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的挽歌》 第一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那天偶然跟朋友聊天，朋友说：“磊磊现在是通缉犯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因为什么案子？”我略显惊讶，又在意料之中的回答了一句，从我认识磊磊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走上这么一条路，没想到的是，我会是在别人嘴里，听说他的消息。 “前阵子市局抓的那个毒贩子，王帅你知道不？都上法制新闻了！” “嗯，安壤市区和周边县市的冰.毒，八成都是他垄断的，我们见过几次！”我有一段时间沉沦毒品，所以跟他们那伙人，也多少打过一些交道。 “上周王帅宣判了，死刑……涉案100多人，磊磊也跟他混了一阵子，是主犯之一，传闻说他因为私藏枪支、贩卖毒品，现在被全国通缉了……” 朋友生动形象的跟我讲述着，磊磊这些年是怎么风光、怎么落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最后朋友忽然问我：“哎？你们不是兄弟吗？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呵呵……”我无言以对，尴尬的沉默了半晌，随后低声道：“我们不是兄弟，已经很久了！” “唉……你和他要是还绑在一起，现在早都混起来了，你们这伙人，也不至于这样！”朋友安慰了我一句。 “现在不也挺好么……”我随意的敷衍了一句，随后低下头，看着脖子上用丝线配饰的一颗菩提子，红了眼圈。 磊磊是我众多朋友中的一个，曾几何时，我们这个小团体，在这一方土地上，虽然谈不上呼风唤雨，但在同龄人中，也曾红极一时，却不知为何，会变的像现在这样分崩离析。 如今，只剩大家在社交软件上偶尔更新的动态，像是一根若有似无的线，还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当晚，我去翻看了qq的留言板和签名，想着那些年的人和事，除了不堪回首，还有会心一笑。 几个月后，我再次听到磊磊的消息，是啸虞说的，他在微信上告诉我，磊磊判了，罪名是非法持有和运输、贩卖毒品罪，刑期五年半。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踌躇良久，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竟然发现很多事情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磊磊今年26岁，这已是他的第三次入狱，如果还能再见面，我也该是而立之年了。 所以，我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把它们记录下来。 当年的记忆碎片有很多，勉强拼凑一下，会是个什么故事呢？ …… 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我的家乡在安壤，东北的一个小城市，普普通通的一座山城，景色秀丽，山河壮哉。 我叫韩飞，19岁，就读于安壤市第二高级中学，三年级五班，是这个被我看做牢笼一般的校园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学生，我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也不爱打扮自己，跟同龄的孩子比较起来，相对的有一点邋遢，按理来说，像我这样的孩子，总是被别人欺负的对象，但是并没有，大概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我比其他人要沉稳不少，加上我不爱说话，所以别人总以为我这个邋邋遢遢的孩子，也是一个狠角色，其实我的沉默，更多数是来源于自卑的。 我的记忆里没有母亲这个词语，一直是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的，12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了，而后我就跟了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后来爷爷也走了，是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这些一直是我心里的隐疾，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意识过，奶奶是我的世界里最伟大的人，我也从不会对人提起我的身世。 羞于启齿，源于自卑。 我的学习不算好，勉强可以卡在中等线，直到高一学期，我的班主任，现如今我已经忘了她姓什么了，只记得她是个数学老师，她在一次课间操的时候，用广播号召了一次全校性的捐款，而那个捐款的对象，就是我。 当广播里无比直白的播放出“一年五班韩飞，自幼父母离异，家境困难……现号召全校师生踊跃捐款！”那一刻起，我的自尊被彻底的撕碎了，虽然到了最后，大家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给我捐了款，但最最后，捐款只到了班主任那一层就停住了，我从没见过那些钱。 她用我的尊严，换了那点可怜的金钱！这件事直至今日，都让我觉的她恶心！很恶心！ 捐款事件之后，我一度自卑到难以言状，没有朋友的我变成了一个怪胎，虽然我也看过很多校园小说，那里面的主角也是出身贫寒，最后走上邪路，直至只手遮天，但我没有勇气，毕竟这是现实。 张啸虞！ 这个名字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但这个转折点究竟是好是坏，直到今天我也没想清楚。 张啸虞转来我班级的时候，已是高三了，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恰巧是高考200天倒计时。 那天我因为没有写作业，被英语老师赶到了最后一张桌子上坐着，英语老师是个很可爱的老太太，虽然嘴很臭，但她为了不让我上她的课，还自费给我买了个篮球，美中不足的就是，我根本不会打篮球…… “韩飞！我发现你们班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了！一天天的一点正事都不干，就你这个家庭条件，还这么没心呢？！！”英语老师在“没心”这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我知道她言外所指的是我的身世，虽然心里针扎似的疼，但我脸上依然很无所谓的，露出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笑容：“老师，你快给别人讲课吧！说我有啥用！要不是今天刮大风，我早就打篮球去了！” “哈哈哈！” 我的话引来了哄堂大笑，和那些所谓的好学生厌恶的眼神，英语老师听我说完，脸色更加阴仄：“听说你作文比赛拿了全校第二？那怎么就不能把这份心思，放在别的学科上呢？” “英语跟鬼画符似的，谁学的会啊！再说了，中国人不说鸟语！”我梗着脖子，再次犟了一句，虽然我的其它成绩一直是班级倒数前几名，但我敢保证的是，即使是年级组成绩最好的尖子生，语文成绩也没有几个人能超过我，我这种垃圾学生严重偏科，是所有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但只有我心里清楚，我根本不是偏科，我之所以语文成绩好，是因为我的语文老师，是唯一一个不用歧视、鄙夷的眼光看待我的老师，所以在她的课上，我会认真听讲，这是我对她的尊重，而我至今也还记得我语文老师的姓，她姓刘。 “你给我滚出去！现在不学鬼画符，将来就是个去工地做小工的命！”英语老师显然不打算用我来耽误其他学生的时间，习以为常的给我下了逐客令。 我站起身刚要出门的时候，身子忽然呆滞了一下，因为我的班主任正站在门口，我绝对不怕她，但是她家离我家不算很远，下班的时候经常能看见我奶奶，我对自己已经放弃了，但是我不想我奶奶，也用绝望的目光看我，我怕班主任会告我的状。 班主任走进教室，看见正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我之后，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后跟英语老师客气了几句，这时我才看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生，我记得他当时穿着一件松垮的绿色小衫，上面是黑色的条纹，这个男生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皮肤白皙，脸上带着个黑框眼镜，头发还卷卷的，体态微胖，长的有点神似《古惑仔》里面的包皮，看着就挺怂。 “这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大家欢迎欢迎！”班主任对着同学们笑了一下，仿佛除了我之外，她对谁都笑盈盈的，但后来我知道我错了，能让她横眉冷目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这个新来的。 ‘啪啪啪！’ 一阵掌声过后，班主任看着新来的：“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叫张啸虞……” “靠！！” “我操！！” “谁？张啸虞？！” “哎呀我去！！” “……！”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新来的刚一开口，全班顿时沸腾了，只有站在原地的我，显得一脸懵逼，因为我完全看不出来，那个讲台前面站着的，微胖的小卷毛，为何会激起全班的惊涛骇浪，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张啸虞当时已经是被全市的所有私立、公立中学开除过一个遍的学生了，安壤二高，就是他的最后一站，如果再被开除，他就基本告别学习生涯了。 张啸虞三个字，在安壤的高中生界，可以用一句古诗来形容。 天下谁人不识君！ 偏偏，我就是那个不识君的人，我从来不会跟这些学生混子掺和在一起，不是因为洁身自好，是怕挨揍…… “肃静点！上课呢！”班主任一嗓子过后，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班主任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看向了张啸虞：“你自己找个位置坐！” 张啸虞拎着书包，在班里扫视了一眼之后，很自觉地就走向了最后一排，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英语课继续进行，被新来的一搅合，英语老师也自然的忘了要赶我出班级这一茬，我也得以跟这个新来的，进行了第一次交流。 “以后，咱们俩就是同桌了呗？”张啸虞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呲牙问了我一句。 “不是，我是被赶到最后一排来的，下节课我就回去了！”我不耐烦的跟张啸虞解释了一句，随后用圆规不停地刻着桌子。 “那以后，咱俩直接就做同桌得了呗！”张啸虞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随后眼睛开始四处扫视，忽然指着前面的一个女生问我：“哎！她叫啥啊？” “哪个？黑脸的那个？于静！全校第一美女！”我看着班上最丑的女声，调笑了一句。 “别闹！就是那个马尾辫，穿着白色半袖，印出来彩色文胸那个！”张啸虞眼力异常敏锐的补充了一句。 “我靠！你这眼镜是透视的吧！”我顿时惊讶的看着张啸虞，随后又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叫江柔！” “哎呀我艹！这妞不错！”张啸虞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一张纸，端端正正的写上了江柔两个字，我看见张啸虞的字之后，心里不由得敬佩了起来，不夸张的说，这是我学生时代，见过写的最漂亮的字。 “那个呢？” “赵汝楠！” “那个呢？” “余叶慧！” “那个呢？” “高星敏！” 五分钟之后，张啸虞几乎把班里好看的女生问了个遍，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虽然写字漂亮，但文化程度着实不高，十多个名字，有一半是错别字，另一半里，竟然还有拼音…… ‘铃铃铃！’ 伴随着下课铃响起，我终于摆脱了喋喋不休的张啸虞，伸了个懒腰之后，打算去水房喝水，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把门堵住了，这个人我认识，是六班的汪信，他不算很厉害，但我绝对惹不起。 “你好，让一下……”我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汪信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满了鄙视：“你就是韩飞啊？” “啊…怎么了？”我听说他是找我，顿时一愣。 “怎么你妈b！你是不是给我妹妹写情书了？” “你妹妹谁啊？”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我也没招惹过姓汪的啊。 “齐雯！”汪信气势如虹的吐出了两个字。 ‘嗡！’ 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我脑瓜子里顿时一声轰鸣。 第二章 他是我兄弟 汪信说的齐雯，是我们年级组六班的一个女孩，说起来我跟她认识的方法，还真挺别致的。 我高二那一年qq逐渐兴起，qq聊天也在学生群体中变成了一种时尚，但尴尬的是，我根本就不会申请qq号，于是机智的我办了一件更加机智的事情，我在四班的一个学生那里借了一个qq，当时我家没有电脑，于是我就用从牙缝里攒下来的早饭钱去网吧，也不玩游戏，就为了聊qq，最后，我稀里糊涂的，就跟这个号码里的一个女孩聊上了，而这个女孩，就是齐雯。 聊了几天之后，齐雯托了一个同班同学给我带来一封信，里面讲的大概就是今天上课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或者是问我周末上不上qq什么的，我在激动之余，双手颤抖的提笔回信。 几个月间，我们俩来来往往写了大概几百封这样的信。 2015年，齐雯结婚了，老公是个平平凡凡，看起来很憨厚的男孩子，现在她可能已为人母了吧，恭喜你躲过我这个人渣，也衷心祝你幸福！ 我与她之间的书信至今珍藏在我的床柜里，信里从未提及情爱，但多年过后再次翻阅，却依然让人感觉到心里很温暖，学生时代的情愫，总是有一种朦胧美的，但通信几个月里，我从未见过齐雯，虽然两个班之间只隔了三个教室，但我仍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我不敢见她，因为自卑。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给我妹妹写情书了？！”汪信见我不答话，伸手推了我的胸口一把，把我从思绪里拉扯了回来。 “她根本就不是你妹妹！你管的着吗？”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咬着牙回了一句，虽然不明所以，但我心里清楚，汪信肯定也是齐雯的追求者之一，虽然我没有表示要追求齐雯，但我感觉，她就是我的，因为我们每天都在通信，我们知道对方所有的秘密。 汪信看见提到齐雯之后，我的反应果真变了，心里也更加笃定，于是伸手抓着我的衣领子，对着我脸上就是一拳，这一拳的力气很大，直接把我打倒了，我倒下去的时候还带倒了门后的水桶，水‘哗啦’一下洒了满地。 “艹你妈的！”跟汪信一起来的几个男生看见汪信动手了，紧跟着就都要动手。 我见过很多次别的班级斗殴，都是但凡有一个人被欺负了，就会出现一拥而上的场景，这个法则几乎适用于，所有肾上腺素与叛逆并存的学生时代里，但除了我们三年五班，这个班级就像是一盘散沙，我倒地之后，在我身边看热闹的同班同学顿时作鸟兽散，但脸上的表情很兴奋，仿佛看见我挨揍，也是一件很过瘾的事。 “哎！你们干嘛呢！”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是一个身高一米六几的胖子，说胖子不太贴切，因为他已经快胖成一个瑜伽球了，他叫剧丰，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白旋风，跟这体型真是绝配，但唯一让我疑惑的就是，他家是卖馒头的，我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吃馒头，也能胖成这个b样。 “艹你妈！滚！”汪信斜眼看了剧丰一眼，指着鼻子就骂。 “你们再这样，我就告老师了！”剧丰色厉内荏的威胁了汪信一句，但眼睛里也满是恐惧，毕竟当时我们五班是出了名的渣子班，不是坏学生那种渣子，而是彻彻底底的没家世、没智商、没魄力的那种渣子班，五班的怂，是全校闻名的。 “你告你妈b老师！操！” 一个满脸痘印的男生抬腿就要踹剧丰，这时剧丰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男生，伸手拉着剧丰，使劲向后一拽，才让剧丰肥胖的身躯堪堪躲开了这一脚，拽他的是一个很清瘦，有点罗圈腿的男生，肤色白皙，就是长的有点娘，他叫殷小鹏，他和剧丰，是我中学时代勉强能称为朋友的两个人，殷小鹏在当时是一个奇葩，他从来不去网吧，攒下来的钱都去书屋租了小说，一周十块钱，在我们眼里绝对是土豪了，我上学时看的小说，基本都是向他和剧丰借的。 “挺牛逼啊！想打架是吗？”汪信脸上怒色更浓，又向前迈了一步，我也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了剧丰和殷小鹏身边，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因为那一拳，也因为我那也许早就没有了的自尊，但我们没敢还手，我是真的打心底，害怕汪信这种学校里的混混。 “艹你妈的！以后离齐雯远点，听见了吗？”汪信伸手，不轻不重的给了我一个嘴巴子，随后转身就走，这一刻我忽然有点轻松了，因为汪信至少没说放学等着之类的，我相信，汪信打我，真的不费吹灰之力。 而汪信还没等走出门口，走廊里忽然窜出了一个人影，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 ‘嘭！’ 猝不及防的汪信，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从门外射了回来，直接扑倒在了我的脚下，门外的人影动作十分迅速，冲过来对着汪信的头上就开始踹，几脚下去之后，汪信鼻血横流，而他身边的几个男生刚要动手，看见冲进来的人之后，也集体的愣住了。 ‘踏踏踏！’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迅速汇集，随着这几脚过后，走廊里的学生全部围向了我们班的门口，过来看热闹。 ‘嘭！嘭！嘭！’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看见冲进来的张啸虞，对着汪信的头，一脚，一脚，又一脚，大概一分钟之后，张啸虞才收住了动作：“小狗篮子！谁让你来我们班闹事的？” “艹你妈！你谁啊！”汪信被这几脚踹懵了，擦着鼻血从地上爬起来，没敢动手。 “张啸虞！” 听见这个声音之后，走廊里再次泛起了一阵嘈杂的声浪，汪信扫了张啸虞两眼，点了下头：“我跟韩飞的事，你别管！” “他是我兄弟！”张啸虞毫不停顿，掷地有声的扔下了五个字，而我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身子一僵，顿时泛起一股暖流，这是我十九年的青春里，第一次听到兄弟这个词，这两个字，让我感觉到沸腾。 汪信呵呵一笑：“行！愿意管是吧？中午放学，校门口等你！” “哼！在哪能咋的！”张啸虞微微一笑，略带傲娇的回了汪信一句。 “对，到时候你别跑就行！”汪信扔下这一句话之后，带着人转身走了。 “放心，我肯定等你！”汪信走了之后，张啸虞看着脸颊红肿的我，忍不住笑了：“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你小心点吧，都说汪信有个哥，是职高的！挺有名！” “爱哪的哪的！谁来都揍他！”张啸虞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走回了座位上，跟着他身影一起的，还有全班同学的目光，这是五班这个散沙班，三年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扬眉吐气。 经过一出闹剧之后，很快又上课了，张啸虞全程没看过黑板，而是拿着他记录好的那张女生名单不停地向我提问：“哎，这些女生里，谁家里管的比较松？” “赵汝楠吧，我经常看见她晚上十一二点钟还在网吧呢！而且也总有校外的人来学校找她！”我开始耐心的回答起了张啸虞的问题，毕竟他刚刚对我有救命之恩。 “妥了！”张啸虞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拿起一张纸，开始写起了字。 “张啸虞，你原来在哪个学校啊？”我开始没话找话的跟张啸虞聊了起来。 “一高、三高、枫林中学、甫华中学、蒙古族中学、还有周边县城那几个高中，我都去过……你叫我啸虞就行，我朋友都这么叫我！”张啸虞头都不抬的说道。 “啸…啸虞！”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称呼啸虞，偶尔也叫他虞哥，因为他在一高的时候留级过两年，今年已经21岁了。 “安壤二高第一弹，发射！”啸虞和我说话的功夫，手里面写满字的纸已经叠成了一个心形，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接砸在了赵汝楠的肩膀上，赵汝楠侧头一看，正好看见了啸虞猥琐的眼神，啸虞呲牙一笑，给了赵汝楠一个飞吻之后，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纸条，赵汝楠脸色一红，弯腰捡了起来。 看着连话都没说过的两个人，瞬间变的眉来眼去，我顿时懵逼：“不是吧，这都可以？” “我跟你说，根据我读了五年高中的经验，想在学校泡妞，必须要把握好三条，胆大！心细！不要脸！”啸虞志得意满的笑了一下，转头看着我：“年轻人，慢慢学吧！” 就这样，几乎一上午的时间，啸虞的无数个心形小纸条，开始在班级的各个女生之间穿梭，跟越来越高兴的啸虞成反比的，是我愈发忐忑的心情，因为还有一节课就要放学了，我不知道已经盛怒之下的汪信，会在校门口用什么方式等待着我这个始作俑者，而啸虞根本没发现我的异常，依旧是各种小纸条不亦乐乎，还不断地在那张女生名单上写写画画，我隐约间看见了几个，写的都是“待开发”“成功率高”和“基本报废”等等等等…… 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捱过最后一节课的了，只记得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我几乎是跟着铃声一起站起来的，我想好了，不能走正门，要从学校厕所后面的围墙那里跳出去，这样会比较安全。 “哎！你干啥去啊？”啸虞看见我形色匆匆的起身，顿时一脸的不解，随后又笑了：“走啊，一起回家呗！” “汪信在校门口呢……”我满脸尴尬的提醒了啸虞一句，因为啸虞、剧丰他们都是市区的学生，所以都没有住校，而我没住校，除了市区学生的身份，只要还是因为费用太高。 “他算个jb毛啊！”啸虞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句，随后拿起宽大的校服就穿在了身上，也不问我的意见，拽着我就走。 不大一会，剧丰和殷小鹏也到了我们边上，我能猜的出来，殷小鹏相信汪信不会打他这种无辜的路人，而剧丰绝对跟我想的一样，打算跳墙，但他这体型，根本跳不出去。 就这样，我们四个心思各异的人，下楼之后并排向着校门走去，走在甬道上之后，我已经隐约看见了，校门外以汪信为首的的十来个身影，那一刻，我的腿都有点软了，而一边满脸无所谓的啸虞，却总让我感觉到心里莫名的踏实。 第三章 汪信的表哥 脚下二百米长的甬道，我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而且还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我多么希望这时候会忽然出现教导主任，或者一台警车，直接把汪信他们这群人抓走，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出现，而且二百米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我们学校出了校门之后是一条横亘的马路，对面是一大片平房，形成了无数错综复杂的小巷，而二高几乎所有的校园暴力事件，都是在这些小巷里发生的，这些别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小巷，却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禁区，即使是翘课去网吧，我也不会选择这些小巷里的捷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两个已经高中肄业的小混混，把你拽进去，抢光你的准备去上网的钱。 校门外，汪信远远地看见我们出来之后，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随后勾了勾手指，指向了校门对面的一片住宅区。 啸虞看见汪信的手势之后，脚下连停都没停，大跨步的就向最近的一个小巷子走了过去，我在后面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想好了，大不了就是陪啸虞一起挨顿揍，而且就算不进去，估计我也跑不掉…… 殷小鹏看见这个情况之后，本就白皙的脸上变得更白了：“……那个，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没义气！”剧丰听殷小鹏说完，顿时唾弃的说了一句，随后攥着满是汗水的拳头，也颤颤巍巍的跟在了我的后面。 “真有事，我先走了啊！”殷小鹏话音刚落，骑着自行车飞也似的消失了。 很快，我们两伙人就都走进了小巷里，这个小巷并不宽，只有一米多一点，勉强能并排站开两个人，汪信的身后此刻站着五六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但都是一些熟面孔，平时总能看见他们聚集在操场边的厕所里抽烟，那个时候在我的印象里，抽烟的学生，肯定都不是啥好人。 “你让我放学别走，就找来这么点人啊？”啸虞扫了对面的人群一眼之后，率先笑了。 “收拾你，足够了！”汪信模仿着香港电影里面的语气，十分傲慢的回到了一句。 “呵呵！”啸虞没还嘴，呲牙笑了，随后一直没有弯曲的右臂，就开始不断的抖啊抖的，仿佛触电了一样，配上宽大的校服，就像一只抽搐的蝙蝠。 对面的汪信看见啸虞这个动作，也露出了一副不解的神情，而啸虞就像一个优雅的公主一样，根本不管别人的动作，就是不断地甩着手，只有站在后面的我，才能看清啸虞到底在干什么。 ‘刷！’ 啸虞甩了半天之后，一根从椅子上拆下来的木板，顺着他的袖口一下就掉了出来，啸虞娴熟的抓住了木板的尾端，抬手就抽了上去。 ‘嗖！’ 木板带着风，直接就抽了出去。 ‘嘭！’ 汪信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顿时抽出了一道凸出来的印子，我身边的剧丰看见动手了之后，想都没想，双手抱头，直接蹲在了地上，做好了挨揍的准备，而我在这一瞬间也慌了神，我本来想的挺好，等打起来，就算打不过也得护着啸虞，不能让他因为我挨揍，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啸虞竟然先动手了，而且我发现，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没有动手的勇气。 “去你大爷的！”啸虞一击得手之后，手里的动作根本没停，对着汪信的头上又是两下，随后一脚踹倒了汪信，轮着木板就向后面那几个人打去，估计后面那几个人，也听过张啸虞这个名字，在见识了他的凶猛之后，还真就没人还手，被啸虞几棍子就赶出了小巷，打散了。 啸虞从小巷一路追出去，也不知道追没追到人，几分钟之后，他满是失望的拎着那块木板走回了小巷，四处张望了一眼：“那个傻逼呢？” “谁？”我看着战神附体的啸虞，满是崇拜。 “就是带头的！叫汪信那个！”啸虞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我问了一句。 “我艹！人呢？”我向四周看了一眼，也懵了，因为我全程都在观看啸虞打架，但汪信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直到现在，啸虞我们偶尔小聚，也会把汪信消失的原因列为当年十大奇迹之首，我至今还笃定的认为，这孙子肯定会轻功。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走，回家！”啸虞显然很满意这个战果，随意把木板一扔，搂住了我的肩膀，又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蹲着，而且双手抱头挡住耳朵的剧丰，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傻逼！人都走了你还蹲着干啥，走了！” “呼！” 剧丰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缓缓站起了身：“他们下手挺轻啊，我都没感觉疼！” “确实傻逼！”我赞同的看了啸虞一眼。 “哈哈哈！” 啸虞开口一笑，我们三个人仿佛得胜的将军一样，踏着阳光迈出了小巷。 “啸虞，咱俩今天刚认识，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啊？”我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你不是也帮我泡妞了吗！”啸虞想都没想，理所当然的回道。 “我是说真的，汪信不好惹！”虽然啸虞一上午打了汪信两次，但我仍然感觉心里发虚。 “我对谁都这样！我喜欢交朋友！”啸虞看了我一眼，眼镜片上还反着光。 “那你刚才打架之前，为啥还要跳舞啊？是不是请神呢！” “操，别提了！在一高的时候，我们打架都把木板藏在袖子里，用的时候也方便，没想到你们二高的校服竟然和一高不一样，袖口太紧了！” …… 中午回到家里之后，我勉强的吃了口饭，心里却一直没底，我躺在床上，始终怕汪信会报复，越想越乱，越想越怕，最后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一节课上课的时间了，我看了一眼时钟，胡乱的拿起外衣，穿上之后就往学校走。 虽然我经常迟到，但今天不同，因为下午有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而且我也怕汪信会报复啸虞，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潜意识里还是想陪在他身边，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啸虞只来了一天，就因为我对上了汪信，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为我出头，除了感动之外，我觉得我和啸虞会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们家离学校不远，赶到学校的时候，第二节课已经开课了，我推开后门，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座位上，侧头一看，啸虞不在，而殷小鹏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用书挡住了脸，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在座位上坐稳了之后，伸手推了殷小鹏一把：“哎！啸虞哪去了？” “嗯？谁？”殷小鹏睡眼惺忪的坐直了身体，满脸疑惑的问道。 “张啸虞啊！他人呢？”我以为啸虞和殷小鹏换了位置，但抬头一看，殷小鹏的位置是空的，不由得就有些紧张：“你说他不能因为打了汪信，被警察抓了吧？” “啊！你说那个新来的啊！”殷小鹏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随后抿着嘴看向了我：“他中午挨打了！” “挨打了？怎么还能挨打了呢？”我顿时一愣，随后满脸焦急的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职高的人过来的，来的那个人叫刘庆，在职高挺出名的，汪信是他表弟，今天中午校门还没开的时候，我就到了，不大一会张啸虞也来了，当时他正在路边摊吃东西呢，忽然刘庆就带着一群人过来了，那些人二话不说，围着张啸虞就打，当时张啸虞捡起了一块板砖想要还手，但是被刘庆用刀给抵住了脖子，他说张啸虞再动一下就捅死他，张啸虞也确实没动，被一群职高的学生，当着全校的人面前给放倒了，打了至少十多分钟，才停手！” “啸虞没事吧！”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的耳朵‘轰’的一声，我是真的害怕了，但我不知道这种恐惧，究竟是来自于汪信还是啸虞。 “没什么大事，就是鼻子被打破了，流了好多血，刘庆他们走了之后，张啸虞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二话没说就走了！”殷小鹏绘声绘色的讲完了之后，才继续道：“哎！你知道吗，张啸虞挨完打之后我才听说，原来他在上一个学校的时候，就是那个学校的年级组大哥，后来因为打架被开除了……” 殷小鹏后面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那一节课我满脑子都在想象着事态的发展，汪信这种学生，平时在我眼里就是高不可攀的，因为他身边聚集着一群和他有着共同爱好的学渣，虽然我也是个学渣，但绝对不是一个会打架的学渣，啸虞今天刚刚转校，就为我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打，想到这里，我胸口很压抑，想为他报仇，但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张啸虞，谁会愿意为了我去跟汪信树敌。 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汪信找人打了张啸虞的事，已经在整个年级组传的沸沸扬扬，整个课间我都跟剧丰呆在一起，连班级都没敢出，因为同学告诉我，汪信找了一群人，就在教学楼的出口等着我的出现，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人在等待未知事物的时候，内心波动是特别强大的，我是一个心思复杂的人，越是这种复杂的心思，越会让一个人沉溺在恐怖的世界里，说白了，就是自己吓唬自己，索性这种恐怖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第三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啸虞回来了。 第四章 另一个世界 “虞哥，你没事吧……”看见啸虞还有些微肿的脸颊，我有些动容，也有些难过，但实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所以特别假惺惺的安慰了一句。 “没事！”啸虞仍然无所谓的一笑，随后又扫了我两眼：“汪信没找你麻烦吧？” “下课的时候，他在教学楼门口堵我，我没敢出去……”我声音不大，有点脸红的说道。 “呵呵，他快了！”啸虞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直接把这事翻了篇，依旧掏出那张写满了名字的小纸条，开始跟班里的女生们书信传情，仿佛中午挨了打的是别人一样。 几分钟之后，啸虞接到了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的一张纸条，看了一遍之后，很快露出了满脸淫笑：“哎！你身上有钱没？” “哦，有！”一节课下来，我被啸虞突兀的问题，和跳跃性的思维折腾的够呛，随后从身上掏出了二十块钱：“给你！” “啧……这些，也不够啊！”啸虞接过我的二十块钱，又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二十多块钱，满面愁容的嘬着牙花子。 “你要干嘛啊？二十多都不够？”我看着自己半个月的零花钱，竟然被啸虞嫌弃了，有点不高兴，当年的物价还没有现在飞涨的这么严重，所以四十块钱对于高中生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 “赵汝楠答应晚上跟我出去开房了！我们俩吃点东西，之后去网吧上会网，然后再开个旅店，最少也得一百块钱！”啸虞轻车熟路的报出了价格，随后呲牙看着我：“能不能帮忙，再给我凑点？” “这……行！”我本来想拒绝的，因为我在班里就没有几个朋友，而且大家都是穷学生，但看见啸虞脸上的伤，我还是答应了，我想了一下，写了一张纸条，给剧丰扔了过去，不大一会，纸团又扔了回来，我打开之后欣慰的一笑，因为纸团里面还夹了十多块钱，连一毛的硬币都掏出来了，把钱给了啸虞之后，我又写了一张纸条，打算给殷小鹏扔过去，但刚一抬手，就被啸虞拦住了。 “你干嘛？”被啸虞拦住了之后，我以为老师来了，所以看了一眼后门的玻璃窗，但并没看到什么人。 “你这纸条要扔给谁啊？”啸虞看了一眼方向，问了我一句。 “殷小鹏啊，怎么了？” “殷小鹏是那个小白脸吗？”啸虞语气里很是厌恶。 “对啊，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别找他借了，我不花他的钱！”啸虞恹恹的把我手里的纸条撕碎之后放进了桌箱里：“中午我打架的时候，他离我就不到两米，结果动手了之后，这孙子跑的比谁都快，我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我打架他可以不帮忙，但是他也不至于跟个兔子似的躲着我吧！” “他就是胆子小，其实人还是挺好的……”我含糊其辞的解释了一句，其实如果中午不是因为我才打起来，可能我会和殷小鹏做出一样的选择，像我们这种学生怕事的程度，是张啸虞无法想象的，我虽然把自己伪装的很强大，但其实胆子可能都比不过剧丰。 “我烦他！”啸虞简洁明了的回了我一句话，随后又笑了：“现在有五十多块钱了，想办法，再整五十呗！” “整不到了！”我直接摇头拒绝道：“这五十块钱要是给我们，剧丰我俩能在网吧扎一个礼拜了！” “那行吧，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啸虞也不勉强，见我拒绝了之后，又继续开始跟赵汝楠写纸条了。 “哎…啸虞，你们晚上开房，都干嘛啊？”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处男，对于这种开房一类的话题，自然是无比的感兴趣，所以总想晦涩的多了解一些。 “开房能干啥，睡觉呗！”啸虞根本没听出我的话外之音，随意的回答了一句。 第三节课很快也混了过去，下课铃声刚响起的时候，啸虞身子一震，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走！” “干嘛去？”我侧头问道。 “汪信不是在楼道口堵你呢吗，找他去！”啸虞把赵汝楠递过来的纸条随意的往兜里一塞，站起身就往外走，我跟在后面，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跟在了啸虞身后。 很快，我就见到了堵在楼道口的汪信。 “艹你妈！你还敢来上学呢？”汪信脸上被啸虞抽了一木板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青紫状，但从眼神能看的出来，他带着一股得胜者的骄傲。 “呵呵，小比崽子！”啸虞看着汪信那边的几个人，依旧是那副不屑的神情：“你不是能找人吗？告诉中午那个傻逼，晚上下了晚自习，还在学校门口，我跟你们接着玩！” “行啊，正好中午打你，我也没打过瘾呢！”汪信脸上的自信更浓，跟啸虞说完话之后，又伸手指向了啸虞身后的我：“还有你！你也别跑昂！” “……”我看向汪信的目光有点闪躲，也没敢答话。 “走吧！”啸虞仿佛看懂了我的懦弱一样，伸手搂着我的肩膀就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听到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群装逼犯！” 当年的学校里面手机还没有普及，更没有智能机，所以一台带着手写笔的电阻触屏手机，已经算是绝对的奢侈品了，而第四节课上课的时候，我发现啸虞手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台手机，他几乎一节课的时间，都在发着短信，直到最后几分钟，他才露出了笑容，跟我聊起了天。 “哎，小飞，你认识二黑吗？”啸虞开口问道。 “不认识，听说过！”我点头答应了一句，二黑今年大约而是二十三四岁，在市区已经是一个比较出名的混子了，我也经常听到别人提起这个名字：“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啊，瞎问呗！我俩关系不错，等哪天咱们一起出去玩！”啸虞说话间，手机响了起来，他又开始继续发起了信息。 我们学校当时下午有四节正课，还有两节晚自习，晚上放学一般都要8点了，四节正课上完之后，我们都在学校的食堂吃饭，但是在食堂的时候，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啸虞，说实话，我挺害怕在这里碰上汪信的，所幸的是，虽然啸虞不在，但汪信也没来。 打好了饭之后，我随意的挑了一个桌子就坐了下来，不大一会，剧丰也端着盘子坐在了我边上，脸上满是兴奋的看着我：“哎！小飞，你听说了吗？” “听说啥了？”我顿时挺有兴趣的抬起了头，以为剧丰又听说了什么花边新闻，也想跟着开心一下，往下压一压我略显恐惧的心情。 “你不知道啊？我跟你说，啸虞中午不是和汪信打起来了吗，后来汪信的表哥刘庆来了……”剧丰绘声绘色的开始描述了起来。 “我知道，殷小鹏告诉我了！”我听说是这件事之后，顿时没了什么兴趣。 “那啸虞跟汪信约好了晚上放学要约架，你知道吗！”剧丰放出了重磅消息。 “知道，是我们俩一起去约的汪信……”我点了点头，咬了一口馒头。 “……”剧丰听说我都知道，顿时没了什么交谈的兴趣，继续问道：“那啸虞那些朋友都是干嘛的啊？看起来好凶！” “朋友？什么朋友？”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刚才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没看么？”剧丰睁大了眼睛。 “没有啊！怎么了？”我听剧丰说完，直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几步跑到了食堂外面，刚出门，我正巧遇见了殷小鹏，他笑着看向了我：“小飞，听说你下午在班里借钱啊？” “啊，对！”我点了点头，心想如果殷小鹏把钱给我的话，我再拿给啸虞，顺便帮殷小鹏说几句好话，因为殷小鹏平时比较受欺负，如果啸虞照顾他一下的话，他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啊！没事，我就问问，顺便告诉你，我没钱！”殷小鹏说完，甩开两条罗圈腿大步流星的走了。 “傻逼！没钱你问我干嘛！”我看着殷小鹏的背影，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后出了食堂，从我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校门，放眼望去那一瞬间，我顿时懵逼了。 此刻的校门外，最少停了二十多台车，好一点的有奥迪、宝马，差一点的有老掉牙的捷达、奥拓，还有四五台出租车，但这些车的共同点就是，它们全部打着双闪，而车的两边，最起码站了四五十个社会青年，这些青年跟我平时见到的那些学生痞子完全不一样，它们剪着干净利落的小寸头，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抽着烟聊天，我扫视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啸虞的踪迹，他正在人群中央的位置和几个人聊着天，他身边的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但最显眼的几个，竟然都是我们学校各班级的大抗。 啸虞身边这些大抗，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平时都不怎么来上学，但在二高，绝对都是跺跺脚就能落一层土的人物，我没想到，刚刚转校过来的啸虞，竟然还认识这么多我们学校的人，如果汪信早一点看到这一幕，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招惹啸虞。 我看向啸虞的同时，他刚好也看见了我，举起手向我挥了一下，我点点头，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走进这一群人中间的时候，我挺紧张的，但是还莫名觉得很牛逼，不大一会，我就到了啸虞边上，这时我才看清，他身边的人里面，在二高最出名的，有十一班的匡思宇和一班的燕波，众人都在不断地看着手机和手表，显然是在等待着汪信一伙人的到来。 “我兄弟，韩飞！”啸虞搂着我的脖子，向众人介绍到。 “看着眼熟！”匡思宇扫了我一眼，声音不大的说道。 “你好！”燕波看着我笑了。 “你们好！”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在这一瞬间，啸虞带着我，见识了一个我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第五章 色中饿鬼 我们一伙人站了大约能有几分钟之后，一个学生就跑了出来，我认识他，他叫张艳军，在我们学校也挺出名的，平时去厕所的时候，我总能看见他们一伙人在那里抽烟，每次我都是状若随意的绕着走的，但张艳军此刻就像是一个跟班小弟一样，走到了我们身边，点头哈腰的跟众人打着招呼：“思宇哥！波哥！啸虞哥！” 张艳军一一打着招呼，目光扫到我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我能确定他不认识我，但他还是礼貌的点了下头，我也点头笑了一下，打过了招呼之后，匡思宇先开口了：“你看了吗？里面啥样啊？” 张艳军点点头，谄媚的笑道：“我刚去看了！汪信那个傻逼在班里窝着呢，可能是看到咱们这边的人了，连饭都没敢吃，听他们班的人说，他上课的时候打了好多电话！” “呵呵，这傻逼还敢打电话叫人呢？我看他就是欠揍！”燕波火上添油的看着啸虞：“一会打起来，我开头炮昂！” “呵呵！行啊！”啸虞笑着答应了之后，拍了下匡思宇的肩膀：“你们先聊着，我去跟社会上那边的朋友打个招呼！” “嗯，你去吧！”匡思宇说话间又伸手指向了张艳军：“这是我弟弟，平时我不怎么来上学，你帮我照看着他点！” “行，有事来五班找我。”啸虞说着话顿了一下，又伸手指向了我：“我不在的时候，找他！韩飞！” “麻烦你了昂，啸虞哥！”张艳军奉承的笑了一下，又看向了我：“还有你，飞哥！” “啊…没事！”第一次被一个比我还出名的人叫哥，我感觉很不适应，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答应了一句。 几分钟之后，啸虞我们俩再次回到了学校，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不禁问道：“啸虞，学校门口整了这么多人，一会不能把警察招来吧？”高中三年，我亲眼见证了很多次的大型斗殴，很多次都是校外小混混聚在学校门口之后，很快就被派出所过来轰散了，所以也不无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看见开宝马那个了吗，他爸是纪检委的，这片派出所长是他小舅，一会警察来了，他出面去说！”啸虞随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回去上自习吧，等晚上放学，我让你亲手扇汪信的嘴巴子！” “妥了！”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感觉更加没底了，但也隐隐的有些小激动，可能是刚刚被张艳军那一句“哥”叫的，我忽然对啸虞的生活很憧憬。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之后，啸虞说他要继续陪校外的那些朋友去呆一会，就自己出去了，而我正坐在座位上写作业呢，一个男生走过来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门口有人找你！” “啊！谢谢啊！”我抬头一看，张艳军正站在门口的位置，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飞哥！”张艳军看见我过来，机智的叫了一句。 “嗯，怎么了？”我越来越习惯张艳军的叫法了。 “没事，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汪信怂了！”张艳军不无得意的开口说道。 “怂了？啥意思？服软了啊？”我开口笑了。 “没有，就是我刚去他们班看了一眼，他人不在，听他同学说，上课的时候他请假去厕所，结果人就再也没回来，连书包都没拿，我估计着是跳墙跑了！” “哈哈，这个傻逼！”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张艳军走了之后，我很快下楼，打算到校外把这个消息告诉啸虞，结果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学校门口的车和人，早都已经不见了，于是又用超市的公用电话，给啸虞打了过去。 “喂？谁啊？”啸虞那边的声音很吵，应该是在车里。 “虞哥，我是小飞！”我语速很快的回答了一句：“你们去哪了？我在校门口没见到你们！” “哦，我和燕波他们出去一趟，怎么啦？” “刚才张艳军跟我说，汪信跳墙跑了……”我把张艳军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我也接到这个消息了！汪信跑就跑吧，我们现在往职高走呢，职高是寄宿学校，刘庆肯定在学校呢，我去抓他！”啸虞随意的回道。 “哦，那你们小心点！”听说啸虞去职高没带我，我的心情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挂断电话之后，我返身回了学校。 …… 第二天一大早，汪信同样没敢来上学，我来到班级的时候，啸虞已经到了，坐了五六分钟就上课了，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妖婆的课我毫无兴趣，于是转头看着笑容满面的啸虞，伸手推了他一下，想问问他昨晚去职高的事：“哎！昨天晚上，怎么样啊？ “呵呵，挺好！”啸虞露出一口大白牙，淫.荡的笑了出来。 “什么叫挺好？”我被啸虞说的一脸茫然。 “哎，我跟你说，赵汝楠自己在家的时候，闲着没事肯定经常自抠！”啸虞说话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你说啥呢，什么啊就自抠……我艹！一天你就把她睡了？”我忽然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啸虞。 “嗯，我跟你说，她下面这么大！”啸虞一边说话，还一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指着那个o说道：“我亲手测量的，真的这么大！” “哎，那你给我讲讲，那东西长啥样？”我听啸虞这么一说，顿时激动了起来，对于我这种比较晚熟的孩子来说，啸虞简直就是我的性.启蒙老师。 “嗯，这玩应怎么形容呢……你看过鲍鱼没？” “没有……” “……初中生物书上那个图片你没看过吗？” “看过，一样吗？” “基本差不多，但是每个女的又都不太一样，对了，你等会啊！”啸虞说完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在书包里翻了好一会，拿出了一个mp4，然后在里面调出了一个视频：“看这个你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啊？”我一边说话一边接过了耳机，紧接着，东京热的片头曲就响了起来，几分钟之后，我和啸虞一人带了一个耳机，仿佛做贼一样的看起了日本小电影。 mp4的内存很小，所以存的电影全是一个个的小片段，很快就播放完了，我伸手捅咕了啸虞一下：“哎！你再给我看一遍呗！” “看一遍就得了呗，你看那么多遍有什么用，愿意看，你看你对象的去！”啸虞果断拒绝了我，把mp4收了起来。 “我哪有对象啊！”我被啸虞噎的够呛。 “那个齐雯你俩不是处对象呢吗！你找她出去约炮啊！”啸虞不以为然的回道。 “我跟齐雯就是普通的……你怎么认识齐雯的？”我忽然扭头，看着眼前神秘的啸虞，这个只来了一天的新生，就仿佛知道所有人的秘密一样。 “啊，也没什么，就是早上她给你送来的情书，我看了一眼！”啸虞再次掏出了那张写满女生名字的纸条，但我清晰的看见，赵汝楠的名字已经被他打上了一个红叉。 “你怎么能偷看我的东西呢？”我听啸虞说完，十分生气的看着他。 “我闲着没事就看了一眼，然后又帮你回了一封信！”啸虞说话间又开始在江柔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随后拿出一张纸写到：亲爱的小柔柔，昨晚在睡梦中，我无意间梦见了你那白花花的大屁/股，一早起床就情不自禁的撸了一发，你知道吗，梦中你那淡淡的体香，至今还在我鼻尖萦绕…… “你他妈能不能别瞎整！”我亲眼见过啸虞写给其他女生的信，深知他被下半身左右的钢笔下，那些难以启齿的词汇，于是嗓门瞬间提高了一个八度，接着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都看向了我这个位置。 讲台上面的英语老师也听到了我的声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韩飞！你不想学习，也别影响别人！你给我滚出去！” 英语老师话音刚落，张啸虞直接举起了手：“老师！我也想出去！” “你也滚！” 英语老师脸色越来越差，目光扫视了一眼其他的同学：“还有谁不想上，一块滚出去！” “老师！那我也走了！”剧丰看见我和啸虞站起身之后，也跟在了我们两个后面。 五分钟之后，啸虞、剧丰我们三个人就坐在了校园角落的小篮球场里，我嘴里仍然在喋喋不休的埋怨着啸虞：“大哥，我们两个就是纯洁的友谊关系，你这么一整，她得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 “我跟你说，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啊，在学校的时候不下手，到了社会上你得后悔死！你知道我那些朋友不上学了之后，再想泡个妞有多难吗？”啸虞十分有理的反驳了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懂不？” “我感觉虞哥说的对！”剧丰深以为然的跪舔了一句。 “滚犊子！”我抬起腿，对着剧丰的屁股就是一脚，随后扭头看向了啸虞：“你信里都说啥了？” ‘啪！’ 啸虞潇洒的点燃了一支烟：“……我忘了！” “你……！”我伸手指着啸虞，气的说不出话来。 “哎，虞哥，昨天晚上你们去职高，啥结果啊？”剧丰插嘴问道。 “呵呵！”啸虞眯着眼，笑而不语。 那一晚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几天之后我听说，就在啸虞去了职高的第二天，刘庆就辍学了。 我再次见到刘庆，已经是几年之后，那时候我正在给甘老大当司机，一次去保养车的时候，我偶然看见了穿着一件沾满油渍的工作服，鞋子脏兮兮的刘庆，他眼神里完全没有了那种桀骜的神彩，只是左脸上的一道刀疤，异常醒目。 第六章 新的朋友 啸虞代替我给齐雯写了一封信之后，在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了齐雯的回信，信里的内容让我大感意外，为了这一段，我还特意找出了那封信，主要内容如下： 小飞，没想到你会这么直白的说出你内心的想法，我很意外你会喜欢我，不过说真的，也许我也是喜欢你的，哈哈，爱情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好呢，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就像金岳霖和林徽因一样，但是既然你对我表白了，那么我也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我同意你的说法，我们可以交往一段时间看看，那么，这周六我们一起出去玩吧！ps：做我男朋友会很辛苦的呦！ 看见这封信的一瞬间，我整个人是懵的，因为我是真的真的没打算过要追求齐雯，我只是想有一个好朋友，平时可以写写信，谈谈心，仅此而已，除了自卑的因素之外，我心里也深知我是配不上齐雯的，虽然我们两个没有见过面，但是学校的板报上，经常会出现她的名字，优秀共青团员，全校三好学生，年级组学习标兵等等等等。 她是荣誉加身的公主，而我更像是一个捅了篓子以后，只会躲在啸虞身后的跳梁小丑。 比我同样兴奋的，就是始作俑者张啸虞，他的嗨点来自于帮齐雯送信的女生，那个女孩我认识，因为我和齐雯之间的大部分的通信，都是她帮忙送来的，她叫刘美琪，人长的不是很美，但是有一种难以描述，却很迷人的韵味，最重要的是，她在我们年级组，也算是一个大姐大的存在。 “小飞，你能不能帮我联系联系刘美琪？”啸虞眼冒桃花的捅咕了我一下。 “不行！刘美琪我可惹不起，我见过她打架，把一个男生从走廊这边，一直踹到了另一边！”我一边拒绝，还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距离。 “你这样做，可就不够意思了昂！”啸虞皱眉看向了我：“我都帮你把幸福找到了，你就忍心看我打光棍啊？” “你什么时候光棍了，你不是有赵汝楠吗！”我十分鄙视的回道。 “赵汝楠不算，我们两个之间早就说好了，我们俩属于是友谊炮，平时大家可以在一起睡觉，但是绝对不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也就是说，我们只是纯洁的炮.友关系，你懂不！” “你们玩的真埋汰！”我鄙夷的看了啸虞一眼，继续道：“你别打刘美琪的主意了，就算想和她处对象，你也自己说去，我绝对不管！”我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凭啸虞这种招蜂引蝶的性格，万一到时候把刘美琪甩了，那她盛怒之下，还不得把我脑瓜子削放屁了啊！ “…….”啸虞低头沉默了一会，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这样，到时候齐雯找你出去玩，你让她也叫着刘美琪，然后我和你一起去，这样行吗？” “嗯……行吧！”我想了一下，啸虞这个提议没毛病，我还真没办法拒绝，而且我跟齐雯还没见过面呢，只有两个人一起，也显的尴尬。 之后的几天里，啸虞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还真的不跟班里的那些女孩勾搭了，就一心等着和刘美琪的见面，而我也在期盼中，一直想象着齐雯的样子，这几天的日子过的很平静，但一直让我惴惴不安的，就是汪信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张艳军说，他请了长假。 对于我这种厌学心理严重的学生来说，日复一日的机械化课程，肯定是索然无味的，这种心理带来的好处就是，我的时间仿佛都比别人过的快一样，眨眼间，日子很快就到了周六。 按照常理来说，高三的学生周六是不放假的，只有周日的时候才有半天的假期，但那个时候，刚好市教育局在试行一种减压教育方法，安壤市二高很幸运的被选成了试点单位，于是在一大批家长的怨声载道，和学生们的欢呼雀跃中，二高成了全市唯一有双休日的高中。 我和齐雯约定见面的地点，选在了安壤市的东环公园，这天我特意选了一身比较干净的衣服，还罕见的去熨了一下头发，我高三的时候正流行非主流，所以我的头发还挺长的，长到挡住了左半边的脸。 等我收拾完毕，赶到了公园的时候才发现，啸虞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哎，你来的挺早啊！”我远远的跟啸虞打了个招呼。 “必须的！我跟你说，昨天晚上一想到要见刘美琪了，我激动的都没睡好觉！” “至于么你！”我呲牙一笑，嘲讽了啸虞一句，其实我自己也是两点多才睡着的。 “哈哈，齐雯说了几点到没有？”啸虞显然也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我刚站在他身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发蜡味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廉价的电子表，点点头：“约好了九点，应该还有十多分钟吧！” “嗯，那就再等一会吧！你渴不渴，我去买点饮料！”啸虞说着话，从兜里拽出了两张百元钞票，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今天吃东西，开房，全算我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我被啸虞阔绰的出手惊呆了。 “我骗我妈说，学校要交补课费！”啸虞老脸一红，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走吧，买水去！” “你胆子真大！” 我和啸虞刚在超市买完水出来，就远远地看见了刘美琪和另外一个女生，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齐雯。 说实话，初次见到齐雯的时候，我是有点失望的，齐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漂亮，而是一个十分普通，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女孩，她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穿了一身很普通的运动装，见到我的时候，她露出了一个很腼腆的微笑，而我也礼貌的笑了一下：“你好！” “呦，这小两口怎么一见面还不好意思了？”刘美琪大大咧咧的推了我一把。 “姐，你别乱说！”齐雯脸色一红，缓缓的低下了头。 “那个啥，美琪，你渴不渴？我刚给你买的水！”啸虞一步窜到刘美琪身边，把手里的营养快线递了过去。 “谢了啊，哥们！”刘美琪一点也不做作的接过了水，然后我们四人，就并排在公园里溜达了起来。 啸虞很会跟女孩子聊天，没几分钟就和刘美琪两个人，有说有笑了走到了一起，而我和齐雯这边的气氛，则是显的有些尴尬了，因为说实话，我对齐雯并没有眼缘，也就是说，从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刻起，我觉得我们两个其实单纯的做朋友，也挺好的。 “那个……听说你把汪信给打了呀？”沉默了一会之后，齐雯率先开口了。 “也没有，就是那天他来找我，说你是他的妹妹，叫我离你远点，我没答应，然后他就动手了，后来是啸虞看不过眼，才把他打了！” “其实他根本不是我哥，我也挺讨厌他的！”齐雯轻声回答了一句。 “哦……”我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气氛再次跌倒谷底，冷的令人发指。 “汪信在网上给我留言说，这一次他挺丢人的，二高也没脸待下去了，打算转学了，但是他跟我说，张啸虞也不是什么好人，让我离你们远一点，呵呵，不过我没理他！”齐雯再次笑着说了一句。 “哦……”我再次不咸不淡的答应了一声，随后齐雯也不说话了。 四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从公园走到商场，又从商场走到步行街，一直闲逛到了中午十一点，然后一起去吃了一顿麻辣烫，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啸虞和刘美琪两个人腻歪的越发火热，整顿饭的时间，都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啸虞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朋友过生日，叫我一会去ktv唱歌，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好啊！我都好久没唱歌了！”刘美琪第一个举手赞成。 “我就不去了吧……”我还一次歌厅都没有去过，虽然也想去看看，但一想到啸虞的那些朋友，我总有点莫名的抵触，现在回想起来，更多的应该是潜意识里的害怕吧。 “没事，是我原来的一个邻居，就他和他的几个朋友，没外人！”啸虞也知道我不太会跟陌生人打交道，于是解释了一句，其间还跟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叫我拉着齐雯，这样才能给他和刘美琪创造一个机会。 “不然，大家就一起去吧！”我询问了一下齐雯的意见。 “好！”齐雯笑着点头。 吃过饭之后，我们四个打了一台出租车，就赶到了啸虞跟朋友约好的ktv，刚下出租车，我远远的就看见了ktv门口，站着的一个青年，他大约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造型十分别致，头发几乎快到了肩膀那么长，染的金黄金黄的，而且还烫成了玉米须的形状，乍一看，活脱脱就是一个玉米成精了，这个造型放在今天，肯定是被人嘲笑的杀马特，但在当时，这个金毛狮王绝逼是走在时尚前沿的。 “操，怎么才来啊！”金毛狮王看见啸虞之后，远远地打了个招呼，随后走了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个青年，其中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长相酷似年轻版的何润东，另一个小眼睛的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多一点。 “有点事耽误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昂，我哥们，韩飞！”啸虞指着我说道。 随后在啸虞的介绍下，我知道了金毛狮王和那个‘何润东’是一对长的一点都不像的双胞胎兄弟，金毛狮王是老大，叫冷欣，‘何润东’是老二，叫冷磊，那个小个子是冷磊的朋友，叫孙兵，今天是冷欣、冷磊的生日，冷欣、冷磊、孙兵我们都是同岁，不过他们早就已经不上学了。 “生日快乐昂！”我笑着跟冷欣、冷磊说道。 “谢谢啦！你以后叫我磊磊就行！”磊磊带着我们几个就往店里走：“走吧，包房都订好了，里面说！” 这是我第一次和磊磊见面，很普通，也很平凡。 但是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我们俩的关系快速升温，别人提起冷磊这个名字，肯定也会提到韩飞，提起韩飞，下一个绝对就是冷磊，这两个名字，真正做到了焦不离孟的状态。 君生我亦生，人生幸事。 第七章 安壤破鞋故事 磊磊选的这家ktv并不是很大，是那种花50块钱可以唱三个小时，而且还赠一打啤酒的小歌厅，包房音响的质量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皮革的沙发上也有很多地方都已经坏了，里面露出了海绵的地方，只是用透明胶带象征性的贴了一下，即使这样的环境，依旧让我感觉到兴奋异常，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进ktv，之前在我的印象里，歌厅是那种只有家境优越、抑或是不良少年才能来的地方。 “来吧，喝点啊？”磊磊进门之后，轻车熟路的打开了桌子上的啤酒。 “喝呗！我还怕你啊？”啸虞呲牙一笑，拎起一瓶啤酒跟磊磊碰了一下，随后直接用瓶子开喝，一口就干下去了半瓶，磊磊更是一口气，直接把一瓶啤酒吹了。 一边的冷欣也拎起一瓶酒递给了我：“喝点啊，哥们？” “不了，我不会喝酒！”看着递过来的酒瓶，我连连摆手，在这之前，我的确一次酒都没有喝过。 “不喝算了，那你唱首歌吧！”孙兵把手里的麦克风递了过来：“唱什么，我给你点歌！” “……我也不会唱歌！”我脸一红，再次拒绝，随后就挺安静的跟齐雯坐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你这朋友挺腼腆啊！”磊磊看了我一眼，呲牙对啸虞笑了。 啸虞扭头看了我一眼：“小飞，你放开点！这没有外人！” “我真不会喝酒，也不会唱歌！”我略显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行，那你自己玩，我就不管你了昂！”啸虞点点头，继续跟冷欣他们喝酒去了。 不大一会功夫，歌厅的老板娘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两打啤酒：“我刚才听说今天小磊过生日啊？这酒你们喝着，赠的！” “谢谢了昂！六姐！”磊磊呲牙一笑，倒满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老板娘：“六姐，我敬你一杯！” “祝你生日快乐呗，弟弟！”老板娘接过杯子之后，一饮而尽。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我的耳朵一直是在冷欣的蹂躏中度过的，他是一个麦霸，但却是一个没有五音的麦霸，他在唱歌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在拉着长音读歌词，配上歌厅子嗡嗡叫的音响，我听的头都疼了，但啸虞他们那边明显玩的不错，此刻他们身前的小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十几个酒瓶，众人也明显的都有了一些醉意。 期间，磊磊用啸虞的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之后，就来了一个长的挺好看的女孩，她画着浓装，看起来应该要比我们大好几岁，女孩来了之后，磊磊喝酒的频率明显少了，搂着女孩又摸又亲，并且不断的上下其手，看的我在一边也是心猿意马，但扭头看了齐雯一眼之后，我又没有了对她下手的兴趣，齐雯长的不算难看，但不知为什么，我对她就是没有感觉。 坐在啸虞身边，正跟他们一起喝酒的刘美琪，很快看出了我的异样，把身体往我边上挪了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哎，哥们！怎么了你？” “没事，挺好的啊！”我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哎，你是不是不喜欢齐雯啊？”刘美琪十分八卦的问了我一句。 “没，我挺喜欢她的！”看着刘美琪，我违心的回答了一句，因为我亲眼看见过刘美琪在学校的走廊里，暴揍过一个高过她一头的男生，我可不想得罪这个母夜叉。 “别撒谎了，我都看出来了，你对齐雯不来电！”刘美琪眉头微皱，斜眼说了一句。 “哪有……”我急忙解释了一句，用来掩盖我的尴尬，又用余光看了一眼齐雯，还好，在冷欣敲破锣一般的歌声里，齐雯并没有听出我们在说什么。 “我跟你说啊，齐雯这个女孩其实挺好的，以前从来没有处过男朋友，说起来，你还是她的初恋呢！哈哈！” “我也是初恋……”我用齐雯根本听不见的声音回了一句，之后又道：“我们两个平时没事总在网上聊天，这些她跟我说过！” “嗯嗯，你知道就好，齐雯的父母都是在市政府上班的，家里就这一个孩子，她不缺钱，你跟她好好处着吧！我能感觉的出来，你人不错！”刘美琪以为我是在为自己的身份尴尬，所以开导了我几句。 “知道了，谢谢你啊，琪姐！”我认真地点点头，不为别的，就为了刘美琪真心实意的跟我说的这些话。 “没事多跟她聊聊天，陪陪她，把一个小姑娘自己摆在一边，可不像爷们做的事！” “嗯！”我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祝你们终成眷属昂！”刘美琪完全不顾及我感受的祝福了一句之后，继续跟啸虞他们喝酒去了，我看了一眼，磊磊和那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听完刘美琪的话，我觉得多少还是有一点道理的，虽然我不喜欢齐雯，但毕竟她是跟我一起出来的，就这样让她在这里干坐着，的确不太礼貌，于是我把头探到了齐雯的耳边：“想喝点什么吗？我出去给你买！” “矿泉水就好！”齐雯浅浅一笑，微微点了下头。 “行，你在这等我啊！”我说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包房，我根本不知道ktv里面也卖水，所以就去外面的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刚要回ktv的时候，忽然发现磊磊正在边上的一个小巷子里，跟他叫来的那个女孩说着话，磊磊靠在墙上，那个女孩则是一只手撑着墙，堵住了磊磊的去路，从两个人的表情上来看，气氛应该是不怎么融洽，于是我顿了一下脚步，想听听两个人在说什么。 “冷磊，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了，是吗？”女孩脸色愠怒，脸颊上还有两条眼线花妆的痕迹，显然是刚刚哭过。 “我对你负什么责啊？你比我大五岁，你觉得咱俩可能吗？”磊磊一脸被冤枉的表情，费力的解释着：“再说了，咱俩当初认识的时候，是不是说好了，就是约个炮而已！听话，你快回家吧！” “我不走，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爱上你了！”女孩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吓的正在角落偷听的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磊磊显然也被女孩这一嗓子震慑住了，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深情地再次开口：“一个打算玩弄你的男人，永远会对你说，别走，再陪陪我好吗，哪怕一小会就好！但我不是那种男人！更不会那么做！”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女孩破涕为笑，擦了下脸上的泪水。 “傻瓜！”磊磊伸手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再次深情的开口：“听话，快回家吧！你刚结婚几个月，别让你老公起疑心！” “噗！咳咳！” 我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弄了半天，这个女孩原来都已经结婚了，如果说啸虞是泡妞界的一条鲶鱼的话，那么磊磊绝对就是个鲲。 “只要你肯娶我，我马上就可以离婚！”女孩见磊磊依旧在推脱，严肃回答道。 “哎呀，我怎么就和你说不通呢！你别闹了行不行，我做人是有准则的，在约炮的同时，我绝对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磊磊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傲然昂首：“我告诉你昂赵梦娜，你别再跟我胡闹了！听见没？再胡闹我就打你了！” “我就胡闹了！有本事你打死我！”女孩再次不甘示弱的开口：“只要我还剩一口气，我都要跟着你！” “我艹！”磊磊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一把推开女孩，攥着拳头就要动手。 “咳咳！”我面对这个情景，真心不想看见女孩挨打，就故意咳嗽了两声，而磊磊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向了我这里，而我则是一脸意外的看向了磊磊：“哎？磊磊你在这干嘛呢？大家都等着你回去呢！” “哦，没事，我跟她讲一下阿基米德定律！”磊磊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消失，手也顺势就搂住了女孩：“没事了，走吧，回去唱歌去！” “嗯！”我皎洁的一笑，露出了一个我懂得的表情。 其实看见磊磊抬手的那个动作之后，我的心里就有一点反感，因为在我眼里，磊磊就是一个打女人的牲口，我觉得这种人既然能对女人动手，就一定也会对朋友动手，而且我隐约间感觉，此人不除，必成安壤市男同胞大患。 回到包房里之后，磊磊也不再赶这个女孩走了，就是跟冷欣、啸虞他们不断的喝酒，一句话都没跟女孩说，但那个女孩仿佛一点都不生气，就是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坐着，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磊磊。 说实话，在还是个处男，加上父母离异的我眼里，爱情是无比神圣的，所以我很瞧不起这样的女人，真不知道她和磊磊在床上翻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老公的感受。 这天我们一直在ktv唱到了晚上六点多，后来冷欣的嗓子都唱哑了，孙兵才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吃饭，我们起身离开的时候，啸虞和磊磊两个人，已经喝的有些站立不稳了，从磊磊迷离的眼神和踉跄的脚步来看，他肯定是醉了，而冷欣也喝得不少，他伸手，直接用手指头把沙发戳了一个洞，非得说那个洞，就是他小学时候梦中情人的裤裆，脱下裤子就扑了上去，一头黄色的头发随着他的起伏不断地翻飞，冷欣除了一条裤子，里面就连条裤衩子都没有，在裤子脱下来的那一瞬间，齐雯一声尖叫，直接把脸埋在了的我胸口里，而刘美琪就像一个爷们一样，跟着我们一起哄堂大笑。 而啸虞趁着刘美琪大笑的时候，非常不要脸的就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刘美琪楞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反抗。 孙兵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冷欣从沙发上拽了下来，之后他扶着冷欣，刘美琪和啸虞互相搀扶着，那个女孩扶着磊磊，我们一行人十分开心的就推开了ktv的门。 门刚一打开，走在最前面扶着磊磊的女孩忽然就停住了，我在后面看见她的身体明显有点发抖，不过门被她和磊磊挡的很严实，我根本看不见外面。 但女孩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瞬间通透，因为女孩语气有点结巴的说了一句：“老、老公……你怎么来了！” “我艹你妈的！” 一声怒吼过后，磊磊被人一脚就踹回了ktv里面。 第八章 刀 磊磊被人一脚踹回ktv里面之后，我才看见了外面的情况，此刻外面停着两台很破旧的越野车，车灯支着，正好照向了我们这边，两台车的前面，影影绰绰的还站着七八个人，这些人里面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他手里拎着一把刀，刚刚也正是他，一脚把磊磊踹进大厅里来的。 “我草你妈，你打我弟弟！”冷欣已经喝的有点不省人事了，但看见磊磊挨打了之后，他第一个冲了上去，啸虞看见冷欣冲了出去，也随手拎起了一个酒瓶子，刚冲了一步又顿了下来，侧脸看着我：“你别掺和，护住美琪和齐雯！” “好！”听见啸虞的话，我下意识的就拉着刘美琪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我和啸虞他们不同，冷欣小学没毕业就步入社会了，后来又认识了很多混社会的朋友，磊磊也是初中没毕业，平时总跟冷欣混在一起，所以经常打架，啸虞更不用说了，作为全市最出名的问题学生之一，打的架绝对不会少，但我不同，我听见陌生男子那句‘艹你妈’之后，腿就已经软了，身在还在不断的瑟瑟发抖，但因为边上有两个女孩，我极力克制着恐惧，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啸虞的话音刚落，孙兵也拎着一个吧台椅冲了出去，抡起来对着带头青年的头上就砸了下去，结果后面的一个青年动作十分迅速的冲了上来，一脚就把孙兵踹倒在了台阶上。 “小b崽子，还敢还手！” “操！给我打！” “……！” 对面的人看见我们这边动手了，都一拥而上，孙兵被人一脚踢在脸上，接着一个人拽着他的头发，对着台阶就撞了两下。 ‘嘭！’ 啸虞手里的酒瓶子，直接砸在了这个青年头上，青年应声而倒，甩了下头还打算站起来，冷欣高高的抬起脚，对着这个人的头又是一脚，随后被另外一个人从后面搂着脖子，一下就给拽到了，两个人倒在地上，开始撕扯了起来。 “艹你妈的！谁打的我！”磊磊从地上挣扎起来，伸手就在兜里掏出了一把卡簧刀，掰开之后就冲了上去，对面拎着刀的那个青年看见磊磊之后，也是分外眼红，拎着刀就迎了上来。 “操！” 拎刀的青年抬起手，对着磊磊的胳膊就是一刀，磊磊躲都没躲，用胳膊硬挡了一刀，随后卡簧刀对着青年的脖子就扎了上去，青年明显是害怕了，身子使劲向后仰了一下，被磊磊一刀把肩膀的皮肤刺穿了，磊磊一抬手，青年肩膀的皮肤顿时被豁起来了一块，混合着血液，露出了黄白相间的脂肪，空气中瞬间弥漫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两个人的衣服顷刻被血染红，这是我除了影视作品之外，第一次看见两个人掐着刀互怼，我吓着了，真吓着了，两人身上的刀口就像是一个黑洞，大口吞噬着我的理智，恐惧至极的我看见动刀了之后，连忙拉着齐雯再次后退了两步。 “老公！你们别打了！别打了！”那个来找磊磊的女孩，看见两个人都受了伤，直接慌了神，哭着拦在了两个人中间，伸手抱住了拎着刀的青年，扭头对着磊磊吼道：“走啊！你们快走！” “艹你妈，你这个臭婊.子！我他妈对你那么好，你给我带绿帽子！”拎刀的青年见女孩还在护着磊磊，抬起腿，一脚把她踹倒在了地上，而磊磊趁着这个空当，冲过去一只手按住了青年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刀，对着青年的肚子就刺了上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三刀过后，磊磊的整只小臂都已经被血染红了，手里的匕首也因为太滑而脱了手，对面的青年脸色苍白，手捂着肚子，有些站立不稳，而磊磊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一只手抓着青年的衣领子，另一个拳头则是不断的向他脸上砸去，我在磊磊身后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双腿不住的颤抖，我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从磊磊发红的眼神里，我看的出来，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失手杀人。 “操！你疯了！”啸虞看见磊磊异常的举动之后，一个箭步窜上去，左臂从背后勒住了磊磊的脖子，右手使劲的攥住了磊磊想去夺刀的手。 “你他妈松开我！”磊磊咬着牙，使劲的挣脱了啸虞的手臂一下，但是没有挣开，而冷欣也见势不好，也上去跟啸虞一起抱住了磊磊。 “艹你妈，都不要命了是吗！”一个青年看见自己这边有人挨刀了，转身拉开车门，拎出了一个布兜子。 ‘哗啦！’ 布兜子被他拉开，里面的东西撒了满地，‘叮叮当当’的掉了出来，这时我才看见，布兜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一米多长的螺纹钢管，钢管的头部焊着三.棱.军.刺的刀头。 安壤市盛产金矿、铁矿、膨润土、高岭土、珍珠岩、大理石等多种矿产资源，而那几年矿业也正是兴起的时候，暴利之下自然会滋生出大量的社会混子，当年安壤市区二十岁以上的青年，只要不上学，几乎有八成都去社会上混了，当年的安壤鱼龙混杂，除去全省税收重镇的光环，安壤也是全省治安最差的城市，没有之一。 青年的钢管一掉在地上，我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两个字——扎枪，传说中，这种武器都是为了致死致残存在的。 “操！快跑！”啸虞一看对面的人迅速的聚拢过去，每个人拎起一把扎枪之后，拽着磊磊就要跑。 “跑个jb跑！跟他干了！！”磊磊一俯身捡起了刀，随后一只手攥着卡簧刀，脖子上青筋毕现，作势就要往上冲。 ‘啪！’ 冷欣抬手，一个嘴巴就打在了磊磊脸上，随后咬着牙压低了声音：“打不过！走！” “操！”磊磊也许是被冷欣一巴掌抽的，稍微回复了一些理智，扭过身，跟着啸虞、冷欣、孙兵几个人撒腿就跑。 “追！干折他的腿！”被磊磊扎了三刀的青年捂着肚子，癫狂的吼了一句。 ‘呼啦啦！’ 身后的青年听他说完，都向磊磊的方向追了过去，但此刻的磊磊等人早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追赶的众人被车流阻隔了一下，再抬眼，磊磊他们早已经消失在了马路对面的一片小巷里。 “老公！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被磊磊叫来，叫做赵梦娜的女孩伸手捂着青年的肚子，站在原地痛哭失声。 ‘啪！’ 青年抬手，一个嘴巴子抽在了赵梦娜的脸上，赵梦娜的脸瞬间就肿起来了很高，还印着一个带血的手印。 “老公，我错了！咱们先去医院，行吗！”赵梦娜泪眼朦胧，伸手又要去拉青年的胳膊。 “艹你妈！滚！！！！” 青年嘶吼了一嗓子之后，大口的咳嗽了两下，伸手指着赵梦娜的鼻子：“赵梦娜我看出来了，你这一辈子都是做鸡的命！当时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偷了户口本和你结婚，为了不让你坐台，为了能养的起你，我他妈每天卖命，靠替别人抢矿活着！就这样我都换不回你这个臭婊.子的心，是吗？！！” “老公！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一次好吗！求你了！哇……”赵梦娜的话说到了一半，再一次哭了起来。 “算了！明天离婚吧！”青年的眼圈也有一些红了，血不断地从捂着肚子的手指缝里流出来，随后滴落在了地上。 当年的我看到这一幕，紧咬着牙关，我恨死了磊磊，觉得他是破坏一个家庭的元凶，但看清了这个社会之后，现在想想，就算没有冷磊，赵梦娜也会认识刘磊、王磊、李磊、孙磊…… 本性这东西，谁又能说的好呢。 青年的那些朋友见没追到磊磊，很快又转了回来，一个人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走吧，去医院缝针！” “用不用报警？”另一个人插嘴问了一句。 “算了！”挨了磊磊三刀的青年摇了下头：“被一个小b崽子捅了，传出去丢人。” “行，走吧，去医院！”扶着青年的那个人点了下头，搀着她就要上车，当年的混子就是这样，不出人命，很少有经官的，但是上车的一瞬间，这个青年转头，正和ktv里面的我四目相对。 ‘嗡！’ 看见青年的眼睛之后，我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大脑中一片空白，因为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更别提应变了。 “艹你妈！他们一起的！干他！”那个青年看见我之后，伸手就指向了我，随后其余的人听完之后，至少有四五个人一起向ktv的方向冲了过来。 “啊！！”看见冲过来的混子们，齐雯吓的一声尖叫，使劲的抓住了我的胳膊，刘美琪虽然猛，但也毕竟是个学生，看见这个阵势，她也有点害怕了，伸手推了一下我的胳膊：“怎么办啊？”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话之后，几个青年已经推开门，站到了我的面前。 “小b崽子！你们一起的是吧？”