张得能吞下个鸡蛋,他玩归玩,但收拾得很干净。那见鬼的孩子的爹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来讹他,让他当冤大头?还是某位花痴女看上他了,想用一个孩子来套牢他?还是……还是…… 金三少脑袋里飞快做着推测,但看到温书认真得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并且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的脸,他说不出话来了。 也不怪乎温书失去理智,试想一下,一位姑娘为一个男人牺牲了那么多,苦苦等着他去找她。结果这边一点都没动静,还在那儿张口这个不娶那个不要的,连她是谁都忘了的男人,搁谁谁都看不过去啊!(未完待续。。) ... ... () 三百五十二 君心难懂 352君心难懂 (多谢硝烟猫咪妹纸的评价票,和书友130801015427524妹纸的粉红票,谢谢你们了!另外,第333和第334章中微微做了些更改,将三月改到了五月,妹纸们若记得这个小细节,不妨再看看。) “我快要做孩子的爹了?”金三少先是愣了愣,继而大笑。“哈哈哈!六妹,你该不会真的认为那个女人是三哥孩子的娘吧?”这种话,六妹又如何能信? “三哥数月前是否曾在函州逗留过一段时日?”函州距离天山,不过几十里。汪大小姐受了剑伤,危在旦夕。 众人纷纷献策,欲在五日之内拿回天山方芡芝。金六哥当日曾提到,金家货物在运至函州时发生了一点意外,三哥留在那儿处理事情,赶去天山骑上快马个把时辰也就到了。 而这位木婉盈姑娘,就在天山脚下,认识了金家三少。 金三少虽然讶异六妹为何提起函州之事,还是点点头。“不错,我在函州逗留了几日,这之后便回到了临阳城。但不知,函州之行与那位木头姑娘有何干系?” “在那里,三哥可曾与一位姑娘有过露水情缘?” “木头姑娘?”三少转过身,摸了摸鼻子。“不曾,不曾!虽然在函州呆过几日,也逗过两位美人,却没有留宿。话说函州真是个好地方,天山脚下的美人儿,性格热情火辣,奔放率直,即便是三哥,也有些难以招架。” 三哥笑得风流无限,那悠然神往的神情,真想往他脑门扣上一拳。好个风流花心鬼,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自得。 “三哥一雨夜,是否曾宿在天山地洞?”看到金三少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温书接着道:“那日雨夜,三哥发了高烧,那位姑娘是天山脚下一猎户的女儿,夜晚上山为父亲采药,偶遇三哥。见三哥染了风寒,直呼着冷,便将自己的披风给了三哥。谁知三哥不喜披风,偏喜美人,硬是抱着美人不肯撒手……” 接下来的事温书就不说了,她好歹是个姑娘家,说起这些话,还真叫人害羞。何况,三哥是个聪明人,说到这里,他也该想起来了。 三哥纵然风流了些,却是个敢作敢当之人。真的出了事,他不会不负责任的。 三哥脑门一亮,有什么东西直冲大脑。 “三哥这是想起来了?” “呵呵……六妹,三哥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六哥翌日一早醒来,身边已没有什么人,还当自己是高烧烧糊涂了,做了一场*梦……” “那位姑娘心挂家中生病的父亲,一旦逃脱三哥的魔爪,就跑下山回家去了。再说,有哪个姑娘发生了这种事,还好意思留在你身边的。” 恁是三哥脸皮再厚,听到这种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六妹,我是你三哥。”得多少顾虑着点他的面子,什么叫魔爪啊,有这么说自己三哥的? 温书呵呵地笑了,三哥他还知道不好意思,还不是无药可救。 “那三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那位姑娘不是天山脚下猎户的女儿麽,为何出现在这临阳城中?”即便知道那位姑娘与他真的有一段情缘,金三少脸上依然平静,提起她时仍然在说一位陌生人。 “那位姑娘现在居住在外祖母中,她外祖母是个大家族,她的母亲和父亲彼此情牵,却得不到家中支持。无奈之下,木姑娘的父亲也只得带着她的母亲来到了天山脚下,以打猎为生。这两年,木姑娘的母亲和父亲相继过世,便前来临阳城中投靠外祖母。外祖母这些年,虽然责怪木姑娘的母亲留下她这位老母亲,却终究血浓于水,对这位外孙女也是爱护有加。” “她又是如何找上门来?”莫非那位姑娘认出了他,知道他是谁? 这样的事未免太过巧合了,天山山洞他们一面之缘,他回到了临阳城,那位姑娘也到了这里。现在更是找上门来,说他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说来也巧,在那位木姑娘找上门之前,二嫂特意带我和大嫂四嫂前往翠仙居,说是遇到一位不错的姑娘,想为三哥做媒。那位姑娘数月前便来到翠仙居,每月九号,便坐在楼中。一坐便是许久,尔后离开。老板和伙计都道,这位姑娘很有可能是在等什么人。” 金三少眼内一阵闪烁,有些事纵然还没有想通,却已有所察觉。 “依稀记得,在我和三位嫂嫂离开翠仙居时,四嫂曾提及三哥在娘忌日那一天,曾为爹上翠仙居买过他老人家爱吃的小点心。想必便是那日,木姑娘认出了三哥便是天山山洞之人,也就是她腹中孩子的爹——” 金三少忽然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笑容也尽皆消失。“我记得那一日,是五月九号。” 每年的五月九日,爹爹都会很伤心。他便前往翠仙居,买了爹爹最喜爱的桃花酥,希望能让爹爹高兴。但他没有想到,自那日后,那位姑娘每月都等候在那里,金三少虽然没心没肺惯了,却忍不住想,若是她一直没有找到他,作为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她要怎么办? “没错,就是那一日。每月九日,在清泉寺将会举行最为盛大的庙会。木姑娘的外祖母,也难得在这一日放她出了家门,让她带着丫头去清泉寺上香。在途径翠仙居时,木姑娘被一阵香味吸引。是这样,木姑娘常年与花草打交道,嗅觉异常灵敏。每个人身上都有特定的味道和香气,只要是木姑娘嗅过的味道,她便再不会忘记。” “她记得我身上的味道,所以才断定我是那日天山山洞中的人?”金三少终于明白了,那夜黑灯瞎火,外面又吓着大雨,电闪雷鸣间,她可能看出了他的样子,但终归看不真切。他天亮时醒来,那位姑娘早已离去。真正让她确定,让她找到他的还是那双异常灵敏的鼻子。 “嗯。在翠仙居外,你正打她的轿子旁边经过,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心中甚为欢喜。然而等她掀开轿帘来看,三哥已经跑得不见踪影。看不清你的样子,即便向翠仙居的掌柜打听,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翠仙居来客络绎不绝,是出了名的热闹之地,要想在这打听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谈何容易? “于是,木姑娘每月九号,都会来到这翠仙居。一坐便是许久,因为她相信,那个人还会到这儿来,只要让她嗅到那个人的味道,她便能找到她。” “她既然要找我,为何当日不唤我醒来,让我负责?”三哥不解的问。 若她真是一位骄傲的女子,当日离去,就不会再回来,更不会这么辛苦地找她。除非是…… “木姑娘并没有想过让三哥负责,在她看来,那夜之事,也不得全怪三哥。然而她是一个姑娘家,她自然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没法和未来夫家交代。尤其是她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她外祖母虽然宠她,家教甚为严格,若是知道她未嫁人便先生子,那整个临阳城便没有木姑娘的容身之处了。她一个弱女子,又该如何面对?” “……” “那日下山后,其实木姑娘曾到那个山洞去找过三哥。”温书又道。 “她对你说的?” “姑娘家不会拿这种事说谎。”温书看得出来,木姑娘说出这些事,找来明月堡付出了多大的勇气。这些日子,她想必也是过得担惊受怕,但她依然在守护着那份等待的幸福。 木姑娘应该是喜欢三哥的,虽然那夜并未看见三哥的容貌,然而,让一位姑娘动心,本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身子给了谁,那心也往往给了那个人去。 “可惜的是,她赶回去的时候,三哥已经走了,只留下了这个。”温书拿出一串玉佩,金三少接过,惊讶道:“这是我的玉佩,丢了之后曾找了它许久,不成想它竟落在那里,被她给捡到了。” 温书注意到三哥的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笑道:“三哥是落下的,还是故意丢下的?” “六妹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又在和她装糊涂,“没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uu看书.uuan 三哥自己也心里明白。” 是*梦还是真实,三哥这个情场老手,不会连这点都分不清。他留下这块玉佩,就是担心那位姑娘会来找他,这块玉佩他日也好做个见证。看来,三哥那日并没有完全烧糊涂。 温书忽然想起,金钟楼在和她说起这位兄长时,脸上又无奈又怪异的神情了。 金三少,果然是个难理解之人。你永远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下一刻又要做什么。看起来比谁都要潇洒,却偏生许多痴怨。 “你想多了六妹,要是三哥知道会有这样一个烦,这玉佩三哥一定牢牢收拾好了,莫让人给捡了去。捡就捡了,尤其不能让姑娘家捡了去。” 这还了得,金家三少快乐似神仙的日子莫非要一去不复返了?他好怕啊—— …………r1152 ... ... () 三百五十三 情意2相知 353情意两相知 “六妹,三哥还有一事不明。”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金三少话题一转,将那个难堪的话题扯开了去。 “六哥是想问那位木姑娘如何知道那人便是你?” “不错。” “那是因为她上次在翠仙居撞见了我和三位嫂嫂,在我们的身上,她嗅到了同一种气息。她猜测,我们和三哥是有关联的。”而她们的身份,只要稍一打听,便知道了。 这便是事情始末,接下来的事,便交给三哥处理了。木姑娘点名道姓要找她,只是让温书帮她证明,她确实怀有身孕。而以温书高明的医术,一定能判断她怀孕的时间。而这个时间,与三哥到达天山的日子相吻合。 其实,她大可不必做到这一步,这样,只会将自己置于难堪的境地。若非这位姑娘无路可走,是万万不会出此下策,抛弃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她即日就要离开这里去沙石王国,三哥的事就只能靠他自己决断了。但愿下次她和六哥回来的时候,能看到明月堡内又成就了一段美满良缘。 温书回到了满香楼,阿花正在桌子上撒着欢,不停扇动着翅膀。 “阿花,你回来了?” 温书有些吃惊,金六哥不是说,在进入沙石王国之后,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通信了。莫非这阿花有什么其他的本领,可以在沙石王国布满毒气的上空来去自如? 捉住阿花,拿过阿花脚上绑着的竹筒,又熟练地为阿花弄了几片五花肉吃,温书才兴奋地看起金钟楼的来信。 信中说及:他和谢小迹公孙兄以及万姑娘已于日前赶到了沙石王国,沙石王国上空布满毒气,外人难进。幸好温书临行之前为阿花服下了一粒百毒丸,到了沙石王国后,金钟楼一日醒来,发现阿花停在窗外。 自他们进入沙石王国后,他与温书的通信便中断了,正值思念难当之际,惊现阿花的踪影。就连公孙兄都啧啧称奇,也只有温三小姐有这样的本事,一粒百毒丸,便能让阿花免了上空毒气的侵袭。 阿花每日在明月堡上空盘旋,温书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飞到沙石王国去了。只当阿花贪玩,到外面去转悠转悠,等它玩累了就自然飞回来了。没想到它飞到金六哥那里去了,还真是乖。 温书感激地摸着阿花,又丢给它几块五花肉。若是阿花每日都能这么省心懂事,该多好啊。 至于那粒百毒丸,还是在金钟楼离开明月堡之前,温书喂它吃下的。吃下这粒百毒丸,加上阿花体内本身构造,虽不至于百毒不侵,一般的毒气是奈何不得它的。最重要的是,阿花身为鸟类中的精英,危险的环境会自动退避,她也不怕它飞到要它小命的地方去。 沙石王国上空的毒气霸道非常,温书再想知道金钟楼的近况,也不敢让阿花冒险。只是这鸟儿,却自己飞去了,可见这是一只敢于挑战的鸟儿,好样的! 回信中,温书差点把自己要去沙石王国的事给透露了。思及这样说十分不妥,温书便将这事给隐瞒了下来。回信中只是让金钟楼等人一定要小心谨慎、注意自身安全。 为了不让金钟楼察觉,温书留下了阿花,这封信终是没有送出。再有一两日,她便要动身,以金六哥的聪明,一定很快便能猜到她离他越来越近,或有沙石王国之行。 唯一的办法,便是将阿花留在她自己的身边。 一晚上,温书抱着那封信辗转反侧,信不寄出,意味着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金六哥的消息。 “哎!也不知道金六哥怎么样了,现在好不好……”温书翻了一个身,阿花正扑腾在桌子上,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唔唔乱哼着。为了让它乖乖听话,她贡献出了五花肉,决定让它撑得飞不起来。 而在沙石王国明珠客栈的金钟楼,望着颜色诡异的上空,久久没有看到阿花飞回。 能飞进来一次,就自然能飞进去两次。这么长的时间,阿花也该回来了,莫非是书儿有什么事耽搁了? “金钟楼,你在看什么呢?”正这时,另外三个人来到了金钟楼的房间。他们每次都来金钟楼的房间商量事情,吃早饭的时候,金钟楼便没有下楼。谢小迹猜测着,一定是因为三小姐的事。除了那位宝贝的三小姐,还有谁能让金钟楼如斯想念? “若是没有猜错,金钟楼是在等阿花的消息。”谢小迹在屋中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笑着与窗边的金钟楼道。 “无垢公子可是想念家中娇妻了?”万心楼也不忘插一脚,“若当真想念,不如把她接进来,有我们在,三小姐想来不会有危险。何况,三小姐用毒制药如此高明,那只鸟儿可不就是因为她,才能在这沙石王国来去自如。她要是来了,对我们的帮助一定很大。” “万姑娘莫要取笑钟楼了,书儿不喜奔波,也过不惯打打杀杀的生活,还是让她留在堡中罢!” “金钟楼,你要真这么想,这股担心又是从何而来?”不愧是谢小迹,能一眼便看穿金钟楼的心事。以往金钟楼每次给三小姐去信,很快便有回音。而这次,算算日子,阿花也该回来了,却无半点动静。若说阿花中途贪玩,飞去别的地方,就算他信,猴精也是不答应的。 用他的话说,他家的阿花虽然任性了些,完成任务时却毫不含糊。他要敢把事情推到那只鸟上,猴精肯定又得想方设法让他去挖蚯蚓。 而且以他们对三小姐的了解,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又岂能一点儿都猜不出来?金钟楼担心的,怕就在于此了。 “我担心书儿牵挂我的安危,只身犯险来这沙石王国。”他等阿花的消息,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书儿很聪明,定然知道他能凭借路程和阿花飞来的方向断定她的位置,不想被他知道,就唯有中断通信这一条。 “这像是三小姐会做的事。”事实上,从他们离开明月堡时,谢小迹就算到会有这一天了。只是没有想到,温三小姐会来得这么快。 “书儿真是太任性了。”金钟楼叹气,话中满是无奈和担忧。 “金钟楼你放心,三小姐做事向来谨慎,谋定而后动。她既然敢来,就有把握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公孙极乐也点点头,“不错,她可是小魔女,动起真格的,还真没多少人能从她那儿占到便宜。”他是最有资格说这种话的,偷王之王栽在那小魔女手上的回数,可是多的数不清了。 尤其是武当归来神明宫事了,温三小姐恢复了记忆,得知在武当山就他这个猴精不相信他,还指认她是凶手。温三小姐每次看见他,都想收拾他。有什么新药问世,就想给他一点尝尝。谁说三小姐心地善良,许多事都能容忍的?那是对别人,三小姐对他可小气了,为了这事,没少拿她的药招呼他。 到最后,公孙是彻底怕了她了。不但贡献了阿花,还伏低做小,通过谢小迹和金钟楼求了人情,三小姐才终于放过了他。 要说那小魔女会吃亏,公孙极乐不信,她不让别人把亏当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能轮得到别人欺负她? “书儿心地善良,又不知人心险恶,这一路危险重重,我们是刚刚走过来的,体会得最为深刻。她用药虽好,却终究不会武功,欠缺行走江湖的经验,如何能让我不担心?” 金钟楼一番话在理,其她三人也俱都沉默了。 还是谢小迹,率先打破了寂静。“金钟楼,你先别急着下定论。三小姐可能被什么事绊住了,也未必会来这沙石王国。” “是啊,就算来,那也不是她一个人。神明宫能人不少,四大护法长老又对她忠心耿耿,是不会让他们的宗主冒险的。再说,不还是有你三位嫂嫂和老爷子在麽,他们是不会同意小魔女上这等险地来的。” “猴精说得没错,三小姐也知道她这样做会让你为她担心,她不会擅自决定的。”只是,uu看书 .uuknhu.co 这样的说辞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谢小迹的直觉向来灵敏,也深知温书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她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决定,什么鬼门关她都敢闯一闯。 “但愿如此。”金钟楼握紧了手中折扇,正这时,一只神隼盘旋在明珠客栈上空,朝他们的方向俯冲而来。 公孙极乐吹了声长长的口哨,伸出手,阿花便稳稳停在他的肩膀之上。 “是阿花,这下子金钟楼你可以放心了。”谢小迹笑道。 “看来真是我们想多了,温三小姐还在明月堡中,阿花并没有扑了个空。” 金钟楼也欢喜地点点头,书儿没来便好,他真的很怕她会来这儿冒险。 这三人不会想到,在温书几经犹豫终于放飞了神隼之后,苏敬轩便派人来了口信。当日便出发,直奔沙石王国——r1152 ... ... () 三百五十四 启程 354启程 温书离开后,将满香楼的花草郑重地拜托给了三位嫂嫂。 大嫂事忙,很多时间,都是二嫂和四嫂帮忙打理。只不过,二嫂性子急,忙乎到最后,还就是四嫂最为可靠。 这一日,四嫂正在为温书打理花草。罗绫裳平常也喜欢种一些花草,虽没有金钟楼那般经验独到,却也是有点心得。 坐在满香楼中,罗绫裳呼吸着满室的幽香,心中暗赞六弟和六妹真是懂得生活之人。生活在这么个好地方,怪不得整日腻在楼内,舍不得出去。 “四少奶奶,四少爷回来了,正问起少奶奶来着。”莲香在屋外禀报。得知是相公回来了,罗绫裳脸上闪过淡淡的娇羞,对着温书的铜镜照了照,领着丫头离开了。 温书带着两位得力的属下赶到城门的时候,苏敬轩和他的商队正在那里等着他。 苏敬轩年逾三十,面容清俊,眼神深邃,虽然才过而立之年,却有着岁月留下的沧桑。 这个人,全身上下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然而,当平平无奇的部分组合到一起,却成了独一无二的苏敬轩。 “苏老板,让你久等了。”温书,不,现在应该说是蜜蜂特使。疾走两步,来到苏敬轩的跟前,向他赔礼。 “客气了,蜜蜂特使,你并没有晚到,是苏某来早了。” 苏敬轩带了一支商队,这支商队一共由十几匹马和五大车的货物构成,规模宏大。这些货物有丝绸、有茶叶,还有精致美观的珠宝玉器。当然,还有从神明宫旗下药铺购来的大批药物。 沙石王国偏居一隅,环境恶劣,平时鲜少与其他地方往来。这里的人多是自给自足,里面能人异士极多,有着浓厚的迷信色彩。沙石王国的男人擅长祈福作法,换句话说是装神弄鬼。 各国有什么灾情疫病,或是求雨求丰收,都会请沙石王国的男人帮忙作法。作为沙石王国的风俗,可以说是由来已久、经验丰厚。 对于药物和丝绸茶叶,这些沙石王国欠缺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都由指定的商人送进去。可以说,这些大商人,是沟通沙石王国与外界的桥梁。 传说中,沙石王国内的人都很富庶。这里有着开不完的金矿,遍地是金子。只要你绕着沙石王国走一圈,出来的时候,就会变成腰缠万贯。传说虽然未必是真的,金矿也被视为王国所有,却不能不否认,这里的人真的很富有。比起金子,一碗白米饭似乎更加值钱。 无数的人想要进沙石王国淘金,无奈他们,连大门都进不去。数以万计的人,被沙石王国的传说所诱惑,命撒黑蛇潭。 传说是美丽的,金子是极具诱惑的,但美丽诱惑的东西常常与危险相伴。沙石王国,更是有天下第一险地之称,又有多少人,能真的不顾惜性命? 温书这次化身为蜜蜂特使,前往沙石王国。其表面目的是要代表神明宫与沙石王国的王室谈成一笔大生意,神明宫是药家豪强,这里面的药种类齐全,药性绝佳,再加上势力雄厚,很少有人敢把主意打到神明宫上去。可以说,神明宫是最为合适的合作对象。 苏敬轩经营的商队,一直在寻找一个最为可靠且有实力的药铺合作。这两年,他换了不少药铺,这些药铺虽然都积极配合,对他的事也很上心,然而在药物的品质上很难达到苛刻的沙石王室的需求。 苏敬轩正自为难之际,神明宫的蜜蜂特使找上门来,传达了他们宗主与苏氏合作的意向。对于江湖上近期崛起的神明宫,苏敬轩也有耳闻。在他们宗主的带领之下,神明宫焕然一新,虽然还有些惧于神明宫那可怕的势力,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需得承认他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苏敬轩亲自去考察神明宫的药铺,蜜蜂特使亲自陪同。每到一个地方,蜜蜂特使都为苏敬轩做着周到的讲解。药铺新研制的药物,功效及用法乃至禁忌,都和他道得清楚明白。 苏敬轩惊讶于这位蜜蜂特使医术之精湛,怪不得由她来负责全权处理此事,凭她对药物的了解程度,除了她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蜜蜂特使展现出的医术实力还有诚意,让苏敬轩心底的顾虑越来越少,合作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虽是如此,苏敬轩也并未一口答应。他是一个谨慎的商人,这么多年屹立于商场,不仅是因为他过人的商业头脑和眼光,也是因为他比谁考虑得都全面,都要高瞻远瞩,又不失细致周到。 他找了几位江湖朋友,向他们了解神明宫以及神明宫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都分不清善恶的宗主。 得到的消息并没有让他失望,神明宫自漂白后,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其旗下经营的药铺,无论是信誉还是品质,都是有口皆碑。短短两个月,已经进入大部分人的视野,在大杨药材行业中占有一席之地! 最重要的是,神明宫的宗主就是近来声名大噪地那位女神医。有关于这位女大夫,众说纷纭。不同的时期,流传着不同的说法。 先不管这位宗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亲自研制的药物,品质是可以保证的。再说有朝廷的认证在前,不用担心他们在药里动什么手脚。 一番思量权衡之下,苏敬轩终于拍板。他这边是没关系,但这个决定,还得沙石王国那边点头才行。药材不同于丝绸和茶叶,后者苏氏自身便有经营。若能得到沙石王室点头,这件事便可以定下来了。 经两边磋商,便决定由蜜蜂特使和他们一齐前往沙石王国,温书也便有了这次沙石王国之行。 为了怕苏敬轩看出破绽,蜜蜂特使的容貌与温书本身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用特殊的药汁在左眼角点了一滴泪痣,皮肤偏向古铜色,眉角有一两条皱纹,总体年纪比温书至少要大上十多岁。 当初猴精在为她做人皮面具的时候,就是照着温书说的制出来的。温书跟在公孙极乐身后,虽然还不会精湛的易容术,却学会了用特殊的药汁来为自己易容。 这些药汁,只有用特定的药水清洗才能洗净。其他的时候,别人都看不出来她有易容。 这并不是一个好看的女人,扔到人群里,可能就再也找不出来。 但这实在又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带有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活力! 第一天,他们来到了临阳城西北方向的一个小镇,借住在这个小镇上最大的一间客栈之中。 温书让那两个属下将随身带的东西搬到房间,然后让他们回去休息。那两个属下,一个叫东南,一个叫西北。从小就留在明月堡,负责几位少爷和小姐的安全。这一次,是大嫂林景知从几百名护卫中精挑细选才挑出来的,一路保护温书的安全,不得有误。 赶了一天的路,温书也有些累了。和苏敬轩打了声招呼,便让人将饭菜送到房中,吃了一点便睡下了。 这些日子在明月堡养尊处优,一开始还真不适应马背上的日子。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得呆在马背上,不好好休息,温书担心自己还有没有命到达沙石王国。 每过去一天,她离明月堡就更远了一些,而离金钟楼就更近。阿花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金六哥还会不会让阿花为她送信,信一旦寄出,通过阿花,金六哥便能判断自己已经远离明月堡。 这一点,温书已经想到了。在她放飞阿花,让它带去回信之前,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两全的办法。 她事先写好了许多封家书和回信,就放置在满香楼内的盒子里。这些回信,针对着金钟楼每次家书内容和自己写去的信件,一张张全都事先写好了。 她将这事拜托给了三位嫂嫂,虽然二嫂太八卦了,对他们夫妻间的事尤为感兴趣。不过这种时候,也不怕她看热闹了。 每次阿花回来,就由三位嫂嫂根据信中内容,uu看书ww.uukshu 从盒子中择取最为合适的回复让阿花带给金钟楼。若金钟楼提到重要信息,嫂嫂们就会飞鸽传书,将此事告诉给温书。 踏出明月堡时,温书的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阿花不在身边,很长时间内都不知道金六哥的消息,不知道她适不适应。 但转而一想,她这样离金六哥就更近了,一路顺利的话,她很快便能见到金六哥。这么想着,温书也便释怀了。 遑论,金六哥一直都在她的心里,在她的脑海里,他从未离开过她。有他的陪伴,这一行一定能顺利到达。 梦中,温书梦见了金钟楼。久违的两个人,在沙石王国内相逢了。金钟楼一切安好,他们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他在金钟楼的怀里尽情的哭泣。而金钟楼的笑容,一如之前的温暖。 在他们的脚下,盛开着漫山遍野的向日葵——r1152 ... ... () 三百五十五 生疑 355生疑 又赶了两日的路,太阳正当空时,苏敬轩和他的商队在城郊的一处茶寮歇脚。 温书一边喝着茶,一边捶着自己快散架的腰。路程只走到了十分之三,以她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到沙石王国了,连一半路程可能都走不到。 “蜜蜂特使累了吧,的确,对位姑娘来说,连日的赶路还是太辛苦了。”苏敬轩坐在温书的邻座,为她斟了杯茶道。 “让苏老板笑话了。”温书笑笑,因为不想拖慢商队的行程,即便身体不适,温书也强自支撑没有开口。 “再有两日的路程,便能到达冒城,在那里,我们会休息两天,准备进沙石王国的物资。”冒城之后,他们会翻山越岭,走过长长的城郊地带,那里鲜少有人烟,连个借助下榻的地方都没有,只得风餐露宿。 这个地方苏老板和他的商队到过许多次了,可说是经验独到。 “听苏老板的。”就趁这两日,好好休养生息。温书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与其在那担心着何日才能到达沙石王国,还不如注意当下。要不然,自己还没到沙石王国,人就先累垮了,那样的自己可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蜜蜂特使不会武功?”苏敬轩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身为神明宫的三大特使之一,地位仅在宗主和四大护法长老之下,在神明宫中也可以说是地位特殊。这样的人竟然不会武功? 苏敬轩对神明宫的事虽然知道得不多,但他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对于他新的合作伙伴,自然还是要尽可能了解一番的。神明宫中长老宗主堂主香主。每一个人都会武功。而且排位越高,功夫越强。 而这些日子,他观这位蜜蜂特使,除了医术超群,似是一点功夫都不会。这与他调查的消息相悖,令他十分的不解。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蜜蜂特使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人。 在神明宫中。地位崇高,让一干属下对其敬重有加的宗主是不会武功的。这是神明宫中一个最大的例外,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敢小觑了她。 若非年龄和容貌与他调查到的信息全然不同,他真的怀疑这位蜜蜂特使就是神明宫中那位人人尊敬的宗主。 “苏老板说得没错,展某确实不会武功。”蜜蜂特使的闺名叫展纯,这个秘密很有少人知道。但温书相信。苏敬轩一定会知道。 像他们这样的大商人。知道的事情有时比他们想象的远远还要多。 “哦?”苏敬轩面露疑惑,随即又体贴地点点头,“看来是苏某理解错了,三大特使,并非全会武功的。” 温书暗暗摇头,这便是商人说话的方式,太精明了。不过,温书并不是一个会斤斤计较的人。他要知道,自己便告诉她。 这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习惯了这种方式也便是了。 “神明宫的每个人,除了宗主,照理说都会武功。只不过我不同,在上次的内乱中,我被蝴蝶特使陷害,已经废了武功了。” “有这样的事?” “不但武功没了,连身体底子都弱了许多。这次赶路,是展某拖了苏老板的后腿了,真是抱歉。”蜜蜂特使在神明宫中的身份极为隐秘,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资料,这就意味着温书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而她如今的情况,除了将那位倒霉的蝴蝶特使搬出来,还真的没有其他的好说辞。事关神明宫的机密,苏敬轩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的说法,对苏敬轩也是一种有效的回敬。 苏敬轩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果然没有再问。 温书提到的“内乱”字眼,确实让人想入非非。她既然敢抛出这两个字,说的应该不是假的。 “蜜蜂特使千万不要这么说,既然结伴同行,就别说连累不连累这样的话。” “多谢苏老板。” “对了,展姑娘,苏某能否向你打听一些事?”苏敬轩拿起茶杯又放下,犹豫地开口。 “苏老板请说。” “你们宗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书愣了愣,她没有想到,苏敬轩要向她打听的,居然是她自己的事。只是,苏敬轩为什么会对神明宫的宗主感兴趣?难道是为了这次的合作,还是他已经怀疑了她目前的身份? 温书表面上不动声色,大脑里则飞快思索着。 “呵呵呵~苏老板,你知道我是宗主的手下,神明宫宫规严格,在外乱嚼宗主的舌根,可要遭受严厉的惩罚。” “展姑娘误会了,苏某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过许多有关贵宗主的传说,难抑心中的好奇,故而多嘴问上几句。若展姑娘觉着为难,就当苏某没说好了。” 苏敬轩脸上的表情真诚无比,然而温书就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会儿的轻松和之前的犹豫,可是大相径庭。她或许可以将之理解为商人谈判的技巧,明明在意一件商品,为了不让对方漫天要价,才故意作出兴致缺缺的样子。 “展某多谢苏老板的谅解。”这样的一句话,未免太不给苏老板面子,虽然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也不妨装傻让他得逞一回。“我们宗主,虽然不是特别严厉,但四位护法长老都是严厉的主儿。尤其是那位风长老,一本正经,对任何不利于宗主的言论,都会严厉训斥,重则还会将人丢去刑罚长老那里……” 温书一边说着,一边怕怕地耸肩。这倒不是假话,温书在明月堡时,就常常见到风能训斥底下人。神明宫的人并非不守规矩,只是环境不似先前那般压抑、令人窒息,连带着人都比以往轻松了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难免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宫内最近发生的事。这本是一个好现象,温书还是比较喜欢这种状态的。但前提是这些人不被风长老抓到,否则就有那些人受的了。 “风长老,可是神明宫四大护法之首最得你们宗主信任的风长老?” 看来这位苏老板,真的很好奇神明宫之事。 “不错。” “你们宗主能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想来也是非常信任展姑娘的。” “宗主对我,自是关照有加,是以此行展某定不负宗主期望,谈成这笔生意,为宗主带回好消息。关于这一点,还得有劳苏老板在沙石皇室面前为我们多多美言了。” “神明宫的药材有口皆碑,即便苏某不多嘴,他们也会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 这场谈话到这里便结束了,苏府大管家通知大伙儿上路。再不赶路,天黑之前就找不到客栈入住了。 温书爬上了马背,继续向前方前行。一路风平浪静,这一块的土匪马贼,见到苏家的商队,都会放行。也有几个不长眼力的小贼,想出来碰碰运气,无需别人出手,苏府大管家三两下便将那些人解决了,丢了出去。 经过这些事,温书不得不重新评估苏敬轩的实力和身份。那位大管家,出手又凶又狠,招式利落,她虽然不懂武功,也知道他是一个罕见的高手。而且他的武功招式,温书总觉得有些眼熟。制敌手法,也份外娴熟。一个商人的管家,是很难有这样利落而精准的身手的。 两日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冒城。温书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吃饭的时候,东南来叫她。温书没有醒,连日的疲倦已经让她的体力透支,不知道饿,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便躺在客栈的床上睡熟了。 待她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清晨。苏老板和他的属下置办物资去了,他们便留在客栈等消息。而这个时间,温书正可以拿来回复体力。 “少奶奶,饭菜准备好了。”温书刚一下楼,东南便垂首道。 “嗯?”温书止住他,在外面,他不应该叫她少奶奶的。东南也意识到了,“特使,饭菜准备好了。” “你和西北吃过了?” “回特使,我们已经吃过了。” 温书没再开口,uu看书.uukanshu.om 专心用餐。已经有一天多没有进食,确实是饿了。 “特使,两日过后,我们便会出发前往沙石王国外的最后一个小镇,绿森林小镇。”那也是他们最后购置物资之地,接下来,他们便会进入令外界闻风丧胆的黑蛇潭。对于那个地方,没有去过的人和已经去过的人,都带有本能的畏惧。 而且有些话,西北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似是有话要说?”对于绿森林小镇,温书自是熟悉的。这个地方,金钟楼在家书中曾提到过。这是一个宁静又美好的小镇,与危险丛生的沙石王国全然不同。但那里平静不过是表象,在背后隐藏着可能比黑蛇潭更为恐怖的东西。 而最让东南西北不放心的,还是苏敬轩那个人。 那位苏老板,带他们来沙石王国,难道真的没有别的目的?(未完待续。。) ... ... () 三百五十六 消息传来 356消息传来 “你似是有话要说?” “特使,当心苏老板。”西北平时话不多,但很细心。他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 温书点点头,“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是。” 在冒城的第二天,温书收到了来自明月堡的神隼传书。信中言及,万姑娘在沙石王国,中了一种奇怪的毒。无论想了多少办法,也没法将毒给逼出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向温书求助。 这封家书,辗转来到了温书的手中。 事关万姑娘的性命,三位嫂嫂没敢耽搁,一看到阿花带回来的信息,立马让它沿着沙石王国的方向寻找温书,它当前的主人。 事情紧急,也顾不上阿花会不会暴露温书此时的行踪了。 冒城客栈的窗户旁,温书望着黑压压地上空盘旋的那只神隼,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特使——”东南和西北也观察到了这边的动静。温书把指尖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那两人立马走去屋外,注意着客栈外的动静。 温书伸出手,神隼得到主人的暗示,朝她俯冲了下来。 这封家书,描述的全是万姑娘中毒后的症状,还有他们的一些猜测。写信之人之迫切和紧急,从字里行间一一透出。 奇怪的是,这封信并不是金钟楼写的,而是出自谢小迹的手笔。温书和他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他们的字迹她自是认得出来的。 就是这一点。让温书原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她这样告诉自己,之所以不是由金六哥写这封信。可能是因为金六哥与他们分头行动,此时不在身边。 不过现在,并不是担心这个问题的时候,能难倒谢小迹他们的毒药,定然不是普通的毒。 信中描述,万姑娘前夜潜入沙石王国帝宫,无意中跌进了一个地下宫殿中。在那里。有个银色的水池,里面豢养着两条巨蟒。万姑娘惊扰了这两只巨蟒,与它们展开了一场大战。 最后。万姑娘成功逃走,却在走出帝宫不久,倒了下去。 谢小迹随后赶到,赶在侍卫之前将万姑娘带了回来。而此时的万心楼。已经嘴唇发黄。成金色。身体和四肢僵硬如冰柱,呼吸都万分困难。 谢小迹也曾请教过沙石王国内的“高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但传闻中,有一种乌蟒,嘴里会喷出毒气。一点点的毒气,就能够让一头牛陷入昏迷。而毒气再重一点,就会身染剧毒,甚至当场死亡。 沙石王国又是毒中之国。这里豢养的毒蛇比外面的毒蛇还要凶猛,万姑娘受的伤可能就是乌蟒之毒。 这一年以来。温书参研过不少古籍。尤其是在她接掌神明宫后,那里藏书万千,每一本医书典籍都是医家至宝。在那里,温书看到了许多闻所未闻之事,丰富了自己的医术知识,拓宽了她的视野。 最重要的是神明宫的医术,比起正统医术,总给人一种邪门玄乎之感。治病解毒之法,匪夷所思,外行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在搞些什么恶心的东西。就连温书,也时常被书页中那些年代久远的插图弄得直发怵。 谢小迹在信中描述的这种毒,温书倒是清楚的。 如果她没有判断错误,万心楼遭遇的那两条巨蟒,应该是金炼乌蟒。这种乌蟒,多是雄雌结伴而居。雄蟒身含剧毒,而雌蟒则是一流的解药。 要解万心楼体内的毒并不难,只要采集雌蟒之血,配合千年血灵芝,喂之服下,便能痊愈。 但这种做法十分冒险,雌蟒虽没雄蟒那般强悍,但别人欲对它不利之时,往往比雄蟒更为难缠。再加上雄雌乌蟒结伴而居,惊动了一条,另一条也会很快赶来,就算是顶尖高手,面对这种局面也会份外棘手了。 温书写好解毒之法,并附上两片醒灵花。进去之前,服下醒灵花,在一个时辰之内可以免除乌蟒毒气侵扰。 接下来的事便看谢小迹了,以他的本事,要想拿到雌蟒之血,应该不难。至于千年血灵芝,这等稀世奇药,在金钟楼他们离开之时温书拿出了不少。虽然最后都到了猴精手里,但他们是一起的,放在他这个偷王之王身上,更为可靠。 温书飞快写好了回信,绑在阿花腿上的竹筒里。 探出脑袋,客栈外四下无人,温书放出了阿花。 这里离沙石王国不远,快的话,阿花很快便能为她把信送到了。希望谢小迹和金六哥一切顺利,万姑娘身上的毒能早日清除。 “特使,苏老板他们回来了——”东南西北敲敲门,进来回禀道。 收到这封信后,温书全身的疲惫都被自己遗忘了,她现在只想尽快赶到沙石王国。她想知道,金六哥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这些日子,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展姑娘,今日休息得可好?” “好极了,苏老板。”温书为来人倒上茶,苏老板特地上她这儿来,显然是有事要说。 “时间紧急,我就和展姑娘直说了。皇室那边来人,再有五日,沙石王国就会全城封锁。我们要想如期将这批货物送到,就得连夜赶路了。” “全城封锁,这是怎么回事?”温书不解,沙石王国虽有天下第一险地之称,但只要你过了黑蛇潭,并且有办法克服沙石王国弥漫全城的毒气,那你便可以自由出入沙石王国。 这自然是因为沙石王国对他们的黑蛇潭有着极高的自信,如今打破这一传统,显然是外界有人频频出入沙石王国,令他们的安全受到了挑战。 换句话说,黑蛇潭和弥漫全城的毒气,被人给彻底破解了。 会和谢小迹他们有关吗? 温书不清楚,只是,她前一刻刚得知万心楼夜闯沙石帝宫惊扰金炼乌蟒一事,下一刻又从苏老板口中听到沙石王国准备封锁城门,不准外人进入。若这两者全无关联,未免太过巧合。 “这个我也不清楚,带信之人只让我们在五日之内一定要赶到沙石王国,否则一个月之内是不用想着进去了。” “如此便听苏老板的,连夜赶路吧。”这时候,温书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能否跟得上,她必须要前往沙石王国。 “那展姑娘的身体……?” “展某虽然没了武功,却也是江湖儿女。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宗主也不敢将这样的任务交给我了。” “展姑娘当得好气魄,苏某佩服。” “苏老板过奖了。” 