一个青年看了我一眼，伸手就抓住了我的头发，拖着我就往走，而我脚下一软，人直接瘫在了地上，那一刻我吓的要死，几乎快要到了尿裤子的地步，而青年根本没管我，拽着我的头发就往外拖，被他连拉带拽的，我的头发扯掉了一大把。 剧痛之下，我的头脑也清晰了一点，我努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将刘美琪和齐雯挡在了身后：“大哥，我咋的了！” “艹你妈，你说咋的了？”一个人瞪了我一眼之后，抬腿一脚踹在了我的肋骨上，我顿时疼的弓起了身子。 “砍他！” 其余人不在废话，拎着刀就把我围了起来。 第九章 手术 我躺在ktv门口的台阶上，看见指向我的四五把刀之后，精神瞬间崩溃，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打转，身子也连连后退：“大哥！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 “跟你一起那几个小b崽子，刚才干啥了，你没看见吗？”一个青年伸手，用刀尖对着我就戳了一下，我的衣服直接被扎了一个口子，右肩也被刺破了。 “跟他废啥话，砍他！”另一个人直接就抬起了刀。 “我不认识他们！你们找错人了！”在刀锋抬起来的那一刻，我声音很大的嘶吼了一句。 “啥？”用刀扎我的青年愣了一下，随后身子向下一低。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我的侧脸上，我顿时感觉耳朵一阵轰鸣，脸上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青年用刀身拍着我的脸：“你骗你爹呢？” “大哥，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我又疼又怕，眼泪直接决堤了。 “你们别打了！我们真的不认识他们！我们还是学生呢！”我听见刘美琪的声音传了出来，但没看清她的身影，因为我的眼睛早都哭模糊了，这是我第一次被社会上的人打，满脑子只剩下了恐怖。 “真不认识？”打我耳光的人看见我这个怂样，心里也有点犹豫不决了，随后扭头看向了赵梦娜，而赵梦娜看着躺在地上的我之后，几乎都没有犹豫，直接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我。 青年眉头一皱：“操，可能真整错了？！” “哎？你们干啥呢？打架就打架呗，打他们干嘛呀？又不是一起的！”已经在吧台后面看了全过程的老板娘，看见我咬死不承认之后，也假装刚刚发现，过来给我打了个圆场。 “操！”青年有点意外的顿了一下，随后伸手给我拉了起来：“打也打了，算你倒霉吧！” “嗯！”我声音哽咽，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了啊，小伙！”抓我头发那个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大哥！”我头都没敢抬，再次大气不敢喘的回答了一句。 “走吧，送阿牛上医院吧！”这个人收起刀，转身离开，随后这些人连同赵梦娜，一起开车离开了。 看见人彻底走了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顾不得被那一巴掌打的半边酥麻的脸，腿一软，跌坐在了台阶上。 “没事吧，小孩？”歌厅的老板娘走过来，看了一眼我红肿的脸颊，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谢谢你啊，姐！”我如释重负的回答了一句，虽然挨了打，但竟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没事就好！刚才那几个小青年里面，带头的叫牛盼，在这一片挺出名的，最近要小心点，你们惹不起这些人！”老板娘随口说了一句，又转身回到了歌厅里。 “你都受伤了，要不然咱们去医院吧！”齐雯显然被吓到了，看着我肩膀的伤口，除了流眼泪，剩下的全是不知所措。 “没事！”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一侧头才发现，我的肩膀部位满是血渍，衣服已经被血粘在了皮肤上。 “张啸虞他们这群王八蛋，就知道惹事，这下倒好，惹完了事自己跑了，就这么把我们两个女孩子扔在这里！妈的！算什么男人！”刘美琪坐在我边上，愤懑的骂了一句，大口的喘着气，显然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小透明。 我知道刘美琪并不是在羞辱我，于是红着脸回道：“啸虞他们也有苦衷，他还是个学生呢，一定打不过这些混子，刚才要是不跑，现在早就进了医院了！” “唉……” 刘美琪开口还想还嘴，但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只是一声叹息。 我们坐了大概有五分钟后，歌厅的老板娘又推开门走了出来，对我说道：“冷磊刚给我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哦！谢谢！”我茫然的点点头，此刻我的心情逐渐平复，肩膀上的伤口开始传出剧烈的疼痛。 “王八蛋！还知道回来！”刘美琪再次骂了一句。 “琪姐，能不能，求你件事……”我想了一下，扭头看向了刘美琪。 “怎么了？”刘美琪跟我对视了一眼。 “就是，我刚才的事……你…你能不能？”我结结巴巴的，有点难以启齿。 “能不能别跟张啸虞他们说，对吧！”刘美琪忽然笑了，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八卦，我知道你跟张啸虞他们那种混混不一样，你就是个普通学生而已，没什么丢人的！” “嗯…谢谢！”我应了一声，挺失落的低下了头。 听刘美琪这么说，我还是觉得挺难过的，因为她在内心里，已经否定了我能成为一个像啸虞一样的人，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很向往啸虞那种生活，不知道是从啸虞帮我打了汪信之后，还是从张艳军管我叫的那一声哥开始，反正我就是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我的家庭环境注定了我从小就被人冷嘲热讽，从小就被人看不起，我自己的自卑心理更是严重到了难以附加的地步，但是啸虞不一样，在校园里，他很有威严，才转学过来没几天，我已经从别的同学眼里看出了对他的敬畏，我不知道是对与错，但是我迫切的想融入这种生活。 五分钟后。 ‘吱嘎~’ 一台出租车停在了ktv的门口，啸虞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随后快走几步，看了我一眼：“没事吧？” “没事！”我忍着肩膀的疼痛，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咣当！’ 车门被接二连三的推开，冷欣、磊磊、孙兵三个人依次下了车，这时我才看见，他们三个人手里，每个人都多了一把半米多长的砍刀，磊磊拎着刀，第一个走到我边上，也注意到了我肩膀的伤口：“他们打你了？”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没有多严重，我说跟你们不是一起的，他们信了！” “操！”磊磊粗暴的吐出一个字，这时我才发现，他胳膊上的刀口还没有包扎，最深的一处皮肉外翻着，但是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了。 “跑了，咋整啊？”冷欣开口问了一句。 “那小子受伤了，肯定去了医院，走，上医院找他！”磊磊二话不说，把刀往衣服里一裹，打算再拦一台出租车。 “哎！”啸虞上前一步，拦住了磊磊的去路：“算了，他们都是社会上的混子，咱们斗不过他们，现在两边都有损伤，就这么拉倒吧！” “不可能！我他妈都挨刀了，你看不见啊？！”磊磊立睖着眼睛，一副亡命徒的架势：“今天肯定还得干他！” “对！这几刀不能白挨！”冷欣火上浇油的拱着火。 “倔驴！你爱咋地咋地！”啸虞被磊磊气的不轻，扭过头不说话了。 磊磊呲牙一笑，随后看向了我，指着我对啸虞道：“小飞受伤了，你带他去找个诊所，先包一下！” “你别作了！行吗！”啸虞皱着眉，再次喊了一嗓子。 “你别管了！”磊磊说话的功夫，已经伸手拦下了一台出租车，随后和冷欣、孙兵一起上车，很快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傻逼！操！”啸虞气的一跺脚，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走到了我边上：“你的伤不要紧吧？” “哼，没伤在你身上，你当然不要紧！”刘美琪没好气的回了啸虞一句。 “呵呵……”啸虞尴尬的一笑，随后歉意的看着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你在歌厅里面，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没伤多重……”我理解的回答了一句。 “走吧，找个诊所，给你包一下伤口。” “嗯！”我应了一声，就和啸虞、刘美琪，还有已经吓坏的齐雯四个人，也拦下了一台出租车，打车去了一个规模很大的诊所。 诊所里。 医生看了看我的伤口，随后对着我道：“你这个伤口挺深的，而且刺伤你的刀还生了锈，必须得立刻进行消毒，而且得缝针！” “这么严重呢吗？简单的包扎一下不行啊？”啸虞看着我没有多大的伤口，接过了医生的话。 “不行！”医生摇了摇头：“伤口是不大，但是太深了，差一点就伤到骨头了，必须得缝针！” “那行吧！”啸虞点了点头：“缝针…得多少钱啊？” “消炎药、麻醉药和手术费，一共750！”医生随手指了一下门口的导诊台：“去那交款！” “这么多？” 听见这个费用之后，我和啸虞都懵了，因为我身上只有30多块钱，而啸虞身上也就剩下一百左右了，这七百五十块钱，我们俩肯定是凑不出来的，我舔了一下嘴唇，看向了医生：“大夫，要不然您就用纱布给我包一下得了，我觉得没什么大事！” “不做手术的话，我不可能给你包扎，这种伤口太容易感染了，你这样以后出了事，我们会摊上责任的！”医生完全不妥协的说道。 “怎么办……”我六神无主的看向了啸虞。 “不好办……”啸虞也略有无奈的回答了我一句。 “我这里有钱！”一直在边上没做声的齐雯忽然开口，他一边掏出钱包，一边看向了医生：“我去缴费，麻烦您，准备手术吧！” 看着齐雯去交费的背影，啸虞嘬了一下牙花子，对我贱笑道：“出门身上装这么多零花钱，你这媳妇可以啊！” 第十章 齐雯的家世 我的手术，一直折腾到了晚上九点多。 我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缝合了，并且包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医生给我介绍了一下注意事项，紧接着，我又开始输液，打着消炎针。 我挂上吊瓶之后，齐雯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我歉意的对她笑了笑：“对不起啊，第一天叫你出来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你没事就好！”齐雯露出了一个很暖的微笑：“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饿！”我摇了摇头，此刻麻醉针的药效还没消失，我的半边身子都是没有知觉的。 “我倒是有点饿了……”啸虞呲牙一笑，看向了齐雯：“这样吧！你在这陪小飞打针，我和美琪去买点吃的吧！” “谁和你去啊！万一你再跟别人打起来，又把我扔在马路上怎么办！”刘美琪没好气的损了啸虞一句。 “刚才那就是个意外！”啸虞老脸一红。 “算了，还是我和美琪姐去吧，想吃什么？”齐雯懂事的插了一句，结束了啸虞和刘美琪的战争。 “随意！随便买点东西，垫吧一口就行！”啸虞开口一笑。 “嗯，我看见马路对面有个烧烤店，要不我们去买点烧烤吧！”齐雯说完话，拉着刘美琪的手出门了。 看见齐雯和刘美琪离开之后，我看向了啸虞，眼神里满是担忧：“虞哥，你说磊磊他们去医院找牛盼寻仇，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别管他！他从小就这样，跟个牲口似的！早晚得让人砍死！”啸虞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本来今天挺好个场合，让他给闹成这样！” “要不，你帮帮他吧，ktv的老板娘说，咱们不是那伙人的对手！”我压低了声音，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帮他？我怎么帮？”啸虞反问了我一句。 “咱们和汪信的事，你不是叫来了好多社会上的朋友吗，能不能让他们……” “不可能！”啸虞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找人不用赔人情的啊？我叫他们一次，他们还肯来帮我，但是总去求人，我就显得不值钱了，你懂吗？” “可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磊磊就那么挨打啊！咳咳…！”我激动地回了一句，因为动作剧烈抻动了刀口，引的一阵咳嗽。 “唉……”啸虞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我：“不是不叫，是叫不动！你刚才在里面缝针的时候，我就给他们打过电话了，没人愿意管，毕竟打一个学生没什么后果，但是谁也不愿意跟社会上的人结梁子，学校的匡思宇他们倒是能去，但是咱们一群学生，就算找到了牛盼，不也是白白送人头吗！再说了，找他们过来一次，总不能让他们白来吧？喝酒、吃饭、唱歌、买烟买水，这些都是钱，咱们连你缝针的钱都没有，还想做散财童子啊！”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我贼心不死的又问了一句。 “二黑倒是会管！也能管！”啸虞点了下头，就在我希望刚刚燃起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但是二黑手机关机了……” “哦……”我简单应了一声，就不做声了，说实话，我叫啸虞找人，除了因为磊磊，也是藏了私心的，在牛盼的手下打我的时候，我并没敢还手，但心里肯定是有一口恶气的，虽然我平时也总受一些欺负，但是从来没被人打的这么惨过，而且还挨了刀，我当时迫切的希望啸虞可以召集人马，回去把牛盼一伙打的人仰马翻，但是啸虞的一番话，彻底浇灭了我的希望。 啸虞也看见了我一脸落寞的神情，笑了一下：“不是我不想帮磊磊，是真的帮不上，上次学校门口的那些社会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平等的，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小兔崽子，平时总是我有事求他们，但是他们根本用不上我，连个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他们凭什么帮我？” “你们不是朋友吗？”啸虞的话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呵呵，能互相利用的才交朋友，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怎么做朋友啊！”啸虞苦笑了一下，不做声了。 “利用价值……”我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听别人对我诠释朋友这两个字的意义，啸虞的一句话，彻底颠覆了我十九年的人生观，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朋友应该是像香港电影里面演的一样，肝胆相照，义薄云天，没有算计，有的只是一腔热血，有的只是万丈豪情。 我仿佛一瞬间从朦胧中顿悟，又彻底迷惘，如果像啸虞所说的，那么，对于啸虞来说，我的利用价值在哪呢？我思来想去，对于张啸虞来说，我还真是一个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人，或许，他是真的拿我当朋友吧。 “你也别想太多了，冷欣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总是有几个朋友的，他们不会吃什么亏！”啸虞想了想，又安慰了我一句。 不大一会，齐雯和刘美琪拎着外卖，就从烧烤店买的回来了，啸虞折腾了一晚上，想必也是饿了，很快就开始大快朵颐，而我躺在床上却没有什么胃口。 齐雯在病床边的小桌子上摆好了食物之后，又在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一次性的纸碗和一个小勺子：“到了烧烤店我才想起来，你刚动完手术，不能吃油的和辣的，于是让他们给你做了皮蛋粥，趁热喝一点吧！” 齐雯说完，用勺子盛了一点粥，嘟起嘴吹了吹，把粥送到了我的嘴边，我微微开口，带着余温的皮蛋粥入口的那一刻，我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敢动，身子也感受到了一阵暖流，这种感觉很温馨，有那么一瞬间，我多么希望，时间就可以定格在那一刹。 我多么希望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我多么希望青春依旧，不诉离殇。 “呦呦呦！伤还没好呢，小两口就开始秀恩爱了呗！”啸虞开口，适时的打断了我的遐想，而我和齐雯仿佛也感受到了，从啸虞眼镜后面射出来的那一道猥琐的精光，两个人不由得一阵害羞。 我输完液之后，时间已经快要到晚上十一点了，但其实我的伤除了有些行动不便，并没有什么大碍，出了诊所的门之后，刘美琪看了一眼手表，顿时抬腿踹了啸虞一脚：“都怪你个王八蛋！这么晚回家，我妈一定骂死我了！” “要不就别回了呗，咱俩找个旅店，斗地主去啊！”啸虞在面对女孩的时候，永远可以见缝插针的提出开房的话题。 “滚蛋！想得美！老娘一朵鲜花，说什么也不能插在你这坨牛粪上！”刘美琪鄙视了啸虞一下，随后对我道：“你这么晚回家，肩膀还受了伤，不会有事吧？” “……我不想回家了！”我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不回家你去哪啊？都挨刀了，还想着带七七开房去啊？”啸虞不无佩服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七七是齐雯的小名，那一段时间我qq空间留言板上全部是她的留言，结尾总是那一句——77来过，后来qq空间流行简约风，每个人的留言板都是空的，我却从未删过留言，现在没事也会翻着看看，有泪有笑，特别的温馨。 “滚蛋吧你！”我被啸虞一句话逗笑了，接着看了一眼我满是血渍的衣服：“这么晚回家，我奶奶看到我这副样子，一定急的睡不好觉，我打算明天再回去了！” “那你今晚去哪啊？” “不知道，随便找个网吧，通宵去！”我随意答道。 “那我也去！反正这么晚回家也是挨骂！”刘美琪举手，附和了一句。 “你去哪我就去哪！”啸虞再次贱兮兮的挎住了刘美琪的胳膊。 “七七，那你怎么办啊？”刘美琪见到大家意见一致，又看向了齐雯。 “小飞身上有伤，还是别熬夜了，不然，咱们去我家吧！”齐雯低着头，声音很低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去你家？合适吗？” “没什么啊，反正我家也没人！”齐雯笑了笑：“我爸妈都去省里开会了，要下周三才回来，而且我家的保姆阿姨也请了几天假，所以我家里只有我自己！” “那也不好吧……”虽然跟上网比起来，我更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但是一想起是去一个女孩子家里，我还是莫名的有点紧张。 “没什么不好的，你带着伤，咱们就别熬夜了！对了七七，你家在哪啊？”啸虞根本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而是及其不要脸的伸手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福华小区二期！”齐雯笑了笑，走过来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我们上了出租车，一起向齐雯家赶去。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齐雯的家，齐雯打开门之后，我捂着肩膀，连拖鞋都没换就走了进去。 到了齐雯家里我才发现，我和她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齐雯家里住的是复式别墅，一栋六层的楼里面，只有三户人家，而且出入口都是单独的，整个三四层都是齐雯的家，一进她家的门，我就感受到了富丽堂皇，仅仅是她家里的客厅，就要远远大于我们家只有40平米的房子，一行人进了大厅之后，我顺势就看见了没关门的书房，里面立着一个透明的冷藏柜，冷藏柜里是琳琅满目的白皮烟和各式茶叶，墙上内嵌的实木书架上，是各式的书籍和合影，我粗略扫了一眼合影里面的人，其中有一个，我还在新闻联播上面看见过。 “你们坐一下，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想喝什么的话，去冰箱里面自己拿！”齐雯热情的招待我们坐下之后，开始忙碌了起来。 “我帮你！”刘美琪应了一声，也去跟齐雯忙了起来。 ‘啪！’ 啸虞在冰箱里，拿出一罐雪碧启开，然后以一个特别舒适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小飞，我跟你说，虽然刘美琪跟我说过七七家境挺好，但我绝对没想到，他家里竟然有钱到了这种地步。” “我也没想到……”我含糊的应答了一声，此刻我的心情，只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了。 啸虞呲牙一笑，猥琐的看着我：“要我说，你今天晚上，找个机会就把齐雯办了吧！” 第十一章 臭脚风云 我和啸虞坐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之后，齐雯和刘美琪两个人，端着果盘放在了茶几上，我看了一眼，有一大半的水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别提吃了。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打了一会扑克之后，大家也都困了，就商量着回房去睡觉，这时啸虞凑到刘美琪身边耳语了几句，我没听清他说什么，但从刘美琪掐他胳膊的手势来看，我大概也知道了啸虞说的是什么了，无奈之下，啸虞只好继续叫我们打扑克。 玩玩闹闹的一直到了凌晨一点多，我们四个人反而不怎么困了，都变的精神头十足，完全没有一点困意，虽然我肩膀的刀口疼得要死，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这么晚还和女孩呆在一起，所以有点莫名的亢奋，最后还是齐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好了，大家都别闹了，医生说小飞的伤口需要静养，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都早点睡吧，要玩的话，明天还有时间！” 听完齐雯的话，啸虞也跟着点了点头：“那好吧，正好我也有点困了，对了七七，晚上你跟小飞一个房间吧，他有伤，我一个男生也不会照顾人，你心细，能照顾他！” “这……”我一听说啸虞让我跟齐雯睡在一个房间，顿时有点难为情，因为我从来没跟女孩子，在一个房间里面单独相处过，最主要的是，我那时候比较邋遢，所以已经三四天没洗脚了，而且正处在夏天，脚丫子再被鞋一捂，那味道光是想想，我自己就醉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进门的时候，借着伤势没有换拖鞋的原因。 “这什么这，就这么定了！”啸虞大手一挥，直接给我拍板了，随后又正义凛然的说道：“既然你们两个住在一个房间，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和美琪挤一挤了，我们俩就住在你父母的房间吧！”此刻看见啸虞得意的微笑，我才知道他下了好大一盘棋。 “凭什么？我才不跟你睡呢！我告诉你，老娘虽然放荡不羁，但可是个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刘美琪一拍茶几，顿时急眼了。 “这话说的，就跟谁不是黄花大小伙子似的！”啸虞针锋相对的反驳道。 “那也不行，你说说，咱们俩刚认识一天，就睡在一块了，这传出去算是怎么回事啊？”刘美琪坚持着不要和啸虞睡在一起。 “那你说怎么办，小飞今天怎么说，也是为了保护你和七七受的伤吧，现在都缝针了，你就这么忍心让我和他住在一起吗？反正丑话说在前面，小爷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照顾过别人，万一他的伤口真的感染了，你就是罪魁祸首！”啸虞伸手指着刘美琪，一通信口胡诌的大道理，让我和身边的七七叹为观止。 “可是……那……哎呀！那好……”刘美琪被啸虞几句话绕懵了，终于打算松口了。 “你们俩其实不用挤的，我们家楼上有两间客房，被褥都是新的，还没人住过呢！”就在啸虞好事临近的时候，齐雯非常非常呆萌的插了一句嘴，我从她的表情看的出来，她刚刚绝对没听出啸虞的弦外之音。 “操！忘了她家是复式了！”啸虞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句。 “欧耶！这下好了，咱俩一人一个房间，谁也别争了！”刘美琪一脸轻松的摆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随后站起了身：“我去挑房间了！拜拜！” 刘美琪说完，起身就上楼去了，啸虞楞了一下，站起来就追：“美琪！美琪！咱俩在商量一下呗……我自己睡有点害怕！” “要不……我也睡客房吧！”我想了一下，再次悻悻的开口，虽然我很想和齐雯住在一个房间，我深深知道即使我们俩住在一个房间，也绝逼不会发生关系，因为我没有那个胆子，而齐雯又过分单纯，但是横亘在我们俩之间无法跨越的沟壑，是我的臭脚丫子。 “没办法咯……”齐雯听我说完，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我们家只有两间客房，而我爸习惯在卧室办公，所以我爸妈的房间，平时连我都不让进，现在能住的，就只剩我的房间了。” “要不，我睡沙发吧，或者和啸虞住在一个房间也行！”我想了一下，再次拒绝了齐雯的提议，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虽然咱们俩是在恋爱，但是传出去了，对你的影响太不好了！”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正直的一个男孩子！”齐雯露出了一个特别开心的微笑：“说实话，刚才张啸虞说这个提议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呢，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还真是找对了男朋友！” 齐雯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脸有点微微发烫，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被女孩子夸作一个正直的人，竟然会是因为，我几天没洗过的臭脚。 “嗯嗯！你明白就好，快去睡吧！我在沙发上凑合一夜就行！”我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靠在了沙发上。 “嗯……不行！”齐雯拉了个长音之后，一口拒绝了我：“你身上有伤，在沙发上睡一定不舒服，万一伤口裂开了就麻烦了，而且张啸虞刚才也说了，他跟本就不会照顾人，所以，你还是跟我住在一起吧，放心，清者自清，我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的……” “可是……”我顿时额头见汗，因为一时之下，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了，我怕在齐雯闻到我老坛酸菜味的脚丫子那一刻起，也就是我亲手埋葬了我青葱初恋之时。 齐雯看着我吞吞吐吐的样子，也微微蹙起了眉头：“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啊？” “不、不是！”我连忙摇头，因为一天的接触下来，我发现齐雯虽然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孩子，但是这大大咧咧、毫不做作的性格，真的是太招男孩子喜欢了。 “既然不是，就别那么多废话，走咯！碎觉去咯！”齐雯伸手拉住我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拽着我就往她的房间里面走。 齐雯的房间布置的十分少女，简直可以用萌萌哒来形容，整个房间都被涂成了粉红色，进门的正中间是一张带着纱帐，粉色的圆形公主床，床和窗子之间的空隙，最少摆了五六十个大大小小的洋娃娃，窗子右边是一台当时很少见的一体机电脑，我陪同学买电子词典的时候看过这台电脑，当时的售价就在一万六左右，而当年我们市中心，一户120平米的房子， 一年的租金也不过就4000多块钱。 “怎么样，我的小窝不错吧！”齐雯拉着我的胳膊，开始热情的介绍起来那些娃娃的来历，让我叹为观止的是，她竟然还能记得起，小学二年级送她洋娃娃那个同学的名字。 我们俩聊了一会天之后，齐雯也打了一个呵欠：“好咯，不能再和你聊天了，你身上有伤，而且现在真的是很晚了！所以咱们俩还是睡觉吧！本来我还想冲个凉的，但是实在太累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啊？怎么会呢！绝对不会！”我连连摆手，其实我已经大半个月都没洗过澡了。 “嗯！那就好，你等一下！”齐雯说完之后出了门，几分钟之后又拿回了一个袋子包装的衣服：“这是我们家给客人准备的睡衣，都是大人的，你穿起来可能有些不合身，勉强穿一下吧！” “不用了，我没有穿睡衣的习惯！”我说着还指了一下肩膀上的刀口：“染上血的话，就不好洗了！” “没关系的，这些都是一次性的衣服！”齐雯说着撕开了包装，还一边脱着我的衣服：“来嘛，试一下！我特意挑了一件暖色的，看看你穿上好不好看！” “算了吧，我真的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嘶~”我伸手一挡，牵动了刀口，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你看！我就说叫你不要乱动的吧！别动，乖乖坐好！”齐雯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按住了我的腿，另一只手也放在了我的鞋子上。 “别！”我顿时花颜失色，但为时已晚。 我的鞋被拽掉了！！！！ “嚯！什么味道啊！”齐雯一只手拎着我的鞋，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就捏住了鼻子，而我看着我那还在升腾着袅袅热气的脚丫子，也跟着凌乱了，连忙收回了脚。 “韩飞，你这脚丫子，有点过分了吧！”齐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不停地扇着鼻子：“一直听我同学说，国足踢球的脚很臭，但我不看足球，也不怎么了解，但今天一看，估计国足也就你这样了！” “呃……我这几天都跟啸虞在外面玩，没有洗脚！”我连忙撒了个谎，掩饰了一下我的小尴尬。 “这可不行，你得洗脚，不然咱们俩晚上怎么睡啊！你等我！”齐雯屏住呼息，过来又拽掉了我的另一只鞋，随后用两根手指捏着我的鞋，皱着眉头出门了。 “完了！我这一世英名这下算是毁于一旦了！”我伸手拍了一下脑门，顿时一阵懊悔，当时就应该坚持着住沙发，干嘛鬼迷心窍的跟齐雯来房间啊，但看见齐雯说的那么夸张，我又伸手抱住了脚丫子，凑到鼻子前问了一下，你别说，不怪齐雯害怕，我自己闻着都呛眼睛。 “啊啾！”我被自己的脚呛的打了个喷嚏，口水都喷出来了。 正在我抱着脚丫子闻的那一刻，卧室的门被一把推开，齐雯端着个水盆，刚好站在门口，看见我抱着脚丫子，嘴角边全是口水，她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你……你是不是变态呀！那么臭的脚，你竟然还去舔！” 第十二章 分别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一看齐雯误会了，顿时开始跟她解释，但是她根本就不听，凌乱的看着我：“我告诉你韩飞，你洗完脚必须去刷牙，你听见了没有！” “什么？刷……刷牙？之前我都刷过了啊……哦！你误会了，我真的没舔这个脚丫子啊！”我感觉我比窦娥还冤。 “不管！必须刷牙，还有，你抱着脚丫子的手也得洗！洗三遍！”齐雯把水盆放在地上，伸手指着我。 “手？......我靠！”这时我才发现，情急之下，我一直在抱着脚丫子跟齐雯对话。 “一点不撒谎，你这个脚，跟生物老师讲的化学武器有的一拼！”齐雯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捏住了我的袜子，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拽。 “我自己来吧！”我老脸一红就要缩脚，毕竟我自己这个脚丫子的威力，我还是了解的，身上没点硬气功的人，估计没几个人能抗的住。 “别动！”齐雯抬头，故作凶恶的看着我：“你肩膀上有伤，别乱动！”说完话，齐雯已经把我的两只袜子脱了，抓住我的脚就放在了水盆里，斜了我一眼：“水烫不烫？” “不烫！刚刚好！”感受着齐雯的芊芊玉手，在我的拔丝汗脚上不断滑动，我心里顿时一阵沉浮。 “嗯！不烫就好！”齐雯低下头，开始一心一意的搓着我的脚丫子：“你是除了我爸，第一个让我给洗脚的男生！” “……” 齐雯的话让我一阵沉默，十几秒之后，我才幽幽转醒，看着齐雯上下摆动的齐头帘，我呢喃了一声：“七七，你真好！” “嘿嘿！”齐雯抬头，狡黠的对我一笑：“算你有良心！” “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你这种条件，找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到，为什么要找我呢？” “真想知道啊？”齐雯故作神秘的看了我一眼。 “嗯！”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因为……”齐雯故意拉了个长音：“因为你脚臭！” “……”我再次无语：“我是认真的！” “因为……因为什么呢？”齐雯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换上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是因为我们从两个陌生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是因为我们之间，互相倾诉了太多的秘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其实有很多瞬间，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第一个就会想到你，有很多本该压在心底的话，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你说出来，虽然我们才见面不久，但是你比我所有的朋友，包括刘美琪，都要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我喜欢这种和你在一起，无拘无束的感觉！” “其实，向你表白的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是啸虞趁我不注意，冒充我给你回的信！”我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呵呵，我知道！”齐雯又是烂漫的一笑。 “你怎么会知道？啸虞你们串通好的？”我大惊失色，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哪有啦！你的字写的那么丑，我还是认得出的……而那封信不仅字迹娟秀，还特别…嗯…肉麻，一看就不是出自你的手里！”齐雯皱着小鼻子，像个侦探一样回答了我的问题：“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和你在一起，真好！”几句话下来，我发现除去外貌这一项，我还是挺喜欢齐雯的。 “嗯，我也是！”齐雯已经帮我洗完了脚，笑眯眯的端着水盆站起了身：“去！刷牙！洗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我真的没有……” “刷牙！洗手！” “唉……”叹息过后，我只能无奈起身。 …… 当晚我和齐雯什么都没发生，两个人只是同塌而卧，唯一称的上出格的，就是我在经过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辗转反侧之后，偷偷的把手搭在了齐雯的头发上。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客厅里啸虞的声音吵醒的：“嗬！这客厅里是什么味道啊？七七！你快起床看看，是你们家泡菜坛子漏了还是马桶堵了！” “嗯？……”齐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我们家没有泡菜啊……哦！是你的鞋！我放在门口了！” “哦？是么……”看着刚起床，一脸朦胧的齐雯，我满脸大写的尴尬。 起床收拾完毕之后，我们四个决定接着出去玩，昨天是我和啸虞做主，所以今天齐雯和刘美琪两个人一商量，决定让我和啸虞陪她们俩去逛商场，在啸虞的怨声载道和我的满心欢喜中，我们来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 步行街最大的商场里面，齐雯和刘美琪仿佛归林的小鸟，一刻也不停歇的奔走在各个店铺之间，而我跟啸虞则是累的，像两只土狗一样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啸虞一边喝着手里的果汁，一边气喘吁吁的对我道：“小飞，你信不信，我跟刘美琪一定长久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被啸虞说的一愣。 “你看啊，她才19岁，就这么愿意逛商场了，这要是将来结了婚，还了得吗？”啸虞看着刘美琪的背影：“我可不想一辈子给人拎包！” “你要是不想跟她好好在一起，就别祸害她了，刘美琪人挺好的！”我深知啸虞的脾气秉性，所以连忙劝了一句。 “我知道！”啸虞难得正色了一次。 “小飞！你快过来！”此刻前面的齐雯，正站在一家服装店的门口，不断地向我招手。 “怎么了？”我以为齐雯和别人起了冲突，跟啸虞一起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齐雯看见我过来了，就把手里拎着的三四件运动装，不停地递给我：“快！你试试这些衣服你穿着合适么！” 我看了一眼品牌店的牌子——kappa。 那一年是kappa的流行季，整个安壤市的混子，几乎人身一套这个牌子的衣服，据我的同学说，混子喜欢穿这个牌子，是因为卡帕取了可怕的谐音，我觉得他说的是谬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不置可否的是，那一年kappa的衣服奇贵，在我们学校里，穿着一件kappa的衣服，绝对有很高的回头率。 “别试了，我穿的这件挺好的！”之前从来没有女孩子给我买过东西，所以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些衣服是齐雯打算给我买的，于是身上只装着几十块钱的我，顿时怂了。 “为什么不试啊？我钱都付过了，你试试，大小不合适的话，好让店员给你调！你看看你的衣服都什么样了！”齐雯不由分说的，就把衣服都塞进了我的怀里，而我之前的衣服因为被刀刺了个窟窿，还有一些昨晚没有洗干净的血迹，看起来真心挺狼狈的。 “不是吧，一次买四五套衣服，土豪啊！这些得七八百吧！”啸虞看着我怀里的kappa，眼睛都直了。 “七八百哪够？两千六百多呢！”刘美琪直接笑喷了。 “两千六？”听到这个数字，我顿时愣住了，当时我一个学期的全部费用，也不过就两千多一点而已，听完了价格，我抬手就把衣服放在了边上的沙发上：“我不能要！” “为什么？”齐雯一脸问号的看着我。 “贵！”我怕被服装店的店员听见了笑话我，所以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不算很贵啦！你穿穿看嘛！”齐雯拉着我的手，十分可爱的开始撒娇，而我坚决不同意，又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啸虞。 “嗯……七七，小飞说的没错，这衣服确实很贵了！而且送礼物，也没有一次送这么多的啊，这样吧，反正小飞的衣服也坏了，你们各退一步，就买一套，意思意思得了，反正以后机会多着呢！对吧？”啸虞及时开口，开始替我解围。 我看着啸虞：“可是，我一件也不想要……” “成交！”齐雯根本不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外加一双鞋！” “好吧……”无奈之下我还是答应了齐雯，说实话，如果她送的是个煤油打火机之类的小礼物，我会很心安理得的收下，但齐雯动辄几百块钱一套的衣服，让家境贫寒的我很难伸手去接受。 齐雯给我挑了一身衣服之后，自己又买了一套和我身上很像的衣服，我们两个穿起来，就像情侣装一样，感受到齐雯揽着我的胳膊，我从心底感到甜蜜。 “小飞，你还没有手机吧？要不然我送你一部吧，这样我们联系起来方便！”齐雯说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是一部摩托罗拉v8，跟我们班主任的一样，价格我不知道，但当时最少也要几千块。 “不行，这个我绝对不能要！”我被齐雯的大手笔彻底吓到了，我想不通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在父母那里偷的，我很怕齐雯会受到惩罚，于是很坦率的问道：“七七，你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有个姑姑，她在加拿大做生意，后来就移民过去了，临走之前，她给了我和我二叔家的弟弟，每人一张银行卡做礼物，里面都是两万块钱，我弟弟的卡被二叔收走了，但是我妈妈跟我说，我长大了，自己的钱归我自己支配，加上从小攒起来的压岁钱，我跟你说，我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呢……平时我也不怎么买东西，但是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性格低调的齐雯难得的跟我开了个玩笑，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不是因为齐雯的家境，而是因为齐雯真的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女孩。 “就算这样，手机我也不会要的！真的，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小小的威胁了齐雯一次。 “好，你说的算！不买就不买！”齐雯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对了，你知道刘美琪是怎么评价你的么？” “哦？说来听听！”我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 “璞玉！” “什么意思？” “刘美琪说，你是你们班长的最帅的男生了，只是不会打扮，刘美琪说了，你将来步入社会，一定是个大帅哥！” “哈哈！真的假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夸我，于是回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跟啸虞腻歪的刘美琪。 “看什么！傻逼！”正巧被啸虞揩油的刘美琪，还以为我在笑她，恶狠狠的骂了我一句。 ...... 大家高高兴兴的转了一个下午之后，最终在商场门口停下了脚步。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我跟齐雯也要分开了，虽然舍不得，但我心里也一直装着另外一件事，我特别想单独问问啸虞，磊磊他们的事，到底解决了没有。 第十三章 暴怒的班主任 依依不舍的跟齐雯分开之后，终于只剩下了我和啸虞两个人。 “啸虞，磊磊他们给你打电话了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知道磊磊他们那天晚上去医院的结果。 “嗯，打了！”啸虞点了下头：“我也正要和你说呢。” “怎么样？” “那天他们追到了医院，两伙人又打起来了，孙兵腿上挨了一刀，冷欣砍了对面一个人的胳膊一刀，后来医院报警，警察来了之后，把两伙人都扣住了，但是两帮人挺默契的，进去都没提之前在ktv打架的事，所以只有冷欣和用刀扎孙兵的那个人被扣住了，冷欣十五天拘留，对面那个人，磊磊说可能是六个月拘役。” “为什么会差这么多？”我被啸虞说的一愣，因为从整体战况看起来，显然牛盼那一伙才是受伤比较严重的。 “冷欣、冷磊他俩有一个表姐，是开婚庆公司的，他们的表姐夫是国税局的，在安壤挺好使，磊磊说，冷欣刚进派出所，他就给他表姐夫打电话了！”啸虞仔细回忆着，跟我说了一遍。 “哦！没事就好！”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对于我来说，光是拘留也挺可怕的，但是一想到只有短短十五天，半个月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一想，我也随即释怀，而且听说牛盼那边的人又被冷欣砍了，我也挺解气的，真希望他砍的，就是扎了我一刀的那个人，只不过想起孙兵也挨了刀，我又觉得这一场因为磊磊搞破鞋而引发的斗殴，也挺不值的。 和啸虞分开之后，我一个人步行回家，我家离学校不远，是一个很小的小区，刚进了小区不久，我就看见了奶奶，她正坐在楼道口前面不远处的花坛上等我，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她总是会整理自己头上的白发，但却总是显得有些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褐色的眸子，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夕阳的光辉，透过树叶缝隙，斑斓的洒在垂暮老人等待孙子放学的身影上，这是我那时每天都会看见的画面，我从未珍惜过这种有人等你归家的日子，终于在长大之后幡然醒悟，只是这种温暖，如今我再也感受不到了。 “奶奶！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在这坐着！”我走过去搀起了奶奶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向楼道走去。 “我大孙子可算回来了……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放假都不回家？”奶奶看着我，满是慈祥而又焦急的问道。 “哦！学校组织补课，所以周六没放假，我就在学校住了！”我信口说了一个谎言，而奶奶总是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我。 “还没吃饭呢吧！我去给你做饭！”进了门之后，奶奶脚步缓慢的就要去厨房。 “不用了奶奶，我吃过了！”我伸手拦了奶奶一下，却忘了肩膀的伤口，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胳膊怎么了？”奶奶从小就怕我生病，每次有个小感冒什么的，她都心疼的不行。 “没事！打篮球抻了一下！你吃饭了吗奶奶？”我赶快岔开了话题。 “吃过了！”奶奶慈祥的一笑，我借机扫了一眼厨房，只有一碟咸菜和还剩着半碗冷饭的碗，看的我一阵心疼，我不在家的时候，奶奶几乎从来不做菜，总是自己吃点什么将就一口，却从未亏待过我。 “我去写作业了啊！”我又跟奶奶聊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吃了几片医生给开的消炎药，因为前一天晚上和齐雯聊到了很晚才睡，所以此时疲惫交加，我躺在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了床，在早餐店买了两份早餐，一份是齐雯的，一份是刘美琪的，我本来也想吃一点，但是兜里剩的钱，连一个包子都买不起了，只好作罢。 到了学校给齐雯送完早餐之后，我回到了班级里，进门的时候还没上自习，啸虞竟然到的比我还早，已经在桌子上趴着了，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哈喽啊！大虞哥！” “嗯……”啸虞无精打采的跟我摆了下手，继续趴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蔫呢？”我看着啸虞的黑眼圈和精神状态，奇怪的问了一句。 “唉…昨天晚上没意思，二黑叫我陪他去网吧通宵，结果熬了一夜，对了！你兜里还有钱没，给我买点吃的，又饿又困，难受死我了！” “没了，我身上的钱都给齐雯买早餐了……”我无奈摊手，也回到了座位上。 “我艹！你不说我都忘了，刘美琪也叫我给她买早餐呢！”啸虞一拍脑门，顿时惊慌：“完了，这下可坏了！” “我就知道你记不住，我替你送去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饿肚子！”我没好气的埋怨了啸虞一句。 “哎呀，太讲究了大兄弟！啵！”啸虞不由分说，搂着我的脖子就亲了我一口，给我恶心的够呛。 我和啸虞正在打闹的时候，忽然一阵香气传来，我顺着味道飘散的方向看了一眼，是殷小鹏，他此刻正左手捏着一个包子，右手翻看着《诛仙》，肉包子的味道惹得我连连吞咽口水。 “想吃包子不？”啸虞说话的同时，肚子还配合的‘咕噜’叫了一声。 “想啊，你还有钱吗？”我真的不想看殷小鹏的包子，但是又移不开视线，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吃饭，又因为不想让奶奶太辛苦，所以就撒谎说吃过了，一直捱到了现在，我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了。 “等着！”啸虞话音刚落，就已经起身走了出去，站到了殷小鹏的身后，而殷小鹏看小说看的入迷，也根本没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啪！’ 啸虞伸手，拍了殷小鹏的左肩膀一下，殷小鹏下意识的向左回头，而啸虞则是动作极快的闪到了殷小鹏右边。 “阿~嚏！”啸虞十分自然的就打了一个喷嚏，飞舞的唾沫星子，正好喷在了殷小鹏课桌上的一袋包子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就想和你开个玩笑，结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啸虞脸上全然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极为虚假的跟殷小鹏道了个歉：“你放心吧，我没病，就是上个月得过口蹄疫，现在已经治好了，没事，你放心吃！” 啸虞说话的同时，刚巧剧丰也进了班，他完全没经大脑的说了一句：“虞哥，口蹄疫不是只有动物才有吗？” “我跟骆驼亲嘴了！你管得着吗！” 啸虞眼睛一立，剧丰顿时哑火了：“得！我管不着，你就是舔骆驼篮子我都不管，哎！跟你说个事！” “你先滚一边去！”啸虞随口打发了剧丰，指着包子继续对殷小鹏道：“吃啊！没事，我真没病！” “哦……那个…我吃饱了！”殷小鹏虽然舍不得包子，但看见最上面的包子上还有一个微小的口水泡泡之后，他很快失去了食欲。 “吃饱了？那剩下这些扔了多可惜啊！我就替你拿走了吧！”啸虞嘴上客气，手里一点都没停顿，拎着包子就回到了我俩的座位上：“来！吃！” “我不吃！你有口蹄疫！”我也觉得被啸虞的口水喷了一遍的包子挺恶心，顿时也不怎么想吃了。 “你可想好了，再不吃真没有了！”啸虞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就塞进了嘴里，嘟囔道：“咱俩这关系，你还嫌弃我啊？” “不是……”我想了一下，从袋子的最下面掏出一个包子，一口咬了下去，我是真饿了。 “哎！我跟你俩说个事！”这时，剧丰又凑到了我和啸虞身前。 “去去去，有事等我吃完再说！”我头都不抬，挥手打断了剧丰的话，也顾不得包子上到底有没有口水了，七八个小笼包子很快就被我和啸虞消灭干净了。 “嗝~~” 啸虞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之后，拉开窗帘趴在了桌子上：“啊！吃饱了晒太阳睡觉。日子真舒服！生活真美好呀！” “嗯！”吃饱了之后的我，也有了一点精神，抬头看着身前的剧丰：“你刚才说，有啥事？” “哦，也没啥事，就是想说，我买了你们两个人的早餐！”剧丰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大袋包子放在课桌上，随后摊了下手：“但是估计你俩也吃不下了！” “操！你怎么不早说呢！”想起刚刚吃的啸虞牌口水包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你们两个人，谁给过我开口的机会么？”剧丰的一句反问，竟让我哑口无言。 ‘铃铃铃！’ 随着一阵铃声响起，班里面肃静了不少，同学们也都开始准备自己的早自习，我闲着无聊，也打算趴在桌子上，跟啸虞一起睡一会。 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班级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接着又撞倒了门口的水桶，闹出了很大一阵动静，我顿时清醒，抬头看向了门口，班主任冷着脸，眼神死死的注视着我的方向，啸虞不知是被吵醒了，还是同样感受到了这阵毒辣的目光，也悠悠起身，看向了门口。 “韩飞！张啸虞！你们两个跟我出来！”班主任说完之后，率先转身出去了。 “咋的了？”啸虞听完之后，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啊！”同样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我想了一下，我在学校从未惹过事，唯一的一次就是…... 我恍然想起：“你说，是不是汪信的事？” “不能吧，齐雯不说汪信那孙子都要转学了吗？”啸虞虽然迷糊，但也和我一起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啸虞是第一个出门的，结果刚出门，我就看见班主任平时教课用的，接近一厘米厚的实木三角尺，直接怼在了啸虞的胸口上。 “嘶！” 啸虞疼的一吸冷气，还没等缓神，第二下接踵而至。 第十四章 世纪大战 啸虞被班主任扎的根本直不起身，很快就靠在了墙上，我还没等缓过神来，顿时也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一低头，班主任的三角尺已经开始对我动手了，她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每一下都牟足了力气，这一尺下来，半边身子都会跟着麻一下，疼还是小事，我是真的心疼齐雯给我买的这一套kappa，这是我活这么大，穿的最贵的一套衣服了。 “老师，我俩到底怎么了，你上来就动手？”啸虞喘息了几口之后，梗着脖子问了一句。 “怎么了？怎么了你不知道吗？”班主任手里的三角尺再次扎在了啸虞身上。 ‘咔嚓！’ 以坚固著称的三角尺竟然被生生怼碎了，班主任厌恶的看着我们两个人：“还装傻呢,是吗？” “老师，我俩真的不知道……”我挺怕班主任的，所以低声辩解了一句。 “六班的汪信，是不是跟你们打架了？”班主任掷地有声的问道。 “啊……？”我和啸虞被问的一愣，但也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一起低下了头不做声了。 “张啸虞你挺猖啊？是吧？啊！？这刚转学过来几天啊，就开始招猫斗狗了！你是黑社会呗？闹的汪信都不敢上学了，现在他的父母都闹到学校来了，咋的，你俩是我祖宗啊？让我给你们两个傻逼擦屁股呢？”班主任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很不适应，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老师，我错了！”啸虞头一低，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就是低头认错。 “我也错了……”虽然汪信的事我全程都没动过手，但也没有辩解，毕竟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想让啸虞一个人背锅。 ‘嘭！’ 班主任抬腿就给了我一脚，高跟鞋踹的我腿生疼：“你别说话，我看见你就恶心，你家穷，逢年过节的家里人没找过我，但你家这种条件也能让人理解，可是你能不能在我的班里，像空气似的呆着！啊？！就你这熊样的，还跟着惹事呢？惹出事来张啸虞家里能赔的起，你家拿什么赔啊！都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看你连当一颗老鼠屎都不配！” “哈哈哈！”班主任的声音很大，引得班里一阵哄堂大笑，我的心莫名一紧，眼泪很快在眼里打转，但我极力低着头，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就是再傻也听的出来，她这是不是在教训我，而是在当众羞辱我。 班主任正欲再说啸虞的时候，忽然一个校工抱着两摞书，从楼梯拐角走了过来：“老师！你们班要的练习册！” “哦！好，谢谢啦！”班主任瞬间换上一副笑脸，跟校工道了个谢，随即转头看向了我和啸虞：“你们俩去把这些练习册给同学们发下去，发完之后就在门口站着，站三天！” “知道了老师！”啸虞随口应付了一句，接着我们俩过去，接过了校工手里的练习册。 一连三天。 这三天时间我和啸虞都站在班级门口，听着各个班级传出来的阅读声和打闹声，下课的时候，其他班级率先出来的同学们，都会多看我和啸虞几眼，在认识啸虞之前，我绝对觉得这很丢人，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习惯了他们这种注视，反而还有点自豪，可能从某一刻起，我已经融入这种‘坏孩子’的生活了吧。 第三天的第一节课刚下课，齐雯和刘美琪两个人，溜溜达达的就走到了我们班级门口，而我和啸虞也正准备回班级里，喝点水歇歇脚什么的，等到上课的时候再接着回去站着，但看见齐雯之后，我顿了一下，随即向她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你现在的名声都臭大街了，我再不来看看你，怕你寻短见！”齐雯开了个玩笑之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哪有那么脆弱啊！”我顿时汗颜，反驳了齐雯一句。 “好了，不闹了，这些给你！”齐雯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了很多小零食，一股脑塞进了我的口袋里：“罚站无聊的时候吃吧！” “谢谢！”齐雯的举动让我感到很温暖，我侧目一看，刘美琪也在给啸虞塞吃的。 “我走咯，让别人看见咱俩呆了这么久，我会难为情！”齐雯俏脸一红，跟刘美琪一起走了，看着齐雯的背影，我一阵荡漾。 有兄弟，有女朋友，这种日子真舒服。 ...... 第二节课铃声打响，走廊里再次剩下了两个孤零零的身影，啸虞我们俩看见走廊没人了之后，直接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开始消灭齐雯和刘美琪带来的小零食。 ‘踏踏！’ 我正吃着东西，忽然楼梯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和啸虞以为是哪个老师路过，急忙开始收拾身边的零食。 “呦！你们俩这个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啊！”来人看见我们之后，调笑了一句。 “操！你可吓死爸爸了！”啸虞看清来人之后，松了一口气，我也看了一眼，是穿着一身阿迪达斯的匡思宇，和另一个穿着李宁衣服的学生。 “宇哥！”看见匡思宇之后，我点头打了个招呼。 “嗯！”匡思宇也对我点点头，对啸虞哈哈大笑：“听说你俩都在这撅了三天了，名声大噪啊！”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汪信那个傻逼！”啸虞愤愤不平，吐出了一个瓜子皮。 “我都知道了，汪信的父母都已经来学校闹过好几次了，但是他却死活不肯来上学，估计是怕丢人！呵呵！”匡思宇再次笑道。 “你怎么没上课，也被撵出来了？”啸虞伸手递给了匡思宇一把瓜子。 “不是啊，我们换课了，第二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呢，这不过来看看你么，顺便跟你说个事！” “啥事啊？”啸虞呲牙一笑：“是不是有妞？” “有个鸡毛妞啊！正事！”匡思宇眯了一下眼睛：“我们班转来个新生，叫张烨！认识吗？” “知道啊，原来不是一高的吗！在那上学的时候我俩见过，但是不熟。”啸虞开口就来，我很佩服他，好像全市的不良少年，他都知道底细。 “呵呵，这个傻逼转来还不到一个月，一直挺老实，但就在这几天，他扬言说要在我们班竖旗，你说，我都在十一班掌旗三年了，临到毕业了，我可能交给这个篮子么？”匡思宇轻蔑的笑了一声。 “在二高，你收拾他还不富裕啊，告诉我干啥？”啸虞挠了挠头：“我自己泡泡妞就挺好，你们那些烂事，我可不想掺和！” “别玩不是人的昂！上次汪信的事，我可帮你了！”匡思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问题是你们自己班的内斗，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啸虞见实在无法回绝，只能默认了。 “我收拾他挺简单的，但是九班的大抗王鹤，还有七班的大抗崔淼，和张烨的关系都不错，真打起来，王鹤和崔淼肯定也会上，所以我就想，一会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找人骗张烨去篮球场边的厕所那里，你在里面埋伏好了，他到了的时候，我直接冲进去干他，就咱们两帮人，给他打服为止！”匡思宇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啸虞。 “那如果张烨不服，或者是王鹤与崔淼听到消息，带人支援他呢？”我紧跟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想过了，叫一班的燕波带着他的人，假装在篮球场打球，只要看见崔淼或者王鹤的人来了，直接就在操场上和他们干！有燕波负责在外面堵着，咱们只要安心的揍张烨就可以！”匡思宇说完还征求了一下啸虞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啸虞撇了一下嘴，用下巴指了下我：“我随意，反正我这伙一共就两个人！要全算上，班里面可能还有个抗揍的胖子！” 没等匡思宇说话，他身边穿着李宁的人先开口了：“人手我们自己就够，其实也没指着你真能干点啥，就是想借着你张啸虞的名声，让除了王鹤和崔淼以外的人，别跟着往里掺和！” “呵呵，我名字这么值钱呢么？”啸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宁男孩，李宁男孩的话很明显，你张啸虞虽然出名，但是在二高你不行。 “这是我堂弟，匡思恒，高二的，人傻，不会说话，别理他！”匡思宇一句话打断了匡思恒，给啸虞找了找面子。 “没事，在二高，我确实不行！”啸虞面无表情的回道。 “哈哈，你要是不行，别人更不行！”匡思宇玩笑似的拍了拍啸虞的肩膀：“那就这么定了昂！第三节课下课，我等你！” “行！”啸虞点点头，目送匡思宇带着堂弟离开了。 看见匡思宇走了之后，我有点担忧的看着啸虞：“虞哥，咱俩现在还在走廊里罚站呢，这要是再出点什么纰漏，估计还不得直接被开除啊！” “那也不能不去啊，毕竟上次欠了匡思宇一个人情，他这次都找过来了，咱们要是不去，就凭他那张破嘴，在外面指不定怎么臭咱们呢！”啸虞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人红是非多，没办法！” “呕~你真恶心！”我假装干呕了一下，但心里也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我还真得跟着啸虞：“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吧！” “废话，我自己去，那不得挨揍么！”啸虞无奈的给了我一个白眼。 啸虞说完，我除了有一点害怕，又多了一丝期待，虽然我和匡思宇不熟，但是啸虞欠匡思宇的这个人情，毕竟也是因为而起的，如果非要说有私心的话，那么集合了张啸虞、匡思宇、燕波、王鹤、崔淼这些本校的风云人物的大混战，在二高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那就注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传的沸沸扬扬，所以我也想跟着啸虞一起去，蹭蹭存在感，刷刷知名度，满足一下虚荣心啥的。 很快，第三节课就要下课了，我惊恐交加。 因为不知道等待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第十五章 急转直下 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斗殴，跟我的忐忑行成反比的，是一脸坦然的啸虞，他在嗑完了一包瓜子之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走！” “用不用回班里拿两根方子？”我所说的方子，就是从桌椅上卸下来的木板，或者桌子腿什么的。 “用不上，咱们俩过去，就是还匡思宇一个人情，真打起来，一旦闹大了，最少得来二三十人，咱们就俩人，拿着扎枪都没用！”啸虞笑呵呵的，搂着我的肩膀就往楼下走去。 很快我们两个就到了篮球场边，篮球场位于学校整个大操场的西南角，四周环绕着一片柳树林，篮球场北面靠墙的位置是一个长排的平房，也就是匡思宇约张烨的厕所，厕所对着操场的一边是女厕所，另一边的男厕所正好和校墙形成了一个小巷子，这里的位置很隐秘，几乎全校吸烟的男生，在下课之后都会聚集在这里。 啸虞我们两个到了男厕所的时候，里面还空无一人，啸虞掏出烟，拨了一支递给我，我摇了下头：“不会！” “不会抽，你就学呗！”啸虞伸手把烟递到我的嘴里，又给我点上了：“吸！” “嘶~” 我试着吸了一口，辛辣的烟草味，顿时让我感觉一阵嘴苦，随后我直接把烟吐了，惹得啸虞一阵哄笑：“操，抽烟都不会啊！呼吸会吗？往里嘬！” “……我学过好几次了，都没学会…”我白了啸虞一眼，随后再次试着吸了一口烟，接着一口就把烟咽了下去，顿时被呛的眼泪直流：“咳咳……咳咳咳咳！” “哎呀我艹！你是真笨，让你吸，谁让你咽了！”啸虞也被我滑稽的样子逗笑了，随后吸了一口烟给我示范了一下：“学会了没？” ‘铃铃铃！’ 我们俩正说着话，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我也随手把烟一扔：“不学了，再也不抽烟了！真呛！” 听见铃声之后，啸虞也跟着正色了起来，他随手把烟往墙外一弹，我们两人一起，闪身躲到了厕所里面的阴影之下。 两分钟后，寂静的小巷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大概有三四个人。 不大一会，匡思宇的声音传了出来：“行了，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你叫我过来的，让我说什么？傻逼！”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但估计就是匡思宇所说的张烨了。 “行，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不管你在一高的时候站的多稳，但这里是二高，你别太放肆，没什么用！”匡思宇声音冰冷的给出了一个警告。 “操！是狼到哪都吃肉，在我眼里，一高二高都一样，我是一只狼，还能被一群狗给欺负了吗？”张烨顿了一下：“我告诉你匡思宇，十一班这个旗，我抗定了！今天这里没外人，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要是不想被打脸，就他妈装看不见，不然，真等我收拾你了，你千万别后悔！” “呵呵！”匡思宇冷冷一笑，随后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走廊里顿时爆出一声底气十足的：“我草你妈！！！！” ‘嘭！’ “草你妈的，打！” ‘啪！’ “操！操！” ‘叮当！哐！’ 随着匡思宇一声怒骂之后，外面的打斗声和叫骂声骤然而起，不用想，两伙人肯定是打在一起了，到了这个时候，我又有些怕了，毕竟我从小到大，还没打过架呢，我扭头看着啸虞：“咋办啊，虞哥？” “等等！”啸虞想了一下，原地没动。 “等？一会匡思宇要是没打过张烨，咱们来的意义可就没了！”我想了想，劝了啸虞一句。 ‘嘭！’ 我们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人影闪过，被人从门口一脚踹进了厕所里，正好仰卧在啸虞的脚下，我看了一眼，这个人我不认识。 “动手！”啸虞大喊一声，瞬间暴起，一脚就踢在了这个人的太阳穴上。 ‘咚！’ 地上那人的头一歪，直接撞在了墙上，随后捂着头，在地上不住的翻滚，沾了一身的尿液，啸虞一脚踢翻了这个人之后，抬腿就窜了出去，我也紧随其后，冲出了厕所。 到了走廊里我才发现，我所担心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除了被啸虞踢翻的那个，此刻走廊里一共还有五个人，其中三个人站着，正围着地上蹲着的两个人猛踹，踹的最狠的那个，赫然就是匡思宇，不用想都知道，地上蹲着那伙肯定就是张烨他们了。 “思宇，差不多得了！”啸虞看见匡思宇自己的人就可以应付，也乐得不参与，还劝了一句架。 “呵呵，行！”匡思宇听见啸虞的声音之后收起了脚，接着一摆手，身边的两个人也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蹲在地上的张烨高高瘦瘦的，长的还挺帅，但是被匡思宇一顿海踹之后，他此刻眼眶乌青，左眼已经快封住了，鼻孔和嘴角也在流着血，他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眼神有点惊讶：“张啸虞？” “哦，你认识我呀！”啸虞笑了一下，随后摆摆手：“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 “操，这话说的不仗义了啊，之前说的好好的，大家同进同退，怎么？现在你还想往后缩啊？”匡思宇一句话，又堵死了啸虞的退路。 “哈哈！”张烨听到这话之后，莫名其妙的笑了，配上脸上的鲜血，显得很是狰狞。 “傻逼，你笑啥呢！”匡思宇看见张烨起身，抬腿又是一脚踹在张烨的肚子上，张烨的后背撞在墙上，没有倒下去。 “呵呵，我就知道，凭你自己的实力，根本就不敢动我，那么也就是说，你身后的人，除了燕波，另外一个就是张啸虞了吧？”张烨说完话之后，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是啊，到现在也不怕你知道了，张烨，今天就是个小小的教训，你记住了，如果你再让我听到什么，你要在十一班掌旗的屁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匡思宇指着张烨的鼻子，说完这番话之后，随后手往后一挥：“滚！” 说实话，匡思宇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我的眼里绝对是潇洒非常的，甚至比啸虞还多了几分霸气。 “教训？呵呵，今天的事，我说过结束了吗？”张烨忽然变脸，反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挨打没挨够啊，我……”匡思宇身边的一个人说着话，就要继续上手。 “崔淼，动手！！”张烨没等这个人说完话，一嗓子就吼了出来，声音传出去了好远，随后一侧身，一脚就把刚刚说话的人踹躺下了，这时候，张烨身边那个人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从身上掏出一把桌子腿，直接和匡思宇扭打在了一起。 “张烨！你真有点不要脸了！”啸虞左右望了一眼，捡起一块残砖也冲了上去，这时候，我就听见小巷外面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我探头一看，是七班的崔淼，他身后至少跟着十二三个人，一起从不远处的水房里鱼贯而出，全部拎着木头方子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我顿时回头向啸虞喊道：“崔淼来了！” 匡思宇听见我的声音之后动作一滞，对着篮球场的方向也扯开了嗓子：“燕波！堵住他！” “放心吧！！兄弟们，抄家伙！”早已经在篮球场那边等了半天的燕波，听见呼喊以后，也领着十四五个人冲了过去，瞬间就和崔淼的人碰撞在了一起。 外面的人没冲进来，厕所这边加上我和啸虞，一共有五个人，张烨那边有三个，除去我和对面躺在地上那一个没啥战斗力的，啸虞他们就是四打二，完全没有什么压力，张烨很快又要被击倒了，就在这时，他又扯开嗓子喊了一句：“王鹤！” “匡思宇，我艹你大爷！”一声怒骂如同惊雷般从我的头上响起，我抬头一看，厕所房顶和校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七八个手里拎着东西的人，为首的正是王鹤，他骂完之后，直接从三米多高的围墙上跳了下来，刚好落在我的边上。 ‘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王鹤手里的棍子已经砸在我头上了，我应声而倒，还没等起身，身边便响起了‘咚！咚！’的坠落声，几个人很快把我围住，棍子和脚丫子雨点般的落在我的身上，突袭之下我根本无法还手，只能捂住了受伤的那个肩膀，把身子蜷做了一团，除了打我的，剩下的人全部都向啸虞那边冲了过去，我在人腿的缝隙中看见，匡思宇打倒一个人之后，直接被王鹤踹倒，之后就没站起来过。 “小飞！”啸虞看见我被人打倒之后，一板砖拍在一个人的头上，随后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向后一推，又撞开了这个人身后的两三个人，啸虞一个箭步窜到我边上，砖头乱抡，很快就把打我的人逼退，一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操！”王鹤见身边的人都被啸虞给冲散了，直接回身，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一个人手疾眼快，从侧面抱住了啸虞的腰，王鹤一棍子就砸在了啸虞的胳膊上，啸虞疼的一咧嘴，后面的一个人抬起棍子，对着啸虞的头就要砸，我情急之下窜上去，一脚就把这个人给踹倒了。 就在王鹤还要继续动手的时候，操场的方向忽然传出来了一阵急促的哨声，二高的学生都知道，这种哨子是政教处的老师专用的，随着哨声响起，外面的打斗声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阵散开的脚步声。 “撤！”王鹤根本毫不停留，带着人就往外跑去，人群散去我才发现，匡思宇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跟刚才张烨的惨状差不多，眼镜也被踢碎了。 张烨顿了一下，一脚跺在匡思宇的胸口，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小b崽子我告诉你，十一班的旗，我张烨抗定了，你要是不服，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就在这，我还归拢你！” *ps：喜欢本书请收藏，谢谢。 第十六章 再遇磊磊 张烨给匡思宇留下一句话之后，跟着王鹤一起，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尽头，啸虞扭头，看着被踹了满身脚印的我：“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我踹那个学生的一脚，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动手打架，所以肾上腺素瞬间被燃爆了，我上前一步，把匡思宇从地上扶了起来：“还好吧！” “没事，快走，让政教处抓住就麻烦了！”匡思宇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把碎了镜片的眼镜一戴，扶着他的朋友就往外走。 “去里面，看看里面有没有人！”我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政教处大老高的声音，大老高是政教处主任，也是二高最严厉的老师之一，体罚、殴打学生是出了名的。 “操，怎么整！”听见大老高的声音，匡思宇边上的人瞬间懵了。 “跳墙！”我想都没想，直接开口了，我经常旷课去网吧，所以在这里跳墙也是轻车熟路，我注跑了两步，蹬着墙就窜了上去，随后伸手拉住啸虞，把他也拽了上来，很快，我们五个人就都骑在了墙头上，就在这时，大老高等几个政教处的老师，也已经走进了厕所的小巷，我一侧身，率先跳了出去。 离开学校之后，我们五个人聚在了学校外面，一家专门卖关东煮的小店铺里。 几个人经过了简单的清洗，这时我才发现，匡思宇的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还好不至于破相，他身边的一个人伤的比较严重，从进门就一直捂着左肋。 “他妈的，大意了！”匡思宇一口咬断了一根烤肠，愤懑的说了一句。 “我发现你也真行，张烨在二高，一共就两个朋友，你都不知道叫人盯着他们点么？”啸虞也挨了几下，难免有点生气：“本来挺简单个事，现在让你给弄成这样。” “是我低估他了！”匡思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给啸虞倒上了一杯啤酒：“我本来想的是把张烨骗到厕所去，一次性就把事情给解决了，但是这个张烨，比我想的要聪明太多了！” “那咱们下午还去不去？”张烨的表现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现在平静了之后，我反而有点后怕了，因为我毕竟踹了一个人一脚，虽然有啸虞在后面给我撑腰，但我依然怕会受到私人的报复，跟实力无关，完全是心理上的压制。 “去！一定得去！”啸虞一口干了杯中的啤酒：“都闹成这样了，如果下午不去，以后哪还有脸在二高呆着啊！” “对，不干不行了！”匡思宇也跟着喝干了酒，把杯往桌子上一摔：“下午码好了人，直接开怼！” ‘咣当！’ 我们几个人正说着话，店门被一把拉开，我扭头一看，进来的人是燕波，他算是我们这伙人里面，身上最干净的了，身上连个鞋印都没有。 燕波进门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拿起桌子上面的半瓶啤酒，一仰头干了，随后坐下来擦了擦嘴，扫视了我们一眼：“都没事吧？” 匡思宇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双方五五开吧，都没占到什么便宜！这事没完，下午还得干！” “啧！”燕波嘬了一下牙花子：“下午，不太好整啊！” “为什么？”啸虞奇怪的问道。 燕波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我刚听别人说，张烨给富丹那伙人打了电话，据说下午大左、鹞子他们都会来！” “我艹，有点玩大了吧……”听见燕波的话，我顿时斗志全无，他口中的富丹，就是二高上一届公认的大哥，而大左、鹞子等人也都是那一届里，各个班级的大抗，他们全都是跟富丹混的，安壤多矿产，所以社会流氓也多，据传闻，富丹一伙人，现在都是真正在社会上混的，而且混的还不错。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富丹是傻逼啊？他一个二高出去的，现在回来替一高的张烨出头？”匡思宇气愤的骂了一句，但我听的出来，他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了。 “你别忘了，现在张烨也是二高的人！”啸虞适时的提醒了一句。 听见富丹的名号，匡思宇身边的一个人首先怂了：“那怎么办啊？咱们这点人对付崔淼、王鹤还可以，但是面对富丹，绝对不好使啊！宇哥，要不你就把十一班大抗的位置，让给张烨吧，反正就是一个虚名，兄弟们私下还是听你的！” “放屁！我他妈要是真把位置给张烨了，那我丢的就不光是名声了，还有脸面！”匡思宇气的脸色通红：“妈的，富丹多个jb，真来了，我一样归拢他！” “行了，别说气话了，快想想办法吧，咱们是真的斗不过富丹！”燕波挠了挠头，一句话让气氛更尴尬了。 “这样，现在打电话，叫张艳军、匡思恒中午放学之后，都来这跟咱们集合，还有，给三班的江涛和一班的于力也打个电话！”匡思宇想了半天，报出了这几个人名。 “没用！”燕波挺烦躁的开口：“三班的江涛，和咱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地步，如果听说对手是富丹，他肯定不敢管，而一班的于力，最早就是跟着大左混的，他不帮着对伙就不错了！可能帮咱们吗？” “唉……那算了，就先叫张艳军和匡思恒吧！”匡思宇无奈的对身边人交代了一句。 听见匡思宇叫来的这些人之后，我彻底绝望了，虽然这些人在目前的二高，还称得上是叱咤风云，但也仅限于二高这个小圈子里面，可是富丹不一样，他早已经融入安壤市混子的一批洪流里面了，也就是说，我们和张烨的差距，绝对不仅仅是一道校墙那么简单。 沉默，可怕的沉默。 大家都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之后，匡思宇才有了动作，他先是给啸虞倒了一杯酒，随后和啸虞碰了一下杯：“虞哥，你有啥办法没？” 虞哥？！ 匡思宇突兀的开口，和急转直下的态度，让我都觉得措手不及，他平时跟啸虞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口一个“啸虞”的叫着的，甚至玩笑的时候，还会叫一句“小虞子”，但这一句郑重其事的“虞哥”，却让所有人，包括啸虞自己都懵了，没有人说出口，但谁都知道，匡思宇怕了。 “我……”啸虞端着杯，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点点头：“我试试吧，但是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效果！” “没关系，只要你肯帮我，那么事情就一定有转机！”匡思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凭我对啸虞的了解，他肯定是不想管这件事的，他背后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他向来不愿意，在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情上出力气，由此也可见，汪信那次，他是真心帮我了，今天他答应匡思宇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俩已经被卷入其中了，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就只能咬牙硬上了。 啸虞答应完匡思宇之后，转身出去，打了一会电话，之后又推门回来，坐到了座位上。 “怎么样？”我怕又会出现，跟我挨刀那天一样，一个人都叫不来的后果，所以小声问了一句。 “一会磊磊会来！”啸虞回答了一句：“我没叫别人！” “没了？”我顿时一愣，原来啸虞只是出去，给磊磊打了个电话。 “没了！”啸虞点头：“匡思宇家里挺有钱的，如果我把那群混混介绍给他，等于是在害他！” “嗯！”我理解的点点头，啸虞跟我说过，他认识的那些人，并不能完全称作是混社会的，因为那些人除去家境极好，无所事事的几个富二代，剩下的都是一些以讹诈为主的小流氓，让他们认识了匡思宇的话，无异于一群跗骨之蛆见到了腐肉，那群人会像蚂蝗一样吸干匡思宇的血，之后还会逼着他拿钱养这群人。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们一直等到了中午放学，放学之后，匡思恒和张艳军也来了，这次匡思恒再见到啸虞，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艳军，你码了多少人了？”燕波一边发着短信，一边问了张艳军一句。 “能靠得住，打起来不会跑的，六七个吧！”张艳军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数字：“算上我，八个人！” “我这边都是高二的，没几个主力，但是能凑数的不少，有二三十人，但是真打起来，可能没什么用！”匡思恒也插了一句，但是被燕波自动忽略了。 “好，我这边算上我有十二个，加上张艳军的人，和在座的各位，一共二十七个人，够跟张烨碰一下了！”燕波下定了决心，看着匡思宇：“走到这一步，怂了也是挨打，那就咬紧牙关，干吧！” “干了！妈的！”屋内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虞哥，你那边的人咋样了？”匡思宇再次追问。 啸虞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笑了笑：“来了！” 我扭头，正好看见外面停下了一台出租车，磊磊独自一人，穿着一身白衣服，叼着一根烟，一脸微笑的推门走了进来。 “磊磊！来了！”看见磊磊之后，我挺开心的站起来打了个招呼，一是因为许久不见，二是为了在匡思宇等人面前，提高一下我自己的身份。 “嗯！”磊磊拍着我肩膀笑了一下，随后坐到了我边上。 “就？就一个人啊？”匡思宇看见清瘦的磊磊之后，表情略有点失望，的确，当时的安壤，几乎没人认识磊磊。 “嗯，就一个人！”啸虞也笑了。 “啥事啊？我来了都不够？”磊磊十分霸气的问了啸虞一句。 “没事，就几个学生，到时候你有点分寸，别玩大了！”啸虞很认真的嘱咐了一句。 “哦，知道了！”磊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后走向了吧台：“饿了，我拿点吃的！” “吃什么随便拿，我请！” 匡思宇看着磊磊的背影，开口客气了一句，不过从他的表情我能看得出来，对于下午的战局，他已经彻底放弃希望了。 第十七章 脱了毛的活畜生 磊磊来了之后，我们几个人就围坐在一张小桌子边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磊磊挺能喝酒的，这一中午的时间，他最少喝了七八瓶啤酒，一伙人里，除了我喝的是饮料，其余人也都没少喝，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也都稍稍放松，减少了对富丹的恐惧。 随着时间流逝，学校门口的学生越聚越多，我们这个小店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大都是张艳军身边的。 中午这段时间，一伙人打打闹闹，用粗鄙的玩笑缓解着心头的紧张。 很快就到了下午开校门的时间，磊磊看着大批的学生都涌入了校门，喝干了最后一杯酒，站起身抚了下衣角：“行了，走吧！”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听见了很多人在议论张烨和匡思宇的一战，而这些学生在看见啸虞我们一伙人之后，顿时让出了一个真空地带，我和啸虞、匡思宇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看着吃瓜群众们投来的目光，我莫名一阵自豪，磊磊因为不是本校的学生，所以由张艳军带着人把他围住，一起在人群中混进了学校。 到了学校之后，我们几个带头的没回教学楼，而是直接去了和张烨约好的厕所小巷，我们到的时候，匡思恒已经带着两个人等在那里了，那两个人每人抱着一件校服，里面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都准备好了吗？”匡思宇开口问了一句。 “好了！”匡思恒点头，对身边的人一挥手。 ‘哗啦！’ 两个人抖开校服，二三十根拆好的木棍散落在了地上，啸虞用脚轻轻踢了一下，点点头：“行，在边上找地方藏起来，到时候咱们都空手过来，打起来直接抄家伙！” “好！”身边的张艳军等人捡起木棍，开始在墙缝和房顶的一些地方藏了起来。 “我们班第一节课是自习，去我们班呆着吧，下课咱们直接过来！”啸虞又向磊磊询问了一句。 “行。”磊磊懒洋洋的答应了。 “喂！你们干啥呢！”就在我们即将藏完木棍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壮的像牛犊子一样的男生，我认识他，他是八班的，叫董衡秋，学校的人都叫他大傻秋。 大傻秋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真的是个傻子，大傻秋的身世颇为传奇，他的父母都是商人，家境颇丰，当年市政府的某高官还是他的近亲，据说大傻秋是因为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发烧把脑子烧傻的，他成名的一件事，是因为他在家里偷了近两万块钱现金，但是拿着这两万块钱现金，他也不知道怎么花，于是就买空了学校周围所有超市的棒棒糖，当天下午，大傻秋扛着三四个大号麻袋出现在校园里，顿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说起来，我还有幸吃过一根他的棒棒糖呢。 可能是傻的缘故，董衡秋的力气非常大，我还见过他扯断过自行车的链子锁，虽然是最细的那一种，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之后他又把偷来的自行车，转手卖给了学校外面的混混，一台崭新的无级变速山地车，在他手里售价五毛钱，我一直笃定的认为，他分不清人民币的面值。 “大傻秋，你别管，就当没看见，尿完尿就走吧！”二高的人都知道大傻秋脑子不好使，所以也没人跟他计较。 “你们往这里藏东西，是不是要打架？”大傻秋的鼻涕流到了前襟上，一件好好的阿迪运动装就这么被糟蹋了，看的我一阵心疼。 大傻秋嘴唇上都是鼻涕，惹的我挺反感，于是开口说了一句：“哎呀，你管的着吗！进去快尿，尿完快走！” “那不行，我得去告诉大老高！”大傻秋梗着脖子扫视一圈，仿佛是打算记住每个人的脸，看完之后转身就走。 “你告诉你妈b的老师啊！操！”离大傻秋最近的匡思恒最先不高兴了，抓着大傻秋的衣服就推了他一把。 大傻秋被匡思恒推了一把，先是一愣，随后一拳就抡了回去，正打在匡思恒的侧脸上。 ‘嘭！’ 瘦弱的匡思恒被大傻秋一击撂倒，躺在地上足足翻了三四秒钟的白眼，随后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竟然没爬起来，于是愤怒的伸手指向大傻秋：“干他！” “操！” 听见匡思恒说话，跟他一起来的两个高二学生直接窜了上去，一个人抬腿，一脚踹在大傻秋的胸口，之后被大傻秋抓住脚腕，一拳砸倒了，另外一个人见同伴被打倒了，直接捡起一指厚的木板冲了上去，猛地砸在大傻秋的胳膊上。 ‘嘭！’ 木板砸在大傻秋的胳膊上，竟然还往回弹了一下，可见大傻秋的身体素质，的确是异于常人的，大傻秋也是被打疼了，上前一步抓住这个学生的头发，直接把他的头就夹到了腋下，随后大拳头对着这个学生的头猛掏，几拳之后，这个学生也倒在了地上，大傻秋捡起学生掉在地上的木板，双手抓住两端，用腿使劲一别。 ‘咔嚓！’ 椅子靠背上拆下来的木板应声而断。 “呼！呼~”大傻秋喘着粗气，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后伸手指着我们：“你们一定是要打架，我就要告诉大老高！” “操！”啸虞看着大傻秋，有点烦躁的开口：“你爱告诉谁告诉谁去！滚！” “唉……真没整！”匡思宇叹了口气，也没说话，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大傻秋是个傻子，所以刚刚高三的人一个都没动手，此刻我们的确拿这个混不吝没办法。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大老高！”大傻秋伸出手指，挨个点着我们，嘴里还小声嘀咕：“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就在大傻秋的手指点到磊磊的时候，磊磊不高兴了：“你他妈用手指谁呢！” “我指你呢！你打架！我要把你告老师！”大傻秋丝毫不惧，皱眉和磊磊对视着。 “我发现你这个傻逼不光嘴欠，说话还挺臭啊！”磊磊的倔脾气也被大傻秋激起来了，挽着袖子就走了过去。 “哎！磊磊……” 我伸手拦了一下磊磊，想告诉他这是个傻子，但强悍的磊磊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推开我的手就走到了大傻秋的面前，还伸手推了大傻秋一把：“你嘴欠这个毛病，能不能改？” “我要告老师！”大傻秋执拗的还口。 ‘啪！’ 磊磊的手抡圆了，对着大傻秋就是一个嘴巴子：“艹你妈，我问你能不能改！” “哇！！~” 大傻秋被磊磊一个嘴巴子直接扇哭了，随后彻底崩溃：“我妈说了，打人不打脸！你打我脸干啥！” “我就打你脸了！你能咋的！”磊磊说完之后，又抬起了手。 ‘啪！’ 一个响彻小巷的清脆声音传出，站在后面的我们都愣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大傻秋一旦哭了，那就是精神病犯了。 “我打死你！！” 大傻秋一句话喊完，轮起王八拳对着磊磊就打，而磊磊辗转挪腾了几下之后，也抓住机会冲上去，对着大傻秋的太阳穴就是两拳，随后腿上一动，直接把大傻秋绊倒了，随后骑在大傻秋身上，左右开工就是一顿嘴巴子。 ‘啪！’ “嘴还欠吗？” ‘啪！’ “嘴还欠吗？” ‘啪！’ “嘴还欠吗？” …… 磊磊前前后后，足足打了大傻秋十几个嘴巴子，我见过几次大傻秋和别人打架，都说傻子力气大，而大傻秋也真的很少吃亏，虽说不上百战百胜，但是能靠实力碾压大傻秋的，磊磊是第一个。 “啊！！！！” 大傻秋终于被打急眼了，从地上摸起一根棍子，对着磊磊的头就来了一下。 ‘嘭！！’ 磊磊头部挨了一下，直接栽倒了。 “干他！！”啸虞见磊磊吃亏了，就招呼我们一起动手，毕竟磊磊不知道情况，不能让他和一个傻子玩命。 “都别动！”磊磊的额头被砸了好大一个包，他甩了甩头，缓缓爬了起来，眼睛发红的看着大傻秋：“他妈的，我还治不了你了！” 大傻秋看见磊磊的眼神之后，竟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随后拎着棍子就往厕所里跑，磊磊则是撒腿就追，我们在一边，已经彻底看懵了。 还没等磊磊追进去，大傻秋又冲了出来，但是看见大傻秋的模样，我彻底无语了，因为他手里拎着的棍子，此刻前半截全部都是屎，还散发着一股恶臭，感情他刚才冲进厕所，是给棍子加持魔法属性去了。 “操！” 磊磊根本没管大傻秋的棍子，抬腿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大傻秋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攥着棍子，对着磊磊就是一下，一棍子过后，磊磊的白色外衣上顿时留下了一道屎黄色的印记，他看都不看，对着大傻秋又是一脚，大傻秋闷哼一声之后，两个人直接开撕，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互怼了起来，两侧的墙面上，被大傻秋手里的搅屎棍，甩的都是屎点子。 五分钟之后，磊磊逐渐占了上风，一拳把大傻秋砸躺在了地上，此刻他身上被大傻秋抹的全是屎，味道比我的脚还冲，看起来画面感十足。 “艹你妈！玩不是人的是吧！来，我让你玩！”磊磊骂完之后，捡起大傻秋那根沾满了屎的棍子，按着就往大傻秋的嘴里塞，没几下之后，大傻秋的嘴里、脸上、鼻孔边上就全蹭满了屎。 “呕！！” 边上的张艳军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一阵干呕，闻着那股味道，我们也都捂住了鼻子。 “虞哥，你这朋友，也是傻子吧……”匡思宇看见磊磊的表现，弱弱的问了一句。 “你朋友才他妈傻子呢！”啸虞不高兴的回了一句。 “你就是我朋友！”匡思宇机智的答了一句。 “牲口！真牲口！”刚刚赶到不久的燕波，进来就看见磊磊不仅自己一身屎，还在给大傻秋喂屎。 “这他妈不是傻子，是个疯子……”啸虞也有点无语了。 由此，我对磊磊有了一个新的印象，脱了毛的活畜生！ 第十八章 富丹来了 磊磊刚刚解决完大傻秋不久，上课铃就响了，我们也都撤了出去，我和啸虞、磊磊三个人没有回班级，而是先去了水房。 ‘哗啦啦！’ 进门之后，磊磊就奔着水龙头去了，索性操场边的水房，水龙头普遍比较高，最下面还是那种贴地的水池，磊磊蹲在底下冲了半天，但身上还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啸虞看见磊磊不断地搓着衣服上的屎，表情有点不自然：“行了，别冲了，没有洗衣粉洗不掉，一会我回班里给你找件校服，你先将就着穿！” “你们现在的高中生，下手都这么埋汰吗？”磊磊没回答啸虞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是，刚才跟你打架那个人，是个傻子，他有精神病！”我笑着给磊磊解释了一下。 “哦，我说的呢……”磊磊低声回答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在知道大傻秋有精神病之后，是不是后悔跟他动手了，磊磊洗完了之后，我回班里找了一套校服，就拿给他换上了，我们三个人也没回教室，就坐在篮球场那边，他们俩抽烟，我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很快，第一节课就过去了，随着下课铃声响过，教学楼那边黑压压的就跑过来一伙人，我眯眼一看：“张烨来了！” 啸虞听见我的话，也斜着看了一眼：“嗯，还有王鹤，估计崔淼也快了！” 这时，另一个楼梯口也出来了一伙人，是匡思宇、燕波、张艳军他们，不大一会，匡思恒也带了二十多个人出来了，两伙人逐渐汇集到了一起，相隔二十多米，都向厕所的方向走了过来，匡思宇这边大约有五十多人，张烨那边有二十多个。 “走！咱们也过去！”啸虞拍了下磊磊的肩膀，我们三个人起身，顺着匡思宇的方向就开始走，很快就跟他汇合了。 我们在原地站稳了之后，张烨、崔淼、王鹤那一伙人也走了过来，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大家根本没去厕所，而是集合在了距离厕所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这时我有点慌了，因为我们的棍子都藏在厕所，在树林打起来，没有武器的我们肯定要吃亏。 “艹你妈！张烨！上午挨揍没够，是吧！”匡思宇率先开口，跟张烨对骂了起来。 “上午要不是你这个孙子偷着告老师，我都把你打死了！”张烨一句话，引得身边人哄堂大笑。 “呵呵，行啊！那今天就看看咱俩，到底谁先跪下！”匡思宇说完，抬腿向前走了一步，张烨也迈了一步，跟张烨一起的，还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我打量了一下，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二高的。 “张烨边上那人谁啊？”啸虞侧头问了我一句。 “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学校的吧！”我也有点好奇。 “是边鹏！跟富丹混的！”站在我们边上的燕波开口了：“听说他从小学过散打，打架老狠了！” “操，吹牛逼！”磊磊听完，直接跨出一步，上前面站在了匡思宇边上。 “小b崽子，认识我吗！”对面的边鹏扫了一眼匡思宇，挺傲的问了一句。 “鹏哥，我见过你！”匡思宇语气明显好转，但是这一句“鹏哥”叫的我挺反感，这不就是表明，你怕边鹏了吗。 “行，算你会来事，你要是认识我，今天我也不打你，以后你别找小烨的麻烦，他是丹哥的弟弟，记住了吗！”边鹏痞气十足的又问了一句。 “我……”匡思宇抬头，想说话，但是看见边鹏，好像又有点张不开嘴了。 “哎！小子，你认识我吗！”磊磊伸出手，轻轻的往后推了匡思宇一下，又向前迈了半步。 “你？你谁啊！”边鹏看着磊磊，笑了。 磊磊微微一笑，伸手指着边鹏：“呵呵，你别管我是谁，现在你马上走，别掺和这件事，那今天我也不打你！” “艹你妈！喝假酒了？”边鹏声音不大，仿佛被磊磊逗笑了。 “狗篮子……”磊磊同样声音低沉的回应了一声。 “操！” 边鹏瞬间暴起，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脚尖一点，一个回旋踢就踹了过来，这种招式我以前只在电影上看见过，现实里，这还是第一次见，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是个高手，那么接下来肯定也会像电影里一样，双方你来我往数十招。 然而并没有。 磊磊在边鹏一脚踹过来的瞬间，伸手直接把他的腿抓住了，接着抬腿一脚，在半空中踹到了边鹏的另一条腿上。 ‘嘭！’ 边鹏被磊磊抓着腿一抡，直接砸在了地上，磊磊在边鹏倒地的一瞬间，弯腰把他往身下一压，拳头雨点似的就落了下去，传说中的散打高手边鹏，被磊磊一击放倒，而且整个斗殴过程中，他也就出了这一脚…… “边鹏倒了！都往上冲！”啸虞见磊磊已经动手了，直接吼了一嗓子，随后胳膊一抖，又从袖子里甩出了木棍，直接窜了上去，由于磊磊旗开得胜，所以我们这边的人斗志特别高涨，五十多人全部都空着手冲了上去，对面的张烨见边鹏倒了，也无路可退，两伙人瞬间碰撞在了一起。 由于我站的位置比较靠前，对面的人冲过来的时候，我们是最先碰面的。 “艹你妈的！”一个学生吼了一嗓子，接着一拳就打在了我的眼眶上，我愣了一下，没敢还手，但他显然不管那么多，对着我的脸上猛掏，几拳下来，我的脸涨的生疼，已经快被打麻了。 “操！” 我不知是忽然来了勇气，还是被打红了眼，抓着他的衣领，一拳砸了回去，但我肩膀上的伤毕竟没好，这一下也没有多大的力气，这个学生也不闪躲，对着我又是两拳，我的第二拳刚要打，一个人影窜上来，直接就把他扑到了，我看了一眼，是匡思恒。 匡思恒把那个人扑到之后，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我站在一边，看了一眼战局，因为没有富丹的出现，所以匡思恒带来的高二学生，并没有人逃跑，我们现在人数上是占着优势的，见没人对我下手，我也微微退了几步，站在比较边缘的地方看热闹。 很快，张烨那边的人就扛不住了，开始节节败退，磊磊自从把边鹏按在地上之后，啸虞就冲了过去，和磊磊一起爆捶边鹏，边鹏的身体素质也挺好，几次都差点挣脱，但是看的出来，匡思宇虽然离的不远，但是根本不敢对边鹏下手，他打的都是崔淼或者王鹤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换成我在边上，我肯定也不敢对边鹏下手，别说边鹏了，就算是张烨、崔淼等人，我都不敢动。 收拾完边鹏之后，磊磊助跑两步，一脚把张烨踹倒在了地上，随后啸虞也跟崔淼厮打在了一起，匡思宇和燕波等人就围着王鹤猛踹，至于他们手下的人，不是被打趴下，就是已经被打散了。 这场围殴，从磊磊开头炮算起，一直打了大约有七八分钟的样子，终于尘埃落定，张烨那一伙人全部被打跑了，剩下的只有张烨和王鹤、崔淼，还有地上趴着的边鹏。 “整起来，拎厕所去！”啸虞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着的张烨，率先向厕所的方向走去。 “行了，没事都散了吧，有事一会下课再说！”张艳军解散了剩下的人，只有啸虞、磊磊、匡思宇、燕波、匡思恒、张艳军我们这些人留了下来。 我向四周看了一眼，就和匡思恒一起，把崔淼扶起来，拽着他向厕所的小巷子里走去，我扶着他进去小巷的时候，啸虞、磊磊、匡思宇三个人正在抽烟，不远处的墙上，还残留着大傻秋甩到上面的屎点子。 见到被燕波拽着的张烨，匡思宇扔下烟头，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小b崽子，服了吗？” “艹…你妈！”鼻青脸肿的张烨拉着长音，极为气愤的骂了一句。 “呵呵，张烨，差不多行了，都快毕业了，你争这一个虚名有啥用啊！”啸虞又开始做老好人，拍了拍燕波的胳膊，示意他松开张烨。 “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鬼脸’！这个旗，我必须扛！”张烨抬起头，认真的说了一句。 “鬼脸多你妈b啊！我还是‘野狼’的呢！”匡思宇不甘示弱的说了一句。 两个人的对话让我脊背发凉，‘鬼脸’和‘野狼’是我学生时代，名头最响的两个帮派，放在当今这个社会，提起来帮派这个词，可能挺搞笑的，但是当年，这两个帮派在安壤的确影响力十足。 ‘鬼脸’的老大叫卢杰，是一高的学生，据传闻说，他妈妈很有实力，在北京的海里都有关系，而且卢杰的妈妈也不反对他混社会，当年的卢杰在安壤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他和身边的一群兄弟，是整个安壤市，唯一一批敢拿着砍刀在大街上砍人的学生，我曾在2014年的时候，在安壤最大的ktv亲眼看见卢杰和人打架之后，又打了赶来的派出所警察，但是过了一个多月，他又安然无恙的站在了那里，不过现在‘鬼脸’早已不复存在了，卢杰也专心经商，低调了很多。 ‘野狼’也是当时很有名声的一个帮派，当年野狼的头目，是一个在社会上已经有了很大名气，叫子良的混子，但野狼的结构很奇怪，而且大都是一些学生，不过因为子良大哥的钱很足、名声够响，野狼也曾火了一阵子，但因为最后吸纳的人员越来越杂，慢慢的被学生占据了，随着子良退出野狼，这个帮派就逐渐没落了，说来也巧，后来步入社会之后，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当年就是‘鬼脸’的人，还是卢杰的磕头兄弟，最后的‘野狼’，就是被我这位朋友一个人拎着钢管，单枪匹马给打散伙的，不是因为他猛，而是后期的野狼，中坚力量竟然还充斥着小学六年级的学生。 这些都是题外话，但是当年，正是这两个小团伙名头最盛的时候，安壤的一些平常混混，根本惹不起他们。 听匡思宇说完野狼之后，张烨不屑的一笑：“你们野狼的大哥子良，看见卢杰大哥还得绕着走呢，你算个jb！” “去你妈的！”匡思宇听卢杰说完，拎起一根棍子就要上手。 “艹你妈的！我看谁敢动！” 小巷外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我一回头，正看见了大左一伙人，当年富丹手下的那些人，我就见过大左，大左身边还并肩站着一个胖子，长的酷似周星驰电影里面女配角鲁芬，想必这个胖子就是富丹了。 “……” 匡思宇看见富丹之后，动作一僵，直接把棍子藏在了身子后面。 第十九章 调和 富丹他们一共来了四个人，我认识的只有一个大左，最胖的那个一定是富丹，他旁边站着的一个青年，头顶有一道很大的伤疤，刀疤的位置已经不长头发了，他一定是鹞子，当年鹞子就在学校门口，用头替富丹扛了一刀，这事传的很广，全校人都知道，至于另外一个人，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鹞子长的很阴险，是那种看着就让人感觉不舒服的人，他眯着眼看了一圈，正巧看见了被匡思恒扶着的边鹏，顿时就急眼了，几步走到匡思恒边上，抬手就给了匡思恒一巴掌，随后一脚把他踹倒了，匡思恒闷哼了一声，也没敢动。 鹞子冷眼看着我们，目光让我有点害怕：“艹你妈！谁打的！” 我们一群人都在躲避着鹞子的目光，连啸虞都没敢接话。 “我打的！” 这时候，最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是磊磊的，他推开身前的燕波和张艳军，走到了鹞子边上：“我打的，怎么了！” “小b崽子！干他！”不远处的大左和另一个人听了，顿时从腰间拽出弹簧刀，对着磊磊就过来了。 “等会！”富丹看清了磊磊之后，抬手拦住了大左，忽然笑了：“你在这干啥呢！” “呵呵，没啥事，过来找我朋友玩来了！”磊磊呲牙一笑，回了富丹一句。 “你都多大人了，还来学校装大尾巴狼！呦呵，还穿个校服，咋的，回忆青春呢？”富丹笑意更浓了。 “你不也来了么，丹哥！”磊磊用肩膀撞开鹞子，走到了富丹边上，掏出烟递给了富丹。 “算了，抽我的吧！”富丹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了磊磊一支，当年磊磊抽的是三块五一包的黄红梅，而富丹已经抽上中华了，磊磊用打火机，把烟给富丹点上之后，富丹微微点头：“咋还穿个校服呢？打算回来念书了？” “别提了，一言难尽！”磊磊显然不愿意提起大傻秋的事，连忙岔开了话题，富丹也不深究，看了看边上：“你哥呢？” 提起冷欣，磊磊瞥了下嘴：“前几天跟人打架，在南山蹲拘留呢！” “操，你们哥俩一天天的，一个干正事的没有，要我说你别这么游手好闲了，有啥意思啊，也不挣钱，要我说，你快跟我混吧！我都跟你说好几次了，你怎么就不信我话呢！”富丹很认真的问道。 富丹一番话说出来，我们都有点吃惊，当时富丹在安壤已经很有名了，能让他点名道姓跟着混的人，绝对不多，而且听这意思，他还不止一次的拉拢过磊磊。 “混啥混呀，我本来就没想混社会，平时打架斗殴纯属业余爱好，再说了，就算是混社会，我也得自己当大哥啊！”磊磊直接把富丹的话给堵死了。 “行，等你啥时候想通了，联系我吧！”富丹也不强求，随后指了指鼻青脸肿的边鹏：“我这个兄弟，是被你打的啊？” “对！”磊磊点头承认。 “你不知道他是跟我玩的吗？”富丹盯着磊磊的眼睛问道。 磊磊看着富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知道啊，但是他骂我了！” “骂你，你就打他啊？”富丹被磊磊逗笑了。 磊磊咧嘴一笑：“是他先打的我，只是没打过！” “呵呵，那行吧！”富丹不在搭理磊磊，而是看向了边鹏：“鹏子，他也是我弟弟，你俩既然动手了，中间肯定有点误会，这事给我个面子，算了吧，行吗？” “听你的，丹哥！”边鹏一点没犹豫，给了富丹一个台阶下。 “谢谢丹哥了呗！”磊磊也呲牙笑了。 “先别谢我，张烨这个事，你管啊？”富丹收起了笑容。 “我朋友叫我来的，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挨打吧……”磊磊模棱两可的说道。 “哪个朋友啊？”富丹再次端详了我们一眼，随后目光停留在了啸虞身上：“哦，想起来了，于洋是你姐吧？” “嗯！”啸虞点了点头，后来我才知道，于洋不是啸虞的亲戚，但是我们上学的时候，都流行认个干*什么的，于洋就是啸虞的干姐姐，当年于洋正在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大哥处对象，我见过于洋，长的的确漂亮。 “你叫啥啊？” “张啸虞！” “哦……你就是张啸虞啊！”富丹笑了笑：“我听二黑说过你，你们关系挺不错的吧？” “呵呵，他总带着我玩！”啸虞不置可否。 富丹看了一眼身边的张烨，又看了看啸虞我们，有点犯愁的叹了口气：“行了，那既然这样的话，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主要是给磊磊面子，其次呢，我和于洋、二黑的私交也都不错，就不为难你们这群人了，但是张烨这边，卢杰亲自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照顾他，说说吧，你们今天，是因为什么事啊？” 匡思宇听富丹说完，第一个站了出来，递过去一支烟，随后给大左、鹞子等人也都发了烟：“丹哥，我叫匡思宇，是高三的，十一班现在就是我抗的！” “挺巧啊，我也是十一班出去的，班主任还是老刘太太吗？”富丹接过烟，自己点燃了。 “是！”匡思宇笑笑，继续道：“丹哥，十一班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我在掌旗，结果张烨来了才一个月，忽然告诉我，说以后十一班他抗了，那我肯定不同意啊，没办法，那就打呗，打赢了算他本事，打输了算我孬种！” “艹你妈的，意思我们整不过你呗！”大左听着匡思宇的话，直接急眼了。 “嘶~”富丹不满的吸了口气，瞪了大左一眼：“你让他说完！” “嗯！”接到富丹示意的匡思宇，点点头继续道：“本来看见丹哥你来了，我也知道我斗不过了，按理说这个位置我应该让出来，但是现在不行了！” “怎么的，我没跟你们急眼，觉得我好说话啊？”富丹依旧笑眯眯的说着话。 “丹哥你是什么人，我从入学就听过，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匡思宇捧了富丹一句，随后伸手指着张烨：“丹哥你也是二高出去的，一高的鬼脸，和咱们二高来来回回打了十几次架，光我就参与了三次，这些恩怨已经有好多年了，但是刚才张烨亲口说，他来扛旗，是因为卢杰想在二高插个人！丹哥我想问问，咱们二高的事，什么时候轮到鬼脸的人做主了？” “张烨，真的假的啊？”富丹皱眉看了张烨一眼。 张烨支支吾吾了一会，随后道：“卢杰大哥没有想插手二高的意思，就是在我转学的时候说，会适当的照顾我！” “呵呵，你人在二高，他怎么照顾你啊！”富丹不屑的笑了一下，随后正色道：“行了，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了，张烨，我明告诉你吧，我和卢杰的感情，也是我在二高的时候，跟鬼脸打架打出来的，虽然我毕业很久了，但如果你想指望着我，帮你在二高立棍，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卢杰开口了，我也不能让你受欺负，所以呢，今天的事我就做个主……以后你们两伙人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吧，磊磊他们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但是你也别想着扛什么旗了，你们一高的人，在我们二高站不起来！” 富丹说完话，首先把目光看向了磊磊和啸虞，但是他们俩均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因为磊磊连高中都没上过，所以一高、二高啥的，对他来说没什么归属感，而啸虞除了对泡妞上心，根本就不把这些烂事放在心上，富丹又看了看匡思宇，匡思宇本来就很怕富丹，而现在富丹又向着自己说话了，立即点点头：“我听你的，丹哥！” “你呢？你怎么想？”富丹活动了一下脖子，又看向了张烨。 “丹哥都这么说了，我说不同意，还有啥用啊！”张烨明显不满意这个结果，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放心，你不同意也没事，大不了我不管了，你们接着干呗！”富丹同样无所谓的回答。 “那就按丹哥说的，拉倒吧！”张烨也知道，如果富丹现在真走了，他更吃亏，所以无奈的回答了一句。 “行，那就这样吧，大左，扶着点边鹏，咱们走了！”富丹说完话，转身就走。 “不呆一会了啊？丹哥？”磊磊还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 “操！在厕所门口，有啥好呆的！”富丹被磊磊一句话逗笑了：“不过在这打架的那些日子，确实让人挺怀念，行啦，我走了，没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喝酒！” “妥了！”磊磊也呲牙一笑，目送富丹离去，而张烨几个人，也跟着富丹一起离开了。 “欧耶！” 看见张烨离开了之后，匡思恒和张艳军激动地连连击掌，我也跟着挺开心的，因为今天我们这的确算是打了个大胜仗，最主要的是，经过富丹的一番调节，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匡思宇保住了十一班大抗的位子，啸虞也算还清了人情，最重要的是，我也不用担心会遭到张烨一伙人的报复了。 “走啊，下午都别上课了，出去玩去吧，我请你们吃饭、洗澡，晚上咱们去歌厅玩！”匡思宇摆脱了富丹这个超级阴影，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行啊！走呗！”磊磊最贪玩，第一时间赞同了匡思宇的提议。 “嗯！我回班告诉剧丰一声，副课老师问起来，就说咱们俩请假了！”我侧脸看向了啸虞，他则是点点头：“那我们先跳墙出去，在大门口等你！” “好！” 我应了一声，直接回班了，我是从后门进的班级，刚回到座位上，剧丰就给我扔过来了一个纸条，里面是一封信，看叠的形状我就知道，是齐雯给我的，大概内容是说晚上放学，要见我一面。 我想了一下，草草写了封回信，说让她放学给啸虞打电话，之后我又交代了剧丰几句，然后就再次溜出教室，打算去跟啸虞他们会合。 第二十章 青春总是离别多 我出了校门的时候，他们已经找了两台出租车，啸虞、磊磊、匡思宇、匡思恒、燕波、张艳军我们一行七个人上了车，直接向饭店走去。 匡思宇找的饭店是一家特色烤鱼，我们几个人说说笑笑围坐在桌子边，匡思宇率先倒满了一杯啤酒：“来吧，我先题一杯，感谢大家今天的帮助，尤其是虞哥和磊哥，要不是你们两个，今天咱们绝对就败了！” “对，敬虞哥，今天的事传开了，以后在二高，你就是当之无愧的一哥！”燕波也跟着举起了杯。 “行了，快喝吧！”磊磊显然对学校的事不感兴趣，他那时候一共就三个爱好，喝酒、打架、泡妞。 “来，干了！”众人端起杯，一饮而尽，所有人喝的都是啤酒，只有我喝的是橙汁，啸虞瞄了一眼我的杯子：“喝点酒啊，一个大小伙子喝饮料，你有意思么？” “不喝了，我不会喝酒！”我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齐雯放学要找我，她讨厌男生喝酒！如果被她知道了我伤没好就喝酒，她会不开心的！” “真他妈完犊子，爱喝不喝吧！”啸虞鄙视了我一下，继续喝酒了，酒过三巡之后，啸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扔给了我，是齐雯。 我拿着手机离开包房，去走廊接了电话：“喂？亲爱的！” “嗯，你在哪啊？”齐雯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感觉有点不舒服。 “我在外面，跟啸虞他们吃饭呢，怎么了？” “没事，你在哪啊，我过去找你吧！” “今天你父母不是回来么？你不回家啊？”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因为齐雯说过他爸妈今天回来，她的家教很严，所以不能太晚回家。 “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我只是想对你说几句话！” “你想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齐雯误会了我不愿意带她出来，赶忙解释了一句：“我在诸葛烤鱼，你来吧！” “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直接下楼，在门口等着齐雯，几分钟之后，一台出租车停滞，齐雯来了，我挺高兴的跑过去，接过了她的书包：“什么事啊，电话里不能说！”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齐雯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对面有个很小的小公园：“陪我去那边走走，好么？” “行啊，正好我不喝酒，在上面呆着也没意思！”我答应了齐雯之后，拉着她的手就向小公园走了过去。 这处公园虽小，但是风景却很好，假山、河流应有尽有，一阵微风吹过，还有淡淡的青草味，我和齐雯在里面走了两圈之后，坐在了一个小凉亭里，齐雯沉默了一下，缓缓对我开口：“小飞，我想和你说个事！” “嗯！你说呗。”我抚摸着齐雯的头发，低语了一句。 “我们……分手吧！”齐雯忽然开口，呢喃着吐出了几个字。 “什么？”我以为我出现了幻听，迅速转头看向了齐雯。 齐雯看着我的眼睛，目光有点闪躲，很快又把头侧开了：“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仿佛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虽然我一直不满意齐雯的容貌，但是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发现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她的性格了，我喜欢她的想法、喜欢她呆萌的可爱、喜欢她偶尔带有一点霸道的小任性。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已经接受齐雯的时候，她却忽然提出了分手。 “汪信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他父母闹到了学校，也把我的事说了，最后闹到了我的班主任那里，今天我的班主任找我谈话了，她说现在是高考的关键时期，希望我不要跟你来往，否则…否则就会给我的父母打电话……我家教很严，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这……”我也被齐雯的一番话弄得沉默了，我虽然最近一直跟啸虞混在一起，看起来有了不少改变，但终究还是那个内心敏感、性格自卑的韩飞，听说汪信的父母要把事情闹到学校，还会找齐雯的父母，我也是有点害怕了。 “小飞，我很爱你，只是……大概是我们遇见的时间不对吧，我们有两情相悦的契机，却没有长相厮守的命运，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对不起你……”齐雯说话间，眼泪直接滴落了下来。 “没事！”我看见齐雯哭的梨花带雨，也鼻子一酸，强行压抑着痛苦的情绪。 “我爱你……但，祝你幸福！”随即轻轻的从我手中接过了书包，站起身，慢慢离开。 “齐雯！” 就在齐雯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我开口，很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刷！’ 我看见了齐雯回头，却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 “也祝你幸福！” 我扯着嗓子，再次喊出了几个字，随后我就看见，齐雯的胳膊抬起来，横在了眼睛前面，几秒钟之后，齐雯再次转身，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的初恋，这个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除了家人以外温暖的女孩，我们之间书信两年，在一起荏苒半月，最终分道扬镳，成为了陌生人。 齐雯走了之后，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能想起的，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点滴岁月，齐雯给我洗脚、给我买衣服，喂我喝粥，给我送零食，我们第一次拉手，她的发香……记忆碎片越转越快，最终湮灭在了青春的长河里，时隔多年，我已经忘记了我当时是否掉过眼泪，但我记得，独自坐了很久之后的我，再次回到了饭店里，生平第一次喝了酒。 我们一直喝到了晚上7点40，那时候天都快黑了，一伙人又去了一家小洗浴洗了个澡，随即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歌厅，匡思宇找的歌厅和上次磊磊找的那个，绝对不是一个档次，这家歌厅的装潢，在当时的安壤市是最好的，不过已经反复吐了好几次，外加失恋打击的我，根本没有心情去观赏这一切。 到了歌厅之后，大家都开始打电话，很快，燕波、匡思恒都找来了各自的女朋友，看着别人出双入对的，我心里更加难受，开始一个人喝闷酒，不大一会，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我见过她，她叫高倩雯，是二高出了名的大美女，她进门的一刻，在座的男同胞都愣了一下。 高倩雯身高大约一米六五，穿着当年很流行的大裆裤，上面是一件吊带的小衫，她的皮肤很白，脸上微微化了妆，头型还是当年比较流行的非主流蓬蓬头。 高倩雯进门之后，直接坐到了匡思宇边上，匡思宇哈哈一笑，指着啸虞我们介绍到：“磊磊！啸虞！小飞！” “哦！”高倩雯俏皮的一笑，对我们挥了挥手：“你们好！” “嗯，你好！”啸虞扬了一下手里的杯，跟高倩雯打了个招呼。 高倩雯来了之后，唱了两首歌，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因为当时我们去唱歌，都是开着原唱跟着唱的，而高倩雯只开着伴唱，她的声线很美，也很动听，她唱的最后一首歌是梁静茹的《勇气》： “终于作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 高倩雯的歌声婉转悠扬，仿佛每一句都在扣动着我的心弦，熟悉的旋律，却让我更加的思念齐雯，于是我开始一杯一杯的喝酒，到了最后，索性直接拿起了酒瓶，直接对瓶吹。 身边的啸虞最先发现了我的异样，他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酒，皱眉看向了我：“怎么了你？跟没喝过酒似的！” “齐雯…跟我分手了！”我声音低沉，有点哽咽的说道。 “什么？分手了？你们两个怎么会分手呢？”啸虞十分吃惊的看着我。 “汪信的父母闹到学校，她的班主任知道了，说如果齐雯再和我来往，就要找她的家长……”几句话说的我更加难受，伸手就要夺啸虞手里的酒瓶。 “他妈的！又是汪信！这个孙子如果敢回来上学！我一定打死他！”啸虞气的胸口起伏，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在这等我一会！” 啸虞说完话，拿起手机就出门了，而我则是一个人无助的坐在沙发上，盯着高倩雯唱歌，高倩雯的确是一个完美的女孩，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和齐雯相比的话，要胜过齐雯百倍，可是我不稀罕，因为齐雯，才是那个真正心疼我的女孩，只是我清楚，我与齐雯之间，没有以后了。 几分钟后，啸虞再次推开门，走进来坐到了我边上，倒满两杯酒之后，递给了我一杯：“来吧，一起喝点！” “你刚才干嘛去了？”我随口问了一句。 “打了个电话，我跟刘美琪分手了，呵呵！”啸虞跟我撞了下杯：“来！干杯！单身万万岁！” “为什么，刘美琪对你那么好，怎么会分手了……”我被啸虞给弄的，酒醒了大半。 “你也可能看出来，我们俩不合适……喝酒吧！” “你为了我，跟刘美琪分手了？”我虽然惋惜啸虞和刘美琪的感情，却又被啸虞感动的一塌糊涂。 “你想多了，我真不是为了你！”啸虞呲牙一笑，尽显猥琐。 当天我们一直喝到了很晚，散场的时候，磊磊被一个女孩接走了，和匡思宇等人分开之后，啸虞我们两个并排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面，马路上很安静，偶尔一阵温暖的风吹过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小飞，我跟你说件事！”走着走着，啸虞忽然开口了。 “嗯！你说！”我一边走着，一边答了一句。 “我看上高倩雯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因为我和啸虞都清楚，高倩雯是匡思宇的女朋友。 “我要追她！”啸虞侧身一笑，灿烂如花。 第二十一章 着魔的啸虞 听啸虞说完要追高倩雯之后，我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啸虞刚刚帮过匡思宇，我们两边的关系，正处于急剧升温的蜜月期，而且啸虞如果贸然去追求高倩雯，一定会跟匡思宇反目成仇，就算啸虞赢了，肯定也会招来骂名一片，反正我心里觉得，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 “哎，你明天早点起床呗，咱俩早点去学校，你陪我去找高倩雯。”啸虞见我没说话，补充了一句。 “啸虞，我觉得你追高倩雯，不合适！”我想了一下，还是打算跟啸虞谈谈。 “不合适？男未婚女未嫁的，我追她有什么不合适的？”啸虞蛮不讲理的质问了我一句：“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 “不是我不帮你，可是高倩雯，是匡思宇的女朋友啊……朋友妻不可欺，你这样做，真的不合适……”我极力的跟啸虞解释着，希望他能理解我的想法，但啸虞就像一根筋一样，全然不听我的解释，脸色也冷了下来：“我不管高倩雯是谁媳妇，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是帮我，还是不帮！” “你他妈有没有想过匡思宇的感受？你喝醉了！别犯傻逼劲儿了！行吗？”我被啸虞的胡搅蛮缠激怒了，语气也激动了起来，就是我这样一个，在二高平淡无奇的学生，却也是唯一一个，在那时候敢对啸虞这么说话的人。 “呵呵，你要是不帮我，咱俩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啸虞语气里满是威胁的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我需要的是帮亲不帮理的兄弟，而不是教我如何做人的好好先生！” “匡思宇帮过咱们……” “我还给他了！” “可是，咱们是朋友啊……” “我从来没拿他当过朋友！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咱们和他们之间，就是互相利用！”啸虞见我絮絮叨叨的，有点不耐烦了：“痛快点，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 啸虞这句话说完，我彻底沉默了下来，自从啸虞来了之后，我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虽然在同学眼里，我瞬间堕落了下去，但是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自己心里清楚，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啸虞可以不计后果的得到一个女孩，从这一点上，我们两个的共同点很大，我是为了不计后果的，得到别人的尊重，但我的道德观告诉我，我不能帮助啸虞去撬别人的女朋友，但是如果不帮忙的话，我又会失去啸虞这唯一的一个朋友，我也知道，他要的不是我真正的去帮他什么，只是要我的一个态度而已。 “行了，我懂了！以后咱们俩，就算谁也不认识谁！”啸虞见我半天没回话，转身就走。 “……我帮！”看见啸虞走出了好远，我有点慌神了，顿时喊了一句，那一刻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觉得我的生活里，如果少了张啸虞，就太没劲了，多年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手足兄弟尚有亲疏远近，更何况跟我只是泛泛之交的匡思宇呢。 啸虞听见我的话之后，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我笑了：“操，早说不就得了！” 第二天清晨。 我早早的起了床，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校门还没开，于是就站在门口等着开门。 “飞哥！”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路过，点头跟我打了个招呼，我愣了一下，随后点了个头。 “小飞！来这么早啊！” “来了，飞！” 这一早上，跟我打招呼的人，频率翻了好几倍，放在一个月前，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自从张啸虞来了之后，我火借风势的扶摇直上，仿佛一个正在逐渐上色的透明人，韩飞这两个字，也终于不再是贫穷和低贱的代名词，在二高，我终于成为了一个，大家都会平等相待，甚至高看一眼的人。 站了十多分钟之后，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燕波和张艳军。 “飞哥！早啊！”张艳军看见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微微点了下头：“你们也来的挺早啊！” 燕波掏出一支烟递给我，我耸了下肩，告诉他我不会抽，他则呲牙一笑：“你昨天喝了那么多，今天还能起床啊！” 我笑了一下：“你们不也起的挺早么！” “也是......哎？虞哥呢？” “他……”我随口就想说，他去给高倩雯买礼物了，但是忽然想起来，燕波和张艳军，都是管高倩雯叫嫂子的，于是顿了一下：“不知道啊，他可能还没来呢吧！” “哦，行，那你等他吧，我去跟我班上的同学打个招呼！”燕波说完话，跟张艳军一起回他们那个小团体去了。 几分钟之后，我在人群里远远的看见了啸虞，他今天穿了一件锥子裤，上面是一件以纯的半袖，手腕上配了一块运动表，就连眼镜都换了一副新的，还做了发型，显然是经过悉心打扮的，此刻他手里抱着一个宽半米，长接近两米的礼品盒，上面还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怎么样，我这个礼物，看着有气势吧！”啸虞走到我边上，还拍了下手里的包装盒。 “这么大，装的什么啊？”我看着啸虞那个比人还大的夸张礼物，有点吃惊。 “毛绒娃娃，女孩子都喜欢这个！”啸虞呲着牙，又笑了。 “你想好了，真要送给高倩雯啊！”我忍不住笑了，这个笑容只是在掩盖我内心的忐忑，凭我在学校看了这么多年热闹的经验，抢女朋友这种事，就没有善了的。 “废话，买都买了，不送她，送你啊！”啸虞对我翻了个白眼：“跟我一起去送吧，我有点害羞！” “我艹，你还有害羞的时候……开门了，走吧！”我跟啸虞说话的时候，正好学校门口的伸缩门也缓缓的打开了，于是我和啸虞两个人，抬着他的礼物就进了学校。 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好久，还是决定陪啸虞去送礼物，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感觉啸虞在二高的朋友，除了我也就是匡思宇了，今天如果我不陪他去，总觉得会出事。 我和啸虞进了教学楼之后，抬着那个装毛绒玩具的箱子，就往高倩雯的班级走，正在上楼梯的时候，匡思宇刚好带着张艳军下楼，和我们擦肩而过，他看见我们俩搬箱子之后，还踢了啸虞的屁股一脚：“你这一大早上抬着个棺材，干嘛呢！你想死啊！” “嗯！我埋你！”啸虞斜眼回了匡思宇一句，就开始继续搬东西。 “行！我死了，肯定和你埋一块！”匡思宇明显心情不错，跟啸虞逗了两句嘴，随后拍了下我的肩膀：“你们忙，我走了啊，小飞！” 而我连头都没抬，我实在是没脸面对匡思宇，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说“你忙去吧，我帮啸虞搬点东西，我们俩泡你媳妇去”吧？ “啸虞，你真想好了啊？”看见匡思宇下楼了之后，我内心的负罪感更重了，毕竟最近几天我们总和匡思宇在一起，吃的喝的都是匡思宇花钱，我个人感觉，匡思宇这个人还不错。 “你再问一遍这个话题，咱俩就绝交！”啸虞真的有点不耐烦了。 “我又没拦着你去，就问问怎么了！操！”在愧疚心的影响下，我也有点生气，开口骂了一句，便不说话了，于是啸虞我们俩‘吭哧！吭哧！’的就开始抬箱子，这个毛绒玩具虽然没多重，但箱子是木板箱，至少也得有二十多斤。 不大一会，啸虞我们俩就把箱子立到了高倩雯的班级门口，啸虞伸手，随便抓住了一个路过男生的后衣领子。 “妈的，谁……啸虞哥！”那个男生被啸虞拽住，脏话出口就来，但是看清了我和啸虞之后，立刻改口了。 “咦？你认识我啊？”啸虞打量了一眼那个男生。 “认识，我跟波哥混的，昨天下午打张烨，咱们是一伙的！”那个男生以为啸虞是来找他麻烦的，立刻把燕波搬了出来：“你找我有事啊，啸虞哥？” “啊？啊~！没事！”啸虞这才松开了抓着男生的手：“高倩雯是你们班的吗？” “是啊，怎么了？” “她来了吗？” “我刚来，还没进班呢，不过估计她是来了，高倩雯是班长，班级钥匙在她手里，既然门开了，那就是来了呗！”男生如释重负，跟啸虞解释了一句。 “哦，你帮我叫她出来一下呗！”啸虞跟男生笑了笑，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了！” “没事，那你等一会啸虞哥！”男生点点头，转身回班了。 不大一会，高倩雯就拉开门出来了，她今天跟昨晚不一样，素面朝天的，也没化妆，显得特别清纯，一点不撒谎，高倩雯是我见过二高的女生里，穿校服最漂亮的两个女孩之一，另一个我不认识，但是有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啸虞趁我不备，抓着我的手打过那个女孩的屁股，特别软。 “哈喽啊！美女！”啸虞见到高倩雯，就跟丢了魂一样，十分不正经的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啸虞哥！”高倩雯跟啸虞打了个招呼，又对我摆了摆手：“嗨，小飞！” “你好，雯姐！”我也腼腆的回答了一句。 “你们找我，有事啊？”高倩雯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也没什么事，这个给你！”啸虞推了一下礼物箱子，竟然没推动。 “这是什么，让我转交给思宇？”高倩雯摸了一下箱子，更加好奇。 “不是，是给你的……”啸虞说完话之后，沉默了大约有十多秒，忽然声音很大的开口：“高倩雯！做我女朋友吧！” “你疯了？！”高倩雯瞪大了眼睛，十分可爱。 “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啸虞呲牙笑了。 “张啸虞！我艹你妈！”我们身后，忽然传出一声怒骂。 随着骂声一起飞过来的，还有一盒牛奶，这个牛奶盒直接拍在了啸虞的脸上。 ‘嘭！’ 啸虞被砸中了之后，脸上的眼镜被牛奶盒一下拍碎了。 第二十二章 君子不夺人之美 一盒牛奶飞过来之后，啸虞的眼镜破碎，‘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我顺着传来怒骂的方向看过去，匡思宇正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已经气的站立不稳了，他手里还拎着一袋热包子，身边的张艳军拎着一大包零食，我这才想起来，刚刚匡思宇也是从这个方向走的，原来是出去给高倩雯买早餐去了。 “我艹你妈！张啸虞！你干嘛呢！”匡思宇一只手拎着包子，另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啸虞，我很清楚，这个颤抖是源于莫大的愤怒。 “是啊，啸虞哥，玩笑归玩笑，这么闹着玩，就有点过分了！”张艳军站在边上，也挺尴尬的。 “呵呵，正好你来了，那咱们就把话说清楚吧！”啸虞被匡思宇打碎了眼镜，也没生气，反而笑了，他转身看着高倩雯，伸手拍了下礼物的盒子：“高倩雯，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大哥！？你真疯了吧！”高倩雯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咱俩怎么可能……” “张啸虞！我艹你大爷！”匡思宇彻底愤怒，手里的一袋包子也砸了过来，被啸虞一侧头闪开了。 ‘呼啦啦！’ 听见叫骂和打斗声之后，围观的学生顿时把走廊堵的水泄不通。 匡思宇直接冲上来，对着啸虞就是一拳，啸虞硬挨了一下，随后抬手抓着匡思宇的后衣领往下一按，提起膝盖就撞在了匡思宇的肚子上，匡思宇疼的一弯腰，啸虞随后抓着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咚！’ ‘咚！’ 匡思宇的头狠狠的撞在墙上，传出很大的撞击声，啸虞还没等撞第三下，匡思宇就已经七荤八素，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操！” 一边的张艳军见状，把手里的零食往地上一扔，攥着拳头也奔着啸虞冲了上去，我侧了一步，直接挡在了张艳军面前，抓住了张艳军的衣领：“张艳军，你要干嘛啊！” “你起开，没你事！”张艳军推了我的胳膊一把，还要上前。 ‘嘭！’ 我抬起手，对着张艳军的脸上就是一拳，随后再次问了一句：“艹你妈！我问你想干啥！” “……” 张艳军被我一拳打懵了，一时没有说话，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我，因为我平时和匡思宇这些人在一起，都是客客气气的，对谁也都是笑脸相迎，他可能没想到，我会真的对他动手吧。 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能让我打出这一拳，这是我第一次主观意识上的动手，而且心里也清楚我在干什么，可能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对面的人是张艳军，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规规矩矩的叫了我一声“飞哥”，让我从心理上就没重视过他，如果换做燕波，我绝对不敢打这一拳，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也许我依然很自卑，依旧是见了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从来没卑微过，因为我自己深有体会，你的卑微，换来的只有不被人正视和瞧不起。 “我问你呢，你想干什么！”看见张艳军不说话之后，我怒气更胜，抬手又给了他一拳。 张艳军显然被我打懵了，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对我动手，我们俩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该怎么收场了。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上课铃声，及时的解救了我，边上的学生们也逐渐散去，我一把推开张艳军，走到了啸虞边上：“先回去上课吧，再闹，事情就闹大了。” “嗯！”啸虞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高倩雯：“下课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希望这段时间，能足够你考虑清楚。” 匡思宇的头上不知道哪里磕破了，此刻他的侧脸上有着一道血迹，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啸虞：“张啸虞，亏我他妈的拿你当兄弟！你竟然勾引我对象！” “这事我挺难跟你解释的，但我会尽量补偿你！”啸虞弯腰，在地上捡起了眼镜的残骸。 “我他妈的缺你补偿吗？！！”匡思宇再次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嗓子。 “好啊，那怎么办，你随意！小飞，走了！”啸虞说完话，转身就走，我看了一眼匡思宇，也没说话，转身跟在了啸虞后面。 回到班级里之后，我根本没什么心思听课，一节课都在想着我打张艳军的那一拳，那种感觉很微妙，也很难描述，但是这一次，我却不怕有人来报复了，我知道拳头打出去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用我们班主任说我的话，那索性就破罐破摔吧。 “哎，小飞，我以前没发现，你其实是个挺有刚的人啊！”啸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知道啸虞想说的是我打张艳军的事，但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我想让他说出来，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 “你跟齐雯分手了之后，竟然连眼泪都没掉，我跟你说，我跟初恋分手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啸虞十分八卦的说道。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事啊？”我有点无语的看着啸虞。 “对啊，不然还有啥事？”啸虞一脸茫然。 “哦，没事……反正我对齐雯也没什么感情！”我兴趣缺缺的打发了啸虞一句，我是一个自卑的人，自卑的人都是十分敏感的，越是敏感，越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难过的样子，我总觉得把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换回来的只能是嘲笑，至于我打了张艳军，啸虞根本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动手打架，可能在他眼里，打一架只是家常便饭吧，我想了想，又对啸虞说道：“啸虞，你想没想过，跟匡思宇打完架之后，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啊？” “下一步？什么下一步？”啸虞奇怪的看着我：“你也看见了，是他先动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的确是匡思宇先动的手，可问题是咱们理亏在先啊！咱们毕竟……”我发现啸虞根本没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就开始跟他解释起来。 “理亏？咱们有什么理亏的？我又没睡她媳妇，也没抱着他儿子跳井…你都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啸虞理所当然的打断了我的话。 “你现在不就是正在联系高倩雯吗？你不就是想睡他媳妇么！”我已经有点无奈了。 “现在大家都是学生，匡思宇和高倩雯也没结婚，凭什么高倩雯就一定得是匡思宇的媳妇了？” “我跟你说，高倩雯真的不适合你，她之前已经处过好多男朋友了，其中还有校外的混混，仅仅是我知道的，就有五六个！”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时候的高倩雯，早已经声名狼藉了。 “够了，别说了！”啸虞听见我议论高倩雯，顿时不高兴了：“不管她什么样，我都喜欢她！” “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想好了？匡思宇刚才也说了，他是拿你当兄弟的，书上有句话说的好，君子不夺人之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过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我不是君子，而且，我没有夺人之美！”啸虞仰起头，表明了态度，没有了眼镜，他看东西都是眯着眼睛看的。 “无论结果如何，我还是觉得高倩雯不属于你！”看着啸虞倔强的样子，我无奈苦笑了一下。 “无论结果如何，高倩雯也不该属于匡思宇！”啸虞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小飞你记住，我一定会把高倩雯追到手！” 第一节课很快就下课了，课间的时候，我和啸虞再次凑到了高倩雯的班级门口，这次不止张艳军，一起等在门口的，还有燕波和匡思恒，但是却没看见匡思宇，我和啸虞一直走到燕波身前一米处才停下，谁也没有开口。 “来了，啸虞！”燕波笑了一下，率先开口了。 “嗯！有事吗？没事我找高倩雯去了！”啸虞没心情跟燕波废话，直接挑明了。 “啸虞，思宇怎么惹你了？”燕波也不生气，再次笑着开口：“大家都是哥们，有啥过节，说说话就能唠开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匡思宇没惹我！”啸虞伸手推了一下燕波：“没事了吧，没事你们走吧！” “我哥没惹你，你勾引我嫂子干你妈b！”匡思恒看见啸虞的行为，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他妈把嘴给我放干净点！”我上前一步，直接跟匡思恒卯上了。 “操！” 匡思恒见我开口了，攥着拳头就要对我动手，被燕波拦了一下，他再次看向了啸虞：“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没有！”啸虞终于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 啸虞说完话，燕波的脸色很快就冷了下来：“行！那有句话我先告诉你，不论什么时候，我都站在思宇这边，咱们再见面，就不是朋友了！” “随你！”啸虞惜字如金的回道。 “走！”燕波也不再多说，直接领着张艳军和匡思恒走了。 众人走后，啸虞又看见了早上那个男生，把他拦在了门口：“哎，哥们，帮我叫下高倩雯呗！” 那个男生看见燕波走了之后，也没管两伙人之间的恩怨，毕竟他惹不起啸虞：“啸虞哥，她已经请假离校了，好像就是为了躲你！” “走了？” “嗯，走了！” 啸虞听说高倩雯请假了之后，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不少，我们两个人转身也回到了班里，刚进班，剧丰就递给了我一个纸条。 “谁给的？”我看着纸条，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说，六班的一个人送来的！”剧丰看着小说，随后回答了一句。 “六班？” 我第一反应就是齐雯，动作很快的就打开了纸条，上面只写着一个qq号，还有一个名字。 刘美琪。 第二十三章 网费都得靠骗 啸虞自从知道了高倩雯离校之后，一个上午都有点魂不守舍，到了下午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小飞，我刚看了课程表，下午没有班主任的课，一会我伪造两张假条，咱们俩请假出校吧！” “出校？出校干什么？”又有点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高倩雯的家在哪吗？我想去她家找她！把话跟她说明白！”啸虞认真的说道。 “不知道，我都不认识高倩雯，怎么会知道她们家在哪！”其实我这句话说的是假的，我不仅知道高倩雯住在哪里，还能清楚的找到她们家的门口，我家的小区对面，有一排二层小洋楼，高倩雯就住在第一栋，但是接到刘美琪的纸条之后，我就不怎么想帮啸虞了，因为刘美琪一直对我不错，但是我根本就不认识高倩雯，所以我还是希望啸虞能和刘美琪复合。 “不知道算了，那你陪我一起出去找找吧！”啸虞贼心不死的继续问道。 “我不想去，可能是感冒了，有点头疼，晚上就不回家住了，王磊是住校生，这节课下课，我想去他的宿舍躺一会！”我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啸虞的要求。 “那好吧，你不去拉倒！我自己去！”啸虞说话间，已经在日记本上撕下了一页纸，拿起水笔工工整整的写上了‘假条’两个字，他的字很漂亮，冒充假条足可以假乱真。 “啸虞，你就这么想得到高倩雯啊？”我看着啸虞这两天的所作所为，觉得特别的无聊。 “小飞，我再跟你说一边！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高倩雯，如果我们俩这次侥幸可以走到一起，将来你一定会喝到我与高倩雯结婚的喜酒！”啸虞说完这句话之后，假条也写好了，他把假条一收，举起了手：“老师！我想上厕所！” “去吧！”正在黑板上写教案的老师连头都没回，啸虞站起身，直接出了教室。 高倩雯对于啸虞的吸引力，大大的超乎了我的想想，今年啸虞已经28岁了，仍然没有结婚，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啸虞走了之后，我揪下了一小块橡皮，扔出去打在了剧丰的头上，他回头的时候，正看见我对他勾手指，于是抬头又看了看没有转身的老师，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坐到了啸虞的座位上。 “哎，晚上放学你去哪啊？”我开口问了一句。 “去网吧！今天晚上我们打战队比赛！”剧丰说的游戏是穿越火线，那一年穿越火线刚刚兴起不久，网吧里面的人九成都是在玩这个游戏，在这之前，我们玩的游戏种类更少，都是梦幻西游和跑跑卡丁车什么的，我那个时候也玩了一阵子梦幻，后来毅然弃坑，因为点卡制的游戏，对于我这个穷学生来说，实在是负担不起。 “哎，一起去呗！”听说剧丰要去网吧，正中我的下怀，因为我也想去上网，就想加上刘美琪的qq，问她有什么事。 “行啊，那就一起呗！”剧丰听说有个伴，也挺开心的。 “不过我没钱了，你请我上网行吗？”我说的是实话，我身上就剩下了1块钱。 “我也没钱啊，我就6块钱，玩三个小时我就该回家了！”当年的网费很便宜，上网两元钱一小时，会员一块五。 “这样，你借我一块钱，我自己有一块，我就玩一个小时，行吗？”我知道剧丰这个人有点小抠，所以准备套路他。 “不行，我们战队赛都是有时间的，最少就得打三个小时，借给你一块钱，我就没办法玩了！”剧丰连连摇头，脸上的肥肉也在跟着一起晃动。 “昂，那算了，真可惜……”我装作很惋惜的样子叹了口气，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可惜？有什么可惜的？”剧丰被我的逼真演技征服了。 “我有个朋友，借给我一个火线的号，听说里面有一把刺刀ak和消音的m4，还有个女人物，我本来以为，你打战队赛的时候借给你呢，这下完犊子喽……”随后我便不再说话，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了。 “我艹！你真的有那种号啊？”剧丰听我说完之后，笑的五官都快纵到一起了，当时穿越火线上面最好的枪，也就是刺刀ak之流了，以我们当时的经济实力，都买不起。 “骗你干嘛，这也就是咱俩关系好，我才决定借给你的，这个号一共就借我玩三天……算了，我上网都费劲，跟你说这个干嘛！”我又摆出了犯困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 “哎！哎哎哎！飞哥！飞爷！”剧丰顿时变得一脸谄媚：“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应该跟你这么小气，这样，你要是真把这个号借给我，咱俩晚上放学就去网吧，自习都不上了，行吗？” “不上自习了？大哥，这才几点啊就不上自习了？咱俩一共就七块钱，能抗到你战队赛么！” “那个……其实吧…对了！我妈让我帮她买点东西，给了我二十块钱，这样，东西我先不买了，我拿着这个钱，咱们俩先去网吧玩去，怎么样？”剧丰说话间就从兜里把钱掏了出来，我一看，还真是26。 “这样不好吧，不买东西，你妈回家不得踢死你啊？算了，还是不去了！”我心里清楚，这钱就是剧丰自己的小金库，但是我必须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然他嗅到阴谋的味道，随时都可能撤退。 “哎呀，没事，都好几天了，我妈可能早都忘了！怎么样，去不去？”剧丰满脸憧憬的望着我。 “行……那就去吧，不过有一点得先说好，你必须先把十块钱给我，我才能跟你去！” “为啥？”剧丰一愣。 “万一你到了网吧之后变卦了，而我又逃学出去了，也不能光看着你玩啊！对吧？”我装作信不过他的样子，其实是怕到了网吧之后，他如果先让我验证一下我的游戏号，那就真的玩砸了。 “这……”他一时也陷入了信任危机。 “别这那的了，这样吧，我先把号码给你写在纸上，这总行了吧！”我机智的选择了以退为进，反正在学校，剧丰根本没办法验证号码的真伪。 “好吧！” 在我天衣无缝的演技之下，剧丰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最终选择相信了我，而我在随便乱写了一个qq号码之后，也顺利的拿到了剧丰给我的十块钱。 下午的正课下课之后，我和剧丰在食堂吃了点东西，也没回去上自习，直接混在了下班的老师队伍里，溜出了学校。 “飞哥我跟你说，今天晚上有了你借我的这个号，我绝对是战队里面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啊！那到时候……”剧丰走在我边上，唾沫星子横飞的跟我描述着他的美好未来，但我却犯了难，这一会到了网吧，他一定会发现我给他的号码是假的，到时候就全完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伸手拍了下剧丰的肩膀：“哎！你渴不渴？” “有点渴，咋的了？”剧丰奇怪的看着我。 “那你等着，我去超市买两瓶饮料去！”我伸手一指，指向了我们经常买东西的一家小商店。 “算了吧，咱俩就这么点钱，买完了水，上网就不够了！”剧丰想了一下，没同意。 “哎呀，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玩游戏，这样吧，用我的钱买，到时候你玩你的，我到时间了之后，看着你玩就行，怎么样？”看见剧丰有点松动了，我连想都没想，撒腿就往超市跑：“你在这等着啊，我马上就回来！” “那你快点！我等你！对了，我要可乐……”剧丰站在马路边，一直目送我进了超市。 超市的老板娘姓周，我们一直都叫她周姨，因为经常在她家买东西，所以也都挺熟的，我刚一进商店的门，周姨就笑了：“这么早出来，又翘课了吧？买点啥啊？” “啥也不买了，周姨，我用一下你家的后门！”我怕剧丰追上来，火急火燎的就往后门走。 “不走前门，走后门干啥啊？”周姨挺奇怪的看着我。 “哦…那个，有几个校外的小混混要抢我的钱，我说我没带，他们就要揍我，没办法，我就说我去超市给他们借，现在他们就在外面等着呢！我不敢出去！”我随口就编了一句瞎话。 “这样啊…现在这群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周姨说这话向外面瞄了一眼：“哪有人啊？不就一个小胖子吗？” “那个小胖子就是他们一伙的，他负责看着我，其余的人，都在边上的胡同里躲着呢！” “行！那我把后门给你打开，你快走吧！”周姨说完话，就拿钥匙把后门给我打开了，我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出了后门撒丫子就跑，一直跑了十多分钟才停下，摸着口袋里的十块钱，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网费都得靠骗，我这日子得过的多不容易啊！”我独自感叹了一句，就开始往城西那面溜达，当时我的身份证上还差了几个月才成年，所以不能去一般的网吧，当时学校周边不要身份证的网吧一共有两家，一家是早市那边的‘红日’，还有一家就是城西的‘创维’，而剧丰的生日比我还小一个月，自然也没有身份证，所以是红日的常客，为了避开他，我只能步行去远一点的创维了。 走了半个小时，我才到了创维网吧，上qq的时候，我还特意开了隐身模式，但饶是如此，剧丰骂我的留言就多达三十几条，我看了一眼消息中心，还有一条好友申请，我挪动鼠标，点了接受。 “在么？” 我刚加上这个号，一条消息都发了过来，显示对方是手机在线。 “嗯嗯，在的！”我快速回了消息。 “我是刘美琪。”对方又发了过来了一条消息。 “我知道。”我快速回复了消息，本来想再问问齐雯的消息，但是忍住了。 刘美琪发了一个笑脸过来，便没了消息。 ‘滴滴！滴滴！’ 十多分钟之后，刘美琪的头像又闪了起来。 “晚上，我想见你！” 第二十四章 哀莫大于心死 刘美琪说完了要见我之后，我的心情十分忐忑，虽然跟啸虞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我不错，但我也清楚刘美琪的脾气，现在啸虞抛弃了她，而她又第一时间说要见我，想都不用想，刘美琪绝对是要揍我。 “有什么事，qq上说不行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见面说吧！你在哪？”刘美琪问道。 “我在创维网吧！”我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她，反正是啸虞对不起她，又不是我，我怕什么，而且就算她打我几下，我也能忍得住，我天生有一种大男子情怀，我就是觉得刘美琪这个时候，可能也需要发泄。 约好了地点之后，刘美琪便不再说话了，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就打开了电脑看起了《武林外传》，那一天我坐的是靠门口的位置，夏天的网吧总是开着门，偶尔一阵风吹进来，特别的舒服，即使一个人坐在网吧里，即使我连网费都没有，我也感到很开心，很安逸。 现在我终于长大了，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在夏天的时候，一个人去网吧，同样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我有钱上网了，也能喝的起当年颇感奢侈的可乐了，可是我拼命的再想回忆那种感觉，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了，我一度以为是因为我长大了，但是直到写下这段话的这一瞬间，我才想清楚，不是因为长大了，是因为那群可以陪我疯，陪我闹，陪我无忧无虑的朋友们，都不见了，是因为不用想着生活困苦和无助前程，只是满心情义与爱情的那个少年，变了。 有钱去网吧了，可愿意陪你一整天聊qq的那些人，却没了。 我一个人独自坐了好几个小时，网上除了剧丰偶尔发来，骂我的几条消息之后，再无任何音讯，就在我已经坐的昏昏欲睡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是刘美琪。 “你来了！”看见刘美琪之后，我打起了精神：“你玩么？我去给你开台机器！” “不用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她显得很憔悴，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装，眼睛有点红，头发也打卷了，还微微的有些出油，一看就是几天没洗头了。 “哦，好！”刘美琪说完话之后，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半了，正是学校放学的时间。 退了上网的钱之后，我和刘美琪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边上，昏黄的路灯把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出了好远，见她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陪着她一直向前走，我们俩走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在我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刘美琪伸手指着马路尽头的一家烧烤店：“陪我喝点酒吧！” “什么？喝酒，你……好吧！”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我身上没有钱，我更不想让一个女孩子请我吃东西，但是看见刘美琪憔悴的面容，和近乎哀求的眼神之后，我实在不忍心拒绝。 到了烧烤店之后，刘美琪什么东西都没点，把菜单扔给了我，我随便的点了几串肉串和两个凉菜之后，抬头对服务员说道：“两瓶啤酒！谢谢！” “一箱！再拿一瓶白酒！”半天没吱声的刘美琪说话了。 “白酒？我没喝过白酒啊……”我面露为难的对刘美琪说道。 “我喝！上吧！”刘美琪说完话之后，从钱包里拽出了两张一百元的钞票，扔在了桌子上。 吃的和酒很快就上齐了，刘美琪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白酒，跟我碰了下杯子：“来，祝我分手快乐！” “琪姐……你别想太多！”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啤酒：“啸虞就是贪玩，他的性格你也知道，见一个爱一个，没有长性的！” “听说，他在追高倩雯啊！”刘美琪一口喝光了一杯白酒，随后拎着白酒瓶子，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自嘲的笑了笑：“我刘美琪自认英雄一世，没想到，却比不过一个妖艳贱货，呵呵……” “你别喝了，这么喝会把胃喝坏的！”我伸手打算阻止刘美琪，但是她直接把酒杯端起来倒满了，对我笑了一下：“我自己的酒量我知道，没事，你不用管我！来！” 刘美琪说完又跟我碰了下杯，第二杯白酒一饮而尽。 “琪姐，你别太难过了，张啸虞就是个人渣，他不值得你这样！”看着刘美琪的样子，我愤恨的骂了啸虞一句。 “呵呵，你这么骂他，不怕他知道啊？”刘美琪被我逗笑了。 “啸虞确实帮过我很多，而且，还是我的转折点，但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清楚，就是啸虞对不起你！我不怕他知道！”我趁机拿走了白酒的瓶子，给刘美琪换上了啤酒。 “小飞，其实你跟齐雯，挺合适的，真的！她性格柔弱，你性格善良，你们两个在一起，真的挺完美的！如果有可能，去把齐雯追回来吧！”刘美琪抿着嘴，劝了我一句。 听刘美琪说完，我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们俩不可能了，从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俩不会长久，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家境差的太多，生活方式也不一样，我心里清楚，我根本就配不上齐雯……”还有一个原因我没说出口，我真的很怕齐雯的家长闹到学校，我在二高本身就是个笑话了，我不想临近毕业的这一阵子，还会沦为别人的笑料，我固执的认为，那事关自尊。 “你真的不打算，跟齐雯复合了？”刘美琪再次笑了。 “不了，趁着时间还短，还能放下，不如就趁早放下吧！”我点点头，肯定的回答了一句。 “时间短，就一定能放下吗？”刘美琪听完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还保留着笑的模样，但是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呢喃道：“时间短，就真的能放下吗？” “你怎么哭了？没事吧！”见刘美琪掉眼泪，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刘美琪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不少，她擦了一下眼泪，开始给我讲述她的故事：“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子追我，这一追，就是一年……后来我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就答应他了，从那以后，他每天都接我上学，送我放学，所有的零用钱都给我花了，为了给我送生日礼物，他暑假的时候，还去他妈妈的店里帮忙，就为了多要一些生活费，他对我很好，真的真的很好，初中剩下的两年，他不去玩游戏，也不去打球，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跟我在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他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后来考高中，他分到了一高，我分到了二高，下成绩的那天，他哭了，说以后再也不能陪我了，他说要回家跟他妈妈说，转学到二高来，但是我没有同意，因为从知道我们俩要分开，去到两个学校的那一刻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可能是初中那几年，我早都已经腻了吧！但是那一天，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我心里很清楚我不喜欢他，可我还是跟他睡了，我当时觉得他对我好，而我陪他一次，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了！” “……”我没想到刘美琪会跟我说这些事，于是就安静的聆听着，不做评论。 “第二天，我跟他说了分手，他死活都不同意，但是我威胁他说，他如果不同意，我就转学到别的城市，让他再也见不到我，他同意了！后来我就来了二高，开始的时候，他每天放学都会来见我一次，慢慢的变成了一周、一个月，半年后，他放弃了！”刘美琪端起杯喝了点酒：“他消失了之后，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觉得处对象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挺没劲的！于是高中三年里面，我虽然不喜欢学习，但是还真没谈过男朋友，直到，遇见了张啸虞！” “也许你就不应该遇见他！”我叹息了一声。 “是啊，可谁叫我遇见了呢，啸虞长的没有那个男生高，也没有那个男生帅，更没有那个男生关心我，但我偏偏就是喜欢他！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从初中我就听过他的名字，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对他有好感，我觉得他就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男朋友，可是没想到，才短短的一个月，我对他的喜欢，就要比那个男生的三年还要多，是张啸虞让我明白了，原来喜欢，真的不需要日久生情，有时候，只需要一句情话，一个眼神就够了……” 刘美琪越说越伤心，酒也越喝越多，直到最后，路都走不稳了，我是一路陪她走回家的，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刘美琪吐了我一身，之后坐在一个小凉亭里哭了好久，等哭够了，他抬头对我说：“小飞！我要退学了！” “什么？退学？！” “嗯！反正我的成绩也考不上好的大学，现在更没有心思读书了……成长的路上可能会有很多挫折，也会强迫人放下很多东西，但是张啸虞，我真的放不下！” “你……”我当时很想劝劝刘美琪，又不知道说什么，急的直跺脚。 “如果啸虞真心想追高倩雯，你帮帮他吧！这可能是我求你帮的，最后一个忙了！”刘美琪牵强的挤出了一丝微笑。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我快被刘美琪气疯了。 “呵呵！”刘美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走了！再见！” 那是我学生时代见到刘美琪的最后一眼，上一次见到刘美琪，大概已经四年前了吧，有一次我在她家小区里的一家理发店剪头，刚好她也在，还替我付了钱，寥寥一面，见了不到五分钟，没有什么寒暄，没有什么问候，她就像是个老友一般，熟络的替我付了钱，还是那温婉的一笑，那一句熟悉的“再见”，我却连她的联系方式都忘了要，后来听说，她去了高速的收费站工作，再后来，便渺无音讯了，希望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坚强的姑娘，祝你幸福。 哀，莫大于心死。 刘美琪和啸虞在一起之后，两个人没有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与性无关，那么便真的是感情了吧！ 送完刘美琪之后，我心情低落到爆炸，一个人堵着气往家走，一边走一边骂张啸虞，就在走到最后一条街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韩飞！！” ‘刷！’ 我回头一看，顿时脸都白了。 匡思宇！！！！ 第二十五章 围堵 看见匡思宇之后，我一时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我深信这么晚遇见他，绝对不是偶遇，那么他找我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竟然也能入了匡思宇的法眼，但想想也能理解，整个二高，张啸虞身边这个圈子里，就我们俩，勉强还能加上一个不起眼的剧丰。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匡思宇已经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过来，随着他一起的，还有四五个人，带头的是燕波。 看见这么多人，我想都没想，撒腿就向反方向跑了过去，结果还没跑几步，前面的小巷里又冲出了一伙人，是张艳军和匡思恒，他们俩的身后，同样也站着五六个人，这十几个人，直接一前一后的将我围住了。 这个地点离我家不远，周围的环境我十分熟悉，连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绝对跑不掉了，看着逐步逼近的匡思宇，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跟张啸虞之间的事，现在都已经费这么大力气，来我家堵我了，有意思么？” “你算个jb毛啊，还值得让我们堵你，我们在这是他妈堵张啸虞的！”匡思恒想都没想，开口就骂了我一句，我也忽然想了起来，高倩雯家就住在我家的小区对面，妈的，点背不能怨社会。 匡思宇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几步走到我边上，扫了我一眼：“张啸虞呢？” “不知道，我家就住在这个小区，我只是回家而已！”我伸手指了一下我家的小区，如实相告。 “哦，我能和你谈谈吗？”匡思宇掏出烟示意了一下，可能是想起了我不吸烟，又收了回去。 “谈什么呀，高倩雯的事，本来就是啸虞做的不对，我也一直不赞成他那么做！”我知道匡思宇想说什么，率先把他的话堵死了。 结果我的话没说完，就引来了一阵哄笑，他们以为我是在跟匡思宇示好，张艳军伸手，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嘴巴子：“艹你妈的，上午打我的时候，你怎么没说我们做得对呢！现在怂的跟个孙子似的！狗篮子！” 我拳头紧握，但是终究没有还手，我自己的斤两我知道，如果一拳打回去，我连再次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胆子不大，自然也怕挨打，但是也没示弱，而是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匡思宇，我了解他，他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应该不屑于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局外人。 果然，匡思宇挥了下手，制止了张艳军，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继续道：“虽然我知道啸虞错了，但我依然会站在他那边！”我顿了一下：“我们是兄弟！” “操！” 匡思恒听我说完，上来就给了我一脚，踹的我一个趔趄，我依旧没还手，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们人多，也知道了离开张啸虞，我韩飞什么都不是，但是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剩下的你们随便！”我被打了两下，也生出了火气，于是就站在原地，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怂，宁可挨一顿揍也不能说软话，不然传出去之后，啸虞的脸就被我丢尽了。 “行了，你走吧！”匡思宇不明所以的笑了，随后转身打算离开：“帮我给张啸虞带一句话，不管他多牛逼，敢动我的女人，我肯定陪他玩到底！” “好！”我听完匡思宇的话点点头，转身就走，在离开了人群之后，我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在走出了十多米，忽然被匡思恒叫住了。 我回身一看，匡思恒、张艳军还有一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匡思恒在我身前站住，开口问道：“你上午，是不是把张艳军打了！” “他就站在这，你不会问他啊！”我强忍着怒气回了一句，他们明显就是开始找茬了。 “艹你妈！” 