苏敬轩刚一离去,温书便唤来了东南西北。让他们提前出发,赶往绿森林小镇。在那里,她要他们为她办一件事。 东南西北二人不放心温书一人,坚决要留下一人保护温书。温书拒绝了,绿森林小镇危险重重,他们二人一同前往也有个照应。 反观他们这边,即便苏敬轩别有目的,也不会这个时候便向她出手。和他们一道,她会很安全,他们无需担心。 看少奶奶这般坚持,东南西北领命而去。 上路之时,苏敬轩没看见她身边这二人,问她那两位小哥去哪里了。温书没有隐瞒,让东南西北前去办点事,他们在绿森林小镇会合。 东南西北一离开冒城客栈,他应该就知道了。他们的去向,也瞒不过苏敬轩,她又何必说这种假话? 一路颠簸和劳累,每日除了仓促用餐,大多时间都呆在马背上。温书疲乏到了极点,有一次坐在马背上都打起盹来,要不是苏敬轩及时拉住了她的马缰,稳住即将栽倒的身体,她可能会摔下马来。 “吁——”苏敬轩勒住马缰,让一众人下得马来,就地安营扎寨,休息一夜,明日再走。 “苏老板?” “路要赶,展姑娘的身体也要顾。不能再走了,有什么事等明儿早上醒来再说。” “……” 这个商队,只得温书一个姑娘家。为了避嫌,温书抱着自己的包袱,远远地靠在一个树桩旁休息。 身体疲累到极点,人却是清醒的,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夜星闪烁,树林里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叫,温书仰着头,软软地靠在树桩上,望着天空中清冷的星。 她在想金钟楼。 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在她的身边。 沙石王国的星空,与这里是否全不一样? 苏敬轩就站在不远处,望着温书脸上流露的思念,思量了许久,终是走了过来。 “不是累了吗,u看书 .uunshu展姑娘为何还不睡?” 苏敬轩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女人,更无法把眼前的女人和那个传说中神秘已极冰冷得仿佛只活在口头中的蜜蜂特使联系在一起。 她的神情,分明是最温柔的女子,正在思慕着自己心爱的人—— 也只有这种时候,一个女人才会流露出那样缱绻的神情。 “太累,反而没什么睡意了。”轻柔地声音响在夜空,仿佛一根羽毛飘落在心头,柔弱中不失坚韧。 “展姑娘成亲了吗?”苏敬轩忽然问。 温书一警,随即勾起嘴角,“我这个岁数,苏老板认为呢?” “……”(未完待续。。) ... ... () 三百五十七 实力派 357实力派 “展姑娘成亲了吗?”苏敬轩忽然问。 尽管他刚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温书一警,随即勾起嘴角,“我这个岁数,苏老板认为呢?” “蜜蜂特使年岁与苏某相差无几,苏某至今未曾娶妻,但我是个男人,姑娘的话,就猜不出了。”这话说得倒也直白。 “娶妻是不曾,但苏老板家中已有六位爱妾,还有一双儿女。也算是儿女绕膝,夫唱妇随了。”温书挂着浅笑,似是朋友打趣一般,不无羡慕的道。 “我这点事,自是瞒不过蜜蜂特使的。”嘴上回应,苏敬轩却在暗自擦汗。 好厉害的女人!她这是在变着法儿的给他提醒呢。 苏府只有五位姬妾和一个小丫头,最让苏敬轩重视的是已被他送到庆和山庄秘密保护起来的月儿和她为自己诞下的麟儿。月儿和尘儿是自己的命根子,他是万万不能让他们母子俩有一点意外的。 这件事,除了他和苏青,也就是苏府的大管家知道外,便没有人知道月儿他们母子俩的存在。蜜蜂特使又是怎么知道的,竟然还拿这事暗中警示于他? 神明宫情报天下一流,这一点,苏敬轩总算是体会到了。 “这么说,姑娘已经成亲了?”苏敬轩心念一动,读懂了温书的话外之意。 从苏敬轩那闪烁不定的脸色,温书便明白她要传达给他的意思他都清楚了。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总是很快便能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成亲尚未,却是有了一中意之人。” “但不知那人是谁,竟然能让我们的巾帼女英豪这般在意,苏某好生妒忌。”苏敬轩唱作俱佳,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是在吃那个人的醋。 只有温书知道,他为何会对那个传说中的意中人这么感兴趣。 “这个人,苏老板应该也听过。” “哦?” “这个男人,有个很奇怪又很可怕的名字,他叫做阎无命!”温书笑容淡淡地抛出一枚重型炮弹。 苏敬轩一哆嗦,差点没从坐的地方歪倒。这个精明的男人,头一次表现得这么窝囊! 整理整理衣衫,借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当他停下手中动作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平静精明的样子。 “阎无命,这个名字怎生得这般奇怪,连我都吓到了。” “苏老板莫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没,没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名字,苏某只要听说过,就自然不会忘记。” 既然没有听过,那他的手在抖什么?温书洞察了这一切,却笑笑没有道破。 不过,从这位苏老板的神态,也知道那阎无命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了。 苏敬轩并不是一个软骨头的人,相反,他是一位很成功的商人,很聪明,也很注重商誉和自己的名声。 这样一个人,本该走到哪儿腰板都挺得直直的,也只有象征着那个人的名字,才能让他霎时软下腰,连动都不会动,话说都不会说了。 “那就是我想多了,展某以为苏老板经常进出沙石王国,会听说过他的。”温书不无遗憾地摇头。 “怎么,姑娘说的那位阎……无命就在沙石王国里?” 这还真是一位打不死的小强,明明害怕得要死,还要从她嘴里打探有用的讯息。温书都有些佩服苏敬轩了,想想也是,若没有这股子坚韧,是打不出这片家业的。 也正因为此,他一定比任何人都不愿失去,也不会轻易地屈服—— “应该是在那里,错不了的。”温书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爱恨交织,令人不想入非非都难。 “展姑娘为何没有与那位在一起?听姑娘所言,那位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足以给姑娘倚靠。” “我虽喜欢那个男人,却忍受不了他的臭脾气。阴晴难定,变幻莫测,一个不乐意,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杀,毫不容情。”温书愤愤地攥紧拳头,论演戏的功夫,她虽不高明,要骗过一个全然不了解她的人,却也不算什么难事。 苏敬轩下意识地点头,看到温书在看他,又飞快地报以同情。“的确,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姑娘太辛苦了。一个不留神,可能就有性命危险。” “我心知和他在一起,难以长久,但我仍然不愿离开他。直到有一次,他大发脾气,还把我的姐姐给杀了,我再也忍受不了这个人,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 “有这样的事?” “事情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我每每回想,都是痛苦万分。”温书从容接口,脸上也颇为伤感。 “那姑娘便这样离开了他?哦,我是说,姑娘难道不想为令姐报仇?还是姑娘难忘旧情,无法对他下手?”苏敬轩表示讶异,并无任何言外之意。 “对他下手?谈何容易,那个人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为可怕之人,若非他太过自负,不把我这种小角色放在心上,我也是逃不出来的。谈什么报仇,我是没有那样的勇气的,何况……” “何况什么?” “我虽然恨他,对他终归难以忘怀。且不论他做过多少坏事,我心中都有他这个人。女人就是这样的死心眼,我已经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意了。”温书面上深情款款,将一个备受爱恨折磨的痴情女形象演得是极其到位,内心里则不断吐槽,被自己恶心得吐血三升。 若明月堡的金六公子在这儿,听到他亲亲娘子居然对别的男人“一往情深”,不知道他有何想法,是否会好好惩罚那个满口胡邹的女人! 苏敬轩沉默了,皱着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温书轻轻叹了口气,笑得悲凉,“呵呵!说起来我也不是一个好女人,刀头舔血的那些年,杀过不少人,做过很多违背良心之事。身上的血,早就冷了。” “那展姑娘这次前往沙石王国,是为了找那位?”苏敬轩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书摇头,“我哪里敢去找他,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见他一面罢了,也算是了了这些年的念想。” 痴情!真是痴情!这要是一般人,早就为她这段多舛的感情抹两把辛酸泪了。要么就想抽她一呱啦子,姐姐都被那男人宰了,还念念不忘,这什么人哪这是! 这是正常的反应,可苏敬轩,偏偏就不是那普通人。 “这位阎无命,比起神明宫的宗主,哪位更可怕?”传说中的阎无命,自然是神人不敢侵犯。对于那位神明宫的宗主,虽然听到的时间不常,也是位可怕的主儿。只是人家已经引领着神明宫走向正途,渐渐卸下了魔头的绰号。 “我只能说,这两个人我都不敢得罪。” “苏某也听闻,过去的神明宫宗主以人炼药,眨眼间便能让人化为飞灰,可怖得很。现在的宗主,虽不轻伤人命,也不做违法害命的勾当,但那些属下对其畏惧更甚,不敢半点违背。这一点,苏某当真想不通。” 可怕吗?温书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的自己会与这两个字眼联系起来。 老实说,温书从不想做什么宗主,自身更是没有什么威严可言。她也不想为了镇住神明宫那帮属下,而拿人开刀。像那种色厉内荏、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事,她还真的懒得做。 她现在之所以还担任宗主一职,是在神明宫百废待兴时,不能离他们而去。只待有合适之人接掌神明宫,她便会将神明宫交予她。她继续做她的大夫,做金钟楼的妻子。她没那个本事管理一帮属下,也无心涉足江湖之事。她只是一个再懒散不过的小女人,只想偎在自己丈夫身边,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原本以为这样的自己,是很难约束那些属下的。但出乎温书预料的是,留下的那些人对温书非常的尊敬,只要是她下的命令,他们二话不说便照着执行,从来不会过问为什么。 她曾经问过风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能弯着腰,恭敬地答道:这些都是属下们该做的,誓死为宗主效命! 以前的莫小仙,uu看书wwuukahu 说一不二,令出必行,一干属下对其深深畏惧。多少人因为没有完成宗主下达的任务,自尽于神明宫外,或者被丢去炼毒。 而如今的宗主,并不会噬心嗜血的毒功,也不会动辄就要人炼毒偿命。她关心每一位下属的安全,让他们出去做事时多加小心,不要遭了暗算。她还帮神明宫内情投意合的男女撮成婚事,亲自为他们主婚。有兄弟受了伤,她不顾及彼此的身份,亲自为他们疗伤。 这些种种,于温书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但在那些神明宫属下心中,所产生的感动和震撼是无法形容的。 那句誓死为宗主效命,是每一位甘愿留在神明宫人的心声。他们已经接纳温书是他们的宗主,不会是其他人。 宗主不会武功?他们这些人还保护不了宗主? 宗主没有威严?那些作威作福,不把属下当人,要杀便杀,要骂则骂的叫什么狗屁威严? 这样的宗主,就够好了。 三百五十八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358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想不通便不要想了,宗主的事我们这些人原本就不敢过问。” 这句话,算是结束了这次的对话。她要传达的讯息已经传到了,接下来就看苏敬轩要怎么做。 至少可以确认,她这一路上会是安全的。 翌日,天还没亮时,大家便起来了,继续往沙石王国进发。他们必须要趁着太阳还没升到高空时,多赶一点路。 从冒城到绿森林小镇,会穿过长长的没有人烟的沙地。正午的太阳会晒得人头晕,有许多人都在这里倒了下去。有丰富经验的苏家商队,是不会犯这样错误的。 他们寅时正便出发,穿过破晓,走过旭日东升,如愿在正午之前找到了一低浅洼地,休养生息。 待太阳缓和了些,他们继续赶路。一连几日,他们皆是如此。温书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能休息的时候抓紧时间休息,在马儿徐徐前行时,放松身体,适当地缓解肌肉疲劳。 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了绿森林小镇。 休息一夜,整理行囊,明日一早便带好装备,进入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蛇潭。 温书刚入住客栈,东南西北便回来了,还带来了温书想要的东西。温书让两人下去好好休息,这之后还有许多的硬仗要打。真正危险的,才要开始呢。 而在另一头,温书让阿花将解毒之法带回沙石王国,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那只小家伙的身影。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就在沙石王国不远的地方。 但越是如此,迟迟不见阿花踪影,就越是让温书觉得不安。莫非金六哥和谢小迹他们真的不在一起?她传的书信金六哥也根本没有看到? 不管心中有着怎样的猜测,只有进入沙石王国,才能弄清楚这些事了。 沙石王国,金腾王府。 谢小迹正站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公孙极乐从窗外翻了进来。 “万姑娘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三小姐的药很有疗效,她已经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万心楼的毒解了,谢小迹也松了一口气。万姑娘这次的行动实在太冒险了,无论武功还是胆识,万心楼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只是,个性还是太好强了,这样迟早要吃亏的。 “别担心万心楼的事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她不会再这么冲动行事了。”公孙极乐也有些无奈,这一路上,万姑娘好像一直在和谢小迹闹别扭。这次她独闯沙石王国地下宫殿,独斗金炼乌蟒之事,也是因为谢小迹的一句话。 万姑娘对谢小鸡的在意,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只是这只小鸡,被万姑娘那股不管不顾的架势给吓跑了。 落荒而逃的谢小迹,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鸡,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你就别为她说话了,她比谁都倔。”神剑山庄的庄主,做事居然这么不顾后果,她难道就不怕神剑山庄百年的基业到她这一代就结束了? 谢小迹从来都不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只因为对方是万心楼,神剑山庄寄予厚望的庄主。为了他谢小迹这么个混球,这么不顾后果可不成。再说了,万心楼要真有点什么事,神剑山庄万老儿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公孙极乐笑笑,那样的说辞,也就能骗骗万心楼。他们这些人,小鸡的屁股动一动,他们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对了,金钟楼那边有消息了吗?” “金钟楼刚让人传出信息,他那边已经有了异动,再过两日便会封锁全城,到时候那些人应该会有动作。” “金钟楼判断得没有错,这两日我那边也频频有动作,结果如何,两日后自见分晓。让金钟楼多加小心,那些人可能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 “这个我知道,只是三小姐的事,不需要告诉金钟楼?”公孙极乐有些为难,上次阿花带着解毒之法回来时,他们便发现了。 三小姐应该是到了沙石王国了,虽然尚未露面,也没任何确切的信息。但他们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再加上三小姐那个性子,这个结论还真的错不了。 “暂时不需要了,金钟楼那边正在紧要关头,不能出一点差错。向他说出三小姐的事,可能会让他分心。”那些个对手,一个个无异于豺狼虎豹,他们必须慎中又慎,这些事还是待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 公孙极乐点点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喂,猴精,你说要是三小姐看到金钟楼正在做的事,会不会一气之下将我们俩都毒死?”谢小迹一反之前的凝重,笑着问公孙极乐。 这个家伙本来就不是严肃的主儿,因为万心楼的事,难得蔫了些,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又恢复本性了。 公孙极乐回想起温书的那些手段,缩了缩脖子,“何止是毒死我们俩,我看是让我们俩生不如死!”直接毒死他们俩,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唔,我看也是。” “但不知,三小姐这会儿到哪了,有没有办法进入沙石王国?”黑蛇潭不是好闯的,弥漫沙石王国上空的毒气更是霸道非常,想当初他们进来时都费了好大的工夫,想破了脑袋。要不是事先有准备,在沙石王国外围可能便被那些毒气毒趴下了。 “她既然敢来,就一定有方法进入这里。你忘了在我们出发前她和我们说的那些事了,三小姐虽然不记得了,那莫小仙可是沙石王国的常客。” “还有那位阎无命,那家伙极为神秘,我们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始终都没有见到这个家伙。”三小姐口中那个可怕的人就是阎无命,谢小迹在江湖这么多年,关于这个人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在听到温书说的这些事后,才将她口中的厉害人物与阎无命联系到一起罢了。 就像西门若寒,他也知道那位神秘已极的家伙就藏身在沙石王国,这些年他自己虽然没有露面,却卷起了不小的风浪。 “他是大蛇,目前应该还呆在山洞里。把外面的小蛇解决完,大蛇就盘不住了。” “你这边情况怎么样,会不会很棘手?” “我这边的问题不棘手,棘手的还是万大庄主。”谢小迹叹气,什么难题都难不倒他谢小迹。因为越是有挑战的事,谢小迹就越是有兴致。但女人的事不一样,他谢小迹风流天下皆知,最怕的是惹上三类女人。 第一类是脑袋不会拐弯的,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到底,无论如何都得和他在一起的; 第二类是占有欲特别强的,他是个名副其实的风流花心鬼,要他一辈子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抱歉他做不到。所以谢小迹从来不敢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他怕玩火自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 最后一类,便是只会为男人考虑的傻女人。他虽然是个大混蛋,也不会让女人傻傻地为自己付出。面对这种女人,谢小迹突然逃得比兔子还要快。 细心的人会发现,谢小迹以往喜欢的女子虽然性格各异,但都很坚强,在男人面前很有自尊。她们或颠笑怒骂,或柔情似水,即便谢小迹于她们只是一位过客,她们依然固守着本身的骄傲。没有这个男人,照样能活。失去了他,也不会要死要活。 而万心楼不同。 谢小迹原本以为万心楼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些姑娘一样,但后来才知道她们完全不同。 他最怕的三类姑娘,万心楼偏偏都占全了。 如果这样,谢小迹还不逃跑,那就不是聪明的谢小迹了? 他有预感,要是被万心楼“缠住”,那小胡子这辈子可是逍遥不了了。为了他的终身幸福和快乐着想,万心楼他还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吧。 故而明明担心万心楼的安危,还要从猴精处打听她的状况。谢小迹这颗小胆儿,彻底地被人鄙视了。 “谢小鸡,u看书 .ukansh对万姑娘好一点儿,你是个男人,可不能在女人面前失了风度。”这样的话要让公孙极乐来提醒,从某点而言,谢小迹已经失了风度了。 “我尽量。”谢小迹摆摆手,有些无奈地道。 “什么叫尽量,万姑娘身体还虚着呢,我和金钟楼不在,这些日子你多照顾着她点儿。”这种事原本不需要他交代,谢小迹是什么人?姑娘家他会不好好照顾吗?只是公孙极乐也深深感觉到谢小迹这些日子的不寻常,让这两人呆在一个屋檐下,还真让人不放心。 想到这儿,公孙极乐不由感叹:这只小鸡,真是越活越矫情了。万姑娘多好的姑娘,武功高,家世好,人又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对他谢小迹有情。有这样的老婆还不赶快娶回去给自己暖被窝,天天躲什么啊躲。 他就这么想做一个浪子?满身风霜,无处为家,当浪子有什么好的?你看金钟楼,明明他们俩每次谈起来都羡慕得要死,到了他们这儿就半天没动静,真是让人着急~r1152 ... () 三百五十九 夫妻重逢(一) 359夫妻重逢(1) 绿森林小镇。 温书吹了灯,安静地躺在床上,才数了十几只绵羊,人就已经慢慢沉入了梦乡。 就在她彻底睡过去的时候,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咔嗒声。 温书倏地睁开了双眼,拜这一路经历所赐,她的睡眠变得浅了不少,一有动静便会苏醒。 就在温书要从床上爬起,去查看外面动静之时,一个人影俯冲而下,将温书抵在了床上。 这一下子实在太过突然,温书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 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若这人来这儿是为了要她的命,那她此刻已经死去了吧? “你是谁?”黑灯瞎火的,那个人就像是一道鬼魅,她瞬间被他钳制住了手脚,别说反抗了,连动弹一下都困难。 “呵呵呵——”耳边传来一阵温润如春风的笑声,而被制住的温书在听到那串笑声时彻底地呆住了,完全没有动作。 “你……”温书张开口,想说什么,随之出口的除了哽咽,只有大颗的泪水扑通往下掉。飞快地将泪珠甩掉,下一瞬间又浸湿了整个脸庞。 “怎么哭了呢?”金钟楼将面前的人紧紧抱在怀中,就像哄小孩似的,不停拍着温书的背。 他越是这样,温书就哭得越起劲,泪水掉得更欢了。 这个样子的自己,太夸张了吧? 可是她就是想哭啊,谁能想到突然从房梁上俯冲下来的人就是分别多日的金钟楼呢。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担心他,可这个家伙,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绿森林小镇,躲在她的房间里。 他不是一个君子呢?这么偷偷摸摸地来到一个姑娘的房间,有些说不过去吧?她怎么不知道,金钟楼还有这样的恶趣味? “别哭了,书儿,你再哭可是要把其他人引来了哟~”和煦的笑宛如最温热的骄阳,熨烫了温书的整颗心。伸出双手,抱住眼前人的腰,渐渐加固,仿佛要一直这样抱着他,再也不离分。 两人相偎着躺在床上,甭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边柔情依旧。 “六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有点事要办。”金钟楼抚摸着温书的秀发,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香味,嘴角慢慢绽开了满足的笑容。这些日子的担忧和疲累,也尽皆消失在这重逢的喜悦中。 倒是温书,颇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从哭声中缓过来,让她觉得方才的自己真是太丢脸了。虽然那人是金钟楼,在他面前完全不需要纠结这些事,可还是觉得难为情。 “书儿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金钟楼温柔地贴近温书的耳旁问道。 “什……什么事?” “因为有个让人担心的家伙,忘了答应为夫的事,竟然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我这个做丈夫的,该不该来教训一下她?” 金钟楼的气息就喷在温书的脑后,脖子处都是麻麻的、热热的,就像有虫子在爬一样,温书每缩进一分,金钟楼便贴近一分。那种暧~昧到整个人都要充血而亡的情景,让温书难以招架。 她不禁怀疑,此刻正做着这些事的人,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金钟楼。尽管自两人成亲后,她已经见过金钟楼太多与人前不同的面目了。 “六哥是怎么知知道的?”温书努力将人推开了些许,再这样下去,她就没办法呼吸了。 金钟楼将快要把自己埋入床铺中的温书挖了出来,无论过多久,书儿还是这么害羞。但就是这样子的温书,逗起来才有趣。 将人挖出来后,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先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是嘴巴,最后温润的吻落在温书还凝结着泪珠儿的眼睛上。 在这段绵长的吻中,温书渐渐沉醉其中。乖乖地躺在床上,透过朦胧地月光,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啊————” 一声尖叫,刺破绿森林小镇的上空。 “特使!特使,你没事吧——”一阵猛烈的拍门声,那两个随从谨守保镖职责,一有动静便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我……我没事……”温书惊魂未定,而金钟楼正把手捂在她的嘴巴上,待她准备好了,情绪平稳了,才把手掌挪开。 她明白金钟楼的意思,他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他出现在这个地方。 “特使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东南西北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里面有什么回音。苏老板苏敬轩房间的灯也亮了,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蜜蜂特使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有劳你们过来一趟,我,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对不住大家了。”她不用见人了,被个噩梦吓成这个样子,蜜蜂特使的脸也算是被她给丢尽了。就这样,曾经还是个女枭雄呢?说出来人家都不信。 “哦,原来是这样,那展姑娘好好休息。房间不远,展姑娘有事就喊一声——” “多谢苏老板了。” 苏敬轩回房了,在离开温书房前时,颇有意味地看了那个房间一眼。 东南西北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过被温书这么一吓,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苏老板一定起疑心了。”东南西北还好,对她是深信不疑,但苏敬轩不一样,那个人很聪明,也一定察觉到了她今夜的异常。 “那位苏老板确实不同寻常。” “你知道他?” “在沙石王国内,uu看书.uukanshu 这个人可是一个很有名的人物。”金钟楼说着,笑了笑,“倒是书儿,为夫就这么吓人,瞧书儿,都不敢看为夫了。” 温书将面前的人推开,“你扮成这副鬼样子,又是大晚上的,你就不怕真的把我吓死了?” “……” “对了,把我吓死了,你就可以重新娶另外一个了。以前就听过,有些男人为了娶新欢,旧的老婆又摆不平,就把她们害死呢。” 金钟楼愣了愣,失笑地摇头。 书儿她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这些话,可是会让她遭受到惩罚的。 “你还笑,快说,你身上那股女人脂粉味是从哪里来的?! “……””r1152 ... () 三百六十 夫妻重逢(二) 360夫妻重逢(2) “你还笑,快说,你身上那股女人脂粉味是从哪里来的?! 温书忍不住要发飙,要说金钟楼这样的人,会背着她做对不起她的事,打死她她都不信。她就怕这家伙在做什么危险的、违背自己心意的事,再加上他现在这副尊容,让人不想想入非非都很难。 金钟楼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抱歉地一笑,“太过匆忙,来之前没有更衣,书儿不会怪为夫吧?” 金钟楼没有说的是,他这次来,原本并不打算和温书照面。他只想就近看一眼她,确认她是否安好罢了。若不是外面正在发生一些事,他不想温书冲出去冒险,可能在温书熟睡后他便离开了。 温书不吱声了,金六哥是个非常有教养且注重生活细节的人。每逢访客见友,都会更衣,保证一身清爽。举止周到,优雅从容,像是这一次,脸上的可怕人皮面具来不及摘去,也没有时间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可想而知他这次出来有多么的匆忙了。 “吓着你了,书儿。” “我还以为你……还以为你……”温书伸出手,摸着金钟楼的脸。原先英俊如玉的脸上是块硕大的伤疤,在凄冷的月光下显得越发的诡异。顺着这块伤疤,温书的手徘徊到了他的耳后。在那里,感觉到了一点突兀,这是易容所留下的痕迹。 还好,只是易容。金六哥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 “我没事,是我不好,吓着书儿了。”金钟楼承认。是他自己疏忽了。他刚来的时候,月亮被乌云笼罩住,伸手不见五指。他只是想坐在房梁之上看看书儿,当夜还得赶回沙石王国,不成想书儿却在这个时候醒了,没有时间犹豫,他第一时间冲下来止住了书儿。 夫妻重逢的喜悦。让向来考虑周全的金钟楼也不禁忘形了。只想抱住书儿,一解相思。谁知这个时候,月亮冲破乌云。朦胧的光线洒进来,让书儿彻底看清了他的脸,心神回转,也嗅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 “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六哥要这个样子?”要是给她知道谢小迹自己不扮丑。让金六哥牺牲形象,她一定会好好招呼谢小迹和那只猴精的。 “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不碍事的。” “你们这次要做的事很棘手吗?” “是啊,是有些棘手。”金钟楼并没打算隐瞒温书,“这事牵涉到了许多人,还有许多在武林中退隐多年的老前辈。要想弄清楚事情始末,恐怕不容易。” “风险也很高吧?” “……嗯。”就在金钟楼想着如何能安温舒心的时候,温书接过了他的话。 “棘手是一定的。危险也是时而发生的。但最后,胜利之神会站在你们这边。回想一下。你们之前做的每一桩事,都很危急。在一开始,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可是,你们一次次化解危难,战胜邪恶势力,粉碎了他们一个个阴谋,还天下以宁静。我相信,这一次依然不会改变,不管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玄秘、藏着多么可怕的恶人小人,都会被你们一一揪出来的!” 温书的脑袋轻轻偎在金钟楼的肩上,扳着他的手指,温柔的笑道。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语,金钟楼的心中却充满了感动。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书儿心中对他们的担忧。为了不想他有负担,还和他说了这么多平时就是逼着她也说不出来的煽情的话。 “知道为什么还要过来?”金钟楼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将脸埋进了温书的脖颈,轻轻地嗅着。 “我来是谈生意的,又不是为了金六哥你。” “真的?” “好吧,假的。”这样的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这里很危险。”金钟楼叹了口气,如果早知道她有沙石王国之行,他会不会在她动身时便阻止她?这一刻将倍感思念的她抱入怀中,金钟楼忽然很感激,她此时出现在这里。 让他可以“看到”她,感受到她熟悉的气息,而不是一遍遍地回想着他们的过去,看到与她相似的姑娘发出会心的微笑。 “这里虽然危险,可是有金六哥在啊。”只要有他在,那温书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并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金钟楼蹭着身下人细腻的额头,顶着她的脑袋问。 “才不会,我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自己有事。金六哥只要顾好自己就好了,要是我没事,反倒金六哥自己出了事,我才不会原谅你。”温书说着,拧了身下人一下,又怕真的拧痛了他,根本就没用力气。 金钟楼抓住温书那只乱动的手,凑到嘴前亲了一下,然后放在手中握紧。 “那我们俩约好,都好好的,绝不出事。” “嗯!”温书亮出另一个小拳头,与金钟楼的碰了碰,做下了这个约定。 “唉哟~痛~”金钟楼一个抬身,温书的腰承担了过多的重量,这些日子她的老腰在马上都颠散架了,uu看书.uuknshu.m哪怕只是轻轻一碰,就够她受的。 “怎么了?”金钟楼退到一旁,手抚上了温书的腰。刚一碰到,温书就咬紧了嘴唇。 “这是……骑马时颠到的?”金钟楼很快便反应过来,书儿本就不是江湖中人,虽然会骑马,但技术高明不到哪里去。曾经还有过关于骑马的阴影,好不容易自己敢骑马了,机会却也不多。从明月堡到沙石王国,这么长的路程,就是大男人都会觉着累。加上这一行中也只有她这么个姑娘,顾着赶路,肯定也照顾不了她的状况。 总之一句话,他家的书儿肯定又在逞强了。 “嗯,那马儿太不听话了,都不知道配合我一下,让我少受一点儿苦。” “是马儿不听话,还是你不听话?”她要是听话,就该乖乖呆在家里,而不是到这个地方来受苦。 她可知道,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会很心疼……(未完待续。。) ... () 三百六十一 夫妻重逢(三) 361夫妻重逢(3) 金钟楼让温书乖乖趴好,运起真气,慢慢地抚向她酸疼红肿的腰。 凡是真气到过的地方,瘀滞红涨之感缓和了许多,身体的疲乏仿佛被热流浸泡滋养过,慢慢地又恢复了原有的生机。 温书舒服地舒了一口气,还是金六哥最好了,要是这一路有他在,她该少受多少苦啊! 一边享受着金钟楼独家服务,一边摇摇晃晃地眯着眼和他说话。 “六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来到这里的?” “上次阿花带信回来,我就有所怀疑了。”金钟楼不但为她输着真气,另一只手,还尝试性地为她按摩起了腰。 还别说,金六哥的手艺真不错。温书幸福得想抹泪,她的小腰终于又成了她自己的了。 “只是怀疑,应该还不能肯定吧。” “是啊,但这两日,我一直有一种感觉。”金钟楼力道适中地为温书揉按着腰,听到她舒服地哼哼声,自己也笑得越发柔和。 “感觉?”温书发现自己都快睡着了。这样可不好,她还有许多话要和金六哥说呢,要是就这么睡着了,她非得懊恼死不可。 “嗯,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近,就在我身边不远处。” 温书呵呵笑了,“金六哥是想说,我们夫妻俩心有灵犀?”这话听得温书心中甜滋滋的,比金钟楼说什么动人的情话还要让她高兴。 金钟楼微笑,书儿这么理解也没错,事实上,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梦到书儿来沙石王国找他。不安的心慢慢扩大,最终还是驱使自己前往绿森林小镇查看。 苏敬轩是沟通外界和沙石王国生意往来的桥梁,祖籍在临阳城,书儿若想来沙石王国,很有可能借助苏敬轩的力量。 他在卧底的期间,得知苏敬轩不日就会到达沙石王国,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直觉,更加确信了金钟楼的猜测。 他打听到,苏老板一行的行程,也知道他们在正式进入黑蛇潭之前,会在绿森林小镇住上一宿。再联系皇室最新颁布的全城封锁禁令,那么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他找了个机会,从他潜伏的地方出了来。运起轻功,直奔绿森林小镇,速度快的话,明日一早他就能赶回去,不会让任何人察觉。 至于黑蛇潭,一旦被攻破,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一夜奔波,不过是见温书一面。这种冲动,就连金钟楼自己都难以置信。但不见她一面,又如何能放心? “六哥,你就这样出来,没关系吗?”金钟楼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玩无间道,他就这么跑到这里来,要是被那些个人逮了个正着怎么办?想到这儿,温书趴不住了,刚要起身就被金钟楼按住了。 “没事,乖乖趴着就好。” “可六哥你……” “没事的。”金钟楼向来思虑周密,他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温书渐渐放下心来,却再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放心享受。 而且,金六哥这么辛苦地赶过来,自己也一定累坏了。她还要他为她按摩,她真不是个体贴的好妻子。 “咚!”一个手指弹过来,阻止住了温书无限蔓延的懊恼和自责。 “痛~”温书揉揉自己的脑袋瓜,“金六哥,你干嘛?” “书儿又在想什么?”金钟楼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管温书想什么,他就是知道。 温书抓住金钟楼没收回的手,昂着脑袋问:“你累不累,六哥?” 金钟楼一怔,摇摇头,“我不累,我会武功,你不用担心我。” “就算会武功,也还是会觉着累。”温书从床上爬起,将金钟楼按了下去。一双手握成爪状,抓向金钟楼的腿。 “赶路用的是腿,那金六哥这会儿应该是腿最累,就由我这双巧手来为金六哥缓解一下疲乏吧!”说完,一双爪子就按到了金钟楼腿上。温书是个大夫,对人体穴位很有研究。按揉哪些穴位,可以缓解疲劳,自然是清楚得很。原本她想为金六哥来个足底按摩,但曾经这一招把金钟楼吓得不轻,差点落荒而逃,温书也就不为难他了。 “书儿~书儿,书儿乖,我不累,我真的没事~”金钟楼费了好一番工夫,抓住了温书的两只手,不让她再作乱。为了怕她一会儿又“折腾”,金钟楼干脆将她紧紧按入怀中,脑袋压得紧紧的,除了紧紧贴着她,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不累吗?” “真的。”见到她,便不觉着累了。“书儿,你听好,我不能在这儿留多久,一会儿还得赶回去。你答应我,明日按原路返回,不要进入沙石王国。” 温书没有想到,金钟楼和她说的会是这个。 “我都到这里了,六哥还要让我回去?” “书儿,听话,那里面很危险,你若进去,为夫不放心。” 温书此行,旨在确认金钟楼是否安好。看到他完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原本应该放心的,可是她不想回去,她想陪在金六哥的身边。哪怕环境所限,不能和他相认,她也想要在他近一点的地方。 “书儿,答应我,回去。” 温书久久没有开口,只是柔柔地靠在金钟楼的身上,双手搂紧着他的腰。她要用他的行动,来告诉他,她有多么的想要留下来。 “为夫知道,你关心为夫,只不过,沙石王国内的情势太过凶险,势力庞杂。就连我和谢小迹,公孙兄万姑娘,都是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差错。书儿不会武功,又不知江湖险恶,那位苏老板是敌是友,也还摸不清楚,让为夫如何放心?” 一想到这些,金钟楼就担心得连觉都睡不着。刀枪水火他不怕,前方有多少阴谋诡计在等着他他也没有半点退却。唯独温书,他不愿也不能让她有半点意外! “我若坚持要去,金六哥要怎么做?” 若书儿执意要前往沙石王国,他也只有强行让东南西北带少奶奶回去。这话金钟楼虽然没有说出口,温书却是明白他的坚决。 若金钟楼只是来看她一眼便离去,那温书会按照原定的行程进去沙石王国。但金钟楼留下来了,还让苏敬轩起了疑心,那他就更不能让书儿前去冒险了。 回想起他现在在做的事,若是书儿见到了,还不知会怎么想。书儿看到了他的易容,他日相见之时又能不露出半点破绽?只要温书表现稍稍有异,不但是他的身份会暴露,就是温书也会遭受牵连。 无论出于哪种考量,让温书回去都是最稳妥的决定。 “六哥,我不想回去。”温书乖乖与金钟楼打着商量,金钟楼是个明理的人,只要是温书坚持的,他多半时候都会尊重她的意思。 “不想回,也得回。”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金钟楼这次是丝毫不松口,温书无缝可钻,最后只得与他耍起赖来。 “唔,不回去,说不回去就不回去。