张艳军听我说完，一拳就打了上来，我抬腿回了一脚，紧跟着被匡思恒拽住衣服，直接打倒了，我倒地之后，三个人对着我就是一顿踹，我挣扎着想起身，但是不知道被谁一脚踹到了眼眶上，顿时眼前一花，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三个人围着我打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才停住了手，张艳军喘着粗气，又对我补上了一脚：“韩飞，你是个什么东西，全校的人都清楚，什么jb家庭条件啊，还他妈的跟我装社会人，艹你妈的，你记住，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等你！”我咬着牙站了起来：“不用等下次，牛逼你今天就把我打死到这！” “操！”张艳军攥着拳头，再次冲了上来，匡思恒拦了他一下，笑了：“跟一个狗篮子，生这个气干嘛，走了，喝酒去了！” “你等着，这事没完！”张艳军伸手指着我又骂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张艳军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好久之后，我才麻木的坐在了马路边的一个花坛上，我的一只眼睛封上了，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一条缝，感受着身体的疼痛，加上张艳军临走前的那句话，我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人打的这么狼狈，那一刻我有点后悔认识张啸虞了，如果没有他，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最起码也是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学渣，也许作为一个学渣的我，被人打两下，尚且还能承受，但是啸虞来了之后，我初尝了被人尊重的甜头，此刻这顿毒打是我不能接受的，因为我那刚刚成型的自尊。 我看了一眼远处还开着门的超市，很想用公用电话打给啸虞，告诉他我被匡思宇堵住了，可又怕这是个阴谋，我怕匡思宇他们，就躲在黑暗的某处等着啸虞现身，一个人坐了好久之后，我还是选择了孤零零的回家。 我到家之后奶奶还没睡，看见我浮肿的脸颊，和脏兮兮的衣服之后，奶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看着奶奶紧张的神情，我强颜欢笑了一下：“没有，就是下午在学校打篮球，脚滑了，摔了个跟头！” “走，我带你去诊所看看去吧，怎么能摔成这样呢？”奶奶看见我狼狈的样子，顿时着急了起来。 “没事，我在学校处理过了，校医说没什么大事！”我跟奶奶搪塞了两句，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脸上的伤疼醒的，起床之后我去卫生间照了下镜子，此刻我的半边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眼眶下面是一大片青的发黑的淤血，看起来十分狰狞，我怕奶奶看见之后心疼，于是拎起书包，早早的出门了，我怕过早的到了学校，会再遇见匡思宇一伙人，也怕被别人看了笑话，于是就在小区边上的一个小巷口坐着，一直到了上课的时间，才向学校里走去。 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课了，我用衣服挡着脸回到了座位上，啸虞已经到了，看见我的样子之后，他笑的合不拢嘴：“哎呀，你这是要参加化装舞会，模仿青面兽呢咋的！” “有意思么？”我本以为啸虞会安慰我几句，结果看见罪魁祸首笑的这么开心，我心里更感觉烦躁了。 “不是，你脸上这个伤咋整的，昨晚上睡觉掉地上了？”啸虞依旧笑嘻嘻的调侃着我，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骗他，说我是留在学校睡的。 我想了想，没有提起匡思宇堵我的事，而是换了个话题：“啸虞，刘美琪不念了！因为你！” “她不念了，跟我有啥关系！”啸虞收起笑容，看了我一眼。 “……” 我没说话，就盯着啸虞的眼睛看，对视了一会之后，啸虞叹了口气：“我知道刘美琪对我好，但是我不喜欢她，你总不能道德绑架吧！” “不喜欢你干嘛撩她！你不惹她，会出这么多事吗？”我情绪激动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不少。 “……”啸虞也被我一句话噎死了，扭过头不再理我，就这样，我们俩整整一节课没说过话。 下课的时候，剧丰凑了过来，看了一眼我脸上的伤：“该！让你骗我的钱去上网！怎么没让匡思宇打死你呢！” “你说什么？！”啸虞听见剧丰的话之后，直接侧头看向我了：“你这脸，是匡思宇打的？” “你管不着！”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直接把脸换了个方向。 “我他妈问你话呢！是不是匡思宇打的！”啸虞瞬间暴走，抓着我的衣服把我拽了过去。 “啸虞！你跟匡思宇之间，真的够了！”我实在不想看见啸虞就这样下去了，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我跟在啸虞身边，也没有人欺负我，但是啸虞如果跟匡思宇一直这样纠缠不清，最终我们除了卷进这个无意义的漩涡里，没有任何出路。 “你先别管我的事，我就问你，这个伤怎么回事！”啸虞瞪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自己摔的！”我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自己摔的啊，不就是张艳军打的吗，这一早上他到处说这个事，现在整个高三都传开了！”剧丰一点没有眼力见的插了一句嘴。 “你说的是真的？”啸虞斜眼看向了剧丰。 “也不是我说的，我撒谎干啥？”剧丰反问了一句。 “操！”啸虞看了一眼我脸上的伤，从桌箱里抽出棍子就冲了出去。 ‘铃铃铃！’ 啸虞出门的时候，上课铃声正好响起，他根本不管，直接出门了。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剧丰看着啸虞的背影，一脸无辜的问了我一句。 “你他妈的……”我伸手指着剧丰，顿时语塞，随后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混社会去吧 我跟着啸虞跑出教室的时候，四下看了一眼，他的身影已经窜进了匡思宇的班级里，我楞了一下，随后速度很快的，就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我跑到匡思宇班级门口的时候，他们班里正在上课，讲台上的老师看见啸虞之后，瞄了他一眼：“哎！你是哪个班的？现在上课了你不知道啊！出去！” 啸虞根本没理老师的话，拎着棍子直接向匡思宇走了过去，匡思宇看见啸虞之后，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同时起身的，还有匡思宇周围的几个男生，远处的张烨看见啸虞和匡思宇翻脸了，直接笑出了声，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我看见啸虞的状态，一下子就走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啸虞，够了！别闹了！” “闪开！”啸虞一把挣脱了我的胳膊，走到了匡思宇边上：“小飞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跟我没关系，是他和张艳军的私人恩怨，我还没有那么下三滥！”匡思宇冷眼扫了啸虞一眼：“没事的话请你出去，别影响我们班其他的同学上课，如果你想说别的事，下课我去找你！” “你找你妈了个b！”啸虞直接出手，手里的棍子抡圆了就对匡思宇打了过去。 ‘嘭！’ 椅子腿结结实实的砸在匡思宇的侧脸上，直接把他的眼镜腿打断了，匡思宇也被一击打倒了，吓的边上的女生们一阵尖叫。 “艹你妈张啸虞，你他妈没完了！”匡思宇扶着桌子爬起来，直接扑向了啸虞，两个人互相打了几拳，接着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厮打在了一起。 “艹他妈的！都惹到咱们班里来了！打！”一个男生见匡思宇吃亏了，直接冲上去，对着地上的啸虞拳打脚踢，而我一看对面的人都上手了，也跟着冲上去，一拳打在了一个男生的后脑上，他回头就给了我一拳，紧跟着又站起来两个男生，对着我就开始动手，我又打出了两拳，接着就被打倒了。 啸虞很能打，但毕竟是在别人的班级里面，见我们两个彻底被打倒之后，一大批男生都冲了过来，对着地上的我和啸虞就打。 “够了！”讲台上的老师见到班里乱作一团，过来想把打架的人拉开，但是已经打红了眼的男生们，根本不管边上的是不是老师，对着我和啸虞就开始动手，老师无奈，转身看着没动手的学生们：“班长和副班长！去把你们班的班主任，还有政教处的老师都叫来！” 听完这个老师的话之后，有不少胆子小的男生们都停下了手，但是匡思宇的那些铁杆们，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依旧在动手，我和啸虞也抓住了机会，站起身开始还手。 几分钟之后，政教处的老师们率先到了，他们都是一群膀大腰圆的男老师，所以很快就把我们两伙人拉开了，这时我才看见，啸虞的鼻子被打破了，正在流着鼻血，匡思宇的镜片也被打碎了，脸上划了很大一道口子。 “都谁动的手！”政教处的大老高扫视了一眼班级里面的学生，但是没人做声，随后看见了被人群孤立的我和啸虞：“你们两个，几班的？” 啸虞舔了一下嘴唇，“呸！”的吐出了一口带着血液的唾沫，站在原地没动，我也没开口说话。 “老师，他们是五班的！来我们班闹事！”一个长相看起来就挺欠的女孩开口，谄媚的说了一句。 “他妈的，反了天了，上课的时候来别人班里打架，挺不要脸啊！”大老高瞪了我和啸虞一眼：“去！上政教处门口站着去！” 听大老高说完，我和啸虞转身就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啸虞回身，指着匡思宇：“艹你妈的！你记着，这事没完！” “完不完能怎么的！我还jb怕你啊！”匡思宇也毫不示弱的回骂了一句。 大老高顿时被气炸了，随手抄起一本书就向啸虞扔了过来：“是不是不要脸啦！给我滚出去站着去！一会我妈就收拾你！” “行了，走吧！”我挺怕大老高的，看见他急眼了，拉着啸虞就出了班级，出门口的时候，我还听见大老高在质问着匡思宇班里的学生们：“怎么回事，你们出来个人，给我说清楚！” 啸虞我们两个人离开之后，就向政教处的方向走去，啸虞直接掏出手机打给了冷欣，让他把电话给了磊磊：“你们在哪呢？” “和朋友去趟外地，办点事，怎么的，有妞啊？”啸虞的手机声音挺大，我也听见了磊磊的声音。 “那行了，你先忙吧！”啸虞听见磊磊出门了，直接就要挂电话。 “等会！”磊磊语速很快的叫了一句：“你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嗯，在学校出了点事！” “那行了！你等我，我们现在就返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你忙你的吧！”啸虞拒绝了磊磊，又补充了一句：“解决不了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行，这个电话24小时开机！” “先这样！” 啸虞挂断了磊磊的电话之后，又给一个叫贾明远的人打了过去：“远哥，说话方便么？” “方便啊，我在游戏厅打游戏呢，怎么了？”对面传出的，还有游戏币‘哗啦啦’的响声。 “我在学校跟人打起来了，你方便的时候，来一趟吧！” “校内的还是校外的？” “校内的！” “等我，这就去！” 就在啸虞挂电话的时候，我还听见对面的贾明玉喊了一声：“小志！你们别玩了，拿上刀，跟我去办点事！” 给贾明远打完电话之后，啸虞又拨了一个号码：“万鹏，在哪呢？” “睡觉呢，怎么了？” “我在学校出事了！” “哪个学校？” “二高！” “等我！” …… 啸虞打完了这几个电话之后，我们两个已经站到了政教处的门口，他的几个电话打完，听到了通话内容的我更加忐忑：“啸虞，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本来就没多大点事，万一真的来人，把匡思宇打坏了，咱们怎么收尾啊？” “都闹到这一步了，还收个jb尾啊！我今天要是收拾不了匡思宇，算是这辈子白活！”啸虞说完话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很认真的看向了我：“小飞！这把事完了，二高咱俩可能就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了？为什么啊？”我心里也清楚，这事闹的挺大，但不知道啸虞说的呆不下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咱们还整不过一个匡思宇啊？” “那你觉得，学校还会留咱们吗？”啸虞对我笑了一下：“这种事我太有经验了，多半是会被开除的，就算能留下，班主任，政教处转一圈下来，也得给咱们扒层皮！” “那你，什么想法啊？”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反正大学我也考不上，这个学，我不想上了！”啸虞掏出烟，直接在政教处门口点上了：“距离高中毕业，就剩下这么几天了，我不想在最后这几天，还受这一肚子窝囊气！” “不上学了？不上学咱们还能干什么啊？”我从来没想过要退学，所以啸虞的一番话说完，的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我带你混社会去吧！”啸虞直接给出了答案。 “混？混社会？”我被啸虞一句话说愣了，虽然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去做一个小混子，也没想过，我是一个能成为小混子的人。 “对！我带你混社会！去不去！” “你想好了？”我有点不确定的问了啸虞一句。 “想好了！反正在学校也是混日子，不如早点步入社会，还能赚点钱！”啸虞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句话，去不去？” “去！”我几乎不假思索的就给出了答案，一段时间下来，我早就对上学失去了所有的兴趣，而且也习惯了依赖啸虞生活，我不知道没有了啸虞，我一个人在二高还怎么能呆下去，所以啸虞说完之后，我几乎没想过未来的路，就答应了他。 “好，那今天处理完匡思宇这一把事，咱俩就他妈的不念了！”啸虞弹飞了手里的烟头，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我站在门口，不解的问了一句。 “老子都他妈不念了，在他政教处门口站着干鸡毛！”啸虞说完，大步流星的就下楼了，我笑了一下，也跟着啸虞一起向楼下走去。 我们俩在操场的角落坐了一会，啸虞的电话开始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随着他接到的电话，学校门口顿时热闹了起来，一批批的小混子逐渐聚集在了学校门口，有不少人都打着赤膊，身上的纹身暴露出来，看起来挺有气势的，看着这群人，我隐隐的还有一些兴奋，可能是因为，我也会成为他们其中之一吧。 “走！过去看看，我朋友他们来了！”啸虞拍了下我的肩膀，率先站起身走了过去。 “啸虞，那咱们不念了之后，你是不是也不追高倩雯了？”想到整个事件的*，我开口问了一句。 “追啊，不上学和追高倩雯，这两件事有关系吗？”啸虞随意说了一句，然后向校外的朋友们挥了下手。 第二十七章 离校 啸虞的朋友们来了不少，至少有二十多人，他们蹲坐在学校门口对面的路边，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小飞，给你介绍一下，贾明远，远哥！”啸虞指着一个寸头的小青年，给我介绍了一下。 “远哥！”这是我第一次跟社会上的混混打交道，所以十分拘谨的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贾明远也跟我打了个招呼，他长的挺帅的，就是眼睛有一点往外凸，后来我才知道，贾明远有甲亢，而且还有精神分裂症，他得病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当年在矿上打架，一刀劈裂了别人的头，吓的，还有人说就是因为小时候处对象，分手了受到了刺激。 但有一件事我是清楚的，他的亲大爷贾平宽，是当年安壤市政府的政法委一把书记，势力很大，后来因为贪腐进了监狱，现在还没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当时见到的贾明远，在安壤的混子里面是十分出名的一个，但因为他时不时就犯病，犯起病来就发傻，所以只是昙花一现，现在已经举家搬到了外地。 “啸虞，怎么了，这么着急打电话？”这时候，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他大约二十一二岁，头发挺长的，打着鼻钉和耳钉，看起来十分的非主流。 “没事，学校里有人跟我装逼！”啸虞呲牙笑了，又指着这个人给我介绍到：“万鹏！” “鹏哥！”我点点头，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万鹏根本没理我，继续跟啸虞说着话：“想怎么解决啊？” “能怎么解决，干呗！一会我必须给他两刀！”啸虞舔了下嘴唇，平淡的说了一句。 “动刀？你不想念了咋的！”万鹏被啸虞逗笑了。 “嗯，真不想念了！” “不念了干啥去？” “混社会！” 万鹏听啸虞说完也笑了：“哎，那不如你就跟我混去吧，人多，还热闹！” “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啸虞拍了拍万鹏的肩膀，认真的回了一句，我听完之后感觉挺别扭，因为我很反感万鹏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我就烦他。 “你去把人叫出来吧，我们在这等你！”万鹏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转身返回人群里面聊天去了。 跟贾明远和万鹏说了几句话之后，啸虞我们俩转身就往教学楼走，打算去找匡思宇，结果到了他们班级的时候，匡思宇不在，听说是被叫到政教处去了。 一节课的时间，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啸虞找了人，要打匡思宇的事，顿时传的沸沸扬扬，而我和啸虞也没回班级，就在楼下等着匡思宇出来，结果没等来匡思宇，却等来的另外一个人，高倩雯！ 高倩雯出了教学楼，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走到了我们边上，啸虞看见高倩雯之后，腼腆的一笑：“怎么，今天上学了，不躲着我了？” “呵呵，你像块牛皮糖似的，我想甩也甩不掉啊！”高倩雯十分大方的回答了啸虞一句，随后道：“校门口那些人，是你找来的啊？” “对！”啸虞点头承认。 “为什么啊？找了那么多人？” “为了你呗！”啸虞十分不要脸的回答了高倩雯一句：“高倩雯你记住，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把你追到手！” 高倩雯盯着啸虞看了一会，忽然笑了：“不用费心了，我答应你了！” “什么？”啸虞被高倩雯的回答弄得一愣：“你是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对！但是有一个条件！”高倩雯说着话伸出了一根手指：“你把学校门口的人撤走吧，我不想站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也不好！” “呵呵，你这么做，是为了匡思宇吧？”啸虞有点不高兴的说了一句。 “别管我为什么，你就说，你能不能答应啊，不答应的话就算了，就算你们打死谁，我都不管了，不过话先说好，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高倩雯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 啸虞想了一下，直接拉住了高倩雯的手：“我答应你了！” “好，那你把人撤走吧！”高倩雯把胳膊从啸虞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身走了两步，想了想又转回了身：“中午接我放学！” “妥了！”啸虞的脸瞬间笑成了菊花，在高倩雯走了之后，还闻了一下自己的抓过她的手。 “你真恶心！”我鄙视的干呕了一下。 “恶心啥？你闻闻，可香了！”啸虞说着话，把手伸到了我的鼻子前晃了一下。 别说，还真挺香的。 “那万鹏他们那边，咋整啊？” “既然没事了，就让他们先回去呗！”啸虞说完了之后，就开始掏出手机给他们打电话，刚挂了电话，正遇见剧丰从外面要回教学楼，看见我和啸虞之后，他一脸的幸灾乐祸：“我艹，你俩在这呢，班主任找你俩都找疯了！” “你就说没看见我们俩，回去吧！”啸虞随意的一挥手，打发了剧丰，之后看向了我：“还上学么？” “听你的！”我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对于上不上学这个话题，我真挺无所谓的。 “那还上鸡毛啊，走了！”啸虞搂着我的肩膀，就往教学楼里面走去，我倒是被整懵了：“就算不打算上学了，咱们也不能现在回去啊，被班主任那个老妖婆子遇见，还不得咬死咱们俩啊！” “回去个屁！咱们既然打算出去混社会，那不得先整点启动资金么！”啸虞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进了教学楼，到了一个班级门口，他随手拦住了一个学生：“麻烦问一下，安洋是不是你班的！” “是！”那个学生点了下头，对着班里面喊了一嗓子：“安洋，有人找！” 话音刚落，班级里面的一个男生就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啸虞：“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啊？” “啊，也没啥事，就是手机没电了，借你电话用用！”啸虞说着，还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 “嗯，行！那你用吧！”安洋说完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啸虞，是一部诺基亚，什么型号我忘了，但是当时挺流行的。 “我上课时候用，下课给你送回来，行吗？”啸虞把手机往兜里一装，问了一句。 “行吧……”安洋有点为难的看了啸虞一眼：“那你别给我弄坏了啊！” “哎呀！放心吧！”啸虞敷衍了一句，拽着我就往楼下走。 “你手机不是还有电吗，借手机干什么？”我实在搞不懂啸虞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把这手机卖了，走！”啸虞随手掏出了一张自己写好的假条，带着我就离开了学校。 离开了学校之后，我们两个人打了一台出租车，先是到了一个当铺门口，我在车里等着，啸虞进去转了一圈之后，又悻悻的回到了车上。 “怎么样？卖了多少钱？”我挺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不收手机，只收车和首饰！”啸虞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出租车司机：“师傅，去家电城那边！” ‘嗡！’ 出租车一脚油门，又开往了家电城，啸虞在那边随意找了一间手机店进去，这次成功的卖掉了手机，出门的时候，还拿着四张百元钞票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也挺开心的，因为最起码我们俩不至于饿肚子了。 “现在去哪啊？”离开了学校之后的我像一个小白，什么事都在问啸虞。 “不知道，要不你陪我纹身去吧！”啸虞想了想，对我说道。 “纹身？”啸虞这俩字一出口，我就愣住了。 “没纹身混啥社会啊，走吧，纹身去！”啸虞说着话，直接拉着我上车了。 我们俩去的是一间很小的理发店，里面的男老板娘里娘气的，我一度怀疑他是个变态，啸虞在图册上挑了半天，挑了一直飞天虎的图案，就是一个长着翅膀的老虎，但我真心没觉得好看，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这个纹身要了150块钱，我本来也想纹一个，但是啸虞说我也纹的话，钱就不够了，我无奈只得作罢，后来看见啸虞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样，我又挺庆幸没有纹身的。 啸虞的纹身纹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不过说实话，那个变态男老板的手艺真挺不咋地的，啸虞的老虎纹身看起来圆滚滚的，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显的特别萌。 出了纹身店之后，我又开始迷茫了，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和人来人往，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啸虞，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嗯，我看看啊！”啸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道：“还有半个多小时就放学了，咱俩先接高倩雯去！” “不是，咱俩不是说好了混社会吗！跟接高倩雯有什么关系啊？”我此刻的心情特别无助，因为我虽然头脑一热，答应了啸虞出来混社会，但是在我看来，我们俩除了他身上的一个纹身，剩下的事情，仿佛跟混社会一点关系都不沾边。 “先接高倩雯，混社会的事下午再说！”啸虞心情挺不错的，拉着我就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而我则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茫然的在后面跟着。 我虽然向往黑社会的生活，但是却完全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更没思考过，我能不能承担作为一个混子的后果，有没有作为一个混子的勇气。 但我清楚的是，自从我跟啸虞骗了那个手机之后，学校这个词语，就跟我再没有一点关系了。 第二十八章 一片空白 我和啸虞回到二高的时候，学校刚好放学，我们俩远远的就看见了兀自一人的高倩雯，啸虞看见高倩雯之后，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拉住了高倩雯的手，那表情仿佛是一个得胜的将军。 “去哪啊？”啸虞挂着胜利者的微笑，问了高倩雯一句。 “随便，听你的！”高倩雯也微微一笑。 “先去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小飞，你想吃什么？”啸虞又转身问了我一句。 “吃米线吧！”我随便说了一句，折腾了一上午，我是真饿了。 “行！走着！”啸虞拉着高倩雯，上了最近的一台出租车，我也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米线店里。 高倩雯端着一杯饮料，显然没什么食欲，我也不管他们俩，就低头吃着我自己的东西。 高倩雯看了啸虞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张啸虞，你以后，别再骚扰匡思宇了好吗？” “骚扰？我什么时候骚扰他了？”啸虞被高倩雯逗乐了，随后又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匡思宇的意思啊？” “这和谁的意思有关系么？匡思宇斗不过你，大家心里都清楚！”高倩雯没有正面回答啸虞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句：“你就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如果不答应呢？”啸虞吃着东西问了一句。 “那，我们就分手咯~”高倩雯也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 “别分手呀！我答应你就是了，以后看见匡思宇，我绕着走，行了吧！”啸虞毫无底线的回答了一句，随后把碗里的火腿都挑给了高倩雯：“好了，快吃东西吧！” 一顿饭吃完之后，我们三个人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啸虞和高倩雯走在前面，我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走到了一家影吧门口的时候，啸虞和高倩雯忽然停住了脚步，我走了几步，也走到了两个人边上，啸虞跟高倩雯说了两句话之后，把我拽到了边上：“小飞，我和高倩雯进去一下，你在外面等我！” “为什么我得在外面？有什么话怕我听见啊？”我还挺天真的问了一句。 “哎呀，你别管了，就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很快昂！”啸虞说完了之后，转身带着高倩雯进去了。 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影吧这种店了，但是当年安壤有很多影吧，几乎每条街都有，影吧和一般的小旅店无异，但是房间要小了很多，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电视，还有一台cd机，进门的时候，店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电影碟片，选好了之后付钱，进房间里面看电影，一部电影10块钱，大约90分钟，我小的时候，经常和我邻居的一个小女孩去影吧，每次都是她请我，而我们两个也真的就是单纯的在里面看电影，我甚至从来没想过，一个看电影的地方，为什么要摆上一张床。 啸虞进了影吧之后，我就一个人坐在影吧门口的台阶上，无聊的看着马路上的行人，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是直接推门进去，敲了敲啸虞的房门。 ‘吱嘎！’ 啸虞拉开了房间的门，只露出了一个带着细密汗珠的脑袋，但我明显的注意到，他上身根本没穿衣服，至于下身，因为门缝开的太小了，我也没看见，啸虞还没等我说话，就猴急的笑了：“等一会！你再等我一会！” “问题是，我坐在外面干什么啊？”我也有点生气了，自从上午出了学校开始，这一天的时间里，我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我应该干点什么，而且啸虞也没和我提过，对于接下来的路有什么规划，面对即将到来而未知的一切，我已经没有了好奇，感到的完全是陌生和无助。 “行了昂，你再等我一会！”啸虞说完话，直接把门关上了，无奈，我只好又一个人推开门，坐到了外面的台阶上。 废了好大的力气，我终于熬过了剩下的一个小时，啸虞再出门的时候，依旧和高倩雯有说有笑的，眼看着到了上学的时间，我和啸虞打了一台出租车把高倩雯送回了学校，之后啸虞总算干了点正事，带我去了西区的一个地方。 啸虞带我去的地方是西区那边，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旅店，这家旅店是一个民宅改成的，像是一个小院子，前面是一排小平房，后面是一个小二层楼，啸虞熟络的推开院门，直接带我上了那栋二楼。 到了二楼之后，啸虞敲了敲一个房间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牙歪歪的，长的也很猥琐的小光头，他看见啸虞之后笑了一下：“操，听说你不上学了？” “嗯，上学也没什么意思，这不跟你们混来了吗！”啸虞跟着笑了一下：“万鹏呢？” “在里面睡觉呢！”光头说完话，直接拉开了房门，我这才看见里面的景象，这个房间不算太大，里面只有一个小沙发和一张双人床，此刻里面除了光头还有三个人，一个人在坐着低头玩着手机，万鹏和另一个青年都躺在床上睡觉，玩手机的人听见声音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来了啊，啸虞！” “嗯！”啸虞带我进到了房间里面，一进门，我首先闻到了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和一股刺鼻的汗馊味，说实话，这跟我想的混社会一点都不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农民工宿舍，直至看见了墙角堆着的几把砍刀，还有几根棒球棍之后，才让我有了一点改观。 啸虞瞄了一眼还在睡觉的万鹏：“这都几点了，你们还睡呢？” “操，那不睡觉，出去干啥去啊，鹏哥说他眯一会，下午有个妞要找他来！” “妞？好看吗？”啸虞听见这个话题，顿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嗯，挺好看的，不过是个小烂货啊……哈哈！”光头说完之后，也露出了一抹淫笑。 “烂货不挺好么，万鹏用完了，我也试试！”啸虞极为粗鄙的跟光头开着玩笑，两个人淫.荡的眼神顿时碰撞出了火花，虽然言语粗鄙，但是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个人开着玩笑，万鹏也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啸虞一眼：“你啥时候来的？” “刚到！你睡你的，我跟联兴他们唠会嗑！”啸虞自来熟的从桌子上拿起烟，自己点上了一支。 “不睡了！睡不着了！”万鹏甩了甩头，也坐直了身子，摸过一支烟点上：“学校的事，处理完了？” “完事了，就一个小b崽子，呵呵！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哥们，韩飞！” “嗯，见过了！”万鹏冷冷的点了下头。 “哎，听说你处个对象，还挺好看啊！”啸虞贱兮兮的问道。 “啥对象啊，就一个妞，操着玩的！”万鹏粗鄙的解释了一句。 随着啸虞给我的引荐，我逐渐认识了房间里面的几个人，万鹏是这伙人的头目，那个光头叫联兴，玩手机的叫小松，床上睡觉那一个叫于冰，不大一会又回来了两个人，一个高高瘦瘦的叫刘函，还有一个矮胖子叫小志，这几个人，就是万鹏的一个小团体。 一个下午的时间，啸虞都在和这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玩笑，而我基本没怎么说过话，我以为我在学校这一段时间，性格和交际已经磨练的可以了，但跟这些人打起交道来，我还是觉得很拘谨，我们本来就不认识，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我的内心里，对他们还带着一点恐惧，所以整个过程，我都觉得很尴尬。 不知不觉的，时间就到了晚上，啸虞伸了个懒腰，对万鹏说道：“哎！上午的事麻烦你们了，要不，晚上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行啊，难得你大出血！我们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吃啥啊？”联兴听说啸虞要请客，顿时挺开心的，但我的心却越来越凉，都好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这他妈的哪是混社会啊，还不如农民工呢。 “吃点啥啊？”啸虞见众人都没什么异议，便开口问了万鹏一句。 万鹏想了想，伸手拿过了裤子和上衣，就开始穿衣服：“人挺多的，要不吃抻面去吧，便宜，还实惠！省下来的钱，多买点酒！” “呵呵，行！” ‘咣当！’ 啸虞站起身，刚要出门，一个女孩就推门走了进来，这个女孩身高一米五八左右，染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皮肤很白，还画着黑色的眼线，我是一个特别迷黑色眼线的人，所以当时看见这个女孩的第一印象，就是美，甚至觉得她比高倩雯还美，但是细细想来，她还是比不上高倩雯好看的，但是那股子妖艳的劲，真心胜了高倩雯十倍不止。 “呦，美女，找谁呀？”啸虞看见有女孩进了房间，爱闹的性格又发挥了出来，厚着脸皮打了个招呼。 女孩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万鹏身上，他一把推开啸虞：“反正不找你！” “哈哈，什么时候想找我，随时等你昂！”啸虞直接伸手，在女孩的腿上摸了一把。 “小盲流子！”女孩被啸虞揩油之后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骂了一句。 “我发现你，是真骚！”联兴呲牙一笑，参差不齐的黄牙更显猥琐。 “哈哈！”两个人的对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别闹了啸虞，这是我媳妇，王芯蕊！”万鹏笑呵呵的一把拽过了王芯蕊，直接把手伸到了她胸口的衣服里：“这小子是我朋友，张啸虞！” “哦，你朋友都这么流氓呀！”王芯蕊一句话，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刷！’ 站在一边的我，听到王芯蕊这个名字之后，直接把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脸上，两个轮廓逐渐重合，我直接愣住了。 而万鹏怀里面的王芯蕊看见我之后，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就像不认识我一样，把眼睛挪开了。 第二十九章 故人 房间里面的人，谁都没注意到我和王芯蕊之间，那短暂的眼神交流，而啸虞则是继续招呼着大家去吃饭。 万鹏找的饭店，是一家面积很小的抻面馆，十几平方米的店里，墙壁早已经被油烟熏的乌黑，只摆着三张脏兮兮，沾满了油渍的小桌子，万鹏显然经常来这里，一进门之后，老板就熟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来了啊，鹏子！” 万鹏随意的点了下头，连菜单都没看：“拼两张桌子，来9碗抻面，拌两个花菜、两个鸡架，再来一箱啤酒！” “好嘞！”面馆的胖老板向后厨喊了一嗓子要做的菜，随后端上来了一碟子小菜，又把啤酒搬了过来：“菜是赠的，你们先喝着！” “来来来！喝点！”联兴麻利的拽过啤酒箱子，把啤酒一瓶一瓶的摆在了桌子上，万鹏则是像个社会大哥一样，搂着王芯蕊，颐指气使的等着别人给他倒酒，摆好碗碟。 我们要的几个小拌菜很快就上齐了，大家开始喝酒、吃菜，看着有点埋汰的碗筷，我真的没什么食欲，但又确实有点饿了，只好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说实话，这家小店铺不仅脏，菜也做得不怎么样，要么往死咸，要么淡的连味道都没有。 看着万鹏和联兴等人吃的津津有味，我越发感觉无聊了，这种生活跟我想象中的混子生涯相去甚远，我印象中的社会人，都是西装笔挺、出入豪车的，而不是蜷缩在这样的一个小店里，十来个人就吃着二三十块钱的饭菜，喝着价格最低廉的啤酒，可现实就是这样，我身无分文，我知道，这顿饭如果不吃，那么我晚上只能饿肚子。 “来吧，我题一杯酒！欢迎啸虞加入了咱们这个集合，以后大家一个锅里搅马勺，都相互扶持着点，有钱一起花，有酒一起喝！” “有姑娘一起操！”联兴莫名兴奋的吼了一嗓子。 “滚犊子，大哥的女人是你能碰的么？来！喝酒！”万鹏倒满了一杯酒，算是欢迎了啸虞一下，言语间根本没提起过我。 “来吧！鹏哥万岁！”联兴、刘函等人捧臭脚似的跟着喊了一句。 “行，那就感谢哥几个了，我们刚来！以后你们多照顾！”啸虞端起杯，看见在一边发呆的我，用脚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我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端起了杯。 几瓶酒下去，大家也都微微有了一些醉意，说的话也越来越让我反感。 联兴一手拎着酒瓶子，面带不屑的骂道：“你说，就野狼的那个明军，他多他妈了个b啊！不就是靠着跟子良有点亲戚吗，艹他妈的，那天在一高门口，咱们打的那个学生，叫啥来着？” “刘志学！”于冰在边上补充了一句。 “哦！对，就是刘志学！”联兴激动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横飞：“你说咱们就打了刘志学这么个篮子，明军也要去管一管，要不是因为他跟子良有亲戚，我他妈能给他打出屎来，你信不？” “操，那还用说！我跟你说，咱们也就是给子良面子！”小志也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行了，毕竟跟子良在一块吃过饭，真打了明军，面子上过不去！”刘函也跟着劝了联兴一句。 几个人的话让我十分反感，我虽然没见过野狼的大哥子良，但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子良名下有几家网吧和ktv什么的，在边上的小县城还开着一个铁矿，外面都盛传，子良开着的车是一台奔驰，但在看看万鹏这群人，抽着五块钱的烟，喝两瓶啤酒下去，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我总觉得，这群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懒得听联兴他们在那吹牛b，下意识的就把目光移开了，抬头的时候，我的目光正跟王芯蕊四目相对，才发现王芯蕊也在盯着我看，于是赶紧把目光移开了。 我认识王芯蕊，已经是初中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有一个同学叫陈响，我们俩从小就在一个胡同长大，一起从小学升到了初中，陈响的体格子特别壮，打架也很猛，在我们读书的初中很出名，他一直很照顾我，那时候我也总跟他厮混在一起，可是到了初二的时候，陈响忽然就不上学了，从陈响退学到认识啸虞期间，我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过，而我认识王芯蕊，就是在陈响退学的前一段时间。 陈响不仅猛，而且还很仗义，心思也很单纯，那个时候我们放学了之后，总去环路那边的一个公园玩，陈响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总去那边散步的王芯蕊，王芯蕊也是读到初中就不上学了，很快就和陈响处了对象，那阵子我们晚上总是一起去外环公园玩，有时候也一起去网吧，王芯蕊还曾经把一个姐妹介绍给我做女朋友，我因为腼腆，加上那个女孩长得丑，就给拒绝了，几年之后我再次见到，那个被我拒绝的女孩的时候，她出落的已经堪称女神级别，为这事我还后悔了好一阵子。 这就是我和王芯蕊认识的经过，算不上深交，但绝对称的上是故友，在我的印象里，王芯蕊是一个十分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当时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才短短几年，她就会打扮的像是一个小太妹一样，和万鹏这种人厮混在了一起。 晚上吃完饭以后，一群人都有些微醉，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旅店里，万鹏和啸虞他们把床头的小桌子铺上了一张床单，四个人凑在一起打麻将，我不会玩，就在边上看着，万鹏打出一张牌之后，随后拿过了烟盒，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了，于是从兜里拽出五块钱递给了王芯蕊：“出去买包烟！” “好！”王芯蕊笑着点点头，拿着钱离开了。 看见王芯蕊离开之后，我拍了下啸虞的肩膀：“我去个厕所！” “三万！”啸虞随后扔出了一张麻将牌，对我笑了：“你去厕所跟我报告干啥，就去你的呗！” “嗯！”我点点头，推开门直接下楼了，看见王芯蕊的背影之后，直接追了出去：“芯蕊！” 王芯蕊听见我的喊声之后，停下了脚步，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子，把我拽到了门外，向超市走去：“还知道跟我打招呼啊，我以为你都不认识我了呢！”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看见王芯蕊认出我之后，我之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因为下午来了之后，啸虞一直没跟我聊过天，我又不认识别人，所以气氛一直挺别扭的，此刻见到了王芯蕊，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 “去你的，你才化成灰呢！傻逼！”王芯蕊被我的话逗乐了，笑骂了一句：“哎！你怎么跟他们凑在一起了？” “说来话长啊……啸虞我们俩在学校惹祸了，反正都是要被开除的，索性就先不念了，倒是你，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呢？”我大男子主义泛滥，有点心疼的问了一句，我知道万鹏他们是什么人，也听到了下午这些人对王芯蕊的评价，自然不愿意让王芯蕊和他们打交道。 “我和万鹏在处对象啊，你不是知道么！明知故问！”王芯蕊说话间，我们两个已经走到了超市，她买完烟之后，我们俩又一起往回走。 “你跟万鹏这种人处对象，能有什么前途啊，你看看他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你啊！”我急于劝王芯蕊抽身，所以没经大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叫万鹏这种人，你现在不也是跟着万鹏混呢么，你以为你比我强到哪里去了么？”王芯蕊以为我在拿她开玩笑，生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跟万鹏真的不合适！”我又解释了一句。 “韩飞！我们不联系已经好久了，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也都不一样，所以你别用你的价值观来衡量我，可以吗？”王芯蕊的语气愈加不耐烦：“我跟万鹏合不合适，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来告诉我！”王芯蕊说完之后，直接推开我，进了旅店的院子。 “这怎么整的，我还跟一个罪人似的！”我被王芯蕊气的够呛，一脚踹在了旁边的砖墙上，随后一个人赌着气，在楼下坐了好久才上楼。 如果说晚饭让我很别扭的话，那么晚上睡觉我简直是不能忍受了，10点多的时候，小松和小志两个人说出去泡妞，直接离开了，而剩下的万鹏、联兴、刘函、于冰、王芯蕊、啸虞我们七个人，竟然要挤在一个房间里。 “啸虞，这怎么睡啊……”看着已经快无处下脚的房间，我头疼的问了啸虞一句。 “今天晚上先将就着吧，明天我再开一间房！”啸虞安慰了我一下：“咱们今天刚来，还不适应呢，等呆习惯了就好了！” “有啥不能睡的，床上四个人，沙发上一个，两个打地铺，挤一挤就行！”联兴呲牙一笑，伸手在烟盒里拿出了三根烟，两边耳朵上一边夹了一根，嘴里面还叼了一根，直接躺在了床上，啸虞也直接挤在了联兴边上，万鹏自然不用说，直接搂着王芯蕊进了被窝，于冰拿着手机，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抠脚丫子，刘函扫视了一圈，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床褥子铺在地上，随后看向了我：“兄弟，咱俩下手晚了，打地铺吧！” “顺手把灯闭了！”万鹏说话间，直接把衣服裤子脱了，扔在了地上。 闭灯之后，我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几分钟之后，床上传出了王芯蕊的低沉的叫.床声，我捂着耳朵，努力的不让那些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没想到我一心向往的社会，原来就是和一群脑子里只有吹牛和性.欲的人，在一起虚度时光。 “啊，谁的手在摸我！”我刚要睡着，王芯蕊忽然喊了一嗓子。 “哈哈！” 床上传来了一阵哄笑，随后万鹏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张啸虞，你他妈再摸我媳妇一下，老子阉了你！” 第三十章 恶战在即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听见了一阵手机铃声，之后万鹏爬起来接通了电话，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推门出去了，我隐约的听他提到了“几个人”、“带不带家伙”之类的话，但也没在意，一翻身，继续沉沉睡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万鹏又推门走了进来，他抬腿踢了我旁边的刘函一脚，随后又推了我一下，大声说道：“别睡了！都起来了！” “干嘛呀，一大早上不让睡觉……”联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啸虞也伸了个懒腰，我见大家都起床了，跟着也坐了起来，在地上躺了一夜，总感觉腰酸背痛的。 “咋的了，鹏？”啸虞揉了揉眼睛，拿过烟点上了一支。 “接到个电话，四矿那边有点纠纷，让咱们过去看看！”万鹏活动了一下脖子：“都收拾收拾，马上有人来接咱们！联兴，联系小松和小志，让他俩马上回来！” “我艹，出去办事啊？”啸虞听万鹏说完，一下子开心了起来：“去几个人？” “多多益善，家里的人都去吧！”万鹏说完，我隐隐的有些小激动，全去，也就是说还有我，啸虞说过，出来混，只要出去办事，就有钱拿。 “办事？给钱不！”联兴呲牙问了一句。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万鹏皱眉回了一句之后，看了看睡眼朦胧的王芯蕊：“你在家睡觉吧，我们忙完就回来！” “嗯，你注意安全！”王芯蕊浅笑了一下，钻进了被窝里。 “我去洗把脸！” “我也去！” 小松几个人知道了要出去办事之后，都出去洗漱了，刘函则是拿过了一个大旅行包，开始把砍刀、枪刺什么的都往包里装。 “几点走啊？”啸虞拿过一把鲨鱼翅砍刀，顺着刀锋看了看，问了万鹏一句。 “矿上的人，已经过来接咱们了，应该挺快的！”万鹏一边说话，一边在床下面翻出了一双运动鞋换上了。 “小飞！你也去收拾收拾！”啸虞问清楚时间之后，转头对我说了一句。 “好！”第一次出去办事，我挺兴奋的，拿着一次性的牙具就出去洗漱了，等我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志和小松两个人也已经回来了。 ‘滴滴！’ 过了二十多分钟左右，旅店外面响起了两声车喇叭，万鹏用手指挑开窗帘看了一眼，随后点点头：“来了，走吧！” ‘呼啦！’ 房间里面的人全部动身，我们一行八人，大步向楼下走去，我和刘函走在最后面，每人拎了一个旅行包，里面装的是砍刀和棒球棍、枪刺啥的。 出了旅店的门，外面停着一台出租车和一台捷达，两台车的牌子都用抹布挡住了，看见我们出门之后，捷达按了一下喇叭，万鹏点点头，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看向了我们：“啸虞、联兴、小松上我的车，其余人，跟小志上后面的车！” “行，都快点动身吧！” 啸虞拍了下我的肩膀，拉开捷达的车门坐了上去，我则是抱着旅行包，跟在了小松身后，小松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我跟刘函、于冰三个人，一起挤在后座上，人齐了之后，两台车直接启动，上路了。 车子一直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竟然还没到目的地，窗外的景色一再变换，我们早已经离开了市区，入目所及，全部都是一片片的树林和庄稼地。 “志哥，咱们不是去矿上吗，怎么都干到农村来了？”看着外面的景色，我忐忑的问了小志一句。 “废话，你家矿不开在郊区，还整到市中心去啊？”小志没好气的回答了我一句。 “矿山！矿山！那不全都得在山上么！一座山就是一座主体矿，矿区里面连人家都没有，不然万一塌方了，得死多少人啊！”刘函笑眯眯的给我解释了一句。 “哎，小飞，你以前跟啸虞混，他没带你上过山啊？”于冰闲着无聊，和我聊起了天，上山在他们口中代表的，就是去矿上的意思。 “没有，我之前都是跟他在学校里。”我如实答道。 “学校里？你以前没混过社会啊？”刘函一愣。 “没有！”我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俩昨天才退学！” “我艹！整了半天你是个生瓜蛋子啊！我说你怎么那么蔫儿呢，合着是什么都不懂啊！哈哈！”于冰听我说完，笑的不行。 刘函看见于冰的样子，烦躁的怼了他一拳：“有啥好笑的，你他妈不也是从学校里被开除，然后出来一点点混起来的吗，第一次打架，你让人追的鞋都跑丢了，现在还好意思笑话别人？！”随后又扭头看着我：“小飞你别搭理他！社会上就这么点b事，全靠魄力吃饭，慢慢适应就好了！” “嗯，我知道！”我感激的对刘函一笑，我也知道于冰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我没有跟他们闹的勇气。 “哎，新来的！一会如果动手了，你他妈自觉点，自己找位置，别拖我们后腿，要不然等回来了，别说我归拢你！”小志调了一下座椅，眼睛都没睁的对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没回答小志的话，也没敢问我应该找什么位置。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捷达和出租两台车，一前一后的驶入了高低起伏的山道，我向外看了一眼，两边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钩机和装载机，路上装满铁矿石、严重超载的黄翻运输卡车也逐渐多了起来，远处偶尔还会传出巨大的爆炸声，刘函告诉我，那是铁矿采区在进行打孔爆破。 颠簸了一会之后，车辆驶进了一个院子里面，这个院子很大，门前是‘青维矿业集团’几个大字，进门是一条很宽水泥路，路右边的一个院子里是办公楼和食堂，办公楼盖的很气派，看起来就是个财大气粗的集团，水泥路左边是机械感十足的厂区，巨大的厂房前面是料场，堆了好几个几十米高的料堆，红灿灿的铁矿石像是一座人造的小山一样，七八台装载机就在不远处乌黑的铁粉堆前面，给翻斗车装着铁精粉，门口来回运输铁精粉和铁矿石的车队川流不息，看见整个铁矿都充斥着忙碌的气氛，我也为之激动不已，因为正是一个个这样的矿区，供养着安壤市里无数的大小混子。 “到了，下车！” 小志推开车门下车，直接带着我们进了右边办公区的院子，办公楼前面是一个小花园，此刻小花园的前面，还停着四五台私家车，车门半掩着，里面都坐着人，万鹏坐的捷达就停在办公楼的门口，他跟办公楼里面出来的一个中年人，聊了几句之后，对我们这边招了下手。 “走！过去！”小志看见万鹏挥手的动作，就带着我们一起走了过去，这时，那四五台私家车里面的人，也都推门下了车，我向那边看了一眼，车里面下来的都是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大约十五六个人的样子，统一穿着黑色的长裤和短袖，剪着很短的头发，一个个身材壮硕，看起来很立整，而且精神气十足，在反观我们这边，除了联兴是个光头之外，其余的人都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的也是五颜六色，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完全就是一伙杂牌军。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志伸手，远远地跟办公楼门口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哈喽啊！李总！” “嗯！来了啊！”李总敷衍着跟小志点了下头，随后直接把视线移开了。 “老李，人齐了，有啥事，直接说吧！”那伙二十四五岁的青年里面，一个带头的直接开口了。 “不急，具体怎么回事，我慢慢地跟你们说！”李总对着办公楼里面挥了下手，不大一会，走出来了两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工人，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两条玉溪，拆开了之后开始给我们这些人发烟，每个人一盒，发到我的时候，我挥手对那个工人笑了一下：“我不会抽烟！” 小志听我说完，直接伸手，把那个工人手里的烟夺过来，就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你傻逼呀，你不会抽，别人不会吗？给你东西都不拿！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小志骂了一句，我脸一红，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向边上扫了一眼，发现旁边那群青年，根本没用工人一盒一盒的发，而是带头的随手把两条烟接过来，递给了边上的一个人，而且小志骂完我之后，我发现那些青年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不是看我一个人，而是我们这一群，那种眼神不是鄙视，更多的像是厌恶，我能感觉的出来，他们是真心的烦我们这伙人。 烟发完了之后，站在台阶上的李总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是这样的啊，我跟你们说说怎么回事！咱们矿区是属于药王庙乡的，跟药王庙挨着的芳村镇也有个矿区，两家是挨在一起的，本来两座矿区有明确的界限划分，加上边界线没有开采，所以平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最近因为铁粉行情好，矿上加大了开采力度，新增了一个露天采矿点，于是就把点定在了边界线那里，结果技术员过去勘测的时候，发现芳村矿区的人，早都把那边开采了，技术员用gps一测量，他们已经采到咱们的地界里了，于是负责调度的刘总过去交涉，结果对面的人根本不理，还来了两个工人，直接就把刘总揍了一顿，我带着人过去理论，可是对面又找了一群社会人壮场子，没办法，他们玩不是人的，我也只能把你们找来了！” 那群青年的头目挥手打断李总的话，直接开口问道：“别说了，听明白了！你就说怎么整吧！” 李总顿了一下，大声的吐出了一个字：“打！” 第三十一章 碰撞 李总喊完了一个“打”字之后，我边上的于冰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他妈的，今天是真要打啊！” “什么意思，你们平时来，不打架吗？”我好奇的问道。 “平时都是矿区征地的时候，我们过来吓唬吓唬老百姓就完事了，谁知道今天，是跟别的矿区干起来了！”刘函小声的跟我解释了一下：“现在开矿的都有钱，老百姓也知道惹不起，一般情况下，咱们来负责吓唬吓唬他们，也就完事了，但是跟别的矿区干起来，那就得是真打，反正两家都有钱，就雇人干呗！就算干死几个，他们也赔的起！” “别说的那么邪乎，还能真干死谁咋的？”听刘函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点没底了。 “这话说的，你以为我闹着玩啊，大猫多出名个混子，不就是因为矿上的纠纷，被张康给砍死在街头了吗！就在大市场北门，那时候联兴他妈在市场卖菜，我跟联兴去找他妈要钱上网，正好遇见大猫被砍死，我亲眼所见，张康一刀砍在了大猫脖子上！”于冰也脸色不太好看的插了一句。 我听说过张康这个名字，安壤市最出名、最狠的社会大哥叫做张帆，听说资产过亿，张帆已经转手洗白了，据说张康是张帆的亲堂弟，也挺有势力的，而且依旧在社会上混。 “行了，你们几个别在底下墨迹了！”站在李总不远处的万鹏，看见了我们这边的骚动，不满的瞪了我们一眼。 “是这样的，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有老百姓报警，所以矿上的车，会送你们到边界那边，你们就别开自己的车了，不然被认出来，矿上也麻烦！你说呢，阿昆？”张总询问了一句那群青年的头目，我这才知道他叫阿昆。 “听你的！”阿昆点点头，对身后的人挥了下手：“收拾收拾！动身！” ‘呼啦啦！’ 那伙青年听完阿昆的话之后，都反身折了回去，在私家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镐把、扎枪、砍刀什么的，人手一把，随后统一的戴上了一个黑色棒球帽，又熟练的戴上了白手套和口罩，还有几个拿刀的人，直接就用胶带把刀缠在了手上。 “刘函！把东西分了！” 万鹏看见阿昆的人动了，也跟着吩咐了一句，我跟刘函点点头，把手里的旅行包放在了地上，每个人都过来，开始挑自己趁手的家伙，我看了半天，选择了一根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棒球棍，到了这时候，我才有点害怕，我以为小混混就是每天欺负欺负学生，泡泡妞，撑死了用拳头在街头打个架，就能赚到钱了，但此刻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我真的后悔了。 就在几天前，我还在因为敢出手打了张艳军一拳，而感到沾沾自喜，但现在让我拿着刀去砍人，我肯定没有那个胆子，可是这时候如果说退出，估计万鹏也不会轻饶了我，一时间骑虎难下，我拎着棒球棍站在人群后面，手不停地颤抖，腿也有点发软。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用手指戳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啸虞，他看着我笑了一下，随后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心领神会，微微退了两步，站到了他边上。 “一会打起来，尽量往后站，打不过就跑，你记着啊，一定别让我出了你的视线，眼睛随时瞄着我点，我如果撤了，别犹豫，一定跟住了我！”啸虞看着我紧张的神情，又使劲捏了下我的胳膊：“没事，别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嗯，我知道了！”我做着深呼吸，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同时把啸虞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现在这种时候，啸虞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五分钟后，两台没有牌照的金杯海狮停在了院子外的水泥路上，万鹏一挥手，我们很快出了院子，依次上了海狮，阿昆的那伙人没和我们一起，全部上了另外一台，都上车之后，矿区的李总走过来，站在车门边上扫了我们一眼，对万鹏道：“鹏子，平时矿上对你也不错，这把事，一定得给矿上争脸，要不然，以后芳村矿区还指不定怎么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呢！” “放心吧李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万鹏哈哈一笑，伸手指着后面的我们：“我这群兄弟，撒出去都是一群小老虎！” “哈哈！”众人都被逗笑了，我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一点。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们哥几个，在安壤还没挨过揍呢！”联兴也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看的出来，这种打架他跟本没放在眼里，一边的啸虞也挺无所谓的，用刀尖抠着指甲。 “行！有兄弟们这话，李哥就放心了！”李总咧开嘴笑了：“我在安壤市区已经订好了酒店，不管兄弟们今天把事办的怎么样，我都等着你们回来，给你们接风！” “妥了，谢谢李哥！” “李总牛b！” 联兴和小志几个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李总拍了一下我们这台车上司机的肩膀：“小张，你们先走着！那边的情况，你在路上也跟鹏子他们介绍一下！我再跟阿昆他们说几句！” “好嘞！”姓张的司机听完李总的话，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金杯很快又开回到了山路上，啸虞掏出一支烟递给了司机：“张哥，刚才李总说的边界，那边是啥情况啊？” 司机接过了烟，就开始跟我们聊了起来：“是这么回事！边界那边的情况刚才李总不是说了吗，这些天双方一直有小的摩擦，本来矿上没想着把事闹大，既然对面的矿区开采过界了，要是认赔点钱，这事也就拉到了，就算不赔钱，直接停工，咱们也能接受，但是刘总去交涉之后，他们非但不停工，还把人给打了，咱们这几天在那边路过的大车、设备啥的，都被对面的人给砸了！” “李总不是说，对面找的社会人刚上山吗？啥时候砸的？”我隐约感觉事情不对，于是多问了一句。 “谁说的？我跟你们说，李总的小舅子就是道上混的，昨天领了七八个人上来，又让人给打下去了，李总没办法，这才让你们上来的！”司机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李总不是说……”听见司机说完话，更坐实了我心里不详的预感，我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脏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抬起头紧张的看向了啸虞，啸虞笑了一下，正跟我四目相对，摇了摇头，示意我别乱说话。 “爱他妈咋地咋地！干就得了呗！别人不行，不代表咱们不行！”万鹏的声音慵懒而又透着坚定，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就是，只要对面不是十八铜人，我全能给他们砸趴下！”联兴像个战犯似的，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刀。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一个小山包后面，司机把车停在原地，指着前面那个山包：“哎！到了！就在那个偏坡上面，等阿昆到了，你们一起上去吧，上去能看见他们的人和车…我就不开上去了，在下面等你们，你们完事了，直接下来上车，咱们就撤！” “好！”万鹏点了下头，就把刀放在脚下，打算等阿昆那些人。 ‘嗡！’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前方的路上很快就窜出来了两台车，卷着烟尘就向我们冲了过来，打头的是一台宝马x5，直接停在了我们前面，另一台黑色的现代途胜猛轰油门，压着路边的土坡冲到我们后面，把退路也给堵死了。 “完了！对伙来了！”刘函看见这两台车之后，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妈的！下车，干！”万鹏拎起脚下的刀，推门就要下车。 “等会，别冲动！”啸虞身后抓住了万鹏的胳膊，把他拦住了，我们车上的司机，很机智的就把车门给锁住了。 ‘嗡！’ 啸虞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岔路又开上来了一台面包车，车头的方向对着我们车的侧面，也就五六米的距离，我隐约的看见，车里最少坐了七八个人。 ‘咣当！’ 宝马x5的车门被推开，一个三十来岁，带着大金链子的胖子率先下车，随后又有三个青年，拎着刀和他一起走了下来，胖子走到金杯边上，敲了敲啸虞那边的车玻璃，啸虞顿了一下，把侧滑的玻璃拉开了一条缝：“咋的了，大哥？” “艹你妈！谁是你大哥！”胖子粗鄙的骂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啸虞：“来，滚下来！” “大哥，光天化日的，要抢劫啊！”啸虞呲牙一笑，没开门。 “小b崽子，就你这b样的，还帮人出来摆事呢？”胖子不屑的笑了一下：“你们就是青维矿业找来的人？” 我们的司机听胖子说完，直接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哥！我们是对面芳村五组的，我这是黑车，这几个小哥们，要打我的车回老家！” 有的时候办事就怕这样，如果刚才万鹏说话的时候，我们直接下车就干，还能留有一点斗志，而啸虞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他是见对面人多，想拖到阿昆一伙人过来，但是这个司机开口就怂了，众人的斗志一瞬间跌落谷底，我完全没有了动手的勇气，坐在后座上，身子都吓的有些微微发抖。 “嗯，看着一个个跟长毛怪似的，还真不像是混子！”胖子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车里的人，他说的没错，我们这伙人，更像城乡结合部的非主流多一点。 看见胖子放松了警惕，我也跟着轻松了不少，结果胖子又补充了一句：“都下车，我看看，你们要是真没事，就放你们过去！”胖子说完，伸手就要拉后座的滑门。 “操！” 啸虞一见胖子动手了，直接把窗子拉开，拿起刀对着胖子就扎了上去，胖子一闪身，胸口被划了一道小刀口。 “艹你妈，青维矿区的人来了！”胖子身边的青年见状，一刀就像啸虞砍了过去。 ‘嘭！哗啦！’ 车玻璃顿时被砸的粉碎。 “下车！开干！”万鹏见动手了，直接拎起了刀。 ‘嗡！’ 我们还没等动身，在我们侧面的那台面包车，直接轰足了油门撞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 恶战 双方彻底开怼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下车，但是金杯海狮这种车，后面只有一侧可以开门，离车门最近的啸虞还没等拉开车门，不远处的面包车直接撞了上来。 ‘嘭！’ 面包车的车头怼在海狮的侧面，我们这个车顿时一阵摇晃，我的头瞬间撞在了车窗上，再定睛一看，车门的方向已经被撞出了一个大坑，啸虞使劲拽了两下，根本拽不开了。 “艹你妈的！”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万鹏，推开车门打算冲下去，结果车门刚被推开，又被人一脚给踹上了，万鹏只好用刀柄砸碎了副驾驶的玻璃，伸出手去一顿乱抡。 ‘咣当！’ 就在我们乱战的功夫，给我们开车的张姓司机推开门，下车就跑，结果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人一棍子打躺下了，再也没站起来。 ‘哗啦！’ 面包车的车门拉开，七八个人拎着镐把和棒球棍，直接把我们的车给围住了，加上宝马和途胜里的人，外面最少有十五六个人，手里的棍子‘叮叮当当！’的对着我们的车一顿砸，很快海狮的车玻璃就全被干碎了，外面的人开始用刀尖和棍子往车里怼，狭窄的空间内，我们根本避无可避，没几下，我的头就被棍子打了个包，我抱着头四处看了一眼，大声吼道：“备箱！从后备箱出去！” “联兴！把后备箱打开！”万鹏在前面吃力的抵挡着，听见我的话之后，大声吼了一句，联兴听见了之后，一只手扶着椅子，身子直接向后方窜了过去，还没等到地方，后面的途胜猛地一倒车，直接用车尾把海狮的背箱盖顶住了，联兴用力推了一下，只能打开十多厘米的缝隙。 “不行，打不开！”联兴红着眼睛咆哮了一嗓子：“艹他妈的，让人堵在车里了！” ‘噗嗤！’ 一把刀顺着车窗扎进来，顺着我的脸前滑过，扎在了刘函的胳膊上，溅了我一脸血，而我看见大家狼狈的样子，已经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整个人抖如筛糠，已经吓傻了。 ‘嘭！’ 海狮的前风挡玻璃，被人用镐把粗暴的砸开，接着几个人拿着扎枪，对着副驾驶的万鹏就扎，万鹏闪了一下，脖子被挑开了一个口子，另一把扎枪贴着他的脸，粗暴的把座椅扎了个对穿，看见扎进来的枪头，我手一松，一直紧紧握着的棒球棍都被吓的脱手了。 “艹你妈的！” 外面一个人的扎枪扎透了桌椅，卡在了里面，就在他往外拽的时候，万鹏抓住机会，顺着车头就窜了出去，随后一刀砍倒一个人，喘息了几下之后，手里的刀到处乱抡，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他一回身，把副驾驶的车门拽开了。 “下车！快！”啸虞见车门打开了，从后座钻到副驾驶，顺着车门冲了下去，有了啸虞打头，联兴和小松也顺利下车，外面的人见我们有人下去了，都向他们围了过去，车里的压力骤减，刘函捡起一根钢管，拍了一下我的后背：“下车！快！” “好！”我点点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捡起棒球棍，连滚带爬的就往车下面冲，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副驾驶，扶着车身就窜了下去。 下车之后我才发现，车外面的情况更加糟糕，小松躺在地上，身上脸上全都是血，而且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啸虞的衣服被扯的稀烂，身上多处淤青，而万鹏早已经打红了眼，后背上一条狰狞的刀疤，脚下还躺着两个人，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厮打在一起，地上满是血迹和烟尘，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我定了定神，拎着棍子就要往啸虞那边冲，这时候大家都疯了，我也顾不得害怕，既然跑不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嘭！’ 我拎着棍子刚跑了两步，忽然后背一紧，直接趴在了地上，倒地的一瞬间我看见，一个人就站在我的身后，手里拎着镐把，还保持着击打的姿势。 “哇！” 我喉头一甜，直接吐了出来，我以为我吐血了，结果一看，全都是胃酸，这是我第一次被镐把打在后背上，以前我一直以为会很疼，结果根本不是那样，一棍子下来，后背感觉不到疼，因为半边身子直接就没有知觉了，我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起身，胳膊却根本用不上力气，仿佛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几秒钟过后，我眼前开始阵阵发黑，连气都喘不上来。 ‘嘭！’ 那个人见我倒地了，对着我的肋骨又是一棍子，我疼的一躬身，手里的棒球棍脱手，随后这个人开始用脚，对着我的头一顿猛跺。 ‘嗡！’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另一台金杯海狮终于出现了，阿昆他们坐的那台金杯海狮，粗暴的停在我们不远处，随后车门被‘哗啦’一下拉开，十几个人拎着刀，瞬间冲了过来，阿昆首当其冲，一刀砍在一个人的后背上，把这个人砍倒以后，对着他的胳膊又补上了两刀，接着很快又冲向了另外一个人。 阿昆这伙人下手特别狠，而且又是出其不意的加入了进来，所以很快就打倒了七八个人，啸虞和万鹏那边压力骤减，啸虞一脚踹开一个人，在原地喘息了一会，很快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我，他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我边上，费力的把我拽了起来：“没事吧！” “呼~！！呼~！”我微微摇了摇头，随后靠在车门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喘息声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一样，这个时候，我才刚刚感受到后背传来的阵阵剧痛，疼的我脸上全是冷汗，根本说不出话来。 三五分钟之后，阿昆和他带来的人，就把对面的人打跑了，还砸了对面没来得及开走的途胜，确定对面的人不会回来之后，所有的人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松也醒了，就是身子发软，都站不起来了。 阿昆那边的人基本没受什么伤，他们聚在一起，心情明显的不错，一个青年叼着烟，看了我们这边一眼，不屑地笑了：“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b崽子，还学着混社会呢，你瞅瞅让人打这个b样！” “哈哈！” 看着我们狼狈的模样，对面的人都笑了。 “艹你妈！你说谁呢！”万鹏听见那个人说话之后，拎着刀就站了起来。 “动手的时候你们不在，现在说你妈b的风凉话！”啸虞也跟着怒了。 “怎么的，你们不服啊！”对面的几个人拎着扎枪，作势就要过来。 “行了，几个小孩，搭理他们干啥！”阿昆站在一旁，开口拦了一句，随后指着万鹏：“小b崽子！把你这个嘴给我放干净点啊，再多说话，小心我给你撕开！” “操！”万鹏对着那个人再次骂了一句，把刀扔在了地上。 很快，李总就开车来到了现场，看见地上躺着的小松和于冰，李总对身边的人吩咐道：“都来搭把手，把受伤的扶到我车上，先送医院去！” 李总说完，他身边的几个工人就开始过来，帮忙把小松他们往车上扶，我休息了好一会，也一瘸一拐的坐到了李总安排好的车里。 看着地上一片一片的血迹，我努力克制着惊恐的心情，这场恶战，终于结束了。 随着车辆启动，我们一行人向安壤市区而去，回去的时候，坐的都是矿上安排的轿车和suv，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挤，我因为受了伤，自己一个人躺在一台车的后座上，啸虞坐在副驾驶，我们两个人一台车。 坐到车上之后，我身上的痛感更加强烈，一阵一阵揪心的疼，啸虞坐在我边上，看起来也挺不好受的，烦躁的骂道：“他妈的，挨揍的是咱们，功劳都他妈被阿昆那一伙人给抢走了，操！” 开车的司机听见啸虞这句话，咧开嘴笑了：“行了小兄弟，你们是混社会，也不是行军打仗，抢军功有啥用啊，也不能升官，还不如实实惠惠的拿点钱，比啥都强！” “唉……说的也对！师傅，你知不知道，这一把事给拿多少钱啊？”啸虞点上一支烟，跟司机聊了起来。 “你们来的时候，矿上没说给多少钱吗？” “不知道说没说，不是跟我谈的！” “我估计，你们给矿上办了这么大个事，怎么不得给你们拿个万八千的！”司机说着话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这个兄弟伤成这样，都让人打趴下了，肯定也得多给个千八百块钱！” “给的不少啊！”啸虞听司机这么说，心情好了不少，而我听完之后，也挺开心的，如果拿一万块钱的话，每个人至少能分一千多，加上司机这么说，今天打的这一架，我最少能分到两千多，虽然危险系数大，但是钱确实能拿到不少，上学的时候，我一年的零用钱加在一起，估计也就是五六百左右。 到了安壤之后，我们先去了医院，受伤的都做了包扎，我和小松这些伤的稍微重点的，都拍了ct和x光，医生说我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小松有些轻微脑震荡，也没有什么大碍，反而看起来没什么事的万鹏，后背缝了针，都处理完之后，万鹏也没住院，李总说要给我和小松、于冰几个人开点药，也被万鹏拒绝了，他拉着李总去外面聊了一会，回来对我们笑了：“行了，矿上对这个结果挺满意，走吧，吃饭去！” “艹他妈的，总算完事了！”联兴一瘸一拐的站到了一边：“腿上挨了一下，中午必须吃点好的补补！” 李总听着我们的对话，走了过来：“行，饭店都订好了！走吧，中午我好好安排安排你们这些小哥们！” 第三十三章 黑钱 安壤国际酒店，是一家集住宿、中西餐饮、健身会馆、酒吧、ktv、洗浴中心等各种设施为一体的大型酒店群，是安壤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 同时国际酒店也是安壤市区内，唯一的五星级酒店，占着市区里面最好的位置，是安壤的社会大哥还有暴发户们，最喜欢驻扎的地方之一，他们来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消费而消费了，更多的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社会地位。 此刻万鹏我们一伙，还有阿昆那一行人，就聚集在安壤国际酒店三层的宴会厅里，这是我第一次坐在这么高档的场所里，一时间难免有点手足无措，我们三十来人分成了五桌，矿区的李总和阿昆、万鹏他们坐在一桌，啸虞也被万鹏拉过去作陪了，我则是和联兴、刘函、于冰、小松等人坐在最尾端的一张桌子上。 菜品上齐之后，李总端着酒杯站起了身，声音洪亮的说道：“今天感谢在座的各位小哥们！小兄弟们！帮了哥哥这么大一个忙，也替咱们的矿上出了一口恶气，这杯酒，我敬兄弟们！先干了！” “干了！”其余桌子上的人也跟着起哄，纷纷站起来喝酒，我举杯的时候用的是左手，稍微一台胳膊，抻的后背针扎似的疼。 一杯酒喝尽之后，李总又吩咐身边的人，给每桌都扔了几盒中华烟：“兄弟们自便，今天别的没有，酒管够！” “来，喝！” “喝酒！喝酒！” 李总题完酒之后，宴会厅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大家也都挺开心的开始喝酒，情绪逐渐的被烘了起来，但我一直不怎么开心，因为我和于冰、刘函这伙人没什么好聊的，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们明显是瞧不起我这个刚下校门的学生。 刘函伸手抓起了一只虾，一边扒虾一边问了一句：“哎，小松！你说这把事，鹏哥能给咱们分多少钱？” “谁知道呢，平时打架，也没打过这么狠的啊，车都给砸了，估计能分到不少吧！”小松啃着一块酱骨头，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嗯！我感觉也不能少！”联兴呲牙一笑：“今天的钱要是分的多了，我直接拿着就去买个手机，他妈的，我想买手机都想了半年了，到现在还没买到手呢！” “嗯，我也买一个！”小志跟着附和了一句，随后道：“要是有多余的，我再去刺个纹身！” 刘函吃完一只虾之后，看了一眼全程没说话的我：“小飞，你拿了钱，打算干啥啊？” “我…我还没想好呢！”我尴尬的笑了一下，离开了学校之后，我对于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都有些迷茫，所以拿了钱之后要去干什么，我还没想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再去网吧的时候，我绝逼不用一块一块的加钱了。 他们正聊着天，我的肚子忽然疼了起来，随后我也没跟别人说，拿起一叠餐巾纸，直接起身去了卫生间。 我在卫生间正蹲着呢，外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紧跟着响起了两个人谈话的声音：“老李给拿了多少钱啊？” “按人头，一个人一千，身上带伤的，每人多给拿了一千，还额外给了五千块钱车马费！”我听着这个声音，十分的耳熟，顺着门缝看了一眼，是阿昆，此刻他和另外一个青年，正在撒尿呢。 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阿昆他们这伙人，今天最少能拿到三万块钱，同时也惊叹于这个行业的暴利，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啸虞总跟我说，混社会的混子们都靠打架赚钱，我从来不信，我以为学校外面的混子，都是和香港电影里面一样，有自己的地盘，可以收保护费什么的呢。 “那你打算，怎么往下面分啊？”另一个青年又问了阿昆一句。 “一人给五百，受伤的给一千，你拿三千，一会吃完饭，直接发下去吧！”阿昆提起裤子，语气随意的交代了一句。 “呵呵，行！谢谢昆哥！”青年呲牙一笑，随后道：“今天那群挨揍的小b崽子，也这个价啊？” “嗯！”阿昆有点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水池前面开始洗手：“老李这个人，就这点不好，每次办事都得找两伙人，你说那帮小孩，除了挨揍还能干啥？” “哈哈！可不是嘛！没他们的话，咱们最少还能再拿两万！”另一个青年也随意洗了下手，推开门和阿昆离开了。 阿昆走了之后，我很快也出了卫生间，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凉了一大截，原来矿区给的钱里，带队的一个人就能赚去五成，我估计万鹏很可能也会像阿昆那么做，也就是说，我原本计算好的两千块钱，瞬间就少了一半，不过想着能拿到一千块钱，对我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了，我随即释然，回到了宴会厅里。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两点多才散场，矿区的车直接把我们送回到了小旅店里，上楼之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后背还在隐隐作痛，我趴在沙发上，连胳膊都懒得抬，其余人的情况，也都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又累又困的，很快就卧倒了一片。 王芯蕊看见我们这群人脸上都带着伤，神情有点紧张，急忙走到了万鹏身边，检查着他的身上：“你没事吧？” “没事，就脖子划了道小伤口，后背缝了几针。”万鹏随手推开了王芯蕊，坐到了床边上，看着房间里的人，他掏出了五十块钱递了过去：“你去楼下，找老板娘再开一个房间，人太多了，吵！” “哦！”王芯蕊乖巧的点点头：“开隔壁房间？” “开楼下的平房的就行！”万鹏中午没少喝，说完话之后，直接躺在了床上，我听着挺不愿意的，因为楼下的平房特别破，肯定没人愿意去住，而楼上和楼下，房价也不过就相差了十块钱而已。 几分钟后，王芯蕊推门进来了，把找零的三十块钱和一把钥匙放在了床头上，万鹏瞄了一眼，随后拿起钥匙扔给了刘函：“于冰！小志！”万鹏说着还用下巴点了我一下：“你们几个去楼下！” “行，走吧，中午没少喝，先去睡一觉！”刘函接过了钥匙，就招呼着我们几个下楼，我站起身，跟在了刘函的后面。 楼下平房的房间很破，连床都没有，还是那种很老旧的火炕，窗子也是那种木头框的，玻璃不知道多久没有擦过了，挂满了一层黑色的油泥，根本看不见外面，索性被子还算干净，而且炕要比床大了不少，我身上有伤，中午又喝了不少酒，所以一头栽倒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看了一眼时钟，已经7点40了，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刘函，还有一个挺胖的女孩。 “操！你真能睡，叫都叫不醒！”刘函见我醒了，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笑了一下，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这两天经历的太多，身上太乏了！”随后我看了一眼四周：“于冰和小志呢？” 刘函拿起一瓶矿泉水扔给了我：“小志家里有事，回家去一趟，于冰他弟弟在学校跟人干起来了，他带着小松去看一眼！” “哦！”我拧开水瓶喝了口水，就打算继续睡。 “哎，小飞，你先别睡了！”刘函叫了我一句，随后给了我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又斜了那个胖女孩一眼：“我跟我媳妇聊会天，你出去溜达一圈呗？” “呵呵，行！”我知道刘函要干什么，于是爬起来穿好鞋，直接上楼了，打算看看啸虞，我到楼上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啸虞、万鹏和联兴三个人，王芯蕊不知道又去哪了，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鹏，咱们晚上吃什么啊？”啸虞斜靠在床头上问了一句。 “中午没少喝，晚上别出去了！”万鹏拿起中午找零的三十块钱，扔给了联兴：“你去下楼买几桶泡面，咱们随便对付一口算了！” “嗯，行！那我再买包烟！”联兴拿起钱，起身下楼了。 见到房间里没有外人之后，啸虞笑了笑：“鹏，今天办事的钱，是不是该分一下了？” 万鹏听啸虞说完，楞了一下，随后出了一口气：“哦，那个钱还没给呢！” “没给呢？去矿山办事，钱不都是一把事一结么？”啸虞有点不相信的问了一句，听万鹏这么一说，我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中午我无意间听到了阿昆说，吃完饭就发钱，而且两边都是按人头给的钱，每个人一千，受伤的加一千，还有五千车马费，万鹏中午最少收到了一万五，但是此刻他说钱还没给，明显的就是要把这个钱，自己黑下了。 看见啸虞狐疑的神情，万鹏笑着解释道：“我跟矿上的李总关系挺好，今天纯粹就是朋友之间的帮忙，他要是给钱，我就收着，要是不给，我也不能追着要啊，再说，中午他不是请咱们吃饭了吗！” “……”听万鹏说完，我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因为我挺害怕万鹏这个人的，也没有勇气当面拆穿他，于是就打算私下里告诉啸虞这件事。 “那小飞今天挨打，白挨了？”啸虞指着我，脸色一下就变了。 “哎，要不然你过几天跟我去水泉吧！”万鹏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转开了啸虞的注意力，水泉是安壤市下辖的一个县城，离安壤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之前打架的芳村矿区，就在水泉县的边界。 “去水泉那个小县城干嘛？”啸虞皱眉问了一句。 “挣钱呗！”万鹏开口笑了。 “什么钱？”啸虞听说有赚钱的路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万鹏看了我一眼，之后压低了声音：“带上王芯蕊，让她当小姐去，这行来钱快！” ‘嗡！’ 听见万鹏的话之后，我的耳朵一阵轰鸣。 第三十四章 分歧 万鹏说完他的计划之后，我顿时着急了起来，虽然我和王芯蕊的关系，已经僵化到了冰点，但我们毕竟算是朋友，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阻止万鹏，直接坐在沙发上，懵了。 啸虞听见万鹏的计划之后，也跟着笑了：“你可别扯了，王芯蕊成年了吗？你就让她去做小姐，她家里人如果报警了，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没事，我都想好了！”万鹏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王芯蕊家里的情况你不太了解，她父母离婚了，他妈改嫁，早不知道跑哪去了，他爸也没正经工作，成天到处瞎jb忙，根本没工夫搭理她，王芯蕊经常一两个月不回家，她爸连问都不问，咱们把她带走，肯定万无一失，水泉那边，我正好有个朋友在开洗浴，而且是带ktv的那种，咱们把王新蕊带过去，坐台加上出台，一天下来能剩一千多，怎么样，一起去呗？” “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事还真值得研究！”啸虞听万鹏说完，也跟着笑了起来，而我却听的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我还本指望着跟啸虞说，让他帮我救一下王芯蕊呢，但没想到他听见万鹏的说法，竟然也觉得这件事可行。 万鹏见啸虞同意了，呲牙一笑：“好，那我这几天就研究一下，如果成了，咱们直接就动身！” “都谁去啊？”啸虞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还能有谁啊，就咱俩呗！”万鹏拍了下啸虞的肩膀：“这种事也不用打架，整一大帮人没用，而且赚的那点钱，也养不活这么多人！” “不行！”啸虞直接摇头，伸手指向了我：“我必须得带着小飞，我们是一起从学校里出来的，我不可能把他扔下！我如果走了，一定得带着他！” 啸虞的话说我的心里一暖，虽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但依旧挺感动的，万鹏听完啸虞的话之后，扫了我一眼，接着便不做声了，这个话题也直接在冷场里结束了。 几分钟之后，联兴拎着几盒泡面就回来了，他看了我一眼：“我刚在楼下遇见刘函了，他说晚上他媳妇在这住，让你在楼上睡！” “知道了！”我站起身，用电水壶烧好了水，随后几个人每人一盒泡面，晚餐就算是结束了。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王芯蕊回来了，万鹏看见她之后，态度变了不少，他笑着拍了下身边的床：“媳妇，过来坐！” 王芯蕊坐过去，挺开心的一笑：“呦，你怎么忽然转性了，对我这么好！” 万鹏也跟着笑了，伸手搂住了王芯蕊的肩膀：“这话说的，老公疼老婆，不是挺正常的事么！” “哈哈，我爱你！么么！”王芯蕊大大咧咧的，对着万鹏的脸上就亲了一口。 万鹏想了想，开口道：“哎，媳妇，过几天咱们出去玩啊？” “好啊，去哪玩？”王芯蕊被万鹏的几句好话就击垮了，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去水泉县吧，我有个朋友在那边呢，听说那边风景挺好，好玩的东西也有不少！咱们过去带一段时间！”万鹏说完这几句话之后，继续甜言蜜语的哄骗着王芯蕊。 我全程都在用担心的眼神看着王芯蕊，我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阴谋，王芯蕊虽然贪玩，也处了无数个男朋友，而且也跟很多男人睡过了，但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可一旦她去水泉做了小姐，背上卖.淫.女的称号，那她这一辈子的声誉，就彻底毁了。 “哎，上水泉玩去啊，带我一个呗！”联兴听说出去玩，也笑着开始起哄。 “你玩你爹个篮子！”万鹏烦躁的骂了联兴一句，随后又看向了我：“去，你们两个出去，我跟我媳妇说点事！” “这么晚了，我出去上哪啊？”联兴皱眉犟了一句，随后想了想：“那你给我拿点钱，我去网吧通宵了！” 万鹏厌恶的瞪了联兴一眼，随后拿过衣服，在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把零钱扔在床上：“马上在我眼前消失，ok？” “哈哈，那必须ok啊！”联兴兴高采烈的把钱拿起来装在了口袋里，随后对我勾了下手指：“走了！” “啸虞，那我去上网了啊！”我站起身，跟啸虞打了个招呼。 啸虞也对我点点头：“去吧，你的事我给你研究，放心！”说着他还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是说去水泉的话，一定会带上我。 下楼之后，我和联兴两个人步行到了网吧，联兴掏出一把零钱，放在吧台上数了一下，随后开口就骂：“艹他妈的万鹏！给了我一大把，原来才十多块钱！”接着他扫了我一眼，把钱递给了网管：“开一台通宵，剩下的再开一台计时！” 开好了机器之后，我坐在了联兴边上，他开的是通宵，也就是可以一直玩到第二天早上那种，而我这台机器，只开了两个小时，我先是登陆了qq，跟刘美琪说了几句话，但是她不在线，自然也没回我的消息，跟着我又玩了一会游戏，两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我的机器到了时间，于是我就坐在一边，看着联兴玩游戏，联兴玩了一会之后，也上qq跟一个女孩聊天去了，我一个人无聊至极的，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盹。 坐了一会之后，我非但没困，反而越来越精神，因为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王芯蕊的事，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做什么，但我就是想着阻止万鹏，绝不能让他把王芯蕊带上邪路。 想到这里，我伸手推了一下身边的联兴：“兴哥，你身上还有钱吗？” 联兴摘下耳机，厌恶的看了我一眼：“我哪还jb有钱了？啥意思，怪我没给你开通宵啊？” “不是，我就是有点饿了！晚上没吃饱！”我招惹不起联兴，于是陪笑着说了一句。 “操！事真你妈多！”联兴粗鄙的骂了我一句，随后站起身，四处扫了一眼，然后推开椅子，就走向了不远处几个初中生模样的人，半分钟后，联兴再次走回来，把两个一元钱的硬币，扔在了我眼前的桌子上：“那几个小孩，身上就剩这么点钱了，买根火腿肠将就一口吧！” “行，谢谢兴哥！”我挺开心的把两个硬币收起来，站起来就要走，联兴顿了一下，又对我说道：“给我也带一根！” 到了吧台之后，我用一块钱买了一根火腿肠，给联兴送了回去，随后借口说上厕所，直接离开了网吧，在外面的投币电话亭，用剩下的一块钱给啸虞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啸虞带着困意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啊，大半夜的打电话？” “虞哥，我是小飞！” “哦，怎么了？” 此时的路灯已经关了，我看了一眼漆黑的马路：“你能不能下楼，我想跟你说点事！”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这都几点了！”啸虞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没事我挂了昂！” “我有事！今天必须得跟你谈谈！”我怕啸虞会挂断电话，所以语速很快的补了一句。 “电话里能说吗？” “我用的投币电话，马上就到时间了！”我看着电话上倒计时的秒数，又补充了一句：“我在旅店的院子外面等你，对了，你别告诉万鹏！” “行，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抬腿就向旅店的方向跑去，这个网吧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也就三四分钟，我就到了院子外面，坐在了一个台阶上。 ‘咣当！’ 一分钟之后，院子的铁门被拉开了，啸虞披着一件外衣，向我走了过来：“什么事啊，非得这么晚和我说！” 我叹了口气，看了啸虞一眼：“那个……是关于王芯蕊的事！” “操，就这个事啊！”啸虞烦躁的看了我一会，忽然开口笑了：“放心吧，在学校的时候，我既然说了带你混社会，就绝对不会把你自己丢下，只要去水泉，我一定带着你！” 我摇摇头，向啸虞解释道：“不是去不去水泉的事，我是想说王芯蕊的事！” “王芯蕊有什么事？”啸虞一头雾水。 我想了想，缓缓说道：“咱们带她去做小姐，是违法的！” 啸虞直接被我气笑了：“操！那你打架就不违法啊？今天万鹏和王芯蕊聊天的时候，我在旁边听着呢，不出意外的话，她会跟着去水泉的！” “可万鹏毕竟是把王芯蕊骗去的，你想没想过，如果到了水泉，王芯蕊不同意当小姐呢？”我再次问了一句。 “不同意，那就打呗！”啸虞无所谓的说道：“万鹏说了，到了那边，他那个开洗浴的朋友会处理，这种事他们有经验！” 听啸虞这么一说，我更加着急了：“王芯蕊是我的朋友！” “朋友？你们认识？”啸虞也愣住了。 我点点头：“不光认识，而且还认识好多年了！只是这些年没怎么联系……啸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芯蕊被万鹏毁了！” “你什么意思？”啸虞看着我，眉头越皱越重。 我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我想帮王芯蕊！” “你疯了！你他妈的帮王芯蕊！谁帮你啊！”啸虞抓着我的衣领，直接把我推到了墙上，另一只手的手指按着我的脑门：“韩飞我告诉你！王芯蕊现在就是万鹏的财路，你断了万鹏的财路，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芯蕊去做小姐啊！”我开口反驳了啸虞一句，如果是万鹏这么抓着我，也许我都不敢说话了，但是啸虞不一样，我相信他不会对我动手。 “那你斗得过万鹏吗？”啸虞压着嗓子对我咆哮了一句：“你如果真的惹怒了万鹏，连我都不能帮你，你懂吗？” 我后背感受着墙壁的冰冷，看向了啸虞的眼睛：“如果万鹏真的带王芯蕊去水泉，你会去吗？” “……” 啸虞听我说完话，沉默了好半天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呵呵！”我忽然开口笑了：“你不能去！” “为什么？” 我伸手挣开了啸虞的胳膊：“万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讲义气！今天咱们去矿上，那个李总早都已经把咱们的钱给他了！只不过，大家都被他给黑了！” 第三十五章 背道而驰 跟我预想的一样，啸虞听我说完万鹏拿钱的事之后，神情一下就变了，他脸上没有一丝愤怒，而是充满了质疑，他质疑的不是我，而是他和万鹏之间的友谊。 我了解啸虞，他虽然看起来挺彪悍的，但本质绝对是个小孩子的性格，大大咧咧，不爱计较，而且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善良，以及时有时无的正义感，他既然能带我来找万鹏，而不是去找贾明远，就说明在心底，他还是更倾向于万鹏的。 啸虞沉默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我还在眼前，他抬起头，像是讯问一样的看着我：“矿区给钱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外面，无意中听见了阿昆他们聊天，阿昆说李总已经把钱已经给了，每个人一千，受伤的两千，万鹏和阿昆除了这些钱之外，还额外拿了五千块钱车马费！”我也跟着叹了口气：“虞哥，我虽然对万鹏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尊重他，这几天他是怎么对我的，你也都看见了，在他眼里，完全当我是个空气，连个屁都算不上，但我不在乎，也从来没说过他一个不字，因为我之所以会来，是奔着你张啸虞，不是万鹏！” “你说的我都知道，这两天咱们刚在这落脚，我也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跟你谈谈，但万鹏这个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他就是傲了一点！”啸虞的脸色也挺不好看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导着我。 “万鹏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也不做评论，但是我觉得，咱们跟他在一起没有意义！”我坚持着我的立场，也想把啸虞拉到我这边来，让他帮我拯救王芯蕊。 “呵呵，现在咱们俩不回学校了，在外面总得有个立脚的地方吧，离开万鹏，咱们俩就得饿死，你信么！”啸虞笑了笑，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点上一支烟，烦闷的说道：“可能万鹏就是还没想好，这个钱该怎么分，等他想好了，就该分钱了！你别多想！” 看着还抱有一丝幻想的啸虞，我也有点无奈：“这个钱如果万鹏想给，他早就给了！但是今天一天，你看他提过么？他要是真想给，我和联兴去上网，他会就给我们十四块钱吗？至于钱不钱的，其实我很无所谓，但是啸虞，你是我在高中，交到的唯一的朋友！我不希望看见，是你亲手毁掉的王芯蕊，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够了！”啸虞抬头，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韩飞你记住！我可以答应你不去水泉，但绝对不可能帮你管王芯蕊的事！”啸虞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随后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现在的情况不比二高，万鹏更不是匡思宇！咱们惹不起他，你懂吗！王芯蕊的事，我管不了，你也不许管！” 听啸虞说完这番话，我的火一下就上来了，顿时红着眼说道：“谁都惹不起，咱们混社会干个jb！我混社会，虽然没打算去欺负人，但也不是为了让人欺负！” “你他妈电影看多了吧！”啸虞坐在石头上，抬腿就踹了我一脚：“收起你那过分的善良吧！行吗？你他妈混社会，也就是个小流氓，以为你是谁啊？刘涌？乔四？我告诉你！不是说你出来混社会，你就是谁爹了！有些人，你一辈子都惹不起！你他妈嘴上说你是混社会的，你就刀枪不入了？你告诉我，王芯蕊的事怎么管？就咱们俩，跟万鹏他们一大群人拼命？你他妈打的过么？” 听啸虞说完，我也冷静了不少，是啊，就算我真的想管王芯蕊，但是我又能怎么管呢？我在心里想了一遍，我根本就不敢惹万鹏，而且就算我鼓起勇气了，又能怎么样呢，讲道理？啸虞说的对，王芯蕊是万鹏的财路，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有时因为一支笔都能打起来，更何况砸别人的饭碗了。 啸虞见我不说话了，就坐在那抽烟，一支烟抽完了之后，他站起来，对我笑了笑：“小飞，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矿区的钱，明天我会跟万鹏谈谈，但是王芯蕊的事，你信我的，千万不要参与，万鹏这个人欺软怕硬，你惹了他，会出大事的！” “知道了……”啸虞的话如同当头棒喝，熄灭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我的情绪一下子变的很失落，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 “回网吧！” “操，钱都没有，回去扒眼啊！”啸虞被我逗乐了，伸手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都塞到了我手里：“卖手机的钱，就剩下这么多了，现在咱们自己还吃不饱饭呢，就别替别人操心了！” “嗯，我知道了！”我攥着手里的钱，满脸担忧的一个人回到了网吧，开了一台机器之后，我也没什么心情玩游戏，因为王芯蕊的事，让我有一种很重的负罪感，虽然与我无关，但我总感觉，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啸虞那句话说得好，我就是过分的善良，说白了，就是他妈的爱管闲事。 这一刻，我挺痛恨自己这份懦弱的，我连跟万鹏说狠话的勇气都没有，还幻想着从他手里把王芯蕊拽出来，的确有点异想天开了，我忽然想到了磊磊，如果换做是他，他肯定敢一个人，拎着刀去找万鹏要人，但我没有那个魄力，我很懦弱，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斤两。 怀着这种忐忑而又复杂的心情，我在网吧坐了一夜，早上的时候，联兴我们俩回到了旅店，一进院子我就愣住了，高倩雯居然来了，正和啸虞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哈喽啊，嫂子！”我呲牙一笑，跟高倩雯打了个招呼。 “哎呦喂，小嘴真甜！”高倩雯走过来，把一块旺仔qq糖塞到了我的嘴里：“喏！嫂子赏你的！” “嘿嘿！谢谢嫂子！”我傻笑了一下，接着道：“你跟虞哥聊天吧，我玩了一宿游戏，回去睡觉了！” “行，睡去吧，等哪天遇见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个小姑娘暖被窝！”高倩雯拍了拍我的头，转回身跟啸虞聊天去了。 我咧嘴一笑：“行啊，帮我找个比你还美的昂！” 高倩雯也被我逗笑了：“你这要求挺难满足，估计全市都没有了！” 回到一楼的小平房之后，刘函的对象已经走了，我一头扎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下午的时候，我是被啸虞叫醒的。 “别睡了，走了！”啸虞把我推醒之后，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我慵懒的爬起来，随手拿过了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房间，只剩下我自己了：“去哪啊？又办事啊？” 啸虞没回答我，只是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话：“我跟万鹏闹掰了！” “掰了？为什么？”我瞬间清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上午万鹏看见了高倩雯，这个傻逼竟然跟我说，让我带着高倩雯，和他一起去水泉，我当时就拒绝了，紧接着他就开始跟我说，他认识的谁谁谁跟高倩雯睡过，又说高倩雯是个大破鞋什么的，我就跟他翻脸了！”啸虞用手松了一下领口，带着愤怒的说道。 “你们动手了？”看见啸虞生气的样子，我觉得事情挺严重。 “没动手，但该说的都说了，整的挺不愉快，我们俩对骂了半天！”啸虞不耐烦的催促着我：“走了，不在这个狗窝呆着了！” “哦！”听啸虞说完，我很快的穿好了衣服，就在系鞋带的时候，我忽然抬起了头，挺深沉的看着啸虞：“那王芯蕊，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王芯蕊，我跟你说过了，她的事咱们管不了！”啸虞说着，伸手就来拽我的衣袖，然后拉着我就向外走，我无奈，只能跟着他一起向院子外面走去，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但真的要离开了，反而有点不适应了，因为我知道，下一步我们要去的，还将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刚出了院子，远远的我就看见，王芯蕊从一台出租车上下来了，啸虞也看见了王芯蕊，拽着我就走，我一把挣开了啸虞的手：“我跟王芯蕊说几句话！” “你疯了？！”啸虞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放心吧，我绝对不提去水泉的事！”我知道现在的形势，啸虞已经跟万鹏翻脸了，如果我再跟王芯蕊说了那件事，那么最后替我顶雷的，一定是啸虞，万鹏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你……我他妈说你点什么好呢！”啸虞伸手指着我，被我气的说不出话，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在前面等你。” “好！”我点了下头，加快脚步向王芯蕊跑了过去。 王芯蕊也看见了正跑过去的我，还对我笑了笑：“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去啊？” “没事，这不看见你了么！”我对王芯蕊笑了一下，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袋子：“这是什么啊？” 王芯蕊拿袋子比划了一下，笑道：“呵呵，我二叔给了我点零用钱，我拿着给鹏哥买了套衣服！” 我看着王芯蕊对万鹏的深情，内心一阵刺痛，但面色如常的继续道：“哎，芯蕊，你说要跟万鹏去水泉，是真的啊？” “对啊，鹏哥说了，他有个朋友在那边做生意，现在混的挺好，他叫我跟他一起去，我们俩都找个工作，攒够了钱之后，就订婚！”王芯蕊一脸憧憬的对我描述着，万鹏给他‘规划’的未来。 “要不，你别去水泉了吧，我总觉得万鹏这个人，不太踏实！呵呵……”我开口，挽留了王芯蕊一句。 “不去水泉怎么办啊，我在这边也没工作，总不能指着鹏哥一直养活我吧！”王芯蕊十分维护万鹏的说道。 我顿了一下，直白的开口：“那如果，是我养你呢？” 第三十六章 去你大爷的张啸虞 “你养我，你拿什么养我啊！”王芯蕊被我一句话逗笑了，还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韩飞，你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胡话了，哈哈！” “哎呀，如果你去……反正我肯定能养的起你，你别去水泉了！”我差一点说走了嘴，但依然挽留着王芯蕊。 “我跟万鹏处对象呢，你不知道啊，以后别提这事了昂！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但是鹏哥不知道，他要是因为吃醋打了你，我可拉不住！”王芯蕊还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喜欢她，笑着对我摆了下手：“不闹了，我回去了啊！” “你先别走！”王芯蕊刚要走，被我抓住胳膊，一把就给拉了回来，我手劲挺大的，在她白皙的胳膊上抓了一道手印：“王芯蕊，我他妈没和你开玩笑，你有手有脚的，干嘛非得指着万鹏啊？难道在安壤找一份工作，你就养不活自己了吗？” 听着我这么说，王芯蕊直接就生气了：“韩飞，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行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看见王芯蕊误会了，我压低了声音耐心的解释道：“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害你！你跟万鹏在一起，真的不会有结果的！你醒醒吧！好吗？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王芯蕊冷着脸，反问了我一句：“我看应该醒醒的人是你吧？”随后她也叹了口气：“韩飞！我家里的状况你是清楚的，我爸从小就已经不怎么管我了，从初中到现在，我处了多少个男朋友，你大概也知道，但是万鹏，是唯一一个，能带给我安全感的，最起码跟他在一起，我不用过那种，和别的小流氓处对象时，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的生活，万鹏能让我找到一丝家的感觉，最起码在我害怕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电话应该打给谁，在下雨的时候，我能知道我可以回到哪里去！在天黑的时候，我可以拉住谁的手……万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难道我不相信他，还要相信你么？” “你他妈怎么这么贱呢！”我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愤怒的看着王芯蕊：“你他妈离了万鹏活不了啊！就非得跟他去水泉？！” “你他妈说对了！我离开万鹏就得死！他去哪我就去哪！之前我和他通过电话了，我们今晚七点的火车！”王芯蕊说着话一把推开了我：“从今天开始，我们不是朋友！你离我远点！” 话音落，王芯蕊转身就走。 看着王芯蕊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我怕万鹏，所以也就没勇气告诉王芯蕊，万鹏带她去水泉，只是想胁迫她做小姐，成为一个给万鹏赚钱的工具。 我说了所有我能说的话，也做了我能做的挽留，但王芯蕊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跟着万鹏这个人渣，去追求她理想中的未来了，可能她依赖的不是万鹏，只是自我麻醉的安全感吧，但随着王芯蕊决定去水泉县的那一刻起，牵引她的究竟是什么，也已经不重要了。 王芯蕊离开之后，我的心情瞬间跌落冰点，垂头丧气的向啸虞那边走了过去。 “怎么样，说什么了？”啸虞看见我沮丧的表情，抿着嘴问了一句。 “今天晚上就走了，七点的火车！”我生气的看着啸虞：“你说，王芯蕊怎么就这么贱呢，平时也没见万鹏对她多好，可是现在她就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万鹏，万鹏说去水泉，她想都不想，屁颠屁颠的就跟在了后面！操！神经病！” “万鹏是个聪明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做的，既然开口了，那就说明王芯蕊早已被套牢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何况王芯蕊的玩心还那么重，这种女孩，最容易上当！”啸虞宽慰了我一句：“行了，别想她的事了，先想想咱们两个吧！跟万鹏决裂了，咱们两个也没地方去了！” “那怎么办？”听啸虞说完，我更加郁闷了，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知道啊，对了，这钱你拿着！”啸虞说完话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钱，数出五张递给了我：“我跟万鹏提了钱的事，他没否认，但也没承认矿上给了那么多，只给咱们俩拿了一千，一人一半，分了吧！” “你拿着吧，我装着钱也没用！”我对于钱没什么概念，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就没有接。 “哎呀，你拿着吧！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啸虞把钱塞到了我的手里，对我道：“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可能是听说了我不上学的事，让我必须回家一趟，这几天你自己现在外面住吧，等我做完我妈的工作，再出来找你！” “你要回家啊？”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离开了啸虞，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应该怎么生存，我就连去小旅店开房间都不敢。 “嗯，必须得回去，我爸的脾气你不知道，我不回家的话，一旦被他抓住了，他真能把我腿打断！”啸虞勉强的笑了一下：“你打算去哪啊？” “我能去哪啊，你回家，我也回家呗！我在外面也没有朋友……”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以为离开学校，我在外面会一帆风顺，甚至飞的更高更远，但真落到了头上我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做不了，大概是因为，我没有万鹏那种，为了钱，就可以就毁掉别人一生的胆魄吧。 “行，我那就先走了！”啸虞说完话，伸手拦了一台出租车，直接离开了。 跟啸虞分开之后，我一个人打车回了家，刚进小区的院子，就发现奶奶一个人孤单的坐在楼下，那一刻我挺心酸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奶奶，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无私的为我付出一切，即使啸虞，也会因为家里的一个电话，没有征求意见的，就能把我丢在大街上。 “奶奶，我回来了！”我走过去，搀扶起奶奶，祖孙二人缓步走进了楼道。 到了二楼之后，奶奶掏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有点焦急的看着我：“这几天晚上，放学怎么没回家啊？” 我沉默了一下，打算撒个谎敷衍了事，但转念一想，不上学这件事毕竟瞒不了多久，于是实话实说：“奶奶，我不想上学了！” “不念书了？为啥啊？”奶奶皱眉看着我，眼神有点失望。 “我的成绩你知道，就算读书也考不上大学，而且现在临近高考了，学校又让订各种的补习资料，交各式各样的补课费，这钱花出去，也是打水漂了！”这句话我是认真的，我的心思早已经不在读书上了。 “你才这么大点的年纪，不读书，你能干嘛啊？好好学习吧，考上了大学，咱们家也供的起你！”奶奶不甘心让我就此辍学，劝了我一句。 “奶奶，我是真的不想读书了，我读不下去！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学校，还不如早点找个工作呢，还能赚点钱！”我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 奶奶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下去，我也不做声，就静静的坐在了一边，半晌，奶奶摇着头叹了口气：“唉……不念了就不念了吧……” “嗯！” 我轻轻点头，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我奶奶那一辈人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到了我爸那一辈，工作还流行子承父业的进工厂接班呢，她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有多残酷，在奶奶的心里，我能健康茁壮的长大成人，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我爸那一辈除了我父亲，我上面还有一个大爷，下面两个姑姑一个叔叔，他们都很不孝顺，好久也不回来看我奶奶一次，因为我奶奶那点微薄的退休工资，都花在了我身上，他们大概也是觉得，这个风烛残年的孤老太太，没有什么油水了吧，时至今日，他们身上那淡薄的人性，仍让我觉得恶心。 “不上学了，就去学点什么手艺吧，你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这么下去！学点手艺，将来也能养活自己！”奶奶又劝了我一句。 “嗯，这些天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我去学！”我敷衍了一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临出门的时候，又听见了奶奶的一声哀叹。 我一连在家呆了七天，到了饭点奶奶会叫我吃饭，平常的时间，我都是在房间里看电视，偶尔也去离家不远的网吧上网，这期间我一直再给啸虞打电话，但是都没有打通，啸虞越是联系不上，我也就越跟着着急，给他打电话的频率一天天的多了起来。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我起了床也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去上网吧，洗漱完毕之后，按照惯例先去了超市，用公用电话拨打了啸虞的号码，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打通了。 很快，啸虞贱贱的声音传了出来：“哈喽啊，大飞哥！” “我艹！你还活着呢！”听见啸虞的声音之后，我顿时激动了起来：“打你电话好几天打不通，我以为你死了呢！” “我这生命力比壁虎都强，我能死得了吗！哈哈哈哈！就是回家让我爸揍了一顿，然后把我的手机给我没收了！”啸虞心情明显不错，而且周围还有点嘈杂。 “你在哪呢，怎么那么吵啊？”听见那边的声音之后，我开口问了一句。 “哦，我回来上学来了，我爸说不上学，就把我的腿打断……”啸虞应该也感觉理亏了，声音低了不少。 “你、你上学了……？！” 听说这个消息的我，无异于遭到了一个晴天霹雳，我已经跟家里人说好了退学的事，而怂恿我退学的始作俑者，现在竟然端端正正的返回了学校里。 “喂？喂！小飞你在听吗？”啸虞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我听你妈b！”我咆哮着骂了一句。 “操！你骂我干啥！” ‘嘭！’ “我去你大爷的张啸虞！！！！！”愤怒至极的我，直接把手里的电话听筒摔碎了。 第三十七章 进城务工人员 “哎！你怎么回事啊！吵吵就吵吵呗，摔我家电话干啥！”超市的老板听见我这边的动静，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在看见是我之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韩飞，跟家里人吵架了？” “没有，就是电话没拿好，不小心给摔了！多少钱，我赔你！”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我家里还有个备用的，一会我换上，坏的这个收你五十块钱得了！”我经常在他家买东西，所以认识这个老板，而且关系还算不错。 他收起我的钱，把找零的五十递给了我：“这也就是你，咱们一个小区住着，换了别人，最少得赔200块钱，要是少给一份，我能把他裤衩子打出来，我跟你说，我六岁就上武当山了，那少林拳法让我给练的炉火纯青，我都不是跟你吹，一个十斤的西瓜，我一刀就能给剁开！” “走了！”我没心情跟他废话，收起找零的五十块钱，推门离开了，出门那一刻，我感觉特别的委屈，因为啸虞给我的感觉，跟别人十分不一样，我一直以为，我们俩是好兄弟，所以对于他说的话，我向来也都言听计从，他说不想上学了，我毅然决然的就选择了退学，即使我无比讨厌万鹏，也陪着他一起去跟万鹏那伙人厮混，但我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他竟然像个皮球一样，把我一脚踢开，回学校去了。 生了一肚子闷气的我，也没心情去网吧了，在外面坐了一会，就赌气回了家，进门的时候，奶奶笑眯眯的看着我：“中午想吃点什么啊？” “我不饿，不吃了！”我气鼓鼓的蹬掉了脚上的鞋，回到了房间。 奶奶看见我返回了房间，脚步蹒跚的走到了我的房间门口：“飞啊，刚才你老姑来过了，我跟她说了你不上学的事，就让她帮我出出主意，你老姑也说你应该找一份工作，就说起来了你老姑父，他现在北京打工呢，要不然，你去试试？” “我不想去！”我躺在床上，用被子把头罩了起来。 “要是不想去，你就在安壤找个工作吧，这么大年纪了，既然不上学了，也不能总在家里呆着，让街坊四邻笑话！”奶奶又劝了我一句。 ‘扑棱！’ 我掀开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略有点头疼的叹了口气，奶奶说的也对，我既然不上学了，也不能总在家里这么呆着，家庭条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现在连一个能陪我出去玩的朋友都没有，但是留在安壤找工作的话，难免会遇见以前的同学什么的，我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所以肯定不想在安壤工作，那么想来想去，就只能去北京了，我顿了一下，看向了奶奶：“去北京的话，能不能给我买个手机，我想家的时候，也能打个电话什么的！” 其实要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就是我的一个借口，我想要一个手机，已经是很长时间的梦想了。 “行！”奶奶看着我笑了，慈祥的点点头：“我看现在的孩子，有不少都买了手机了，你想要，那就给你买一个！”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我跳下床，直接跑到了奶奶身边。 “着什么急，吃过饭再去！”奶奶拍了我的头一下，转回身要做饭。 我一把拉住了奶奶的胳膊，急不可耐的说道：“哎呀奶奶，现在就去吧，吃饭是小事，等回来再吃就行！” “你个小崽子，就是猴养孩子，不等毛干！”奶奶又气又笑的看了我一眼，点头同意了。 我终于有了点好心情，开始换衣服、穿鞋，平时要磨蹭半天的事，五分钟就全弄好了，随后搀着奶奶的胳膊，两个人一起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就伸手，要叫一台出租车。 “算了！走着去吧，打车挺贵的，花那个冤枉钱干啥！”奶奶拦住了正要打车的我，随后我们两个一起，步行着向卖手机的地方走去。 到了手机店之后，我瞬间就被琳琅满目的手机吸引了，挑来挑去的，已经挑花了眼，手机店的店员也走过来，给我介绍着各种手机的型号：“小帅哥，想买个什么样的手机啊？” 我对店员笑了笑，指着一个按键的手机对店员说道：“这个我看一下！” “你眼光真好，这个是最新款，支持外置内存卡，能下游戏、能拍照，而且还自带手机qq！”店员笑着把那个手机递给了我，我看了一眼上面的英文字母，是一部国产机，仿的诺基亚。 当年还没有智能手机，一部有独立内存卡、能拍照、而且可以上qq的手机，已经很牛逼了，拿到手之后，我对这部电话爱不释手：“这个多少钱啊？” “七百五！现在有活动，买手机赠512兆的内存卡，还有一个万能充！”店员开始跟我介绍起来这个手机的各种功能，但我一听，就不怎么想买了，七百五，的确是有点太贵了，我知道奶奶平时省吃俭用，挺舍不得花钱的，于是又看了看柜台里其他的手机，指着一部不怎么起眼的：“这个多少钱？” “这个呀，这个便宜，才三百多，不过这个只有电话自带的128兆内存，能听歌，但是不能下载游戏和上网！”店员伸手，要拿那一部手机。 “别拿了，就买这个吧！”一直站在旁边没做声的奶奶开口，指着我一开始挑的那台手机，微笑着说了一句。 “算了吧奶奶，那个太贵了！”我虽然喜欢那部手机，但也知道价格有点高。 “喜欢就买吧，省着点用就行！”奶奶又笑着看了看店员：“这个电话买了之后，不容易坏吧？” “您放心吧大娘，我们店里卖的电话都有保修卡，一年之内坏了，免费给修！”店员见生意做成了，殷勤的拿出了一个还没开封的新手机递给我：“帅哥，检查一下！” “嗯！好！”我迫不及待的拆开了新的包装盒，属于我自己的手机终于拿在了手里，感觉无比的激动。 一边的奶奶看着我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随后在衣兜里拿出一个手绢，小心翼翼的在面拿出了准备好的钱。 买完了手机之后，我又办了一张手机卡，随后一个下午我都在家里玩手机，挂上了手机qq之后，一会上线一会隐身，其实就是想显摆一下，告诉别人我也能用手机qq了，但是一个下午，都没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 吃晚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问问去北京的事：“奶奶，我老姑说没说，我去北京要在什么时候啊？” “你老姑说，你要是想去的话，就跟你老姑父说，让他回来接你！一会吃完饭，你给你老姑打个电话吧！”奶奶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了一句。 吃过饭之后，我躺在床上，拨通了老姑的手机，电话很快接通了，首先是一阵嘈杂的麻将声音，随后老姑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哪位？” “老姑，我是韩飞！” “哦，小飞啊，这是谁的号码啊……六筒！”老姑一边打麻将，一边问了我一句。 “我的，中午我奶奶给我买了个手机！” “呦！你奶奶是真惯着你，自己高血压的药，都舍不得买好的，呵呵，你才多大啊，就给你买手机了！”老姑埋怨了一句之后，又道：“买了手机别乱打电话昂，手机费挺贵的！” “我知道了，对了老姑，我奶奶说，你让我跟姑父去北京啊？”我转移开了话题。 “嗯，你老姑父明天正好要回来看你姐，中午到家，晚上就走了，你要是想去，明天晚上就跟着走吧！” “这么急？”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还想着在家清净几天呢。 “你老姑父在北京是给别人打工，又不是自己当老板，什么时候能回家，得听工厂的，自己做不了主，你想想吧，要是能去，明天你再给我打电话！没事我就先挂了！” “不用想了，我去！”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老姑，我已经想好了，我不可能在安壤打工，因为被同学看见会很尴尬，虽然到了北京依旧是打工，但是至少不会被熟人看见，这种鸵鸟心态，和我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很大关系，虽然我不愿意相信我是被啸虞骗了，但依旧想躲开安壤这个城市。 逃避现实，是我处理事情一贯的手法。 “行，那明天下午，你直接去我家吧！哎，别动，我胡牌了！嘟…嘟…”老姑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我怀着对未知事物的憧憬和忐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我起床洗漱之后，换上了齐雯给我买的一套运动装，随后又简单的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推开门出了卧室，这才发现，奶奶已经在客厅坐了好久了。 “奶奶！”我笑着坐到了奶奶身边，有点不舍，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奶奶身边独自出过远门，这一要走，心里还真的挺不是滋味的。 “小飞啊，我就不陪你去老姑家了，你自己去吧，到了北京，一定要听你姑父的话，好好学点手艺，也要注意身体，天冷了一定要多穿衣服，生病了一定得……”奶奶不厌其烦的，跟我嘱咐着几乎所有要注意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口袋里掏出了二百块钱递给我：“这钱你拿着，穷家富路，工厂的饭菜如果吃不惯的话，就自己买点吃的！” “奶奶，这个钱我不要了，我自己有！你拿着，自己买点好吃的吧！”我笑了一下，没有接这个钱，我不在家的时候，奶奶连菜都不愿意做，就是吃一些小咸菜之类的对付一口，而且我已经买了一个手机，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了，在万鹏那里分的钱，我还有三百多。 跟奶奶告别之后，她一路送我到了小区的门口，上了出租车之后，我回头望了一眼奶奶略显佝偻的身影，和我单薄的行李，心中不禁感慨。 王八蛋张啸虞，说什么要带我混社会，结果混了一六八七五，活生生的给我混成了一个进城务工人员。 第三十八章 新来的杂工 离开家之后，我直接去了老姑家，进门的时候，老姑家的一家三口都在，我老姑那时候没有正式的工作，每天就是打打麻将什么的，我姐是大一的学生，这个星期放假回家来了，所以我老姑夫，也趁着工厂串休，从北京赶回家来看看我姐。 我老姑父是一个大光头，人很沉闷，平时很不爱说话，我听别的叔叔姑姑聊起来过，我老姑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小混混，还跟着洪冼卿混过，现在我老姑家住的房子，就是洪冼卿给我姑父买的。 洪冼卿是安壤市的一个传奇，早年是个保安，后来从一个小混混做起，靠着铁矿发了家，再后来被中.央巡查组给查了，因为非法采矿，还有矿区尾矿库的大坝，因为直接威胁到了安壤市区的安全，光是罚款就交了四个亿。 从那次事件之后洪冼卿金盆洗手，就安心的做起了生意，成为了名震安壤的一个巨贾，钱赚足了之后，洪冼卿举家搬到了大连，现在已经很少回安壤了，几年之后我接触的人多了，还有人告诉过我，洪冼卿不混了，是因为得罪了很有势力的人，所以才混不下去了，但具体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也不做评论，因为洪冼卿跟这个故事，没什么关系。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我老姑父跟没跟洪冼卿混过，他绝对没能坚持到洪冼卿发迹，所以也没混起来，后来他接了家里的班，去印刷厂当工人，淹没在了几年之后的下岗大潮里。 我跟老姑一家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没有了什么共同语言，当天下午的事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迷迷糊糊的，就跟老姑父登上了当晚的火车，经过10多个小时的奔波之后，我在北京西站下了车。 在北京西站下车的一瞬间，我的所有新奇都消失不见了，磊磊曾经说过，我是一个没有闯劲的人，我矢口否认，但是在北京西站那一刻，我真的懵了，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远行，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接触到的全部都是陌生的景色和人，我不喜欢北京，因为在火车站里看见的所有人，他们的的眼神里，仿佛都带着茫然和冷漠，我不知道我们彼此之间的心情，是不是一样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忐忑。 “跟紧我，别走散了！”姑父转身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啄米一样的点头，随后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是坐公交车回到的工厂，辗转倒了三次车，我本来想安安静静的坐在车上，欣赏一下北京繁华的景色，但是真上了车我才发现，北京的公交车跟安壤的公交车一点都不一样，我在安壤只坐过几次公交车，但永远都有位置空着，而北京的公交车，则像是装满了人的铁罐头，每个人都挤的汗流浃背，我挤在人群里，根本就没看见过外面的街景。 一路颠簸之后，我终于到了我打工的工厂，这家工厂位于海淀区亮甲店，到了工厂门前的时候，我顿觉无味，因为这跟我印象里面的北京，简直天壤之别，我以为北京会像我在电视里看见的一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但没想到我这里只是一大片低矮的厂区，最高的建筑也就才十一二层而已，各种印刷厂、纸箱厂鳞次栉比，显得很破旧，除了马路比家里宽了几倍之外，其余的都跟安壤的工业园区无异，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北京的一个工业园区…… 我姑父上班的工厂，就是这个园区里面的其中之一，带我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带我进了一个工厂的院子，这个院子里面挺不错的，老姑父一边带我走，一边给我介绍着：“那边是印刷车间，那个是成品车间，那个平房是食堂，以后就在那吃饭，是免费的！”说着姑父就带我来到了一幢破旧的二层小楼前面，直接带我上了二楼：“这个楼是宿舍楼，咱们就住在二楼，楼梯口的那个房间是个小商店，你需要什么，就去那里买！” “哦，我知道了！”我点点头，一字不落的记着姑父跟我说的话。 上楼之后，姑父带我走到了一间宿舍里面，我跟着进去看了一眼，里面一共有八张上下铺，也就是说，这个除了床，已经没剩下多少空间的小屋子里面，竟然住了16个人，老姑父带着我进了房间之后，里面当时坐着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见到我姑父之后笑了：“孙师傅，这小孩谁啊？” “我妻侄，过来打工了，韩飞，这个叫张哥！是三号印刷机的机长！”老姑父给我介绍了一下说话的这个人。 “你好，张哥！”我略带拘谨的点点头，跟张哥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张哥三十多岁，带着个金边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好相处。 “老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妻侄啊，小伙子长的还挺俊呢！”这时候，边上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也笑了，还递给了我一支烟。 “这是刘叔！厂子的司机！”姑父再次介绍道，但是那个司机到底姓不姓刘，我现在已经很模糊了。 “刘叔！我不吸烟！”我笑了一下，跟老刘打了个招呼。 “大小伙子不吸烟，还叫老爷们么，在这上班，你必须得学会吸烟，要不然夜班的时候，你根本熬不住！”老刘猥琐的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肩膀：“等叔开工资了，带你上蓝黛泡妞去！” “蓝黛是啥？”我呆萌的问了一句。 “夜店，在板井路那边，老刘这个不正经的，就就喜欢去那玩！”张哥笑着插了句嘴：“小年轻的，别跟老刘在一块掺和，都学坏了！” 老刘呲牙一笑：“就算不跟我在一块，早晚也得被这个社会染黑了！” 老姑父给我介绍完几个人之后，指着里面的一个下铺：“坐了一宿车，累了吧，你先在那睡一觉，我去上班，等晚上厂长他们回来，我带你去见见！” “哦，知道了！”我挺听话的就把行李放在一边，坐到了那张床上，床上除了褥子之外，还有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漆黑漆黑的夏凉被，这不是夸张，那个被子真的就是纯黑色的了，上面全是油泥，幸亏是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坐了一夜车，我也真的累了，而且就算醒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索性往床上一躺，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我是被热醒的，那时候的天气正值盛夏，我连被子都没盖，但是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汗水打的湿透了，我睁眼瞧了一下，窗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我边上的床铺上回来了一个人，他大约二十三四岁，正在换衣服，他脱衣服的时候，后背露出了一个好大的纹身，是一只大蟒蛇，他听见声音看了我一眼：“这小孩谁啊？” “老孙的妻侄，过来上班的！”老刘见我睡醒了，笑了一下：“等会吧，一会你姑父就该下班了！” “嗯！”我点点头坐了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哎，以前在老家，干什么的啊？”那个有纹身的青年换好了衣服，坐在床铺上问了我一句。 “没什么事，在家上学，后来不念了，就在家呆着！”看见他后背的大纹身，我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说我也混过两天社会。 “哦，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你能干的了么？” “能！”我点点头，根本没过脑子的跟他聊天，完全就是在敷衍。 “呵呵！”青年也看出了我不善交际，就自顾去忙了。 很快时间就到了五点半，张哥不情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上了印着工厂名字的蓝色半袖：“哎，他妈的，这一天天就是不禁混，上班下班，吃喝拉撒，真没劲！” “知足吧，你一个月工资六七千还这么说，我们这些三千多的还不得死去啊！”老刘跟张哥逗了一句嘴，随后转头看着我：“走了，吃饭去！” “哦！”我一脸懵逼的站起身，跟在了老刘后面，和他们一起下了楼。 到了食堂的时候，我已经快崩溃了，因为这个厂子最起码有五六十人，坐在食堂里显得十分拥挤，我放眼望去，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而老刘把我带到食堂之后，也不管我了，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连打饭都不会，显得十分尴尬。 过了五分钟之后，最先打饭的人都已经吃完走了，我才看见老姑父从车间出来，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我：“怎么没去吃饭呢？” “嗯……我还不怎么饿呢！”我笑了一下，手不停地捏着衣角。 老姑父仿佛看穿了我的尴尬一样，带着我进了食堂，教我怎么取碗，怎么打饭，打好了饭之后，他带着我到一个餐桌面前坐下：“这地方不比家里，在这地方上班，吃饭你就得抢，去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嗯，我知道了！”一下午的时间我都感觉挺别扭的，但是这个食堂的饭菜做的很好吃，吃过饭之后还有汤。 吃好了饭之后，老姑父带我去了厂房里面二楼的一间办公室，见到了印刷厂的主任，这家印刷厂是家族企业，领导阶层全是一个姓。 “这是咱们厂的张主任！叫张姨也行！”老姑父给我介绍了一下，这个主任是个四十多岁，挺和蔼的妇女。 “张姨！”我挤出一个笑容，跟主任打了个招呼。 “你的情况我都听老孙说了，高中刚毕业是吧！”张主任打量着我，问了一句。 “嗯！”我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老孙算是厂子里的老人了，他既然介绍你来了，就好好干，看看对哪个机器感兴趣，就去当个学徒啥的，在这之前呢，就帮忙打打杂，一个月700块钱，能干吗？” “能干！谢谢张姨！”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几分钟之后，我也领了一件蓝色半袖的工装，之后被一个肥头大耳的人领到了车间，他是车间主任。 “哎，冯胖子，这小孩谁啊？”看见我之后，有人问了冯主任一句。 “哦，老孙在老家的亲戚，新来的杂工！”冯胖子斜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轻蔑。 第三十九章 意外来电 冯胖子把我领到车间之后，一句话都没跟我交代，转身就走了，我看了一眼这个300多平米的车间,一共有六台印刷机，车间南面是一道很大的大门，供运纸的车辆进出，北面是一个通道，通道的另一端是成品车间，负责把印刷机印刷出来的纸张，装订成书或者加工成包装袋、台历一类的东西，每台机器都有一个机长，还分别配着一到两个助理，也就是学徒。 我在车间等了几分钟之后，张哥走了过来，开始带我熟悉着厂子里面的机器，介绍完功能之后，我真正的加入到了杂工的队伍里面，虽然整个工厂的杂工，只有我一个人。 上班的第一天晚上，我的工作是给印刷机上纸，本来我以为这是一个很容易的工作，但真干起来才知道有多难，打印机的纸，一张大约有一平方米左右，摞起来能达到两米高，而这两米高的纸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用尽了，我搬纸的动作远远跟不上印刷机的速度。 “小韩，你这么上纸可不行啊，你看看，一点都不整齐，打出来的东西也歪歪扭扭的！”张哥看见我摆的纸，摇了摇头，走过来搬起一摞纸给我示范了一下，先是把一摞纸推成拱形，随后慢慢的抖开，果然平整了不少，张哥对我笑了下：“看见了吗，这样纸才能平，打出来的东西也都一样！”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搬起了一摞纸，这一摞纸大约有二十多斤，刚开始搬的几次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十几次下来，我的胳膊早就已经脱力了，不过我还是学着张哥的样子，抖了一下纸。 ‘噗嗤！’ 抖纸的一瞬间，我的手上顿时被划了七八道口子，血直接流了出来，把纸都染红了，被纸割伤的口子，比用刀划还疼，我一皱眉，手里的纸‘哗啦’散落了一地。 “啊！”我紧咬着牙，捂住了手上的伤口，额头顿时疼的冷汗涟涟，很快，我的两只手就都被血染红了。 看见我的手受伤了，张哥直接关了机器，用矿泉水帮我洗手，一个助理也在衣兜里拿出了几个创可贴，过来帮我包扎伤口，看着我手上的伤，张哥把他伤疤交错的手也亮了出来，开始安慰我：“干这行的，手都得受伤，你看看我这个手，现在全是旧伤，就算纸划在上面，都不出血了！” “就是，这行不容易干，我刚干的时候，也这样！”助理也把手给我看了一下，他的手上也有不少伤疤，有的还没有愈合呢。 张哥和他徒弟两个人的安慰，让我心头一暖，我抬起头笑了一下：“谢谢张哥，我没事！” “嗯，出来打工，都得先苦后甜，坚持过去就好了！”张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水递了过来：“喝点水，歇一会，实在学不会，那就先看着我们怎么操作！” “哎，老张，你这机器怎么停了！”冯胖子远远地听见这边的机器没了动静，走过来问了一句。 “哦，小韩的手划伤了，我给他包一下！没事了，接着干活！”张哥说完，回身就把机器打开了，随着机器的轰鸣，一张张印刷完毕的纸张，再次被推了出来。 “手伤了？”冯胖子看着我的手，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我轻轻点了下头：“没事，不耽误干活！” “呵呵，算你分得清主次，别耽误干活就行！”冯胖子说完，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纸张，那时候正赶上清洁工刚刚拖完地，所以纸全都都被水弄湿了，冯胖子捡起一张纸看了一下，随后又对我比划了一下：“扣五十块钱工资昂！” “……知道了！”我第一天来，不知道厂里的规矩，但弄坏了东西要赔偿，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老冯，过分了昂！这厂子里每天白瞎的纸，没有一吨也得有一千五六百斤，你跟一个小孩置什么气啊！”张哥看不过眼，替我说了句话。 “厂子里有厂子里的规矩，这规矩也不是我定的，有意见你跟张总说去！”冯胖子说完，转身就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看什么看，干活去！” “……” 听完冯胖子的话，我又走到了机器旁边，开始帮忙上纸，但是因为手上的伤，动作明显更慢了，创可贴也很快就被血给滑掉了。 张哥看着纸上的血手印，拦了我一下：“行了，手都这样了，别干这个活了，一会我跟小陈说说，你去成品那边帮忙接书，先休息一会吧！” 我感激的对张哥笑了一下：“张哥，那个老冯，对谁都这样吗？” “他不是冲你，是冲你姑父，本来他老家来了个亲戚，应该干库管的活，但是你姑父在厂子里工作的年头更长，张总也信得过他，就让你姑父干了，老冯最近一直就在找你姑父的麻烦！没事，你不用搭理他，他管不着你！”张哥耐着性子跟我解释了一句，随后冲着成品车间那边喊道：“小陈！！” 张哥的话音刚落，下午那个纹身青年，就在通道那里探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张哥伸手指了我一下：“韩飞的手伤了，让他去你那边接书吧！” “行！过来！”纹身青年对我挥了下手，把我叫了过去。 我以为张哥口中说的接书，就是搬搬东西什么的，到了成品间才知道，原来接书是在烫胶机后边等着，小陈在前面把半成品的书籍放进机器里，然后机器会在书的一侧刷满胶水，最后粘上封面，我接到第一本书的时候，被烫的直接松了手。 “哎，你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别耽误我的事，你弄坏了一本，我扣五块钱工资呢！”小陈挺不高兴的说了我一句。 “下次不会了！”说话的功夫，我已经又接住了一本书，随后摆在了一边，小陈见我会做了，便不再理我，去机器前面忙了。 一个小时下来，我的手上多了好几个被烫出来的伤疤，因为有的时候胶刷的太多，会在书的上下两端溢出来，这些胶都是被高温融化的，碰到手上就是一个水泡。 我坐在机器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坚持的，反正到天亮的时候，我一个人已经接了一千多本书，看了一眼时钟，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坚持半个小时，就能下班了，这时小陈也站了起来，扔给了我一把壁纸刀，指着我接下来的那一堆书籍：“书的上下两端，溢出来的胶水，全部用刀割掉，别划到书，刮坏了都是要罚款的！” “嗯，知道了！”接到这个工作之后，我还挺开心的，因为最起码比搬纸和接书轻松多了。 忙活了二十多分钟，我就把那些有瑕疵的书都弄好了，小陈检查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走吧，吃早餐去！” 吃早餐的时候，人群依然在排队，我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到姑父的身影，到是司机老刘过来拍了我一下。 “刘叔，早！”我很有礼貌的跟老刘打了个招呼。 “嗯，早！”老刘看了一眼我的手，笑了：“昨天晚上，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就是正常上班呗，有啥欺负不欺负的！”我心里挺委屈，但是嘴上坚强的回答了一句。 “哈哈，我跟你说啊，出来打工，你就得学会做一个混不吝，知道混不吝啥意思不？” “知道，就是谁也不服呗！”我笑着点了下头。 “没错！”见我点头之后，老刘继续道：“小男孩一个人在外面，性格必须得闯荡，得开朗，像你这样闷声不响的，谁见了不欺负你啊，记住啊，宁可让别人怕你，也别让人以为你好欺负！”老刘说完搂着我的肩膀：“走了，吃饭去！” “你先吃吧刘叔，我还得等我姑父呢！” “等什么啊，他是管仓库的，也不用值班，这个时间，估计还在库里没睡醒呢，走吧，咱们先吃！” 吃过早餐之后，我回到宿舍，一觉睡到了晚饭的时间，连张哥叫我吃午餐我都没去，这一夜下来，虽然我没干什么太重的体力活，但还是觉得身上无比的疲倦。 晚上起床之后，继续工作，今天的工作比较轻松，因为厂子的李主任看见我的手伤了，就让我这几天先跟一群女工在一起，把裁剪之后的纸板，做成平时买衣服的那种手提袋，这个上手很简单，十多分钟我就学会了，这群女工的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张哥的爱人了。 养手的几天里，我都是跟着这群女工，在做包装盒、手提袋、日历等一些手工的活，几天下来，也跟他们都熟悉了起来。 “哎，韩飞，你今年多大了？”一个叫王晓琳的女孩问了我一句。 “还有一个月，就满十八周岁了！”我一边做着包装盒，一边回答了一句。 “你们家那边，是不是农村啊？” “不是啊，是城市，怎么了？”我奇怪的问了一句。 “那你干嘛背井离乡的跑到北京来，听说你一个月才赚700多块钱吧，在老家干点什么，不比这个赚得多啊！”女孩笑着说了一句。 “......”我闻言一愣。 张哥的爱人见我挺尴尬，呵斥了那个女孩一句：“别乱说，韩飞也不是为了当杂工来的，厂子里这么多机器，只要学会了一样，将来做了师傅，那不就比老家赚的要多了么！” “呵呵……”我笑了一下，没答话，我心里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工厂，我觉得我和这里根本就是格格不入，我与所有的人都没有共同语言，也很难跟他们交朋友，我受不了类似于冯胖子那种人，做了个屁大的小领导，就对别人冷嘲热讽的小人嘴脸，也受不了小陈他们总去支使我，干他们应该干的工作，我不是怕苦怕累，而是不喜欢被别人当成傻瓜。 ‘铃铃铃！’ 正想着，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还是个安壤的号码，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活，接通了电话。 “傻逼小飞飞！干啥呢！”电话刚接通，啸虞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第四十章 带着愤怒的拳头 听到啸虞的声音，让已经在异乡漂泊了好些天的我，感觉到无比的亲切：“啸虞，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了，操，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啸虞笑嘻嘻的回答了我一句，我是个容易感动的人，听见这句话，眼圈一下就红了。 但随后我又一想，要不是张啸虞这个王八蛋，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于是声音又冷了下去：“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你还好意思问呢，我在qq上给你留言，你也不回我，没办法,我只好找到你们家去了，这个号码还是你奶奶告诉我的呢！” 我想了一下，这些天我每天都累得像死狗一样，下了班沾床就能睡着，的确没上qq。 “你找我有事吗？”虽然我内心无比的想跟啸虞叙叙旧，但依旧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对了，你现在人在哪啊？”啸虞笑着问了一句。 “北京，印刷厂里打工呢！” “打工？你怎么跑到北京打工去了！” “拜你所赐！” “......”啸虞被我一句话呛的沉默了半天，才想起来说话：“对了，我又不上学了！” “又不上了？为什么啊？”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呵呵，我回到学校之后，匡思宇那伙人总是找我的麻烦，因为怕我爸生气，所以我一直忍着没爆发，到了后来，他有点得寸进尺了，竟然公开找高倩雯要复合，我实在控制不住了，就把他们那伙人都给收拾了……唉，到了最后，高倩雯也跟我分手了！”提到高倩雯，啸虞的语气瞬间失落了下去。 “傻逼！”听啸虞说完，我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心里的怨气终于淡了一点。 没想到啸虞竟然十分赞同我的说法，声音还挺郁闷：“嗯，的确傻逼了！早知道高倩雯会因为这事跟我分手，我就不应该动匡思宇，后来我去高倩雯的班里闹，高倩雯说她心灵受伤了，想静静，让大家都冷静两天，我就同意了，谁知道第二天她根本就没来上学，也退学了……” “高倩雯也退学了？”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世事还真的挺无常的，啸虞在二高的两任女朋友，和我这个朋友，最后竟然让他折腾的，一个参加高考的都没有。 “我去高倩雯的家里，她家人说她去外地了，也没告诉我去哪，我自己喝了一天闷酒，又回到学校揍了匡思宇一顿，结果…也被开除了……”啸虞语气凄婉，还带着一丝小伤感：“退学之后，我爸揍了我6个小时，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家庭暴力，跳窗户跑了！” “你能不能别吹牛逼了，我去过你家，住六楼！”我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啸虞。 “好吧……其实是我妈看不下去了，偷偷给我放了……”啸虞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道：“不过那些都不是事，重要的是，我已经完美退学了！” 听啸虞说完，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哎，对了，你收拾匡思宇找的谁啊，万鹏？”我装作不经意的问起来，其实只是为了打听一下王芯蕊的消息。 “操！我跟万鹏掰了，你不是知道吗，再说他早带着王芯蕊去水泉了！” “那你找的谁啊，贾明远？” “不对，你再猜猜！”啸虞卖了个关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了一个人影：“磊磊回来了？” “你大爷的，说了这么半天，终于想起了哥了，是不！”磊磊豪迈的声音，一下子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小飞，在北京混的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我实话实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等我开工资了，回家请你喝酒！” “好，说定了啊，这酒我要是喝不上，肯定怼你屁.眼子！哈哈！”磊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在北京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别管天南海北，我肯定冲过去‘夸嚓’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妥了！那必须的啊！”磊磊他们久违的声音，让我心里升起一阵阵暖流。 “行了，电话费挺贵的，有事见面再唠！”啸虞一把夺过了电话：“小飞，这些天我就住在磊磊这避难了，想我们了，随时打电话！” “北京那边要是呆的不舒服，就回来吧，我们在家等你！”磊磊在边上又嚎了一句。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因为磊磊最后那一句“我们在家等你”，终于让我有了一丝归属感，这是我十几年的人生里，除了我奶奶，第一次有朋友对我这么说话。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的心情好转了很多，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几乎每天都有跟磊磊他们通话，身上带的几百块钱，基本上全交了电话费。 随着手上的伤逐渐愈合，我又再次回归到了勤杂工的岗位上，并且在冯胖子的刻意安排下，我的工作量也一天比一天大了，短短一个月下来，因为高负荷的工作，我双手的食指关节，已经有一些变形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 我每次给磊磊和啸虞打电话，他们除了在唱歌就是在上网，不然就是泡妞，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每天都无拘无束的，他们的生活仿佛一直无形的手，一直在撩动着我归乡的情绪。 我自从来了北京，连印刷厂的院子都没出去过，随着跟啸虞他们的联系愈发密切，我在北京就越没有了工作的心思，开始的时候，我是真心的想跟着张哥学印刷机的操作，将来当一个机长什么的，但是冯胖子根本就不给我机会，每当我站在印刷机旁观看的时候，他总是会找各种理由把我支走，就再认真工作的心思，已经被磨没了的那一天，我终于爆发了。 那天下午，我在成品车间帮忙裁切了5000多本书之后，再次走到了印刷车间，我记得很清楚，我进去的时候清洁工刚刚拖完地，因此我还脚滑摔了一跤，我尴尬的躺在地上，发现没人看见之后，速度很快的站起来，走到了张哥的机器旁边。 “成品那边忙完了啊？小韩！”张哥的助理看见我来了，跟我打了个招呼。 “嗯，最后一批货弄完了，成品那边没什么活，他们都在检修机器呢！”我笑着回答了一句，随后站在了张哥旁边看他操作，张哥的这台印刷机是纯德国进口，也是整个厂子里面最好的，操作起来也十分繁琐，但是二十多天的观察下来，我已经完全记住了所有的操作步骤，跟那个学了半年，还没弄明白怎么开机的助理比起来，我觉得我就是个天才，但是我一直没敢跟张哥说，也没敢动手去操作，因为姑父告诉我，张哥的那台机器价值300多万，我怕弄坏了。 几个人聊天的空当，我发现印刷机没纸了，于是很熟练的开始上纸，张哥看见我摆完了纸以后，点点头笑了：“别说，你最近这些天，越来越有个学徒的样子了，要不然明天我跟张主任说说，你别干勤杂工了，就来我这台机器当助理吧！” “嗯，好啊！”我挺开心的答应了张哥，虽然我没有了一个当机长的梦想，但是当上了助理的话，工资一个月能达到1500，比我现在足足翻了一倍。 我正跟张哥说话的时候，冯胖子在远处走了过来，他扫了我一眼：“你在这干嘛呢？” “成品车间那边的活都干完了，我来这边帮帮忙！”我虽然挺烦冯胖子，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你帮什么忙了，你这不就是站在这里聊天呢吗？”冯胖子顺着通道看了一眼成品车间那边：“一大群人跟着检修机器呢，你看不见吗？眼睛死芯的啊？不过去帮忙？” 冯胖子这句话，完全是在找茬，因为厂里面开会的时候，张主任再三嘱咐过，那些机械都是精密仪器，检修的时候只有本机的机长能动手，就连那些老资格的助理都不能上手，因为之前出过事故，所以领导对这个事很上心，不过我没跟冯胖子理论，就站在原地，也没有说话。 “老冯，这就是你不对了啊，他一个杂工，就是想帮忙，别人也不能用他啊！”张哥笑着给我打了个圆场。 “妈了个b的，整个小b崽子过来，啥都他妈干不了，操！”老冯再次白了我一眼，随后伸手指着脚下的过道：“去，把地拖了去！” “车间里有清洁工，你他妈的让谁拖地呢！”我顿时急眼了，指着老冯的鼻子就骂了一句，我愤怒的原因不是他让我去拖地，而是因为他骂了我，这一个多月里，虽然他处处与我为难，但骂人还是第一次。 “你个小b崽子，你跟谁说话呢！”老冯听我说完，抬手就要抽我。 “我去你妈b的！” 还没等老冯动手，我伸手拎起张哥平时用来挑纸的空心铁管，对着冯胖子的都就砸了下去。 ‘嘭！’ 冯胖子被我用铁管抽的一个趔趄，身子往后晃了一下，随后我抬起手，第二下就砸了下去，但是铁管被他一把抓住，使劲往后一拽，我直接从一米多高的操作台上摔了下去。 ‘噗通！’ 我刚刚倒地，冯胖子对着我的太阳穴就是一脚，随后肥胖的身躯直接骑在了我身上，左右开弓就给了我几个嘴巴子，而我也不甘示弱，抡起拳头对着冯胖子的脸上猛砸。 一个月的压迫和郁闷终于爆发了，我虽然上学的时候也被人欺负，但绝对没有冯胖子这么*裸的压榨，他一直以来的行为，完全就是在羞辱我。 动手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我一定要暴揍冯胖子一顿，大不了工作老子不要了，回安壤。 我的兄弟们还在家里等我呢！ 第四十一章 接风酒 冯胖子把我按在地上之后，拳头雨点一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奋力挣扎，但奈何我们俩的身体素质，差距实是在太大了，我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挣脱，体力也渐渐透支了。 “小b崽子，还反了你了！艹你妈的！”冯胖子打够了，也逐渐停下了手，压在我身上喘着粗气。 “呸！”我躺在地上，一口痰吐在了冯胖子的脸上：“艹你妈，牛b你打死我！” “我艹！” 冯胖子又被激怒了，一拳就砸了下来，我使劲一侧头，他一拳砸在了地上，直接把手砸破了，吃痛之下猛地往回收了一下胳膊，而我也抓住机会，一把推开了冯胖子，狼狈的爬了起来，向着操作台就跑了过去。 “妈了个巴子的，今天我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冯！”冯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四下扫了一眼，拎起一根铁管的扫帚就向我走了过来。 “哎哎哎！老冯，差不多得了，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啊！” “冯哥，行了！” “冯主任！冯主任！” 看见我和老冯纠缠了半天，张哥和边上几台机器的人都过来开始拉架，冯胖子一把挣开了张哥的手，伸手指着我：“小b崽子，来，你下来！” “艹你妈的！我下来了！”喊完一嗓子之后，我向着冯胖子就冲了上去。 ‘嘭！’ 冯胖子手里那根薄铁管做的扫帚杆抽在我的侧脸上，直接就变形了。 ‘嗤啦！’ 我手里的壁纸刀对着冯胖子就扎了上去，直接划破了他的袖子，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红色的鲜血和黄色的脂肪一下就露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持刀伤人，但一点都没感觉到害怕，反而在看见冯胖子的血之后，感觉无比的畅快，第二刀紧跟着就刺了上去，我已经完全打红了眼，第二刀是向着脖子扎的。 “哎！韩飞！”张哥见我第二刀就好像疯了一样，使劲的把我推开了，我手里的刀贴着冯胖子的脖子划了出去，在他的下颌又上留下了一道刀口。 冯胖子被我刺完这两刀之后，也愣住了，他摸着下颌上面的伤口，足足沉默了五六秒钟，一下子急眼了：“报警！马上报警！”说着他又看向了身边的一大票工人：“都看见了吧，他先动的手，现在又用刀了！我这伤你们也都看见了，到时候都给我做个见证！” “我去你妈的！”看见冯胖子这副嘴脸之后，我愤怒到了极点，拎着刀还要往上冲，但是被张哥和他的助理抱的死死地，还有一个人上来，把我手里的刀也给夺下去了。 冯胖子看见我的动作之后，也不再动手了，色厉内荏的对我吼了一句：“小兔崽子，你有什么好张狂的！这他妈是北京，不是你们家炕头！报警！马上报警！” “你他妈爱报不报！你三十多岁了，我他妈还没成年呢！我怕你啊！”我也跟着喊了一嗓子。 “哎！这是怎么了？”正当我跟冯胖子对骂的时候，我姑父从车间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我，又看了一眼一脸是血的冯胖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老孙，你可来了！”张哥看见我姑父之后，松了一口气：“小韩和老冯有点误会，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姑父看了一眼我的伤口，挺生气的问了我一句。 “我跟你说老孙，你这个妻侄你今天能管就管，要是不能管了，我就报警，让警察替你管！”老冯还没等我说话，就抢先答了一句：“像他这样的人，厂子里肯定不能留了，你抓紧给他整走！” “去你妈的！老子还不干了呢！”我把身上的工装半袖脱下来往地上一摔，也不理众人的挽留，光着膀子就出了车间。 一出车间，我眼泪情不自禁的就往下掉，我抹了一下眼泪，直接回宿舍了。 到了宿舍之后，我随便找了个袋子，就开始装行李，几分钟之后，小陈下班回到了宿舍，看见一脸伤的我，开口笑了：“听说，你跟老冯那个傻逼干起来了？” “嗯，他太欺负人了！”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回了小陈一句。 “他那个人就那样，抓个蛤蟆都能捏出尿来，别人他也管不了，这是拿你摆官威呢！呵呵！”小陈安慰了我一句，过来翻了一下我的行李：“都开始收拾东西了，要去哪啊？” “不干了，回老家！”我赌着气说完之后，把收拾好的行李随手扔在了床上，然后开始换鞋。 “不干了？多大点事啊就不干了，北京这地方，找工作不容易，你要是实在烦老冯，明天就来成品车间给我当学徒吧，我这边他管不到！”小陈开口，挽留了我一句。 “谢谢你了，陈哥，但是北京这个地方我真心是呆够了，我现在就想回家！”我感谢了小陈一句，靠在了床头上：“我在这地方窝囊气受的够多了，还是回老家吧，家里还有一群兄弟等着我呢！” “想好了，真打算回去？”小陈走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刚来北京的那一年，我在小歌厅里面当服务员，受的委屈不比你少，客人喝醉了，经常找茬揍我，现在不也是挺过来了吗，我那时候也想回老家，但我的老家就是个小镇，连个合适的工作都没有，北京这个地方啊，虽然人吃人，但是等你立住了脚，肯定要比在老家强多了，大城市，机会多！” “陈哥，你别劝了，我真的想好了，北京我呆够了，在我的老家，我的朋友们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这么欺负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又映出了啸虞和磊磊他们的影子。 “呵呵，听你这语气，回家要混社会去啊！”小陈笑着问了我一句。 “……”听小陈说完，我没有做声。 “唉……还是年纪小！”小陈说着话，一下子就把后背的衣服掀了起来，一条盘旋在整个后背的蟒蛇刺青露了出来：“看见了吗，我纹这个纹身，就是为了盖住后背的伤疤！” “你以前，也在社会上混啊？”我仔细看了一下，小陈的纹身，的确盖着很多蜿蜒的伤痕。 “我们这一代人，都是看着古惑仔长大的，那时候的年轻人，有几个不向往混社会啊，我初中刚毕业，就跟着同村的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混了，从村里混到镇里，又从镇里混到县城，直到有一次，我被人砍进了医院，结果我平时那群所谓的兄弟，都他妈没影了，我连医药费都付不起，最后还是我妈把家里的牲口、地全卖了，才保住的我这条命！”小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混社会混好了，就能有车有房，到了最后我才发现，其实那就是一群欺软怕硬，游手好闲的闲人，每天在家一躺，就指望着钱砸到你身上，你觉得那可能吗？” “你说的这种人，我见过，我们家那里，有一个叫万鹏的混子，我跟他在一起呆了几天，他就是那种，把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但是我的兄弟们，他们绝对不会为了钱抛弃我！”想起啸虞他们，我坚定地回答了一句。 “呵呵，行，你要真的非得回家，我也不劝你了，好自为之吧！”小陈拍了拍我的肩膀，推门出去了。 十多分钟之后，我姑父推门进来了，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伤的我，脸色不太好看：“我跟张主任说过了，明天你去成品车间那边上班，以后不在老冯手底下了！” “老姑父，我不想干了！”我拍了一下身边的行李：“这段时间我也观察了，印刷厂里面的机器我都学不会，也对这份工作没什么兴趣，我想回家了！” “回家你能干什么啊？”姑父冷着脸训斥了我一句：“冯胖子那个人一直就挺操蛋，你不用搭理他，他如果再找你麻烦，我收拾他！” “姑父，我真的不想在北京了，在这里呆着，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而且我也不适应这边的生活，我真的想回家！求你了，让我回去吧！”我几乎哀求着跟姑父说道。 “……” 姑父沉默了能有五分钟，随后深深叹了口气：“唉……你要是真不想在北京呆了，就回去吧，明天我送你！” “不用，我今天就想走，一会我自己就打车去车站了！”我急忙解释了一句，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好吧，一会串班的时候，我叫上老刘，开车送你去火车站！”姑父想了一下，也不再挽留我了，我们只是亲戚，又不是父子，对于有些事，他也只能是点到为止。 等到姑父都忙完了之后，跟老刘两个人，开着厂里的送货的面包车在楼下等我，而我跟张哥等人道别之后，终于离开了这个让我感到压抑的工厂。 在车站的时候，姑父替我买好了车票，还掏出了几百块钱递给我：“我跟张主任说你不干了，她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你结了！” “谢谢姑父！”我笑了一下，真挺开心的，不是因为这些钱，是因为我终于能回家了。 “行了，走吧！”姑父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检票的站台，拍了拍我的肩膀。 经过检票之后，我如愿踏上了回家的火车，我上车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坐车的人特别多，我连个座位都没有，只能挤在两节车厢连接的过道里，就算这样，我也感觉到开心，一个月来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直接掏出手机给啸虞打了过去：“傻逼，干啥呢！” “磊磊、冷欣我们三个在网吧通宵呢，咋的了？”啸虞笑着问了一句。 “我回家了，等着给我接风！” “操！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啸虞的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我刚上火车，明天一早就能到家！”我笑着回了一句：“等着哥昂！回去带你装b带你飞！” “妥了！哈哈哈！”啸虞也跟着笑了起来：“明天我摆好接风酒，等你回来！” 第四十二章 跑丢了 在火车上站了一夜之后，我腰酸背痛的下了车，先是回了家，我推开家门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老年人睡眠质量都不怎么好，所以奶奶已经起床了，正在擦拭着家里的东西。 “奶奶！我回来了！”我把行李放在一边，轻声说了一句。 “呦，我大孙子回来了！”听见我的声音之后，奶奶先是一笑，随后转过身，尽是心疼的看着我脸上的伤：“脸上伤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在工厂里和人打架了，他们欺负我……”看见奶奶之后，我终于不用强撑着我的脸面，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快过来！给我看看！”奶奶脚步踉跄的走到我边上，轻轻触摸了一下我脸上的伤：“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呢？” “我年纪小，他们都欺负我，我实在受不了，就动手了！”看见奶奶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了，连忙安慰道：“奶奶，你不用担心，只是看起来吓人，但都是一些皮外伤，没事的！” “不行，我找点药水给你擦一下！别伤风了！”奶奶说完，就在药柜里翻找了起来，我家的药柜都快赶上一个小诊所了，里面所有的药都是奶奶给我准备的，从小她老人家就怕我身体有毛病。 “奶奶，北京那边，我不想回去了！”我挺难启齿的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毕竟我才去了一个多月，而且赚的工资，还不够走之前奶奶给我买的手机钱呢。 “不去了！不去了！”奶奶心疼的转过身，用云南白药的药膏，帮我擦着脸上的伤：“我之前让你去北京，就是想着你这么大年纪了，也该锻炼锻炼性格，你这个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性子也软，我不应该那么着急的让你出门……我就是想着，我年纪大了，也陪不了你几年了，总想着趁我还在世的时候，让你学会自己生活，这样我撒手人寰的时候，也就能放心了！” “奶奶你别那么说！