我都到这儿了,要是原路返回,一定会被三位嫂嫂笑死的。尤其是二嫂,会绕着兰花指,说我没胆儿——” 金钟楼安慰地揉揉温书的头,“三位嫂嫂不会笑你,她们会很高兴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金六哥是不是觉得我除了拖后腿就没有别的作用?” “当然不是。”他的书儿怎么会给他拖后腿,她一直都是他的动力。 “那金六哥还赶我走,我留在这儿,说不定还能成为你们的助力呢!” 这个理由,金钟楼则没办法拒绝了。他一旦说不,那就等于间接承认他嫌弃温书拖他们后腿。一时之间,金钟楼还真难住了。 温书也明白这一点,才故意为金钟楼下了一个套。 但她低估了金钟楼的坚决,哪怕让她生他的气,他还是坚持要她回去。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金钟楼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盾牌,温书好说歹说,金钟楼就是不肯点头。 温书背过身去,不肯再理他了。 金六哥就是嫌她没用,照顾不了自己,才让她回去。她温书才不会这么没用呢,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是不会坏他们事的。 金钟楼今夜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伸出手,将那个正在闹别扭的女子拉到自己的怀中。温书不肯,他便再拉,温书就再不肯。待金钟楼真的不拉她的时候,温书又骨碌碌地滚了回来。而金钟楼,已经张开怀抱在等着她了。 这是温书的小习惯,新婚之时,温书每次和金钟楼闹别扭,都来这一招,金钟楼已经是非常了解了。 “你伸手拉我,uu看书 .uunshu 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同意我前去了。” “……” “你是不是想说,我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他的书儿莫非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在想什么,喜欢说的话都清楚。 “你接下来是否又要叹气,承认被我打败了,再一次原谅我的任性?” “娘子真是了解为夫。” “相公也说过,你我夫妻俩心有灵犀。” “这个称呼,为夫已有许久未曾听过。” “相公,相公,相公~~相公只要让我前往,让为妻说多少次都成。” “……”r1152 ... () 三百六十二 黑蛇潭 362黑蛇潭 在温书的软磨硬泡外加甜言蜜语的攻势下,金钟楼终究还是屈服在妻子的“威”之下。 按照原定计划,温书和苏敬轩进入沙石王国,不到万不得已,夫妻俩不得相认。金钟楼对那个苏敬轩始终有些不放心,但听温书说了一路上的事后,也认为他暂时不会对温书下手,至少在进入沙石王国之前不会。 不过,身为他金钟楼的妻子,却故意说成和另外一个男人有牵扯,这一点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温书还不知道旁边那位已经不对劲了,正兴致勃勃对他说着这一路的发现,待她回头之时,便跌入了一个暖实的怀抱之中。 趁着夜色,金钟楼离开了绿森林小镇,赶回到了沙石王国。而温书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没有所谓的伤感,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再次相见。而这一次相见,也坚定了彼此的决心,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爱人,也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只有他们都活着、好好的,才能在一起,才能得到幸福。 翌日,东南西北前来敲门。平时这个时候,温书自己早就醒了,只是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在楼下等了许久,这边迟迟没有动静。若不是担心他们在时间内赶不到沙石王国,他们也会体贴地让她多睡一会儿。现在也没办法,多耽误一刻,他们很有可能便被沙石王国拒之门外。 “特使,苏老板在楼下等着,你起来了吗?” “……” “特使——”一连叫了好几声,温书才悠悠转醒。这也不能怪她,因为昨夜的金钟楼,实在算不得温柔,她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只是以后在金六哥面前说话要注意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引爆炸弹,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可恶的金六哥,她这个样子大家还不得起疑心啊,要是引起别人察觉或是害她被别人笑,她可不会放过他。 这个别人,自然就是东南西北了。从温书接下来的反应,他们也猜到他们的六少爷可能回来过了。 苏敬轩的房间离温书的要远些,他们兄弟俩的可不是。一开始,在温书尖叫一声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但昨夜隔壁动静不小,就算房间的隔音效果再好,他们也听出问题来了。 “你们干嘛?”两个大爷们,红着个脸叫什么回事?扭扭捏捏的,看得人怪怪的。 “少奶奶,六少爷是不是……” 温书的脸腾地就红了,她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害羞过。血液一个上涌,完全涌上了自己的脸。原本疲惫的脸庞,拜这害羞所赐,红彤彤的,好看极了,看着也不那么楚楚可怜、引人心疼了。 打住!打住,温书阻止住某人的思想狂奔,望着面前那两个看起来老实其实心都坏透了的小子,一人拍了一下他们的脑袋。 “说什么呢,小心你们六少爷回来收拾你们!”温书急了,也只有把金钟楼搬了出来,然后有些落荒而逃地下了楼。 东南西北对视一眼,舒爽而笑,心神也放松了不少。 这些日子,他们兄弟俩担负着保护六少奶奶的职责,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六少爷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以他对少奶奶的重视程度,敢让他们和苏老板同行,那也说明这一路他们是安全的。 何况,六少爷就在沙石王国里面,只要他们进去了,很快便可以和六少爷会合了。 温书由着东南西北在那儿乐,自己则下楼,和苏敬轩打了个招呼,便坐到桌子旁,吃着早餐。 “昨夜展姑娘睡得还好吗?”苏敬轩从粥碗中抬起头,淡淡地问着温书。 “咳!咳咳咳——”都是东南西北那俩小子害的,要不然她会一听到昨夜的事就心虚? “咳咳~我睡得很好,倒是苏老板,被我那一叫吓到了吧?” “还好,还好,只要展姑娘睡得好便好。” 再正常的反应,此时看在温书眼里,都成了有问题。苏敬轩嘴角微微泛起的笑容,还有眼角的那一抹笑纹,都让温书如坐针毡。 正巧这时,东南西北那俩浑小子也下来了,像两尊门神一般杵在温书的身后。这种情况,她要是还若无其事地吃得下去,那真是神人了。 温书放下筷子,勾起一个还算得上是得体的笑容,“苏老板,这就上路罢!” 苏敬轩也感受到那三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放下筷子,体贴地点点头,“嗯!上路,早点赶路早点到,到了也好放心。” 苏敬轩说着,便走出门让大管家下去准备去了。温书跟着起身,在经过东南西北身边时,一人给了一肘子。 好家伙,别太得意忘形了,要是给苏敬轩看出点什么来,可就麻烦了。 东南西北接收到温书的示警,立即端正身体,放正心态,规规矩矩地跟在温书身后,不敢再想其他。 离开绿森林小镇,很快就会进入黑蛇潭。一行人弃马步行,将马儿留在小镇,花银子请一马夫帮忙照看着,待他们回来时再来这儿提走马匹。 走出绿森林小镇的边缘地带,他们正式进入了有天下第一险地之称的黑蛇潭。 黑蛇潭的由来,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千万条黑蛇,聚集于此潭。这里是天险,无论你的轻功有多高,又有着多么奇妙的构思,都不能从这儿凌空跨过去。 曾经,有人妄想在黑蛇潭的两岸构建一座桥梁,无奈黑蛇潭的两岸都不是高山绝壁,完全没有架桥的余地。黑蛇潭的两岸,与潭面相隔不过两米。游走在潭面的黑蛇,轻易地便能袭击在桥上的行人。 别说构建桥梁了,就算有一座石拱桥,身下就是万蛇出洞之地,谁敢站在桥上,又有谁敢从这座桥上经过? “这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蛇潭?”在温书的想象中,黑蛇潭处于地下,在高空有一条飞桥沟通两岸。不小心从桥上掉下去的人,就会掉入这黑蛇潭中。现在看来,情况完全不是如此。 她想象的那种情况固然可怕,但也没有现在这种可怕。当然,对于恐高的人来说,这一点确实让人头皮发麻,没有向前前进的勇气。 温书看见的黑蛇潭,表面听来比第一种容易许多,要渡过去也并没有那般大的挑战。只有站在黑蛇潭面前,观看着万蛇出洞的人,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 试想一下,你站在桥面之上,就在你脚下不远处,有无数只黑蛇正在旋转着身体,袭击着站在桥面上的人。它们拍打出的黑蛇潭潭水溅在你身上,黑色的蛇头就在你脚边摩擦而过,嘴里喷出来的毒液有可能直接喷在你的致命处,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黑蛇潭的潭水。这个黑蛇潭如此浅显,边缘就在两米高处,这些黑蛇原本可以爬出蛇潭,四处游走。但多少年了,它们一直困在这个地方,寸步不能离去。其原因还是在于这黑蛇潭的潭水,与其他地方的潭水都不同。 这批黑蛇,是沙石王国之人经过特殊手法豢养而成,必须依赖黑蛇潭的潭水而生。就像鱼不能离开水,只有在水里才能存活一般。这批黑蛇,也只有在黑蛇潭才能够生存。 而它们唯一的乐趣,便是袭击过往的人群。温书不敢再想下去,那是一件很恶心的事,若是可以,她宁愿没有来过这里。 因为除了黑蛇的气味,她还闻到了一股恶臭。 温书感觉到自己手脚有些僵硬,快要不能动作。 东南西北也有些发怵,往温书的身边靠了靠。 苏敬轩回头,冲三人笑笑。“展姑娘和两位小兄弟不要害怕,这些黑蛇固然可怕,但只要带好防身的器具,恁它们再凶悍,也不敢招惹我们!” “有劳苏老板了。”温书点头道谢。 苏敬轩命人就地休整,换好特制的渡潭服。这些衣裳上,u看书.uuknshu都涂抹着浓重的避蛇药粉,鉴于黑蛇潭的黑蛇比其他地方还要凶戾,又是专人泡制豢养,一般的避蛇药粉对它们根本就没用,故而这些驱蛇粉都是沙石王国皇室所给予。 就是苏敬轩,也没有多少。 在每次他送货物进入沙石王国之时,会有专人负责和他联络。就在绿森林小镇,在这里,来自沙石王国的驱蛇人会将药粉按照来人份量派发给苏敬轩。而苏敬轩,每次对驱蛇粉的使用,都会受到王室严密监督。若是让他们得知苏敬轩把这驱蛇粉给了心怀不轨之人,他则会遭到王室的惩处和报复。 金钟楼之所以猜到苏敬轩和温书一行的行踪,就是被他得知驱蛇人离开王室,前往绿森林小镇。就按照这么一个线索,他准确地推知了温书已经到达了绿森林小镇,来到了他的身边。 当然,除了这些驱蛇粉,还有专门对付黑蛇、渡过黑蛇潭的至宝绿蓑衣。 有苏敬轩在,这种宝贝,温书就没必要拿出来了。r1152 ... () 三百六十三 过人之处 363过人之处 温书不知道谢小迹他们是怎么对付这些黑蛇的,不过以她对谢小迹和公孙极乐等人的了解,她倒是能猜到一些。 在谢小迹动身前往沙石王国之前,曾经到江南霹雳堂走了一趟。江南霹雳堂的雷火弹可是闻名江湖,他每次过去都得顺上不少。 有了雷火弹在手,再加上他身旁还有个凑热闹的猴精,可以想象万蛇被它们炸出来时的情景了。 虽然血腥了些,但这些个恶心的东西,已经被它们主人给弄得面目全非,成为谋人害命的工具了。 但温书还没有想到,金钟楼每次是如何度过黑蛇潭的。 或许只能这样说,金钟楼的动作比蛇还要轻,他的反应比蛇还要快!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双天下第一的耳朵,一副不错的身手。 而这个问题,迟早有一天也会弄明白。她希望下次回来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明朗,是金钟楼他们一起陪她走过这个黑蛇潭。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穿上了渡潭服,但当温书站在木板桥上,还是心惊胆颤。 在他的脚下,一条又一条的黑蛇掀起一层层巨浪,拍打在两岸。他们全身都被包裹在渡潭服之下,就连眼睛,也蒙着一层白色的罗纱。渡潭服上已经溅了不少的潭水,浓重的腥臭味一股又一股掠入他们的鼻中,让人一阵阵作呕。 温书根本不敢往下面看,只能目视前方,一路前行。 桥是木板桥,底下是几条铁链,铁链两端,被深深地钉在两岸。铁链上面铺了一层木板,这些木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批。因为黑蛇潭的水具有很强的腐蚀性,这些黑蛇又着实闹腾,木板很快便被腐蚀了。 往日的沙石王国,是不允许别人在铁链上铺上木板的。除非有客人到,才有专门的守潭人在前一夜铺上木板。 但这不过是表象,不知道黑蛇潭玄秘的人才能想出这种解释。守潭人每次打开方便之门时,都没有人看见,是以也不知道黑蛇潭上面那座桥有着怎样的蹊跷。 这座桥是经特殊的机关枢纽控制,按动第一道机关,铁链会从潭底升起。按动第二道机关,就有守潭人在铁链上铺上木板。 换句话说,只要沙石王国下决心要除掉的人,哪怕你具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哪怕你有驱蛇粉在手,他们也完全有办法让你葬身于此。 只要关掉铁链机关,黑蛇潭便会成为真正的天险之地。就算是神仙,也休想从此越过! 这一路,走得是惊心动魄。前后不过几分钟的距离,却比一年还要长。 终于步到尽头,温书这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东南西北一前一后,将她护在中间,到了目的地,也觉得有些腿软。 这种经历,还真不想来上第二次。 等他们到达安全的地方,回头看去,那些黑蛇越过木板桥,潭水一浪一浪拍打而过,似是在发泄着没能袭击到他们的怒气! “走吧!”温书对东南西北道。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往前走了。 “展姑娘,过了黑蛇潭,接下来的路还得更加小心。” “有苏老板同行,展某自是放心的。”温书知道,苏敬轩指的是弥漫全城的毒气。 “东南西北,你们怎么了?”东南西北身体踉跄了一下,一个头晕,差点软倒在地。温书扶住二人,担心地问道。 “特使,我……我们好难受……”东南西北二人互相搀扶着,有些艰难地摇摇头。 苏敬轩见状,连忙从前面走了过来,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二人鼻前,让他们狠狠嗅了嗅。 “谢谢苏老板,我们好多了。” 弥漫全城的毒气,还真是厉害。距离这么远,他们就已经有感觉了。黑蛇潭是是非之地,也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在黑蛇潭的那一头,还感觉不到这种晕眩,而一渡过黑蛇潭,晕眩之感便层层而来。 这种设计十分巧妙,一个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以抵抗层层的难关与算计。 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渡过了黑蛇潭,原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却有更危险的事在后面等着他。这种毒气于人可是防不胜防,一口气没憋住,毒气便进入了身体。 “看来,王国内的毒气越来越盛了。”苏敬轩感叹着,拿出几个药包,交给了东南西北。将药包里的药粉倒出,合水服下,就可以抵御这里面的毒气。 “特使先请。”东南西北虽然难受,却还知道凡事以温书为先。 “你们先用吧,我还撑得住。”看他们那难受的样子,还是早点服药比较好。 “属下不敢,特使不用,属下们也不敢用。” 温书摇头,接过他们端过来合着药粉的水,不动声色地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又递给东南西北。 苏敬轩一直在注意着温书的动作,他发现,在那位蜜蜂特使的两位属下都发生晕眩症状时,这位特使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抵抗能力非比寻常。他们这些人,之所以没事,也是出发前就服下了药水的关系。 苏敬轩承认,他没有一开始就将药粉给他们,也有试探几位之意。然而这结果,却让他颇为疑惑。 “蜜蜂特使不愧是炼药的大行家,面对这等霸道的毒气,依然能面不改色,实在令苏某佩服。” “多年浸染毒物草药,耐力比一般人要好上一些,让苏老板见笑了。” 这种淡定的反应,可不是区区耐力比一般人好就能解释的。苏敬轩在沙石王国来回这么多年,面对此等毒气还能面不改色、神色如常的,也不过一人耳。 但那个人不同,那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这位蜜蜂特使,初看起来,平平无常,却有这身可怕的本事。就凭这一点,也让苏敬轩深深忌惮,不敢太过小觑了眼前的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室里的那些人,若是知道有展姑娘这样的高手,该感叹自己技不如人了。”苏敬轩惊叹,因为这些人中只有他了解,这些毒气有多么恐怖。 东南西北都是习武高手,耐力自然也比一般人好些。可他们一走出黑蛇潭,就被微风送过来的那一缕毒气给熏得爬不起来,头晕恶心,可想而知这种毒有多么的霸道。 展姑娘虽然身为神明宫三大特使之一,一路走来,苏敬轩观此人既不会武功,也没任何不寻常之处。看到这里,才知道神明宫不养闲人是真的。里面能人辈出,长老和特使各有一技傍身,果然是名不虚传。 “苏老板过奖了,展某也觉得有些晕眩,只是不露于人前,勉力支撑罢了。”温书冲苏敬轩笑了笑,回过头,看向东南西北,“你二人可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特使。” “那还不谢谢苏老板,这一路,全靠苏老板照料了。” “谢谢苏老板!”东南西北郑重向苏敬轩道谢。 “两位小兄弟客气了,这些都是苏某该做的,可莫要这般客气了。” “我也要向苏老板道谢,接下来的行程,未必顺遂,只得烦劳苏老板对我等多多关照了。苏老板对我们三人的照顾,展某回去后一定亲自禀明宗主,相信宗主也会感受到苏老板对促成此次合作的诚意。” “蜜蜂特使太客气了,苏某感激不尽。”有神明宫这样一个合作伙伴,于双方都有好处。苏敬轩对这次合作这般用心,自然是从神明宫身上看到了源源不绝的财路。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继续赶路。 此地离沙石城门不远,前后只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越是临近城门,难受的感觉就越强烈。哪怕是服下了药水,初到此地的人还是难以适应。 温书不禁想着,沙石王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她所知道的有限传闻里,有一种较为普遍,也最为可信。沙石王国原先不过是一个小部落,这里诞生了不少有实力之人,却常常遭受到别的部落的欺凌。 每年的收成,uu看书ww.uuknshu 自己还没有享用到就被别的部落抢了去。女人和孩子,纷纷死在他们的欺凌之下。沙石王国盛产金子,这一点也为这个部落招来了太多的残杀和血腥。 这个部落开始仇恨所有人,为了抵抗外界的侵扰,一些能人异士聚在一起,慢慢筑立起了这样一个天然屏障。 黑蛇潭,弥漫全城的毒气,一次次的加固,让沙石王国成为了封闭性王国,除了他们指定的商队,不与外界有任何往来。因缘际会来到沙石王国的人,友好的便能成为沙石王国一份子,有歹心的那黑蛇潭便是他们的葬身之所。 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来投靠沙石王国。得到皇室的信任,并且能为皇室做出贡献,就能留在这里。沙石王国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少逃难之人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守护着这片土地。 而如今,这片土地将再起风雨。 …………r1152 ... () 三百六十四 熟悉的琴音 364熟悉的琴音 沙石王国前层层守卫,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 听苏敬轩说,沙石王国的城门前原本是没有守卫的,现在是特殊时期,自然得特殊对待。 苏敬轩一行人按照守卫的要求,交出包袱给他们检查,又让他们搜身。温书是女子,也不得例外。 值得一提的是,在城门外,温书发现了她自进入黑蛇潭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的几大车货物。 这些货物,是驱蛇人在他们进入黑蛇潭之前便运过来的。对于外人来说,想渡过黑蛇潭都是一件极为不易之事,更遑论拖着货物了。 进入黑蛇潭者,货物先行,行人断后,这是规矩。 温书也曾想过,这些人到底是如何托着几大车货物从那危险的小桥上渡过的,但想想,这黑蛇潭是这些驱蛇人控制的,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 一行人来到了下榻的地方,是专供商人们停留暂住的大风驿站。 沙石王国并不似它的名字那般,漫天黄沙、飞石滚滚。正相反,这里芳草茵茵,牛羊遍地。 进入沙石王国的城门,与外面有着天险之称的黑蛇潭全然不同。一时间,温书仿佛来到了塞上江南,她不明白,这样一个地方为何叫做沙石王国? “展姑娘吃完饭就去休息吧,明日与我去觐见沙石王,商量合作一事。” “有劳苏老板了。” “展姑娘和两位小兄弟,入夜之后还请留在房内。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在沙石王国之内,不得喧哗和乱走,更勿动刀兵。” “多谢苏老板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站在驿站的房里,温书推开窗户,看着城内。大街上并不热闹,贩夫走卒之类的,更是屈指可见。倒是有一拨拨的小娃儿,在街头戏耍。尔后,温书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大街上的人虽然争吵,却从不动手。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宁愿口水骂干,气得在地上打两个滚,也绝不对其他人出手。 “喂,伙计,你们这里的人都是如此吗?”温书指着外面的情景,问刚进房的伙计道。 “哦,是这样的,在沙石王国内不能动兵戈。打架者,不管什么原因,谁先动的手,都得罚给被打者十两银子。” 温书笑了,“这倒是个好法子。”颁布这条法令的人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很了解人性。他知道,那些人就算是气死,也不愿把银子给自己的仇人。 “街上打架的人是没了,可结果,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小伙计耸耸肩,满大街打口水仗的人,吵得人头疼。也正因为这样,在沙石王国内有了那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在王室划分的静音区内,行人不得喧哗。这些事苏敬轩一时也和温书说不清楚,担心她一时犯了忌讳,也就没和她细说。 伙计出去了,温书趴在二楼,看着那群人将口水战发挥到极致,也怪有意思的。 沙石王国地方并不大,从驿站出去,乘马车半个时辰便能到沙石王宫。现任的沙石王是沙石三世,老沙石王唯一的儿子英年早逝,便从王室中选择最杰出之人,冠以沙石之姓,成为沙石王国新的国王。 这位新国王年纪虽轻,却很有魄力,对犯境者态度强硬,黑蛇潭里的水被那些人的鲜血染得越发嫣红。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温书身为神明宫的宗主,此行的目的虽然是为了自己的丈夫,若真能与沙石王国达成合作,于神明宫也大有裨益。她这个宗主,也算是为宫里的兄弟姐妹们做了一件好事。 何况,在绿森林小镇中,她已经看见了金六哥。不到必要的时候,金六哥不让她卷入他们的事件之中,温书听他的。这段时间,还是专心忙神明宫的事好了。 看了一会儿,温书乏了。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就寝,苏敬轩在外面喊她。 “苏老板还没有休息?” “展姑娘初到此地,对这边尚不了解。沙石王国虽小,却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此时天色尚早,不妨由苏某做东,带姑娘到处走走?” “……”苏敬轩去而复返,又邀她出游,莫非外面有什么事,要让她去看?温书心下思忖着,配合着点点头,“一路赶路,虽有些疲乏,却不敌沙石王国优美风光。如今有苏老板做东,那展某便放心一游了。” 苏敬轩一喜,“那展姑娘,咱们现在便出发。” 温书来到隔壁房间,叫出东南西北,和苏敬轩一块儿出门了。 沙石王国虽然自给自足,大多都丰衣足食,客栈和酒肆却也不少。这里虽然没有访客,但沙石王国之人生性喜好享受。外面不得喧哗,这茶楼酒肆男人寻欢作乐之地,可想怎么闹便怎么闹,自在得紧。 苏敬轩先带着温书在驿站附近转了转,待天色黑得差不多了,领着温书来到一处舞坊前。 “这是沙石王国最大的一间舞坊,闻名沙石王国的菁菁姑娘,就住在这里。” “菁菁姑娘?” “这位菁菁姑娘容貌极美,气质端方。一年前逃难至此,路经黑蛇潭,被阻了去路。危急关头,便在黑蛇潭潭边即兴而舞。据说,潭中的黑蛇也为她的舞蹈沉醉,昂头静立潭面之上,扔石蛇不动。驱蛇人见了大为惊奇,便将此事报告给王室。王室见菁菁姑娘舞技超群,遂打开方便之门,收容了这位菁菁姑娘。” “还有这等奇事?”温书暗暗吃惊,黑蛇闻舞技而凝立潭中,这样的说辞怎么听都带着一些传奇色彩。温书宁愿相信那位菁菁姑娘精通至高的驱蛇之术,也不愿相信这样不可思议的事。 “菁菁姑娘来到沙石王国之后,来到了芙蓉轩。登台的第一支舞,便让她闻名整个沙石王国。不少王室贵族花重金只为见菁菁姑娘一面,请她为他单独跳一支舞。菁菁姑娘虽然是一届弱女子,却是清高出尘、赫赫风骨。除非她自己想跳,否则再多的金银、再大的权势,也无法让她屈服。” “舞技出众,又卓尔不群,这样的奇女子,我定得进去见识见识。”苏敬轩这般称赞菁菁姑娘,无非是想她进去一观。除了欣然前往,她似乎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芙蓉轩内已经是灯火辉煌,热闹正酣。高台的两旁,坐满了一圈圈的男人和女人。沙石王国隔世而居,男人和女人各顶半边天,没道理男人能来的地方,女人不能去。 在沙石王国里,不但有男人们寻欢的花楼,也有女人们聚会作乐的倌楼。这一点,比起大杨乃至其他各国,沙石王国也算是开了个先河了。 苏敬轩带着温书三人沿着楼内通道,直接上了二楼,坐在一个视野好环境佳的位置。不但楼下的一切尽皆眼底,还少了人声喧哗。 他们的位置,正对着台上。这个时候,压轴的菁菁姑娘尚未出场。台上袅袅飘扬着红纱,欢乐奔腾的乐曲响在芙蓉轩内的每一个角落,将每个人的情绪推向顶点。 二楼的雅间也坐满了人,几盘糕点瓜果,外加一壶热茶。一边品茗,一边看舞,霎是悠闲。只不过,温书看了一圈二楼的人,他们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台上,千呼万唤着他们的菁菁姑娘,早就把面前的那些个东西和身旁的友人抛诸脑后了。 高昂的曲音倏地一转,变得轻柔。这一下,整个芙蓉轩内顿时便安静下来了。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知道,菁菁姑娘马上就要登场了。 洋洋洒洒地落花从高空洒下,恍如漫天的花雨,洒在每个人的眼角鼻尖。一个小丫头提着花篮,荡着秋千,从空中慢慢荡了下来。 “菁菁!菁菁!菁菁!——”如潮般的喊声,全部都对向了头上扎着两个小髻的菁菁姑娘。 “苏老板,那位难道就是菁菁姑娘?” “是啊,菁菁姑娘每次出场都会扮成孑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在舞曲开场之前,若有人能猜到今夜菁菁姑娘扮演的角色,u看书.uukansh 就有和菁菁姑娘对饮的机会。” 扮成另外一个角色,也就是说这位姑娘很有可能深谙易容之道了。 猜到的人已经沸腾起来了,恨不得脱衣撒欢,表示自己的激动之情。而旁人也是羡慕又是嫉妒,恨不得将那几个猜到的小子拖出去暴扁一通。 菁菁姑娘今日跳的曲目是《落花尽》,讲述的是一个丫头和少爷之间的凄苦感情。舞姿优美、体态风流自不必说,但温书的全副心神却被那玄妙无双的琴声给吸引住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琴声,没来由地让她觉得耳熟。她学琴虽然是个半吊子,一而再再而三砸金钟楼的招牌,不知被谢小迹和猴精嘲笑了多少次。然而不会弹,她还会听。 包容如大海、博达如蓝天。温润如细雨缠绵,灵缈如远山薄雾,除了那个人,这世上还有谁能弹奏得出来? …………r1152 ... () 三百六十五 醋意 365醋意 “你在找什么,展姑娘?”苏敬轩看温书东张西望,似在梭巡着什么人,便出言问道。 “哦,只是觉得这曲子很好听,想看看弹琴之人是何模样。” “菁菁姑娘绝美舞姿在前,展姑娘的心神却全为乐曲吸引,这位琴师果然不凡。”苏敬轩意味深长的道。 温书怔了怔,随即笑道。“那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菁菁姑娘的舞蹈对男人很有诱惑性和煽动性,但她不同。女人看女人,总是格外苛刻。这一点,不用温书说,苏敬轩自该明白。 “展姑娘可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 “苏老板错了,女人都是小气的。”温书眨眨眼,这世上不只有小气的女人,还有小气的男人,关键是要看他们遇到的是什么事。 苏敬轩投降,这个问题他还真说不过她。 “那位琴师呢?”苏敬轩又问。 “那位琴师琴技高超,比起这位菁菁姑娘的舞蹈,丝毫不逊色。”温书看了看舞台四周,遗憾的道:“为何只闻琴音,不见其人?” 通常情况下,琴师就在舞者不远处。即便是在幕后,从飘拂的纱帘后,也能看到轮廓。但温书,几乎将每一个角落都打量到了,还是不见半点踪迹。 “那是因为这位琴师,有一种特别的本领。”如愿见到温书疑惑的眼神,苏敬轩接着道:“这位琴师,在那里。”他的手直指温书隔壁的雅间。 “这怎么可能?”声音分明就是从楼下传来的,若是琴音来自隔壁雅间,温书一定听得出来。 “不仅是展姑娘,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琴音来自哪里,因为这位琴师的琴音可以来自任何地方。它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耳边,也会出现在千里之外。” 温书在意的并非是这个,而是这个琴音让她想到了她的丈夫金钟楼。那是他的曲子,这虽然是一首新曲,但金钟楼弹琴的神态和习惯,都深藏在她的心里,只要听到,便不会认错。 “苏老板知道得还真清楚。”温书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苏某还知道一些别的,展姑娘有没有兴趣听?” “苏老板就别吊我的胃口了,我对那位琴师可是好奇得很。” “竟不知,展姑娘还是一个好奇心如此重的人。” 温书无奈摇头,“苏老板这么有兴趣,我又怎好败了苏老板的兴致。”在苏敬轩开口之前,温书将一杯茶递了过去,成功堵住了他的口。 “这位琴师,据说是菁菁姑娘的禁~脔。” 温书的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笑容出了一丝裂缝。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别人会用这个词来形容金钟楼。 “哦?那定然是个英俊的男子。菁菁姑娘如此美貌,让她钟意的男子也定是人中龙凤。”温书之所以这么问,是在确认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金钟楼。 在绿森林小镇中,她看到了金钟楼,那时的金钟楼易着容,面貌丑陋,宛如地狱来的恶鬼,把温书吓得不轻。 这也让温书得知了金钟楼在沙石王国所扮演的身份,她不知道金六哥弄成这副样子是为了什么,但顶着那样的一副面貌,还被人形容为禁~脔是不可能的事。 “你错了,展姑娘。那位琴师虽然琴艺无双,相貌着实称不上英俊。相反,他长得很可怖,除了菁菁姑娘,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那样丑陋的男子了。” 温书放在桌下的手蓦地攥紧,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那位菁菁姑娘莫非疯了不成,竟然会喜欢那么丑陋的人?”在说这话的同时,温书心里则想着,莫说金六哥现在是易容,就算真的成了那副样子,她也不会离开她。与别的女人亲近时,她照样会吃飞醋。 “谁知道,菁菁姑娘爱的是才,为那人的琴艺倾倒。不过这是对外的说辞,依我们看,那男人一定有些别的手段,能够将阅遍天下男人的菁菁姑娘给收服。”苏敬轩说话规规矩矩,端端正正,丝毫不损他正派的形象。可温书就是感觉到,他在说这话时对她暧昧地挤着眼。 温书笑笑,没有再开口。而苏敬轩也见好就收,专心看着菁菁姑娘跳舞。 一曲舞毕,底下高声吆喝着让菁菁姑娘再来一个,菁菁姑娘对众人深鞠一躬,一甩水袖,退到了台后。 温书发现,菁菁姑娘下台后,第一时间便上了二楼,进去隔壁雅间,关上门,便再也没有出来。 “那是菁菁姑娘和琴师的房间,每次舞后,菁菁姑娘便在那里歇脚。直到第二日晌午,才会从里面走出。在芙蓉轩,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相信这两人之间是清白的,还真不容易。 苏敬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面前的女人,原本以为能从这个女人脸上看到名为愤怒和被背叛的东西,很快的,他便失望了。 温书淡淡品着茶,悠悠看着堂下。在那方华丽的舞台上,又站上了一位清水佳人。娇柔的身段,宛如春日里的杨柳。一双白皙青葱玉手,勾勒出离情依依。如果说菁菁姑娘是炙热的火焰,那这位姑娘便是柔美的清泉。一个能勾起男人心底深处最深沉的渴望,另一个则能让男人变为君子。 她相信,即便是再无端邪恶的男子,在这位姑娘纯洁的剪瞳下,都会变得循规蹈矩起来,唯恐唐突了佳人。 苏敬轩原想从温书的反应看出一些破绽,谁知这个女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台上那位姑娘上,枉他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不但一无所获,反而还暴露了自己的用意。 “苏老板,那位姑娘是谁?” “那是千亭姑娘。” “这位姑娘倒是有些意思。”温书细细描绘着她的腰,柔若无骨,仿佛真的成了杨柳枝,可以随意弯曲,还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作出不可思议的动作。 若这个女人是江湖中人,有一种武功很是适合她修炼,那便是缩骨功。 温书不会想到,她随意一猜测,还真是猜对了。堂下那位千亭姑娘,是千氏缩骨功的传人。凭着出神入化的缩骨之功,完成了许多在别人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两人各怀心思,就在苏敬轩准备旧话重提之时,苏家下人急匆匆跑上了二楼。在苏敬轩的耳边耳语了两句,苏敬轩便起身,对温书道:“展姑娘,我那边出了点事,需要先行离开,你是和我一块儿回客栈,还是在这里多玩上一会儿?” “还是与苏老板一道回去罢。”留在这里,难免会让苏敬轩起疑心,虽然很想确认那人是不是金钟楼,温书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温书起身,与苏敬轩一道离去。在经过隔壁雅间时,温书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的啜泣声,还有男人柔声安慰的声响。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想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了……” “别哭……很快就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如春风一般的嗓音,曾无数次响在她的耳畔,陪着她经历了不少的风雨。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样的声音,清润如暖玉,华美如金秋。她甚至以为,这样的声音,一直都是属于她的,她一个人的。 可是,那样的声音就响在耳畔,是对着另外一个女人。不是朋友间的安慰,更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温书说不上来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理智告诉她,金钟楼一定有什么苦衷,她现在的难受只不过是女人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然而,她的心依然无法平静。 金钟楼虽然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对每个人也都很有礼貌,有着良好的教养和风度。但这种温柔,是不一样的。 譬如汪大小姐,又譬如横眉山奚掌门的千金奚大小姐,以及其她的许多女子,有礼的同时总是恪守礼教,极有分寸。他并不是那种对所有人都千篇一律温柔无下限的男人,这样的人,不是温柔,而是祸害。不但祸害了别人和自己的所爱,也祸害了自己。 正因为温书清楚地知道金钟楼是什么样的人,uu看书 .uukanshu.co 才在乍听到那些话时,这样的吃惊和无法忍受。 “展姑娘?”苏敬轩回头,“你这是?” “天还没黑呢,这两人也太着急了,我们走吧。”温书摇摇头,当先下了楼,东南西北跟在身后,很快就离去了。 苏敬轩被温书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停下脚步,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声响,顿时明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下楼去了。 而与此同时,房间里的金钟楼却怔愣当场。他的耳力之灵,堪称天下第一。温书满含醋意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全都进了金钟楼的耳朵。 不过是再平常的一句话,苏敬轩听不出来,其他人也听不出来温书有半点吃醋的意思。唯独金钟楼这个枕边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温书的脾气。 只愿书儿不要气坏了身子,等着他回去对她解释才好啊~r1152 ... () 三百六十六 天将救星 366天将救星 一路上,温书一声不吭,东南西北紧紧跟在她身后,也没有开口。 回到了客栈,苏敬轩去忙自己的事了,温书则上了楼。 理智告诉她,金钟楼不可能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但一想到隔壁雅间里传来的声响,还是让温书不舒服到了极点。 尤其是这一路,有苏敬轩盯着,她也不好表现出来。若不是苏敬轩突然接到消息,急着赶回去,没有工夫注意她,她还真有可能会露馅。 然而,想到金钟楼离开绿森林小镇时的嘱咐,温书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告诉她,不管她在沙石王国里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 她只要相信他便够了。 而温书,毫无疑问,是相信金钟楼的。想通了这一点,温书再不想白日之事。金六哥卧底芙蓉轩,已经不由自主了,她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她来沙石王国的目的可不是来吃醋或是成为他们的阻碍的,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明日,就是进宫觐见沙石王的日子,她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在进去城中之前,她曾听苏敬轩和金六哥说,沙石王国正在积极备战,她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料想此事应该与谢小迹正在调查的事有关。 也许从沙石王那里,她能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 忙了一天,温书也累了,让东南西北下去休息,自己则躺在床上,想着苏敬轩匆匆离去的事。 那个消息到底是谁送来的,为何一贯沉稳的苏老板在收到这个消息时会慌了神,连身后的她都顾不上了。 这样熟悉的反应,倒是让温书想起了一个人,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苏敬轩变成如斯模样。 温书躺在床上,渐渐入了梦乡。快到天明时分,她被一声开门的咔嚓声给弄醒了。 温书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刻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来到门后,慢慢拉开门,只留下一条缝,正好能看到对面的情况。 温书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偷偷摸摸的要干什么,只是苏敬轩出去这么久,到第二天天亮才回来,实在太不寻常了。 他到底去干什么了?又去见了谁?每一桩事,都令温书疑惑和不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苏敬轩和他幕后的那个人,近期一定在筹谋一件大事。 温书爬起来的时候,苏敬轩已经进了屋。