您能长命百岁！”我平时最怕的就是奶奶说这句话，每次她一说出来，我的心里就感觉到无比的压抑，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不用离开，但我跟别人不一样，奶奶如果真的不在了，那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我很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孤儿，特别怕。 “行了，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我知道，能活到你长大成人，我就很满足了！”奶奶慈祥的笑了一下，把药水收了起来：“坐了一夜的火车，累坏了吧，快去休息一下吧！” “嗯！”我点点头，躺到了床上，一个月了，每天都栖息在那个逼仄的上下铺里，此刻终于又躺在了属于我自己这张久违的床上，心里感到了无比的踏实，没过了几分钟，我就沉沉睡去。 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我慵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感觉心情无比的舒畅，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古人诚不欺我。 我拿过手机，躺在床上拨通了啸虞的号码：“喂，你在哪呢？” “你总算来电话了，我们昨晚玩了一宿游戏，知道你要回来了，到现在还没睡呢，全都在等你呢！”啸虞挺开心的说了一句。 “行啊，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我答应了磊磊，还说要请他喝酒呢！”我一边打电话，一边把衣服抓了过来。 啸虞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不行，中午这顿酒必须让我结账，因为我的失误，都给你整到北京去了，你总得给我个亡羊补牢的机会啊！” 我也跟着笑了：“算你有良心，你们在哪，我去找你！” “我和磊磊在一起呢，这样吧，你打车去实验中学路口那边，有一家川菜馆，我和磊磊先过去等你！”啸虞说完话之后，磊磊在边上又插了一句：“快点的昂，我都快饿死了！” “妥了！”挂断电话之后，我直接穿鞋出去了。 到了啸虞说的地方之后，我找到了那家川菜馆，这家饭店的规模其实很小，只有四五张桌子，连包房都没有，但是挺干净的。 一进门，磊磊和啸虞两个人，正坐在那里喝茶水呢，看见我之后，啸虞上前一步就把我抱住了：“傻逼小飞，想张叔叔没有？” “去你大爷的，要不是你，我能这么惨吗！呸！”我一把推开啸虞，还啐了他一口。 磊磊也挺开心的站起身，但看见我脸上的伤之后，表情一下就变了：“小飞，你这伤，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我差点没让人打出屎来！”我挺郁闷的坐在桌子边，把我和冯胖子的恩怨全部讲给了他们听，磊磊的脸色越听越差，在我说完的时候，他猛地一拍桌子，看向了啸虞：“你身上有多少钱？” “一百多，怎么了？”啸虞好奇的看了磊磊一眼。 “磊磊，你需要钱啊，我这里有！”说着我就要掏钱，磊磊一把拦住了我的手，对啸虞道：“把你的钱给我！” 啸虞虽然疑惑，但依旧把钱掏出来递给了磊磊，还跟着问了一句：“你要钱到底干嘛啊？” “上北京！”磊磊收过钱之后站起来就要走，还很认真的看着我：“小飞你记着，我到了北京之后，绝对替你扎这个韩胖子一刀！” “哎哎哎！你可他妈拉倒吧！”啸虞听磊磊说完，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把拉住了磊磊：“你他妈够了昂，就算去了北京，你能找到地方吗！别扯淡了！行不？” “是啊磊磊，反正我也没吃什么亏，算了吧！”我也站起身跟着劝磊磊，我不知道他的行为是真的假的，但从他当初喂大傻秋吃屎的行为来看，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 “你怂什么？这顿揍，你打算就这么白挨了啊？”磊磊瞪着眼珠子，跟我急眼了。 我被磊磊一句话逗笑了，对他说道：“行了！这跟我怂不怂没什么关系，问题是咱们这么多人跑去北京，揍他一顿还不值车费呢！算了吧！” “呼~！”磊磊深深的出了一口气，随后坐了下来，很认真的看着我，信誓旦旦的说道：“小飞你记住！如果有机会去北京，我他妈一定替你揍韩胖子！” “嗯，我信！”我点了点头，扫了一下饭店里面：“哎，怎么没见冷欣和孙兵啊？” “孙兵打过电话了，一会就来，对了！咱们是不是还没给冷欣打电话呢！”啸虞一脸懵逼的看着磊磊。 “我连手机都没有，你看着我干嘛！”磊磊看着啸虞，像是要呲牙咬人。 “你俩别吵了，快给冷欣打个电话！”我拉住了磊磊，对啸虞说道。 啸虞点点头，拨通了冷欣的电话，随手把免提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喂？咋的啦？”很快，冷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在哪呢，小飞回来了，磊磊我们在一起呢，在实验高中这边，你快过来喝酒啊！”啸虞开口说道。 “唉，可别jb提了！”冷欣声音十分哀怨：“我朋友买了个二手的摩托车，我看着挺好玩的，就想兜一圈，结果刚骑到铁西这边，摩托车的排气管子，就让我给颠哒丢了，抛锚了……” “哇靠，你都跑到铁西去了？”我听冷欣说完，顿时惊呆了，因为铁西都快干到郊区了，离我们这边有十几公里。 “你都跟谁在那边呢？”磊磊想了想，开口问了一句。 “我和我那个朋友，咋的了？” “先让你朋友，推着摩托车自己回家吧，你现在打车过来喝酒！”磊磊回答道。 “摩托车是我整坏的，我凭啥把他扔在这？”冷欣很犟的问了一句。 “那这样，你让他先推着往家走，你过来喝酒，喝完了你再回去找他，陪他一起推！”磊磊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十分不是人的建议。 “算了，那还是让他自己往家推吧，等我喝完酒，都不一定能找到他了！”冷欣果断把朋友抛弃了。 “行了，你打车快点来吧！”磊磊说着就要挂电话。 “我身上的钱，打车过去可能不够，我坐公交行不？”冷欣又问了一句。 “行啊，你就是坐火箭来都没人管，只要来了就行，快点昂！”啸虞说完话，直接把电话挂断了，随后扭头喊了一句：“服务员，点菜！” 三十分钟之后，我们的菜都快上齐了，但冷欣还迟迟的不见踪影，我有点着急了，看向了啸虞：“虞哥，铁西那边的公交车到这边，得多久啊？” “那边是郊区，车站特别少，按理说，二十分钟怎么也到了啊……”啸虞也有点好奇的说道。 “哎呀，把电话给我！”磊磊接过了啸虞的电话，一脸的无奈，又拨通了冷欣的电话：“喂！你到哪了？” 冷欣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我刚从实验高中那边返程，快到铁西了！” “快到铁西了？你他妈返回去干什么？”磊磊简直快崩溃了。 “你别管了！我有事！”冷欣倔强的回道。 “你他妈有什么事啊，今天给小飞接风，你不知道啊？你是不是傻逼！”磊磊顿时火了。 冷欣应该也知道自己理亏了，所以没跟磊磊犟嘴，而是压低了声音：“我让人欺负了，等我处理完，就回去了！” “谁欺负你了？”磊磊一听这话，神色顿时变了：“你在哪呢？” “马上到……”冷欣刚要说地名，忽然又改口了：“你别管了，我自己能处理！” “你能处理个屁，告诉我你在哪呢！”磊磊彻底急眼了。 “嘟…嘟……” 冷欣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磊磊再打，关机了。 “怎么回事啊，不然咱们找找他去吧！”我有点不放心的说了一句。 “别管他，这傻逼就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磊磊生气的喝干了一杯酒，好像冷欣不是他亲哥一样。 几分钟后，孙兵笑眯眯的推门进来了，跟我打完招呼之后，他看了一眼空着的座位，挺奇怪：“冷欣呢？” “跑丢了！”啸虞烦躁的说了一句。 “又丢了？！”孙兵也跟着一脸懵逼。 第四十三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菜上齐了之后，啸虞率先倒满了一杯酒端了起来，大声说道：“虽然冷欣不在，但是咱们这顿饭的中心思想不变，就是给小飞接风，第一杯酒我题了，主要是给小飞道个歉，因为我，最近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对不起啦！” 啸虞说完，一口把酒干了，而我们也都跟着他喝了一杯，磊磊也举起了杯：“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那就要不离不弃，有酒一起喝！有妞一起泡！欢迎小飞回家！” “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啸虞和孙兵也都把杯端了起来，一起跟我碰了杯，我心情很激动，这是我第一次跟朋友们正式聚在一起喝酒，而且还是作为主角，所以一顿饭的时间，我们都挺开心，吃完饭之后，孙兵做东，请我们去网吧上网，一直玩到了傍晚，大家就打算继续去喝酒，这次我坚持要请客，磊磊他们也没有拒绝，于是我们找了一个火锅店，打算吃涮锅。 我们刚在火锅店坐下，啸虞的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之后，对身边的孙兵笑了，指着对面的座位：“你去那边坐，我女朋友来了！” “你跟高倩雯和好了？”听啸虞这么说，我顺口就问了出来。 啸虞听见高倩雯三个字之后，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神情瞬间就落寞了下来：“以后别跟我提高倩雯这三个字！” “不是高倩雯，那是谁啊？”我眉头一皱，问了啸虞一句。 “我的新女朋友，叫刘小婉，一会你就会见到了！”啸虞又对我笑了一下，但明显没有之前开心了，我多少能感受到一些啸虞对高倩雯的感情，那是他唯一认真的一次，却草草而终，的确挺让人惋惜的。 不大一会，那个叫刘小婉的女孩来了，我看了一眼，她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按照啸虞的性格，我觉得她根本不是啸虞的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竟然走到了一起，不过刘小婉是个很成熟的女孩，看起来很文静。 “来吧，今天我终于又回到安壤了，在熟悉的地方，看着熟悉的人，真好！”我端起杯，很开心的喝了一杯酒。 “友谊万岁！干杯！”孙兵也开心的端起了杯，随后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过来，大家都开始喝酒。 几杯酒刚下去，啸虞就接到了冷欣的电话，五分钟之后，一头金发的冷欣出现在了包房门口，他看着正在吃东西的我们，还有点不高兴：“你们为啥没等我，自己就先吃上了？” “哎呀，你还好意思说？中午我话都没说完，你凭啥挂我电话？”磊磊针锋相对的反问了一句。 “昂！对啊，我电话关机了……”冷欣这才反应过来，坐到了我边上：“别提了，我好像让公交车司机给骗了！” “骗了？为什么？”我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冷欣喝了一杯酒，开始娓娓道来：“中午你们给我打完电话，我一想我身上就十块钱，打车肯定是不够了，那就坐公交吧，那时候刚好来了一台公交车，我就上去了，但是上去之后，我发现那个车没有售票员，我就问司机售票员哪去了，司机告诉我这是新换的车，自动投币！” “那你就投币呗，跟司机骗你有啥关系？”我奇怪的问了一句，不过那个时候安壤的确是刚刚流行自动投币的公交车，之前每台车上都是有售票员的。 “对啊，然后我就问司机在哪投币，他指了指门口的一个箱子，说往那里面放，我掏出十块钱就塞进去了，然后让司机给我找零，你猜司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肯定不能找呗，大哥，自动投币车，都是要自己准备零钱的！”刘小婉十分无奈的给冷欣做了个科普。 “司机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之前他没告诉我啊！”冷欣瞪着眼珠子，十分生气：“那我本来一块钱的路程，他要了我十块钱，我肯定不干啊！我让他找钱，他也不给我找，那我肯定就急眼了！” “你把司机打了？”啸虞扶着额头，十分无语的说了一句。 冷欣则是呆萌的摇了摇头：“那肯定不能，我知道公交车上面有监控！所以我就坐在司机边上的座位，一直坐了一天，等到他们下班了，我才下车！” “那你这是图啥啊？”孙兵已经崩溃了。 “我跟你们说，我数了，我来回一共坐了十一趟，还赚了一块钱呢！”冷欣满脸骄傲的说道。 “你关机之后，就坐了一下午的公交车？”磊磊已经抓狂了。 “对啊！我跟你们说，明天我还拿十块钱，还去坐去！”冷欣十分认真地说道。 “哈哈！” 一桌子人都被逗笑了，感觉十分温馨。 “大哥，你快放过公交车司机吧，行吗！”刘小婉都快笑岔气了。 我也跟着笑了半天，之后把杯端了起来：“行了行了！来吧，喝酒，恭喜我大欣哥平安归来！” “来吧，干杯！”大家说说闹闹的，又把杯端了起来。 喝了一会酒之后，孙兵因为有事，所以先回家了，剩下的我们就继续喝酒，正开心的时候，刘小婉接了一个电话，随后脸色直接就变了，转身推开了包房的门出去了，磊磊看着刘小婉的表情，扭头看着啸虞：“你媳妇怎么了？脸色不对啊？” “没事，我又没惹她生气，来，喝酒！”啸虞喝了不少，舌头都快直了。 “先别喝了，你去看一下吧！”我也跟着劝了一句。 “行，那我去看看！”啸虞喝完了一杯酒，跟着出去了。 啸虞走了之后，磊磊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了我一句：“小飞，不在北京了，回家有什么打算啊？” “我也不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如实回答了一句。 “嗯，我也是，等到时候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咱们一块去上班去吧！”磊磊笑着说道。 “好啊！正好我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听磊磊这么说，我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磊磊虽然有点冲动，但是呆在他身边，的确让人感觉挺踏实，而且能跟啸虞他们一直在一起，也是我的一个夙愿。 我们正聊天呢，忽然外面就传来了啸虞的叫骂声，接着我们一愣，都冲了出去，我刚一出包房，就发现啸虞正拿着刘小婉的手机，和一个人在电话里对骂呢，紧跟着啸虞猛地把手里的烟头一摔，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妈在哪呢，我去找你！” 又说了几句之后，啸虞点点头：“行，你他妈的就在那等着我……放心吧，谁不去谁是孙子！” “啸虞，咋的了？”磊磊看着啸虞铁青的脸色，走过去问了一句：“谁的电话啊？” “小婉的前男友，打电话骚扰小婉，正巧被我遇见了，就接过电话吵了几句，最后这个孙子说什么你知道吗？”啸虞一边说话，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说啥了？”磊磊听啸虞这么说，脸色也变了。 “他跟我说，我媳妇他都睡够了，我就是个刷锅的，还让我跟小婉亲嘴的时候好好闻闻，有没有他jb的味道！操！”啸虞说完，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一个啤酒箱子。 “艹他妈的，他人在哪呢！”磊磊听完之后，拎起一个酒瓶子就要下楼。 “月华网吧呢，说在门口码好了队伍等我！” “走，找他去！”磊磊听完地点之后，拉着啸虞就走，一边的刘小婉见状，急忙拦下了啸虞：“老公，你别听他乱说，我承认我跟他睡过，但是张国庆说的那些恶心勾当，我都没做过！” 啸虞看见刘小婉之后，火气消了不少，他伸手摸了一下刘小婉的头发：“媳妇，我知道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他现在的行为，是在跟我挑衅，我如果不去，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你别理他了，跟他一般见识干嘛呀！”刘小婉拉着啸虞的袖子，都快急哭了。 啸虞轻轻地推开了刘小婉，直接向前走去：“冷欣，帮我看着小婉！” 冷欣听完点了点头，过去把还要拽啸虞的刘小婉拉到了一边。 磊磊拎着那个酒瓶子，跟在啸虞身后一起下楼，随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小飞，走了！” “嗯，好！”我顿了一下，也跟着向前跑去，想了一下又折了回来，掏出三百块钱递给冷欣：“一会顺便把帐接了！” “用不了这么多吧？”冷欣看着钱，对我说道。 “剩下的给你留着，明天坐公交！”我头都没回就跟磊磊他们一起出去了。 “行！够我坐半拉月了！”冷欣看着钱，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我下楼之后，磊磊和啸虞都已经坐在一台出租车上了，我跑过去拉开门上了车，磊磊见人齐了之后，对司机说道：“师傅，月华网吧！” ‘嗡！’ 出租车一阵轰鸣，向前窜了出去，十分钟后，我们已经能看见月华网吧的招牌了，我看了一眼，此刻月华网吧的外面，最少站了二十多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看装扮，应该都是体校的学生，磊磊状若无人的扫了一眼，对啸虞道：“打电话，问问是这群傻逼不？” “小伙子，你们不是要打架吧？”司机看着前面的二十多个小青年，也有点发怵：“我是过来人，你们信我的，他们人太多了，打不过，趁着还没发现，我拉你们走吧！” 司机没等说完话，啸虞已经挂断了电话，对磊磊点点头：“就是他们！” “把车开过去！”磊磊用下巴指了一下人群，司机顿了一下，但还是把车停在了那群青年的面前。 ‘咣当！’ 磊磊推开车门，眯眼看着前面的一群人：“谁是张国庆？” “你就是张啸虞啊？”对面的人看见我们这边就来了三个人，一阵哄笑。 “艹你妈！” 磊磊一步窜上前去，酒瓶子当空抡下。 ‘嘭！哗啦！’ 那个说话的青年被磊磊一击放倒，随后磊磊拎着半截酒瓶，直接开干。 第四十四章 扈潍 磊磊出其不意的一酒瓶子砸下去，直接把说话那个人砸倒了，打倒这个人之后，磊磊拎着半截酒瓶子冲进人群，见人就怼，很快又有两个人见了红，磊磊下车还不到30秒，已经连着伤了三个人。 “啸虞，怎么办？”看着磊磊敢死队一样的行为，我直接懵住了，因为多面站着的二十多个青年，的确很有威慑力。 啸虞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在人群里不断动手的磊磊，一把推开了车门：“能怎么办，打！”啸虞吼了一嗓子之后，也冲了上去。 “艹你们妈的！我看谁敢还手！”我喊了一嗓子给自己壮胆，随即也下车了，对着离我最近的一个人，抬腿就是一脚，磊磊见我们两个下车了，也停下手，拎着沾满了血的半截酒瓶站在了原地。 ‘嘭！’ 啸虞一拳打在了一个青年脸上，随后抓着他的衣领：“谁是张国庆？” “不…不是我……”这个青年，完全被磊磊开局的架势给震慑住了，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 “滚！” 啸虞一把推开那个青年，随后又指着身边身材挺壮硕的一个人：“你是张国庆吗？” “我是你爹！”那个青年没回答啸虞的问题，反手就给了啸虞一拳，接着回头喊了一句：“咱们二十多人，你们怕个jb！” “操！”听见这个青年这么说，我就知道要出事，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他的头上就是一拳，他回身，一脚把我踹了个趔趄，啸虞就冲上去又给了他两拳，他反身又和啸虞扭打在了一起，其余人看见我和啸虞两个人，才勉强和他打了个平手，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全都冲了上来。 ‘呼啦！’ 我仿佛瞬间就被人群淹没了，身边最少围着六七个人，我猛地一拳打在一个人脸上，随后就被人围住了，拥挤之下，我连手都伸不开，他们也抓住空当，拳头和脚都奔着我身上招呼，没几下我就被打倒了。 “艹你妈的！让你们装b！”一个青年对着我的头狠狠的跺了两脚，我抓住他的腿，使劲的往下一拽。 ‘咚！’ 那个青年失去平衡，被我一下子拽到了，头摔在了地上，蹭破了皮，伤口上蹭的全是沙子，我攥着拳头，对他的脸上猛掏了几拳，坐起来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其他人抬起腿，对着我的后背猛踹，我就认准一个人，抓着身下那个人的头发，用他的头在地上狠狠的撞了几下。 “都闪开！”我身后有人喊了一嗓子，人群一下散开了，我也跟着下意识的回头。 ‘嘭！’ 一个大胖子双手举着一台自行车，横着就对我扫了过来，我抬起手一挡，胳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一下就被砸倒在了地上，随后那个胖子举起自行车，对着我就砸了下来，车的脚蹬子不偏不倚，正砸在的我的肚子上，我瞬间失去战斗力，蜷缩在了一起。 我向旁边看了一眼，啸虞靠在墙上，衣服已经被扯撕了，两个人抓着他的胳膊，一个人扬着拳头，正对着他的肚子猛掏，只有磊磊那边好一点，他手里的酒瓶子只剩下了瓶嘴那一小块，但边上的人显然都有点害怕磊磊那股不要命的劲头，所以都跟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磊磊一步窜上去，一下子扎在了一个人的胳膊上，那个人哀嚎一声，捂着胳膊退了两步。 “小b崽子，你拿个酒瓶子，把自己当刀手了，是吗？”开始跟啸虞我们俩对打的那个人走过去，对着磊磊骂了一句。 “我是不是刀手，你试试！”磊磊梗着脖子笑了，挺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操！”那个青年骂完之后，向着磊磊就冲了过去，磊磊抬手，手里的玻璃碴子直接奔着青年的脖子划了过去，青年一抬手，把磊磊的胳膊抓住了，还没等磊磊做下一个动作，一群人直接冲上去，把磊磊按倒在了地上，最后像是叠罗汉一样，就把磊磊压了起来，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你们这群孙子！跟我玩阴的！”磊磊四肢完全动不了，扯着嗓子大骂，脖子上青筋暴起，看见磊磊倒了，我挣扎着就要往起爬，边上的一个人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别动！老实眯着！” 我挨了一脚之后，又倒在了地上。 ‘嘭！’ 那个壮硕青年对着磊磊的头上就是一脚，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拎起来！” 其余人听完之后，抓着磊磊的胳膊就把他架了起来，接着一群人一拥而上，再次把磊磊打倒在了地上，磊磊战斗力确实猛，都被打倒了对面还不放心，两个人死死的把他按在了地上，我们三个人都倒在地上之后，那个青年笑着看了一眼磊磊：“你就是张啸虞啊，挺能叫板呗！嗯？” “我就叫板了，怎么着！”磊磊嘴角全是血，瞪着眼睛回了一句。 “呵呵，行，你不拿个酒瓶子来的吗！”那个青年四处看了一眼，捡起一块酒瓶子的碎片，对着磊磊的脸就划了下去，在他额头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小伤口。 “你别动他！我才是张啸虞！”啸虞看见这一幕，使劲挣脱按着他的人。 “你？”壮硕青年看了啸虞一眼：“哦，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呗？” “艹你妈，你就是张国庆啊！”磊磊在后面愤怒的骂了一句：“你等着，一旦让我站起来，你肯定废了！” “去你妈的！”张国庆回身，抬起腿蓄力了能有三秒，猛然一脚就踢在了磊磊的太阳穴上，随后在马路边捡起一块砖头，就像磊磊走了过去。 “张国庆！我艹你妈！”看见张国庆这个举动，我也跟着急眼了，手撑着地就要往起爬。 ‘吱嘎！’ 就在张国庆快要走到磊磊边上的时候，两台车粗暴的停在了马路边上，车门瞬间打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冲下车，对着张国庆的腿上就是一拳，然后张国庆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直接倒在了地上，这时我才看见，那个青年手里攥着的，是一把匕首。 “你妈了个b的，我看谁敢动！”那个青年举起手里的匕首，用刀尖指着眼前的一伙人。 “废那个话干嘛！打！”持刀青年边上的一个人喊了一句，随即拎着镐把就冲了上去。 很快，两台车上下来了七八个人，明显比我们大不少，而且都是光头，他们都拎着镐把和棒球棍，像猛虎下山似的，对着那群青年就打，两分钟不到，张国庆那伙人斗志全无，直接就被冲散了。 张国庆的人跑光了之后，车里下来的那些人也不追，都停下了手，一个人走过来，把我扶了起来，而动刀的那个青年则是扶起了磊磊，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的伤，还挺开心的笑了：“咋的了，装黑社会没装明白，挨揍了吧？” “嘿嘿！”磊磊尴尬的笑了一下，也没解释，伸手挠了挠头：“潍哥，你怎么来了？” “冷欣给我打电话，说你出去打架，后来你们电话没人接了，他挺着急，让我帮忙来看看，正好我们去外地追帐，也刚到回安壤，就顺便过来看你一眼！没想到你还真挨揍了，哈哈！” “啥也不说了潍哥，救人于危难啊！”磊磊拱手抱拳，呲牙笑了，又对我和啸虞介绍道：“这是扈潍，我哥！” “潍哥！”我跟啸虞两个人跟扈潍打了个招呼，我仔细的打量了扈潍一眼，长的挺帅的，但是细长的三角眼里，总像是冒着邪气一样，我挺害怕他的眼神。 扈潍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打你们那小子叫什么啊？” “张国庆，不知道干啥的！”我解释了一句。 “行，你们不用管了！明天我找他谈谈！”扈潍点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又看向了磊磊：“你没啥事吧？没事别装死，跟我喝酒去啊？” “不去了，冷欣和啸虞他媳妇还等着我们呢！”磊磊回绝了扈潍的邀请，想了想又补充道：“潍哥，你也别找张国庆了，这事我自己解决！” “也行，你如果处理不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呵呵！没事我就走了，我们还没吃饭呢！” “谢谢了，潍哥！”啸虞掏出烟想递给扈潍一支，但是都被踹断了。 “没事，我走了啊，真饿了！”扈潍笑了一下，转身上车，直接就走了。 扈潍走了之后，啸虞给冷欣打了个电话，我们三个人也都坐在了马路边的台阶上，等着冷欣和刘小婉过来，我们都没受什么伤，就是磊磊的脑门，被张国庆划了一道小口子，不算太严重。 “磊磊，刚才那个扈潍，我听你管他叫哥，他是你家亲戚啊？”啸虞开口问了一句， “不是，我认识他好几年了，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谁也不服，就服扈潍！真的，你是不知道，他可猛了！”磊磊提到扈潍这个人，神情明显不一样了，语气也变的恭敬了起来。 “有多猛啊？”我不以为然的问了一句，但刚才扈潍扎张国庆的那一刀，我想想也真有点害怕，跟我在北京扎冯胖子不一样，我那是打红了眼，但是扈潍连话都没说，下车直接就把人给捅了。 “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我看见扈潍打架，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动手，而且全都动了刀，扈潍轻易不动手，但别管多大的事，只要他决定干了，结局肯定是持刀见血！” “这不是一个精神病么！”啸虞有点不太相信的撇了下嘴。 “别乱说昂！潍哥是我偶像！”磊磊很认真的看着啸虞。 “行！我不说了，不过张国庆这个事，怎么办啊？”啸虞开口问道。 磊磊听啸虞说完，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码人，我今天必须得干他！” “行，就等你这句话呢！”等磊磊说完之后，啸虞掏出手机，就开始往外打电话。 啸虞在边上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兜里掏出纸巾帮磊磊擦着脸上的血：“你也真是的，对面二十多人，咱们就三个人，你问都不问，就敢往上冲啊！” 磊磊呲牙一笑：“你不懂，这种事人多了也没用，上次潍哥我们俩去要账，对面三十多人，都没用我动手，潍哥一个人拎着把菜刀，追着他们满大街的跑！” 第四十五章 求情的电话 安壤，柯达网络。 冷欣和刘小婉到了之后，我们直接来了这个网吧，磊磊和这个网吧的老板挺熟的，打了个招呼，我们就一起上楼了。 网吧二楼的一个包厢里，一共有七八台电脑，还有一张单人床，啸虞坐在椅子上发着信息，刘小婉正用红药水给他擦着淤青的地方。 冷欣躺在床上，不断地打着电话：“哎呀，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还是不是朋友？……你管他对面是谁呢，过来就得了呗…就是一个体校的学生…不是因为妞的事…我告诉你啊，我弟弟挨揍了，这事不可能善罢甘休……对，找人吧，多少人？废话，那肯定多多益善呗！” 磊磊也坐在一边的电脑前面，不断地聊着qq，从进了这个包房之后，这三位爷开始各显神通，召集着各路的妖魔鬼怪，只有我最清闲，一个人打着穿越火线，不是我不出力，而是我最好的几个朋友，已经全在这个房间里了。 “嘶…媳妇你轻点！”啸虞被刘小婉弄疼了，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开口道：“磊磊，贾明远要来，可以吗？” “不用，社会上的人一个都不找，别让张国庆说我欺负他！”磊磊嘬了一口手里的烟头：“就找自己人，我真刀真枪的跟张国庆干一场！” “我给吴迪打完电话了，他那边能来二十多个人！”冷欣挂断电话之后，对磊磊说了一句，随后又翻着电话本：“我再给蒋闯打一个！” “我原来一高的同学那边，能来十五六个人，贾明远的弟弟说帮我找了点人，也能有十几个吧！”啸虞发着信息，头都没抬。 “嗯，大忽悠他们一伙人在网吧呢，十一个人！”磊磊聊着qq，也跟着回了一句：“对了，跟他们说，留意着点张国庆，随时露头，随时干他！” “张国庆应该是听到风声了，手机关机了！”啸虞补充了一句。 “没事，把人散出去，抓他！” 三个人的对话让我直冒冷汗，这么一会，磊磊他们都已经叫了快一百来人了，随后在安壤的小混子圈里一下就传开了，都知道了冷磊在到处抓张国庆，而这一切距离我们打完架，还不到三个小时，传播的速度可谓空前绝后，我的qq虽然挂着隐身，但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很多平时不怎么跟我聊天的人，全部都在向我打听是什么情况，但是我一直在玩游戏，都没有回。 “磊磊，差不多得了，真给张国庆捅咕急眼了，咱们不是还得打架么！”看着像个指挥官一样的磊磊，我劝了一句。 磊磊扭头看着我，满脸好奇的看着我：“打架怎么了？要的不就是打架么，不然你以为我叫了这么多人，是吓唬他玩呢？” “你还真要打啊？一百多人打架，失手可就出大事了！”看着磊磊执着的表情，我感觉十分头疼。 “怕什么，出事我兜着！今天就算蹲监狱，我也认了！”磊磊无所谓的一挥手，继续聊天去了。 他们依旧在码人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通电话，礼貌的说了一句：“你好！” “喂？是韩飞吗？”电话对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你是谁啊？” “我是江正旭，你还记得我吗？咱俩是小学同学！” “江正旭？你怎么还有我的电话呢？”听到江正旭这个名字，我顿时一愣，他的确是我的小学同学，但他小学都没毕业就退学了，听说现在在西城那边的游戏厅看场子，在我们这个年龄段里面的人，他还算有名，不过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俩也没什么来往，所以接到他的电话，我挺奇怪的。 “呵呵，别提了，我打听了好多人，才找到你的电话，可费了老大劲了！”江正旭笑着答了一句，随后问道：“怎么样，现在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你也挺好吧？”我跟他没什么话题可聊，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 “我还行，我大哥是跟野狼的子良混的，我现在就在子良开的游戏厅里看场子，凑合混口饭吃呗！”江正旭笑了笑：“有时间你过来玩，免费的！” “好，谢谢啊！有机会一定去！”我客气了一句，眼看着游戏就要开始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哎！你等等，还真有个事！”江正旭顿了一下：“今天晚上跟张国庆打架的，有你一个吧！” 听江正旭这么说完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和张国庆一伙的，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磊磊和啸虞他们，一点也没害怕，底气十足的回道：“对，有我一个，怎么，他找你报仇啊？呵呵！” “操，说啥呢！咱们都是老同学了，我就算真想帮他，也不能跟你动手啊，否则我不成了里外不分了么！”江正旭开玩笑似的岔开了话题。 “不帮张国庆出头，你怎么还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我忽然有些反感江正旭了，跟我客套了那么多，原来还是个对伙的。 “是这么回事，最近国庆总在我们游戏厅里面玩，我俩也挺熟的，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了，跟你们之间也都是误会，你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就是个跟着打酱油的，他要是真想谈，你就让他找磊磊或者啸虞呗，我们就在柯达网吧呢，你让他来吧！”我这句话完全是有点仗势欺人，因为我料定了张国庆不敢露面，不然也不至于连手机都关了。 “过分了昂，韩飞，老同学打电话，你怎么也给我点面子吧！今天你们把扈潍都找去了，那就算吓死张国庆，他也不敢去啊，哥们，大家毕竟同学一场，就给我个面子，算了吧，行不……”江正旭讲来讲去，都是这么几句话，让我意外的是，原来张国庆那伙人之所以跑了，是因为认出了扈潍，我还真没想到扈潍有那么出名。 “那行吧，一会我跟磊磊和啸虞他们说说，但是这事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江正旭，因为我也不想看着这件事情闹大，我了解磊磊的性格，也是真心的担心他，怕他捅出什么篓子。 “行，谢谢了昂！等处理完了，我请你喝酒！”江正旭连连跟我道谢：“你把冷磊说通了就行，至于扈潍那边，实在说不通的话，我让子良大哥跟他谈谈！”江正旭可能是觉得，这么半天一直跟我说软话，有点丢面子，最后又把子良抬了出来。 “呵呵，行！”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之后，我关掉游戏，站到了磊磊边上：“磊磊，跟你说个……”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啸虞也走了过来，拍了下磊磊的肩膀：“张国庆的一个表哥，跟二黑的关系挺好，二黑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情的！” “铁军也给我打电话了，说张国庆知道错了，让咱们别折腾了，给他个面子……咋整啊？”冷欣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笑了：“这张国庆打架不行，擦屁股可是真快！” “我一个朋友也给我打电话了，说看看能不能，放张国庆一马……”我见大家都说话了，也跟着说了出来。 刘小婉站起身，挽住了啸虞的胳膊，也跟着劝道：“磊磊，差不多就行了吧，张国庆那个人，其实挺好的，他只是今天喝醉了，给我打电话，我刺激了他几句，他才急眼的，其实我也有错……” “行了，都别说了！”磊磊一挥手，打断了我们：“今天这事，谁说也不好使，我说要动他，他肯定就得打他！” “磊磊，你真这么做的话，那些求情的人，可就让咱们得罪遍了！”我站在一边提醒了他一下。 听我说完，磊磊扭过头，挺不高兴的看着我：“是，不答应的话，的确得罪人，但是总不能因为，别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一句给个面子，我就白挨打了吧，韩飞你可别忘了，挨揍的也有你一个，我这么做，不全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但是张国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潍哥不是已经捅了他一刀了吗，你也刺伤了好几个，他们比咱们吃亏！而且张国庆已经服软了，传出去咱们也不丢人！”我实在不想磊磊把事情闹大了，再次劝了他一句。 “他服个屁软！张国庆服的根本就不是我冷磊！他怕的是扈潍！”磊磊梗着脖子，有点急眼的跟我喊道。 “哎呀，张国庆都已经躲起来了，你管他怕的是谁呢，结局不都一样吗！”啸虞也跟着劝起了磊磊。 ‘嘭！’ 磊磊伸手猛地一拍桌子，眼睛通红：“不一样！” “那怎么就不一样了？你说给我听听！”啸虞也有点生气了。 “谁惹到咱们，你就得给他打服了！弄怕了！让他以后看见咱们，都得绕路走！今天这个事如果不了了之了，以后谁都他妈的都得认为我冷磊是个软蛋，那岂不是谁都能欺负我了？”磊磊固执的坚持着他的道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就算咱们找到了张国庆，你还能整死他啊？”啸虞气的胸口起伏，呛了磊磊一句。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啊？”磊磊完全无所谓的回答道。 “欣哥，你劝劝磊磊！”我实在受不了磊磊的固执，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冷欣。 冷欣楞了一下，点上了一支烟：“我觉得，磊磊说的挺有道理啊……” “道理是对的，但是用在张国庆身上，没有价值啊……”我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随后把目光停在了刘小婉身上，再次对磊磊说道：“就算不为了别人，你为小婉想想，这事一旦闹大了传出去，别人问起了事情的经过，最后一传十十传百的，以后你让啸虞他们俩怎么在一起啊！” “……” 磊磊听完这句话之后，不在跟我们争论了，沉默了好半天，缓缓开口：“张国庆想把这个事情翻篇也行，但是必须得当面跟咱们道歉！” 第四十六章 野狼插手了 “行，见面谈也行，但是说好了，绝对不能动手昂！我认识二黑这么多年了，他就跟我开过这么一次口，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给他这个面子！”啸虞不再反对，点点头答应了。 “好，给他打电话吧！叫他过来！告诉他，我肯定不动他！”磊磊说完之后，坐回去玩电脑了。 “行！那我给二黑回个电话！”啸虞拿起电话就推门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他出门，我跟出去之后，啸虞对我说道：“给你那个朋友打电话，把磊磊的意思转告给张国庆！” “二黑不是跟你说好了么，你让二黑告诉他就行！”江正旭的小人嘴脸让我挺反感，所以我不想再跟他通话了。 “二黑没跟我说那么多，他就告诉我，张国庆是他一个老同学的远房亲戚，让我动手的时候轻点，别给打坏了就行！”啸虞一边说一边搂住了我的肩膀：“我那么说不是为了二黑，是为了磊磊，他什么性格你知道，凭咱们几个，根本拦不住他的驴脾气，如果由着他的性子来，是会出大事的，这事毕竟是因为刘小婉而起，跟我有直接关系，磊磊万一真惹祸了，到时候我怎么跟他家人解释？” 我点点头，赞同了啸虞的说法，磊磊属于那种只考虑眼前，从来不计较后果的人，如果啸虞不这么说，他肯定不会听，于是也跟着无奈的叹了口气：“行，那这个电话就我来打吧！” “嗯，你告诉你的朋友，让张国庆放心的来，肯定没事！”啸虞说完之后，一个人去卫生间了，我几步走到了网吧的楼梯拐角，拨通了江正旭的电话。 “喂？韩飞！那个事有结果了吗？”江正旭接通电话之后，开门见山的问了我一句。 “嗯，我跟磊磊说了，他们都同意这个事就这么算了，但前提是，张国庆必须当面给磊磊道歉！” “当面道歉？既然事情已经翻篇了，就这么算了呗，双方都是暴脾气，见面不还得打起来啊？”江正旭想了想，帮张国庆开脱了一句。 “不行，磊磊说了，他就这一个要求，张国庆只要来了，我们散在外面的人马上撤，如果不来，被我们的人抓住了，你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说着我就装作要挂电话，这句话完全是我自己说的，纯粹是为了报复江正旭把子良搬出来吓唬我。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嘛……”江正旭笑了：“这样吧，现在张国庆的手机关机了，我也找不到他，但是我马上联系他，一有消息我就给你回电话，怎么样？” “就这样吧！”说完之后，我直接把电话挂了，上楼回到了包房里。 我推开门之后，冷欣抬头看了我一眼：“咋说的？” “给我打电话的说情的人，目前也找不到张国庆！”我说着话走到床边，往里面推了一下冷欣的腿，躺在了边上：“但是他说会尽快跟张国庆联系，有消息了告诉咱们！” “呵呵，我感觉这个刘国庆八成是不敢来……”冷欣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从床上爬起来玩游戏去了。 我晚上喝了不少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江正旭电话铃声吵醒的，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啸虞呢？”我坐起来看了一眼，房间里只有冷欣和磊磊在玩着游戏。 “送刘小婉回家了，一会就回来！谁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冷欣玩着游戏，头都没回的问了我一句。 “江正旭，张国庆那边的人！”我说完之后就接通了江正旭的电话：“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找是找到了，就是吧……张国庆不想跟冷磊见面…”江正旭语气为难的说道。 “爱见不见吧，该说的话我说过了，能帮你的我也都帮了，这事别再找我了！我管不了！”我刚刚睡醒，带着起床气的说了一句。 “哎！韩飞！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正旭急忙解释了一句，随后问道：“冷磊在你边上呢吗？” “在呢，怎么了？”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行，你等等！”我拿着电话下了床，走到磊磊边上把电话递给了他，磊磊忙着玩游戏，连头都没回：“谁啊？” “江正旭，我原来的一个同学，帮张国庆说情的！” “哦，我认识他！一个小狗篮子！”磊磊声音挺大，根本没避讳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开始专心致志的玩上了游戏：“你开免提吧，我看看他想干什么！” 我点点头，把手机通话打开免提放在了电脑桌上，自己也坐到边上玩游戏去了，我们那阵子只玩穿越火线，瘾都特别大。 “喂？谁啊！”磊磊把耳麦摘下来套在脖子上，一边玩游戏，一边明知故问了一句。 “小磊，我江正旭！你跟潍哥来我这个游戏厅玩，我见过你！我是在这看场子的……”江正旭自来熟的笑着回道。 “艹你妈！你跟谁一口一个小磊的叫呢！”磊磊把鼠标往桌子上一拍，顿时急眼了。 “不是……你看你，我又没得罪你，怎么还跟我急眼了呢？”江正旭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 “你一个游戏厅卖币子的，跟我装你妈b社会人呢！还jb看场子的，艹你妈的，你长的跟个土豆子成精似的，你能看住谁啊？明天我再给你凑个茄子和辣椒，你都能当上地三鲜！”磊磊在游戏里被打死了好几次，把怒气都撒在了江正旭的身上。 “冷磊，你说话别太过分！”江正旭终于有点要忍不住了。 “我又不是下水道，我过什么粪啊？”磊磊玩完了一局游戏，把鼠标一扔，靠在了椅子上：“张国庆找的你，对吗？” “对，你想怎么样？”江正旭收起了笑容，语气也冷淡了下去。 “告诉张国庆，一个小时之内到我面前来，不然他就不用来了！”磊磊顿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见不到他，我就去游戏厅找你，你们这群人，一个也他妈跑不了！” “你他妈吓唬三岁孩子呢？这是子良的游戏厅！牛b你就给他砸了！操！”江正旭呛着骂了磊磊一句。 “行，我现在就去，你等着我！” “我等你，不来你是孙子……嘟……嘟……”江正旭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冷欣听磊磊骂完了，依旧在玩着游戏，嘴里嘀咕了一句：“你说你也是，说事就说事呗，你骂他干啥！” “我记着这个傻逼呢，上次我和潍哥去那里玩，见过他一次，他那张破嘴跟个粪坑似的，背后没少讲潍哥的坏话！我想打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磊磊说完把电话给孙兵拨了过去：“睡了吗？” “没有，上网玩斗地主呢，你不让我等你信么！”孙兵的声音听起来挺精神，一点困意都没有。 “正好，拿着东西来柯达找我，我在二楼呢！” “行！” 挂断了孙兵的电话之后，磊磊把手机扔给了我：“再给啸虞打一个，让他快点回来！” “不见张国庆了？”看见磊磊一个电话又跟江正旭闹崩了，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见了，等孙兵过来，咱们直接去游戏厅，我去会会这个江正旭，顺便治治他那张破嘴！”磊磊打了个呵欠，伸手拿起了烟。 “江正旭一开始跟你说话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么，是你先骂的他！”看见磊磊强词夺理，我也挺生气的，因为我都跟江正旭说好了，磊磊这么做，让我感觉很没面子。 “你要是一开始跟我说，是他给你打的电话，我绝对不会答应跟张国庆谈和！”磊磊也看出了我有点不高兴，呲牙笑了，随后坐到了我边上：“你们俩是同学，你还不了解他么？我如果不去找他，他明天能到处嚷嚷，说我冷磊是因为怕他，才不动张国庆的，你信么？” “……嗯！”我不置可否，江正旭的确从小就有吹牛的毛病，他总跟我们说他家开了个服装厂，他爸还经营着一个大赌场，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妈是弹棉花的，他爸就在家支了个小赌局，找人斗五块十块的小地主，每天撑死了也就能抽个三四十块钱的水钱。 磊磊笑着搂住了我的肩膀，还拿头撞了我一下：“咱们是一个圈子的，打我的脸和打你们的脸没区别，我不光是为了自己，别怪我！” “操……”磊磊确实挺会说话的，一句话说完，让我一点脾气没有。 还没等我给啸虞打电话，一个尾号2323的电话号就打了过来，我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质问：“你是韩飞吗？” “对，你谁啊？”我挺客气的问了一句。 “我是野狼的，子良是我大哥！我叫戴筝！”对面的人自报家门，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听说过戴筝这个人，他原来也是二高的，比我大一届，在学校的时候是个挺平常的人，但是毕业之后加入了野狼，慢慢的也混出名了。 “哦，你找我有事么？筝哥？”我听说戴筝这个名字之后，客气了一句，虽然我之前从来没接触过野狼的人，但是野狼的名号确实太响了，基本上全安壤的学生，听见这两个字，都哆嗦。 “没你的事，让冷磊接我电话！”戴筝很傲慢的说了一句。 我听完之后，把电话递给了磊磊，磊磊看着我不自然的表情，皱眉问了一句：“谁啊？” 我压低了声音：“野狼的，戴筝！” “哦！”磊磊无所谓的接过了电话：“喂？我是冷磊！你说吧！”磊磊拿着电话，推门出去跟戴筝交谈了起来。 接到戴筝电话的那一刻起，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江正旭真有能力搬得动野狼的人，我就应该劝着点磊磊，别那么冲动，因为我总感觉，野狼的人插手了之后，我们之前面对赵国庆的优势，瞬间就没有了。 第四十七章 狮子大开口 磊磊接过电话之后，出去跟戴筝聊了大约有十多分钟之后，孙兵推门进来了，他把手里的一个破书包往床上一扔，两根钢管和几把刀露了出来，他扫了一眼房间里面：“啸虞和磊磊呢？” “啸虞送媳妇回家去了，磊磊出去接电话了！”我心情挺烦躁的回了一句。 孙兵听我说完，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谁的电话啊，还得出去接？是个妞吧！” “戴筝的！”我没什么心情开玩笑，跟孙兵说了一句，人的名树的影，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我从学校出来到现在，虽然打了几架，也都没占到什么太大的便宜，但是最起码敢动手了，而且面对三四个张国庆那样的人，把我逼急眼了，也敢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但是面对戴筝，就算他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也肯定不敢动手，这种恐惧，心理因素比实力因素更大，因为我在学校的时候，就不断地听说戴筝这个名字和他的事迹，潜移默化之中，已经把自己摆在了比他低的位置。 “戴筝？野狼的那个戴筝？”孙兵听完之后，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他给磊磊打电话干什么？” “我有一个原来的同学，最近在子良的游戏厅上班呢，磊磊刚才因为张国庆的事，把他给骂了！说要去子良的游戏厅找他，然后戴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艹！得罪谁不好啊，非得得罪野狼的人！”孙兵伸手一拍大腿：“这下麻烦了！” “哎呀！你俩别墨迹了！”在前面玩游戏的冷欣被人一枪爆头，随后他就用上帝视角不断地追着一个女角色，并且把镜头一直固定在了，女角色裤裆的位置：“野狼的怎么了，野狼的不也是人么，扎刺，揍他就得了呗！” “不是打架的问题，而是……我艹！”孙兵看着冷欣，把话说到了一半，忽然一声惊呼。 “怎么了？”我挺好奇的看着孙兵。 “嘘！” 孙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冷欣，又指了一下自己的裤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也懵逼了。 此刻，冷欣的电脑桌面正卡在游戏上，视角由下至上，定格在了一个女角色的下半身，而大欣哥的下半身，已经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哈哈哈！” 我捂着嘴，眼泪都笑出来了，玩枪战游戏能玩出生理反应的，冷欣是我见过的亘古第一人，冷欣听见笑声之后，转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两个人，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裤裆，伸手就给捂住了：“你俩没事别瞎看！有啥好笑的！” 我笑的直不起腰，对着冷欣竖起了大拇指：“欣哥，儿子撒谎，玩游戏都能玩硬了，你绝对是个战士！” “不是，我跟你们说，你俩知道为啥这个游戏这么火吗？主要是做的太逼真了！”冷欣十分神奇的看着我和孙兵，伸手指了一下桌面：“顺着裤裆看，都能看见小森林！” “不可能！连裤衩子都看不清楚，哪来的森林啊！”我也做过跟冷欣一样的事，绝对没有他说的那种情况。 “真的，我骗你俩干啥！不信你自己看！”冷欣见我们不信，一下子急眼了。 孙兵站起身走了过去：“根本就不可能，我跟你说……我靠！小飞快来！真有一根毛！” ‘扑棱！’ 听孙兵说完，我一下子坐起来，也凑了过去，如果是真的，这还真是个奇闻，很快我就凑到了电脑桌前面，冷欣的电脑卡住了，所以画面一直是在女角色的下半身上，而裤衩边缘的地方，还真有一根打着卷的毛毛。 “哎呀我艹！这个可牛b了哎！”我们三个快乐小傻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电脑屏幕就开始瞅。 “我跟你说，这个女角色绝对不带是第一次的！”孙兵吸着大鼻涕，言之凿凿的说道。 “为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凭一根毛就能分辨处女和非处女。 “我邻居家三胖子跟我说，女孩第一次的毛都是直的，随着‘阅历’增加才变弯的！”孙兵斜眼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盲流子一样。 “真的假的？”作为一个处男的我，对这方面一点常识都没有。 冷欣眯着眼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为啥？”我又一脸懵逼的看向了冷欣。 “你想啊，这个女的成天跟一帮男的打仗，那要是被俘虏了，肯定得被糟蹋了！”冷欣完全把游戏融合进了现实里。 ‘咣当！’ 正在我们三个人激烈讨论的时候，磊磊推开门进来了，正好看见我们三个围在一台电脑前品头论足，他挺好奇的：“你们仨干什么呢？” “磊磊！磊磊！快过来，游戏里这女的长毛了！”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磊磊勾着手指。 “真的假的？”磊磊也呲着牙凑过来看了一眼：“哎呀！还真长毛了！”磊磊说着，还伸手在屏幕上摸了一把，看着就十分过瘾。 “艹你妈冷磊！”磊磊摸完之后，冷欣一下子就急眼了。 磊磊被骂的一愣：“咋的了？” “还咋的了，你把毛摸没了！”冷欣指着屏幕，眼睛瞪得老大了。 “嗯？”磊磊挺奇怪的一抬手，那根毛正在他手指头上面粘着呢。 “我艹，你给她毛拽掉了！”孙兵一声惊呼。 “滚犊子！”磊磊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用手抻着那根毛，对着灯看了一眼，伸手就扔在了冷欣脸上：“你们仨是不是傻逼！这哪是毛啊！这他妈不是冷欣的头发吗！” “啥？”我伸手把那根毛毛拿过来看了一眼，果然，还带着一点黄色呢，顿时有了一种受骗的感觉：“冷欣你以后办事，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说的还跟真事似的！” “就是，我以为发现游戏的bug了呢！”孙兵也悻悻的走开了。 冷欣瞪着眼珠愣了半天，随后挠了挠头：“这事整的，看着自己的头发，咋还给自己看硬了呢……” “对了磊磊，戴筝怎么说啊？”被冷欣这么一闹，我差点把正事忘了。 磊磊摇了摇头：“没事，江正旭那个傻逼跟戴筝说，咱们要去砸游戏厅，戴筝不信，打电话问问！” “解释清楚了？”我松了一口气。 “没有啊，那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跟戴筝说了，张国庆不露面，我肯定还去打江正旭，后来戴筝打电话协调了一下，张国庆答应见面了，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在子良的创维网吧里面，戴筝也去！” “戴筝什么意思，这事野狼管了呗！不行连他也干了！”冷欣是个愣头青，所以无所谓的插了一句。 “戴筝也谈不上管，就是感觉这事闹的挺大，可能想去跟着蹭蹭热度，愿意去就让他去吧，把我惹急眼了，他也别想走！”磊磊抿着嘴一笑，完全没把戴筝当回事。 “那都别玩了，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吧，不然等到明天上午，一个个困得蔫头耷脑的，没法谈！”孙兵把装东西的书包往地上一扔，靠在了一张椅子上，随后我们几个人有的躺在床上，有的蜷缩在椅子上，都开始睡觉。 早上的时候，我是被磊磊叫醒的，我睁开眼看了一眼，啸虞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一边玩电脑呢，磊磊对我笑了笑：“别睡了，时间差不多了，起来洗把脸，咱们走了！” “嗯，好！”我甩甩头清醒了一下，出去在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十分钟之后，我们坐在了外面的一间早餐店里。 “磊磊，用不用再叫点人啊，咱们几个去，别被黑在里面，野狼那伙人名声挺臭的，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以多欺少！”孙兵扒着茶叶蛋，有点担忧的说了一句。 磊磊用吸管嘬着豆浆，轻轻摇了下头：“没事，一会到了创维，啸虞、冷欣、小飞我们四个进去，你拿着东西在马路对面等我们，如果看见里面打起来了，你带着东西冲进去就行！” “嗯，进去之前，我把电话也打出去！”孙兵接了一句，不做声了。 吃完早餐之后，我们几个打车就去了创维网吧，快到门口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见网吧门口站了能有十来个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原来经常出现在二高门口的熟面孔，我知道这伙人，都是野狼的。 孙兵远远地下了车，随后磊磊我们几个在网吧门口，也下车了，我之前来过很多次创维网吧，但是自从知道了这个网吧是子良开的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上过网，我不想跟野狼的人接触，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群人看见我们之后，还有不少人跟啸虞打着招呼，在我们这伙人里面，啸虞也的确要比磊磊出名，啸虞也笑着回应了几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但是这些人明显有些话里带刺，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很想在气势上压住我们。 正说着话呢，网吧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干瘦，留着长头发的青年推门走了出来，这个人的脸很长，还长满了粉刺，他看了我们一眼：“谁是冷磊啊？” “我是！”磊磊活动了一下脖子。 “哦！”那个青年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磊磊一会，笑了：“我是戴筝！” “张国庆来了吗？”磊磊根本没接戴筝的话。 “跟我进来吧！”戴筝有点不高兴的扫了磊磊一眼，转身回去了，随后我们四个也都跟在戴筝后面，一起进了网吧。 进了网吧我才发现，此刻里面没有什么外人，坐着的几乎都是野狼的人，张国庆就坐在吧台边上，腿上打着绷带，江正旭就坐在他的边上。 进门之后，戴筝拍了拍磊磊的肩膀：“兄弟，按你的要求，面也见了，今天我说句话，这件事，以后就这么算了吧！” “呵呵，行啊！” 磊磊呲牙一笑，对戴筝点点头：“既然你说话了，我也不为难他，不过他把我的脸伤了，也把我们的人打了，除了道歉，你再让他赔一万块钱吧！” 第四十八章 沦陷在创维 在磊磊说完要一万块钱的赔偿之后，网吧里面所有的人，包括啸虞和我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戴筝才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了磊磊：“你说什么？” “我说除了道歉之外，让张国庆，再赔我一万块钱医药费，这事就算完了！”磊磊抿着嘴唇，语速很慢的又重复了一遍。 “你他妈假酒喝多了吧，你怎么不说要一个亿呢？”边上的一个胖子插了一句，我认的出他，他叫小胖，也是野狼的一个小角色。 “呵呵，我们倒是想要一个亿，你们也得有啊！”冷欣鄙视的看着小胖：“我见过你，上个月我还看见，你在游戏厅抢小学生的游戏币子呢！那天你俩对骂了半天呢吧？我跟你说，你别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整急了，我真揍你！” “哈哈！” 冷欣说完之后，我和啸虞都忍不住笑场了。 “你他妈说谁呢！”小胖听冷欣说完，梗着脖子就要跟他动手。 “艹你妈！消停眯着！”啸虞上前一步，反手拧住了小胖的衣服领子，右手的食指直接点在了小胖的脑门上：“小b崽子，你好使了呗？” “艹你妈！知道这是哪吗？” 边上的人看见啸虞动了，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啸虞依旧没有松手，冷欣侧了一步，转过身挡住了我们身后的人，磊磊看了这些人一眼，笑了一下，没出声。 “张啸虞，你是不是觉得你行事了？啊？！”戴筝感觉十分没面子，厉声喝问了啸虞一句。 “操！”啸虞一伸手，推开了眼前的小胖，转身看着戴筝：“你是不是觉得跟了子良，安壤就他妈你最大了？” 戴筝楞了一下，随后故作狰狞的看着啸虞：“呵呵！你大！安壤你最他妈大！行了吧！” “我大不大的，你看过啊！变态！”啸虞厌恶的看了戴筝一眼，随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戴筝跟啸虞斗了一句嘴，随后看向了磊磊：“冷磊，你说说吧，你啥意思？” “我不说了吗，让他跟我们挨个道歉，然后赔一万块钱！”磊磊有点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 看到这一幕之后，我忽然就觉得，戴筝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刚才啸虞的行为，戴筝已经被*裸的打脸了，而且网吧内外，野狼来了足足有二十多人，可戴筝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跟啸虞打起了嘴炮，我心里对戴筝的恐惧，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此刻站在我眼前的戴筝，跟学校里那些色厉内荏的小盲流，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纸老虎而已。 “啥意思，开始讹人了，是吧？”戴筝掏出一支烟，边上的一个人很有眼色的掏出火机，就把烟给他点上了，戴筝吐了一口烟之后，看着磊磊笑了：“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这事我们野狼管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和你玩过家家呢？” 磊磊斜眼看了戴筝一眼，随后看向了人群后面的张国庆：“哎！别躲了！说你呢！我刚才说的什么，你听见了吗？” “一万块钱，我没有……”酒醒之后的张国庆，明显没有了昨晚那股嚣张的气焰，低着头回了一句。 “没有一万，那就给九千八！剩下二百，算我给你看腿的！”磊磊听张国庆说完，呲牙笑了，我隐隐已经感觉出了不对，磊磊根本没打算要钱，他是在找茬。 “磊哥，昨天的事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但是钱，我真没有！”张国庆抬起头跟磊磊对视了一下，随后又把头低下了。 “没钱，咱俩这事可不好解决啊……”磊磊一边说话，一边向张国庆走了过去，挡在身前的人，都被他伸手推开了，很快，磊磊就站在了张国庆面前：“现在，一万人民币，少一分都不行！” “冷磊，差不多得了，你别jb太过分！”坐在张国庆旁边的江正旭，站起来说了一句。 ‘啪！’ 磊磊伸手，出其不意的就给了江正旭一个嘴巴子，随后表情一下就变了：“这他妈有你说话的份吗？” “艹你妈冷磊！你别给脸不要！”戴筝攥着拳头，奔着磊磊就走过去了，看见这一幕，我就知道事不好了。 “我再问你一遍，钱，有吗？”磊磊也感觉到了戴筝要动手，所以加快语速的问了张国庆一句。 “没有。”张国庆看见戴筝说话了，脸色决绝的回了一句。 “去你妈的！”磊磊牟足了力气，一拳就把张国庆连人带椅子都给打倒了。 ‘咣当！’ 张国庆倒下去的一瞬间，伸手扶了一下吧台上摆着的，陶瓷的财神雕像。 ‘嘭！’ 半米多高的财神雕像掉在地上，顿时摔得四分五裂，碎片炸裂开来。 ‘哗啦！’ 摆在财神脚下的一大推硬币，也散落了满地。 ‘呼啦啦’ 这一声炸响像是一个信号一样，网吧里面的人全都向着我们冲了过来，网吧外面的人也拉开门往里面冲，吧台前面的空地很快就被人填满了。 “操！” 离我们最近的小胖一看动手了，对着冷欣就窜了上去，冷欣侧头闪开小胖的一击，反手就是一拳，冷欣的力气特别大，一拳就把小胖的鼻子打破了，流了一地的血。 我一看前面的人都向我冲了上来，也来不及多想了，随手抓住了旁边一台电脑的显示屏，对着人群就抡了上去，连接的电线全部被我粗暴的扯断了，我一下子砸倒了一个人，随后双手举着显示屏，见人就砸，没几下，我手里的显示屏硬生生的被砸碎了，只剩下了一根拇指粗的电线。 “艹你妈！你挺牛逼呗？”一个人冲上来，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我倒着向后退了几步，撞倒了一台电脑桌，倒地的时候腰正好卡在桌角上，疼的我脑门顿时冷汗直流。 “来这闹事，知道这是哪吗？”把我踹倒的人俯下身，拎着我的衣服想把我拽起来。 “牛逼你就整死我！”可能是受到磊磊的影响，我莫名的就硬气了起来。 “呵呵，行啊！”这个人四下看了一眼，手向着一块被踹碎的木方子就摸了过去，我猛地伸手，手里的电线对着他的脸就抽上去了。 “啊！” 这个人被我抽了一下之后，捂着眼睛就退了一步，我借势往前一窜，手里的电线勒在他的脖子上，一下就把他拽倒了，随后我站起身，很快又和别人厮打在了一起，网吧的空间很狭窄，所以我们四个人并没有吃什么亏，但逐渐的，体力也都吃不消了。 ‘咣当！’ 正在我要撑不住的时候，网吧的门再次被拽开了，孙兵一马当先，领着十多个人就冲了进来，两伙人再次碰撞，场面混乱异常，有很多站在外围的人，根本够不到对面的人，但还是不断地往里面挤着。 几分钟之后，网吧最前面的一排电脑，无一幸免的都被砸的一片狼藉，面对野狼的一群人，我们还略显优势，就连我都打倒了两个人。 “艹你妈的，都给我停手！” 就在我们已经快要稳操胜券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底气十足的怒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手里的动作也停了，我侧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身材壮硕，大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他梳着背头，穿着西裤和白衬衫，手里还拿着一个手包，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人群中央的戴筝看见青年之后，擦了一下鼻血：“良哥！你来了！” 子良！！ 听见戴筝的话之后，我们这边的人全都停手了，就连全程亢奋的磊磊，也悻悻收手，站在一边喘着粗气。 “谁砸的？”子良没搭理戴筝，看着我们这群人问了一句，没人出声，就连磊磊都没接话，子良的气场的确很强。 “我问你们话呢，谁是带头的？”子良盛气凌人，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就让混乱的场面鸦雀无声。 “艹你妈的，都jb哑巴啦？”子良身后的一个青年看不下去了，走到了前面，对着门口的一个人问道：“是你吗？” “不是……”我们这边的那个人看了一眼青年，把头低下了。 “操！”青年抬腿一脚，把这个人踹的倒退了好几步，随后一脚又踹向了旁边的一个人：“是你吗？” “哥……我是野狼的，咱们是自己人……”被踹的这个人，挺委屈的回答了一句。 “行了！”子良皱眉打断了踹人的青年，随后有点鄙夷的看着我们这群人：“敢惹事不敢承认，挺狗篮子的哈！” 磊磊听见子良这句话之后，一步走了出去：“我是领头的！” “哦！”子良玩味的点点头，看着磊磊笑了：“你叫啥啊？” “冷磊！” “冷磊~~”子良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在所有人都不解的时候，子良对着磊磊，猛的就踹了一脚。 ‘嘭！’ 磊磊被子良一脚踹出了好几米，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妈的！”冷欣看见磊磊挨打了，咬着牙就要上，被啸虞死死地按住了肩膀。 “艹你妈的，知道这是哪吗？就他妈的过来惹事！啊？！”子良骂完之后，走过去对着磊磊就踢，磊磊一声不吭，也没有还手，我们都没有动，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戴筝、啸虞这种人，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的不良少年，而子良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混子，我们惹不起他。 十几秒过后，磊磊被子良踢的鼻青脸肿，每一脚踹下去，我都跟着揪心，但又不敢阻拦。 “良哥，差不多得了！还想打死谁啊！” 就在子良越打越狠，磊磊也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刷！’ 我扭头一看，心里顿时万分欣喜。 扈潍来了。 第四十九章 扈潍低头了 子良听见扈潍的声音之后，转过身看了一眼，随后笑了：“潍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扈潍迈步走进了网吧，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剃着卡尺头的青年，扈潍跟着笑了一下：“我就是路过，看见你这挺热闹，进来看看！” “行，你自己找地方坐一会，我处理完了，咱俩出去喝酒！”子良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把手包递给了身旁的一个青年，随后转身又向磊磊走了过去。 “哎！良哥！”扈潍开口叫住了子良，伸手指向了磊磊：“我的人！” “你的人？”子良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小潍，什么意思，哥哥哪做的让你不满意了咋的，你找人来砸我的场子？” “哪的话啊良哥，来，出来说！”扈潍开口一笑，搂着子良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出门了。 “磊磊！你没事吧！”子良出门之后，我们一下子围过去，就把磊磊扶了起来，磊磊脸色挺难看的摇了摇头：“没事，死不了！” “呵呵！”看见我们狼狈的模样，不远处的戴筝一下就笑了出来，幸灾乐祸的看着磊磊：“哎！你那一万块钱，还要不要了？” “艹你妈！” 戴筝说完之后，冷欣对着戴筝就冲了上去，随后被人拉住了，跟扈潍一起来的那个青年，挺不高兴的扫了冷欣一眼：“你他妈能不能懂点事！” “你等着！”冷欣脖子上青筋毕现，指着戴筝骂了一句。 “牛逼就现在整呗，等着干啥！呵呵……”戴筝十分不屑还了一句嘴，转过身抽烟去了。 五分钟之后，子良和扈潍两个人一起回来了，扈潍看了一眼我们这边的人，摆了下手：“没关系的，都先走吧！” 跟孙兵一起来的那些人，听见扈潍说话之后，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在孙兵的带领下，十多个人慢慢的挪到了门口，从子良身边小心翼翼的出门了，只剩下了磊磊我们四个人。 “你们也出去！”子良一句话打发了戴筝等人，随后舔舔嘴唇，看了一眼磊磊，勾了一下手指：“过来！” 磊磊看了一眼子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子良面前。 “你记着啊，今天我给小潍面子，不为难你，这事我也不追究了，但是没有下一次，听清楚了吗？”子良冷着脸，说了磊磊两句。 “……” 磊磊直视着子良的眼睛，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你的意思，你打我白打了？” “操！” 子良身后的一个青年，窜上来对着磊磊就是一脚，猝不及防的磊磊，被这一脚给踹了个趔趄。 “艹你妈！你想死啊！”那个青年动手之后，跟扈潍一起来的青年掏出卡簧刀，伸手抵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 “阿虎！”扈潍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嗓子，喝止了跟他一起来的人，随后又看向了磊磊：“给良哥道歉！” “他打我！我凭什么道歉？”磊磊的倔劲也上来了，扭头看着子良：“现在我不行，但早晚有一天，我肯定弄你！” “小b崽子！”子良被磊磊一句话激怒了，一步一步的向磊磊走了过去：“扈潍，这小兔崽子说什么你听见了，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磊磊！”扈潍看见磊磊越说越来劲，也有点生气了，抢在子良前面，冲上去就踢了磊磊一脚：“我现在说不听你了是吗？” “……” 磊磊站在原地，没回话。 “给良哥道歉！别再让我说第二遍！”扈潍眯起眼睛，满脸怒气。 “磊磊！”我在一边也挺着急的，叫了磊磊一句。 “呼~” 磊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向了子良：“对不起！” “晚了！”子良走到吧台后面，抽出一把半米长的砍刀，拎着刀就向磊磊走了过来：“我从来不给别人两次机会！” “良哥！！”扈潍转身，一把按住了子良的胳膊：“孩子还小，给我个面子！” “扈潍，你还有面子么？”子良眯起了一只眼睛，看着扈潍的眼睛，我余光看见，跟扈潍一起来的，叫阿虎的那个青年，把卡簧收进袖子里，动作很轻的往子良的方向挪了一步。 “良哥！就当我错了，让我把人领走，行吗？”扈潍跟子良对视着，虽然语气低微，但态度明显强硬了起来。 “想试试啊？你行吗！”子良抽出手，用刀拍了拍扈潍的脸。 “呵呵……”扈潍笑了一下，没回答子良的问题，再次重复道：“良哥，人我得带走！” “……”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没出声，我站在原地，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我怕子良和扈潍会真的动起手来，我根本不知道如果动手的话，我应该干点什么，是该上还是该跑。 沉默了一分钟之后，子良把刀放在了吧台上，鼻音很重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谢谢良哥！” 扈潍微微点了下头，搂住了磊磊的肩膀，又转身看着我们：“走！”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扈潍的身后，出门之后，阿虎上了路边的一台，款式已经老掉牙别克凯越，扈潍坐在了副驾驶，看了我们几个一眼：“上车！”随后我们几个拉开后座的门，四个人挤在了后座上。 ‘嗡！’ 别克抖了一下，慢慢的驶上了街道，我不知道阿虎要开车去哪里，也没敢问，扈潍坐在副驾驶，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了好一会，磊磊声音不大的开口了：“潍哥，我错了！” “呦……磊哥还有犯错的时候呢？”扈潍头都没回，靠在座椅上回了一句。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能在子良面前丢面子……”磊磊低着头，看起来十分委屈。 “没什么丢不丢面子的，我本来也斗不过子良，就算没这个事，他该瞧不起我，也还是瞧不起我，只不过今天，把话说出来了而已！”扈潍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磊磊：“我的磊哥哥！下次办事，麻烦你用点脑子，行吗？” “嗯！”磊磊点点头，不做声了。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下午要是没事，你们几个跟我要账去！”扈潍说完之后，拍了一下阿虎的胳膊：“靠边停车！” ‘吱嘎！’ 别克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我们都推开车门下了车，扈潍降下车窗，看了一眼我们几个，笑了：“行了，别他妈都跟落败的公鸡似的，哭丧个脸给谁看呢！” 我们听完之后，都尴尬的笑了一下。 “回去收拾收拾，等我电话！一会让阿虎去接你们！”扈潍说完之后，别克缓缓地驶离了。 “磊磊，咱们去哪啊？”看见扈潍走了，我问了磊磊一句。 “给孙兵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呢！”磊磊自从在创维出来之后，心情一直不好，我知道他不是因为挨了打，而是受不了被子良欺负了。 “哎，你还别说，大忽悠那伙人，我一直觉得他们挺怂的，没想到今天来救咱们的，竟然还就是大忽悠这伙人！”冷欣说完之后，我想起来了，磊磊昨晚提过这伙人，这个叫大忽悠的，应该是磊磊的朋友。 “嗯，是没想到，中午叫他们吃个饭吧，你身上还有钱吗？”磊磊问了冷欣一句。 冷欣伸手在兜里掏了一下，把钱拿了出来：“还有六块！要不别吃饭了，给他们买一包三块五的烟，意思意思得了，剩下的，我还得留着坐公交呢！”对于公交车惨案，冷欣一直念念不忘。 “我身上有，还有二百多！”我过冷欣的话，把钱递给了磊磊。 “行，走吧！”磊磊接过了钱，我们向一台出租车走了过去。 几分钟之后，我们到了一家网吧，推开门就看见孙兵和那一伙人在上网呢，坐在孙兵身边的那个人，跟我们差不多大，长的特别黑，还留着挺长的头发，看见磊磊之后，他站起来笑了：“行啊磊磊，跟野狼打了一架，连子良都去了，还能弄成平手，牛逼！”说着，他还对磊磊竖了一下大拇指。 “忽悠，今天的事，谢谢了昂！”磊磊坐过去，挺感激的对大忽悠笑了一下，没再提关于野狼的话题。 “小事，反正平时我们跟他们也不和，呵呵！”大忽悠拉着磊磊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对了，戴筝放话了，说以后见到你，还得找你的麻烦，以后看见野狼的人，你注意点吧！” “野狼算个jb！今天要不是子良去了，早就把他们团灭了，操！”啸虞听大忽悠说完，也有点窝火的回了一句。 “你别太小瞧野狼，野狼今天到场的，也就戴筝还算有点名，其余的核心人员，一个都没去，不然咱们占不到什么便宜！”大忽悠解释了一句。 大忽悠说完，他身边一个外号叫马六的人，也点了点头：“嗯！今天在创维网吧的人，都是野狼的外围，有不少都算不上是野狼的人，全是附近初中的学生，被戴筝拉过去凑数的，如果野狼的核心都在，咱们肯定吃亏了！” “行了，别提这些了，走吧！喝点去啊！”磊磊笑了一下，搂着了大忽悠的肩膀。 “行啊，你请客昂！”大忽悠也跟着笑了。 “必须的啊！” 说着，大忽悠他们那边的十来个人就都站了起来，我扫了一眼，跟他们一起站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孩，这个女孩长的挺好看的，皮肤特别白，眉宇间还有点像陈乔恩。 看见女孩之后，磊磊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扭头看向了大忽悠：“这女孩，是谁的对象啊？” “谁的也不是，就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大忽悠指着女孩给磊磊介绍了一下：“这是张琳！琳琳，这是冷磊！冷欣，这两个是他们的朋友！”大忽悠不认识我和啸虞，所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哦！你们好！”张琳微微颌首，笑着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第五十章 追债 出了门之后，我们直接去了网吧对面的一家小餐馆，啸虞打电话，把刘小婉也叫来了，十多个人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随后磊磊找了好几个借口，坐在了张琳的旁边，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又发春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一顿饭的功夫也就熟络了，推杯换盏的喝了不少的酒，后来一聊天我才知道，原来大忽悠的本名叫蒋正，在小学的时候，我们俩还做过几天同学，不过没几天，他就调去了别的班。 一顿饭快到尾声的时候，冷欣接到了扈潍的电话，我们跟大忽悠他们打了个招呼，就都离开了，五分钟之后，一台别克gl8停在了餐馆的门口，扈潍降下车窗看了我们一眼：“上车！” 上了车之后，我发现车上只有扈潍和阿虎，阿虎回头看了一眼跟啸虞一起上车的刘小婉：“怎么个意思，要账也带着啊？” “哥，小婉家里没人，能不能让她在车里等着咱们？”啸虞呲牙一笑，问了扈潍一句。 扈潍摇摇头：“不行，咱们这一去，还不知道几天能回来呢，带着个女孩子不方便，再说，这个事也危险的！” “老公，我能照顾好自己，不然你就去忙吧！”刘小婉抱着啸虞的胳膊，有点不舍的说道。 “那你怎么办？”啸虞看了扈潍一眼，又看着刘小婉，有点为难。 “我去朋友家住，没事的，你放心好啦！” “去哪啊美女，我们送你！”扈潍对刘小婉笑了一下。 “九一小区！”刘小婉想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地址。 “妥了！” 阿虎点点头，gl8轰鸣着就窜了出去，啸虞坐在我边上，腻腻歪歪的看着刘小婉：“媳妇，我到了那边，要是想你怎么办啊……” “那你就给我打电话呗，聊qq也行！”刘小婉把头靠在了啸虞的肩膀上：“多晚我都等你！” “啵！” 啸虞撅着嘴就亲了刘小婉一口，刘小婉也大方的回应，两人就当着我们的面开始了湿吻，看的我脸红心跳，嗓子发干。 “哎！你俩注意点影响，这么多人呢！”磊磊有点嫉妒的推了啸虞一下，但啸虞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更来劲了，亲的‘吧唧！吧唧！’的响。 冷欣也跟着点点头：“就是，别啃了！好像谁没亲过嘴似的！” “别吹了，你不是处男吗！”磊磊鄙视的看着冷欣。 “你知道个jb，我早就不是处男了！”冷欣愣了一下，傲然回道。 磊磊听冷欣说完，眼睛瞪的老大：“啥时候的事？我成天跟你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说的，谁还没有点私生活了！”冷欣嫌弃的看着磊磊，目光中充满了孤傲和鄙夷。 “我觉得你在吹牛逼！”磊磊吸了一下鼻子，一点都不信。 “我啥时候吹过牛逼？我真不是处男了！”冷欣梗着脖子，极力辩解着。 “嗯，那次你们过生日，冷欣喝多了操过沙发！”我跟着补了一句。 “哈哈！” 我一说完，全车的人都被我逗笑了，冷欣红着脸，看向我的目光越发尖锐了，我顿感菊花一紧…… 很快的，车就开到了九一小区，啸虞跟刘小婉依依不舍的告别之后，gl8再次启动，向着我们的目的地驶去。 刘小婉走了之后，扈潍拆开一盒玉溪，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根，幽怨的看着阿虎：“唉……还是年轻好啊，成天身边都有妞，不像咱们，岁数大了，性生活基本都得靠手！” “那个，我有的时候，也出去嫖……”阿虎嘿嘿一笑，深藏功与名。 “虎哥，你下次去嫖/娼，带我一个呗！”冷欣听阿虎说完，眼珠子都绿了。 “这玩应还用人带啊？你就自己去呗！”阿虎开着车回答了一句。 “我自己不……”冷欣差一点脱口而出，说了不敢，但看见我们的目光之后，继续道：“我自己不是没意思吗，这玩应，人多，热闹！再说咱俩找一个，还能省钱呢！” “滚犊子吧，谁家小丫头一次接两个客人啊！”扈潍撇嘴骂了冷欣一句。 “找小丫头干啥，这玩应你得找老娘们，活好、耐操、事还少！最主要的是便宜！”冷欣十分懂行的说了一句，随后用手指头戳了一下阿虎：“虎哥，回来咱俩去！你请我！”冷欣说的理直气壮的。 “我不跟你玩，你整的埋汰……”阿虎瞬间洞察了冷欣的本性，机智的回绝了。 “你看你，多少钱的玩应啊，你就舍不的！一个老娘们70块钱，这样，咱俩aa制，一人35，行不？”冷欣有点莫名的急眼了。 “不去！”阿虎不擅长开玩笑，烦躁的拒绝了冷欣。 “那我出点血，我出45，你出25，这行了吧，但是有一点，我出的钱多，必须我先操！”冷欣一个人，就把这个事给决定了。 “多少钱我也不跟你玩，你给我滚一边眯着去！”阿虎扭头，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扈潍：“潍哥，你还别说，就冲这小子不要脸的劲，还真是个要账的料！” “呵呵，你们都挺埋汰！”扈潍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后看向了磊磊、啸虞我们：“你们有妞别光顾着自己玩，有好的也给我介绍一个！” “放心吧潍哥，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那还说啥了，好姑娘必须跟着潍哥走啊！” 啸虞和磊磊异口同声的开口，一下子就把扈潍逗开心了，但是我心里清楚，啸虞是个纯粹的把b犯，什么姑娘到了他手里也跑不掉，至于磊磊，他倒是不太把女孩当回事，但是他给扈潍介绍的，肯定都是他睡过的。 “对了潍哥，今天怎么没见到，你上次的那些朋友啊？”我看了一眼扈潍和阿虎，有点纳闷的问了一句。 “哦，我们是一个圈子的，但是不在一起混，上次是去外地要账，而且也不是我带队，所以去的人多了点，今天是我自己接的帐，所以就带着你们去要了！”扈潍声音不大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在手包里拿出了几张欠条递到了后面，磊磊伸手接过来，递给了我和啸虞一人一张，我看了一眼，我拿的这张，欠款人叫李宝善，金额是21万，这么大一笔钱，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又看了一眼磊磊和啸虞的，一个叫焦智的，欠了8万，还有一个叫李淑芳的，欠了23万。 扈潍见我们看完了欠条，给我们介绍道：“焦智是水泉县人，养殖场的老板，欠了8万块钱的饲料钱，这笔钱三年多了，是个死账，要回来的话，咱们能分不少，李淑芳是安壤人，半年前去内蒙古开了一个饭店，这笔钱是开店时借的高利贷，最开始的几个月，她还能按时还利息，但是最近饭店经营的不好，兑出去了，她用卖店的钱还了一点本金，到了这个月，她连本金和利息都还不起了，债主怕她跑路，所以咱们拿回18万5的本金就可以了，不过欠条上写的是23万，18万5之外，多要的都算咱们的！”听到扈潍提起水泉，我一下就想起了王芯蕊，也不知道他被万鹏带到水泉之后，生活的怎么样了。 “那咱们先要哪个啊，潍哥？”啸虞翻看着欠条，开口问了一句。 “李宝善！”扈潍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这人是个滥赌鬼，这张条子，就是在赌局上签的，之前已经有两拨人，拿着这张欠条跟他要过钱了，但是都没拿回来，李宝善这个人常年借债，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别人要不回来，咱们能行吗？”磊磊听说已经去过了两拨人，有点没什么斗志。 “试试呗，听说李宝善最近赢了一笔钱，逼一下他，应该能还上！”扈潍笑了一下：“而且，咱们比前面的人有优势。” “什么优势？”半天没说话的冷欣问了一句。 “以前的人都是在赌局上抓到的李宝善，出去连打带骂的，一点用没有，但是我把他家的地址打听出来了，他这几天在家，跟家人呆在一起呢！他这个人挺顾家，折腾一下，他应该受不了！”扈潍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 “这样不好吧……”听扈潍说完，我有点挺难接受的：“祸不及家人呀……” ‘刷！’ 扈潍听我说完之后，转过头看了我半天，他的三角眼眯起来之后挺吓人的，我都没敢跟他对视，扈潍看了我半天，才缓缓开口：“你他妈傻逼吧！” “潍哥，你别搭理他！他脑子不好使！”磊磊听扈潍说完，连忙打了一下圆场，说到我脑子不好使的时候，还伸手指了一下我的太阳穴。 “是他妈挺不好使的！出去要账，还给我装上大侠了！”扈潍厌恶的看了我一眼：“香港片看多了？” “……”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但心里觉得这么去别人家闹事，的确挺不好的，李宝善是个滥赌鬼没错，欠了一屁股债也没错，但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啊，一想到李宝善家里，万一再有个像我奶奶一样，年纪那么大的老人的话，我实在感觉良心难安，但我又不敢跟扈潍犟嘴，只好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座位上，而且被他当着一车人骂了一顿，我也感觉挺丢脸的。 “潍哥，他没要过账，你别跟他生气！”啸虞也跟着劝了一句。 “长点心！”扈潍冷着脸，再次训了我一句，随后继续道：“咱们虽然找到了李宝善的家，但是这笔账依然不太好要！” “为什么，你不说李宝善挺顾家的么？”冷欣好奇的眯起了眼睛。 “委托我要账的人叫四哥，是开赌局的，李宝善村里的那伙赌徒，基本都在四哥的场子里玩，欠四哥钱的也不少，而且有不少都是老赖，不打算还钱了，咱们去找李宝善要账，如果要出来了，传出去之后，肯定也会有更多的人找他们要账，所以他们一定会帮李宝善！” 扈潍说着话又从包里拽出了几张欠条，但是金额不大，都是几千到一万的，他用手指头点了点欠条上李宝善的名字：“李宝善这笔21万，四哥要全部收回去，其余的这些小欠条也都是他同村的，加起来有两万多，算是给咱们的辛苦费，能要回来多少，咱们就能拿走多少！李宝善是这个村子里，最难啃的骨头，把他拿下了，其他的小户，也都会跟着往外吐钱！” 第五十一章 村痞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奔波，我们终于开车来到了李宝善所在的村子，这个村子是那种真正的山村，建在在两座山之间的一个山坳上，四周除了山就是树林，交通也十分的不方便，阿虎从下了公路到开往村口，在乡间的土路上，最少卡了十多次底盘，村子里面的路更是坑坑洼洼，连车都开不进去。 ‘吱嘎！’ gl8一脚刹车，粗暴的停在了村口，卷起了一阵烟尘，尘土散尽之后，扈潍推开车门下了车，随后我们也都跟了下去，一下车，一股动物粪便的臭味轰鼻而来，熏得大家都掩住了鼻子。 我举目看了一眼，这个村子是真挺穷的，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几间，很多都是用黄土垒砌的房子和院墙，甚至有的房子连墙都没有，就用树枝围起了一圈篱笆，我看了一眼，有的人家，连窗子还是用那种电视剧里的窗户纸糊的呢，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来，自己拿东西！” 阿虎把车停好之后，在备箱里面面，搬出了一个装牛奶的小纸箱，递到了我们面前，我探头看了一眼，里面全是卡簧刀和折叠刀，一共有十多把，磊磊他们都凑过去，开始挑了起来，磊磊拿了两把，一把别在要带上，还有一把塞进了袜子里面，我也凑过去，拿了一把迷彩的卡簧刀，我肯定是不敢拿刀捅人，但是男孩子，对于刀都比较喜欢，我把玩了一会，也把刀装进了口袋里。 “来这破地方要钱，拿房子抵账都他妈不够吧！”磊磊扫视了一眼村子里面的情况，鄙夷的皱起了眉头：“这也太jb穷了！” “呵呵，别看这地方穷，村里面的人耍起钱来，一个赛一个的狠，三千五千的下起注，连眼睛都不眨！”扈潍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用水笔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个简易的地图，他对了一下方向，把地图收了起来，指着一个小巷：“走吧，那边！”随后他又看了阿虎一眼：“你去找个地方把车停好，这地方的人都是赌鬼，别他妈穷疯了，再给咱们车偷跑！” “好！停好车之后我去李宝善家找你们，我认的路！”阿虎点点头，转身回去开车了。 “潍哥，你这地图哪来的！为啥弄的跟特种部队似的！整的我还挺兴奋！”冷欣瞪着无知的小眼睛，感觉到了十分的神奇。 “呵呵，小母鸡尿尿，各有各的道！”扈潍一边走一边看了我们一眼：“一会到了地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我们纷纷点头，跟在了扈潍的身后，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家家户户冒着袅袅炊烟，应该是都在家吃饭呢，所以村子里面也没有什么人，我们跟在扈潍身后，走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在村子的另一端，看到了李宝善家的房子。 李宝善家的房子也很破败，但是跟其它房子比起来，要好了不少，因为他们家是红砖房，他家的房子依山而建，跟后面的黄土山就隔了一米多，四周用石头垒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小院墙，最前面的地方，是一道双开的木头门，此刻木头门虚掩着，里面的房子亮着灯。 “就是这家了，走，进去！”扈潍一招手，我们都跟着他进了院子。 进院子之后我四处看了一眼，院子的左面是一个小菜园子，里面种着黄瓜、豆角和西红柿什么的，右面是一颗梨树，梨树下面，还停着一台破旧不堪的桑塔纳，连牌子都没有，应该是台不挂牌的没手续车，平时也只能在乡下开着，上了公路，肯定得让交警没收。 “汪汪！汪！嗷呜~~” 我们刚一进院子，一条不大点的小土狗就窜了出来，呲着牙对我们一顿狂吠，第一时间进行着保卫家园的重任。 “我去你妈的！”冷欣上前一脚，直接就把这只小土狗给踢飞了，小土狗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哀嚎着摔在了地上，随后爬起来连看都不看，撒丫子就跑，带起了一溜烟尘。 “你没jb事，踢狗干啥！”啸虞斜着眼，挺不高兴的看着冷欣。 “我不踢它，他咬我咋办！”冷欣挺有理的开口说道。 “他还没你鞋大呢，能咬你吗？” “耗子急眼了还咬人呢，他不比耗子大啊！” “行了，别乱叽了！进屋！”扈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第一个向屋子里面走去，我快走了几步，也跟了进去。 进了房门之后，右手边就是灶台，左右两边各是两间屋子，右边的一间屋子此刻正亮着灯，扈潍一伸手挑开门帘，我们一伙人都进了房间里，房间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北面靠墙摆着两个木箱子，上面放着一个很旧的收音机和一个17吋的电视，正放着新闻联播，南面是火炕，此刻房间里面一共有四个人，正围在炕桌边上吃饭，饭菜挺简单的，就是家常的蘸酱菜还有一个炒鸡蛋，和一个炖菜。 我看了一眼，屋里一共两男两女，两个大的两个小的，男的四十多岁，脸色黝黑，一身农民打扮，应该就是李宝善了，李宝善看起来绝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我怎么看，也跟扈潍口中的滥赌鬼扯不上关系，他身边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应该是李宝善的孩子，看见那个女孩之后，让我眼前一亮，没想到在这么一个窘迫的小山村里面，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即使把她放在安壤，应该也能赛过不少人了。 “哎！你们找谁啊？”跟我们说话的是岁数大的女人，黑黑胖胖的，她应该就是李宝善的妻子。 “找他！”扈潍伸手指着炕上的李宝善，随后开口问道：“你是李宝善吧？” “对，你们找我干啥啊？”李宝善端着一杯白酒，面色不善的看着我们。 “没事，出来一趟，有点事跟你谈谈！”扈潍冷着脸对李宝善勾了一下手指：“来，下地说！” 李宝善的媳妇，看见扈潍的动作之后，一下子就挡在了李宝善身前：“你们干什么的，就要叫他出去！这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去！” “b老娘们！你他妈让谁滚呢！艹你妈的！”挨骂之后的冷欣瞬间爆炸，开口对着女人骂了一句。 “你们想干jb啥！这叫私闯民宅，犯法的，你们知道不？”女人像个泼妇一样，跟冷欣对喷了起来：“小b崽子，你还有没有点教养了！” “教养你妈b啊！你老爷们欠我们钱，你不知道啊！”啸虞也跟着急眼了。 “欠钱你们上法院告去！我们家没钱！”李宝善的媳妇再次开口嚷了一句，炕上的小男孩接就吓哭了。 “行了，别吵了！吵架能解决什么问题啊！”扈潍开口劝了一句，冷欣和啸虞都忍着怒气停了嘴，扈潍应该是经常要账，面对这种局势，他表现的特别平淡，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双方都冷静了之后，他在兜里掏出欠条递给了李宝善的妻子：“你老爷们亲自打的欠条，你看看，是他的字迹吧！21万，拿钱，我们走！” “不是他写的，你们就是来讹钱的！”李宝善的媳妇愣了一下，伸手就要撕欠条。 “哎我艹！” 磊磊一看李宝善的媳妇要撕欠条，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但动作还是慢了，李宝善的媳妇几下把欠条扯碎，直接吞进了嘴里。 “艹你妈！你给我吐出来！”磊磊是真急眼了，一只手拽着李宝善媳妇的头发，另一只手猛地扇了她一个嘴巴子。 ‘啪！’ 磊磊一巴掌下去，李宝善媳妇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 “你放开我妈！你们干什么！”炕上的女孩也被吓哭了，爬过来使劲的拽着磊磊的手，一时间，房间里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看着这一幕，我彻底懵了。 “艹你妈的，你干啥呢！小b崽子！”李宝善见磊磊动手了，也挽着袖子冲了上去。 “你动一下我看看！”扈潍声音瞬间提了一个八度，伸手指着李宝善：“动一下拆你一条腿，信吗！” “艹你妈，我是吓唬大的啊！”李宝善光着脚丫子，对着磊磊就是一脚。 “操！” 冷欣的动作比李宝善快了不少，他一步窜到了炕上，趁着李宝善抬腿的功夫，直接把他扑到了，随后啸虞也冲上去，两个人按着李宝善就打，但李宝善的身体素质也确实好，啸虞和冷欣两个人根本按不住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已经彻底懵逼了，站在原地，愣是没敢动。 扈潍见李宝善动手了，也窜上去，对着李宝善的脸上就是几拳，李宝善的鼻血流了一炕，饶是他身体素质再好，也不是三个大小伙子的对手，几分钟就被打的彻底躺在了炕上，啸虞和冷欣死死的按住了他。 “艹你妈的，你给我吐出来！” 磊磊按着李宝善媳妇的头，伸手直接去她的嘴里扣着欠条，手上和胳膊上，被两个女人咬的全是牙印。 “行了，松开她吧！”扈潍伸手把磊磊拽了回来，看了一眼磊磊的胳膊：“没事，她撕的是复印件！”说着扈潍又看向了那个妇女：“还要么，还要我继续给你，喂到你吃饱了为止！” “艹你妈的，你们牛b就整死我！别招惹我家人！！”满脸是血的李宝善吼了一嗓子。 扈潍点上一支烟，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地上，把脸凑到了李宝善面前：“我整死你有什么用啊，21万，你拿钱，我走人，就这么简单！” “家里就五万，我先给你！你拿着先走，剩下的，咱们明天说，行不行！”李宝善瞪着扈潍，咬牙切齿的说道，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不然继续下去，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行！按着他拿钱！”扈潍点点头，对啸虞和冷欣交代了一句。 “来，起来！”啸虞拽住李宝善的后脖领子，松开了压着他胳膊的手。 “我去你妈的！”李宝善被松开之后，两下推开了啸虞和冷欣，光着脚丫子，下地就往外跑。 李宝善措不及防的一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扈潍都没反应过来，我离门口最近，李宝善跑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挡住了他。 “滚！” 李宝善一脚把我踹翻，跨过我就冲出了门外。 第五十二章 看谁不要脸 “他想跑！！” “追！！” 看见李宝善跑了之后，所有的人都懵了，村子里的地形我们根本就不熟，李宝善如果跑出院子上了山，我们再想找他，根本是难如登天，扈潍第一个冲了出去，随后我迅速爬起来，也跟着一起向外追，等我到房子门口的时候，李宝善已经快跑出院子了，扈潍跑的很快，就在他身后一米处。 ‘哗啦！’ 李宝善根本没走大门，他一只脚蹬在墙头，踩掉了几块石头，身子跟着就要往外窜，扈潍伸手拽了一把，没够到人。 ‘嘭！’ 就在李宝善快要成功逃脱的时候，被人一脚从半空中踹了回来，随后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阿虎单手撑着墙，一步就跳进了院子，对着李宝善就是一脚：“怎么着，想跑啊！” “去你妈的！揍他！” 随后冲出来的磊磊看见李宝善被抓住了，上去对着李宝善就踢，李宝善硬挨了两脚，挠着地就爬了起来，随后一伸手，在墙根拿起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缺齿菜刀，指向了我们，目眦欲裂的喊道：“艹你妈的，都想死！是吗！” ‘嘣！’ ‘咔哒！’ 我们六个人都把卡簧刀掏了出来，把李宝善围在了中间，看着李宝善手里的菜刀，我有点哆嗦，从他发红的眼睛里面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敢砍我们，但是我绝对没勇气捅他。 “李宝善，啥意思？”扈潍看着李宝善，一下子笑了。 “再动我，杀你！”李宝善咬着牙，声音像是从肺里发出来的。 “嗯，你杀吧！”扈潍说着话，把握着刀的手放下，一步一步的向着李宝善就走了过去。 “潍哥！”看着扈潍的举动，我焦急的喊了一嗓子。 “没事！”扈潍扬起左手，打断了我的话：“让他杀！只要我死了，你们马上干死他，然后回屋里，把他媳妇孩子全弄死，对了，那个小姑娘玩完了再杀，要不可惜了……”扈潍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李宝善身前一米的位置，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脖子，歪过了头：“来！砍！” “艹你妈的，你别刚我！我真杀你！”李宝善红着眼睛，已经快失去理智了。 “来啊！！！！”扈潍咆哮的喊道。 “啊！！！” 李宝善闭着眼睛，一菜刀就砍了下去，但他没敢砍脖子，而是对着扈潍的胳膊砍的。 “操！” 扈潍猛地伸手，直接握住了李宝善拿刀的手，但手背还是被菜刀划了一道大口子。 ‘噗嗤！’ 扈潍手里的弹簧刀直接扎在了李宝山的肚子上，最少没进去了两公分。 ‘噗嗤！’ ‘噗嗤！’ ‘噗嗤！’ 扈潍动作很快，几乎一瞬间，就又在李宝善的肚子上扎了四五刀，我这才注意到，扈潍在捅人的时候，拿刀那只手的大拇指，一直按在刀背上，只露出了一个刀尖，很久之后，有一次聊天的时候，我听到扈潍对磊磊说过，这样可以把人扎的一身伤，但是还伤不到内脏，不过疼痛感是一样的，而我也从而得知了，为什么扈潍拿刀捅过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当啷！’ 李宝善手里的菜刀掉在地上，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小腹，脸都吓白了，他只是感到了疼痛，根本不知道扈潍扎的全是他的皮肤，所以捂着肚子就躺在了地上。 “啊！！！！杀人了！！！！” 从屋子里面赶出来的李宝善媳妇，正好看见这一幕，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回声顿时传遍了这个寂静的小山村。 “潍哥……怎么办！”听李宝善的媳妇喊完之后，我的声音都颤抖了，我是真有点害怕了，但是磊磊、啸虞、冷欣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没事，把人架起来，拖屋里去！”扈潍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李宝善，转过身走到门口，把李宝善的媳妇也拽进去了。 我看了一眼在地上蠕动的李宝善，跟磊磊他们一起，把他抬进了屋子里面，李宝善在地上躺了能有两三分钟，可能也感觉自己没什么大事了，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了墙上：“艹你们妈的，你们到底想干啥！”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扈潍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十二个字之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宝善：“你做不到欠债还钱，但是我肯定能做到杀人偿命，你信吗！” “那你就整死我吧！”李宝善梗着脖子回了一句，他刚刚可能是真吓到了，现在连说话都有点破音。 “嗯，真到了那个地步，我还真得整死你！呵呵！”扈潍跟着笑了一下，随后扫了一眼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又看向了李宝善：“你家的大姑娘已经上学了吧，明天开始，我派人接送她上学，我这个人善良，但是别人可没准，要是被其他要账的给你姑娘祸害了，那可就不好了！呵呵！” “呜呜……你们还是人吗！你们就是一群畜生！！”李宝善的媳妇，蹲在地上捂着李宝善的伤口，精神已经快崩溃了。 “欠钱不还，你们还他妈有理了咋的！”磊磊伸手，就把掐着的烟头扔向了李宝善的媳妇，一下打歪了，在墙上溅起了一阵火星。 “行了，你跟一个老娘们较什么劲呢！”扈潍抿嘴一笑，随后看了一眼炕桌上面的饭菜，坐在了炕沿上：“小飞，去厨房找几副碗筷过来，折腾了半天，我都饿了！” “哦！” 我点点头，去外面翻了一下，找出碗筷回到了房间里面，扈潍拿过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放进嘴里：“嗯！别说，菜炒的挺入味呢！”说着又向我们招了下手：“过来，都吃点！哎！老李，我用你的杯了，别嫌弃我昂！”扈潍笑着拿起了李宝善刚刚用的白酒杯，轻轻的咂了一口白酒。 “来吧，吃饭！我也有点饿了！”磊磊呲牙一笑，坐到了桌子边上开始吃菜，又把碗递给了李宝善的女儿：“美女，给我盛点饭呗！” “妈！”女孩看了磊磊一眼，直接哭着扑到了李宝善媳妇的怀里，边上的小男孩一看，也跟着哭了。 “自己盛去！在别人家做客，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呢！”阿虎一脸坏笑的呵斥了磊磊一句。 “行，那我自己盛！”磊磊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出去了，不大一会，直接把装饭的锅抱了进来：“别客气昂，都自己盛饭！” “滋~” 扈潍再次抿了一小口白酒，满意的点点头：“别说，农村这纯粮食的小烧，是比城里勾兑的瓶装酒好喝！对了老李，跟你说个事昂，这几天我们就在你家住下了，我们不挑食，你家吃什么，我们就跟着吃什么，你想去哪呢，我们也不拦着，就贴身给你当保镖！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打算还钱了，你挑地方，我请你喝点好酒！”扈潍说完话，还举起杯遥敬了李宝善一下，随后一口把杯里的白酒干了。 “我没钱，拿啥给你？”李宝善咬着牙，脸色铁青。 扈潍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的看着李宝善：“没钱也没事，你慢慢赚，我慢慢收，家里不是还种着庄稼呢么，到了秋天，我们帮你收苞米！” “要干你们干，我可不干昂！收庄稼挺jb累的！”冷欣斜眼回了一句。 “这也就是和谐社会把你给救了，要是旧社会，我就把你丫头领走抵债了！呵呵！”啸虞一边吃饭，一边逗着李宝善。 磊磊看着坐在一边沉默的我，伸手推了我一下：“哎，你怎么不吃啊？” “哦！哦？啊……我不怎么饿！”我摇摇头，牵强的解释了一下，此刻我的心里也挺忐忑的，我怕刚才谁听见了李宝善媳妇吼的那一嗓子，会被别人听见，如果有人报警了，我们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该吃吃！没jb事！”磊磊往我的碗里夹了点菜，开口安慰了我一句。 “嗯！我知道……”我拿起筷子吃了一点东西，如同嚼蜡一般，根本尝不出是什么味道，看着那个女孩恐惧的眼神，我心里有点不忍，就像啸虞说的，我那不值钱的善良又发挥出来了，我甚至不敢去看，那个五岁小男孩的眼睛，我不知道我们的行为，会不会在他以后的成长中留下阴影，我从小缺少父爱，在我的思维中，每一个父亲的身影，都应该是伟岸的，但是我们却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父亲血淋淋的脸庞。 “呜呜……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啊！”李宝善的媳妇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李宝善捂着肚子，衣服已经被染红了。 “你们欠钱不还，还他妈好意思，说我们不要脸呢？”磊磊烦躁的骂了一句。 ‘踏踏塔！’ 就在我们吃饭的功夫，院子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这时候天已经稍稍黑了，我顺着窗子向外面看了一眼，在手电光芒的映衬下，影影绰绰的能有二十来个身影，正向李宝善家的方向走来，我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快点快点！就是这！快点的！”带头的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门口，用手电向院子里面晃了一下：“宝善！嫂子！你们在家呢吗？” 第五十三章 难缠的李宝善 看见外面的人之后，我一下子就慌了，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扈潍：“潍哥，外面来了十几个人！” “没事，慌什么！”扈潍抿嘴一笑，放下了碗筷，随后看向了坐在地上的李宝善：“老李大哥，受累跟我出去一趟？” “……” 李宝善没做声，但是看着扈潍的眼神，变的愈发令人玩味，他呲牙一笑：“你信不信，今天你们都走不了啦！” “艹你妈的，那我也得拉着你陪葬！”磊磊掰开卡簧刀，站起来就向李宝善走了过去，被扈潍伸手拦住了。 “放心吧，钱要不到，你就是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扈潍的手指像是转笔一样的转着筷子：“李宝善，在我来之前，四哥就告诉过我，说你是个滚刀肉，这笔账别人来要了好几次了，全部都铩羽而归，但我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咋的，你手黑啊！”李宝善不屑地一笑，目光扫了一眼窗外面的光芒。 扈潍轻轻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从来不自大，也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比我手腕硬的人很多，但今天不提他们，就说你我！” “要钱，我肯定是没有！就这一百多斤堆在这呢，你手里也有刀，相中哪块割哪块！”李宝善把脖子一歪，彻底玩浑的了。 “行啊，你不还也行，21万，一万块钱一斤肉，价钱够可以了吧！”扈潍‘啪’的一下把匕首拍在了桌子上。 “行啊，你整死我都行！”李宝善梗着脖子，耍起了无赖。 阿虎也跟着扈潍笑了：“我哥没说你，他的意思是，你们一家四口，我们他妈轮着割！我身上一堆案子，肯定不差你家一户！操！” 扈潍笑着拍了下阿虎的肩膀，指着我们，开口补充了一句：“老李，你有老婆孩子，可是我们这伙人，可全都没有啊！” 李宝善听扈潍说完，脸色一下就变了。 “冷欣、啸虞，帮老李大哥看着孩子，小飞、磊磊，扶着老李大哥，阿虎，走了！咱们出去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扈潍起身，和阿虎一起出了门，随后我和磊磊一起走过去，把李宝善架了起来，也跟在了后面。 啸虞看着李雪莹，顿了一下又看向了李宝善：“哎，老李大哥，其实吧，我就是个跟着跑腿的！这钱要不要的回来，跟我没多大关系，不然我就留下，给你当个上门女婿得了！” “你……！”李宝善听啸虞说完，气的脸色铁青，啸虞看了他一眼，继续笑着威胁道：“我陪你女儿在这等着，等你回来，咱俩详细研究一下这个事！” 李宝善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磊磊拽出去了，到了门口之外，我看了一眼，此刻院子里面，站了最少有十五六个闻讯赶来的汉子，看打扮，应该都是李宝善同村的乡亲，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有铁锹、镰刀，甚至还有粪叉子。 “宝善哥，你这是咋的了！” “大宝子，没事吧！” 一群人看见满身是血的李宝善之后，顿时炸开了锅，拎着家伙就把我们围住了，看着这个阵势，我有点慎的慌，但还是硬撑着，抓着李宝善的胳膊。 “艹你们妈的！你们是干啥的！”一个黑大个拎着镰刀，指着我们喊了一嗓子。 扈潍看着黑大个，又伸手指了自己的鼻子一下：“你问我啊，呵呵，我来李宝善家做客的！” “做客有伤人的吗！你们是不是抢劫的！”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中年，也跟着问了一句。 “快去你妈的吧！你瞅瞅你们村穷的，我们来抢劫，都jb不够开车的油钱！”磊磊梗着脖子，十分不屑的回道。 “行了！别吵吵了！”扈潍打断了众人的话，在包里把欠条拿出来，亮在了众人面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李宝善欠了我21万，白纸黑字红手印，都在上面写着呢，你们谁要是真想帮他出头，现在就回家拿钱，只要把这钱给我送过来，我二话不说，马上走人！” “妈了个b的，来我们这装黑社会来了？”黑大个又吼了一嗓子：“要账就能打人啊？美国欠了中国好几万个亿，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杀人啊！” “行啊，你把美国的欠条给我，我帮你要去！”扈潍依旧笑呵呵的，一点也不是生气。 “我给你妈了个b！你马上把人给我放了！”黑大个举起了手里的镰刀：“要不然我削死你，你信吗？” 阿虎听完黑大哥的话之后，一步跨上前去，伸手指着黑大个的鼻子：“去你妈的，我算看出来了，这伙人里面就你嘴最臭！你他妈晚上吃屎了！” “我艹你妈的！”黑大个听阿虎说完之后，拎着镰刀就走了过来，但他没动手，只是走到离阿虎很近的地方停下了，拎起镰刀指着阿虎的鼻子：“你是不是活够了！” “……” 阿虎手里攥着折叠刀，一声不吭的看着黑大个，我知道，只要黑大个再动一下，阿虎肯定敢捅他。 扈潍看着对峙的黑大个和阿虎，走到了李宝善边上，眼神也凌厉了起来：“李宝善，这些都是你的朋友，我给你两分钟，马上把人给散了，不然动起手来，咱俩就试试，是你这些朋友动作快，还是我屋子里面的两个兄弟手脚利落！” “我让他们走，你别动我老婆孩子！”李宝善想了一下，开出了一个条件。 “在你没打算彻底不还钱之前，我能保证！”扈潍盯着李宝善的眼睛，声音不大的回道。 “呼~” 李宝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向了黑大个：“老卢，你们回去吧，别管了！” 黑大个看了一眼李宝善，又看了看眼前丝毫不让的阿虎，梗着脖子说道：“放屁！我们要是不管，他们还不扒了你的皮！” “没事，这事我能解决，你们回去吧！”李宝善说话的时候，挣了一下胳膊，我和磊磊也把他松开了，他走过去按下了黑大个的镰刀，对后面岁数比较大的一个人说道：“四舅，这些人我认识，就是起了点小矛盾，你们回去吧，我这个事，打仗也解决不了！” “你不打他们，他们就不打你了？”被李宝善叫做四舅的中年人，目光不善的打量了我们一眼。 “哎呀四舅，我这真没事，你们放心回家吧！真要谈不拢，我给你们打电话！”李宝善拍了拍黑大个的肩膀：“听话，跟四舅回去吧！” 李宝善的四舅，见他态度决绝，冷着脸出了口气，伸手指着我们：“让我们回去也行，但是你们给我听好了，有话好好说，别折腾人，我们这个穷山沟子里，就是真把你们整死了，扔在荒郊野岭的，过十年都他妈没人知道！” “你试试，咱俩看看死的是谁！”阿虎斜眼看了李宝善的四舅一眼，底气十足。 “哼！你们这些城里的盲流子，在我们这，还真不好使！”李宝善的四舅说完，扭头就走，其余的人见状，也都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 “行了，回屋！” 扈潍见人走了，转身回了屋子里面，我和磊磊抓着李宝善，又把他拽了回去，进门之后，李宝善一言不发，扈潍先开口了：“李宝善，我们既然来了，肯定就得拿着钱走，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你说呢？” “我没钱，你要是真想要钱，就看什么值钱搬什么吧，院子里的车，你也可以开走！”李宝善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硬气了，但依旧不肯给钱。 看见李宝善的态度之后，扈潍叹了口气：“好！那我就在这等着，等你慢慢想！”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了。 大家都冷静了之后，李宝善的媳妇简单的帮他包扎了一下肚子，随后我们就这么坐着，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李宝善的儿子走到了他媳妇边上：“妈妈，我困了！” “听话，妈一会就带你睡觉去！啊！”李宝善的媳妇说完之后，起来就收拾衣服：“你们在家闹吧！这日子也没法过了，我带孩子走！” “哎！去哪啊！”阿虎站起身挡在了房间门口：“家里又不是住不开，在家里睡吧！！” “你们别这样，吓着孩子！”李宝善的媳妇也不知道是被折腾的，还是被吓的，感觉有点精神萎靡：“你们和李宝善之间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但我和孩子不欠你们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没办法，谁叫你嫁给他了呢！”扈潍抽着烟，看了李宝善的媳妇一眼，对阿虎交代道：“你带着冷欣，她住哪，你们就跟着住哪！” “你们就是一群疯子！”李宝善的媳妇气的直跺脚，随后抱起被子就要出门。 阿虎看着李宝善的媳妇笑了：“嫂子，咱们去哪啊？远么？要是远的话，我开车！” “你躲开！我去西屋！”李宝善的媳妇一把推开阿虎，带着两个孩子到对面的房间去了，阿虎和冷欣也跟了出去，但是没有进房间，就拎着两个凳子，坐在了门口。 “行了，咱们也睡吧！李宝善，你好好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告诉我！”扈潍扯过一床被褥铺在了炕上，自顾的躺着抽烟、玩手机，李宝善也不说话，特别顺从的就自己铺好了行李，躺在了扈潍身边。 “别看了，咱们也睡吧！”磊磊推了我一下，随后我和啸虞也都自己找到了被褥，都上炕睡觉了。 扈潍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你们三个早点睡，一会替阿虎和冷欣值夜！” “嗯，那我先睡了，折腾一天，真困了！”啸虞说完之后，被子一蒙就没声音了。 我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磊磊伸手推了我一下：“小飞，把手机给我用用！” “这么晚不睡觉，你还玩啊？”伸手在枕头下面把手里拿出来，递给了磊磊。 “我白天要了张琳的qq，跟她聊一会！”磊磊拿着手机爬了起来：“我去换冷欣，让他先睡吧！” “嗯，你随便！” 我转过了身，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第五十四章 崩溃的李雪莹 四天。 一连四天，我们都住在李宝善的家里，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这一家人，李宝善一家的自由都被我们限制了，除了他女儿每天去上学之外，他和老婆还有小儿子，连这个院子都没出去过，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在院子里面的小菜园随便摘点菜，晚上的时候，则轮流倒班守在两个房间的门口，我知道在武力方面我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总是抢着值夜，几天下来，熬夜熬得我眼睛一阵浮肿。 扈潍在这几天里，根本就没再提过要账的事，仿佛就像是一个来农村串亲戚的小青年，开始的两三天里，那些村民们担心李宝善的安危，没事过来看一眼的时候，扈潍还能笑着和别人聊几句，后来连人都不来了，扈潍也乐得清闲，李宝善家里一桶十斤装的小烧，已经被他喝下去了一半。 这几天我也慢慢的了解了李宝善一家人，他媳妇叫张秀娟，大女儿叫李雪莹，上初三，学习还挺好的，小儿子叫李雪斌，这边的山村没有幼儿园，所以也就还没上学。 这天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李雪莹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院子，正趴在门口地面上弹玻璃球的磊磊和冷欣见状，都抬头笑了：“回来了，妹妹！” “哼！” 李雪莹怨恨的扫了他们俩一眼，拎着书包就回房间了，磊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房子里面喊道：“大嫂子！雪莹回来了，快做饭吧！饿死我了！” 没几分钟之后，张秀娟拎着个菜篮子，就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去小菜园摘了点黄瓜，转身又回屋了，这几天李宝善一家四口，和我们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菜做好了之后，我们十来个人都进了屋子，扈潍和阿虎，还有李宝善一家四口坐在炕桌边上，我们几个就端着碗，站在地上吃。 “老李，整点酒不？”扈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之后，又给李宝善倒了一杯。 “……” 李宝善连头都不抬，就低头扒着碗里面的饭，没几口就吃完了，随后把碗往桌子上一拍，直接躺在了一边，把脸扭了过去。 “哎，老李，我也挺奇怪的，就你这种赌瘾这么大的人，几天不去玩牌，能忍得住么？呵呵！”扈潍细嚼慢咽的吃着东西，笑着问了李宝善一句，李宝善也不答话，拽过衣服往身上一盖，就打算睡觉。 “哎，你快点吃，吃完了我教你写作业去呀！”冷欣呲着牙，看了李雪莹一眼。 “滚犊子！你小学都没毕业，初中的题你懂么！”啸虞毫不留情的怼了冷欣一句，随后同样笑看着李雪莹：“没事昂！妹妹！我是高中毕业的，念了五年高中呢，基础扎实，一会我教你！” “哼！臭流氓！”李雪莹气的也把碗放在了桌子上，饭都没吃完就回房间了。 “哎，正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啸虞端起李雪莹的碗，又往里面夹了点菜，迈着小碎步就跟了出去。 磊磊没啥兴趣的扒拉着碗里面的饭菜，看了张秀娟一眼：“大嫂子，不是我说你昂，你这也太抠了，成天清炒黄瓜，连点肉都没有，你就算不为了我们着想，也为孩子想想啊，这么大点的孩子，正长身体呢，天天不吃肉哪行啊？”磊磊说着，还对她的小儿子笑了一下：“告诉叔叔，想吃肉不？” “想！”李雪斌听磊磊说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吃饭，别跟他们说话！”张秀娟呵斥了李雪斌一眼，没搭理我们。 阿虎吃完饭之后，随意的把碗一放，看了我一眼：“小飞，吃完没，吃完了跟我出去溜达一圈！” “哦，吃完了虎哥！”我听阿虎一说，把最后一口饭吃下去，跟他一起出了门，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李雪莹正拿着两根火腿肠在喂狗呢，她的狗，就是我们来那天，被冷欣一脚踢飞的那个小土狗，李雪莹给它起了个名，叫跳跳，看的出来，她特别喜欢这只小狗。 我和阿虎两个人出门之后，直接去了后山，后山有一片很大的针叶松林，空气也特别好，到了后山之后，阿虎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夕阳。 我无聊的蹲在一边，看了阿虎一眼：“虎哥，你说咱们能把李宝善这个钱，给要回来吗？” “我哪知道啊！”阿虎笑了一下。 “连你都不知道，咱们为什么还要在这等着啊，看李宝善的态度，我觉得这个钱是够呛了！”我如实的说了一句：“看李宝善的样子，我觉得他肯定不会给这个钱了。” “也不一定！”阿虎把烟头扔在地上，随后踩灭了：“比李宝善横的主，我见多了，最久的一个，我在他家里住了三个月，人的底线不一样，承受能力也不一样，慢慢等吧！看他什么时候崩溃！” “那咱们…还得等三个月啊？”我伸手扶着额头，彻底无语了。 阿虎呲牙一笑：“没准，也可能是半年呢！” “半年？！”我的声音一下提高了不少：“真要等半年，他家的菜园子，都得被咱们吃光了！” “咱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得比他们更有耐心！不想被人吃，你只能选择吃人！” “吃人？”我似懂非懂的重复了一下阿虎的这句话：“难道咱们为了自己，真的要做出这种毫无底线的事吗？” “底线？”阿虎笑了笑，随后很认真的看着我：“小韩飞，你记住，在混子的世界里，永远不会有底线这两个字。” “真的没有吗？”我看着阿虎，追问道：“连你也没有？” “也不是没有，如果真要说一个我有底线的话，那应该就是身边那些可以相扶到老的兄弟了吧，比如潍哥，比如冷磊、冷欣、啸虞，还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伤害你们，不会伤害曾经在一起混过的兄弟，这算是底线吗？”阿虎无所谓的回答了我的问题，随后站起了身：“走吧，回去了！” 回到李宝善家之后，我们依旧是轮流值夜，到了两点多的时候，我和阿虎两个人一起，一直在门口坐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看着李雪莹去上学之后，我和阿虎两个人才回房间去睡觉。 我这一觉，大概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多，一睁眼，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我坐起来使劲闻了闻，一下就清醒了，随后动作很快的穿鞋下地，顺着味道找了过去，但是我到厨房的时候，发现还没做饭呢，我看了一眼时间，也还没到李雪莹放学，平时都是她回来，才会开饭的。 我继续顺着味道找了找，刚出了房门我就看见，此刻磊磊和冷欣、啸虞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守着一个电磁炉吃涮锅呢。 磊磊看见我之后，连忙对我招了招手：“你可算睡醒了，快过来，开荤了！” “你们做什么呢？这么香！”我几步走过去，此刻锅里正煮着青菜，还有不少的排骨。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磊磊伸手，把筷子递给了我，我夹一起块肉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对于几天没吃过肉的我来说，绝对是美味珍馐，我拿过啸虞装麻酱的碗，又夹起一块肉沾了一下：“这什么肉啊，这么好吃！” “喏！它的肉！”磊磊伸手往墙角指了一下。 “呕~” 我顺着磊磊的手看过去，一口就把嘴里的肉给吐了，此刻墙角的地方全都是血，一张狗皮带着一个狗头，正在那扔着呢。 “你他妈把跳跳给煮了！？”看着那张狗皮，我感到一阵反胃，随后‘哗’的一下就吐了出来。 “哎！你咋这么败家呢！”冷欣看见我扔在地上的骨头，一脸的惋惜。 “不煮怎么办，饿死啊！张秀娟连肉都不出去买，咱们总不能成天吃黄瓜吧，我这几天，拉的屎都快绿了！”磊磊扫兴的看了我一眼，又把我的筷子夺了回去。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我不知道磊磊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这几天没事的时候，都会逗跳跳玩一会，它每次看见我，也都会摇着尾巴跑到我的边上，但是我就睡了一觉，跳跳就被磊磊给炖了，如果我在场，我一定不同意。 “你别喊！”磊磊瞪了我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我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我更加不可思议了，愤怒的看着磊磊：“咱们是来要账的，跟一条狗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给李宝善一种感觉，让他觉得咱们，就是一群无知且无畏的傻逼！因为只有这种二愣子，才是最难对付的，我就是要让李宝善知道，咱们就是这种二愣子！而且比他还浑！”磊磊看了一眼墙角跳跳的尸体：“我特别喜欢狗，也从来没吃过狗肉，但是我更知道的是，跟人命比起来，狗命不值钱！” “你什么意思？”我十分不开心的扫了磊磊一眼。 “咱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六天了，再这么下去，李宝善就会慢慢的习惯这种生活，也许他会给这个钱的，但是谁知道要等多久？一个月？五个月？还是他妈的一年？”磊磊十分冷静的看着我：“我要让李宝善一家人，接受不了咱们，而跳跳，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说扈潍的说话，我不敢反驳的话，那么跟磊磊他们之间，我完全没有这种顾虑，我知道我跟磊磊之间的差距很大，但是我不怕他，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们一家子过舒坦了！你别管了，就跟着我们一起折腾就行！” “你……！”我被磊磊气的说不出话来，站起身走到了门口，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生闷气。 不大一会的功夫，李雪莹放学了，她已经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随后厌恶的看了我们一眼，把自行车推到了墙角。 “啊！！！~~” 李雪莹看见墙角的狗皮之后，惊恐的吼了一嗓子，自行车脱手就倒在了地上，随后整个人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雪莹！出啥事了？”屋子里面的张秀娟和李宝善听见声音之后，很快就跑了出来，看着全身颤抖的李雪莹，张秀娟脚步很快的，就走到了她边上。 “妈！跳跳这是怎么了！”李雪莹哭的像一个泪人一样，一头扑进了张秀娟怀里。 “妹子，先别哭了！我这还给你留着狗肉呢！快过来尝尝！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磊磊呲牙一笑，摆手叫了李雪莹一句。 “你们这群渣滓！我跟你们拼了！” 李雪莹挣开张秀娟的手，拎起一把砍柴刀就向磊磊那边冲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沾血的21万 李雪莹拿着菜刀，向磊磊他们冲过去之后，磊磊站在原地连躲都没躲，我也没去拦着，我们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挺善良的，别说砍人了，就是杀鸡，她都不一定敢下手。 果然，李雪莹满脸眼泪的跑到磊磊面前，举起刀却迟迟不敢动手，她哭的嗓子都快哑了：“你们这群王八蛋，还我的跳跳！” “都炖熟了，我怎么还你啊？”磊磊看着李雪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冷欣也跟着笑了：“起死回生的本事我可没有，但是你如果真想要，明天我能给你拉出来！不然你把我的屎埋了，就当给它立个坟吧！” “嗯，还有金针菇给它殉葬呢！”啸虞也呲牙笑了。 “你们这群流氓！人渣！”李雪莹举着刀，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了。 张秀娟看着李雪莹委屈的样子，眼泪一下也跟着掉下来了，几步走到李雪莹的边上，把她搂在了怀里：“雪莹，别闹了，明天妈再去给你抱一只！听话！” ‘当啷！’ 李雪莹手里的刀掉在地上，一头扎进张秀娟的怀里嚎啕大哭：“我不要！我就要跳跳！跳跳跟了我小半年了，你让他们把跳跳还给我！” 被李雪莹这么一吵，扈潍和阿虎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扈潍光着膀子，露出了后背的纹身，他的纹身是一个大鬼头，很狰狞的布满了整个后背，他看了一眼嘈杂的院子里面，随后看向了我：“怎么回事？” “磊磊他们把李雪莹养的狗杀了。”看见李雪莹难受的模样，我也跟着有点伤感。 “把狗杀了？因为啥呀？”阿虎挺好奇的问道。 我伸手，指着磊磊他们面前的桌子：“磊磊他们说没肉吃，就把狗给炖了，正吃着呢，李雪莹回来看见了，就闹起来了……” 扈潍听我说完，沉默了能有三秒钟，随后很快换上了一副笑脸，声音也大了起来：“呦！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吃肉也不叫我！”说着他大步流星的就走到了桌子边上，拿过磊磊的筷子夹了一块肉：“嗯！你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就是少了点蒜泥，吃狗肉，没蒜泥哪行啊！” “那是啊，我做饭的手艺还能差的了么！”磊磊呲牙一笑，把碗递给了扈潍：“潍哥，你再尝尝青菜，特别新鲜！” “去，进屋给我拿点辣椒油来，再拿两瓣蒜！”扈潍点点头，吃的不亦乐乎。 “吃狗肉还蘸辣椒油，不怕上火啊？” “没事，那么吃着香！快去吧！”扈潍说着用筷子挑了一下锅里的菜：“哎？腰子呢？你们谁把腰子吃了？” “没吃啊，冷欣嫌那东西味道大，让磊磊抠下去扔了！”啸虞见扈潍动了筷子，也跟着吃了起来，完全无视了一边痛哭流涕的李雪莹。 扈潍皱眉看了冷欣一眼：“你知道啥叫暴殄天物不？好好的俩腰子，你说扔就给我扔了？去，捡回来，洗干净给我放锅里！” “我不去，那玩应跟菜一起煮，还怎么吃啊！” “操，就你事多！快点，给我捡回来去！” “我不去，愿意去你自己去！” “反了你了是不是！还能不能分的清大王小王？” “我不想当小王，我就想当个2！” “哈哈！” 随着扈潍的加入，冰冷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开玩笑，狗骨头吐了满地，站在一边的李雪莹看着这一幕，眼睛通红，全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我坐在门口，眼神一直瞄着不远处的李宝善，我怕他会出于保护李雪莹，而做出什么破格的举动。 “哎，这是啥玩应？”阿虎一边吃，一边在锅里夹起了一块东西，对磊磊问道：“你放火腿肠了？” “没有啊，我倒是想放，可是家里没有啊！”磊磊也看了一眼，阿虎筷子夹着的东西，还真是一块火腿肠：“操！可能是狗胃里残留的，没事，吃吧！” “哎呀我去，真埋汰！”阿虎厌恶的一皱眉，把那块火腿肠扔在了地上，把筷子一拍：“我不吃了，恶心死了！” “你不吃拉倒！这几个人里，数你最能吃，这么一会，都造了快一半了！”冷欣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快吃！吃完我睡午觉去了！你还别说，这小狗的味道，确比大狗要嫩！” “吃！吃！吃！我让你们吃！”李雪莹终于爆发了，一步冲上了，直接把桌子给掀翻了。 ‘哗啦！’ 一大锅还在沸腾的热汤，直接被洒了出去，有不少都泼在了扈潍的胸前，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就烫红了一大片。 “我艹你妈的，你他妈疯了！”磊磊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拿起边上浇菜园子的凉水桶，对着扈潍的胸口就泼了上去，过了几年之后，我在看了一个讲生活常识的电视节目后才知道，磊磊那一桶水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如果没有那一桶水的话，扈潍胸口的皮肤，恐怕都被烫化了。 ‘啪！’ 距离李雪莹最近的阿虎，站起来一个嘴巴子就抽在了李雪莹的脸上，随后一脚就把她踹到了。 李雪莹坐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的土，头发也凌乱了，她就像疯了一样的，看着我们这群人：“你们会遭到报应的！你们一定会遭到天谴的！你们这群畜生！” “我他妈弄死你！”阿虎看了一眼扈潍满是燎泡的皮肤，伸手就把地上的砍柴刀捡了起来，但李雪莹躲都没躲，眼神里恨意十足，死死的盯着阿虎。 “你们要干什么！”张秀娟一步扑上来，推开了阿虎，随后死死的护住了李雪莹。 “小婊.子！今天我也让你尝尝给开水烫的滋味！” 冷欣上前一脚就把张秀娟踹到了，随后拽着张雪莹的头发，拖着她就往桌子那边走，李雪莹被拖行了两米多，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她的上衣直接被磨撕了，露出了粉色的内衣和雪白的肌肤，但是她的眼神，依旧很倔强，倔强的让我有些害怕，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想去阻止冷欣，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妈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宝善喊完之后，向着冷欣就冲了过去，冷欣猝不及防，被一把推到了，随后磊磊窜上去对着李宝善就打，冷欣、啸虞和阿虎都跟着动手，李宝善被打倒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够了！” 扈潍捂着胸口吼了一嗓子，喝止了磊磊他们的动作，几步走到了李宝善身边蹲了下来，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全是血泡的胸口：“李宝善，看见了么？”说完之后，扈潍又侧脸看向了李雪莹。 “你想干什么！”李宝善一下子变了脸色，睁大眼睛看了扈潍一眼，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此刻的李雪莹躺在地上，眼神空洞，茫然的看着前方。 “小飞！你去烧一壶热水，看好我受伤的地方！”扈潍伸手指向了李雪莹：“也在她身上来一下！” “潍哥……”听扈潍说完，我是真的害怕了，李雪莹还是个小女孩，被烫这么一下，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伤疤，那她这辈子还怎么抬头见人。 “我他妈让你去你就去！！”扈潍瞬间爆发，红着眼睛对我吼了一嗓子，我吓的一怔，本能的点了点头。 “你们这群畜生，我看你们谁敢！”张秀娟爬起来，怒视着扈潍，随后一步就冲了上去：“你们不给我们一家子活路，我跟你们拼了！” ‘嘭！’ 扈潍注跑了两步，一脚就把张秀娟踹躺下了。 “啊！！” 张秀娟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扈潍这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力道的确不小。 “妈妈！妈妈！” 李宝善的小儿子听见张秀娟的哭喊之后，从屋子里面直接跑了出来，出门的时候脚下一滑，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额头被磕破了，顿时直冒鲜血，趴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李宝善！这就是你做的孽啊！！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宁可跟我爹娘断绝关系，也要嫁给你！”张秀娟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失声痛哭，她的眼神里满是绝望，那种哭声，仿佛能刺痛人的灵魂，我看了之后，心里面感觉无比的压抑。 “爸...！！”李雪莹看着李宝善，一下子也哭了出来。 “我让你去烧水！你楞着干什么呢！！”扈潍红着眼睛，再次向我吼道。 “哦……”我不知所措的点点头，转身打算回屋。 “够了！！” 李宝善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后看着我们这些人：“我还钱！艹你妈的！我还钱！！” “晚了！”阿虎红着眼睛，拎着柴刀就向李宝善走了过去：“你早寻思你妈b去了！今天你们一家子，谁他妈也别想好！” “阿虎！可以了！”扈潍喘着粗气，强压住怒气，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李宝善：“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21万，少一分！谁都他妈的别想好！” “别折腾我家里人了！钱，我全还给你！”李宝善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无比痛苦。 “钱呢？！”扈潍瞪着眼睛。 李宝善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指着院子里面那台破旧的桑塔纳：“后备箱垫子底下的备胎，把轮胎拆开，钱都在里面！”李宝善说完，在口袋里面，把车钥匙掏出来，扔在了一边。 “磊磊！拿钱！” 扈潍看着地上的钥匙，一动没动，随后磊磊和冷欣两个人过去打开背箱，冷欣拎出备胎之后，用一根扁平的撬棍，很熟练的就把备胎拆开了。 ‘哗啦！’ 轮胎刚一被撬开，十几沓用保鲜膜封好，还打着捆钞纸的钱就散落了一地，看见那些钱之后，扈潍脸上的表情一下就轻松了，这是他用血肉换回来的钱，虽然他能得到的报酬，还不到这些钱的十分之一。 而站在一边的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喜悦，而是有点害怕，在学校的时候，啸虞说带我去混社会，结果每天都是跟万鹏那种人厮混在一起，我觉得无趣，于是每天都盼着，能接触真正的混子，可是接触了扈潍之后，我才幡然醒悟，做一个混子，跟电影里面演的根本就不一样，做一个混子，根本没有那么风光，而且这个圈子里面，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感，善良和同情，在这群人眼里，都他妈是懦弱！是扯淡！ 我后悔了，也怕了。 但我没想过退出，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不跟磊磊他们在一起，我还能干点什么。 第五十六章 继续摇滚 冷欣撬开轮胎之后，里面的钱被磊磊聚在一起，开始清点数目，全部数完之后，磊磊拍了一下码放整齐的钱，对扈潍点点头：“潍哥！26万！” 扈潍看了一眼李宝善，冷声说道：“拿22个！” 我有一瞬间感觉，扈潍是想把这些钱都拿走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只选择了多拿一万，他多拿这一万块钱的目的，应该是给自己治伤的钱，虽然我想不明白，扈潍为什么没有把钱都拿走，但凭我对他的了解，绝对不是出于同情，可能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惹上更多的麻烦吧。 “……” 李宝善听到扈潍多拿一万块钱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波动，不过也能理解，这几天下来，他和他的家人，已经被折腾的够呛了，虽然面上没有太多的表露，但我能感觉到，李宝善还是挺在意家人的。 不大一会，阿虎从屋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口袋，把22万块钱装在了里面，随后扈潍拿出欠条，用打火机点燃之后，随手扔到了空中，那张按着李宝善红手印的欠条，带着火苗在空中翻滚、燃烧，最后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上。 “走吧！” 扈潍把衣服往身上一披，带头走出了院子，阿虎拎着钱紧随其后，我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临走的时候，我没敢回头看一眼这个院子，也没敢回头再看一眼，这个被我们在几天之内，搅得鸡犬不宁的一家人，但是从李雪莹那充满仇恨的眼睛里，我知道，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们这些可憎的面目了。 从那天开始，我从未吃过狗肉，别人问起，我都会敷衍着说，我家里也养狗，所以不吃，其实是因为，一看见狗肉，我就会想起那个无助的女孩。 我不知道我当初为了寻找我自以为的尊严，而选择的这条道路是对是错，更不知道我们的行为，是否对这个漂亮、阳光，还有一点小任性的女孩，产生了她本不该承受的伤害。 我们一行人出门之后走出了好远，扈潍才停下了脚步，痛苦的捂住了胸口，脸上的冷汗也开始刷刷的往下流。 “潍哥，你没事吧！”我们几个人都挺着急的看向了扈潍。 “没事，这点小伤，总比挨刀子强多了，不是么！”扈潍咬着牙回了我们一句，随后接过了阿虎手里的钱袋，对阿虎道：“接下来的那些小账，我就不跟着去了，你带着他们去要吧，我回车里等你！”扈潍虽然故作坚强的说了一句，但是我们都能看出来，他是在硬撑，被热水溅一下都会疼半天，何况是整个胸口呢。 “好，放心吧！剩下的帐我一定要回来！”阿虎认真的点点头：“留一个人陪你吧，你自己也不方便！” “让韩飞留下，你们去吧！”扈潍轻声说了一句，我听完之后，很麻利的伸手扶住了他，在这个时候，扈潍还能第一时间想起我，我心里还有点小感动，但接下来他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绝望了，扈潍看了我一眼，对阿虎道：“他就是个废物，啥也jb干不了，跟着你去也是丢人！整不好还会拖你的后腿！” 阿虎点点头，把车钥匙递给了我，对扈潍笑了：“放心歇着吧！我们几个先走了！争取把这点帐，一天内全要回来！”说完之后，阿虎就带着磊磊他们走了。 人都走了之后，我扶着扈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村口，在一个小树林里面找到了车，这一路我的心情都挺压抑的，因为刚刚扈潍的一句话，像一把刀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自己也知道，这次来要账，我没出什么力，表现的也不是很好，但我没想到的是，在扈潍的眼里，我竟然成为了一个累赘，甚至成为了大家的拖累。 上了车之后，扈潍把座椅放低，躺在了靠背上，看都没看我：“储物箱里面有碘伏和纱布，蘸一点帮我擦擦伤口，然后抹点红霉素软膏！” “嗯！” 我答应了一声，拿出碘伏和纱布，开始帮扈潍擦拭伤口，本来我应该是很愿意做这件事的，因为我知道，打架卖狠的事我不在行，所以平时也很尽力的，想在其他方面弥补，但此刻看他疼的呲牙咧嘴，我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更没有开口安慰他一句。 我一直认为，扈潍会像电影里面的社会大哥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们，我有了缺点，他会一笑了之，然后帮我慢慢改正，我胆子小，他会带着我慢慢磨练，但事实并没有这样，他只是看见了我的软弱，在扈潍眼里，我是一个没有任何优点的人，他喜欢的，是像磊磊那样，无法无天、不计后果的小老虎，而不是我这种看起来伪装的很强，而实际上遇见危险只会抱头鼠窜的人。 平时看黑社会电影的时候，看见热血镜头，我的心里也会幻想，也会把我自己想象成那个好勇斗狠、刀光剑影的山鸡、陈浩南，可是真的遇见了事，我才知道，幻想和现实之间横亘的，是一条多么无垠的深渊。 其实在和磊磊他们一起动手打架，看着他们拿刀捅人的时候，我心里都清楚，即使人不是我捅伤的，即使我连打架都没动手，但是只要参与了，如果真的进了公安局，我们面临的会是一样的刑罚，接受的会是一样的审判，我最多也就是少判几年，但绝不会逃脱法网，可我就是没有勇气，下那么狠的手，更没办法说服自己，成为那个拿刀的人，我没办法做磊磊他们那种毫无底线的事，混子不该有同情心，不该有廉价的善良，所有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就是提不起那份勇气。 我渴望成为一个混子，因为这么多年从鄙夷的目光中长大，我近乎偏执的认为，成为一个混子，我就能得到别人尊重的目光，我渴望在这条道路上行走，但同时又对造成的后果以及要面临的惩罚，有着深深地恐惧，我害怕深牢大狱，我不知道如果我入狱了，会不会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孤苦伶仃拉，扯我长大的奶奶，会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从扈潍的眼神里，我已经能看出来了，他是发自内心的烦我，他觉得我的胆子太小了，小到不仅难以成事，还容易坏事，他不止一次的跟磊磊说过，说我这个b样的，不适合混社会，他也跟啸虞他们说过，说我扭扭捏捏的，像个老娘们，但扈潍从没跟我说这些，不是因为在保护我的自尊心，而是他本就懒的跟我废话，而我明知道扈潍讨厌我，却又不得不装傻充愣，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边，因为磊磊他们都想跟扈潍在一起，我可以离开扈潍，但是我没办法离开磊磊他们，他们是我的兄弟，是真正对我好，打心里会为我着想的人。 明知道一个人打心里的瞧不起你，厌恶你，却要装作不知道一样，每天热脸贴着冷屁股，每天一口一个哥的叫着，却连一个正眼都得不到，这种感觉让我感觉到十分恶心，却又不得不承受。 这种感觉，许是就叫做无可奈何吧。 磊磊、啸虞甚至冷欣，在他们的心里，都拿扈潍当一个好大哥，他们对于扈潍的话言听计从，扈潍说见血，他们二话不说就敢掏刀子，我虽然不敢下那么黑的手，但也把自己伪装的，像是个傻子一样，对扈潍点头哈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怕扈潍赶我走，怕他把我驱逐出这个圈子，但有一点，我跟磊磊是他们不一样的，那就是在我的心里，对扈潍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归属感。 到了晚上，天都已经黑了的时候，阿虎回来了，他身上的衣服被撕坏了好几处，拳头也擦破了皮，啸虞和磊磊他们身上也都带着伤，冷欣的裤子上全是血，我看了一眼，应该不是他自己的。 “怎么样啊？”扈潍问了阿虎一句，随后坐直身体的时候，小小的动作，疼的他直咧嘴。 阿虎笑了一下，把一叠用报纸包好的钱，扔在了车里的操作台上：“基本上齐了，要回来了一万八千多，剩下的两户，一个四千多的，因为欠债太多，早就跑的没影了，还有一个两千的，家里都已经被其他要账的搬空了，就他妈剩下一张床，连被子都没有了！” 扈潍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狼狈的几个人：“这点帐要的，没少遭罪吧！” “没事潍哥，为组织鞠躬尽瘁！吃点苦什么的，那不都是应该的么！”磊磊呲牙一笑，关于要账的事只字未提。 “嗯，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扈潍伸手，摸了一下磊磊的头。 阿虎坐在驾驶位，把车启动了：“咱们去哪啊？回安壤？” 扈潍皱起眉想了一下，轻轻摇头：“不回了，直接去水泉！把焦智的帐清了！” “…那你的伤？” “不碍事，趁着士气正盛，努努力吧！” 阿虎虽然担心扈潍的伤势，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妥了！” 听说大家要去水泉，我脑海中不经意的就浮现出了万鹏和王芯蕊的脸庞，不由得一阵失神。 ‘嗡！’ 随着一脚油门，gl8摇晃着窜出了树林，颠簸了很久之后，我们终于再次驶回了公路上，直接上了高速，奔赴水泉县。 “呼！” 啸虞看着窗外的路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天了，总算是看见点现代化的气息了，说真的，如果在李宝善家再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我整不好都能疯了！” “可不是么，那破地方我是呆够了！”冷欣赞同的点点头，随后伸手戳了阿虎一下：“虎哥，一会到了水泉，咱俩嫖.娼去啊？” “滚犊子，我才不和你去呢！”阿虎用胳膊推开了冷欣的手：“你玩的太脏，咱俩不是一路人！”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来的时候是不是说好了，咱俩aa制？你怎么拔屌无情呢？”冷欣又莫名急眼了。 “滚犊子昂！我可没答应你！” 钱都要回来之后，扈潍的心情明显的不错，看见两个人不断斗嘴，他笑了一下：“行了昂，都别吵了！等到了水泉，我请你们集体找姑娘！” “欧耶！潍哥万岁！” 车里的人一下子都沸腾了，一路玩笑的功夫，水泉收费站已经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大家的脸上，都慢慢的洋溢起了喜悦。 与之相反的，是愁眉苦脸的我，不知道水泉县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也不知道王芯蕊，此刻是否正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饱受欺凌。 第五十七章 局外人 进了水泉县之后，大家都挺疲惫的，除了开车的阿虎还有我和冷欣，其余人都已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我顺着车窗看了一路，我印象里的水泉，也就是几栋破败的楼房，还有坑坑洼洼的街道而已，但真到了之后，我看见的水泉县城，远远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太多了，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高层建筑，连道路都是八车道，此刻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红绿灯偶尔还有堵车的情况，看起来竟然比安壤还热闹。 冷欣看着窗外，也有点懵了：“我怎么看着这个水泉，比咱们市里还强呢？” “水泉就是面积小，不然早就提市了！”阿虎应该是没少来水泉，一边开着车，一边很熟悉的对我们介绍道：“安壤市里三个老区一个新区，下辖两个地级市和三个县，或多或少都跟铁矿沾边，这些地方里，资源最丰富的就是水泉县了，水泉的矿产资源囊括了金矿、铁矿、煤矿、珍珠岩、膨润土、大理石……随着这几年开矿的人越来越多，水泉也变的越来越富！” 阿虎这么一说，我也终于明白了万鹏为什么不留在安壤，反而来到了这个小县城，这么看来，水泉的确是个销金窟。 “你咋知道这么多？经常来要账啊？”冷欣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阿虎扫了冷欣一眼，呲牙一笑：“这边娱乐行业发展的好，我总过来嫖……” “哎！咱俩嫖去啊！”冷欣又高兴了。 “得得得！你快扒拉自己篮子玩去吧！”阿虎被冷欣这么一撩，顿时没了啥交谈下去的兴致。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车开到市中心之后，阿虎叫醒了沉沉睡去的扈潍：“潍哥，水泉到了，咱们先去哪？” “先去医院，我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扈潍醒了没一会，额头上就冷汗直流，他胸前的好几处皮肤，都有点溃烂了。 “好！” 阿虎点点头，把车调头，直接去了医院，到了医院之后，扈潍去急救室处理伤口，我们其他人就坐在走廊里等着，几分钟之后，一个医生走出来看了我们一眼：“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都是，怎么了大夫？”阿虎站起来问了一句。 “行，那我跟你们说说，病人的情况！”医生翻着手里面的病历：“病人前胸的伤，属于水油混合物烫伤，比一般的水烧伤要严重！” “有多严重？影响生育不？”冷欣呲牙问了一句。 “你这孩子，咋还傻逼兮兮的呢！”大夫毫不留情的损了冷欣一句，继续对阿虎道：“索性他这个伤势处理的及时，皮肤上没有多少油污的残留，一会我给他开点药，内服外敷，按说明用，注意不要碰热的东西，少见风，受伤的位置不要盖着，忌辛辣，也别吃黑色素高的食物，不然会留黑斑……” 阿虎费劲的点着头，努力记着医生的嘱咐。 半个小时之后，医院门口，我们一伙人坐在车里，等着扈潍下一步的指示，扈潍的伤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了，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他清了一下嗓子，对我们笑了：“李宝善的帐能顺利要回来，大家也都没少出力，按理说，今天晚上，应该带你们出去乐呵乐呵，但是我这几天即喝不了酒，也洗不了澡，所以就不跟你们去了，要是想玩，就让阿虎带你们去转悠一圈，费用算我的。” “虎哥，嫖.娼去呀！”冷欣听扈潍说完，眼睛一下就亮了，三句话不离老本行的说道。 阿虎本来也挺想出去玩的，但听到冷欣这么一说，一下就没啥心情了：“去什么去啊，都挺累的，早点休息吧！等潍哥好了，咱们一起玩去！” “就是啊，快睡觉吧，都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啸虞打了个呵欠，同样没啥兴趣的说了一句。 “你傻逼吧，嫖.娼都不去？”冷欣骂完啸虞，又扭头看了我一眼：“你去不？” “不去！”我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行了，既然都不想去，那就找个好点的宾馆，睡觉去吧！”扈潍摆了摆手，阿虎直接开车走了。 当天晚上，我们找了一家档次比较不错的宾馆，一共开了三个双人房，扈潍和阿虎一起，啸虞和冷欣一起，我和磊磊一个房间，折腾了一天大家都挺累的，我沾在床上就睡着了，临睡之前我看了一眼，磊磊还在和张琳开视频。 第二天我们一直睡到了十点多，才慵懒的起床，中午的时候，因为扈潍有伤不能见风，所以就吃了一些酒店餐，吃完饭了以后，阿虎就把我们都叫到了扈潍的房间。 我和磊磊进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扈潍正盘腿坐在床上抽烟呢，看见人都来了之后，他笑了一下：“昨天晚上，都睡的怎么样啊？” “不错，好久都没睡的这么舒服了！”啸虞这些天一直就睡不惯农村的土炕，几乎进了宾馆就开始睡觉，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嗯，早上听不见村子里面的老母鸡打鸣，的确挺舒服！”磊磊也赞同的说了一句，做到了床边上：“对了潍哥，咱们什么时候，去追焦智的帐啊？” “唉……别他妈提了！”扈潍烦躁的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有点头疼的说道：“这个焦智在外面欠着不少钱，所以人特别谨慎，据说手机号就有四五个，我托朋友从侧面问了一下，结果外人想找他，根本就摸不到影！” “妈的，这点帐要的，也太不顺利了！之前的李宝善，最起码还能见到人，到了焦智这，连人都找不到了！”阿虎一脚踹开了眼前的椅子，十分烦躁。 我想了一下要账那天扈潍说过的话，开口说道：“潍哥，不是说焦智有个养殖场吗，咱们装成买牲畜的，跟他联系一下呢？” “试过了！没用！”扈潍不咸不淡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我上午打电话试过了，焦智那个养殖场，根本不是他本人在经营，都是他的表舅在打理。” “有家人就好办了！”冷欣机智的一笑：“还用李宝善的路子，从他老婆孩子下手呗！” 扈潍没等冷欣说完，直接摇头拒绝了：“不行！焦智跟他媳妇，已经离婚好几年了，孩子也跟着他媳妇过，而且他媳妇的亲哥哥，是她们家那一片的辖区派出所长，这个帐如果想收回来，还得从焦智本人下手！”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焦智这个王八犊子啊！”磊磊鼓着腮帮子，没头苍蝇似的说道。 “我跟这边的朋友打过招呼了，他们帮忙找人呢，等把人掏住了，会联系咱们！”扈潍勉强笑了一下，对阿虎勾了下手：“行了，先不说这个了，阿虎，把东西拿来！” 阿虎点点头，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了过来，扈潍接过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摞一百的人民币，扈潍点了一下，开始给每个人发钱：“每个人两千块钱，也都别嫌少！” “啥意思，找不到焦智了，要散伙啊？”冷欣没接钱，眯着眼问了一句。 扈潍伸腿就踹了冷欣一脚：“别在这扰乱军心昂！这个就是零花钱，找到焦智之前，所有人自由活动，磊磊，我再给你多拿一千块钱，你去买个手机，所有人的通信，都要保持通畅！等到这一茬的帐，都收回来之后，我给你们多发点军饷！” “妥了！谢谢我潍哥！潍哥威武！”磊磊一直就想买个手机，听见扈潍说话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凭啥啊？他没手机你给买，那我想嫖.娼，你咋不给我钱呢？”冷欣幽怨的看着扈潍：“你给他一千，那就得给我一千，要不就谁都别给！” “你傻逼吧，我他妈是你亲弟弟！你祸害我干啥！”磊磊拿着空调的遥控器，一下就扔了过去。 “那我不管，反正给你就得给我！”冷欣梗着个脖子，伸手就找扈潍要钱。 扈潍也被逗笑了：“你知道个屁，我这叫论功行赏，不过你也别吵了，我多给你二百，就算我请你嫖了，行不？” “那你要是这么做的话，我还真就不跟你犟了！”冷欣讹了二百块钱之后，见好就收。 “来吧，发饷了！” “潍哥威武！”气氛一下就被点燃了。 扈潍微微一笑，开始点钱，磊磊三千，冷欣两千二，啸虞两千，阿虎没有发，想来他拿的应该比我们多不少，发到我的时候，我也往前凑了一下，伸手过去接钱，结果扈潍根本就没数，随手拽了几张，就扔在了床上。 看见散落的四五百块钱，我一下就愣住了，随后正在玩闹的磊磊他们，也都跟着愣住了，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一刻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接钱的姿势，还凝固在半空中，床上的钱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我感觉扈潍的行为，就是在赤.裸裸的侮辱我，与其这样，他还不如一分钱都不给我来的痛快。 我一动不动，在原地站了能有十多秒钟，情绪已经要濒临崩溃了，我刚刚积攒起来的那一点尊严，被扈潍在我最好的朋友面前，彻底给撕的粉碎。 扈潍见我没拿钱，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斜眼看着我：“啥意思，嫌少啊？” “没有，谢谢潍哥！” 听扈潍说完，我摇摇头，随后伸出手，把面前的几张钱捡了起来：“潍哥，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回房间躺一会！” “行，去呗！”扈潍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对磊磊他们笑道：“拿着钱没事都出去溜达溜达，但是有一点，别扯淡昂，这毕竟不是咱们的地头，惹了混子还好说，官口的，就不好解决了！” “虎哥，嫖去啊？”冷欣拿着钱，对着阿虎挥舞了一下。 “滚犊子！” “哎，咱们……” “……！” ‘咣当！’ 我独自转身，轻轻地关上门之后，在走廊里走了两步，眼泪很快就掉下来了，我知道我永远也没办法融入扈潍的圈子里了，在他眼里，我到死，都只会是个局外人。 第五十八章 证明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回到了房间里之后，我反锁上房门，一个人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头嚎啕大哭，我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就算是哭，我也不会让别人听见我发出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究竟哭了多久，直到最后，床单都被眼泪荫湿了一大片，一直以来，我承受的负面情绪终于得以宣泄。 从小，我就被人笑是一个没有爹妈的野孩子，周围的邻居都欺负我，小学的同学拿我的棉帽子当球踢，让我给他们系鞋带，往我的水杯里面甩鼻涕…… 后来上了中学，在新学校的时候，我不仅没有得到温暖，反而在攀比之风盛行的中学生时代，逐渐变的自卑，我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的开始向往那些校外小混混的生活，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做的是错的，背后都会骂他们是人渣，但当着他们的面，却没有一个人敢那么说，多年的压抑与自卑，已经让我在想要抓住尊严这件事情上，近乎病态。 终于，我跟着啸虞逃离了那个充满了有色眼镜的学校，认识了不会嘲笑我身世的磊磊他们，并且跟扈潍混在了一起，曾经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人生很完美，有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还有一个能让野狼的人，都害怕的大哥扈潍。 但是从扈潍把钱扔在床上那一刻，我的梦被击碎了，原来我在他们的心里，并不是那么重要，扈潍也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弟弟，在学校的时候，我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学生，离开学校了，我变成了一个，被人瞧不起的混子。 我站起身，怔怔的看着窗外街道上的景色，这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我转过身，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啸虞！” 我走过去打开了门，啸虞勉强的对我笑了一下，进门坐在了椅子上，把一摞钱放在了床头柜上：“磊磊、冷欣我们三个，一人出了五百，这钱你拿着！” “什么意思啊？”我咧嘴笑了，看着那一摞钱。 啸虞沉吟半晌后，开口说道：“今天的事，扈潍做的，的确是有点过分了，磊磊让我跟你说，别太往心里去，慢慢的，他也许会对你改变看法的！”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钱你拿回去吧！”我感激的看了啸虞一眼，随即释怀的说道：“扈潍说的没错，带着我这么个累赘，也许是挺拖后腿的，呵呵，五百块钱，不少了！” 啸虞听着我的话，神色也跟着有些落寞：“别这么说，我了解你是什么性格，能做到这么多，你已经很努力了，路都是一步一步走的，没有哪个人是一出生，就拎着刀从娘胎里出来的，冷磊那种小老虎，毕竟是少数，也正因为这样，扈潍才器重他！” 我自嘲的笑了笑，微微摇头：“我自己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我胆子小，既没有挑战别人的实力，也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混社会这碗饭，不是我能端起来的，我想好了，我打算退出扈潍这个圈子！” “什么？”啸虞听我说完之后，吃惊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半晌才再次开口：“小飞，虽然扈潍对你有成见，但是我说句公正的话，我见识了很多混子，能做到像扈潍这么公平分钱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算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坚定的摇了下头，继续道：“扈潍给的钱也许的确不少，但咱们跟着他，也冒了更大的风险，何况他多给我一分，我们俩之间都觉得那是施舍，这种钱，他给的不舒服，我拿着也扎手！最重要的是！”我抬起头，对视着啸虞的眼睛：“你知道，我出来混，不是为了钱！” “……” 啸虞不再说话，坐在边上开始抽烟，我依旧转过身，看着窗外马路上的车流，直到啸虞脚下，已经堆满了烟头的时候，他站起身走到我边上，陪我一起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真的想好了？” 我点点头：“这么多年，我一直用一句话在安慰我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想想，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我和扈潍，不是一样的人。” “呵呵！”啸虞伸手，捶了一下我的肩膀：“其实你有些时候，真挺敏感的！” “也许吧！”我笑着点点头，自从决定离开扈潍之后，我的心里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我想了想，又向啸虞问道：“你说，我退出了，磊磊会不会跟着我一起走啊？” “不会！”啸虞想都不想，就笃定给出了答案：“磊磊认识扈潍，要比认识你还久，而且他一直视扈潍为榜样……你没发现吗，磊磊其实有很多时候，行事风格都在刻意的模仿扈潍！” “也是，我怎么能和扈潍比呢！呵呵！”想起我这个无知的问题，我又自嘲的笑了。 “磊磊不会，但是我会！”啸虞叹了口气：“毕竟是我把你从学校带出来的，让你自己去北京的事，我已经坑了你一次了，所以，我不想再坑你第二次了，要走，那就一起走吧！” “为什么？你不是也挺欣赏扈潍的么？”我皱起眉头看着啸虞：“你没必要为了我，选择离开，我想走，也不全是因为扈潍对我不好，而是我想开了，我是真的不适合这条路，你一直就想做个真正的混子，跟扈潍在一起，用不了一年，你就能混起来了吧！” “我离开是因为你，但也不全是因为你！”啸虞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窗台，缓缓开口：“扈潍这个人，太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跟他在一起办事，我总感觉摸不到底，而且在他眼里，咱们这兄弟几个，排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磊磊，无论我做的多么努力，他也看不见我，追帐这个行业，又属于捞偏门，一次两次的可以，但是扈潍这种职业要账的，就是靠玩命在赚钱，比的就是谁更像一个滚刀肉，我总感觉，这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前途！” “嗯！”我赞同的点了点头：“扈潍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邪，做事也很出格，说实话，跟他在一起，我有点怕，我怕他的凶狠，也怕他做出的事！” 啸虞笑了笑，不在跟我谈论扈潍的话题，直接说道：“现在李宝善的帐要回来，也算还了他在子良手里救咱们的情分了，晚上的时候，我去跟潍哥谈谈，说说咱们俩离开的事！” “先别说了！”我微微摇头。 “……” 啸虞刚想开口，被我再次打断了：“在扈潍眼里，我就是个连刀都不敢拿的怂包，不过就算是走了，我也不能让他以为，我是被他羞辱走的！” “你什么意思？”啸虞疑惑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他以为我要跟扈潍翻脸。 我被啸虞的眼神逗笑了：“扈潍不是说他找不到焦智么，好！他找不到，我去找，焦智这笔钱，我一定要拿回来！” “找焦智？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啸虞一副看不透我的表情。 我点点头，开诚布公的说道：“我被人瞧不起太久了，甚至连我自己都快慢慢的麻木了，我一度认为，我这种条件，就应该被人瞧不起！” “你是我兄弟，我永远不会瞧不起你！”啸虞认真的说了一句。 “其实，能把我从学校里带出来，我挺感谢你的，因为我知道，在那种不断攀比、不断被人当成笑话的生活里，我迟早会他妈抑郁，像我这种性格，即使考上了大学，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息，但是进入了社会以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天生就该被人瞧不起，扈潍不理解我，总会有理解我的人，总会有人看见我的价值，从你张啸虞能说出，陪我一起离开扈潍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别说了，我陪你一起找焦智！我他妈还就不信了，同样是肩膀上顶个脑袋，咱们凭什么就比扈潍差！”啸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韩飞你记着，咱们找焦智，不是向扈潍证明你是不是有这个能力，而是告诉扈潍，你想要的，我他妈也能做到，但我就是不伺候你了！” “对！不蒸馒头争口气！”我感激的看了啸虞一眼，把床头柜上的钱拿起来递给了他：“这些钱你给磊磊和冷欣退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啸虞也不勉强，把钱收了起来：“咱们俩在水泉认识的，就只有一个万鹏，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咱们见见！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好！”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也想看看，王芯蕊过的怎么样。 …… 一个小时之后，我和啸虞按照万鹏给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洗浴中心前面，我们俩刚下车，远远地就看见万鹏穿着一身名牌等在了门口，他脖子上的一根金链子熠熠生辉，手里还掐着一个最新款的手机和一包中华。 ‘咣当！’ 啸虞推开车门，对着万鹏的胸口就锤了一拳：“你小子，小生活过的不错啊！” “凑合！凑合！”万鹏呲牙一笑，对我们道：“你们俩过的咋样的？” “跟你肯定不能比！”我上前一步，假惺惺的给了万鹏一个拥抱：“鹏哥！想死我了！” “操，想我了，怎么不来看看我！”万鹏埋怨了我一句，随后搂着我和啸虞：“走，里面泡个澡，之后做个按摩，一切消费算我的！” “这话说的，你就算让我掏钱，那我也没有啊！”啸虞我们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向洗浴里面走去，他和万鹏对于当初的争吵，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忽视，两个人绝口不提。 洗浴中心二楼，啸虞我们三个人坐在单间的温泉泡池里，身边还摆着果盘和饮品，我看了一眼四周，这家洗浴中心的档次，确实牛b。 “鹏哥现在真是混大发了，洗澡都单间了！”啸虞羡慕的看了万鹏一眼，随后又道：“你现在还跟王芯蕊处对象呢？” 听见王芯蕊三个字，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了万鹏身上。 第五十九章 再见，已是楚囚 “哎！别乱说昂！我跟一个烂货，处啥对象啊？真要跟她在一起，我这头顶都得变成大草原！”提起王芯蕊，万鹏一脸的厌恶。 “你们分手了？”听万鹏这么一说，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俩处过么？”万鹏反问了我一句。 ‘哗啦’ 啸虞知道我的心事，直接撩起一捧水泼在了万鹏的身上：“行了鹏子，你就别卖关子了！王芯蕊到底咋样了？” “挺好的，在楼上上班呢！”万鹏伸手指着房顶，呲牙笑了：“她小模样长的好，回头客也多，最高峰的时候，一天接过二十多个客人！” “我艹！真的假的？”啸虞有点不信的看着万鹏：“她那个小体格子，扛得住么？” “怎么扛不住呢！就前阵子，有一天晚上，店里来了个抽大冰的，要找人过夜，说是一宿给3000块钱，所有的姑娘都不接，我就让她去了，那个男的，硬是折腾了她一宿，我闲着没事，就在门外听动静，8个多小时，一下没停，就这么折腾，她早上起来还能继续上班呢！”万鹏宛若一个心理变态一样，十分兴奋的一边比划，一边跟我们讲述着。 