这本来没什么好看的,温书之所以决定下床来看,是因为在苏敬轩进房后,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也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 很快的,温书就发现进房的苏敬轩又出来了,戒备地看了一眼四周,两个身穿白色袍子带着白色风帽的男人端着黑色瓷坛从拐角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抱着黑坛子,进入了苏敬轩的房中。 温书嗅了嗅鼻子,为何会有一股强烈的腥臭味? 那两个白袍人进入房间后,久久都没有出来。温书穿着单衣站在地上,不禁觉着冷。看那边半天没有动静,温书便走回去披了一件衣裳。但就是这么会儿的工夫,那两人便不见了。 难道他们发现她在偷看? 温书满腹疑问,回到床上,却再也没有办法睡着。苏敬轩让那两人搬回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让人不相信这其中有鬼都不可能。 窗外轰隆一声,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寒意料峭的长剑对着床上的温书直刺而来,这剑来得极快,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来到了温书的胸前。此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眼看着温书就要丧命于剑下。 而这段时间,温书刚从床上惊觉而起,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感觉到长剑的寒意与锋利透进了她的胸口。 一时间,冰冷刺骨。 都说沙石王国凶险无比,可温书决计没有想到,在进入沙石王国的第一日夜里,自己就会丧命于此。 一阵夜风吹来,温书背脊上的冷汗一冷,肩膀一颤。虽然冷意刺骨,却并未感觉到痛意。 温书慢慢睁开了眼睛,谢小迹嬉笑着挡在她的身前,而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正夹着那把剑。 这便是名闻天下的灵犀一指。 如果有人问:这世上什么东西最值钱? 有人会回答是真情,也有人回答无上的权力还有无双的美貌。但还有一些人,会认为是谢小迹的两根手指。 这两根手指,总是能缔造无数的传奇,在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温书听过许多有关灵犀一指的传闻,但直到这一刻,才亲眼见证了它的神奇。 “谢小迹,你怎么会来?”温书激动得无法自已,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 “我啊,当然是知道温三小姐有危险了。你有危险,我这个护花使者怎么能不来?”他不来,岂非要被金钟楼给恨死?现在没什么人,比他这个妻子更让他上心的了。 “是金六哥让你来的?” “嗯。”谢小迹轻松应答着,看着面前的人,转身对温书道:“我说温三小姐,咱们叙旧不急,先把闲杂人等拿下才是正理,你说呢?” 温书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忘了。” 谢小迹无奈摇头,前一刻还吓去了半条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果然是他们的温三小姐。 那个人显然也是知道灵犀一指的,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谢小迹的对手,便要逃脱。但他怎么可能是谢小迹的对手,谢小迹又怎么会让人轻易从他手中逃脱? 黑衣人转身欲逃,谢小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那人反身一拳,直指谢小迹那双欠扁的脸。 再抓,再逃,再逃,再轻松擒住。那人使尽了浑身解数,依然逃不出谢小迹的手掌心。 “谢小迹,小心!” 谢小迹手指一麻,放开了对那人的钳制,而这一晃神的工夫,那人已经狼狈地跳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谢小迹,你没事吧?”温书点上灯,跑了过来。谢小迹的手指有一圈黑色淤青,不一会儿便肿了起来。 “感觉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但一点都不痛,很快就没知觉了。”谢小迹混不在意,有他们的女神医在此,就是天大的毛病他都不怕。 “好歹毒的东西!”温书看着谢小迹的手指,冷道。 “那我还算是幸运的。”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被咬的时候正在运功,又发现得及时,你很有可能会出大问题。”这人还真是,温书拿着谢小迹霎时间肿得与猪蹄好不了多少的手,有些焦虑。 “有温三小姐在,谢小迹一点都不担心。” 温书无奈,让谢小迹坐到桌边,自己则取出一把小刀,割开了谢小迹被咬伤的地方,放出毒血,又为他涂上了药膏。 过程虽简单,药膏却弥足珍贵。这些是温书集合三十味解毒清毒草药炼制而成的清风化毒膏,还没深入五脏的毒,用这个便能应付了。 “这是什么毒?”谢小迹问。 温书摇摇头,“暂时还不是很清楚,被咬一口就有如此大的反应的毒虫,还真是少见。” 而且谢小迹不是普通人,他那小强的体质自然非同一般。温书相信,一般的毒和药物,对谢小迹根本就没用。常年在江湖飘,还能笑傲当世,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你有怀疑对象了。”谢小迹说得很笃定,一看温书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那人要刺杀你的时候。” “这么巧?” “嗯,还要早一点点……”看到温书满眼不相信的样子,谢小迹投降,“我是追踪着那两人而来的。” “那两人?那两个白袍人!” “不错。” “你早就盯上他们了?” “我们追踪这条线已经有很久了,没有想到追查到了这里。温三小姐还真是好运,一进沙石王国这些笨蛋便送上门来了。” “是啊,幸运得差点死掉。”温书现在还觉得有些后怕,那把剑离她就一个指甲盖的距离。想到这儿,温书不禁斜了谢小迹一眼。他既然早就在此,干嘛不早点出现,非要到最后关头才出来救场吗? 这样是很帅,可是另一个人可是很痛苦啊。u看书 温书这次,倒真是误会谢小迹了。谢小迹虽然爱出风头了一点,也喜欢耍帅,但事关温书的性命,他可不敢这么做。温三小姐若因此有半点意外,他们这些人俱都承受不起。 对其他人也一样,在大事和人命上,谢小迹从不马虎,因为他是一个十分有分寸的人。 “那你可知道,那个黑坛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谢小迹摸了摸鼻子,“那个黑坛子,是今夜才出现在我们视线之中的。而这两个人,先前一直下榻在城中的黄金客栈。我们盯了他几天,他们一共就出过三次门,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我问过黄金客栈掌柜的,这些人操着天坨的口音,应该是与沙石王国有合作的天坨商人。” “……”r1152 ... () 三百六十七 吸血蝙蝠 367吸血蝙蝠 “我问过黄金客栈掌柜的,这些人操着天坨的口音,应该是与沙石王国有合作的天坨商人。” “说到天坨,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温书接着,“在天坨国的塔尔沙漠,盛产一种蝙蝠,叫吸血蝙蝠。这种蝙蝠个头很小,习惯在夜中活动。体型小,身披灰毛,一旦放飞于夜色之中,有黑夜的掩护,很难令人发觉。” “吸血蝙蝠,这个倒是曾听人提及过。据说这种蝙蝠以牲畜的血液为食,每头吸血蝙蝠每晚吸血量超过其体重的一半,数量很惊人。而被吸血蝙蝠吸血的牲畜,不是吸血过多,便是感染疫病死亡。” “没错,这种蝙蝠能不时迅速移动,避免寄主的防御动作而受到伤害,可以说,它的反应和速度都非常灵敏。再加上吸血蝙蝠唾液中的抗凝血剂,哦,也就是能阻止血液凝固的东西,因为具备这一点,而使吸血蝙蝠的整个吸血过程相当顺利。值得一提的是,吸血蝙蝠偶尔也吸人血。” 不但如此,吸血蝙蝠肾脏的机能极为有趣,它有显著浓缩废物的能力。吸血蝠在取食后不久便排尿,迅速排出所吸血液中的大部分水分。这样蝙蝠在吸血后能轻装飞回栖息地,既可减少能量消耗,也可减少危险。回到栖息地后继续消化这些脱水的血液,直到形成粪块,不再排出水分。 它总是小心谨慎地飞到袭击对象跟前,然后在上空盘旋观察寻找下手机会。它们往往寻找熟睡的受害者,直接飞落在它的身上,而更多的是飞落在它的身旁,然后再悄悄地爬过去,爬上受害者的身上,这样不容易被发觉。 “当吸血蝙蝠选中合适的地方后,便迅速地用尖锐的利齿轻轻地将皮肤割破一道浅浅的小口,然后缩回来,试探一下对方是否已经熟睡,由于受害者不感到疼痛,通常不会被惊醒,仍然保持安静状态。” “因为摆脱不了谢小迹你,那个黑衣人被迫之下只得放出吸血蝙蝠。普通的吸血蝙蝠是没有这么可怕的毒性的,除非这些吸血蝙蝠经过专人培植,已经演变成一种更为可怕的利器。” “就是这个?”谢小迹伸出自己被包裹成一个大棒槌的手,神色间也有些凝重。他本来是不会犯这种疏忽的,然而那只吸血蝙蝠确实出现得蹊跷,也过于突然。 “并不是这样。”温书用下巴指向谢小迹那只受伤的手,“我曾听过一种传闻,培植成功的吸血蝙蝠专门以吸取活人的血液和脑髓为生,凡是它们所到达的领域,便会成为一个活人都没有的殓葬场。而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找不出死因。”所以,温书抓起谢小迹的爪子,这个只是吸血蝙蝠中的残次品。没有潜伏,也没有抓准时机,只是它的主人为了摆脱谢小迹的纠缠而紧急之下放出来的凶器罢了。 也该说谢小迹福大命大造化大,他自身的反应也是一流。在察觉到指头有异之后,立马封住心脉的穴道。又用指力和内劲将毒素控制在手指处,这样温书一放血,擦上解毒的灵药,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温书猜测着,吸血蝙蝠吸取脑髓、注入毒液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个时间非常短暂,通常情况下是五秒,五秒一过,很有可能便回天乏术了。 融于暗夜之中的神秘杀手,被秘密运往了沙石王国,那些人要用这些吸血蝙蝠做什么?背后又怀揣着什么样的险恶用心? 这许多的问题,都留待着他们去发掘。而且一定要快,时间不等人,再不抓紧行动起来、想好计策,很有可能会酿成一场悲剧。 “你有办法对付这些吸血蝙蝠麽,温三小姐?” “谢小迹你知道,吸血蝙蝠不同于其他的毒或者病症,除非将它们抓获,集中焚毁处理,否则根本就防不胜防。” 而这便意味着,沙石王国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这些神秘的杀手袭击。哪怕是再一流的高手,又怎能保证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戒状态,不让这些畜生袭击?除非你永远不睡觉、也不走神,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只苍蝇飞到你面前都要立即挥刀,丝毫不放过。 不过这样,确定你不会成为一个疯子? 谢小迹当然知道事情有多么的严重,拳头抵在嘴唇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温书也不打扰他,由着他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谢小迹有些后悔,若是将那个天坨人拿住就好了,这样他们或许会找到办法,捕获这些吸血蝙蝠。 吸血蝙蝠是由天坨人培植豢养,又由他们带到了沙石王国。还有什么人,比他们更熟知吸血蝙蝠的习性,能防止这些东西再去害人? 温书一看谢小迹从斗志昂扬的大公鸡便成了懊恼沮丧的落汤鸡,忍不住出口。 “如果你是在想那个天坨人的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如此还得请温三小姐多多指教了。”谢小迹立即狗腿子似的靠过来,聆听温书的赐教。 “苏老板让我明日和他一起去觐见沙石王,那些人既然深夜将东西运至了这里,不可能没有行动。到时候……” 温书朝谢小迹挤了挤眼睛,谢小迹心领神会。 倒是温书,一个弄不好,还会成为别人的替罪羔羊。这种糟心的事,怎么就摊到她的头上了,若非她运气,早一点洞悉了那些人的目的,到时候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苏敬轩这么快就对她下手。是苏老板的决定,还是那些天坨商人自作主张? 后面一种情况几乎不可能,想来是她在这边的举动,引起了苏敬轩等人的察觉。苏敬轩明日会有何举动,是装糊涂还是下定决心除掉她,温书一概不知。 “谢小迹,今日的事不要告诉金六哥。”温书指的当然是自己差点被别人杀掉的事,她不想让金钟楼分心。 谢小迹点点头,“我知道,我暂时不会告诉他的。不过这么大的动静,东南西北……”谢小迹话未说完,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赶到了隔壁。 东南西北中了迷香,陷入了熟睡。不过睡一觉,也就会醒过来了。温书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迷香。若是吸血蝙蝠,温书不敢想象。 “那些人应该是不想过早暴露吸血蝙蝠的存在,才不敢轻易出手。” “但他们之中的一个人,还是忍不住出手了。”温书感叹,为东南西北关上门窗,和谢小迹慢慢走回房中。 “三小姐,你再睡一觉吧,明日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那你呢?” “我今日就没法睡了,给你们仨守着。”东南西北中了迷香,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三小姐又是一个姑娘家,这个时候他不牺牲一点谁来牺牲? 而且这边的事,他得趁早告诉猴精和金钟楼,让他们小心提防,不能着了道。谢小迹的脑海中,还涌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女人。不过很快的,又被他强行挥出了脑海之外。 “麻烦你了,谢小迹。” “干嘛说这种话,快去睡。” “可是我睡不着。”温书一叹,没有进屋,而是来到了谢小迹的旁边坐定。 “在想金钟楼?”谢小迹不愧是风流浪子,对男女感情之事精通得很。 “我今日见到了金钟楼,不,应该说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哦?” “别装糊涂,你知道的,就在芙蓉轩。” “是麽,这么快就知道了。” “告诉我,金六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何扮成那样一副古怪的样子?”要不是看在谢小迹今日救了她一命、又受了伤的份上,她可不会这般好好跟他说,上来就问罪了。 “这些事,三小姐还是直接问金钟楼的好,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是金钟楼自己决定的。” “金六哥自己决定的?”温书不信,金钟楼之所以会出远门,是受到了谢小迹的邀请。再说除了谢小迹,还有谁能想出这么损的点子? “真没骗你,uu看书 ww.uuansh.m三小姐,不信你问金钟楼。” “那你知道金六哥在那里是要做什么?” “……” “只要你和我说,我一定不乱想,也不做其他破坏你们计划的事,我保证。”温书伸出小手,对谢小迹保证道。 谢小迹终于听出了一些问题,“三小姐,今**在芙蓉轩,到底听到了什么?”就是打死谢小迹,也不相信金钟楼会背着温三小姐做出对不起她的事。金钟楼又不是他谢小迹,不是风流浪子,对女人也没有那般喜爱,只除了一个三小姐。 温书不吱声了,转过头去,拿后脑对着谢小迹。 谢小迹好笑,温三小姐该不是在吃醋吧,不过有这可能。他可没忘记,金钟楼可是亲口对他和猴精说过,温三小姐其实是个大醋坛子来着。 温三小姐吃醋啊,还真是有意思。只是,三小姐注定是浪费这感情了,因为金钟楼是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机会的。 三百六十八 奇葩沙石王 368奇葩沙石王 (多谢sasapd妹纸的粉红票,还有平凡的崛起妹纸的平安符x2,谢谢妹纸们了。ps:366章中标题写错了个字,应该是天降救星,而不是天将救星,疏忽了,妹纸们别介意啊~) “三小姐,今在芙蓉轩,到底听到了什么?”谢小迹很好奇,以三小姐对金钟楼的信任程度,能够让她吃醋的东西,那一定了不得了。 “没什么。”温书飞快转过脸去,她才不会把这种事告诉给谢小迹呢,只会被他笑话。 “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来,是不是金钟楼与菁菁姑娘的事?” “你知道?” “除了菁菁姑娘,还有谁会让你这般在意?”谢小迹摸着小胡子哼了哼,心中暗想着,温三小姐也有今天,不趁机欺负欺负她,就不是他谢小迹的作风了。 “那位菁菁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与金六哥又有什么样的渊源?”温书之所以是问两人的渊源,而不是关系,已经充分表明她对金钟楼的信赖程度了。 回荡在耳边的两句话,确实给温书造成了不少的困扰,但温书想了想,可能那位姑娘与金钟楼是认识的,金钟楼之所以安慰她,只因为他们是朋友。 “那位姑娘,对于金钟楼而言是不同的,正如温三小姐对金钟楼也是不同的一般。” 这根本就不是安慰人的话好吧,温书撇撇嘴,无论是哪个妻子听到,某个姑娘在自己丈夫心中是不同的,都不会高兴。 一回眸,注意到谢小迹眉眼的笑意,温书抓起两颗花生,朝谢小迹扔了过去。 “好啊,谢小鸡,你是故意逗我呢,想挑拨离间?” “不敢,我怎么敢呢,温三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谢小迹欠抽地用嘴同时接住了两颗花生,吐掉壳,满足的吃起来了。 真是火大!温书早该想到,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谢小迹,又怎么会轻易地告诉她真话。罢了,待此间事了,她再去问金六哥好了。现在就专心做彼此的事,她也不想成为他们计划中的变数。 “天快亮了,休息一会儿。”谢小迹看了看天色,朦胧的天边已经升起了一丝曙光,他让温书进内室休息,自己则在外间看着。 金钟楼不在,这些事自然由他这个做兄弟的来。他一定会保他们三人安全,不会让他们有什么危险。 “他们今夜应该不会来了,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温书看看谢小迹,又看看他包好的已经消肿不少的手,被吸血蝙蝠袭击,虽然没什么大碍,想来也是疲累的。 “不用了,我调息一下就没事了。倒是三小姐,连日赶路,又夜半惊魂,这会儿还能坐得住,难得啊。” 谢小迹不说还好,一说温书就困意袭来。让谢小迹自便,自己回了内室,踢掉鞋子,躺到了床上。 而在温书睡着的这段时间,谢小迹来到了隔壁房间,把东南西北唤了起来。 他让东南易容成小厮的模样,前往芙蓉轩。在芙蓉轩里,还少了一位跑堂的,而这个跑堂的,谢小迹已经预先为东南留下了。 他自己,则易容成东南的模样,和西北一起跟着温书进沙石王宫,去见沙石王。 温书起来的时候,苏敬轩正在楼下招呼着,看到她下楼,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上前与她打招呼,商量进宫的事宜。 她装糊涂,温书也不点破,毕竟这个时候摊牌,还太早了些。 在黄金客栈外,停靠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该马车用四匹宝马来拉,车夫是皇宫里御用的马夫,驾驶技术一流。 温书和苏敬轩刚一出来,那位车夫便跳下马车,恭敬地请二人上了马车。而东南西北和苏敬轩的随从,则骑着马,跟在身后。 苏敬轩只带了一个随从,那位随从约四十岁年纪,留着两撇八字胡,眼神不善。被苏敬轩扫了一眼,才低下头,收敛了不少。 马车上,温书掀开车帘,打量着沙石王国内的景象。好一个宁静的王国,百姓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有条不紊。沿途贩卖的小贩,也没多少人吆喝,安静地坐在摊子后,等着客人走上门来。 大街上有许多精致的饰物和古老面具,是能工巧手自己编织制作出来的,风一吹,婀娜摇曳起来。为整个沙石王国,笼上了一抹美丽神秘的色彩。 苏敬轩勾着嘴角,望着津津有味观赏着这一切的温书。 越是和她接触,这个女人的身份就越加的可疑。身为神明宫的三大特使,竟然还保有孩童的天真与好奇心,实在是不可思议。 莫非,主人的猜测是真的,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神明宫的三大特使,而是拥有着另一个更具有价值的身份? 东南驱着马,来到了马车旁。在别人没注意到的当口,弹了温书的额头一下,让她赶快把脑袋缩进去。 景色什么时候都可以看,里面还有个棘手的家伙,分散注意力很有可能会吃亏。 温书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她根本就无需掩饰,他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对她在路上说的那些话求证,想来是不敢的。只要他一日不能确定,那她就不介意让他更疑惑一些。 让温书更为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她决定和苏敬轩一起进入沙石王国,苏敬轩也答应了。若苏敬轩真的有什么别的计划,为何又要带上一个她?他难道就不担心她会坏了他的事,影响他的计划? 在芙蓉轩的一举一动,足以说明苏敬轩很有可能已经知道金六哥的身份,还有与她之间的关系,那他们又为何迟迟没有动作?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还是有更歹毒的计划? 这些疑惑,温书自然和谢小迹说了。谢小迹听闻,冲她笑了笑。让她不要担心,一切自有安排。 温书是相信金钟楼的,她也相信谢小迹。既然谢小迹都说自有安排,那她也不会穷操心。只是,离沙石王宫越近,温书心中就越没谱。她表面上是在看城内的景色,实际上则是想着一路上大大小小的事。遇到突发况时,又该如何应对。 “苏老板,展特使,王宫到了——” 车夫在一群恢宏豪华的宫殿前停了下来,温书下了马车,看到前面的一幕,也不禁有些咂舌。 华光溢彩的琉璃屋顶,在阳光下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宫殿的正前方,是白玉石镶嵌的大门,珠光闪闪,傲贵群芳。自宫门扯开了去,遍地金黄,满烁流光。这就是沙石王居住的地方,象征着尊贵、财富,还有无上的权力! 有车夫的带领,他们顺利地进入了沙石王宫。一路上,所见到的俱是清婉秀丽的女子,文弱英俊的小公公。温书这才发现,自从他们进入沙石王宫后,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相貌不俗,四十岁以上的人几乎没有。 就是这个车夫,相貌虽然不算出众,却也是中等偏上。 看到温书面露疑惑,苏敬轩低声为她解释。温书方知,这位沙石王是个十足十的“颜控”,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是沙石王国中长相中上乘之人。 面貌不佳,可是会让沙石王嫌弃的,说不定还会掉脑袋。故而沙石王国内的臣子,凡是长得老的丑的或者面目可憎的,在上朝之时都得戴上面具。 据说沙石王的母后,堂堂的沙石太后娘娘,也因为上了年纪,每次儿子来请安之时都得被迫戴上面具。 这一点,实在让人啼笑皆非,又觉得悲哀。但沙石王的权威,无人敢挑衅,即便作为沙石王的亲生母亲,这方面也无其他人没有多大不同。 这也就是为什么沙石王国内的大街上会贩卖大量的面具了,面具是每一位沙石子民最爱的饰物,离王宫方圆十里就得戴上面具,以免惊了圣驾。 温书和苏敬轩进来时,没有被宫人派发面具,这是否间接承认他们的面貌还过得去,不至于唐突了他们那位沙石王? 东南西北也是没问题的,唯一有问题的,是苏敬轩的那位随从。他长得并不丑陋,只是有些凶神恶煞,uu看书uukanshu 宫人看了他大概有一分钟,还是拿出一个面具来,请他戴上。 看到这一幕,温书心中暗笑。这个沙石王,还真是任性,也幸亏沙石王国与世隔绝,不与任何王朝往来。否则,别国特使或是王族来时,难道也要派发他们面具? 没有一个人,愿意被人指责自己相貌丑陋、凶神恶煞的。 来一个,得罪一个。这样的王朝,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而接下来,温书又听到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 在这沙石王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沙石王的附属物,是他的后宫。不但包括这些清秀可人的小丫头,还包括那些长相文弱的小公公。凡是被沙石王看上的女人,都得进入沙石王宫。面貌上乘的做妃子,面貌相对次点的就做宫女。而男人,一旦被沙石王盯上,则会被阉割成为小公公—— 听到最后,温书已经面色青紫、听不下去了。r1152 ... () 三百六十九 唇舌交锋 369唇舌交锋 沙石王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而这里的人,究竟又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面对这样的沙石王,百姓们依然忠心拥护,没有一点怨言。温书实在无法理解,对整个沙石王宫,都开始厌恶了起来。 这个地方,比任何地方都要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但在这奢华的表象之下,隐藏地是无数的肮脏和昏聩! 温书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些穿梭其间的女人和公公,他们的脸上俱都带着灿烂的笑容,仿佛这样的命运于他们是恩赐,能够进入这里是他们的幸福和荣幸,他们倍感珍惜。 沙石王宫,将沙石王以及他的附属物们,永远停留在那个愚昧无知尚未开化的时代! 在沙石王宫外的人,与大杨的百姓并无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一些生气与活力。但这里的人们,依然聪明,依然闪烁着许多的奇思妙想,有自己的主见。 但沙石王宫内的人不同,这些人,已经被沙石王给彻底洗脑了。 直到这一刻,温书才真正明白沙石王国天下第一险地的真正意义。 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蛇潭,也不是迷漫全城的毒雾,而是这个金碧辉煌囊括着一切美丽事物的沙石王宫! 温书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既然到了这里,就得入乡随俗。即便无法理解,也要冷眼旁观,毕竟有些事,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沙石王国要改变,除非经历一段漫长的时光,又或者是有人能够站出来,结束这可笑又可悲的一切。 “国王正有要事要办,苏老板和展特使先去殿中用茶,待国王事毕,便会召见二位。” 莺莺燕语之声,不绝于耳。那位小公公嘴里说的要事便是这个,温书和苏敬轩对视一眼,便随着那位小公公进入了偏殿,在那里一边品茗,一边等候着沙石王的召见。 东南西北就站在温书的身后,她已经知道东南已经被谢小迹顶替了。想到谢小迹原本的容貌,幸亏他易了容,否则沙石王强行将他留下,让他也做一个小公公,那可就是整个江湖的笑谈了。无数的姑娘,也都要哭了。 谢小迹被温书看得毛毛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坏笑。这个温三小姐,又在想什么古怪的东西了? 沙石王迟迟未召见,那位小公公在将他们带到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沙石王宫内,除了一处,其他地方都是冷冷清清。 就在温书快要睡着,不停地撑着下巴打盹的时候,那位小公公终于出现了。脸蛋泛红,眼角有着一丝媚态,身上还沾染着一些特别的味道,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小公公之前发生了什么。 温书撇过头,按捺住心中对沙石王的反感,和苏敬轩一起跟着小公公前往沙石王召见他们的地方,明德殿。 在温书的印象中,沙石王应该是那种昏庸无能、纵~欲过度的样子。然而真的见识到,才发觉自己被切实地打了脸。 如玉的肌肤,比女子的还要白皙细腻,清浅的眼眸,带着月光的微寒和如花锦簇的笑意。一身黑色的袍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俊逸和魅惑。这个人,不是高高在上的沙石王,更像是文雅风流的才子。 “草民苏敬轩,展纯拜见沙石王——”按照沙石王国的礼节,二人将右手放在胸前,对着沙石王行了礼。 “苏老板,展特使,欢迎你们来沙石王国做客,起身罢!”高坐上首的沙石王,随意地冲两人挥挥手,让他们不必多礼了。 “谢谢国王陛下。” 沙石王随意地扫了苏敬轩一眼,目光忽然定在了温书身上。 “展特使今年多大年纪?” 温书心中咯噔一声,他问她这个问题做什么? “启禀国王陛下,展某已经三十又三了。”温书易容后的容貌,虽然与本人没有多大的出入,但容颜要老了十多岁。知道上座之人是个有名的色鬼,巴不得把自己的年纪往大的说去,怎么可能会说真话。 “三十又三?不可思议,展特使的声音听起来至多只有二十岁。看来,是孤猜错了。” 温书暗暗心惊,这个沉迷色相的沙石王,还有这等眼力和本事,她接下来要小心了。 “二十岁?能得沙石王如此谬赞,是展某之幸。” “展特使谦虚了,看你如今的模样,孤也能想象你年轻时风采绰约的样子。” 温书咬牙,这个色鬼,真是句句不利色相。 虽然心里很不得将这个沙石王给暴扁一顿,温书面上还是带着得体荣幸的笑容。也许是知道了这个沙石王的恶劣事迹,无论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话,温书都忍不住要火大。 “打打杀杀之人,哪里谈得上风姿绰约,比不得沙石王宫艳丽群芳。得见沙石王,没被人派发面具,展某已经万分庆幸了。” 谢小迹在后面听到温书这番说辞,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温三小姐最擅长的,就是在她不高兴的时候口是心非,还让别人一点儿听不出来。 “以展特使的容貌,再有个两年,也不会沦落到派发面具这样的下场的,展特使尽管放心。”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两年过后,她再来这儿,就得给她一个面具,否则是见不到沙石王的了。 这家伙,还真是狠。温书怎么杀过来,他就怎么还回去,比他们想象的都要不简单。 “那就得看沙石王有没有诚意与神明宫合作了,若沙石王答应了,在未来的两年内,展某一定多来走动走动。毕竟,两年之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要她带面具觐见,这样的事是绝不肯做的。 温书这话也算是不客气的了,但沙石王并未有任何的不悦,只是挑起唇,风流地笑了笑。 沙石王国,名义上是一个小国,其实是一个大的城池。神明宫势力遍布整个大杨,莫小仙这个宗主更是牛气冲天,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她作为宗主的特使前来这里,也不用把自己放得太低了。 何况,要对自己不喜欢的家伙低姿态,可够憋屈的。这位沙石王,之前就应该听说过,神明宫的家伙,可都是趾高气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当然,在温书接手后,情况有所好转,但其他人却未必知道。 展纯,作为神明宫三大特使,又是身份最为神秘的蜜蜂特使,有点小脾气、对人不客气也不奇怪。 “能否与孤合作,还看神明宫的药材能否令孤满意。” “神明宫,是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来人——”沙石王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便有两个年轻小公公跑了进来,来到沙石王跟前,跪下。 “陛下。” “带展姑娘和苏老板前去,药材检验合格了,再带他们出来见孤。” “是,陛下。” 温书和苏敬轩也起身,跟着两个小公公来到沙石王宫的御药库。在来的路上,温书已经听苏敬轩说过了,沙石王宫内有个御药库,各地送来的药材合不合格,只要被送入御药库检验,很快便有结果。 来到王室专用的御药库,温书接过东南递过来的包袱。在包袱里,有三个红檀木盒子。这些盒子里,分别装了十几种药材的样品。 这十几种药材,是沙石王国需求最多的药材。温书这次过来,是为了与沙石王国谈合作,只带了样品。 样品通过了检验,再经沙石王点头,那以后沙石王国的药材便由神明宫负责提供了。 这笔生意若是能够谈成,那神明宫的众多弟子也就吃喝不愁,日子好过许多了。 温书接任神明宫后,神明宫进行了一次巨大的洗牌,那些伤人害命的勾当全部都被温书禁止了,虽然有新的营生,但油水比之之前少了许多。 但这笔生意若是谈成,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沙石王国每年药材消耗巨大,在过去,陆陆续续有好几个药材商进行提供。这些药材参差不齐,难以达到沙石王的高要求。再加上本身规模所限,要提供给一个王国所用,是一件没法想象的事。 但神明宫不一样,uu看书 ww.ukanshu谁都知道,神明宫底下的药铺规模,在各国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他们本身就是以药物起家,又有名家坐镇,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已经以风雨欲来之势席卷了整个药材领域。 神明宫和沙石王国合作,对双方都大有裨益。只要稍微聪明的,都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御药库内,有几位带着面具的老大夫。见到温书一行过来,连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打开样品,然后将这些样品分别交予其他几个人,检验其药性和质量。 药材检验,沙石王国自有一套评价标准。 他们需要的药材,除了治病救人,供给王室所需外,更大的用途是用来制造沙石王国的天险屏障。药材有瑕疵,保护着全城的屏障就会容易让外敌有机可趁。是以他们每次挑选药材商和样品检验,都非常细心。 能否经过这一系列的考验,是由神明宫的药材决定的。而神明宫,在这方面从不会让人失望。r1152 ... () 三百七十 更高1筹(一) 370更高一筹(1) 药材检验合格,御药库的几位大夫开具了合格证明,在一本金色的小牒子上盖上了御药库的印章。 至于几位大夫的评价,都认为神明宫的药材乃上上之选,这个评价,几年内御药库也不过给出几次耳。 苏敬轩也很替温书高兴,有了这样的评价,这次的合作可是十拿九稳了。解决了药材问题,沙石王国的生意,大部分都可以被苏家给垄断了。 温书和苏敬轩回到了明德殿,见到他们进来,沙石王翼夙拍了拍一位小公公的屁股,让他下去。 那小公公脸红红地下去了,在经过温书和苏敬轩的时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快步退出了大殿。 温书呈上了御药库开具的证明,沙石王懒懒地翻阅着,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神明宫果然没有辜负孤的期待。” “多谢国王陛下。”温书亲自出马,药材又怎会得不到保障。当然,就算是神明宫其他人来此,药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温书身为神明宫的宗主,在神明宫中享有至高权威,她亲自谈生意,底下的人哪里敢有一丝的懈怠? 风长老亲自监督,二十八星宿使昼夜监督,一批又一批的炼药师精益求精,才终于将这批样品完成。 而接下来的,若是宗主合作谈成,只需要按照这批样品的规格大批量生产,也便可以了。 “会有专人与展特使商量合作的事,这段时间,苏老板和展特使就在宫里住下,会有人招待你们的。”说完。沙石王打了个呵欠,整个人也有些蔫蔫的,挥手送客。 温书正打算告退,苏敬轩却站了出来。 “国王陛下,小人前些日子游玩京东,发现一异宝,深感国王陛下对小人恩赐有加。特将异宝献于陛下。”苏敬轩单手行礼。恭敬地向沙石王禀告道。 温书心中一动,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借由献宝的时机,从而对沙石王出手? “苏老板有心了。但不知是什么宝贝?能让苏老板看中的,绝非凡俗了。” “陛下,这个宝贝只有晚上能看。” “哦?”沙石王的兴趣更大了,“那孤就等着入夜之后再看苏老板的宝贝!” “小的定不让陛下失望。” 温书看着苏敬轩。想弄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苏敬轩神色如常,看见温书在看他。回头笑道:“展特使有兴趣的话,还请晚上前来一起观赏。” “欣然前往。” 温书和苏敬轩由先前那位小公公领着,在芦院住了下来。苏敬轩的房间就在温书的对面,有什么事打个招呼也就看见了。 “不出意外。他们今晚就会行动。”温书坐在桌旁,对化身为东南的谢小迹道。 谢小迹习惯性地摸着胡子的地方,思量着那些人的举动。“三小姐,今晚务必要小心。” “你是说。那些人很有可能会对我下手?” “那倒不至于,但苏敬轩点名让你前往,绝不会没有目的。” 这个问题温书也想过,苏敬轩要她一起,该不会是把沙石王遇害的责任归咎到她的头上?但现在的情况,是苏敬轩主动献宝,就算要追究责任,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用膳的时候,谢小迹告诉温书他要出去一趟,有些事要办。温书没问谢小迹要去哪里,只知道一定和晚上的事有关。 “特使,小人有事禀告。”西北站在门外,躬身对里面的温书道。 温书正拿着筷子,她让西北去找苏老板来商量一些合作的事,因为下午便是她和沙石王国的人谈合作的事了,这方面苏老板比她了解得多,她想向他请教请教。苏老板刚住下便不见人影,让西北出去寻找,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西北啊,进来吧。” 西北进来了,站在温书的身后,没有开口。 “怎么了,找到苏老板了吗?” “找到了,苏老板说一会儿就过来。” “有劳了,你吃过饭没有?”后面那人似乎没有想到温书平时说话方式是这样,对下人这么客气,还问他有没有吃过饭,故而有些怔愣。 “没,没有。” 温书有些意外,回头看了一眼西北。 “你怎么了?” “没事,我……太热了。” “……哦。”现在这个时节,谈热未免有些不合适吧。早晚都得加上棉袄,即便是中午,也得穿厚的衣衫。 “坐下来吃点,西北。” “小人不敢。” 温书皱眉,今日的西北,实在太过奇怪。放下筷子,正准备问西北怎么了,两根手指飞来,点住了温书脖颈旁的穴道,温书立即软倒了下去。 在温书倒下后,门外走出了一个人,与温书一模一样的人。 “西北”冲那人点点头,温书便被两人搬到了床底下,这个穴道,至少要到明日中午才会醒来。 是夜,苏敬轩来到了温书的院落前。 “展特使,可以去了,国王陛下还在前面等着我们。” 温书点点头,“有劳苏老板了。” 苏敬轩脸上闪过一抹讶异,转而点点头,不愧是青使,这么快就进入自己的角色了。 东南也回来了,就站在温书的身后。苏敬轩献异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看到的。苏敬轩便为温书点了一个人,让西北陪同她一起前往,温书答应了。 明德殿。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宫人熄灭了殿里的灯盏,一片黑暗。 温书站在宫殿的左端,苏敬轩站在右端,而沙石王身居正中的高位。 “国王陛下,在小的献宝之前,还请国王陛下先闭上眼睛。” 沙石王欣然应允,不过,在闭眼前,沙石王笑得颇含威势的对苏敬轩道:“苏老板对孤提出这么多的要求,若这宝贝不吸引人,孤一定派人到苏老板的藏宝库捡珍贵的挑上几件,方能弥补孤的遗憾。” “小人那简陋的藏宝库,陛下若看得上眼,那也是小人的荣幸。” “苏老板谦虚了,谁都知道,苏老板富可敌国,坐拥金山银山,藏宝之丰,连孤都忍不住眼红。” “国王陛下真是折煞小人了,小人那一点家财,哪敢入国王陛下的眼。不似陛下,富有四海,指点江山,乃人上之人。” 两人你来我往,温书在旁边听着直翻白眼。反正在这夜间,她翻个白眼,别人也不会注意到。 “展特使有什么意见?” 就在温书以为自己相当安全时,和苏敬轩说得正热烈的沙石王转过头来,对上了温书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个白眼。 “陛……陛下。” 苏敬轩有些莫名,也看向了温书。 “展特使那个白眼翻得可真雅观,莫非是对孤有何不满?” “陛下是如何知道的?”温书嘟囔,她以为她这个白眼神不知鬼不觉的。 沙石王哼了哼,没有作答。倒是他旁边的那位小公公,尖细着声音道:“展特使还不知道,咱们国王陛下目力之明,可说天下第一。别说是月光笼罩的傍晚,哪怕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陛下看来,也如同白昼一般!” 这话一出,温书清楚地听到旁边的苏敬轩传来一声轻不可闻地抽气声。 果然,先前是他们太小看这位沙石王了,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一出手便遭遇到了难以想象的挫折。 在沙石王天下第一的目力面前,苏敬轩还敢趁着夜色放出他的吸血蝙蝠吗? 温书不敢肯定,还得看苏敬轩如何做了。 “苏老板,你还等什么,孤还等着见识你的异宝呢!”沙石王兴致勃勃的声音传来。 “还请国王陛下闭眼,小人很快就让陛下见识到难以忘怀的一幕。” 沙石王翼夙如他所愿,慢慢闭上了眼睛。 为陛下献宝,必须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从苏敬轩前面的宝龛,到沙石王坐着的距离,约有五米远。在沙石王的左右两边,各伫立着一位小公公。 他们精心培植的吸血蝙蝠,这么一点距离,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uu看书 ww.uukshu.om 就可以完事了。这些吸血蝙蝠,执行了无数次任务,没有一次叫他们失望。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今夜,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得手! 苏敬轩将自己敬献的宝贝放在了宝龛上,慢慢解开了上面的红绸,光辉撒满了整个明德殿。沙石王慢慢睁开了眼睛,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的眼睛再次闭上了。 眼力越明,对光的反应就越大。 苏敬轩眼中闪过得意,天下第一的目力?那只不过会让他死得更快、更莫名其妙而已。 就在光芒散发、沙石王的眼睛还没办法睁开的这一瞬间,苏敬轩放出了吸血蝙蝠。 而与此同时,苏敬轩大喝一声,“展特使,你要对陛下做什么!” 苏敬轩拔出一把刀,朝温书的方向刺了过来。场面霎时混乱了过来,谁都不知道苏敬轩为何突然有此动作,那两个小公公听到苏敬轩这么一呼,一个挡在沙石王的面前,而另一个则从上方扑来。挟着烈烈风声,掌力足以开山劈石,往温书的当顶袭来——(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一 炯炯有神的基情 371炯炯有神的基情 千钧一发间,温书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那小公公竖劈下来的掌力。 而与此同时,左手指尖一弹,一根细线飞了出去,这根细线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钉在了以黑夜为掩护,朝沙石王袭击而去的吸血蝙蝠身上。 吸血蝙蝠被红线层层包裹,跌落到地上。 大殿里顿时回归了亮堂,沙石王高坐其上,微笑地打量着站在堂下的人。 “苏老板,这就是你要献给孤的宝贝?”沙石王一指地上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吸血蝙蝠,笑容嗜血,没了之前的慵懒随意,不停地冷笑。 “……是,是啊,小人要献给陛下的礼物,就是这只……蝙蝠。”事到如今,苏敬轩也只有硬着头皮道。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灵犀一指,展特使什么时候学会了谢小迹的独门绝技灵犀一指?那个女人不是不会武功麽,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还有,主人指示,让青使和他的手下协助他执行这次的任务,青使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何在关键时刻不是按照他们设定好的剧本上演? 苏敬轩已经隐隐感觉到,这次的计划要失败,而他无疑会成为一颗弃子。 身为商场上的老狐狸,决不允许自己就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他驰骋沙场这么些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再多的困境他都走过来了,决不允许在这里失去一切。 然而,面对着沙石王饱含着压迫力的眼神,苏敬轩的腿都在不自禁打着哆嗦。若非心理素质过硬,他早就被吓趴下了。 “但不知这只蝙蝠有何过人之处,让苏老板把它献于孤?”就像是猫戏老鼠,沙石王戏弄地看向底下站立的苏敬轩。 “这只蝙蝠不是普通的蝙蝠,而是吸血蝙蝠。”苏敬轩伸出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吸血蝙蝠,能顷刻间便要人命,是隐藏在夜色中的神秘杀手。小人无意中得到这只吸血蝙蝠,并学会了吸血蝙蝠的召唤方法,听闻国王陛下最喜欢这些异宝珍禽,便弄了来献于陛下。” “哦,原来苏老板是一片忠心,孤还以为苏老板要借着这只畜生要了孤的性命?如此看来,倒是孤误会苏老板了。” 承认这只蝙蝠要谋害沙石王的性命,那他无疑会被处死。若不承认,那则是暗指他认为沙石王想法是错误的,同样罪过不小。 “这不关陛下的事,是小人考虑欠周,造成误会,差点酿成大祸,还请陛下责罚小人。” “既然是苏老板的好意,那孤便收下了。”沙石王伸出大掌,将地上的吸血蝙蝠吸到了自己的手心,运起内力,那只吸血蝙蝠便从伤眠中醒转。捆绑它的红线也断了,微微摇晃着手掌,手掌之上雾气缭绕,那只已经失去杀伤力的吸血蝙蝠重新扇动着翅膀。 苏敬轩一惊,就连“温书”这边也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沙石王,竟然身怀绝世武功? “去!——”手一推,蝙蝠便被沙石王送了出去,其方向正是苏敬轩所站立的位置。 “便由你亲自为孤展示,这只小畜生的杀伤力,苏老板不介意哦?” 这只话尚未说完,吸血蝙蝠已经来到了苏敬轩的眼前。苏敬轩一惊,想要召回吸血蝙蝠,可这只吸血蝙蝠早已不是之前那只听话的小畜生了,它已经晕头转向,对自己的主人进攻了。 “啊——”苏敬轩大叫着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脸上,出现一道十字形的蝙蝠伤口。大殿里的人眼看着苏敬轩的脸顷刻间变成了黑色,身体震颤着,却无法挣扎,甚至不能动弹。 “温书”飞身过去,一瞬间点住他周身大穴。 回头对身后的人大喊一声,“三小姐!” “嗯!”只见“西北”匆忙跑了过来,俯下身,让“温书”运用内力将脸上伤口的毒液逼出,自己则取出一枚药丸,喂到了苏敬轩的嘴里。 沙石王皱眉,“孤要杀的人,你们也敢救?” “温书”站起身,“国王陛下,人命重于天,不管苏老板犯了什么样的过错,见死不救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 殿内的人这才发现,那位展特使竟然是个男声,她莫非是个男人? “温书”手一扔,甩掉了自己的人皮面具和女性衣裳,露出潇洒的四条小胡子和风流英俊的脸。 “四条眉毛的谢小迹!”对于这个名讳,沙石王也是听过的。“孤以为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阻挠孤杀人,原来是大杨武林鼎鼎有名的谢小迹到了。” “陛下客气了,惊扰圣驾,是谢小迹的不是。只是冒然来见陛下,实乃无奈之举。”谢小迹看向地上已经暂时稳住毒性的苏敬轩,有些话不用说,沙石王也明白。 “你是来救驾的?” “见到陛下,才知道谢某这么做是多此一举。” “不,你有这个心,孤很高兴。”沙石王双手按着龙椅的扶手,慢慢抬了起来,眼睛射向谢小迹,和蹲在地上正看过来的温书。“只是孤要你明白一件事。” “……” “孤要那人三更死,就是阎王也不敢留人到五更!”这话一出,手一挥,一阵寒光飞来,直击地上的苏敬轩。 谢小迹头也不回,只是随手抄起一个茶盏,朝那片寒光掷了过去。 “这个人现在还不能死。”谢小迹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完全不在意上座之人可怕得要杀人的眼神。沙石王要杀人,谢小迹却一再出手拦阻,就连温书,都有些佩服谢小迹的胆量。 这个小胡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真的要救人,也别一副臭屁的样子。他没看到沙石王那可怕的眼神,真要动起真格的,他们俩可能小命不保。别忘了,这里可是他的地盘。而且那个沙石王,从他刚才露出的那几手来看,就知道是个很不好惹的角色。 偏偏这小胡子一点都不怕死,哪怕在沙石王面前,还一副随意得逛花楼的模样。别说沙石王了,就连温书都有些头疼。 不过,温书看了看地上的苏敬轩。这个人的确还不能死,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人,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得那么凄惨,还是让人无法接受。谢小迹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他也杀人,但杀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恶徒。而金钟楼呢,更是从不沾染任何血腥,以自己包容美好的胸怀看待着周遭的一切。 至于温书,她是一个现代人。在她看来,没有一个人有权力可以轻易取走别人的性命,生命是可贵的。失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说,谢小迹这一出手,温书虽然面上觉得这小胡子嚣张,心里却直呼过瘾,认为他做得对极了。不然要靠她,还真没有办法在沙石王的手下保苏老板一条命。 眼看着沙石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谢小迹又没有一点自觉,温书站起身对沙石王道:“国王陛下,苏老板今日刺杀之举,定是受人指使。现在便杀了他,岂非断了线索,也难以找出幕后真凶。” “你是谁?”沙石王眯着眼打量着底下的“男人”,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东西。男的变成女的,女的变成男的,不知道还当这两人有什么怪癖。 温书缓缓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低头道:“权宜之计,还请陛下见谅。” “怎么,展特使,这还不是你的真面目吧?” 谢小迹拍拍温书的肩膀,笑着对温书挤眼道:“三小姐,露出真面目吧,沙石王早就看出来了。” 沙石王目力堪称天下第一,又怎会连一个人有没有变妆改扮都看不出来? 温书看谢小迹那了然的神情,一肘子撞过去,“你早就知道了?” 沙石王也笑了出来。 谢小迹摸了摸鼻尖,走上前,“三小姐,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和沙石王可是神交已久。勉强说的话,翼夙还是我们的朋友,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谢小迹,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孤可没有说过,有你这么一位廉价朋友。” 谢小迹苦了脸,u看书 ww.uukans “翼老弟,在三小姐面前这样说我,我会很没面子的。还有,有我谢小迹这样的朋友,是翼老弟的荣幸,怎么可以说廉价。” 谢小迹还真是不怕死,这么会儿的工夫,已经跑到了翼夙的身边,一只手还搭上了他的肩膀。 温书抚额,这个谢小迹,又在卖腐了。只要对象不是金六哥,其他人就随他便吧。不过她总算知道,为何谢小迹敢在沙石王面前这么放肆了,除了谢小迹真的能敢人所不敢之外,也是因为有这层身份在,他丫的根本有恃无恐。 沙石王冷冷地拍掉谢小迹搭在他手上的肩膀,“好大的胆子,滚下去!” “好好好,我滚,不过翼老弟,这个人让我带走怎么样?我还有些事需要麻烦他,你不会拒绝的哦?” 谢小迹说着,又要搭上去。 “快滚,带着那个人一起!” “……” 三百七十二 护卫王者 372护卫王者 看到翼夙点头,谢小迹快也不急地挟着苏敬轩,还不忘叫上温书一块儿离开了。 翼夙倒是想看看温书的真面目,怎奈这小胡子动作比谁都快,一阵风就不见了人影。 “真是!”翼夙嘴角闪过一抹轻笑,被人当成色鬼一般防得这般严实,还真是特别的感受。尽管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喜欢美色的人。 不过令翼夙好奇的是,那个女人究竟是谁,让谢小迹对她这般维护?唯恐她,被他这只魔王给盯上了。 “谢小迹,你慢点,我都跟不上了。”这个小胡子,带着个大男人,疾步行走,比她一路小跑着的速度快多了。 “不能慢下来,三小姐,快跟上,我这是为了你好。” “嗯,这是什么意思?” “沙石王堪称色中之魔,三小姐这么好看,还不给那家伙盯上?你是金钟楼的妻子,又是我谢小迹的朋友,我是不会让你落在他的手里的。” “那你还让我揭开真面目?”这个小胡子,该不会将她接下来的反应包括岔开话题的事全部都考虑到了吧? “不这么说,又怎么糊弄得去?”翼夙的性格,谢小迹虽然没和他多接触,却是有所了解。越是遮得严实,他就越是有着浓烈的探知欲~望。谢小迹让温书自己揭开面纱,不过是以退为进,先卸了翼夙的一部分好奇心罢了。 然后在话语中,故意透露出他和翼夙交情不浅,以三小姐的性格定然会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而这之后的事,就由着谢小迹发挥了。 好一招不动声色,连温书的每一个反应都计算进去了。 关于这一点,温书并不奇怪,毕竟对方是谢小迹,他要达成某个目的,总是有着不少的法子。 “说起来,谢小迹,你和沙石王之间是怎么回事?” “在一个月前,我收到一位朋友的求救信。按照信中的提示,我来到了沙石王国。经过我们的连日追查,发现他们的目标直指沙石王。三小姐或许不知道,在你前来沙石王国之前,翼夙已经受到好几拨暗杀了。” “你知道了对方的目的,也刺探到了他们的暗杀行动,便将这些事以书信的方式告诉给了翼夙。是以你和翼夙虽然没有见过面,却是神交已久,颇有交情。” “一点都没错。” “那这次的暗杀行动……” “我之前也得到消息,有几个天坨商人在神秘人的掩护下,秘密进入了沙石王国。我盯了他们几天,发现他们每日天黑之后,就会拎着两桶鲜血进去一个暗房内。趁着没人注意,我便进去查看,只看到了几根圆木。” “吸血蝙蝠以圆木栖息,除非它们自己出来,或是受到主人的召唤,否则还真不知道里面有这些东西。”每次吸血蝙蝠行动之时,便会刺破圆木而出,飞向夜空,以人的血液和脑髓为食。加上有夜色的掩护,被吸血蝙蝠攻击的人,往往死得不明不白,全身上下也找不到任何伤口。 这当然是因为,那细小的伤口有头发遮盖,容易被人所错漏。再加上吸血蝙蝠里含有剧毒,哪怕沾上一点点,也会立即毙命。 “那些天坨商人很快就回转了,我藏身在房梁之上,看着那些人用鲜血召唤出吸血蝙蝠。回去之后,我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了金钟楼,你也知道,金钟楼知道的事情很多。于是我们就猜测着,在数次的暗杀失败后,他们可能会借助吸血蝙蝠的力量。” “只是没想到,我和苏敬轩突然到了这里,而苏敬轩还和他们接上了头,并由他来负责这次的行动。”这些事,还真印证了许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是啊,所以我就过来了。”既为了保护温书的安全,也为了能近距离粉碎苏敬轩他们的阴谋。 “他们为何要暗杀沙石王?”沙石王国这些年与世隔绝,一直相安无事。沙石王从不去挑衅别国,别的国家也不敢对沙石王国有什么非分之想。何以短短时间内众敌来犯,让这个奇异的国度一时间陷于风雨飘摇之中? “沙石王国遍地生金,拥有最多的财富,这个传闻你应该听说过。” “没错,但这只是传闻。沙石王国富庶是不假,但要说到金山银山未免夸张了。更何况,金山银山什么的,根本就没人亲眼见过吧?” “不,不是传闻。” “……” “那是因为历代的沙石王都很聪明,每一座金山被发掘,就会被王室所严密保护。但凡知道秘密的人,不是杀了就是留在金山,开采金矿。但就在前不久,金山的秘密泄漏,在不大的沙石王国,就有整整五座金山浮于水面!” 这些金子,让一直以来对沙石王国虎视眈眈觊觎金山银山的人们都要沸腾了,想尽一切办法渡过沙石王国外的天险,进入城中来,最终接掌这个国家。 而在沙石王国中,还有一部分势力要图谋沙石王之位,这股势力与外面的势力里应外合,说好在事成之后,一个得金子,一个得王位。 谢小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金钟楼一行来到了沙石王国,他并没有告诉温书,那位让他来此的朋友是谁。只知道那个人于谢小迹而言很重要,是他的好朋友。谢小迹这个人,总是能够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排忧解难。 “沙石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温书忽然问。 谢小迹笑了,“我知道三小姐的意思,你是疑惑,我们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和努力去保护一个昏庸残暴的王,是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他的安危,事关整个沙石王国的子民。我只是好奇,谢小迹是怎么看待这个人的?他表面昏聩,实则深藏不露。我想,就连那些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周密的暗杀行动,会一次次的失手。” 背后那个人心思极深,沙石王的演技连他都能瞒过,叫人看不出深浅,实在不能不令温书在意。 “我并不需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要知道,他一死,沙石王国所有的子民将会生灵涂太,生不如死,只要知道这个便足够了。” 温书默然,确实,确定了这一点,便足够了,其他的则无关紧要。 温书必须承认,在这些事上,谢小迹比她果断多了。 “那金六哥他在芙蓉轩干什么,难道也与这次的计划有关?”那芙蓉轩,是沙石王国内一间有名的舞坊,与保护沙石王一事并没有什么关联吧。 “不,金钟楼是为了另一件事,一件于他不得不做的事。” “哦,是这样啊。”温书没有漏掉谢小迹那一瞬间闪过的支持眼神,便没有再问。 金六哥不得不做的事,就凭这几个字,也能让温书放心了吧。 “你不问了?” 温书笑笑,“你也说了,这事对金六哥很重要,而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相信他的。”在这个世界上,温书最相信的人便是金钟楼了。 来到大杨也有两年多了,在最初的日子里,温书虽然有母亲关爱,有朋友在意,但她总是感觉到惶然。因为这里的温书,有亲人和朋友,却没有她能全身心依靠和信赖的家。 自从嫁给金钟楼之后,温书真正意义上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幸福。哪怕金钟楼走得再远,有明月堡,有金家一家人,有金钟楼妻子这个身份,她就不会觉得茫然和孤独。 温书认为自己很幸福,因为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感情和家庭她都拥有了。哪怕明日就是世界末日,一想到还有金钟楼与她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那便什么都不害怕了。 不过是一点时间,她能等。他们还有更多的日子在一起,她并不在意两人是否能每日都在一起。 “金钟楼真幸运,能得三小姐为妻。”谢小迹也不知是多少次说这句话了,每一次都是发自肺腑。 只是三小姐若对他和猴精,也能像金钟楼那么体贴温柔就好了,谢小迹美美的想。 “他也很幸运,有你们这样一群朋友啊。” “你不怪我时常将金钟楼拉下水,就谢天谢地了。” “谁说我不怪你,要是金六哥有什么好歹,都记在谢小迹你的账上!” “不会吧——”谢小迹苦哈哈,u看书 w.ukashu.o “那三小姐打算怎么对付我?” “怎么对付你,嗯,还没想好。放心,顶多就是偷偷往你嘴里塞毒蝎子毒蜈蚣,让你成为我毒物的容器……喂!谢小迹,你怎么了。” 谢小迹抱着廊柱吐了,吐得好不凄惨。 “……三小姐,我就是自己死,也不让金钟楼伤到一根手指头。”天,要真被三小姐如此折磨,还是光荣就义慨然赴死比较明智吧。 “这就好,做好这个觉悟,知道吗?” “知道了,母老虎大人。” “嗯?” “不是,是金六夫人。” “唔~”温书顿时眯了眼,十分享受这个称呼。“小胡子,再叫一声我听听。” “……” 三百七十三 连环暗杀 373连环暗杀 苏敬轩被谢小迹带回来后,就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谢小迹怕别人杀人灭口,一举一动都十分谨慎。 “那两个人就被我藏在床背后,中了我的黯然**香,得要两个时辰才会醒过……”温书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床背后早已没有了人。在原地,还有两根绳子,凌乱地丢在地上。 这是温书担心他们提前醒过来逃跑,才特地把他们绑起来,没想到。 “哎!这黯然**香原来一点都不**啊!” 谢小迹笑着打趣温书,温三小姐的药自然都是顶好的,这两个人中了温三小姐的**香,还能提前醒来离开,可见他们的确有一套。 “郁闷,还以为这样一定没问题的说。” “没事,三小姐已经做得很好了。”在他不在的情况下,不但没有遭到暗算,还给了那些人一些教训,看来三小姐深刻地吸取了过去的教训,不再轻易地就被别人点倒。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还嫩着呢。”比起谢小迹和金钟楼这些人,温书就是个十足的菜鸟,行走江湖的经验还很欠缺。也幸好那些人脱困的时候温书不在这里,要不然,被制住的可能就是她了。而那时,谁也不知道她会发生什么事。 “这么谦虚的三小姐,还真是不多见。”谢小迹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心中有些后怕。 不能将三小姐一个人丢在这里,那样实在太危险了。 从苏敬轩的口中,他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尽管在苏敬轩看来,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忘了,他面对的人可是谢小迹。这个小胡子,太聪明也太机智,看似完全无关没用的事,他就是能得出有价值的结论。 他有要事,暂时要离开沙石王宫。这段时间,三小姐的安全有谁保护?谢小迹左思右想,排除来排除去,最放心的也不过一个人。 摸摸胡子,谢小迹有些无奈。为了三小姐,他只得去找找那位大庄主了。 其实,除了万心楼,沙石王翼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里是他的地头,只要谢小迹开句口,他自会保证温三小姐的安全。 只是,谢小迹和翼夙虽然有些交情,还不到可以把好朋友交托到他手中的程度。加上他那人,对于美色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三小姐可是个美人,交给他还不是羊入虎口? 至于其他人,他们现在还在沙石王国外,远水解不了近火。最适合的人,就是万心楼。 “谢小迹,你在担心什么,还是在想要什么人来保护我?”作为谢小迹的好友,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此刻的谢小迹,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担心。 “沙石王宫很危险,可能比温三小姐想象的还要可怕,我实在不能放心将温三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 “要说能够保护好自己,可能有些逞强,但每次都被人保护,还真的有够丢脸。感觉不能帮到你们什么,还老是给你们添麻烦。” 这是温书的真心话,即便她很少说这样的真心话。多半时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口头上很少说出来。然而每次和这些人一齐行动,她总是担心会成为别人的负累。 “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看着温书有些泄气的脑袋,谢小迹难得软言道。 “……” “金钟楼也一样。” “六哥他……” “猜到你很有可能瞒着他来到了这里,金钟楼很担心。可我知道,在担心的同时,他也很高兴。” “六哥他真的很高兴?”温书有些难以置信,在绿森林小镇,金六哥还坚持叫她回去呢。要不是她磨了很久,他是不可能答应的。原本温书以为,要金钟楼答应她留在这里很勉强,现在从谢小迹嘴里才知道,金六哥的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在感觉到幸福的同时,温书忍不住撇撇嘴:都说女人的心思难懂,这男人的心思也一点都不好懂麽! “若非事情紧急,他贴身在你身旁,才不舍得将你的安危交予我。” 温书脸红,谢小迹,也太能说些暧~昧的话了。温书敢确定,谢小迹一定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逗她。但就算谢小迹存着这么个心思,温书还是没有办法不为他的话动摇。 只要事关金钟楼,温书就太好哄了。 到最后,温书与谢小迹达成了共识,在温书留在沙石王国的这些日子,由神剑山庄的庄主万心楼负责她的安全。这是为了能让谢小迹和金钟楼更加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温书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得麻烦万庄主了。只希望沙石王能及早给我答复,让我可以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明德殿。 一个娇媚的小宫女端着皇上的夜宵,缓步踏入了明德殿。她身姿轻盈,一身黄衫,灵动得如同夏日飘飞的蝴蝶。 离皇上二十步远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婀娜行礼:“陛下,你的夜宵来了。” “呈上来。”沙石王话落,白日那位贴身小公公初一便下了来,接过夜宵,放到了龙案旁。 沙石王从奏章中抬头,不经意间看到了殿下那个水灵的小宫女,眼一眯,嘴一勾。对殿下之人招招手,“你过来。” “是,陛下。”小宫女心中一喜,低着头走到了沙石王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美丽的小丫头?”沙石王轻佻地伸出食指,勾起那小丫头的脸蛋瞧。 “陛下,奴婢叫蝶儿。” “蝶儿,好名字,很适合你。”这小丫头,岂不就是一只飘飞在花丛中的蝴蝶? “谢陛下。”小丫头娇羞地低下头去,那粉嫩嫣红的小脸,媚力如丝的水眸,每一个表情,都涵盖着万种风情。 沙石王心中一动,手一带,便将蝶儿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漆黑如墨的双瞳,紧紧凝视着柔柔依偎在他怀中的蝶儿,左手搂着蝶儿,右手拿起金色的小汤匙,舀起一勺羹汤,慢慢地喂入了蝶儿的口中。 “陛下——” “乖乖喝下去。” “陛下,蝶儿自己来。”蝶儿说着就要起来,被沙石王按下去了。 “蝶儿是觉着这样喝汤不好喝,那孤亲自喂小蝶儿好乎?” 翼夙说着,潇洒地举起蝶儿为他呈来的夜宵,对着嘴喝了两口,便俯下身来,慢慢哺入到蝶儿的口中。 碰触到蝶儿温软的唇,翼夙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娇俏可人的美人儿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厉光。 一道寒光飞来,说时迟那时快,翼夙头一歪,躲过了蝶儿嘴里飞出的银针。不待蝶儿爬起,一碗滚烫的羹汤尽数泼到蝶儿的脸上。 “啊——”大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蝶儿捂着自己冒着绿气的脸,声嘶力竭。 而她一张如花似玉的娇艳,在顷刻间便腐烂殆尽。这碗羹汤里被下了毒,无色无味,哪怕是再高明的人,也看不出这碗汤中有问题。 在羹汤中下毒,段数实在太低,翼夙也不可能中计。对方似乎也早料到了这一点,便让蝶儿事先在嘴中藏好毒针,在沙石王与她亲热时,这根毒针就能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对于一个色鬼来说,这样的办法再好不过。何况,嘴中藏毒,嘴巴一旦对上嘴巴,又怎么知道那**窟会有一根要命的毒针飞来?反应再快、身手再敏捷的人,面对这种暗算,也只能跟明日说拜拜了。 然而这沙石王,远比他们所能想的还要恐怖。意乱情迷之时,出手还能这般迅速犀利,令人心惊。 也让人不禁想到,这个沙石王,真的是传闻中嗜色如命的好色之徒?对于蝶儿这样的美人儿,他出手还真狠,眼看着一张娇颜在他手下毁坏殆尽,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不,他皱眉了。在看到蝶儿那奇丑无比的脸时,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将这个丑女人给拖走。 在这个沙石王宫里,只存在美的食物,任何有碍沙石王宫美丽景致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拖走。就连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太后,也因为上了年纪,皮肤越有些松弛,都被沙石王强制着戴上了面具,何况这个蝶儿? “你这个恶鬼,我就是死也不放过你!”蝶儿拿下捂在脸上的手,抽出随身的匕首,忍着身体的剧痛,朝沙石王攻去。沙石王只是轻轻摆摆手,蝶儿便被扇到了一旁。uu看书.uukanshu 蝶儿毫不灰心,再次朝他扑了过来。而这一次,在快要近身时,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不是刺向沙石王,而是刺向了自己的小腹。 蝶儿慢慢倒了下去,在她倒下的地方,留着一地的血。 “愚蠢!” 沙石王眉头皱得更深,他最讨厌的便是丑陋与血腥,偏偏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两样都占全了。 犯他忌讳的人不可饶恕, “来人啊,将她拖出去喂狗!” “哈哈……咳咳……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蝶儿,不但没有惊惧,反而露出了得意的大笑。 在她小腹被刺破的地方,有一只吸血蝙蝠,破体而出。 ………… 三百七十四 冲冠1怒 374冲冠一怒 在她小腹被刺破的地方,有一只吸血蝙蝠,破体而出。还不待沙石王作出反应,那只吸血蝙蝠便飞到了他的脖子处,刺破了他的皮肤。 “唔!”沙石王眯着眼,目中寒光乍现,手一挥,那只吸血蝙蝠就化为一阵飞灰。不管那只吸血蝙蝠的下场是怎样凄惨,它的任务还是完成了。 蝶儿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沙石王脖子上的伤口,疯狂地大笑。一边笑一边吐血,就在她想拼尽最后一口气,来嘲笑沙石王命不久矣之时,那个小公公已经如一只老鹰从高空扑下,一爪探向了她的胸口,直取心脏! “陛下——”前一刻还是凶煞如阎罗,下一刻转头看向踉踉跄跄的沙石王,立马温顺如小猫。初一跑过去,扶住沙石王,却被沙石王大力挥开。 “还在这儿呆着干什么,还不快为孤去请御医!”沙石王内功深厚,此时他运起全身的功力,将毒素凝聚于一处,但这毒十分的霸道,维持至此已经颇多不易,若非勉力支撑,他这会儿已经倒下去了。 “呵呵!”好一个吸血蝙蝠,知道拿这个对付他,有两下子。 沙石王有神功护体,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但这产自天坨沙漠的吸血蝙蝠不一样,它们以人血喂养,以鲜血和脑髓为食。任何武功和解药都对吸血蝙蝠束手无策,因为发作太快,连让人反映的时间都没有。可以说吸血蝙蝠要取一个人的性命,也就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吸血蝙蝠刺破人的皮肤,尚未完全注入毒液,便毙命于沙石王的掌法之下。也正因为此,沙石王所中毒性并没有那么重,要不然就算沙石王功力再强,也无法阻挡。 沙石王必须得承认,他这次是太过轻敌了。 以他的手段,完全有能力可以让那个女人再无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他却容忍她近身,还以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看着她把匕首刺进自己的小腹,他的确是太狂妄了! 翼夙大概没有想到,一个人为了杀他,可以这样不顾一切,就跟一个真正的疯子一般吧。 “回来!”那些御医,怎么可能治得好吸血蝙蝠的毒,叫那些蠢货来,无非是浪费时间。 而他现在最耗不起的,便是时间。 翼夙双眼通红,如同吸血蝙蝠一般红得充血的眼眸,令人发怵。初一不敢违抗,一句回来,就硬生生地折转了往殿外跑的脚步,急急回过身来。 “去请展特使过来!” 他可没忘记,就是那个女人,救下了被吸血蝙蝠差点吸血的苏敬轩。 “是!”初一直接运起轻功,往温书的院落而去。 当温书被初一直接“提着”赶过来的时候,沙石王已经倒在台阶上,腿狠狠抽搐着,想爬起来却又无可奈何。 他从未有过这样丢脸的时刻,任何一个人,见到他这么丢脸的样子,都得死! 温书还不知道,就在刚才,她的小命已经被别人给预定了。他也不知道,这个腿软得连站起来都困难的人,在尚且需要她救助的情况下,已经武断地决定了她这个很有可能是他救命恩人的生死。 其理由再简单不过,沙石王的颜面。 尽管这位沙石王,在温书看来是声名狼藉,完全谈不上什么颜面可言。 “展特使,快来给陛下看看,他被吸血蝙蝠袭击了。” 在进入大殿之后,初一便将温书放了下来。温书一个站立不稳,便崴到在地上。而她站立的地方,赫然一片鲜红。 温书捂着自己的嘴,想要呕吐。 因为在她的面前,一个容貌尽毁,胸口一个血窟窿的女人正躺在那里。她的脸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着,眼里满是惊惧,在这惊惧的背后,是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那种恐惧,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形容出来的。而温书这才发觉,她肩膀上的衣裳也全部都被鲜血染红了,而那个地方,正是初一的手所抓到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温书直觉得面前两个人根本就是恶魔。对方就算再该死,取了她的性命便是,为何还要这样活活折磨一个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果然,这种事情,无论经历多少次,她都无法习惯。 “你还要在那儿吐多久,治不好孤,你也得死!”沙石王完全顾不上前一刻他们还是洽谈生意的重要伙伴,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性命。就好像他正在说话的根本就是一个死人,不需要他费心思去敷衍、去对待。 温书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地,怒瞪着沙石王。 “大胆,你你敢……”初一厉声道,但考虑到对方是救治陛下的重要人物,也不敢轻易对温书出手。 “我有什么不敢,你只是沙石王国这个弹丸之地的王,有什么资格来掌握我一个大杨百姓的生死?” “你别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初一立马回道。 至于沙石王,这会儿运用全力压制毒性都来不及,哪里有余地来跟温书还嘴?就刚才那句话,都差点害他破功,这会儿是万万不敢轻易开口的。 说到底,牛气哄哄的沙石王翼夙,也不过是一个怕死之徒。 不过也是,有多少人能够真的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平时说得再好听,真正的直面死亡,才知道这其中有多么的恐惧! “那又如何?左右我不过是一死,但在我死之前,你们的国王陛下还会为我等在黄泉路上引路——” “你……”初一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女人,性子不是很温和麽,为何这会儿就跟吃了火药似的,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 眼看着温书心意已决,此时此刻是万万不肯出手,而沙石王阴狠恶毒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朝他们二人射来,初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展特使,求求你救救我们的陛下吧。陛下要是有个好歹,我们这些人……” 初一没敢往下说,这话要是给沙石王听到了,哪怕温书救活了陛下,也断无他们的活路。 沙石王性情暴戾,从不把他们这些奴才的命放在心上,他和温书说这些话,岂非是把自己的小命看得过重了? 温书没有开口,此刻的她依然愤怒难消。她气初一和沙石王残暴狠辣,出手歹毒如斯。她怜那位姑娘,死得这般凄惨,且不管她目的为何,付出这样的代价,终究还是个可怜的女子。她也恼沙石王不重人命,轻易就能取一个无辜人的性命。她温书招谁惹谁了,一上来就要她的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以前的温书,心肠是很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说她是个圣母,别人要杀她,她还为别人求情。那个时候的温书,终归还是涉世太浅,把人性想得太过美好。然而经历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在江湖上也见过不少的腥风血雨、无情杀戮。让温书懂得了,有些人有些情况,决不能姑息。 你姑息了他,可能就有更多的人要受害! 而唯一让温书无法释怀的,那就是她作为一个大夫的操守。不能见死不救,从她习医的第一天,便有人这样教导她道。 “姑娘深谙医术,应该是个大夫。作为大夫,难道能够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你面前死去,而不施予援手吗?” 看出了温书的动摇,初一连忙趁热打铁、抓住温书的七寸道。 这个小公公,还真是厉害!温书重新估量了一下面前的初一,他应该不只是沙石王的男~宠,能够随侍左右,又能洞察对方心理,还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沙石王身边还真是群魔乱舞。 原谅温书用群魔乱舞,而不是藏龙卧虎。对于这些人,她没有一丝丝的好感。那四个字,用在他们头上,真的是糟蹋了。 淡定如温书,也有着难得的小任性。 “你错了,我不是一个大夫,在神明宫中,我是一个专门靠毒执行暗杀的刽子手。我这双手,只杀过人,还没有救过人。”温书还没有忘记,她此刻扮演的身份。神明宫的三大特使,蜜蜂特使就是最神秘的暗杀者,经常替莫小仙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 这些事,他们这边应该也有了解。虽然翼夙几乎已经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她也不介意拿这蜜蜂特使的名头去唬唬人。 毕竟,uu看书 ww.uukansh 要她心甘情愿去救人,她心里非常不爽啊! 就让翼夙在那儿再多抽上一会儿,只要他死不了,就随他去! 至于翼夙痊愈之后会不会杀了她,就算她在他面前装孙子,那个心肠歹毒的沙石王也不会手下留情吧? 温书的话,成功地吓到了初一。这个表面温顺,实则狠辣嚣张的小公公,温书早就想收拾一下他了。他出手之狠,可完全不在翼夙之下。 初一跪着的身子慢慢站起,眼中一狠。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他的那些手段,可没有一个人扛得住。到时候,她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的好,你若动,不但你的陛下,就连你也都死定了。” “……”r1152 ... () 三百七十五 霸气侧漏 375霸气侧漏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的好,你若动,不但你的陛下,就连你也都死定了。乐文小说” 就像印证温书的话似的,刚起身的初一,退下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腿麻了,根本就动不了! 温书微笑着摸了摸鼻子,她承认,这手法有些不入流,可与两只饿狼在一起,她哪能不多一个心思? 在她看到那个女子的尸体,听到沙石王说下那句话时,温书就已经暗暗有了防备。她早已不是初入江湖的那只小菜鸟了,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也是她能为金钟楼和谢小迹所能做的,最基本的事。 而另一方面,谢小迹在临行之前,曾经叮嘱过她:翼夙不能死,危急之下一定要全力保住他一命。但一定要留意这个人,沙石王要杀一个人,往往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万心楼即日就会赶到,在这段时间里,她就要靠自己了。万不得已,大可拿出暴雨梨花针,有这样的神器在手,关键时刻倒是可以出奇制胜。 谢小迹既然敢走,就有把握认定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温书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当然也知道,翼夙小瞧了三小姐,就算只有三小姐一个人在,她也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温书不明白谢小迹为何留下这样的话,既然对沙石王如斯防备,又要这么关心他的死活。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仿佛都在谢小迹的预料之中一般。 那个小胡子,到底知道多少的事? 虽然不愿,但两重顾虑,还是让温书不能真的置翼夙的死活不顾。 何况,凭温书的为人,要她真的只凭这些理由,就让沙石王毒发而亡,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沙石王要救,但要在一个她认为相对安全的情况下救。她可不会干出那样的蠢事,救完了人,自己反倒被他给砍了。 习医者不能见死不救?温氏门人,不得有违?好吧好吧,她不违抗禁令,这个人她救了。 但怎么救,何时治好,要多少个疗程,可是她说了算。别说她卑鄙,她这会儿已经很火大了,沙石王惹她生气了,总得付出一点代价才是。 “你乖乖在这跪着,两个时辰后,自然便能站起来了。”温书拍拍初一的肩,在外人看来颇有几分高傲地从初一的身边走了过去。 初一原本不肯轻饶了她,但看温书的方向是他们的陛下,而且已经在为他清理体内的毒素了,便按捺着没有发作。 以沙石王的多疑,本来是不会轻易相信温书的,可他此刻,除了相信她,已经没了别的办法。 他是个聪明人,没用的话不会说,没好处的事也决不会做。 为了救这么个坏蛋,还得浪费她辛辛苦苦才找来的宝贝,哎!她这是做的什么孽? 若是公孙猴精在此,一定会非常鄙视地唾弃温书。 明明是他连翻了几座雪山,才为她找来的雪蟾蜍,什么时候就成了她辛辛苦苦找来的宝贝啦? 温三小姐确实辛苦,她辛苦地诓咱们的偷王之王下套,为她心甘情愿地跑腿;又辛苦地从他手里“劫”来了雪蟾蜍,最后还不遗余力地让他改口,坚定地认为这只雪蟾蜍就是她的。 做了这么多的事,你说她辛不辛苦? 要说温三小姐,也就是窝里横!对他,那可是比谁都狠。对那些坏人,却处处留一线,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他公孙好欺负? 这些话,公孙极乐可不止一次在温书这里抱怨了。每次温书都是两只小铁拳伺候,不介意再一次为猴精演示她对他这位自己人有多么的狠。 这倒不是说温书对公孙极乐真的这么没心没肺、铁石心肠,在她看来,猴精是最好相处的一位。好相处的定义是被她欺负,而不是欺负她的。 你说谢小迹和金钟楼啊? 你认为温书在面对金钟楼的时候,有那个能力不吃亏吗? 至于谢小迹,这小子太滑溜,每次逃得比谁都快。温书顶多就口头上占点便宜,还是在汪大小姐的友情加盟下,其他的时候是别想能从他这儿讨到什么好了。 温书虽然欺负猴精,对他还是很够意思的。有什么新药就先给他尝尝,有姿色不错的姑娘就为他做做媒,想逃跑的时候就给他下点软筋散,待遇可是非常不错的哟~ 咳咳!能排遣偷王之王寂寞无聊的,也就温三小姐和谢小迹了。谢小迹不喜欢陪他玩,温书可是从来不嫌弃他的。 废话少说,有关于这只雪蟾蜍的来历和温书得到它的艰辛历程,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然而她这么辛苦,最后却白白便宜了沙石王翼夙。 很好,他的账又得记上一笔。 “嗯,国王陛下,说起来,我们的合作……”喂喂喂!温书,你不会这么卑鄙,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吧? 以前的温书,或许真的干不出来这种事。但你要知道,和谢小迹公孙极乐在一块呆久了,人不卑鄙一点,可是会被他们淘汰出局、直接欺负到死的。 咳咳,貌似自己做的事,赖别人头上好像不太好。那就来个武林正道最喜欢也最义正词严的说辞:“对付你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不需要讲什么道义和江湖规矩!” 温书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极了,于是她很爽利地就借鉴了,并且按照这话的宗旨行事,没有犹豫、也没有徘徊! “孤答应了!”沙石王第一次做出翻白眼这样的举动,也不知道是毒性发作,还是被温书给噎的。 “国王陛下真的很有眼光,不是展某吹,我们沙石王国的药材可是一流中的一流,顶尖中的顶尖。不说别的,就先说这再普通不过的防风和川芎……” “闭嘴!”沙石王实在忍无可忍,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好吧,国王陛下不听我介绍,显然是对我们神明宫的药材信心满满。国王陛下如此看得起我们神明宫,展某回去一定奏明宗主,切实加强沙石王国和神明宫的合作,以期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达成共识。国王陛下,你说呢?” 沙石王翼夙的脸上已经开始冒出黑气,就在温书张嘴说个没完的时候,毒性顺利蔓延到脖子上面,鼻子下面了。 沙石王很想一掌劈死这女人,可现在他全身都不能动弹,运功努力与毒性对抗。心神稍微一松,就会毒气攻心,回天乏术。 “这些都好说,快些为孤医治!” “国王陛下不要急麽,我这只雪蟾蜍可是傲娇得很,它最爱吃的便是金子,没有足够的金子,这小家伙可是不会醒来的。” “治好了孤,孤便赏你黄金千两!” “打发叫花子呢,你看我家的小东西可是连呵欠都没打一个~”温书让他看看自己怀中抱着的寒意料峭的小盒子,在这个小盒子内,一只雪白的雪蟾蜍四仰八叉地睡在盒子里,一动都不动。 雪蟾蜍,这可是解毒的至宝!这个女人身怀此等宝物,难怪敢如此托大!沙石王关注的重点不在于温书的挑衅,更不在于那只雪蟾蜍的目中无人,而是温书真的有办法可以解他体内的毒。 只要知道这一点,便够了! 其他的,都能忍,姑且看这个女人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黄金万两!” “堂堂沙石王,怎的如斯小气。万两黄金,我动动小指头,便有几堆万两黄金堆放在展某的面前。” “那你想怎样?”沙石王忍着体内一的绞痛,怒道。 初一已经彻底闭嘴了,主人说话,是没有他说话的余地的。再加上,温书这等气人的让人无话可说的本事,他就算没事,也被她给活活气晕过去了。 “我听说,沙石王国金山银山,数不胜数。国王陛下不妨就赏我一座金山,如何?” 好个狮子大开口的女人,他还真敢说! 是她的宗主要她见机行事,讹他沙石王国的金山,还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自己想要据为己有? 然而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容翼夙拒绝,当下便答应道:“你治好了孤,孤便赏你一座金山。”在治好他之后,可就由不得她了。看书ww.uukanh 这个女人,敢如此戏耍于她,他会让她百倍千倍偿还! “嗯,口头承诺可不行,姑且让我们立个字据,免得到时候国王陛下杀人灭口,矢口否认。” “你当孤是什么人,孤说给你便给你。” “抱歉,国王陛下在我心中,还真不是什么信得过的好人。” 哼!好人?好人和坏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界限。她敢说,她现在对他做的这些事,就是一个好人所为? “我也不是一个好人,我是一个睚眦必报脾气超大的小人。” “你先救孤,替孤解了毒,再立字据不迟。”沙石王满面都是豆大的汗滴,这个人也还真能撑。明明痛得要死,还凶相毕露,毫不收敛。温书真的不知道该说这个人什么好了,说他怕死吧,这个时候还像是一条硬汉。 …………r1152 ... () 三百七十六 将小气进行到底 376将“小气”进行到底 “你先救孤,替孤解了毒,再立字据不迟。” “这可不行,我这人疑心重,除了我自己,谁都不信任。”说话的同时,温书已经从龙案上取了文房四宝,刷刷地记下几笔,放到沙石王翼夙的面前。 “国王陛下,来,抬抬你尊贵的手,咱来爽快地按个手印吧!” 沙石王的心中早已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了无数次,然而这时候,除了乖乖听话,他还真没有别的选择。 “孤此刻正在运功压毒,怎么按手印?”这个女人,难道没有长眼睛。他此刻稍微一分神,就会要他的命,更别提有那个余地为她按什么手印了。 他要是出了事,别说一座金山,就是千座万座,都不够赔的。 “这个好说。”温书拿着红色印泥,放在翼夙的指头上点了两下。又拿起刚立好的字据,就着印泥的地方,按下了手指印。 “你看,这问题轻松地解决了。”温书欣赏着手上的字据,这可是一座金山哪!来到大杨后,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第一次挣得的一座金山。 而且,也只有温书知道,这座金山背后的意义。 各国想破脑袋、耗尽无数的心思,也没有一窥沙石王国金山的真面目,如今却有一座入了温书的名下,这一点岂非比金山本身还要令人兴奋? 若这事给谢小迹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直翘他的小胡子。在温书面前,他可是念叨很久了,没想到,温书率先帮他把这个心愿达成了。 “你要的孤都已经答应了,还不出手?”翼夙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份,运用全身的力量,也只能勉力支撑,留下最后一口气。而温书,若是还敢耍花样,这最后一口气他不介意浪费在她的身上。 他一掌拍死她! 哪怕是斗败的公鸡,到最后余威仍在。 “雪儿啊雪儿,到你出马的时候了,国王陛下出手这么大方,你可不能亏待了他。” 温书摸着雪蟾蜍的脑袋,好笑地看着沙石王道。 雪蟾蜍发出两声“咕咕”声,从冬眠中醒了过来。 “真乖,去吧——”温书手一送,那雪蟾蜍就跳到了翼夙的脖子上,对着脖子处的那一块黑紫色的地方吸允起来。 “太猛了,宝贝,慢点儿~”雪蟾蜍极具寒性,它能解毒的同时,寒气也能伤人。温书倒不是心疼翼夙,她巴不得这家伙多遭一点罪,毕竟他对别人下手时毫不手软。只是,她心疼她得之不易的宝贝,吸得这么猛,很容易出事的。 “咕咕!” 雪蟾蜍听到了温书的号令,放慢了速度。但见沙石王,前一刻脸是竖着抽搐的。速度一慢,脸便是横着抽搐。这之间扭曲的煎熬,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的。甚至面对吸血蝙蝠的剧毒依然一路强忍的沙石王,也不由发出连连的闷哼声。 沙石王现在确信,温书那个女人是故意的了。 什么寒气太重,根本就是假的,她从进入这个大殿时起,唯一的目的和乐趣便是捉弄他。 待他好了,待他好了,他要她不得好死! 温书何曾不知道沙石王心里在想些什么,今日这番作为,算是与翼夙彻底地撕破了脸皮。她也不奢求他能饶过她,毫无缘由都能置她于死地之人,怎么可能在她做下这些事后,还放她一条生路。说出去,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信。 就算他不放过她,温书也不会真怕了她。 她从不愿用医术做任何有违职业道德的事,但对方既然要危急她的性命,她也不介意下一番工夫。毕竟这个结果,对许多人都有益处。而翼夙,又实在欠修理。 何况,温书摸摸鼻子,抱歉的想,这事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雪蟾蜍解毒的本领虽然众所周知,极少人知道它还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雪蟾蜍在解毒的同时,中毒之人受到寒气的攻击,气血受阻,会有几日行动不便,整个人就像得了什么怪症一般。 这个副作用,在温书看来实属正常,但在沙石王翼夙看来就不只如此了。再加上,温书在为翼夙敷药的过程中,特地加了一味蒙荚子,造成翼夙气血逆行,经脉错乱的假象。翼夙固然恨她入骨,恨不得杀她而后快,也得顾忌着自己的身体,不能冲动行事。 说起这事,温书还得感谢翼夙。这明德殿,平日是层层守卫,里面的人只要喊一声,那些人便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围将起来。 而最近,为了抓住那些暗中刺杀他的人,引那些人入局,过于狂妄的翼夙便只留下了初一一个人照料。本来麽,要没有蝶儿的舍身行刺,没有温书突然唱的这一出,沙石王的计划也算是圆满完成。 以他和初一两人之力,便粉碎了对方一次次的暗杀,完全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从草包昏君到深藏不漏的沙石王者的蜕变,虽然耀眼,却终究后劲不足。若让谢小迹和金钟楼来说,或许可以这样解释: 沙石王翼夙已经沉寂得太久了,好铁不经常敲打敲打是会钝的,好钢不经常炼一炼,可是会生锈的! 再加上,这个人还有一项最大的败笔,那便是他的自负。有了这两点,翼夙这次滑铁卢是不可避免的了。 雪蟾蜍吸走了翼夙身上大部分的毒素,已经气喘吁吁,几个翻滚,从翼夙的脖子处滚了下来。 温书赶紧捡起雪儿,轻柔地抚摸它,道声辛苦了。然后又飞速地把雪儿装进冰意渗人的盒子里,让它休养生息。 雪蟾蜍每次吸完毒,都用冬眠一段时间。待它下次醒来,就会没事了。 只是温书没有想到,吸血蝙蝠的毒如此霸道,连雪儿都不能吸尽。这剩下的毒素,又该如何? “孤的毒还没有清除干净,你说怎么办?”翼夙急急地问温书,余毒未清,可不是一件小事。虽然余下的毒素,他完全可以凭深厚的内力压制住。然而这些毒素放在他的体内终究是个祸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来,祸害他一下。 这样的事,他决不允许它发生。 而这个女人,在讹了他一座金山,又数次戏耍他之后,信誓旦旦地说能解毒,却只是一个半吊子。这样的情况,看她如何交代? 温书头疼的抚抚额,“啊,啊,还真是棘手呢~” “……” “没办法,只得下狠招了。国王陛下,想要彻底清除余毒,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哦。本来不想对陛下用这招的,现在看来没办法了……” 这个女人,她又要做什么?! 翼夙直觉得便没好事,甚至想把她撵出去,说他的事不用她搀和了。可现在除了她,又有谁有把握可以完全清除她体内的余毒? 她虽然胆大包天,但确实有点本事。那个雪蟾蜍吸走了他体内大部分的毒,他现在的感觉已经好受多了,而不是濒临死亡的,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沉重压迫感。 “你,你要做什么?”沙石王看温书久久未有动作,忍不住问道。 “不要吓成这个样子麽,国王陛下,我又不会吃了你。”她顶多就是让他受点小苦,遭点小罪。除了这些小花样,她还能对他怎么样? “嗯,就你好了!”温书将手指向了初一。 “要……要奴婢做什么?”在温书面前,初一不用自称奴婢,他这话是看着沙石王说的。 沙石王也不知道温书突然提到初一是要干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现在算是了解了,这位展特使不但讨厌他,还很讨厌初一。 “割肉,吸血。” “啊?”初一吓得腿软,尽管他本来就虚得很,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温书一弹手指,一缕香气溢出,前一刻还跌倒在地的初一,神奇地恢复了一些力气,终于能顺利地站起来了。 但也仅仅是恢复了一点力气,而且初一有理由相信,只要温书想,他随时还会像条死狗一样伏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神明宫用毒制药的本事天下第一,这一刻,他们才算是真正了解了。u看书 wwuukanh.c 这样的一个女人,他们竟然认为能随时置她于死地,不是自大又是什么? 初一偷偷抹了额头渗出来的冷汗,他以为他的命,这一辈子只能由陛下一人所操纵。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将他彻底沦为提线木偶,要他站着他就站着,要他倒下就得立即倒下。 原本初一恢复自由,第一时间就是要制住温书,可是现在,他不敢了。聪明人,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手。何况温书还那么谨慎,那一点点的香气,也只能让他维持正常的行动罢了。 如果这算是狠,那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 若金钟楼在此,也一定难以想象面前站着的那个“小气”女人,会是他心善的妻子。对于翼夙和初一,她可是完全不懂什么叫做手下留情呢。 但这就是温书,顺着毛摸,比谁都要乖,都要好说话。但要逆着毛摸,呵呵!那后果就好玩了~r1152 ... () 三百七十七 1女当关,0敌难挡 377一女当关,百敌难挡 温书告诉初一,要想吸尽余毒,就得在沙石王那比女子还要光滑白皙的脖颈处动动小刀子,然后,用他的嘴巴去将体内的余毒吸出来。 嗯哼,要吸到什么时候为止麽,她会在旁边盯着的。 初一恶寒阵阵,在陛下脖子上动刀子,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多拖一刻,你们陛下就多一份危险。虽然只是一点余毒,难免它不会四处流散淤积。而它们若是到了眼睛附近,国王陛下这双精明犀利的眼睛,可就得报废了。” 温书把玩着自己的小手,一一拂过指尖,眼尾一挑,笑看着初一和沙石王道。 “照她说的办!”沙石王阴沉着脸,他忍! “展特使,还是你,你来呗~”初一倒是聪明,他要是真这么不自量力地上去,哪怕陛下真的痊愈了,他都死定了。 “咦,我怎么能干这种事,我是一个女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快去——”温书直接将初一给“搬了”过去,然后嫌恶地甩甩手,躲到了一旁。 “闭嘴!快为孤把毒吸干尽!”一个两个都是如此,他说话何时这么儿戏过? 初一颤颤巍巍地拿出小匕首,就着吸血蝙蝠咬下的口子划了一刀,这一刀就跟挠痒痒似的。而温书则不停地在旁边翻白眼,让他再割大一点儿。 初一哭,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这是脖子知道吗?!他手稍微抖一抖,可能就要了国王陛下的命,他能不小心吗? 温书当然知道分寸,只是,初一也太谨慎过头了,没看到他们国王陛下杀人的眼光麽,这么磨蹭,他下场会更惨。 直到口子划得差不多了,初一硬着头皮俯下身去。沙石王忍着厌恶,不去看初一满嘴属于他的鲜血。 留下一瓶药,温书便挥挥手,离开了明德殿。 笑话,等那沙石王余毒真的尽了,她焉有命在?病中的老虎,余威犹在。虽说碍于雪蟾蜍的副作用,他一时还不会对她下手,她可没有等着被他教训的打算。再说,在这个王宫,她要的都已经得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来人,给我留住她!——” 明德大殿金碧辉煌的墙上,霎时洞开几扇小门。几个手持长戟穿着白色甲衣之人从墙后面跳了出来,直指温书而去。 “不会吧,来真的?!” 这个沙石王根本就还没搞清楚状况,完全不给温书笑到最后的机会麽。也是,温书数次刁难于他,对他颇为不客气,他要是让她就这样离开了沙石王宫,那他就不是沙石王了。 温书飞快后退,一边后退,还一边对着殿外一颗大树上喊道:“万姑娘,该你出手了!” 属于她的那份已经完成了,现在就到了万心楼个人秀的时间了。 温书话落,一道流线型的青色身影从温书头顶上跃过,挡在了她的面前。 “万庄主。”温书兴奋道。在他被初一强行带来明德殿的时候,万心楼就已经赶到沙石王宫了。 那个时候,万心楼还没来得及和温书说上话,就看到她被那个小公公带走了。她当即便跟着温书,来到了明德殿外,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助温书一臂之力。 体内的毒已经吸尽,沙石王一手将初一给挥开,艰难地站了起来。 温书挑挑眉,真行啊,毒刚清除,就能勉强站起来了。对这个人,还真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温书也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过于天真,若真认为雪蟾蜍的后遗症能够让这人心生疑虑、妨碍他的手脚,那自己还不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万心楼手持铁剑,稳稳屹立在温书的身前。宽大厚实的铁剑直插云霄,带着凛冽肃穆之气。 “泰渊,春秋战国时代之传世名剑,出自春秋战国时代四大铸剑师之一的欧治子。”沙石王刚站直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便岿然不动。望着万心楼手中的绝世名剑,眼内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万心楼神色不动,她在评估面前的几位对手。他们身上穿的是白丝软甲,刀枪不入。他们的身体看起来虽然笨重,速度却很敏捷,一点都不慢。仅仅一转眼的工夫,几把长戟便上中下分成数个部位朝万心楼刺了来。 “哼!白丝软甲,就让我来看看是否真的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那是因为他们遇到的人手中持的都是破铜烂铁,在她的泰渊面前,休得猖狂! “温姑娘,你退后!” “好。” 温书退到大殿外,万心楼则牢牢地守住明德殿的大门,不让那些人攻出来伤到温书。 在沙石王宫其他人,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到这里来。而沙石王也不打算,还要增加其他的人手来对付两个女人。 这些人,有他的六大护法,就已经够了。 一把长戟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万心楼的当顶劈来。万心楼拿剑去挡,直觉虎口一震,一阵撕裂肺腑的痛意在周身流窜。勉力举着铁剑,一个交错,万心楼蹬蹬后退了两步。 “万姑娘!”温书连忙上来搀扶,被万心楼给拒绝了。 “好重的力道!”那柄长戟,少说也有百八十斤重,运足全力击下来,连座山都会给他劈开了。何况万心楼只是血肉之躯,女子使剑,本来靠的就是技巧和剑法招式,拥有绝佳的力道的是少之又少。 万心楼能够使泰渊这把绝世铁剑,力道还是非常不错的。但这股力道,在天生神力的六大护法面前,就好比昂昂七尺大汉和一个三岁的幼童。 万心楼也是轻敌了,她原以为有神兵利器在手,便不惧了他们的白丝软甲。谁知道他们真正难对付的并不是那个,而是那份怪力。 “到后面去站好,若有不对,你先走!”万心楼严肃地对身后的温书道,铁剑一横,主动迎了上去。 这一次,万心楼再没有轻敌,也不敢和他们真的硬碰硬,而是凭着灵活的轻功身法闪避。只是,那六把长戟将周遭三丈之地全部化成了修罗场,戟风扫过,衣衫尽碎。 一个回合下来,万心楼的青衫已经破成一条条一片片了。若不是万心楼轻功绝巅,早已死在那些人的长戟之下。 温书眼看情况不妙,这些人,根本就是怪物麽!一个人已经很难对付了,别说是六个。 场上的交战有片刻的停滞,六大护法将万心楼围在正中央,形成一个圆。不断向里逼近着,而万心楼,则冷冷盯着这些人,全身每个毛孔都处在高度的战斗当中。 而放在她身侧持剑的手,则在微微颤抖着。先前的那一震,让万心楼的虎口裂开了。拿剑都很困难,更别说将剑法施到极致了。 但越是这样危急的情况,万心楼就越是冷静。一双沉静的眼眸,慢慢燃烧起了一团火。身为神剑山庄最年轻也是唯一一位女庄主,小小年纪就能得到全族人的信任,继承庄主之位,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她的手,已经不能再使用泰渊。但她即便死,也决不会放下她的剑。 神剑山庄藏剑万千,更收藏了数之不尽的神兵利器。万心楼从小在神剑山庄长大,别人是十八样兵器样样精通,她是一百八十种,无一不精。凡是能够制造出来的兵器,她都第一个享用。摸通了其中的门路,并提出改善的建议,才会让神剑山庄的兵器师傅们批量打造。 也是因为万心楼在兵器上的独特天赋,还有她本身的聪慧与大局观,神剑山庄的万老爷子才破例,让身为女子的万心楼接掌神剑山庄。 而隐藏在万心楼身上的,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 在翼夙和六大护法以及温书吃惊的目光下,万心楼将泰渊换到了左手。反手持剑,小腰一挺,泰渊便直直指向先前震他虎口之人。 那六人也俱是一惊,莫非那位姑娘是个左撇子?她的反手剑更加高超? 万心楼左右手都能使剑,而且左手剑比右手剑还要快。 左脚向外挪动,万心楼暗运内力,沉重厚实的宽大剑鞘朝着对面的护法甲弹去,而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已经化成一道飞虹。u看书 uknhu 那把铁剑宽大无比,在她手中使起来却宛如一条丝带轻盈。 在六大护法反应过来之时,万心楼已经从他们身旁跃过。鲜血飞溅,白衣软甲被硬生生地从中劈开,软趴趴地掉落在地上。 那六大护法也不是吃素的,在微微地一愣神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六人前三个后三个分别站好,后人跃上前人的肩膀,手执长戟朝万心楼的要害处挑去。而下面的三人则变换着身形,长戟交错着专攻万心楼的腿。这么一来,便可以封锁万心楼的轻功。 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万心楼便死死地被禁锢在他们的戟风之中。 “不跟你们玩了!”万心楼接连两个后空翻,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从怀中掏出两个银色的铁珠。 “快躲开!” 沙石王翼夙的话还没有喊完,那两个银色的铁珠便飞到了他们中间,明德大殿内,顿时出现了一个百人大坑!r1152 ... () 三百七十八 你就是这么治伤的? 378你就是这么治伤的? “快躲开!” 万心楼掏出那俩铁珠的时候,就引起了沙石王的惊觉。别人认不出这东西,他怎会不清楚? 沙石王翼夙的话还没有喊完,那两个银色的铁珠便飞到了他们中间,明德大殿内,顿时出现了一个百人大坑! 这一眨眼的工夫,万心楼已经带出温书离开了明德殿,往沙石王宫的宫门全力奔去。 两人一直跑了许久,万心楼一个踉跄,脚终于停了下来。 “万姑娘,停下吧,已经安全了。”温书神色凝重,她知道,万心楼此刻的情况并不好。 “不行,我们必须先赶回客栈,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需得尽早离开。” “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追不上来,让我先看看你的伤。” “我的伤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你带回去。我答应过谢小迹,绝不会让你出事。”她万心楼答应的事,哪怕付出性命,也要做到。何况,那个人还是谢小迹,她可不想让那讨厌的小胡子小瞧了。 温书突了突,万姑娘,她真的很在乎谢小迹呢。只是,在温书看来,病人的身体状况才是最重要的。 “这儿看起来很安全,让我先看看你的伤,这样我才能放心。”温书话虽温和,语气却是非常的坚定。 最后,万心楼妥协了。 “那小胡子说得果然没错,温三小姐看起来很好说话,坚持起来还真有些拗呢。” “嗯,从某点来说,那小胡子确实没有说错。”温书笑着伸出一根手指,“还有,对某些人,我一点儿都不好说话。” “这个某人是指……?”万心楼感兴趣的问道。 温书对她挤挤眼,仿佛在说,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万心楼笑了,她想起谢小迹很多次在她面前抱怨,温三小姐在他这儿一点都不“温柔”,每次斗嘴都落下风,被她整得死去活来。加上温三小姐背后有金钟楼罩着,兴致来了,还乐得陪着自己的妻子一同看他的好戏。自从金钟楼成亲后,或者这么说,自从认识三小姐和汪大小姐后,他和猴精的日子就开始水深火热了。 温书拉过万心楼的手,在她右手的虎口处,骨头已经移位了,伤口一片淤青,端得吓人。 万心楼直接接下了六大护法的强力一击,之后为了应敌,又过度地使用右手,挫伤十分严重。若非万心楼最后改为左手持剑,那她的这只右手,真的有可能报废了。 自从在武当山下见到神剑山庄的庄主万心楼,温书就能感觉到眼前的姑娘是个极为冷静和自制之人。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也是因为她本人有着非凡一般的本领,高傲一点是难免的。 那个时候的万心楼,虽然参与了不少事,却小心地不让自己掺进任何一方,始终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怎么样做才是为神剑山庄好,怎么才能为神剑山庄带来更大的利益和名声。 像万心楼这样理智的人,温书想不通,她竟然为了她这样一个只能算是认识、并没有深交的人以命相搏。她应该知道对于习剑的人来说,一双健康的手是有多么的重要! 温书自然不相信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她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而唯一能够让万心楼做到这一地步的,就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谢小迹。 啊,啊,是真的,江湖传言,四条眉毛的谢小迹魅力值爆棚,能让一帮性格迥异的美人倾心于他,对他一往情深,现在看来,传言果真不虚。连冷静过人的神剑山庄庄主,都抵抗不了那小胡子随时随地都不忘散发地荷尔蒙。 只是,谢小迹是个天生的浪子,想让浪子安定下来,可比让他爱上她难得多了。 温书顺着万心楼的手,左右扭了几下,只听骨头咯吱在响,待温书停下手时,万心楼小心地动了一下自己的手。 首先是慢慢地,发现并没有预料到的痛意,又动了两下。 “我好多了?!”万心楼有些欣喜,“三小姐,你怎么做到的,真厉害!”她还以为她的手,至少要将养半个月什么的。 “我只是将移位的骨头移回原位罢了,我这里有瓶药,早中晚擦上三次,每次都要揉得伤口发烫才能停下来。当然,为了能尽快痊愈,万庄主最近还是不要用右手用力的好。” 万心楼点头。 温书并没有放下心,虎口的伤还在其次,最重的还是万心楼的内伤。六把长戟,戟风过处,一个活生生的人都能撕成两半了。万心楼虽然躲开了长戟的攻击,却还是被那些凌厉的戟风伤到了。 温书让万心楼就地打坐,为自己推宫过血,在她的真气游走到体内特定位置时,温书忽然对着万心楼的背击出一掌。 她的掌法虽然没有力道,但万心楼一个真气乱窜,喷出一口鲜血。而温书本人,因为受到万心楼的内力反弹,整个人被撞到了墙上,有些头晕眼花。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万心楼一个跳起,就差拔剑指着温书,怒道:“三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万心楼的力道比温书想象的还要猛,温书身体动一动都有些困难。见到万心楼问起,扶着墙壁,回过头,抱歉地笑笑:“庄主的内伤可好了?” “你……”万心楼一怔,暗暗为自己调息了下,发现就刚才那一下工夫,自己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剩下的这一点,只要自己早晚调息一次,很快也就没事了。 难道,她故意在她运功时在背后击她一掌,是为了给她治疗内伤? 意识到这个事实,让万心楼久久无法的开口。 她是傻子麽,一个不会武功之人,也敢硬接她的内力?要不是她正在调息,又突遭“暗算”,一部分真气岔了,就她这弱不禁风的身体,可能会被她重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心楼时分不解。这个女人有时候看着很聪明,但有时候,又经常会干些莫名其妙的蠢事。 “因为万姑娘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内伤的折磨。”万心楼在和那六人交手的过程中,外衫全部都被搅成了碎片。她这凡躯,可想而知受了多大的压力。 之后的万心楼,带着她一路狂奔。一口真气堵住了血管,上不来下不去,时间长了,真气就会四散,伤害经脉。 温书让万心楼潜心打坐,在她的真气游走到那部分时,运足全身的力气击了万心楼一掌。万心楼没有防备,习武之人面对这种事,下意识地就会运用内力来抵挡。温书便是借着这两股力道,为万心楼把那口堵住的真气打通。 一口淤血吐出,万心楼的内伤就不再是是个隐患了,而温书也总算可以放心了。毕竟,让万心楼带着这样的一副身体带她逃命,还不知路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岔子。若万心楼真因为她而出了点什么事,温书难则其咎。 “可,可要是你自己出了事怎么办?”万心楼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是说她做事很稳重的麽,她看她就是冲动过了头。 “我不会出事的,我知道万姑娘对我不会下重手。” “那可不见得,你突然出手,我没有防备,情急之下要是运足了全力怎么办?”她会直接被她弹飞出去的。 “不会的,那时候万姑娘的一部分真气已经溃散,伤害到我的地方很有限。” “你的身体可没有你说得这么轻松。”万心楼走过去,扶起温书。 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他们这一群人了,每个人都是怪人。万心楼想到了某个心思捉摸不透的家伙,那人要是知道他的温三小姐被自己给弄伤了,还不知道怎么跟她没完呢。 万心楼很清楚,谢小迹虽然嘴上喜欢说说温三小姐太强悍不温柔的坏话,对她的事却是非常上心的。 这一次要不是因为她,那小胡子也不可能腆着脸皮来找她,就是为了让她自己保护她。要不是这个女人是金钟楼的妻子,万心楼还真会忍不住嫉妒她一下。uu看书 w.uukanshu 谢小迹这么关心一个人的情况,可是不多见哪。 正是因为万心楼知道,在谢小迹的心目中这些朋友有多么的重要,她才那么不顾一切,也要将温书从沙石王宫平安带出。 只是她的这番心意,谢小迹不可能会了解,也不想去了解。 想到这儿,万心楼就有些无奈。 从小到大,万心楼都心高气傲,放眼整个江湖,很少有几个人她能看上眼的。在她走出神剑山庄之前,她就听过许多有关谢小迹的事迹,心里对他很有兴趣,觉得这个小胡子应该很合她的胃口。或许有一天见了他,还能成为聊得来的好朋友。 那个时候的万心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谢小迹。那个花花小胡子,做朋友还可以,喜欢他就算了,专伤女人心的家伙,不是什么好男人。 可感情这事啊,哪怕你明知他不是一个好男人,还是会无可救药地栽下去——r1152 ... () 三百七十九 浪子有什么好? 379浪子有什么好? 万心楼架着温书,回到了她现在下榻的客栈。 这间客栈的主人名叫黄大人,在沙石王国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他的地方,哪怕是王国的军队和官兵,都不能轻易搜查,里面的人更不受拘捕。 黄蜂客栈。 这是沙石王国内最特别的一间客栈,凡是到了这间客栈的人,都会得到这家客栈的庇护。而在这客栈外的一切,就不在其中了。 谢小迹和万心楼等人是前几日才住进这间客栈来的,万心楼受了伤,他们不宜再住在外面的客栈。黄蜂客栈的老板似乎认识这小胡子,对他很客气,他们在这间客栈的行动也十分自由,不受限制。 “你们这些日子就住在这里?”温书打量着万心楼的房间,觉着还不错。走进这个房间,就像是回到自己的闺房一般。除却房间原本的布置,万心楼还在房间内摆上了沙石王国特有的女儿娇,硕大的白色花瓣一边向阳,一边对着房里,为这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暗雅幽香。 看到这个房间布置,温书不禁想起了汪大小姐曾对她说起的燕武男的房间。燕姑娘和万庄主,都是十分强悍的姑娘。但她们的心底,都怀揣着小女人的一面。反倒是温书自己,尤为钟爱草药,对花草则很一般。她住的地方,都极为简单,比男人住的好不了多少。 若非金钟楼的关系,她对那些花花草草还真不了解。 不过,她承认,这都是因为她本人很懒的关系。花儿有她这样的主人,简直是它们的噩梦,没时间照顾它们,就别荼毒它们了。 在嫁给金钟楼后,每日面对着金钟楼精心呵护地那些花草,温书也爱屋及乌,对它们越发“体贴温柔”起来。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眼就看出那盆花是沙石王国独有的女儿娇了。 “是啊,这地方挺好的,你不妨也搬过来,得罪了沙石王,是没办法再回到原来的地方的。” 温书想想也是,她住在那里,只是因为和苏老板同行的缘故。如今苏老板刺杀沙石王,东窗事发,如今又落在了谢小迹的手里,她的确没有回去的必要。 “这样也好,只不过,会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 “你是无垢公子的妻子,本来就和我们是一路的,谈什么麻烦不麻烦、连累不连累的。”再说,经历了方才的事,万心楼已经将温书视为了自己的朋友。 万心楼很少交友,这固然是因为她心高气傲,认为没几个人够格当她朋友的缘故。在这些人中,万心楼对身为同类的女性更为严格。她最看不上的便是那些娇娇弱弱、只能要男人保护的女人。 千百年来,女人的地位之所以不如男人,就是因为她们习惯性依赖别人,遇到事情就在那里哭哭啼啼。唯有具备生存的能力,才有被男人爱的资格。这便是万心楼奉行的理论。 对温书,万心楼还是有着好感的。在武当山下,她见识到了无垢公子和温书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觉得这两人一路走来着实不易,何况,能被无垢公子喜欢上的女人,总不会是一般的弱质女流、庸脂俗粉。 但也仅仅是好感罢了。 无论温家三小姐有着怎样大相径庭的传闻,她的医术又是如何让人称道,万心楼都没有从心里真正肯定这个人。当然,她与他们先前也没有什么接触,怎样看待对方并不重要。 这一次,谢小迹因为温书的事情,在她受伤他与她大吵一架后,还是第一次前来找她。万心楼还以为这小胡子是来赔罪的,说来说去,却是让她去保护另一个女人。 她之前中了毒,服下解药后身体虽然慢慢康复了,却总不如之前般生龙活虎。这小胡子不担心她,反而让她去为别的女人拼命。无论是哪个女人,在听到自己钟意的人提出这种请求,都不会好受的。 万心楼起初并不知道那人是温书,很有些吃醋。你要知道,女人在被嫉妒冲晕了头脑时,说话总有些口不择言的。谢小迹对女人向来有办法,但面对万心楼时,经常处于烦躁的状态,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 万心楼在得知谢小迹要她保护的人是温书,金钟楼新进门的妻子,上次她中毒之后千里送解药为她解毒的温书后,她点头了。知道自己错怪了谢小迹,颇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加倍保护好温书,不让谢小迹失望了。 她还是受伤了,甚至被迫道出了这些年一直隐藏的秘密。拖着一身的伤,还以为自己这次要休养很久,没想到,这个女人,眨眼的工夫就搞定了。还是用那样愚蠢又令人无可奈何的方式,无垢公子喜欢上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令人看不懂啊。 现在,万心楼已经从心里认定,这个女人是她的朋友了。只要是她的朋友,她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照顾温书,已经不仅仅是谢小迹的拜托。 “这间客栈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吧?” “有谢小迹在,这些事交给他就行了。你知道,他在这些事上总会有许多法子的。” “而且也认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有各种各样的好朋友。” 万心楼和温书相视一笑,默契在两人之间慢慢形成。 谢小迹是在晚上回来的,沙石王宫的事他都听说了,他庆幸二人能够平安而归。言谈间,频频往万心楼看去,应该是担心她身上的伤。 温书见状,暗笑不语。这小胡子,什么时候那么不诚实了? 谢小迹和黄大人说了一声,温书便留在了黄蜂客栈。而她随行的行礼,自有别人去为她取来。 沙石王宫的事情太过突然,怕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温书被迫由暗转明,加入到他们这一行列。事情一拨拨,接连而来,温书来不及思量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等到沐浴过后,放松下来细细想一遭,温书才知道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得太糟糕。 “唔,好痛!”温书捂着自己的脑袋,瞪向那个在背后袭击她脑袋的人。“有意思麽,每次都来这一招!” “还不是看三小姐一个人在这发呆,特来为你开解开解。”谢小迹在温书身旁坐下,一副闲适的样子。 “金六哥和公孙猴子,还有万姑娘都那么忙,为什么谢小迹你偏偏那么闲啊?” 想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金六哥一面。“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到的人,时时在眼前晃,哼哼。” “喂喂!三小姐,你这样说,我真的好伤心哦~” “你有空在这里伤心,还不如多去陪陪万姑娘。她今日为了救我,可是受了不轻的伤。” “……有三小姐这个女神医在,是用不着我担心的。” “切!”温书鄙视地吐了一口嘈,明明挺在意人家,还这么不爽快,小胡子一点都不像是小胡子了。 “我和万姑娘,不适合在一起。”谢小迹忽然叹道。他知道温书在想什么,一定也在为万心楼抱不平。 他何曾没有遗憾,只是,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快乐。 “哪里不适合?”他们两人,明明就很般配啊。要是两人都对彼此无意,温书才不会管这些事,可这两人,互相喜欢,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在那里僵持着,很奇怪啦。 温书清楚地感觉到,万心楼对谢小迹的喜欢有多么的强烈。为了她这么个无关之人,拼到那个地步,还不是因为谢小迹?有这样一个好姑娘在身边,不知道好好珍惜,还随意丢出“不适合”三字,就算是好朋友她也是看不下去的哟! “哪里都不适合。” “你很过分诶,要是给万姑娘听到了,该有多难过?” “我是说真的,万姑娘是女中豪杰,我只是一个浪子。她背负着荣耀神剑山庄的重则,我却最讨厌束缚。她有她的神剑山庄,我有我的天大地大、天高海阔。我们两个人,性子都很要强,硬是凑在一起,只会让两人都痛苦。” “……” “何况,uu看书ww.uukanu.cm我从以前到现在,从没有成家的打算。” “嘭!”一个小拳头端端正正地砸在了谢小迹的脑袋上,温书收回自己的铁拳,吹了吹。 而谢小迹则按着自己冒出一个大包的脑袋,痛得直吐舌。 “我说姑奶奶,我哪里又得罪了你,让你这么招呼我?”谢小迹都快哭了,亏他前一秒还在感伤着,以为能得到三小姐的理解和同情,结果下场这么凄惨。 “你没有得罪我,你得罪了心楼。” “心楼……万姑娘?你们俩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 “这个你不用管,谢小迹,别给我来这套,听起来只是在装酷。浪子有什么好,孤孤单单一个人,别人亲亲热热,你形单影只。生病了连口热茶都没人倒给你喝,大冬天连个暖被的人都没有,就算是哪一日被人害了连个给你哭丧送终的人都没有。浪子到底有什么好,你就这么想要一个人?”r1152 ... () 三百八十 他对你的心,深沉似海 380他对你的心,深沉似海 谢小迹被教训得狗血淋头,只有连连告饶的份。 温书双手插着腰,深深吐了一口气,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嫁了人,脾气变大了啊,三小姐?”谢小迹笑得不怀好意。 “嗯哼,那只是看对什么人。”温书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回道。“对于你这种自命风流的浪子,我最看不过眼了。” “都说我是自命风流了,让我和万姑娘在一起,你岂不是更不放心?” “……”温书还真被他给说住了,可恶,和谢小迹斗这么多次嘴,就这次自己落了下风。 难道是汪大小姐不在,没人为温书助阵的缘故? “说真的三小姐,若有一日金钟楼不得不娶另外一个女人,你会怎么样?”看着径自生闷气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什么气的温书,谢小迹忽然道。 “这是什么意思?”温书的脸色陡变,谢小迹的这句话,把她吓得不轻。 “别着急,我就只是问问。”谢小迹大概也没有想到,温书的反应会这么大。不过也是,以三小姐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还有别的女人。 那金钟楼呢,他又何尝会喜欢温三小姐之外的女人? “……真的就只是问问?”温书的声音弱了不少,整个人都因为谢小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这小胡子,该不会是怕她事到临头发飙,故意先来探探她的口风吧? 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温书甩掉了。不会的,金六哥不会娶别的女人的。他才不是这样的人,她都在想些什么啊,竟然被谢小迹随便说说的一句话,给吓成这个样子。 “抱歉啊三小姐,我真的只是随便问问,金钟楼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念头,更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他对你的心,你比谁都清楚。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你伤半点的心~”温书的反应也让谢小迹无措起来,慌忙安抚着情绪不对的温书。 谢小迹发誓,他以后再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了。 三小姐对金钟楼的重视,是经不住这样的玩笑的。哪怕谢小迹只是随便说说,温书也会当真。只要一想到金钟楼的身边有一天会站着别的女人,就让温书的整颗心都绞痛了起来。 “三小姐,你别哭,你别吓我啊,我错了,我说错了,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绝不还手怎么样?”谢小迹急得都要跪了,他这张臭嘴,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三小姐最无法接受的事。 万心楼就站在楼上,木然地看着谢小迹在那里急得上窜下跳、抓耳挠腮。 为什么,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比对她要好?瞧他急的那样子,她真的就让你如此担心?那她呢?她又算什么? 她受伤,他来不过是说了两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最近不要乱动武力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她原以为他有什么要事要办,结果,只是为了帮另外一个女人开解心事。 万心楼其实应该谢谢温书的,因为温书在想方设法地帮她说和,让谢小迹接受她、明白她的好。但万心楼是个高傲的女人,温书此举,不过是让她难堪。尤其在听到谢小迹的拒绝之后,她没有办法不把它归结为是温书自己多事。 若非如此,她就不会亲耳听到谢小迹那无情的拒绝的话了。 她并不讨厌温书,白日她已经决定,将温书视为自己的朋友。可是,看着谢小迹想尽一切办法,为的就是让她高兴起来,万心楼又忍不住心生妒意,羡慕起温书的好运来。 无垢公子全心相待,爱她深沉似海。 谢小迹对她纵容维护,把她看得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重要。而这之中的原因,绝不仅仅是温三小姐是他好兄弟金钟楼的妻子。 想到这儿,万心楼的脑海里涌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该不会,该不会他…… “不,这不可能。” 万心楼难以置信地看着楼下,温书已经红了眼眶,谢小迹则完全沦为了跳骚。他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捉弄之后的快意,只有无尽的懊恼和自责,还有一丝轻不可察地……温柔? 为了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万心楼紧紧地闭上眼睛,尔后又睁开。谢小迹举着双手投降,温三小姐借机提出许多让那小胡子吐血的要求,但谢小迹都一一答应。看到温书惬意地露出笑脸,谢小迹才发觉自己上当,直嚷着温三小姐太过可恶,浪费他的感情。 嘴上虽在抱怨着,眼里却全是笑意。好像在说:你没事,便好。 万心楼又想到,谢小迹本来就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感情的人。温三小姐与无垢公子情投意合,他是他们的好友,只能祝福,切实地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而他之所以迟迟不肯接受她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是什么浪子,而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人。 万心楼蓦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谢小迹送给她的女儿娇连根拔起,想扔出窗外,却终究舍不得。小心地将其种回了原来的地方,伏在桌上,低低地哭泣起来。 万心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为男人哭。 她喜欢谢小迹,那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上的人。然而人生中第一次毫无保留付出的感情,却以这种方式收场。 她这一次是真正地死心了,就让她哭一次,等哭过了,就把那个不值得自己爱的男人给忘了。 她万心楼又不是不能没有男人的女人,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而另一厢,让万心楼大吃干醋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让我们将时间倒回十几分钟之前—— “三小姐,你别哭,你别吓我啊,我错了,我说错了,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绝不还手怎么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我才没哭,而且你不也说过,你只是随便说说的麽。既然这样,我干嘛还要哭……” 温书飞快地抹掉脸颊边上的一点水迹,她才不会说,自从上次在芙蓉轩,听到易容后的金钟楼和菁菁姑娘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温书就有些胡思乱想。虽然最后都按捺住了,尤其在沙石王宫,听到金钟楼现在正在做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时,自己更是百分百支持。 她渐渐的,也就把这事给忘了。谁知谢小迹却在这个时候冒出一句,若金六哥有一日不得不娶另外一个女人,她会怎么办?温书情不自禁地就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时间以为谢小迹说的是真的,满心慌乱,而眼泪就不受控制,颗颗往下掉,温书自己也觉得好丢脸。 她以前才不会这么爱哭,都怪金六哥,害她被谢小迹笑。 谢小迹原想说,你没哭那眼眶红红的是怎么回事?但一想到温三小姐这样都是他害的,他这个时候只有乖乖认罪,哪敢再让她难为情? “是是是,三小姐没哭,是我的眼睛长了绿豆,看错了。” “知道就好。”温书毫不客气地顺杆往上爬。 “那三小姐不气了?” “想得美,我要把这事告诉金六哥,就说谢小迹说他看上了一位楚楚可怜的美人儿,金六哥怕我闹事,特地让谢小迹打头阵,来试探我的口风。没想到我这么不识趣,一点儿都没有商量的余地,金六哥是想休了我另娶呢,还是将就着我这只母老虎过一辈子?” 谢小迹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三小姐,这样也太狠了吧?金钟楼,他会心疼死的。” 从温书嘴里冒出另娶的话,还不让金钟楼自责死?哪怕知道温书的话有夸张的成分,也舍不得道破。而这笔账,他自然不留余地地算在了谢小迹的身上。在他不在的时候,竟然敢这么吓他的书儿,“离间”他和书儿的感情,这个罪名够让谢小迹十年喝不到他酿的梅花酿了。 “嗯哼,你刚刚难道不是这样说的?” “我哪有!” “你的嘴巴一定塞满了绿豆,忘记说了什么话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谢小迹总算是体会到了。 过了半晌,谢小迹垂头丧气,耷拉着肩膀,黏了过来。“三小姐,要怎么样你才能忘了之前的话?” 温书等的就是谢小迹这句话,便趁机提了十条令谢小迹吐血的要求,谢小迹都含着辛酸泪答应了。 ………… 在跨入房门中后,u看书.uukanhu 温书维持的笑脸终于出现了裂缝。为了不想让谢小迹真的感到自责,温书只得将这件事以那样的方式收场。 就让谢小迹以为她是故意诱他上当的吧,他本来就没有恶意,是她自己,把那句话太当真了。 只是金六哥,你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的身边呢? ………… 谢小迹在温书笑着离开后,颓然坐到了凳子上。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温三小姐最后根本是在强颜欢笑。谢小迹从来没这么后悔过,为什么要说出口不择言的话。 “金钟楼,我对不起你,害三小姐伤心了。” “……”r1152 ... () 三百八十一 把金山抱回家 381把金山抱回家 翌日醒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温书笑着与谢小迹打招呼。 从桌上端过来一碗红米粥,一勺一勺拌着,让她慢慢变凉。这桌上左右不过谢小迹和温书两个人,其他人都还没有下楼。 谢小迹斜靠在桌子上,拎着小酒壶,举得高高的,正在往嘴里不停倒着小酒。一边品酒,一边啧啧赞叹着。 “好酒,好酒!这黄蜂客栈的酒,真乃人间一绝啊!” “你还真闲哪,谢小迹。”温书放下粥碗,从谢小迹手里夺过酒壶,也来了两口。“有好酒也不叫上我一起,真过分。” 温书的酒量,那也是一等一的。以前谢小迹喝酒,最要防的是那帮狐朋狗友,现在要防的是温三小姐。而且这温三小姐,每每看上他的酒,就据为己有,是半点和他分享的意思都没有的。 为了不让谢小迹抢她酒喝,温书对着酒壶口,咕嘟咕嘟来了两口。这酒壶口都被她碰过了,谢小迹总不好再觊觎这壶酒了吧? 好酒在前,也不管她无赖不无赖、有品没品了,盖上自己的章再说! 谢小迹无奈地看着顷刻间就把酒当成自己,而把他这个原主人当贼一样防的温三小姐,直叹气。 罢了!这壶酒就归她罢! 他才不会告诉她,他是特地从黄大人的酒窖顺来了一壶好酒,坐在楼下等着温三小姐盯上的。 哪怕这之后,会被有毒的黄蜂尾后针狠狠叮上一口,他也认了。 温书心满意足地喝着美酒,不时啪嗒舔舔嘴唇。从谢小迹手上抢来的酒,酒的味道是绝对有保障的。 “对了,谢小迹,我到这儿这么久,为何没看见那只猴子?” “我让猴精帮我办一件要事,要过两日才能回来。” “你还真行啊,让金六哥和猴精还有万姑娘为你跑腿,自己却在这儿坐着喝酒吹风。”就看在这一点份上,她抢酒也抢得心安理得。来一壶她抢一壶,连金六哥猴精还有万姑娘的份,她都算上。 “是啊,三小姐很羡慕?” “羡慕得想掐死你。”温书挥挥手,不跟他扯淡。她这边倒是有一件正事,与谢小迹商量。 从怀里掏出昨日她逼着沙石王按下手印的凭信,摊开,放到谢小迹的面前。 “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谢小迹拿起那张纸,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方大印。温书如愿让翼夙按下手印后,怕他到时候不认账,便随手拿起龙案上的玉玺,“嘭”地盖上了。那沉闷的响声,响在明德殿内,精神饱满、活力十足。而身后,是温书洋洋得意地笑脸,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谢小迹讶异地看了看温书,温书昂昂下巴,示意他看下去。 谢小迹低下头,还没看,就笑了。 “三小姐,你的字有长进啊,跟在金钟楼后面没少遭罪吧?”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赶快看,可有好东西!” 谢小迹依然呵呵笑,笑着笑着,就被呛到了。 “金……金山?” “嗯!”温书下巴抬得更高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好不有趣。 “你的?” “当然,有沙石王的手印还有玉玺大印,他赖不掉了。” “你明着和他要的?” “不明着要难道还暗着要?那个人那么狡猾,不被他反咬一口就够运气了,还想从他那儿讨什么便宜?” “这一点,你倒是清楚。”谢小迹苦笑,温三小姐知不知道,就凭这个,翼夙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我也不想这么做,是他欺人太甚,还想要我的命。我看情况不对,也只有想办法从他那儿讨点彩头,然后开溜了。”温书耸耸肩,把刺客蝶儿惨死的那一环给省去了。只要想起那一幕,温书便忍不住心悸。 “你说翼夙他想要你的命?”还有昨日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谢小迹对翼夙的了解,那个人虽然性格变化无常,残酷暴戾,还不至于会随随便便对三小姐下手。 再怎么说,三小姐也是沙石王国的客人,主人对客人下手,也太失礼了。 “对啊,很不够意思是不是?如果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就会觉得更没有意思。” “是什么原因?” “他不小心中了吸血蝙蝠的毒,毒素并不深,加上他有神功护体,暂时还要不了他的命。可吸血蝙蝠的毒素非同小可,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毒发作的模样你知道的,有损他君王的威严。他想让我救她,又气我看到他这副模样,所以在我治好他后,便要我死。” 谢小迹沉默了,也幸亏三小姐机灵,没有让翼夙得手。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翼夙!他将三小姐放在沙石王宫,便是信任他,他不但不照顾她,还因为这么个原因就要对她下杀手。 沙石王翼夙,还真是让人失望。 也幸好,谢小迹对这人从没有什么多余的信任和情义,要不然也不会事先安排万心楼前往沙石王宫保护温书了。 谢小迹又看了眼温书,发现温书脸上仍有些怯怯的表情,脑袋稍微一转,也便想明白了。 能激得三小姐毫不留情地对沙石王大捞一笔,显然是沙石王对那位刺客的处决手段超过了三小姐的容忍限度。 谢小迹几乎不用问,也知道那位刺客怎么样了,刺杀沙石王的,哪一个不是下场凄惨,死无全尸? 这样的事,他们见了,尚且不悦,何况是向来敬畏生命的温三小姐? 而想通这一点,接下来的事不用说谢小迹也能猜个不离十。 想必三小姐以救他为要挟,趁机开出一系列的条件,既教训了翼夙,又得到了她想要的。 不过,三小姐竟然将他随便感慨的一句话记到了心里,甚至为他要到了一座金山,还是让谢小迹很感动。 如果温书知道谢小迹这会儿在想什么,会果断地吐槽他真是想多了。金山是为她自己要的,给小胡子看只是顺便,顺便知道吗?啊!这小胡子,还真喜欢自作多情~ “谢小迹,我不是要管你们的事啦,我只是想问一句:你们此行的目的,真的是为了保护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谢小迹点点头,只是有些事,暂时还不能让温三小姐知道。告诉她,很有可能会害了她。 “那这座金山,我们改天把它抱回家好不好?”温书忽然守财奴般地抱着那张纸条道。 “明月堡别说一座金山,就是十座百座也都有。再说三小姐的神明宫,那也是日进万金,你还瞧得上这座金山?”三小姐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她的身家有多少? 温书那副财迷的样子,会让他很想笑啊。 但站在他好兄弟金钟楼的角度,谢小迹会很为他高兴。金钟楼仗义疏财,也对挣钱没兴趣,现如今有个动不动就为他抱座金山回去的好妻子,这辈子都不用操心了。 “金子不嫌多,你懂不懂。再说明月堡和神明宫的金子,又不是我一个人挣的,是大家一起挣的。” “是是是,你有理,那三小姐打算如何将这座金山抱回去?这座金山,在哪儿可还没人知道呢。” “我们虽然不知道,但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沙石王?” “就是他!” “你还敢送上门去?他现在最想要做的是,便是找到事,然后把你……k掉。”谢小迹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吓唬道。 “我会让他不敢杀我的。” “哦?” “我要让整个沙石王国都知道,他们的沙石王答应赠我一座金山。但我这个人,最为慷慨,愿意拿出一半的金山与沙石王国的百姓一起分享。从即日起,我会贴出一百张大榜,拿到榜者,便有资格与我一同前往。我要是有什么事,这座金山便是他们的了。” “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只是,你这样可就将自己列为靶子了。” “有你们在,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要是有个万一,金钟楼会恨死我的。” “放心放心,我死不了的,只要你这个小胡子不要每日都那么闲,我会活得非常的好。” “三小姐对这一点到底是有多大的怨念啊~”一早上就已经提了不下五次了,uu看书 w.uukanh果然他该去扮丑,留金钟楼在黄蜂客栈的吧。 就算他想,金钟楼也是不肯的。这事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代替。 谢小迹昨日的戏言,虽然是一时胡言,却并非完全没有根据。一想到温三小姐对他的话有那么大的反应,谢小迹只希望金钟楼能早日了结那边的事,回到三小姐的身边,那样他这个兄弟也就不用时刻提着心了。 然而,谢小迹清楚那边的事有多么的棘手。换成他,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唯一乐观的地方,是金钟楼比他更有耐心、更有处事的智慧。他会用他那颗最包容的心,来让这件事有个圆满的结果。 谢小迹相信,他会做到的。就算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三小姐。 有这样一个妻子在背后支持着他、等着他,他怎么舍得迟迟不回来?r1152 ... () 三百八十二 只爱他1人哟~ 382只爱他一人哟~ 温书按照事先和谢小迹商量好的,在沙石王国各大客栈酒楼内,发了金榜。 奇怪的是,两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揭榜。 “莫非,沙石王国里的人都不喜欢金子?”但这怎么可能呢,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金子?像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都没有人来捡,实在是太古怪了。 温书摸着下巴,在房中走来走去,怎么想都想不通。 莫非那些人是怕她耍诈,到时候不兑现? 都说是天上掉馅饼了,换成她,也不相信会有这等好事。该想个什么办法,让这些人相信呢? 万心楼过来的时候,温书正抱着头,轻一下重一下地捶着。心中还在想着要不要效仿古人一诺千金的故事,先得到这些人的信任。但这么一来,前后要花去不少的时间,着实麻烦。 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虚耗了,温书虽然嘴上说着谢小迹很闲,其实心里很清楚他留在黄蜂客栈一定有着重要的理由。他今日一早便出去了,应该是出去办什么大事。 温书有种预感,平静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最后的战役即将拉响。 “六夫人,你在这想什么呢?”万心楼敲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的大庄主啊,不都说过,不要喊我六夫人麽,喊我小书就可以了。”温书一边招呼着万心楼坐下,一边嘟囔开口。 “好啦,小书。” “这就对嘛。” “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很苦恼的样子。” “对哦,大庄主脑袋比我好使。我早应该把这事告诉你,让你帮我想想的,也不用我一个人在这儿把头发都抓光了。” 万心楼看温书苦恼得小可怜的样子,也忍不住好笑。 “那你把事情说出来,我听听是怎么回事。”别的不敢说,神剑山庄每日大小几百桩事,可都是万心楼做决策的。 温书便把从沙石王那里要了座金山。以及想找其他人一起前往金山的事与万心楼说了。万心楼对她的提议倒没什么意见,就是这个方法,她觉得稍微笨了些。 温书蹭地囧了。心楼霸气侧漏了,看那架势,这是把她当成神剑山庄的虾兵蟹将了吧? “这事不需要那么麻烦,据我所知。沙石王国内有一批以赌为生的人。这群人,是天生的赌徒。每个人都颇具财势。却还是为了一个赌局,随时都把身家性命赔上。只要你出的价码够高,下的赌注够诱惑,这些人并不介意在哪里开赌。” “心楼的意思该不是说。要他们所有人在金山里来一场豪赌吧?!” 万心楼笑着点点头,暗想着温书也不错,反应很快。这么快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主意,温书自己都觉得帅到爆。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神剑山庄的庄主不是当假的,只听她一说,这么快就给她拿出个听起来就很有意思的主意来了。 还有更有意思的,两人正说着,谢小迹那厮回来了。而他今早出去不是干别的,而是去了沙石王国某个地下赌坊,与众人来了一场豪赌。这场豪赌只完成了一半,后一半谢小迹提议在某座金山内举行。 提议一出,众人纷纷跃跃欲试。他们这些人,在哪里都赌过,就是没有在金山开过赌局。这个提议好啊,而且不好不行。 谢小迹那家伙,一早上就赢光了他们每个人大半的身家。若他们不去,连最后那点儿也会被那小胡子收入囊中。去的话,他们则有很大的机会扳回本钱。运气好,还能小小的赚上一笔,与人分杯羹。 在这种情况,他们恨不得下一刻就去那金山,瓜分了里面的金银,夺回小胡子赢去的钱财。有一批积极想去金山之人,又有盖了皇上玉玺的凭信在此,沙石王翼夙这回是赖不掉了。 待温书听说了谢小迹一早上忙活的事,一口老血就这么喷了出来。还说不是一对,这么心有灵犀,简直就是作弊的节奏。 话说谢小迹的赌术这么好啊,要是以后没钱了,就把这小胡子拐到赌坊绕上那么两圈,她不又成了一个富婆了吗? 若是谢小迹知道温书在想什么,会拿个小锤子锤死这笨蛋。她知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大的身价,旁边系着个天下第一首富,自己又是神明宫的宗主,她已经有了全天下人甚至是皇上都梦寐以求的数之不尽的财富了好吗?!竟然还盯着赌徒身上的那点钱,那到底是有多穷! 温书可怜地戳着手指,这才是最泪目的啊,每个人都当她是天下第一大富婆,只有她,连银子的边边都没看到。尽管她随便开句口,银子就送来了,这不,感觉就是不一样啊。原谅温书的小市民思想,在她看来,她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俗人,没有财大气粗的自觉。 谢小迹笑着敲定了接下来的行程,他当日事情挺多,可能兼顾不到她这边,便让万心楼和温书一齐前往,两人也有个照应。 说完谢小迹就挥挥手告辞了,温书扯着嗓音问他要干嘛去,谢小迹很无耻地回了个“补觉”,接下来一天都没看到他从那狗窝里的出来。 “他晚上到底有多么忙,要这么频繁地补觉啊!明明每天都闲得,在客栈挠虱子的说~”谢小迹这些日子还真是不寻常啊,温书摇头。暗暗想着,谢小迹莫不成晚上都去做贼了,白天才这么没精神? 但他又不是猴精,做贼的活计也轮不到他。再加上这小胡子向来精神爆满,几天不睡那都是小意思,依然欠抽欠扁欠调教。像这几日蔫蔫的,回数真的不多。 “心楼,小胡子他没什么事吧,该不会是受了伤,怕我们担心,才故意瞒着我们?” 温书回想着谢小迹这几日的状况,不像是受了伤啊,面色如常,身体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可除了这一点,温书也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让谢小迹的精神突然变得这么不济。 万心楼注视着温书,一动不动,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你很担心他?” “嗯,是朋友麽,关心他也是应该的。但这话你可别让那小胡子听到了,他会得瑟的!” 像担心的话,温书对着金钟楼对着汪大小姐以及其他人,很轻易就能说得出来。唯独对谢小迹和公孙极乐这种,来不了肉麻兮兮那一套,直接嘴欠地挑衅,才是相处的正道! “仅仅就只是朋友?”谢小迹对其他的朋友,可没有她这么上心。难道是她不只是他的朋友,还是他好兄弟的妻子? “也不仅仅只是朋友啦,我也说不上来,他们和金六哥是生死之交,我也把他们当成一家人一样。我虽然是个女人,也算不得什么江湖人,但这种过命的交情我还是很欣赏的。” 虽然那小胡子常常让金六哥和他一起做些危险的事,她为此也会很担心,然而生命中若没有这些值得自己付出生命的伙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万心楼注视着温书嘴角的微笑,不禁有些怔怔,“家人,家人吗?” “这话可不能让那小胡子知道,知道了以后就没法欺负他们了。”总觉得被那小胡子听到了会很羞人的感觉,即便这些话,不说对方也知道。 “我原先还以为,你多少是有些喜欢谢小迹的。”万心楼鬼使神差地便说了这句话,等她意识到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温书不觉有异,想了想,反而点点头,“谢小迹虽然花心了些,但说老实话,他还是挺讨女人欢心的。” “这么说……” “不过不是我的菜,我从第一眼看到他们起,喜欢的就是金六哥哟~”温书幸福地伸出一根手指,笑得美滋滋的。在认识金钟楼之初,温书还真没想过,这一生会与他走到一起。然而,命运真的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会用各种各样的奇遇和经历,将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彼此再也不分离。 万心楼被温书脸上幸福的笑容给晃到了,过了半天,才微笑道:“你的选择是对的。” 温三小姐喜欢的人若是谢小迹,u看书 ww.uukns 今日可能便不会这么幸福了。因为谢小迹和金钟楼不同,做谢小迹的女人,承担的也要更多。 万心楼忽然发觉眼前的女人很聪明,至少,喜欢男人的眼光是其她女人比不上的。而且一旦喜欢上了,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一个人,无论经历多少事,都不改初衷。 温书摇摇头,“你这话不对。” “‘你的选择是对的’,这话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啦,因为压根就没有选择,我的候选项只有金六哥一个人,所以不存在选不选择的哟~” “……”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在几个人之间左挑右选,当然,我并不是说这种行为是错误的,女子多挑挑,多看看,是很明智的决定。而是我自己本身,在见到金六哥最初,就已经知道我这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人了——”(未完待续) ... () 三百八十三 艳福不浅,坐怀不乱 383艳福不浅,坐怀不乱 “那谢小迹是如何看待你的,身为金钟楼妻子的你?” 耳听着温书的那些话,万心楼已经打消了温书这边的顾虑,但不保证谢小迹就没有其他的心思。 女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小心眼,她万心楼也不例外。 她这么说,并不是她要对温书如何,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罢了。或许她已经预感到,温书的答案不会让她失望,甚至让她看到一线生机? “嗯?”温书一愣,显然是没料到万心楼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老实说,这个问题她压根没有想过,谢小迹是如何看待她的?这有毛关系,就算他对她心有不满,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好吧,她会打爆他的! 聪明的小胡子,才不会干这样的事。 当然了,以温书过去的“恶行”,想让谢小迹口下留情,恐怕也不容易。 “你就没想过,作为金钟楼最好的好兄弟,他是如何看待你的?” 温书动了动小鼻子,她是和金六哥过日子,不是和那小胡子好吧,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么奇怪的问题? 温书不是笨蛋,联想万心楼方才的表现,还有一些奇怪的话,顿时明了。惊呼道:“心楼,你该不会拿我当情敌了吧!”温书嗷乌一声,这太劲爆了好麽,想她都是人妻了,还有这等攻击力和破坏力,真是太自豪了! 思绪如野马奔腾,温书陷在自我陶醉和取笑万心楼中无法自拔,要不是对面姑娘一脸郑重其事,温书还真想插腰大笑三声。 哈!哈!哈! 竟然以为她和谢小迹……呵呵!她还能再可爱一点吗? “别笑了!” 万心楼被她笑得有些难为情,这么不华丽的事本来不是万心楼的风格,她是最骄傲的,多少男人围着她转,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予。唯独谢小迹那个不知好歹的小胡子,要本姑娘为他伤神,太可气了! “噗——”温书倒是想忍来着,可一看万心楼那样子,根本就忍不住。若是她把这事告诉金六哥,他会怎么样?一定也会笑话死好麽,心楼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她爱谢小迹已经爱出了毛病,看谁都像情敌? “你别笑了~”万心楼受不了了,伸出手,挠了温书的肚子一下。温书收腹,努力憋笑。 “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谢小迹他真的对你不一样。”万心楼转过身,望着谢小迹离去的方向,低声叹道。 “咳!你想多了。”温书觉得自己有必要来开解一下这个陷入情网看不清方向的傻姑娘,她是个过来人不是,自己的好朋友感情遇到了挫折,怎么能不出点力? “谢小迹那个人吧,对我的确不错,可也不只对我一个人,你知道汪大小姐吧?” “你说的是汪家寨的那位汪大小姐?” “嗯!她马上就会是西门夫人了。”一想到汪玲和西门若寒,这两个个性迥然不同的人,最后仍然走到了一起,温书在感叹缘分巧妙的同时,也不禁心情飞扬起来。 整个人都惬意极了,不知道她从沙石王国出去,能不能喝上两个人的喜酒。 不过说起来,西门庄主和叶城主的决斗,还真是伤脑筋呢。温书挠头,一想起这个问题,就没法轻松以待了。但也没办法,她不是西门庄主本人,这些事也只有看西门庄主的意思了,而他们这些人,能做的只有祝福。 “西门夫人?”万心楼一惊,“难道是飘雪山庄的西门庄主?” “嗯,嗯!”温书连点两下头,汪大小姐和西门若寒的感情她是亲眼见证的,对这一对今后的生活也是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西门庄主竟要成亲了。”这个消息,将会轰动整个武林吧! “小九认识谢小迹已经很长时间了,你看到他对汪大小姐的样子,就不奇怪他这么对我了。” “……” “谢小迹可是很宠那只睡绵羊的,汪大小姐欺负他时,他不但不还手,还会让她多欺负两下。” 万心楼眨了一下眼睛,呃,她说的那个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谢小迹?谢小迹口头上可是从不会吃亏的,他那张油嘴,多少姑娘被他弄得心花怒放、眼红心跳? “尤其是在汪大小姐受伤时,那是一个千依百顺,我看到了还差点以为他喜欢汪大小姐。”温书如愿在万心楼脸上看到了吃醋的表情,心中名叫恶趣味的小人蹦跶得更欢实,谁叫心楼怀疑她的,她可得讨点利息回来! “那汪大小姐和谢小迹为何没走到一起?”万心楼咬着牙道。 “因为汪大小姐喜欢的是西门庄主,那谢小迹麽,唔唔~”温书摇摇头,“那小胡子的心飘泊不定,谁又能真正把握住,他那颗浪子的心?” “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汪大小姐,你看到的谢小迹都十分够意思,在某些时候,甚至还称得上是温柔。但这并不是所谓的爱情,相反,谢小迹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会变得很烦躁,常常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有些忽冷忽热。” 万心楼呐呐点头,温书的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因为那谢小迹,在面对她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传闻中的那般解风情。看到她受伤会很担心,她没事了又对她很冷淡,完全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等等! 万心楼看向温书盈满笑意的脸,她刚才说,她说…… 谢小迹喜欢她? “好啦,你继续想吧,我补个觉去。” 万心楼还在那发呆,听到温书的话,只是愣愣点了下头,等反应过来,温书已经走远了。 “为什么谢小迹去补觉,你也去补觉啊——” 没有半点回音。 “好吧,我也去补觉。” ………… 芙蓉轩。 菁菁姑娘的闺房里,原本还在补觉的小胡子,此时正斜卧在菁菁的软床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享受着软玉温香抱满怀。 对面,坐着的则是传闻中与菁菁姑娘关系匪浅的琴师,也就是谢小迹的好兄弟金钟楼。 菁菁伸出玉臂,慢慢从后背而上,抚向小胡子的脸。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对于舞技出众的她而言,再简单不过。 “谢小迹,你这负心汉,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我负尽天下人,也不敢负菁菁啊。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舍不得。”谢小迹抓着菁菁抚向他脸的娇弱无骨的小手,放到嘴巴亲了一下。 金钟楼听得直摇头,手一撩琴弦,专心沉浸在琴声中,不听那些口是心非的话了。 美人在怀,好酒在口,这样的日子连神仙都羡慕! 谢小迹仰头倒了一壶酒包入嘴中,然后慢慢俯下身,度入了菁菁的口中。菁菁红着脸,全部将酒吞入口中。酒不醉人人自醉,慢慢吞咽的动作,媚眼如丝的眼眸,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三分撩人、两分心动,还有五分的诱惑。 除了眼前这个人,还有谁能将这一个普通的动作做得诱人十足? “扫兴啊!”谢小迹忽然抬起头,错开了菁菁勾魂夺魄的媚人眼神。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喝得这起劲,这酒壶竟空了!” 菁菁脸上一僵,随即柔柔坐起,双手娇滴滴地握住了谢小迹执着酒壶的那只手,突然用力,拂掉了谢小迹的那只手,将小酒壶抱到了自己怀中。 “你这没良心的,有我在,你还尽想着你的酒。”菁菁轻启朱唇,缓缓摇动着婀娜诱人的身姿,凑到谢小迹耳边,气息痒痒地拂在他的脖颈处。“小鸡啊小鸡,你说是酒香,还是我香?” 谢小迹身上一颤,想他万花丛中过,虽然风流了些,倒也培养出一身坐怀不乱的本事。但面对这样的尤物,还能当柳下惠的,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 “乖,我酒瘾犯了,再去给我打些酒来,我可是惦念你这儿的藏酒许久了。”不等菁菁开口,谢小迹又在菁菁的嘴边重重亲了一下,“这当然比不上我对你的瘾~” 菁菁总算是满意了,两只脚轻轻一抬起,谢小迹心领神会,为她穿上了绣花鞋。 “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好,我等着你。” 菁菁摇着杨柳细腰,执着小酒壶,走出了房间的门。 她走出这间房后,u看书 .ukanshu.c 琴声便停了下来。 金钟楼双手按在琴弦上,无奈看着倒在床上直喘粗气的男人。 “金钟楼,我真佩服你!” 金钟楼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笑笑,低头继续抚琴。她快回来了,她喜欢听他的琴,只要她在这个房内,她不让他停下来他就不能停。 “你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你难道不担心你会不举,影响三小姐下辈子的幸福?” 金钟楼受不了地摇摇头,这个谢小迹,脑子里又在想一些不好的东西了。 “这女人太可怕了,金钟楼,还是换你来——” “人家现在看上的是风流多情的谢大侠,我就不凑这份热闹了。”看到谢小迹一副快来救救我,我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的模样,金钟楼多日的郁闷缓解了不少,琴声也越发地悠扬了。r1152 ... () 三百八十四 你们都来了~ 384你们都来了~ 到了沙石王兑现承诺的日子。 这日清晨,温书带着一百名赌徒,拿着盖着沙石王大印的凭信,让他兑现给予她一座金山作为诊金的承诺。 这事闹得很大,整个沙石王国都知道了。 沙石王国的金山,那只在传闻中听到过,前去过金山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或者死在半路上。久而久之,也就再也没有人到过金山。 话是这么讲,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众人趋之若鹜的金子,哪怕知道那是个有来无回的地方,还是有不少人前赴后继地去到金山。 更何况,有来无回的传言已经被打破了。沙石王国遍地生金的传言也已经得到了证实,若非如此,此刻的沙石王国也不会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有凭信在手,又积聚了这么多的人,温书看准了沙石王不能当着他全部臣民的面耍什么花样。至于到了金山,那可就说不定了。 金碧辉煌的王宫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初一从里面小步跑了出来。 “是展特使吧,陛下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哦?” “展特使是来兑现金山承诺的,我们陛下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展特使到来。但是这……”初一看看温书身后群魔乱舞,不禁有些结舌。“这个阵仗,有些大了,展特使又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初一公公言重了,展某生平最喜欢交朋友,又经常仗义疏财,这些朋友有困难,我就带他们来分杯羹了。毕竟金山的金子那么多,展某一辈子都花不完。” “那展特使就先跟我进去吧,我们陛下要见你。” “见你们陛下免了,我今日是来兑现承诺的。怎么了,别耽误时间了,拿了金子我好请所有的朋友上芙蓉轩喝酒听曲去!” “展特使想要金山,就得先见陛下。这张凭信,怎么也得由展特使亲自交给陛下,你说呢?” 初一的话也有道理,只不过,“这么坚持让我进去,该不会是要趁机对我下手?毕竟我上次,就差点死在里面,出不来了。” 初一有些尴尬,“这一点展特使尽管放心,这么多人在场,展特使要是有点什么事,陛下也没法对全部的人交代。何况,展特使的厉害陛下和奴才已经领教过一次,不到必要之时是不会惹怒姑娘的。” 这话说得,真是够低姿态的。温书可没半点放松,翼夙那个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至于向外面这些人交代,他是沙石王国的国王,他要说她暴毙而亡,谁又真的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陛下只需要派人带我去金山就行了,陛下富有四海,一座金山于他不过九牛一毛,这些过程就免了罢!更何况,我这人性子冲,若是不小心再冲撞了陛下……”温书犯难地看了他一眼,那个冲撞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只有他和初一彼此清楚。 “展特使,不妨明着告诉你,你要兑现金山,就必须得进王宫。”初一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温书心中一动,莫非沙石王国的金山不在别处,就在这沙石王宫? “姑娘也想到了?”初一笑了,笑得好不奸诈。“姑娘若想要金山,就乖乖地跟我进去。陛下一言九鼎,承诺给姑娘的东西一分都不会少。姑娘若是不放心,不妨叫上那位谢大侠、芙蓉轩的金大侠,还有那位正在千里奔波的公孙大侠,包括那位万姑娘。只要姑娘能想到的人,都可以带去,怎么样?” 温书不吱声了,事情的发展超出预料,沙石王这么好说话,背后一定有阴谋诡计。 将他们骗进金山,然后利用地利之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是温书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也是唯一的解释。 “报——” “报————”百米之外的城楼处,敲响了全城警戒的大钟。而一骑快马,飞扬着矫健的四蹄,正从百米外朝他们奔来。 那个人离他们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就跌下马背,拼尽全身力气往沙石王宫的方向跑来。 “快去禀告陛下,沙奇和赵州部落联合来犯,已经成功渡过黑蛇潭,再有两个时辰便会攻进城中——” 消息一出,全城哗然。和温书来的那些赌徒,也顾不上什么金子了,敌人都打进门了,哪里顾得上这个,还是想怎么逃命要紧。 可逃,怎么逃?沙石王国无异于海中孤岛,靠着后天制造的强大屏障,沙石百姓才能寄居于此,世代在这里生活。沙石王国四面一片平川,人烟绝迹,只要你一离开城内,就会成为敌军的靶子,死在那些人的强弓硬弩之下。 事到如今,他们只有固守这座城池,与这座城池共存亡! 还能正常思考的人很快了解到这一点,眼巴巴地看着沙石王宫,指望着他们的王带领他们渡过这次劫难。 而一些胆小的,已经六神无主,慌不成形。整个城内乱成一锅粥,不少百姓争相呼喊,沙石之城只有这么大。有什么消息,吆喝一嗓子,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城便知道了。 温书也没料到这个时候会发生这种事,这一切,未免太过凑巧了些。 初一脸上也满是惊慌,顾不得外面的温书,连忙跑进了王宫,将这件事禀报给了沙石王。 现在这个时候,能守护他们,守护全城百姓的,也只有他们的王! “是王,我们的王出来了!”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人们齐齐扭头,看向沙石王宫高翘的檐角,沙石王一身傲然金衣,矗立在最高处。在金色的光芒之下,金衣耀眼如昼,散发出千万光辉,让人睁不开眼。而沙石王恍如从天而降的天神,带领他的百姓脱离苦海,解除众生苦难! 全城百姓齐齐跪下,高呼国王陛下万岁。 慌乱的百姓出奇的安定下来,乱成一锅粥的沙石之城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梦,噩梦醒了,回归到有序状态。这里,还是那个没有纷扰和争斗的沙石城! “众将士听令!”沙石王蕴含着深沉内力的声音,从王宫金顶直传到沙石城每一个角落。 他的声音,他这个人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只要有他在,沙石城绝不会被攻破,百姓们依然可以过着安定富足的生活! 温书站在人群中,周围的人全部跪倒在地,以至于最后全部的视线都定在她这边。已经有不少的人对温书怒目相向,对着他们的王,还敢不下跪?而这些人中,还有一部分是温书今早带来的赌徒。 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她现在又要怎么办啊? 在温书的立场,是决不愿对翼夙下跪的。他是沙石的王,不是她的王,再加上翼夙在温书心中不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要她向这样的人下跪,还不如叫她去死。 可这些人的眼神,温书表示自己又能理解。他们对自己的君王有着近乎虔诚的尊敬,把他视为自己的信仰。看到她这么大不敬,当然要生气了。 就在温书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四道身影同一时间从三个方向朝她飞来。 “谢小迹?万姑娘?猴精——” “还有金六哥!”温书每叫一声,声音就多出一丝兴奋,到最后叫着叫着,直接扑金钟楼身上去了。 金钟楼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接住温书扑过来的身体。 “书儿,小心些。”金钟楼笑得脸上都快沁出蜜来,温书有些呆呆地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连她都很少见过。 “喂喂,三小姐,你悠着点儿,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谢小迹凑上去,友情提示道。 温书毫不留情地踩了谢小迹一角,一边慢慢加重着力道,一边咬着牙道:“我知道,不要你提醒。”这个家伙,每次都这么扫兴。就这么喜欢看她丢脸啊,巧了,她也想看他吃瘪。 谢小迹立马苦着一张脸,向金钟楼求救:“金钟楼,快叫你母亲子脚下留情,要不然我这只脚可就要废了~” “谢小迹纵使只有一只脚,也跑得比大多人都快。若是书儿真的踩断了你的一只脚,会有许多姑娘感谢书儿的。” “金钟楼,uu看书 .uanshucm你这心可偏得太明显了点儿。”谢小迹受伤地捧着自己的胸口,以后他再被人欺负时,该向谁求救? “金钟楼不向着我,难道向着你啊,我和金钟楼才是一家子,胳膊肘自然要往里拐。” 瞧温书那得瑟的小样,谢小迹也只得服输。金钟楼却是满意地点点头,对温书的这个说法可是喜欢得紧。 其他人包括沙石王在内,都在看着这五人。 大军都快攻进城了,这几个人还在那儿好兴致的斗嘴闲聊,还当着陛下的面,这几个人也太不把他们沙石王国放在眼里了吧? “好了,书儿,谢小迹什么时候都可以欺负,我们先把其他的事办了。再说下去,全城百姓都要和我们拼命的。” “嗷!金钟楼,你学坏了!”谢小迹抗议。 “……”r1152 ... () 三百八十五 全城守备 385全城守备 温书回头看看红着眼瞪着他们的众人,点点头,“听六哥的。” 那些人,眼睛都快喷火了,他们的王在排兵布阵,抵抗外敌,他们却在这边拉起家常起来了。要是换成他们自己,也是决计受不了的。 “六哥,我们是不是要先避一避。”他们站的位置这么显眼,这又是沙石王国之事,他们几个外人,确实不好在场。 金钟楼笑笑,“正是沙石王请我们来的,我们不需要离开,书儿。” “……”温书满脑袋问号。 金钟楼揉了揉温书的脑袋,“这些事待会儿再说,等交起手时,要和万姑娘在一起,不要走丢了,知道吗?” “瞧六哥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金钟楼担心的不无道理,这是几个部落之间的交战,不是单打独斗,也不是一对一,这样的战斗之中根本就没有温书反击的余地。任何一个拿兵器的小兵,都有可能要了温书的命。 金钟楼和谢小迹还有其他的任务要办,这边唯有万心楼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行动,事到如今也只有麻烦万心楼了。 按照金钟楼的意思,在这种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妻子。万姑娘是个可靠的人,但再可靠,毕竟不是他,相信书儿也是希望他能留在她身边的。 以往每次书儿有危险,他都不在她的身边。每次都是靠着她自己,独自硬撑下来。他曾经在心里告诉过自己,下一次绝不再让书儿一人面对。 可是现在却…… 金钟楼的手忽然被温书握了起来,“六哥你去吧,我会紧紧跟着万姑娘,让她甩都甩不掉我的。”温书俏皮地对万心楼眨了眨眼,换来对方一个要命的白眼。 温书不问金钟楼为何要帮助沙石王守护这座沙石之城,因为她知道金钟楼不是为了沙石王,而是为了城中的百姓。 她也不问金钟楼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她只用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断绝他的后顾之忧,然后等他回来。 “无垢公子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令夫人的。” “嗯嗯!你们快去吧。” “好好照顾自己。”金钟楼握了握温书的手,又抬起头,“看”向万心楼的方向,“万庄主,书儿就拜托你了。” “金钟楼,谢小迹,猴精,你们仨也要小心。刀剑不长眼,万不可轻敌啊!” “三小姐,与其担心我们,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混战起来,怕是万庄主都保不住你,我看你还是找个旮旯里藏起来比较妥当。” 这个猴精,人家关心他,他竟然取笑她。 “好,我就听你的,找个旮旯里藏起来,只要你别笑话我胆小就成。” “那你就去啊!” “去就去,谁怕谁啊,心楼跟我一起去!” 万心楼仓地铁剑出鞘,对准的不是温书,而是猴精公孙极乐。堂堂神剑山庄的庄主,怎么能做得出贪生怕死藏狗洞之类的事,她的英名真的扫地了! 对于温书而言,不必拘泥于这些,可万心楼就不一样了。她是神剑山庄的庄主,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要她做这种事,就是在侮辱她。 公孙极乐赶快闭嘴,三小姐他还敢逗一逗,万心楼他可是一点都不敢惹。 温书偷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就乖乖地拉着万心楼退到一边,把局势交给他们了。 现在看来,她还真是个窝囊废啊。她决定了,这次的事一结束,她一定要学武功。一有事就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太逊了! 沙石王翼夙傲然站在宫檐之上,望着底下芸芸子民,锐利如鹰的视线扫向黑蛇潭的方向。 金戈铁马,强敌与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攻向这个孤立隔绝的沙石之城。士兵誓死守卫沙石王国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短兵相接,拼命厮杀之声,不绝于耳。 沙石王一摆手,几面锦旗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绿忌将军,命你率一支小分队立刻赶往黑蛇潭,开启潭中机关,阻绝后方人马支援!” “是!” “永成将军,你率一队人马从侧面接应绿忌将军。” “是!” “赵年将军,你带人从右方杀入,协同永成将军将敌人围歼于黑蛇潭。” “是!” “孙盛将军,你负责带领一批驱蛇人,万不得已之时,让万蛇出洞!帮助永成和赵年两位将军,将敌军围杀于黑蛇潭外。” “是!” “骠勇将军,你带百余人绕小道秘密前往绿森林小镇,提取经河之水,孤只给你半天的时间,赶不回来你们便不需要回来了。” 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重铠的中年人,面色沉重,仍是坚定领命,“臣接旨!” “经河之水?心楼,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谢小迹说过,这经河之水是一种很可怕的武器,凡人只要沾上一滴,就会毙命。” “好可怕!” “是啊,沙石王国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不过在面对外敌之时,为了保护故土,守护这里的百姓,什么方法都会用上的。沙石王国弹丸之地,兵力微弱,不靠这种办法,强敌入侵之时也只有挨宰了。” 温书凝重地点点头,确实,沙石王国虽然与世隔绝,里面的百姓靠着后天的屏障过着无争的生活。但这道屏障一旦被攻破,他们就只有被予取予夺的命运。没有强大的军队保护,也只能靠着钻研这样的致命武器,来给自己增加筹码和胜算了。 “隆和将军,你带着你的黑衣战队候在城外,敌人来一个你便杀一个,敌人来两个你便杀一双。半日内,若放一个敌军进城,孤便要取你性命!”这也就是说,隆和将军和他的黑衣战队誓死守着这座城池,只要黑衣战队还剩一个人,就绝不会让敌军杀进城来。 他们要为全城的百姓赢得救援的时间,这半日,将会成为决定全城百姓生死的关键。 隆和将军迈着慨然的步伐,走了出来。 温书这才发现,这些百姓之中亦有着不少黑衣战队的身影。在隆和将军大手一挥之下,那些个百姓一个个扔了布衣,换上了黑衣战队特有的黑甲,在隆和将军的率领之下,步伐一致地赶赴了沙石城门。 “豹烈将军,你带着全城的壮丁,随时在城中候命。”话毕,一面红色的锦旗精准地飞到了豹烈将军的手中。 “是!” 这是在几道防线都被敌军突破后,最后剩下的一道防线。不能让城中的老弱妇孺,被敌军宰割。 “孤会与你们一起退敌,与全部的将士和城中百姓共存亡!若有违背,便如这厮,死无全尸、尸骨无存!” 沙石王伸出大手,对着下面的某个方向一吸,便有一个人大叫着被他吸了过去。 那个人正是他的近侍,也是他的亲信,初一。 “这个人混在王宫之中,意图对孤不轨,与外敌勾结,背叛全城百姓,孤今日就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处决了这厮。”翼夙说着,一用力,初一便毙命在他的掌下。 而他的身体,也如破败的纸鸢,从高空嘭地坠落。 温书捂上了眼睛,她真是讨厌死这沙石王了,动不动就杀人,还每次都用那么狠的方式。 金钟楼也皱紧了眉,无论任何时候,他总是受不了别人杀人的。 谢小迹和金钟楼这些人,本来是不会介入两国之争。但这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了沙石王国的百姓,在这个时候也只得与他们站到同一战线。 何况,他们来此,还有另一桩事需要做。 一件于金钟楼而言,不得不做的事。 战斗马上就要拉响了,老人女人和孩子,在豹烈将军的带领下,退到了沙石王国的灰色石堡。 这个石堡,坚固厚重无比。无论是火攻还是水攻,一时都奈何不得。 这个石堡里,还存放着一些战时急需的干粮和水,短时间内可以维持大家的生计。 而在这交战的时间里,老人女人和孩子便呆在这里,以免被敌军误伤。 温书和万心楼,也被领到了这里。 万心楼是女中豪杰,当然不必来这种地方。但这些老弱妇孺也需要保护,她留在这里,也能为他们做些事。 何况,她还带着一个温书。纵然她不怕冒险,却不能不考虑温书的周全。金钟楼和谢小迹都那样拜托她了,温书又是她的朋友,她不能不顾。 温书看着万心楼呆在石堡中,脸色不郁,笑着凑过去,“唉呀心楼,你放轻松一点麽,这个地方并不损你万女侠的威名啦。” “哼!神明宫的宗主也在此,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万心楼才不像谢小迹和公孙极乐,嘴头上是不肯让温书占一点便宜的。 “哦,你不说我都把我还是位宗主的事给忘了,我怕是这世上最不像宗主的人了。” 她要没回去,神明宫的那帮熊孩子会不会稍稍想念一下她这位宗主呢? “我看你不仅不像宗主,还不像做人家妻子的人。” “嗯,这什么意思?”她自问,金钟楼妻子这个身份还是够称职的啊! @@@ 必看内容:本书在这个月月底,也就是31号会完结。但这本书并未完全结束,余下的部分,我会用免费番外的形式上传给大家。但编辑说了,要过段时间上传比较好,可能要过一阵子才上传余下的内容。 名下两本医女文: 医女系列江湖篇: 医女系列朝堂篇: 说的是另外一个医女的故事,uu看书 w.uuknsh 偏向医术励志,少情感纠葛。 集体成员会在第二卷里打酱油,还会来一场国医vs妙手的大比拼,包括各色人物的未来以及情感状况,在第二卷里都会有交代。 喜欢的妹纸不妨去看一下第二卷(目前还在待产中),对第一卷不感冒的不用看了。当然,要看的话我也很欢喜。 真的很喜欢国医贵女,喜欢温书,喜欢金钟楼、谢小迹,猴精,汪大小姐和西门庄主等等许多人。很幼稚的想法,希望他们能天天与我在一起,就这么结束,心里超失落。 新福利出台,一个作者,笔下不能同开两本v文,在这里,应该说是后天,也只能将其结束了。但想到在妙手里还能与他们再相见,也便释怀了! 将这些话写在章节下,是想着都追到这里了,应该是真心喜欢国医的妹纸,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r1152 ... () 三百八十六 我们的王! 386我们的王! “嗯,这什么意思?”她自问,金钟楼妻子这个身份还是够称职的啊! “你就不问问他去干什么?” “等他回来再问嘛。” 万心楼被她噎了一下,“你就不怕他有危险?” “我会等他回来的。” 这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好吗?! 她已经无可救药了,万心楼捂脸,不想和她说话。看来她是一点都不知道啊,金钟楼和芙蓉轩的那个女人可是关系匪浅。她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的具体计划,但在一开始的最初,也知道金钟楼对于那个女人的事颇为在意。 但愿是她想多了,毕竟无垢公子对温书的心意,还是有目共睹的。 呆在灰色的石堡中,也不知外界的情况怎么样了。外面喊杀声震天,石堡中却是一片平静。 女人抱着孩子熟睡,老人们裹着厚袄靠在一起。比起温书和万心楼,还要镇定许多。 “怎么,他们经常经历这种事吗?”表现得好习以为常,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老实说,对这一幕,让温书颇为讶异。 “不,他们会如此,并不是经常经历这种事。”沙石王国这些年都很平静,虽然常有别的部落进行滋扰,单是黑蛇潭就够他们望而却步了。像这一次,集体来犯,又成功渡过黑蛇潭的,还是第一次。 “他们无所畏惧,只是因为他们信任他们的王!” “沙石王翼夙?”温书也发现了,自她进入这个沙石王国时起,就发现这个地方的人对他们的王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尊敬与崇拜。不但好女色,还好男色,将无数的女人和男人抓进宫,不但没有人抗议,还一脸幸福我很幸运的样子。虽然说古代的人从不敢违抗他们的王,但这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初一,温书想到那个前不久被沙石王一掌劈死从高空坠落的男人,他真的是敌军的内奸吗?在沙石王被袭击后,他对他的关心和紧张不像是假的,若真想对他不利,那个时候对他下手岂非最合适的时机? 古人有大王出征,烹食妻子以激励士气这一说。温书每每听此,总是火冒三丈。这种灭绝人性的做法,是她最诟病的。 她怀疑沙石王翼夙,当着全城百姓和将士的面掌杀他最得宠的近侍,就是为了激励他所谓的底下人的士气。这无疑是温书的禁忌,她才不管沙石王是不是一国之王,他如此滥杀,就是一个暴君。 但想想,历史上又有几个君王,手底下没有无计的冤魂? “翼夙虽然性情乖戾,对于底下的百姓,却是全力维护的。他信奉的座右铭是:孤的领土,孤能动,天王老子不能动。孤的子民,孤能杀,阎罗王不能催!” 一个敢于老天和阎罗王叫板的人,也就翼夙一个了。 不管翼夙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战争开始之前,让老人女人和孩子受到最大的保护,让他们免除被战争的铁蹄蹂~躏,就这一点,他这个王没有让他的子民失望。 “翼夙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的局面,他在沙石王国内大肆兴修防御设施,筑造石堡,为的就是在这一天到来之时能给无力反抗的老弱妇孺以最大的保护。男人被他当牛使,老人女人和孩子待遇则全然不同。所以沙石王国的老弱妇孺是最幸福的。” 难怪沙石王国的人对他们的王如此信赖了,因为沙石王对老弱妇孺好,这些老弱妇孺又能左右他们家男人的看法。为了保护自己的爹娘女人和孩子,那些男人当然会积极冲在第一线,对他们王的决定没有任何怨言了。 而外面,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你想不想看?”万心楼忽然问温书。 “可以看到吗?” “跟我来。”像这种石堡,一般都有通风口。这种通风口是靠里面的机关控制的,万心楼是神剑山庄的庄主,对机关和锻铸工事都非常了解。 通风口是活动的,通过罗盘控制,罗盘转到哪个方向,通风口就会指向哪个方向。外面的人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通风口在哪里,对这个石堡只会无计可施。 “听谢小迹说,单是这个罗盘通风口设计,就花了沙石王国大量的金银。但事实证明,这是非常值得的。” “确实不错,但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温书摸着下巴暗忖,这个灰色石堡确实是最佳的避难地,然而一旦外面被人层层围起,这些人只会困死在里面。 先不说粮食和水的问题,就是人们所必须的氧气,无论这个石堡再大,也有用尽的一天。那些人只要把持过外面,严密注意这石堡周围,通风口就不敢随意打开,那他们这些人也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不过,当全城青壮男人都死绝了,这些老弱妇孺又怎么在这孤绝之地生存下去?到这里也就是极限了,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么多。 对于一个君王来说,真的到了拼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地步,也只有抱着全城共存亡这一个念头了。 但这样的结果,又太过悲壮! “不错啊,能想到这一点。”万心楼发自内心的赞赏,“这并不是全部。” “那还有什么?” “很快你便知道了。”万心楼意味深长地看了温书一眼,好戏现在才开始,等着看吧,很多事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温书歪了歪脑袋,心楼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灰色石堡还有别的名堂? 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万心楼来到这里还有别的任务,一个动辄影响整盘大局的任务。 在她们没注意到的角落,一个年轻女子抬起了头,看了那二人一眼。 万心楼已经打开了一处通风口,那是在顶部,万心楼带着温书飞上了房梁,便有个一尺见方的通风口出现在她们眼前。 “这个位置,大概可以看清城门和黑蛇潭的方向。”说是看清,也不过能看到一点点。万心楼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千里眼”,把玩在手中。 “你随身还带着这个?”这个心楼,真是越发看不明白她了。 “神剑山庄什么宝贝都有,这只是小意思。”说着,万心楼将千里眼递给了温书,“来,看看你家金钟楼怎么样了。” 温书不客气地接过,拿着千里眼,对着外面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金钟楼谢小迹等人的身影。 倒是翼夙,一身耀眼的金衣,直直闯入她千里眼的视线之内。 城门的激战并不顺利,沙石王国的军队节节败退。翼夙不知何时也加入了战圈,手上拿着帝临之剑,每一剑挥出,便有几个敌军的首级被斩下。 翼夙才刚加入战局不久,便改变了城门的形势。一干将士士气大振,很快就把这一小股敌军给击退了。 然而这时,一群蝙蝠奇兵从沙石王国的上空俯冲下来,落在了城内。这些人从沙石军队背后冲进去,与前面的军队里应外合,杀沙石王国的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些人的目标,还有一个,那便是沙石王宫。 “王,请你速回帝宫,这边交给末将,末将誓死守住沙石城!” 若是连帝宫都被敌军给侵占了,那他们就没有半点退路了。他们可以死,但他们的王不能有事,象征着沙石最高权位的沙石王宫,绝不能落在敌军手里。 而能够守住沙石王宫的,也只有他们的王。 沙石王飞身回到了沙石王宫,紧随着那些蝙蝠奇兵之后。 正这时,一个红衣小将领从远方奔来,目的地正是灰色石堡。站在石堡外,祭出了黄旗。 “心楼,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得转移了。”万心楼将温书带了下来,对着灰色石堡中的所有人,亮出了沙石王的令牌。 见此令牌者,如见国王陛下。一群人全都爬起,纷纷下跪。 “都起来吧,遵陛下圣谕,特带领诸位转移,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跟我走便是了。” 其他人都两眼茫茫,转移,这是意味着沙石城要失守了吗? “诸位不要担心,你们的王很快便会重整失地,卷土重来,你们很快就可以回到这里。” “……” “你们不是很信赖你们的王吗?到了这一刻,还要违背他的意愿?” 没有人再有迟疑,都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日月星火四圣使,uu看书 .uukanshu 还不出来见驾!” 万心楼对着人群里大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先后有四个女人站了出来。 “在!”x4 这些女人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妇人,有的包着蓝巾,有的正在照顾老父,有的之前还在给孩子喂奶,听到诏令,放下孩子便站了出来。 一瞬间,她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面容坚定、刚毅又果断,有着女巾帼的飒飒英姿。 这四人不约而同地扯掉外衫,然后将扯掉的外衫平摊在桌子上。这些外衫的内里用红线绣着属于她们各自的图案,分别是太阳、月亮、星星,还有火把。 这便是沙石王散落在民间的,掌握着沙石密钥的日月星火四圣使! …………r1152 ... () 三百八十七 6公子巧施妙计 387六公子巧施妙计(今天二更) 这便是沙石王散落在民间的,掌握着沙石密钥的日月星火四圣使! 不,或许应该说,沙石王所挑中的日月星火四圣使,来自于民间,是最为普通的妇人。无论谁,都猜不到这四位平凡的妇人还有这样一重神秘的身份。 沙石王不按常理出牌,确实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个地方。 日月星火四圣使,除了沙石王,谁也不知道她们的存在。就连她们四人,也只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是四圣使之一,完全不清楚另外三人的真实身份。 证实了她们四人的身份,万心楼点点头,掏出一道圣旨,让她们依次看过。日月星火互相对视一眼,每个人拿出四分之一份的玉佩,拼揍在了一起。 “这个,便是打开沙石密库的密钥?” “没错。”答话的是四圣使中的火,也是先前那个给孩子喂奶的母亲。 万心楼拿起四把密钥,按照沙石王的指示,找到了安插密钥的地方。将罗盘转至一圈半,通风口对应的位置,便是安插密钥的锁孔所在。 通风口在中天的位置,对应的便是地中。掏出一块石板,便看到玉佩形状的锁孔。 “就是这里了。”火圣使兴奋的道,万心楼看了她一眼。这位火圣使,似乎对这事特别的关心? “完成陛下的任务要紧,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哦?” “确实。”万心楼依次将四块碎玉佩放在特定的位置,这个锁孔上有着特定的纹路和图案,一一对应,就能拼出需要的效果。 四块碎玉佩都放下了,机关却没一点反应。 “转一下试试。”火圣使提议。 万心楼点头说好,伸出四根手指,按着玉佩往左的方向缓缓转了转,又往右转转,仍然没有效果。 “不用试了,这其中有一块是假的。”星圣使撇撇嘴道。这位星圣使,在这几人中最不引人注意。她的话比较少,更多的时候只是用一双安静的眼睛,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在温书和万心楼拿着千里眼看外面动静的时候,这位星圣使也在看着她们。 “假的,怎么会有假的?” “很简单,我们四人中有一个是假冒的。”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沙石王散落在民间的四圣使,怎么可能会有假的? “敌人已经渗透到我们内部,其目的便是冲着密库而来。她假扮成我们其中的一位,就是为了吊出另外三块玉佩。” “我有一事不解。”温书忍不住插话,“若这四人中有一位是假的,她为何不拿出真玉佩,待密库大门打开,她直接便能进去,又何必要节外生枝?” “她自然是等候最佳的时机。”星圣使看了温书一眼,淡淡道:“再过不久,整座沙石城,都有可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她又何必在此时打开?”说着,星圣使又看向万心楼,“何况这里还有一位高手,她没把握应付这位高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位假冒的是谁?”万心楼冷冷问道。 “谁最关心密库的事,谁就是假冒的。”星圣使的眼睛扫了一眼火圣使,显然是将矛头对准她了。 “我?”火圣使脾气上来了,“你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多问了几句,我就是内奸了?你这女人,可别血口喷人,我在沙石王国二十几年了,我会去干背叛沙石王国之事?” “那你怎么解释你对密钥的事这么在意?” “这个我能解释。”温书看到大家都在看她,笑着摸摸鼻子,“这位大嫂应该是为了她的儿子,如果我没说错,大嫂的儿子生了病。她这么急着转移,也是想让她的儿子早点好起来。”那孩子先前一直在用小爪子挠啊挠的,十分不安。大嫂喂食后,才睡了一会儿。 “还是这姑娘心肠好,为我说句良心话。我家小宝昨晚上就有些不对劲,本来今日一早便要带他去看大夫,谁知道敌军在这个时候打上门来。” 她是皇上选中的四圣使,是非常光荣的一件事,誓死也不会辜负王对她的信任。但她还是一位母亲,一位妻子。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不可能没有一点私心。何况她这还不是私心,只是性子急了些而已。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星圣使也知道自己错怪了人,赶紧岔开话题。 “难道除了这四把钥匙,还差一样东西?” “有反应了!” 原先毫无动静的所控,忽然自己运转了起来。 “应该是密库太长时间没有启动,反应有些迟钝了。”万心楼对此给出了解释。又或许,是这个密库启动的时间本来就设定得这么长,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安和怀疑原本就能带来许多不安定的因素。 这未必不是沙石王的算计之一,只是如果连这一点都被算计在内,那沙石王也太恐怖了。 密库的大门打开,地上绽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一排石梯延伸下去,在洞口,还能看到里面绽放出的金色光芒。 “是金子!” 里面该有多少的金子,才能在遥远的地底,绽放出这样的光芒! “这是金山哪,沙石王国的金山,就在沙石王宫的地底下。”不,严格来说,那不是金山,而是金子的海洋,整个的沙石王国地底,蕴藏的都是数之不尽的金银。这也就是为什么外人一直都找不到金山真正所在的原因,因为金山,就在沙石王的脚下。 沙石王唯一的弱点,便是这群百姓。 他不可能让这些百姓身无分文的转移,这些金山,是所有沙石百姓共同的财富。沙石子民用他们几代人的性命,世世代代守护着这里,守护着他们的金山,守护着他们的沙石王。 星圣使欣喜若狂,前一刻的隐忍和安静全都不见了,如鬼魅一般的速度夺过那四块密钥,然后飞身跳入了地底。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密库的大门便重新闭上了! “原来,真正的内奸是她。”火圣使不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 其他两位圣使也俱是微笑,而其他的沙石百姓则是一脸平静。 温书觉得最了不起的不是沙石王,也不是这几位被赋予特殊使命的圣使,而是沙石王国的这群百姓。 这是她见到过的最淡定的百姓,很多人都说,古代的百姓大多是愚昧的,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温书想,沙石王国的百姓才不是如此,他们什么都知道,仿佛什么都在意料之中。 “在沙石王国,有一个传说:沙石王国的金山有金山大神坐镇守护,它只给忠于沙石国的沙石子民使用。若其他人轻易动金山,金山大神便会动怒,将他们永生永世留在金山。” “日月水火四圣使,还不出来见驾!” 这便是了,王挑中的四圣使,从来不是日月星火,而是日月水火。日月、水火皆不相容,这才是四圣使的真面目。 而在灰色石堡中,有两个密库。一个密库通向生路,一个密库通向死路。那位星圣使,无疑正在死路上迈进着。 另一个密库打开了,沙石国的百姓进入了里面。他们只要在里面睡上一觉,醒来后,沙石王国的动乱便平定了。 星圣使进入密库后,从另一头也就是沙石王翼夙的寝宫为她的军队打开了通向金山的大门。 但不知怎么的,其他部落的军队也得到了消息,为了不想金山被星圣使这边搬至一空,两方一窝蜂地挤进了金山。 能搬多少,各凭本事。 而这时,更意外的事发生了。沙石王国从黑蛇潭到城门,再到沙石王宫这一路上,都散落着一锭锭的金银元宝。 敌军军队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财宝,都说沙石王国遍地生金,原来特么的是真的! 后来赶到的支援部队也不去支援了,只顾着捡金子。加上军中又得到各种各样的消息,东路军的军队已经全面撤离去搬金子去了,西路军的又杀了南方军多少人,抢了多少袋金子。北方军趁火打劫,专门在几路大军后面捡便宜。 天!这个情况,谁还有心思去拼命,兄弟们,我们都去搬金子! 就这样,沙石王国的将士们不费一兵一卒,就粉碎了几路大军的联合阴谋。而让“遍地生金”的传言成真,并巧妙地设下今后闻名于众国的“黄金计”的人,便是金钟楼。 而谢小迹也是将他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极点。uu看书 .uukanshu.co他和猴精二人,在几路大军里制造矛盾,引几路大军进入沙石城,抢夺金山。 当各国抢金子都抢疯了的时候,原本奄奄一息稳吃败仗的沙石将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将他们堵死在沙石帝宫下的金山内。 而金钟楼,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放这些人回归故里。经此一役,沙石王国外的几个部落已经是内患重重,彼此猜忌疑心,短时间内不可能组成联盟。即便在利益的驱使下组织在一起,轻易便能粉碎。 最重要的是,金山大神的传说,已经深深地印刻在每一个前往沙石王国夺宝人的心中。穷极他们一生,也不敢再踏进沙石王国一步。 当密库大门再次开启,温书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 金钟楼站在沙石王国重新升起的阳光下,耀眼地对她微笑。 …………r1152 ... () 三百八十八 3小姐终得圆满(大结局!) 388三小姐终得圆满(大结局!) 沙石王国事了,翼夙按照之前约好的,赠送了温书一座金山。这位性情乖僻、嚣张狂傲的沙石王,对温书露出了毫无隔阂算得上温暖的笑容。 原来沙石王宫,沙石王要杀温书此举,不过是一场戏,一场给初一看的好戏。 在温书和万心楼平安回到客栈后,谢小迹来到了帝宫,就温书一事向沙石王讨要一个说法。 两人的谈话理所当然的以破裂收场,话中还涉及到了许多敏感的词汇,譬如日月星火四圣使,譬如沙石王国的金山就在沙石王宫的地底下,其入口便在灰色石堡。 出人意料的是,初一并没有将这些事告诉给他的头领星圣使。 星圣使的真实身份,便是芙蓉轩的菁菁姑娘。一年前,前任星圣使因意外死去,沙石王必须要为星圣使重新找一个主人。 而菁菁姑娘混进沙石王国,本来就是受到她的部落指使。沙石王派人暗中调查,知道了菁菁的真实身份。他没有立即将其格杀,而是选择利用这个棋子,为将来某一日做准备。 活用这颗棋子,比杀了她更有好处,而且他脑海里已经想好了一盘不错的计划,于是他开始着手,布起局来。 星圣使死后,他命人改善沙石帝宫的密库,并且打造了一生一死两个密库。这其中,有三把密钥是相同的,还有一把,将是通向一生一死的关键。 菁菁手中所持的那一把,便是通向金山也是死门的钥匙。 既然这么喜欢宝藏,就让他们和宝藏一起永眠吧! 初一并没有将这事告诉给星圣使,但星圣使还是用她的法子从初一嘴中得知了真相。那个女人很有法子,白日像天使,夜晚则是魔鬼,勾人夺魄。为了不想被人得知她的身份,以星圣使的身份活动时,她都是易了容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温书和万心楼没有认出她来的原因。 金钟楼和谢小迹参与这事,不过是朋友所托。而那位朋友,他们两人至今都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或许你会问,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为何要这么不顾性命地帮他? 尤其是金钟楼,屈身于芙蓉轩,每日面对着个蛇蝎美人,还要与自己的新婚妻子分离,这又是何苦? 原因很简单,只是爱啊! 谢小迹收到沙石王国一封来信,写信之人,道明是他一手缔造了神明宫的宗主。他能缔造她,也能将其一手摧毁。若谢小迹能助他一臂之力,神明宫宗主从此永获自由,他会从她的梦里消失—— 因为事关温书,谢小迹不敢怠慢,也不敢大意。他立即找金钟楼商量此事,金钟楼握着信纸,呆坐良久。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神明宫一事,还尚未结束。只是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书儿知道,至少在了结这件事之前,不能给她知道。 谢小迹口中所说的,还有万心楼心中隐隐顾虑的,不过是一个假象。 在金钟楼的心目中,他不得不做的事,也只会与他的妻子有关! 这是为了,能和他的妻子永远厮守。 一生一世,不相离。 ………… 离开沙石王国,一行五人下了马,漫步在绿森林的小镇上。绿森林小镇又恢复了祥和,所谓的经河之水,终是没有派上用场,谢小迹和金钟楼并没有让这项大杀器有出场的机会。 温书最担心的事,被扼杀在摇篮里,为此她很高兴。 金钟楼的兴致也不错,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还能与书儿这样把手相牵,他已经不奢求什么了。 温书紧扣着金钟楼的手指,一边看着小镇上的风景,一边和他聊着沙石王国中事。 “金钟楼,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都已经直呼他的名字了,看来不好好回答,书儿可是会生气的呢。 “书儿想问什么?” 温书想问的事情有许多,譬如他和菁菁先前说的那番话,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又譬如谢小迹的试探和万心楼的隐忧,难道金钟楼差点有出轨的举动? 可这话,温书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的。她要问了,那她就是个没良心的,她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就是一个不信任丈夫的坏妻子。 温书咬着唇,苦恼得不知如何开口。 金钟楼伸出手,在温书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笑得温润如风。 “我和菁菁的那番话,不过是因为菁菁的意中人便是初一。” “啊?”这太惊悚了。 “想象不到是吗?初一早几年来到沙石王国,委身在沙石王身边。而在他的家乡,还有他未过门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菁菁之所以自愿请命来到沙石王国,都是因为想见她的未婚夫。” 温书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菁菁姑娘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在她来到沙石王国后,她的未婚夫早就忘记了她,心里还有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沙石王。菁菁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不但成了公公,还喜欢上了他们的敌人,这种打击也是无法想象的。 “菁菁一直深爱着她的未婚夫,但在那日,无论她怎么逼问,初一就是不说出金山的秘密,她便对他死心了。她对他用了摄魂术,套出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便放初一回去了。” 至于菁菁为何不杀初一,不是因为她对他还有情意,只因为她已知道,她放他回去,只会让他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让他死得更惨。 女人的爱和恨,本来就在一瞬之间。 而结果,初一惨死,这个可怜的男人,在为沙石王背叛了自己的未婚妻和整个部落之后,不过是这样凄凉的下场。 他有错吗?或许有错,也或许没错。这种事,又有几人能说得清? 正如金钟楼,他明明知道菁菁是他们的对手,却在她时而大哭和不停酗酒中,对这个女人心生了几分怜悯。 她本来不该有这样的下场的,但到最后一刻,她已经失去了她的爱人,唯有数之不尽的金子能给她安慰。 他现在只希望菁菁被送回故土后,能够重新生活,忘记这些创伤。 沙石王原本不愿留菁菁一命,但金钟楼赶去了沙石王宫,和他谈了一番话,沙石王便改变了决定。 谈话内容只有金钟楼和沙石王两个人知晓,但温书想,谈话的内容应该与与初一有关。 对于初一,沙石王心里终归有些内疚罢。 事情已经过去,新的生活很快便会开始。 而温书发现,自那日后,不时出现在她梦里的阴影消失了。 她把这事告诉给金钟楼,金钟楼听了后,微微一愣神,随即把人带入怀中。 那个人果然说到做到,兑现了他的承诺。 “金钟楼,我感觉我忘了一些事?”温书闷闷的声音从金钟楼的胸口传来。 金钟楼一边忙着亲她的脸颊,一边问道:“什么事?” “沙石王国里不是住了一个很可怕的人麽,我以为我这次去肯定能遇上他的,结果压根就没有麽~” “书儿想遇到他吗?” “唔,不想。”温书摇摇头,“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还是觉得永远不要再遇到他的比较好。” “书儿以后不会再遇到他了。” 温书从他的怀中抬起头,金钟楼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就像是下某种预言一般道。 温书眨了眨眼,有些事开始有点明白了,却不完全明白。 金钟楼笑了,笑着将人再次按入怀中,让温书没有心思多想。 与其花时间想这些扰人之事,还不如想想之前爹的提议。 他和书儿成亲已有一段时日,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 “金,金六哥,现在是白天。”温书提醒他这一重要事实。 “我知道。” “知道你还压上来?” “爹急着想要抱孙子,身为他的儿女,应该完成他老人家的愿望。” “哦。” “这才乖~” 温书的智商,如愿在金钟楼的一次次欺压下,跌至了谷底。 只是,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就不得而知了。明明知道自己说不过金钟楼,还兀自挣扎,岂非让这家伙如了愿? 何况,孩子什么的,温书想想就开心啊。 她和金六哥的孩子,嗯,小名叫金子或金元宝好了…… @@@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哦,uu看书. 原本以为一天三千写不完的,谁知码了六千(分两章),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还有一些事,就让他们留在彼此的心里吧。如果我发现有哪里忘了交代又必须交代的,会用番外的形式贴上来。 @@@ 接下来,这些人物还会在第二卷里出场,喜欢的妹纸可以去看看,不喜欢的也不会有影响。这样的结局就已经算是he了,至少我自己还是比较喜欢的。喜欢在完结章贴上“圆满”的标签,仿佛自己的人生也能得圆满。 唯一遗憾的,就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有空的话会专门写些他们的小番外,妹纸们偶尔想起这本书来,可以点点看。 最后向支持此文的妹纸鞠躬,对这本书怀的感情就是不一样啊~(我能说我在里面还打了下酱油麽~) 2015/5/30夜21:29r11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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