听万鹏说完，我在水下死死的攥着拳头，我感觉胸口压抑的十分难受，咬牙咬的两腮都疼了，心里升起了一种，想杀了万鹏的冲动。 “也就是说，你这种滋润的小生活，靠王芯蕊一个人，就能养的起了呗？别说，干你们这一行，的确赚钱！”啸虞说着，对万鹏竖了下大拇指：“明天研究研究，我也跟你学习一下经验！” “呵呵！一个哪够啊！”万鹏摆了下手，随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我现在手里有三个姑娘！” “三个？王芯蕊同意了？”我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万鹏。 万鹏并没看出我眼神里面的愤怒，反而得意洋洋的炫耀道：“我干啥还用她同意么？刚来的时候，她死活不上班，你再看看现在，吹拉弹唱，有一样她不会的么？” “……”啸虞听万鹏说完，脸色也有一些反感，感受到我情绪的波动之后，他岔开了话题：“呵呵，你要这么一说，这行不太适合我，打女人我下不去手！” “也不全是靠打！”万鹏越说越来劲，详细的介绍起了经验：“王芯蕊可犟了！刚来的那几天，我让她上班她不干，打了好几天，我都打累了，她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呢，艹他妈的！” “那你怎么办了？”啸虞斜眼问了一句。 “嘿嘿！”万鹏十分猥琐的呲牙一笑：“说起这个事，那才有意思呢，这个店里的洗浴这一块，是我哥们承包的，他跟我说他有办法，我寻思那就让他试试呗，谁知道他说的办法就是硬上，打算击溃王芯蕊的心理防线，结果我朋友的脸都让王芯蕊给抓花了，后来他也急眼了，用了各种下三滥的办法，最后就把王芯蕊关了起来，给她吃药，我跟你说，你知道最牛b的是啥么？” “是什么呀？”我咬着牙，伸手拿过了一根一次性的牙刷，在水下掰断之后，慢慢的往万鹏身边挪了一点。 “有一天我上去看了一眼，王芯蕊正躺在地上打滚呢，脸上和身上，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眼神那叫一个迷离，下面跟尿了裤子似的那么大一滩，我挺好奇，走过去摸了她一下，一秒就来感，你们见过么！我跟你们说，我长这么大，就他妈见过这一次！”万鹏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吐沫星子横飞。 “王芯蕊那么喜欢你，这样好么？”啸虞笑了一下，笑容里全是讥讽。 万鹏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你说钱和女人相比，哪个重要啊？” “嗯，的确是钱重要！”我跟着点点头，再次往万鹏身边挪了一下身体，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盯着万鹏的脖子，我脑袋里面空空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弄死这个杂碎。 “就是呗，这个社会，有钱就有女人，但没有钱，谁他妈能瞧得起你！”万鹏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伸手拿起了烟盒，里面已经空了。 ‘哗啦！’ 万鹏忽然从水里站起了身，吓得我一激灵，他随后把烟盒一扔：“你俩先泡着，我拿盒烟去！”说完之后，他围着浴巾就出去了。 “呼~” 万鹏离开之后，我整个人一垮，身子软了下去，靠在池子边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顺着脑门就流了下来。 “你咋的了？泡虚脱了？”啸虞看着我的样子，被逗笑了。 ‘啪’ 我伸手，把攥着的半截牙刷拍在了池子边上。 “你想动万鹏？”啸虞皱眉看向了我。 我红着眼睛点头：“我想杀了他！” “你疯了！”啸虞对着我就咆哮了一句，随后压低了声音，语气不善的对我说道：“韩飞！你他妈记住了，王芯蕊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也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王芯蕊不管走什么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动了万鹏，你和我，谁都别想出这个洗浴！” “……” 听着啸虞的话，我一声不发，其实不用啸虞说，我也不会再对万鹏动手了，我自己的性格我自己了解，刚才那一瞬间，我完全就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果万鹏没有站起来离开，我也就真的动手了，但此刻冷静下来之后，我的内心对于万鹏，更多的依然是恐惧，我已经没有了搏命的勇气。 ‘刷！’ 啸虞拿起那半截牙刷，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抬腿在水下踹了我一脚：“韩飞！就算你真的不要命了，你他妈的也给我用在正地方！如果当初面对李宝善的时候，你有刚才这种魄力，扈潍就不会瞧不起你了！现在咱们有求于万鹏，请你正视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我沮丧的回答了一句，把头潜到了水下面，被水包围的那一刻，浓浓的压迫感终于让我好受了一些。 ‘哗啦！’ 啸虞拎着我的下巴，把我从水里拽了出来，使劲晃了我一下：“你清醒一点吧！你觉得你现在弄死了万鹏，王芯蕊就会感谢你？别做梦了！她如果相信你，当初就根本不会来水泉！你别忘了，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什么！” “嗯！” 我对啸虞点点头，我知道对于王芯蕊来说，我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并不亏欠她什么，但心里仍然不好受，王芯蕊是我学生时代，唯一不嫌弃我，愿意跟我交朋友，还会大大方方和我说话的女孩，看见她一步一步沦落，我总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我想救她脱离苦海，虽然在扈潍那边，我的处境并不比她强多少。 啸虞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杯矿泉水，都泼在了我的脸上：“万鹏的做法的确很下三滥，但是跟你我没有瓜葛，我们的利益，也不产生冲突，而且我再跟你说一遍，王芯蕊的事，跟你韩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踏踏踏！’ 我和啸虞正说话的时候，万鹏拿着一盒烟回来了，他递给了啸虞一支烟，随后把浴袍解下来，扔在了一边的柜子上。 ‘哗啦！’ 万鹏一步跨进了池子里面，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哎呀……还是他妈的这种日子舒服，哎，对了，一会你俩一人做个按摩，然后我给你们俩找俩妞，放松放松！我跟你们说，我们这是水泉最大的洗浴，啥妞都有，日本的，韩国的，还有俄罗斯的呢！” “真的假的，你别诓我昂，就水泉这个地方，还有外国妞？”啸虞调整好状态，继续跟万鹏谈笑了起来。 “真的，水泉这地方的人，都往死有钱，玩的花样也多，但是外国妞其实真不咋地，日本的腿短，韩国的方脸三角眼，俄罗斯的吧，身上还一股膻味，我跟你说，外国妞也就是玩个新鲜，真要说起来，还是国产的姑娘好！对了，店里还有个大老黑呢，你试试不？”万鹏一阵坏笑。 “拉倒吧！大黑鬼的话，我可是真享受不了！”啸虞毫无兴致的摇摇头，想了想又道：“那个俄罗斯的我试试，我长这么大，还没碰过老外呢！” “行！那咱们现在去按摩，之后我给你们俩安排！小飞，给你整个日本的！”万鹏也不洗澡了，直接起来开始擦身体。 “鹏哥，我就不按摩了！”我也跟着站起来，拿过了毛巾。 万鹏听我说完，用一种很内涵的眼神看着我：“没看出来，你这么闷骚啊，说说吧，你要整个哪国的？” “让王芯蕊陪我吧，我小时候挺喜欢她，一直没机会！”我装作我所谓的样子说了一句，其实就是想借机看一眼王芯蕊而已。 “艹！你要是早跟我说，在安壤的时候，我就让你上了！”万鹏笑呵呵的拍了我一把：“上楼等着，我让人叫她！” 我围上浴巾，直接迈步出了浴室，去了楼上的一个房间，十多分钟后，走廊里传出了脚步声。 ‘咚咚咚！’ “进！” “先生，是您这个房间点的大套么，我……” 王芯蕊说话间一抬头，看见是我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我看着王芯蕊，也感觉道一阵揪心的疼痛，曾经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女孩，如今已是形销骨立，她穿着一件松松垮垮，像是睡袍一样的衣服，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黑色的眼线仿佛是两个囚牢，禁锢着她那双已经失去了光彩的眼睛。 ‘啪！’ 王芯蕊的手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韩飞，怎么是你……？” 第六十章 套路 看着王芯蕊的模样，我明明知道她过的很不好，却还是言不由衷的问了一句：“你……还好么？” ‘刷！’ 王芯蕊听我说完，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随后两步跑到我的面前，扎进我的怀里失声痛哭，我犹豫了一下，把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后背上，王芯蕊是我初中时代的女神，我也的确对她有过幻想，甚至还幻想过跟她睡在一起的感觉，但也仅仅是幻想而已，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可此刻，我的手搭在她的后背上，却没有了一丝杂念，这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只让我感觉到了无限的心疼。 直到我的肩膀已经被眼泪彻底打湿，王芯蕊也渐渐停止了哭泣的时候，我才满怀悔恨的开口：“其实当初万鹏说出，他要带你来水泉的时候，我就清楚他要带你来干什么，可是我怕万鹏报复我，所以什么都没敢做，也没敢告诉你实情，芯蕊……对不起！” 王芯蕊听我说完，抬头看向了我，看了好一会，她挂着泪珠的脸上，忽然绽出了一抹带着绝望的笑容：“韩飞，谢谢你。” “要是没有我，你也不会……”我以为王芯蕊在讽刺我，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王芯蕊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我的唇，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当初我和万鹏在一起的时候，联兴、刘函他们只要没有钱了，都会找我要，然后我就去和朋友借，借到最后，我连朋友都没有了，我就回家里去骗……我对万鹏的那些小弟很好，真的真的很好！”王芯蕊说着话，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是他们明明都知道，万鹏要带我走是为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他们从来没记住过我的好，他们就一步一步的看着，我被万鹏带到了这个深不见底的火坑里！”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实在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王芯蕊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别这么说，最后，只有好多年没见面的你，三番五次的劝我，可是我却没有听，呵呵……韩飞，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因为你在劝我不要相信万鹏的时候，我心里根本就没把你当做朋友！那时候，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其实都比不过刘函他们……” “可你是我的朋友啊……”我小声的呢喃了一句，到了水泉之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见王芯蕊一面，但真见了面我才发现，即使真的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韩飞，我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你知道么，我最近做梦，总是能梦见陈响和你，梦见你上初中的时候，咱们三个人，一起在公园散步，就是那么漫无目的，围着小公园一圈一圈的走，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愁，遇见一点小事，就能开心好久！”提起往事，王芯蕊很温暖的笑了。 “是啊，那个时候，陈响你们俩第一次带我去网吧，电脑打开之后，我还跟网管要遥控器呢！”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久都没有陈响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如果能一直活在那个年纪，该多好啊！”王芯蕊陷在回忆里，眼神迷离的看着被窗帘遮挡的窗子。 “我带你走吧！”我忽然说出了这句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就凭你？呵呵！”王芯蕊被我一句话逗笑了，坐起来伸手推了我一把：“韩飞，你知不知道，这个洗浴看场子的是谁？是葛海良！” “你不相信我？”看着王芯蕊嘲笑的表情，我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知道么，整个水泉县，没有几个人能斗得过葛三！”王芯蕊叹了口气：“韩飞，我很了解你，我也知道，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但是别再提带我走的事了，其实我现在，也挺好的！” “那你怎么办？就一直活在万鹏的阴影里？你知不知道，万鹏除了你之外，还带着另外两个女孩？”看着王芯蕊自暴自弃的样子，我真想伸手给她一巴掌。 “我知道！”王芯蕊欣然的点点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心甘情愿的呆在这个鬼地方？”我简直要被气炸了。 “因为我爱万鹏！”王芯蕊顿了一下：“至少曾经爱过！韩飞，你别总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别人，你想没想过，也许别人，根本就不需要呢？而且，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呵呵！” “你……”我伸手指着王芯蕊，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芯蕊嘟了一下嘴，换上了一副我完全陌生的面孔，伸手解开扣子，衣服顺着皮肤就滑落了下去，她里面什么都没穿，白皙的身体一下子就暴露在了我的眼前：“刚才我听说有客人指名道姓的点我，还以为是哪个老熟客呢，没想到，来的却是个老朋友，呵呵，来吧！”王芯蕊说着话，抓起我的手，就放在了她的胸脯上，对我笑了一下：“快点完事昂，我还没吃饭呢！” “你干什么！”我收回手，对着王芯蕊就咆哮了一句，随后怒不可遏的看着她：“王芯蕊，你他妈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怎么，你嫌我脏啊？”王芯蕊嗤笑了一下：“我洗过了！”王芯蕊坐在床边，整个人都展现在了我的眼前：“不信你过来摸一下，毛还没干呢！” “操！” 我一脚踹翻了床头柜，站起身来就走，走了两步之后，我再次转身，死死地盯着王芯蕊的眼睛：“王芯蕊，我他妈之所以不睡你，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永远都他妈的，是一个干净的女孩！”说完之后，我转身就走。 “韩飞！”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王芯蕊轻声呼唤了一句我的名字，我脚下一顿，站在了门口，没有回头。 ‘啪嗒！’ 身后响起了一阵打火机的声音，过了大约十秒钟之后，王芯蕊的声音再次传来：“听我一句劝，以后离那些社会上的人...远点吧，你太善良了，不适合混社会，真的！” “我自己能做什么，我心里清楚！”我声音冰冷的回道。 “你的善良，迟早会把你自己害的遍体鳞伤！踏踏实实的找份工作，对你来说……” 没等王芯蕊的话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洗浴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啸虞、万鹏我们三个人都坐在沙发上聊着天，万鹏摆弄着茶具，对我笑了一下：“怎么样，把小时候的梦中情人干了，啥感觉？” “没什么感觉，很平常，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撇嘴摇了下头，违心的回答了一句，随后看向了啸虞：“你呢，俄罗斯妞咋样啊？” “唉……别提了！”啸虞也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挺自卑！” “不就艹个b么，你自卑啥？”万鹏一边倒水，一边笑着问了一句。 “你们知道，啥叫牙签掉在水缸里么……” “哈哈哈！” 我们三个人正在说笑的时候，门被人一把推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推门走了进来：“哥三个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见青年之后，万鹏放下茶壶站起了身：“呦，三哥来啦！啸虞、小飞，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万鹏说着伸手指向了那个人：“葛海良！咱们这个洗浴，就是他罩的，这边社会上的人，都叫三哥！” “三哥！”我跟啸虞都站起身，对葛海良点了下头，我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这个王芯蕊口中，在水泉呼风唤雨的人物，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很特别，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嗯，别客气，坐！”葛三对我和啸虞比划了一下，示意我们俩坐下说话。 万鹏上前去给葛三点上了一支烟，随后指着啸虞和我：“三哥，这两个是我在安壤那边的好哥们，张啸虞、韩飞！今天他们过来，也是有点事要求你！” “既然都是朋友，就谈不上什么求不求的了，你们说说，我听听！”葛三坐到我和啸虞对面的沙发上，开口问了一句。 “三哥，我听鹏子跟我说了，你在水泉绝对是个头子，今天这事你要是说办不了，我们哥俩转身就回安壤！”啸虞拿起茶壶，给葛三倒满了水。 “为啥啊？”葛三被啸虞一句话逗笑了，不解的看着他。 “你要是说办不了，那求别人也没用了呗！”啸虞十分会舔的说道。 “操，你可别jb捧我昂！水泉这地方藏龙卧虎，早几年，我还在铸造厂当工人呢，这也就是现在政策好了，我趁机赚了点小钱，真要说起来，水泉比我有本事的人，那可多了去了，这话如果让袁宝刚听见了，不得把我篮子踢到上衣挎兜去啊！”葛三笑着回了啸虞的话，我听过扈潍说过袁宝刚这个人，已经40多了，是水泉实实在在的江湖大哥。 “我可不认识袁宝刚，在水泉，我就认识我三哥！”啸虞继续捧着葛三，我已经听出来了，啸虞这完全就是在套路葛三，被啸虞这么一舔，一般人还真不好意思拒绝我们。 “行了昂，你可别涮我了，有啥事，直接说吧！”葛三也被啸虞捧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三哥，他俩也没啥事，就是来水泉要点帐，钱不多，就八万块钱，但是现在，欠账的人找不到了！”万鹏抢着替我们把事情说了出来。 “谁欠的钱啊？”葛三放下了茶杯，看着我和啸虞。 啸虞把准备好的欠条复印件递了过去：“一个开养殖场的，叫焦智！” 葛三听见这个名字之后，连欠条都没看就笑了：“焦秃子啊，那你们这个帐，还真不好要！” “是啊三哥，您看看，您能不能帮我这俩哥们一把，这帐如果好要的话，我真不敢麻烦你！”万鹏也用渴求的小眼神看着葛三。 “行，我试试吧！”葛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再次看着啸虞：“那你们，有啥诉求啊？” 啸虞哈哈一笑：“三哥，你要是能帮忙要回来，那肯定最……” “三哥，不用你帮忙要账，只要你能帮我们找到焦智，就可以了！”我抢在啸虞之前，开口答道。 第六十一章 找茬 洗浴中心门外。 见过了葛三之后，我和啸虞两个人打了一台出租车，一起返回了宾馆。 “你是不是大脑穿刺了，葛三都答应帮忙要钱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啸虞就一直在埋怨我。 “我没装！”我没好气的回道。 “你这还叫没装？那你要装起来，是不是得上天？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这个b嘴，给你撕到屁.眼子去！” “我说了，我要证明给扈潍看，这个帐我可以自己要回来！”我知道啸虞挺不高兴，也没跟他斗嘴。 “会交朋友，也是实力的一种，别管是用什么办法，钱可以要回来，然后摆在扈潍面前，不就可以了吗！”啸虞吊儿郎当的走在我边上，孜孜不倦的跟我讲着道理。 “但葛三不是我的朋友，这钱我一定得自己要回来！” “只要把钱给了扈潍，结果不他妈的都一样么？” “不一样！”我顿了一下：“在我心里不一样！” “懒的理你，傻逼！”啸虞说完之后，一个人快步进了电梯。 ...... 接下来的两天里，葛三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我在房间里，也一直在心急火燎的等着他那边的消息。 这天下午，磊磊也没有出去，看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关掉了与张琳的视频，过来推了我一下：“哎，怎么了你，一天都不开心，还为潍哥分钱的事生气呢？” “没有，就是闲着无聊，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语气平常的跟磊磊聊着天，离开扈潍的话我可以跟啸虞说，但是却不能跟磊磊说，扈潍是看在磊磊的面子上，才带着我们来的，我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无异于是在拆磊磊的台。 “没有就好，你别多想，潍哥就是那个脾气，等混熟了就好了！”磊磊大大咧咧的劝了我一句，我和扈潍之间的僵化关系，他可能根本就没想过，按磊磊的性格，他也懒的想。 “放心吧！”我点头一笑：“你跟张琳的事咋样了？我看你挺喜欢她的啊？” 说起张琳，磊磊有点心不在焉的转过了身子：“嗯，喜欢是喜欢，但是张琳我们两个有点不像一路人，她太文艺了，有时候聊天，我随口说了一句脏话，她就半天不理我！等这两天回家，我跟她见一面，看看我们俩，到底合不合适……” “这两天要回家？！”没等磊磊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 磊磊点了点头：“这都三四天了，水泉就好像根本没有焦智这个人一样，潍哥的朋友那边，也一点消息都没有，潍哥有点等的不耐烦了，再说咱们在这边，人吃马喂的，每天费用也不少，光那台gl8，一天的租金就得五百多块钱，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潍哥说，到了明天如果还没有消息，咱们就全部都撤回安壤，等有了焦智的消息，咱们再一起回来！” 磊磊在说到“一起回来”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我也听出来了，扈潍应该是跟磊磊说过，再回来的时候，就不带着我了，不过磊磊的性格我了解，他一定在扈潍那边，死死的为我坚持着一席之地。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磊磊：“小磊，你的心意我可以理解，但是潍哥那边，你不用再为我说话了，他容易对你产生反感，你也不需要跟他解释什么，现在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他还觉得不够，那可能就是我做的一切，真的入不了他的法眼，其实能不能跟他在一起，对我来说真的挺无所谓的，只要你们能拿我当朋友，其余的我不在乎，真的……” ‘嘭！’ 磊磊没等我说完，一拍桌子打断了我的话：“你不在乎！我在乎！因为你是我兄弟，如果潍哥也把我当兄弟的话，他就应该接纳你，如果，他实在不留你，那扈潍这个圈子，我不留也罢！” “……”听磊磊说完之后，我整个人直接就愣住了，我万万没想到，离开扈潍这句话，竟然能从他冷磊的口中说出来。 “行了，潍哥对你的态度你不用管，你就记住一点，你是我冷磊带来的，以后一切事情，你直接跟我对话，和扈潍没关系！”磊磊说完之后，站起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 “找潍哥谈谈，把你该拿的钱要出来！” “磊磊，你别冲动！” ‘咣当！’ 没等我的话说完，磊磊摔上门就走了。 磊磊走了之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啸虞的电话：“你在哪呢？” “冷欣听说我昨天干了个俄罗斯妞，而且是免费的，非得让我带他也去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他絮叨了，打算带他去万鹏那一趟，现在我俩在楼下打车呢，怎么了，你有事啊？”啸虞应该是被冷欣磨的一点脾气没有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刚才磊磊说，扈潍打算撤回安壤了！” “为什么？” “一直找不到焦智的影子，咱们在这边的消费又挺高的，他说……”我语速很快的，把磊磊跟我说的话，又给啸虞重复了一边。 “啧……”啸虞坐着牙花子，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可是葛三那边还没回信息呢，你有什么想法啊？” “我想给葛三打个电话，你留他的号码了么？”我想了想，问了啸虞一句。 “留了，我用短信发给你！” “嗯，你在楼下等我，我现在就下去！”我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问题是，冷欣怎么办啊？” “想个办法，把他支走！” “好吧，我试试！” “嘟……嘟……” 挂断啸虞的电话之后，我就出门了，几秒钟之后，啸虞的短信过来了，我看了看，直接拨通了葛海良的号码。 “喂，哪位？”电话那边，传出了葛海良的声音，他那边挺吵的，听起来应该是在打麻将。 “三哥，我是韩飞，那天在洗浴，我跟万鹏见过你！”我很客气的说道。 “哦，我记着你呢，怎么了，小兄弟？” “三哥，我就是想问问，焦智那边，您有消息了吗？” “嗯，有了一点眉目，他就在养殖场附近的北五家村呢，但是具体在谁家，我的人还没给我消息，我还想着，等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呢！”葛三一边说，一边压低了声音：“这样，我这边现在说话不方便，而且焦秃子这个人鬼的很，你再等几天，等都弄清楚了，我给你打电话！” “嗯，那谢谢你了，三哥！” “客气！” 跟葛海良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我已经走到了楼下，一抬头，啸虞已经在一台出租车里等我了，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冷欣没在。 “上车说！”啸虞对我摆了下手，把我叫了过去。 ‘咣当！’ 我拉开车门坐在了车里：“冷欣呢？” “我跟他说，洗浴的避.孕.套质量都不好，没有快感，别人都是自己带着套去，给了他五十块钱，他去对面的药店买套去了！”啸虞呲牙一笑。 “他信了？”我有点懵逼的问了一句。 “操，他一个处男，懂啥啊！”啸虞得意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司机的座椅：“师傅，先往前开，要不一会他回来了！” ‘嗡！’ 出租车轰鸣着驶上了公路，正巧这时候冷欣也出来了，他愣了一下，撒腿就开始追出租车：“张啸虞你这个王八蛋！你自己去竟然不带我！！” 啸虞扭过头，一直看着冷欣消失在视线里，才如获大赦的看向了我：“葛三怎么说？” “焦秃子就在养殖场附近的一个村子呢，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不放心养殖场的经营，第二，就是在哪个黑赌局耍钱呢！”我按照自己的推测，对啸虞解释了一句。 “具体地点呢？” “不知道！” “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家，况且咱们俩连焦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找啊？”啸虞抿着嘴，挺发愁的看着我。 “先去他的养殖场，到了之后在想办法！”我一时也没有头绪，打算先过去看看情况。 “好！”啸虞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焦智的养殖场，这家养殖场在水泉县郊区，处于国道与北五家村的交界的位置，一面靠着山，另一面是一大片荒地，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看着挺偏僻的，但是规模还算可以，一圈铁丝围墙里面，有六七间大厂房。 我和啸虞下了车之后，奔着养殖场就走了过去，快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前的一个红砖房里面，走出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身上还穿着一套脏兮兮的保安服，看样子，应该是养殖场在附近村里面，雇的打更人。 “哎！你们俩贼眉鼠眼的，干jb啥呢！”那个门卫打量了我和啸虞一眼，面色不善的质问道。 “我干啥的跟你有关系么？”门卫粗鄙的话语，引起了啸虞的反感，他不悦的回了一句。 门卫捏着烟卷，露出了一口黄牙：“操！我看你俩像是偷牛的！滚远点转悠去！” “哎！大爷，别生气！”我赔着笑走过去，从兜里把万鹏给我的烟，掏出来拨了一根：“尝尝这个！” “不抽，你那个没劲！”门卫扫了一眼我手里的中华，摆了下手，态度也好了一点：“没事别在这转悠！快点走！” “是这样的大爷，我们俩其实是卖饲料的！这不是嘛，听人说咱们这个场子，规模整的挺大，就想过来看看！”我一点没停顿的撒了个谎。 “你可拉jb倒吧，卖饲料的，能抽这么好的烟？”门卫看着我，不相信的笑了一下。 “我们是饲料厂的推销员，干这行的回扣大，大爷，你帮帮忙，让我见见你们的老板呗！这生意要是真能谈成了，我给你整两瓶好酒！”我一边说话，一边把手里的一盒中华，都塞进了门卫的兜里。 门卫收了烟以后，看了看我：“行，你等着吧，我问问我们老板！” “大爷，你们老板在家么？”我语速很快的补了一句。 “刚回来！你们等着吧！”门卫说完，转身走了。 听说养殖场的老板刚回来，我和啸虞相视一笑，眼神里满是欣喜。 五分钟后，门卫出来了，院子里面的车间里，也有一个人远远地走了过来。 第六十二章 绝路 我们说话的功夫，院子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大约五十多岁，我一看就知道了这个人不是焦智，因为欠条上有焦智的身份证号码，他今年才刚刚三十岁出头，这个年纪大的，应该就是扈潍口中，替焦智管理养殖场的表舅。 看见院子里面的人之后，我向门卫问道：“大爷，这个人就是你们老板啊？” “对，这个厂子就是他家的！”门卫点了下头。 “哎，他姓啥啊？”啸虞接着问了一句。 “姓张！张福民……”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还真不是焦智，这时候，张福民也走到了大门口。 “哎，你们俩干啥的啊？”张福民仔细的打量着我和啸虞，目光十分谨慎。 “您好，您就是张总吧，我们是饲料厂的，想跟您谈谈，给您供饲料的事！”我继续扯着谎，想从张福民嘴里，套出一点焦智的动态。 “你俩，是卖饲料的？”张福民狐疑的看着我们俩，忽然笑了：“你们俩才多大啊，就卖上饲料了？” “我们俩就是业务员，没事帮着联系联系业务啥的，挣点提成！”啸虞也跟着说了一句。 “跑业务，走着来的啊？”张福民打量了一眼我和啸虞身后空空如也的荒地，笑了。 “我们坐客车来的！”我顿了一下，含糊的解释道。 “我们厂子里面，都是自己做的青贮饲料，不用在外面买，你俩走吧！”张福民开口打发了我们一句，转身就要回院子。 看见张福民要走，我一步就拦在了他身前：“别啊张总，我们俩刚干，也没啥经验，张总，你看这样行不行，给你供的第一批饲料，我俩一个返点不要，全算在货款里，按最低价给你，你先用几天试试，你用着好的话，咱们再谈合作，行吗？”我咬着牙，打算空手套白狼，先把张福民稳住。 “你要这么说，咱们还真可以谈谈！”张福民开口一笑，对我道：“那你们的饲料，添加谷丙胺了吗？” “没有！”我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谷丙胺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化学制剂，我觉得添加在饲料里面，有点扯淡。 “哦，那食盐的比重在多少啊？” “12克！”我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人体每天对于食盐的摄入标准，最佳为不超过6克，所以在牛身上翻了个倍。 “哦，那加尿素了吗？” “哈哈！”啸虞被张福民一句话逗笑了：“张总你真jb能整，尿素不是化肥吗，你养个牛，喂化肥干啥啊，打算把牛烧死，直接卖牛排啊……” “呵呵！”张福民也跟着笑了两下，随后看着我和啸虞：“你们哥俩，是来要账的吧！” “张总，你说啥呢？要啥账啊？”被拆穿了之后，我依旧故作镇定的问了一句。 “小b崽子，玩路子，都玩到你爷爷头上来了！我他妈养了半辈子牛，饲料是怎么回事，我他妈能不清楚吗！？”张福民瞬间翻脸，指着我和啸虞的鼻子就骂。 “艹你妈！我还就是来要账的，焦智呢！”啸虞见我们被张福民拆穿了，也不再客气了，伸手就抓住了张福民的衣领子。 “去你妈的！” 张福民一点没打怵，反手就给了啸虞一拳，啸虞猝不及防，被打的倒退了两步，我一看啸虞动手了，也跟着窜上去，对着张福民的肚子就是一脚，那个门卫看见我们打起来了，转身就往院子里面跑去，应该是去找人了。 张福民虽然五十多岁了，但因为经常干农活，身体素质还真的挺不错了，我一脚踹上去，他就微微的晃了一下，随后拽着我的衣服，一拳就打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噗通！’ 我被张福民一击放倒，躺在地上两眼翻白，直接被打懵b了。 “我艹你妈的！你个臭养牛的，跟我装个jb毛的老战士！”啸虞骂了一句，随后捡起一块大石头，对着张福民就冲了上去。 ‘嘭！’ 棱角锋利的石头狠狠的砸在了张福民的头上，顿时砸出了一道大豁口，血一下就顺着张福民的脸流了下来，张福民在原地晃了两下，随后被啸虞一脚踹倒了，他倒地之后，啸虞把石头一扔，对着张福民就踢。 我刚刚站起身，就看见院子里面，至少有七八个工人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为首的几个，手里还拎着一米多长，非常宽厚的铡草刀，一个青年抬起刀指向了我们这边，破口大骂：“小b崽子！有种站在那别跑！” 看着那边来的人群，我怔了一下，随后拽着啸虞的袖子就跑，啸虞看见那些工人之后，也不再跟张福民动手了，任由我拽着，两个人卷起了一阵烟尘，彻底撒丫子了。 院子里面的那些工人，跑出厂子之后，先是扶起了倒地的张福民，张福民满脸是血，伤口哗哗冒血，却跟着没事人一样：“他妈的，跑到我这来装完b就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都给我追！”说完之后，他自己竟然也接过一把菜刀，跟着追了上来。 “小飞！事不对，咱俩可能玩砸了！”啸虞一边呼哧带喘的跑着，一边对我说道：“给扈潍打个电话吧，牛场这些人，跑的比咱们快，真让他们抓住，就惨了！” 我此刻也跑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回头看了一眼，那伙人距离我们，也就是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了，我想了一下，使劲摇摇头：“没找到焦智，给扈潍打电话也没用，快点跑，想办法，把这伙人甩了！” “要是实在甩不掉，就只能干了！”啸虞红着眼睛，加快了脚步。 “嗯！”我答应了一声，转头向山上跑去。 十多分钟后，我和啸虞已经跑的彻底没有力气了，虽然东北这边的山，大多是黄土山，相对南方的山势要平缓许多，但奈何我们平时根本就不怎么爬山，步行上山，尚且还会体力透支，更别提跑步前进了，而养殖场的那些工人，都是农户出身，追着我们俩跑了将近一千多米，连大气都没喘，我一直没回头看，但是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喘息声了。 终于，我和啸虞慌不择路，被他们追到了一处山坳的地方，我们俩的后面，是一大片耕地，前面，是一个接近二十米的悬崖。 ‘刷！’ 走投无路的我转过了身，此刻张福民带着一伙工人，离我们俩已经不到十米了，夕阳的光辉洒在铡草刀的刀刃上，反射出一阵寒光，我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从悬崖下面刮上来的风，拍打着我的后背，气氛异常肃杀。 “小兔崽子！跑啊！你不是能跑吗！”一个工人拖着铡草刀，向我们走了过来，刀尖在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沟壑。 张福民也目露凶光的看着我和啸虞：“你说说，你们两个算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他妈的多大岁数了？你们还能跟我动手？！爹妈没教过你们，什么叫缺德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干你！”我知道退无可退了，于是咬着牙，和张福民正面硬刚上了。 ‘嗖！’ 那个青年手里的铡草刀贯着风声，对着我的胳膊就横扫了过来，我退无可退，冲上去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后面是悬崖，前面是铡刀，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不然那一铡刀下来，就算是砸，也能把我的胳膊砸断了。 ‘噗通！’ 青年手里的铡草刀十分笨重，被我踹了一脚之后，人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我和啸虞抓住机会，瞬间冲开人群，贴着悬崖，撒开腿就继续往前面的方向跑。 ‘呼啦！’ 张福民那伙人，抬起腿又追了上来。 几分钟之后，我和啸虞再次被堵在了悬崖边上，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悬崖和山脉的交界处了，脚下离地面只有三米多高，按理说这种黄土的山，三米多高跳下去，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是该死不死的，我们脚下的这个沟，因为常年没有人打理，已经生满了灌木丛，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沙棘林，还有树干上布满的尖刺，我这个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也一阵目眩。 这次张福民那伙人，没有人再贸然动手，而是呈扇形，把我和啸虞围了起来，张福民看着我和啸虞，吐了一口唾沫：“说说吧，谁让你们俩来的？” “不用谁让我们来，焦智欠我们的钱，不该还吗？”啸虞梗着脖子回道。 “我还你妈了个b！”张福民身边的一个人，完全不讲理的叫嚣着。 “要么，你今天让我们拿到钱，要么，你就在这整死我们！”我也完全豁出去的说道。 ‘嗡！’ 我们两边正在争吵的时候，后面的一台suv，压着耕地，卷着一阵尘土就冲了上来。 ‘吱嘎！’ 越野车粗暴的停在了张福民等人身后，接着一个人推开车门就走了下来，这个人长的挺黑的，头型是个地中海，额头前面的一撮头发，还反着梳了上去，遮挡着他那锃亮的头顶，一看这个人，我就知道了，他肯定就是人称焦秃子的焦智了。 焦智下车之后走了几步，看见满脸是血的张福民，眼睛一下子就眯缝了起来：“老舅，头上这伤，谁给你打的？” “就这俩小崽子！上厂子里面要账来了！”张福民伸手指着我和啸虞：“还跟我玩路子，说是卖饲料的！” “艹你们妈的！”焦智对着我们就是一声怒吼，随后目眦欲裂的，从车上拿下了一根棒球棍：“要账之前，没他妈的打听打听我是谁吗？” “智哥，干不干？”边上的几个工人，也开始跟着起哄。 “腿掐折！”焦智拎着棒球棍就走了过来。 “操！” 啸虞顿时脑门见汗，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把随身带着的折叠刀掏了出来。 我此刻也有点微微的发抖，拦住了要动手的啸虞：“他们人太多，这地方连个外人都没有，别硬整！” “不硬干，整不好咱俩的腿，就真得被他们掐折了！”啸虞大口的做着深呼吸，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跳！” 我看着悬崖下的灌木丛，喘着粗气说了一句。 “什么？” 啸虞看着我，顿时一愣。 ‘哗啦！’ 啸虞的话音未落，我咬着牙，迈步就向灌木丛跳了下去。 第六十三章 喊山 ‘撕拉！’ 跳进灌木丛的一瞬间，我的衣服瞬间就被划开了数道破洞，紧接着，我全身上下都传来了阵阵的刺痛，从脸上到小腿，就没有一处好的位置，那些沙棘树上的尖刺扎在身上，就跟用针扎一样疼。 ‘噗通！’ 我刚刚落地，啸虞也跟着跳了下来，我看了一眼，他身上也跟我一样，被划的全是小口子，正往外渗着血呢，随后我们两个也不说话，用胳膊护住脸，趟着灌木，撒丫子就往沟下面跑。 “智哥，那俩小子要跑！”一个青年看见我和啸虞不要命的往前冲，扯开嗓子吼道。 “我不瞎！”焦智拎着棒球棍，愤恨的一跺脚，伸手指着我们：“把人追上，看看身上带没带着欠条！” “追！” 听焦智说完，那一伙人，都开始顺着悬崖上面的位置，跟着我和啸虞一起跑了起来。 “完了！焦智以为欠条在咱们身上！”啸虞满脸是血的吼道。 “也好，这样最起码他就不会离开了！”我开口安慰了啸虞一句，随后无奈的说道：“给扈潍打电话吧，这种情况，咱们俩已经应付不来了！” “好！”啸虞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拨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啸虞语速很快的，把我们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三分钟之后，我们终于冲出了灌木丛，顺着悬崖的另一边偏坡，快步的跑到了山顶上，我俩隔着一条十几米的大山沟，跟焦智一伙人对视着，他们那边的山坡很陡峭，上去容易，但是根本下不来。 “小b崽子，别他妈让我抓住你们！”焦智一时间没办下到沟底，气急败坏的喊道。 “姓焦的！今天这钱你还不上，我他妈也跟你没完！”啸虞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甘示弱的回骂道。 后来我看过一部叫做《喊山》的电影，在那个山沟里面，人和人的交流方式，基本靠吼，每当看见那一幕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当初啸虞和焦智的交流。 ‘呼~呼~’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跟着开始喘了起来，啸虞我们俩跟刺猬似的，身上全是细密的伤口，虽然伤的都不深，但两个人看起来就跟血葫芦一样，异常骇人。 刚才在奔跑中，还没什么感觉，此刻停了下来，我感觉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那些被树枝和尖刺划出的小伤口，有的还在流着殷红的鲜血，有一些已经跟土混成了泥，把伤口堵住了。 啸虞跟焦智对骂了几句之后，焦智伸出手，指向了他身后的一条山路：“这座山上，就这一条下山的路，牛b你们就死在对面，永远别过来！”焦智顿了一下，提高了音量：“我不管你俩是给谁要帐的，现在走过来，把欠条给我，我不为难你们两个，现在就放你们走！” “你现在把钱给我，欠条我马上还你！！”啸虞接着吼了一句。 “行！那咱们就等着，我看你们能靠到什么时候！”焦智把棒球棍往地上一扔，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掏出烟给身边的人发了一圈 。 “嘶！” 啸虞吸了一口凉气，表情挺痛苦的蹲了下来，伸手往下拔着扎在身上的刺。 ‘铃铃铃！’ 十多分钟之后，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冷欣的号码，便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接通，冷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们现在在哪呢？” “养殖场南边的山上，上山的路就一条，走到半山腰的位置，有一片荒地！”我看了一眼四周，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他。 “焦智还在吗？” “在呢！” “……你让张啸虞等着！他骗我的事没完！”冷欣想了想，跟着补了一句。 “行了，别说废话了！”磊磊一把抢过了电话，很着急的问道：“小飞，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们过来了吗？”我沮丧的问了一句。 “嗯，我们已经到养殖场的位置了，马上就往你们那边走！” “好，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站起来看着对面的焦智：“大哥，能不能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你说！”焦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谈谈，还钱的事！”我喊完之后，小声对啸虞道：“把欠条给我！” 啸虞看了我一眼，把欠条的复印钱递了过来。 “行啊，说说吧，你们是给谁要账的？” “安壤的民兴饲料厂，前年，你在那个厂子拉了两挂车的青饲料，还有一车牧草，你还记得吧？”我看着欠条，把大概内容说了一遍。 焦智听我说完，点了下头：“饲料我确实拉了，但是他们家的饲料有问题，我的牛吃了之后，死了不少，我还没找你们呢，你们还学会倒打一耙了？这个钱，肯定分b没有！你们别想着能拿回去！” “饲料有没有问题，你心里最清楚！而且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顿了一下，扬起了手里的复印件：“欠条我们给你，但是钱你最少得还一半，如果你一分不给，回去我们也不好交差！”我装作很纠结的样子喊道。 “……” 焦智沉默了大约能有半分钟，点了点头：“行，那你们过来吧！” 我知道，焦智以为我拿的欠条是真的，他说了这么多，就是想把我和啸虞骗过去，把欠条抢到手，但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那咱们可说好了，我过去之后，你们可不带动手的了昂！” “行了，别磨叽了，抓紧过来！”对面的人见我松口了，也都开始骗我过去。 “走！”我一咬牙，站起身就要下去。 啸虞看见我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再等等？潍哥他们马上就到了！” “不等了，如果不拖住焦智，被他走了就功亏一篑了！”我说完之后，忍着疼痛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小山坡，其实我知道，焦智等了这么久，就是想趁着人多，把欠条抢回去，根本不会轻易离开，但还是跟了啸虞说了这么一句，我其实就是不想让扈潍上来的时候，看见我在对面躲着。 啸虞看见我开始向下走之后，无奈也跟在了我身后，我们俩亦步亦趋的走到了沟底，随后很艰难的向焦智那边爬了上去，爬了将近三四分钟，我和啸虞才费力的登上了对面的山壁，上去之后，我们都离悬崖远了一点，走到了一边的开阔地，焦智那伙人在追我们的时候，都把笨重的铡草刀扔了，每个人捡了一根很粗的木棍。 “你他妈的……！” 我刚一爬上去，一个青年拎着根棍子就要对我动手。 “小吴！” 焦智喊了这个青年一句，对他摇了下头，随后青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指着我骂了一句：“小b崽子！” “智哥，咱们可说好了，我把欠条给你，钱你至少得给我一半！”在沟对面的时候，我没觉得怎么样，但是此刻站在这伙人面前，我还真是有点慌神，我看着满脸是血的焦智表舅，补充道：“剩下的钱，就算是我们给表舅治伤的，回去我们自己补上！” “呵呵，好啊！”焦智微微一笑：“我看你们小哥俩，也挺懂事的，就不为难你们了，来，把欠条给我吧！”焦智说着对我伸出了手。 “智哥，不是说好付一半的钱么？”我想尽量拖一下时间，跟焦智絮叨着。 焦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续笑道：“你见过谁出门，身上带那么多现金啊，你把欠条给我，我现在带你去取！” “那到了银行，我就把欠条给你！” ‘嘭！’ 焦智的表舅上来就踹了我一脚：“你现在不拿出来，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开！” “哎哎哎！别动手啊！”啸虞赶忙上前来拦了一下，随后对我使了个眼色：“小飞！把欠条给他们吧！” “嗯！还是你懂事！”焦智赞许的看了啸虞一眼。 “那就给呗！” 我拍了拍裤子上的鞋印，伸手从兜里，把折叠着的欠条复印件掏出来，递给了焦智，他伸手接过欠条之后，打开看了一眼，随后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他妈耍我呢？” “我艹你妈！”啸虞忽然暴起，攥着折叠刀就向焦智扎了过去。 ‘噗嗤！’ 焦智的胳膊顿时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嘭！’ 对面的人很快反应过来，一拳就把啸虞打倒了，随后我也窜上去，对着一个人就是两拳，紧接着被人一棍子打在了后背上。 ‘噗通！’ 我仰面栽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就要爬起来，紧接着被人一脚踢在小腹，身子一软，顿时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啸虞我们两个人，跟他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早就已经脱力了，现在一交手，几下就都被打倒了。 ‘嘭！’ 我和啸虞被打倒之后，焦智拎着棒球棍，对着啸虞的后背就是一下，啸虞闷哼一声，一下就绷直了身体，表情十分痛苦。 “翻翻，看看原件在谁身上！”焦智捂着胳膊，眼睛通红的看着我们：“今天要是拿不出欠条，我他妈真把你们俩的腿掐折！” 焦智说完，几个人上来就开始翻我们的衣兜，我身上的零钱和手机，都被随手扔在了地上，搜完身之后，一个青年转过身，对焦智轻轻摇了下头：“焦哥，他俩身上没有！” “欠条在哪呢！？”焦智蹲下身子，拽着我的衣领问了一句。 ‘轰！！’ 还没等我答话，不远处的土路上，gl8卷着烟尘就冲了上来。 第六十四章 滚刀肉 ‘嗡！’ gl8的引擎咆哮着，压着荒草就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刷！’ 焦智一伙人听见声音之后，都下意识的转过身看了一眼。 “去你妈的！”我一脚踹在身边一个人的腿上，爬起来向着焦智就冲了上去，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一下就把他给拽倒了，随后所有人都向我冲了上来，一个人用胳膊，死死的勒住了我的脖子。 ‘吱嘎！’ 开车的阿虎猛踩了一脚刹车，gl8在草地上搓行了两三米，随后一个摆尾，猛然停了下来。 ‘哗啦！’ 车门被粗暴的拉开，磊磊拎着一把砍刀就冲了下来，他一刀劈在勒着我那个人的后背上，伸手把我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焦智！今天你还躲吗？啊？！！”扈潍吼了一嗓子，拎着刀就往焦智身边冲，养殖场的工人们，见到我们这边来人了，也都把焦智护了起来。 “我艹，你俩怎么造成这b样了？”冷欣下车之后，看着狼狈的我和啸虞，有点意外的问了一句。 “没事，把刀给我！”啸虞看见扈潍他们来了之后，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接过冷欣的刀就冲了回去。 阿虎下车之后看了我一眼，把我拉到了一边：“回车上歇着吧！” “虎哥，我没事！” 我摇了摇头，再次冲进了人群，这时候两边已经彻底打乱套了，养殖场那些工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好，但是磊磊他们下手也都挺狠的，拎起刀来就砍，根本不看地方，所以一时间，我们这边还占了上风，我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也没太往前上，就在一边站着，趁机踹几脚。 ‘踏踏！’ 我正打算捡一块石头什么的呢，忽然就看见，人群里面的焦智，慢慢的往后面退了两步，随后撒腿就往他最开始停车的方向跑，我愣了一下，迈步就追了上去。 我这边一出现骚动，扈潍最先反应了过来：“艹你妈，焦智要跑，阿虎，开车追！” ‘嘭！’ 阿虎用刀架开一根砸下来的木棍，随即扭头就往车的方向跑，直接窜上了车，驾驶着gl8向我的方向开了过来。 “抓焦智！”扈潍喊了一嗓子之后，我们这边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跟在我后面，一起向焦智那边追去。 我本来以为那些养殖场来的工人们，见到我们这边来人了，打几下应付应付，也就该跑了，但没想到他们还真不差事，一个个的身上带伤，全都跟着追了上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打红了眼，还是焦智的表舅，平时真的对他们不错。 焦智扭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后调转路线，直接钻进了一片松树林子里，我想都没想，直接跟了进去。 磊磊跑的很快，不一会就跟我并肩了。 “你怎么受伤了？”我一边跑着，一边扭头看了一眼磊磊，此刻他衣服上，在肚子的位置有很大一片殷红。 “没事，被棍子上的树杈子捅了！”磊磊咬着牙回了一句，脚下的速度一点不减：“今天必须抓到焦智，要不然咱们就全都白玩了！” “嗯！” 我点点头，速度更快的向焦智追去，焦智的身体素质挺好，但是耐力绝对没有我这种年轻人强，跑了没多远，就开始气喘吁吁了，我和磊磊顺着满是树杈子和杂草的林间，又追了足足有四五分钟，才到了林子的边缘。 就在这时，后面的扈潍和焦智的表舅两伙人也追了上来，我距离焦智不足十米，后面的一伙人，离我不到三十米。 ‘噗通！’ 刚跑出林子的焦智脚下一个踉跄，被一根露出地表的树根绊了个跟头，我几步冲上去，一个飞扑就把他压在了身下，焦智使劲挣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差一点被他压在身下，我的力气比他差了不少，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我展开双臂，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艹你妈！你给我松开！”焦智看见越来越近的人群，玩命的拿拳头砸在我的身上，我忍着疼痛，就是一声不吭的死死抱住他，焦智打了几拳之后，伸手直接抓起了一块石头。 ‘嘭！’ 石头狠狠的砸在我的右边的头上，我眼前一白，视线一阵眩晕，不大一会，就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脸流到了眼睛里，随后我看到的景象，一下就变红了。 ‘嘭！’ 焦智紧跟着又砸了一下，我身子一软，歪着就倒在了一边，紧抱着他的手也松开了，我躺在地上，入目一片绯红，身子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扑通！’ 焦智见我松手了，爬起来就跑，却被从后面追上来的磊磊，一个飞脚，再次踹倒在了地上。 ‘嘭！嘭！’ 磊磊抬起大脚丫子，对着焦智的头上就踢，开始的几脚下去，焦智还抱头挡着，直到磊磊有一脚踢在了他的眼睛上，他伸手去捂眼睛的时候，又被结结实实的一脚踢中了太阳穴，手一松，彻底被踢懵b了。 ‘哗啦！’ 扈潍带着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看见倒地的焦智以后，和冷欣一起上去，架起焦智就往前跑，啸虞和磊磊也把我扶起来，踉踉跄跄的跟在了扈潍后面。 “艹你妈，都给我站住！” 后面紧随而来的焦智表舅等人，也跟着钻出了林子，对我们穷追不舍，由于我走的比较慢，而且焦秃子也在不断地挣扎，我们双方的距离变的越来越近。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嗡！！！’ 就在我们双方距离不到十米的时候，从林子边缘开车绕过来的阿虎猛然提速，gl8的减震发出酸牙的声音，颠簸着就像我们冲了过来。 ‘吱嘎嘎嘎……！’ “上车！”阿虎把车横在我们前面，着急的吼了一声，在他刹车的一瞬间，卷起的尘土瞬间遮挡了双方的视线。 “把他整上去！”扈潍拉开后车门，拎着焦智的后脖领子就把他往车里塞，焦智愣了一下，手死死的奔住了车门，说什么都不上车，扈潍对着焦智的胳膊就是两刀，焦智忍着胳膊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就是不松手。 “我艹你妈的，你是机械手臂啊！”冷欣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人群，冲上去对着焦智的手背就是一口。 “嗯！” 焦智闷哼一声，憋的脸色通红，随后我就看见，冷欣的嘴角一下就流出了好多血，焦智的手估计是被咬麻了，一下就松开了。 ‘噗通！’ 扈潍一脚把焦智踹进车里，冷欣跟着上去，死死的按住了焦智，我也被磊磊和啸虞扶着上了车，上车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养殖场的人离我们最多不超过五米，眼看着就要冲上来了。 “这群b养的！”扈潍把手里的刀往车里一扔，伸手从副驾驶的脚下就拿出了一把*，这把弩是钢的，看起来应该是正规厂家产的，扈潍把弩往肩上一架，抬手就对准了人群：“我他妈看看谁敢上来！” 扈潍架起弩之后，对面的人都收住了脚步，场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你们几个外地人，来我们这牛b啥！来，我看看你那个破jb弓，能钉死我不？”一个青年拎着木棒子就走了过来。 ‘嗖！’ 扈潍果断的扣动了扳机，一发弩箭带着风声，贴着青年的肩膀就飞了出去，带着他的头发飞扬了一下。 扈潍保持着瞄准的姿势：“艹你妈，我这把弩里五发箭，你试试，看看第二下，我还能打偏吗？！” “……” 青年站在原地，不动了，估计也是被扈潍这个举动给吓住了。 “一人一个脑袋，不想要的，就跟着我走！”扈潍一边说，一边缓步的后退，退到副驾驶位置的时候，一步窜进了车里。 ‘轰！’ 阿虎开着车，速度很快的冲了出去。 “不能让他们走了！”焦智的表舅一看我们要跑，手里的木棍直接扔了出来，其余的人也都开始捡石头往车上砸。 ‘嘭！’ ‘哗啦！’ 一块石头直接干碎后风挡玻璃，砸进了车里，我把头一低，躲在了座椅后面，阿虎开着车，在根本没有路的山地里横冲直撞，远远的把后面的人群甩开了。 十五分钟之后。 满是划痕和尘土的gl8，再次行驶在了离开养殖场的公路上，我们这个车的一只轮胎，已经在山上卡爆胎了，所以行驶的速度很慢，前进的路线也歪歪斜斜的。 车里。 扈潍坐在副驾驶，接连不断的接打了好几个电话，随后拍了下阿虎的肩膀：“别走公路了，走便道，对面报警了！” “车得换备胎，这么下去，轮毂都得干废了！”阿虎点点头，一打方向盘，驶离了公路，向一条水泥路开了过去。 “先开着，干废了也认了！”扈潍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随后把脸侧了过来，看了一下满脸是血的我：“韩飞，没事吧！” “没事！”我点头回应。 “啸虞？” “没事！” “磊磊？” “……！” 确认了所有人都没事之后，扈潍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被磊磊和冷欣按着的焦智：“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要账的！”焦智脸上一点表情没有，声音平淡的说了一句。 “因为你这点b钱，你看看我这些兄弟们都啥样了！”扈潍红着眼睛骂道。 “你不会不jb帮别人要帐啊，我又不欠你的！”焦智也梗着脖子回应了一句。 ‘哗啦！’ 扈潍被焦智噎的一句话没有，伸手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副手铐，扔在了后面：“给这b养的铐上！” ‘咔哒！’ 冷欣打开手铐之后，焦智开始剧烈的挣扎，我们四个人忙活了能有两分钟，才从身后把手铐给他带上了。 扈潍点上一支烟，伸手指着焦智：“一会找个地方，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艹你妈！我等着你！”焦智毫不犹豫的回道。 第六十五章 扈潍的朋友 水泉县郊区，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附近。 我们的gl8停在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扈潍坐在副驾驶，手肘搭在车门的扶手上，嘴里叼着烟，眉头紧皱的看着远方的公路，此刻天已经黑了，我们这边能很清晰的，看见马路尽头的方向，两台警车停在收费站边上，警灯闪烁。 “阿虎，没有别的路了吗？”扈潍按灭了烟头，再次问了一句。 阿虎摇摇头，确定的说了一句：“潍哥，出入水泉的路，就这四五条，咱们都看过了，全都有警车！” 后座的焦智看着远处闪烁的警灯，此刻心情大好，对扈潍开口道：“兄弟！你现在放我走，该给你的钱一分不少，我全都给你，咱们之间的恩怨也都一笔勾销，我在公安局有熟人，回去之后打个招呼，你们也能平安的离开，你看行不行？” “磊磊！把他嘴堵上！”扈潍忽然咆哮了一句，我看的出来，他有点情绪失控。 磊磊点点头，伸手掰着焦智的嘴，拿起擦车的毛巾就往里面塞，焦智也开始剧烈的挣扎：“你可想好了！要账和绑架可是两个罪，我跟你说……唔！”磊磊塞住焦智的嘴之后，顺着后座，一脚就把他踹到了后备箱里。 “啸虞，把烟也给我一根吧！”我脸上的血都已经干了，头上有一个小伤口，但是不大，伸手推了啸虞一下，舔着嘴唇说道。 “你不是不抽烟吗？”啸虞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把烟扔给了我。 我掏出烟叼在嘴上，随后点了两次火，都没点着，从我们看见第一台警车开始，我的腿就开始不停地哆嗦，内心感到了巨大的恐惧，这种恐惧完全是源于未知的，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也不知道即将会面临多么严重的后果。 ‘啪！’ 磊磊伸手，拿过打火机给我点上了烟，随后用手攥住了我的胳膊：“没事！放心吧！” “嗯！” 磊磊的一句安慰，让我稍微缓过来了一点，我低下头，安静的开始抽烟。 “咳咳！” 我想借着吸烟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刚吸一口，就被呛得眼泪直流，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作为领队的扈潍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其余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会抽就别抽了，怪浪费的！”磊磊接过我的烟，叼在了自己嘴里。 所有人都开始沉默，车的四周除了蛐蛐和知了的叫声，寂静的落针可闻。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吓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扈潍愣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小潍，焦秃子还在你手里呢？”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扈潍答应了一声，随后快速问道：“打听的怎么样了？” “焦秃子那边，的确是报警了，但是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我在水泉能力有限，公安口没什么熟人！”电话那端回应道。 “今天我可能是离不开水泉了，有安全的地方吗，先让我住一宿！” “你们几个人？” “算上焦秃子，七个！” “我看进城的出入口都设上卡了，不会是因为你们这个事吧？”电话那端的男人有些为难的问了一句。 “你看这样行不行……”扈潍说着话，推开车门就下车了，走到远处，对着电话小声的交谈了起来，这一刻我忽然很害怕，我怕扈潍会推一个替罪羊出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毋庸置疑，绝对是我。 大约十五六分钟之后，扈潍再次回到了车上，他拍了拍阿虎的肩膀，又转头看着我们：“下去帮忙把备胎换上，这台车太扎眼，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一会我的朋友过来接咱们！” 阿虎点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随后磊磊我们也都跟着下去了，下车的一瞬间，我忽然十分害怕，我怕扈潍会像电影里面演的一样，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我的余光一直停留在阿虎身上，我想好了，只要他上车，我玩命也得跟上去。 我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们很快换好了轮胎，随后阿虎把车启动，连车灯都没开，把车调了个头，顺着漆黑的道路就开了回去，扈潍一路看着路牌，到了芳村的时候，指挥阿虎把车开到了村子附近，停在了两片玉米地之间的一个小缝隙里面，我们一伙人又拔了很多荒草盖在车上，从外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里会停着一台车。 弄好了车之后，我们拽着焦智，钻进了路边的一片庄稼地里，阿虎和冷欣、啸虞三个人，押着焦智在庄稼地的深处，我和磊磊留在了扈潍的身边，蹲在庄稼地的边缘，扈潍给他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以后，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 看见芳村这个地方，我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刚跟啸虞离开学校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们跟万鹏混在一起，第一次出去打架，就是在芳村附近的一个矿区，那时候的我及其瞧不起万鹏，虽然嘴上没说，但我心里觉得，我将来一定会比他混的好，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万鹏如今每天在洗浴里泡泡澡、喝喝茶，一个月很轻松的就能赚到两三万，而我呢，冒着进监狱的风险，每天跟在扈潍身边要账，混了大半个月了，就得到了被随手扔出来的五百块钱。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心里也暗自做了决定，这把事如果能捱过去，我一定要离开扈潍，不仅仅是因为他瞧不起我，而是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我不想为了几百块钱，把青春扔在监狱里。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一束灯光，打进了庄稼地里，吓的我赶紧低下了头，十几秒过后，我听见了引擎的声音，探头看了一眼，是一台桑塔纳和一台松花江面包车，两台车的车牌，都用光盘挡着，就停在我们离我们不远的路边。 看清楚两台车之后，扈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走了过去，我愣了一下，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咣当！’ 车里面的人看见扈潍之后，也推开车门走了过来，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他看了我和磊磊一眼，随后对扈潍问道：“焦秃子呢？” “在里面蹲着呢！”扈潍随手指了一下玉米地，对我道：“去，把人带出来！” “哎！先等会！”扈潍的朋友伸手拦住了我，对扈潍道：“别让焦秃子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他！” “啥意思啊，壮壮？”扈潍对朋友问了一句。 叫壮壮的青年呲牙一笑：“小潍，我没有别的意思，咱们是朋友，你既然开口了，那我肯定帮你，但说句难听的，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所以我也不想卷进去，一会我坐普桑给你带路，你们在面包车里，我全程不跟焦智见面！”壮壮顿了一下，随后直白的开口：“如果将来这件事，真的犯案了，那我被抓进去之后，肯定不能替你扛着，我会跟警察说，我的朋友来了，让我帮忙找个住的地方，至于你们是干什么的，要干什么，我一概不知！” 扈潍听壮壮说完，沉默了足足有五六秒，随后拍了拍壮壮的肩膀：“谢谢了！” “别怪我，毕竟我是水泉本地人，还得在这混呢，这事如果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壮壮对我们笑了一下：“互相理解吧！” 壮壮跟扈潍说完了之后，转身回到了桑塔纳上，面包车的司机也下来，坐到了普桑里面，扈潍对我扬了扬下巴，我心领神会，转身返回了庄稼地里面，跟阿虎他们一起，把焦智拽了出来，塞到了面包车上，这次是扈潍开车，慢慢的跟在了普桑后面。 我们一路走的，都是没有路灯的渣石路，路上十分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台摩托车出现，什么都没见到，颠簸了二十多分钟以后，我们再次返回了水泉城区，到了县城边缘的一片平房区，我看了一眼路牌，这里应该是水泉二中附近。 普桑在前面带路，很快拐进了一个小巷，停在了一栋小平房门口，随后打了一下双闪，扈潍在后面把车停稳，伸手指着焦智：“先把他弄进去！” “走！下车！”阿虎拽着焦智的衣服，拖着他就进了那个院子，我也跟在后面，一起往里面走，扈潍则是下车，走向了普桑那边。 我刚要进院子，就被壮壮叫了过去，壮壮从车里，拿出一个大塑料袋递给了我，随后对扈潍道：“这袋子里面是吃的和水，还有点啤酒，这栋房子是我朋友家的，这片快拆迁了，里面除了老鼠，什么都jb没有，但好处就是，附近其他的住户也都搬空了，清净！今天晚上，你们就委屈点吧，等明天，我再托人，帮你问问是什么情况！” “谢了！”扈潍对壮壮点了下头，随后从兜里拽出一沓钱，就塞到了壮壮的手里，我看了一眼，能有四五千，扈潍笑了一下：“这钱你拿着，买盒烟抽！” “不用，咱们是朋友，你这么客气干啥！”壮壮假惺惺的推辞了一下，随后就任由扈潍把钱塞到了他的手里，拿到钱之后，壮壮的态度真诚了不少：“这地方绝对安全，今天晚上，你们先好好休息！明早我在过来！” 扈潍点点头，又跟壮壮寒暄了几句，与我一起转身回了院子。 第六十六章 诡异的来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半。 壮壮给我们找的这个院子，连供电都已经断了，几个房间的玻璃也都被人打碎了，房间里面满是尘土，还有人在里面排泄的粪便，一张土炕也塌陷了一半，简直就像残垣断壁一样。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破！ 如果允许加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破破！ 我实在没办法在房间里呆下去，于是就坐在院子里，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我身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全身上下衣衫褴褛，沾满了血和土，因为出汗，头发也都粘在了一起，这一刻我挺庆幸当初齐雯跟我分手的，因为我真的意识到，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破败的小院落，别说住了，估计她一辈子都没踏进去过。 院子内的一间仓房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烛光，还不时传来压低声音的咒骂和沉闷的击打声，我站起身，走过去顺着门缝看了一眼，仓房里面挺简陋的，只有两把破旧的椅子，和一张缺了一条腿的桌子。 此刻焦智还戴着手铐，双手被吊在暖气管子上，扈潍和磊磊两个人，正对着焦智拳打脚踢，阿虎站在一边，手里拎着一根被抽断的人造革腰带，扈潍每一拳打上去，嘴里堵着破毛巾的焦智就是一声闷哼。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越看越是害怕，我真怕扈潍会一失手，再把焦智打死了，想这些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大门的方向，焦智的家人已经报警了，我也怕不知道哪一刻，那扇破铁门就会被人一脚踹开，随后有无数的警察冲进来，把我按在地上，接踵而至的就是无数漆黑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咣当！’ 我正出神的功夫，仓房的门被一把拽开了，出门的磊磊跟我撞了个满怀。 “操！你这是打算吓死谁啊！跟个大眼贼似的站在门口，怎么也不给个动静呢！”磊磊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斜眼看着我。 “我也是刚来！”我微微一笑，伸手指着里面：“怎么样啊？” “别提了，走，边上说！”磊磊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扈潍，把我拽到了一边，随后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点上了一支烟。 “里面，怎么样了？”我小声问道。 “不管怎么打，就说没有钱，嘴比新媳妇b还紧呢！”磊磊瞥了下嘴：“潍哥说现在这种情况，没办法让他家人来送钱，所以咱们只能在他嘴里，慢慢往外抠！” “磊磊，你说收费站的那些警察，不会真的是在堵咱们吧？”我有些忐忑的看着磊磊。 “不知道啊，咋的了？”磊磊叼着烟，满不在乎的看着我。 “你说，咱们不会被抓起来吧……” “抓起来就抓起来呗，出来混社会，进监狱不是挺正常么？”磊磊没感觉到我的恐惧，反而很奇怪的问起了我。 看着磊磊毫无所谓的神情，我皱眉看向了他：“磊磊，你为什么要混社会啊？” ‘滋~！’ 磊磊大口的嘬了一口烟，随后沉默了大约能有五秒钟，看着我笑了：“小的时候吧！看见别人买玩具，我也想要，就回家跟我爸妈说了，但是没人给我买，后来岁数大点了，学会打游戏了，就回家要钱上网吧，也没人给我钱！”磊磊一边说一边笑，他的性格跟我不一样，回忆起往事来毫不伤感，反而很开心：“再后来年纪更大了，看见别人都处对象，那我肯定也羡慕啊，我也追女孩，同样还是没人理我，你说说咱们这一代的人多不容易，小学的时候比谁的点读机好，初中的时候比谁的mp3、mp4好，现在大了，又比谁的女朋友漂亮！谁的游戏装备牛逼……” “你不是处过很多女朋友么？”我打断了磊磊的话。 “那都是后来的事！开始哪有人搭理我啊！”磊磊舔着嘴唇，叹了口气，随后向我问道：“对了，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磊磊伸出满是茧子的手，给我看了一眼：“我家在高中路口那边，开了个小店，筒子房，还不到二十平米呢，我爸是补轮胎的，我妈给就帮忙，给轮胎充点气啥的，两个人一天下来，也就挣个几十块钱！” “最起码，你还有爸妈呢……”我语气落寞的说道。 “你的情况啸虞跟我说了，没事！大老爷们，自己挺过去，就完事了！”磊磊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是你说了这么多，跟你混社会有什么关系啊？”我还是挺疑惑。 磊磊想了想，按灭了手里的烟头：“被学校开除了之后，我也总去学校那边，找我原来的同学玩，有一次，一个学校里的年级组大抗想欺负我，我当时都不上学了，你说我能怕他么，我几拳就给他干倒了，从那天开始，竟然有小丫头，主动加我的qq了！”磊磊呲牙一笑：“尝到了这个甜头之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几天不去学校门口打一架，就浑身不舒服！” “……”我坐在磊磊身边，静静的听他讲述着。 “后来，我发现用拳头解决办法，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我就开始慢慢的抢那些学生的钱，抢他们的女朋友，抢一切我喜欢的东西，那时候我光mp4就有五六个，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富丹和潍哥他们，潍哥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现在这个社会，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卖菜的不在城管有点关系，你都找不到好的摊位……像我们这种家里屌毛没有的，就适合去混社会，因为社会上看的，就是谁的拳头狠，谁的刀快，各行各业里面，只有混社会这条路，才是所有人，都在一个起跑线上的！” “嗯……这句话有道理！”我深感赞同的点点头。 “有个jb毛的道理！”磊磊一下子笑了，伸手指着我的头：“我跟你说，你就是傻！” “我怎么傻了？”我挺不服气的犟了一句。 磊磊不屑的一笑，及其自嘲的说道：“这个社会上，根本就没有所谓公平的事，家里有钱、有人的孩子，他们出来混社会，给别人两刀，家里找找人、赔点钱，这事就算过去了，几次事下来，别人都知道他们的实力，谁也不愿意惹他们了，慢慢的也就出名了，而咱们这种穷孩子呢？出点b事，轻的蹲拘留，重了蹲监狱！原来铁路那个王途你知道吧？当年那么有名的一个混子，持刀伤人进去了，一蹲就是五年，出来之后谁还记得他，现在他就在安壤火车站那，开三蹦子拉黑活呢……” “既然你也知道，进了监狱就全完了，怎么打架还那么虎啊？”我感觉，我越来越看不透磊磊的想法了。 “不知道，可能是这么久混下来，习惯了吧，其实这次办事之前，我根本没拿刀捅过人，但是真打起来，用上了刀，我还挺兴奋的，你说奇怪吧！”磊磊挠了下鼻子：“安壤那么多社会大哥，也不全是靠家庭背景起来的，他们能混起来，那我也能！你记住我的话，我冷磊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大混子，人挡杀人，佛挡*！” 看着磊磊炙热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我莫名的有些恐惧。 …… 之后我又跟磊磊聊了好久，跟他的谈话让我感觉开窍了很多，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通了什么，磊磊的想法，跟我有如天壤之别，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无知者无畏，磊磊是不是无知我不知道，但他绝对是个无畏的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清楚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是他根本无所谓，磊磊跟我说，在李宝善家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弄残李宝善，然后坐牢的打算。 我们俩正在聊天的时候，扈潍推开门走了出来，他看了我和磊磊一眼：“你们俩再叫一个人，看着焦秃子，咱们分两组，还是轮班休息！我累了，先去睡一会！”扈潍说完，和阿虎一起回去了。 五分钟之后，磊磊、啸虞我们三个，每人拿着一罐啤酒，坐在了仓房门口，可能是被磊磊传染了，我对于即将发生的事，也不那么恐惧了，我们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铃铃铃！’ 我正喝酒呢，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站起来拿出手机，看见号码之后顿时一愣，是葛海良。 “谁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磊磊抬头扫了我一眼。 “没事，一个暗恋我的小女孩！”我呲牙一笑，拿着手机走到了一边，看着号码犹豫了好一会，我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三哥？” “睡了么？小飞！”葛三很客气的问了我一句。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还没呢，你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啊？” “嗯，有点小事！”葛三顿了一下，随即直白的问道：“焦秃子，是不是在你们手里呢？” “……” 听葛三这么一问，我站在原地，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焦智那边已经报警了，我不知道葛三这么晚还给我打这个电话，是出于什么目的。 “呵呵，你别多想，我就是问问！”葛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他家里人，托关系找到了我，放心吧，他的位置是我透露给你们的，报警对我也没好处！” “焦智确实跟我们在一起呢！”我是一个不怎么会撒谎的人，被葛三一套话，就告诉他了。 “你们在哪呢，我想见见他。” “这个事，我可能做不了主……”我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磊磊和啸虞，打算拒绝葛三。 “放心吧，既然我当初能告诉你焦智的位置，就肯定不能跟你们扯没用的，他家里人的意思，是让我出面，把人领回去，欠你们的钱，也还给你们！”葛三笑了一下：“怎么的，还信不过我啊？” “我们在二中这边，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听说葛三能让焦智还钱，我犹豫了一会，自作主张的答应了。 “我二十分钟后到！” “好的！” “嘟…嘟……” 说完之后，我就挂断了电话，不过接完这个电话之后，我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第六十七章 要人 挂断葛三的电话之后，我若无其事的走回去，跟磊磊还有啸虞继续喝酒，我看着因为熬夜，眼睛全是血丝的磊磊，对他笑了一下：“你实在要是困的话，就去睡一会吧，这边我和啸虞盯着！” “没事，能坚持！”磊磊微微一笑，打了个呵欠：“就是昨天晚上陪张琳聊天，聊的太晚了！” “你快睡觉去吧，看你那眼睛红的，好像个大兔子！等一会月亮圆了，你别再让嫦娥抱走了！”啸虞也跟着劝了一句。 “那…你俩能行吗？”磊磊有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操！”啸虞翻了个白眼：“我俩也不是三岁小孩，有啥不行的！” 磊磊听见我们这么说，点了下头，呲牙笑了：“那我去眯一会昂，真有点困了！” “去吧！去吧！”我也跟着劝了一句，随后拿起了手里的酒：“来吧，最后一口！”说完我们三个碰了下杯，一起把手里的酒干了。 磊磊进门睡觉之后，我和啸虞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啸虞眯着眼睛，看样子也有点困了：“刚才谁给你打电话？齐雯啊？” “葛三……”我皱着眉头答道。 “谁？”啸虞听我说完，一下子就精神了：“他给你打电话干啥？” “他说，焦智的家里人找他了，他过来替焦智的家人，谈谈这个事怎么处理，他还说，能把焦智欠咱们的钱，一块给还了。”我如实回答。 啸虞皱眉看向了我，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你觉得，葛海良这个人靠谱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随后又说道：“但是话说回来，焦智的行踪都是他告诉咱们的，我觉得，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骗咱们，因为这么做，我想不出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要不，告诉潍哥一声，让他去谈？”啸虞试探着问了我一句。 “我不想告诉他！他的脾气太暴躁，很容易跟葛三谈崩了，如果把葛三气走了，那可真就没有人管焦智的事了，现在焦秃子家里那边，已经报警了，扈潍是无所谓，但是咱们呢？”我抿了下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也行，葛三说没说什么时候来，我陪你去见见他！”啸虞沉默两秒，向我问道。 “快了，说是二十多分钟就能来！”我看了一眼手机。 “嗯！”啸虞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我们俩沉默的等了一会，又喝了一罐啤酒，接着葛三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 “三哥！”我接起了电话，啸虞也把耳朵凑了过来。 “我到二中门口了，你们在哪呢？”他在那边问道。 我刚要说话，啸虞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在我耳边嘱咐了一句，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正往你那边走呢，你开的什么车啊？” “一台丰田花冠，开着双闪！” “好，马上到！” “就这样！” 挂断了葛三的电话之后，我和啸虞两个人，动作很轻的推开院门，借着月光从胡同里面走了出去，刚出巷口，远远地就看见了三台车，停在二中门口那边，打头的一台车，正开着双闪。 “小飞，事有点不对啊，葛三不是说一手钱，一手人吗？那怎么，还能来三台车呢？”啸虞有点奇怪的看着我。 “咱们之前打了焦智，他可能也怕咱们会对他动手，所以多带了点人吧……”我也心里没底的回了一句，现在的我们都有点像惊弓之鸟，心里都挺虚。 “来都来了！走，过去看看！”啸虞壮着胆子，跟我一起走了过去。 我们到了丰田边上，副驾驶的车窗被降了下来，葛三看着我们两个笑了一下，随后用手指了一下后座：“来！上车说！” 我点点头，拉开车门和啸虞一起坐了上去，我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车里除了葛三，还有一个二十六七岁，廋的像猴子一样的青年。 葛三递了两支烟过来，我也没有回绝，点燃之后就一直用手拿着，葛三指着开车的青年：“我兄弟，小满！” “满哥！”我和啸虞对开车的青年打了个招呼，他挺不屑的看了我和啸虞一眼，用鼻子出了下气。 葛三伸手弹了一下烟灰，又看了一眼车外：“哎？你们俩怎么没把焦秃子带过来啊？” “三哥，我说了，这个事我做不了主！”我面露为难的回答道。 “小飞，这个事不管谁做主，他总得有个人出面来谈，不是么？”葛三脸色不太好看的看着我。 “嗯嗯，对！”我点点头算是回应，单独面对葛三，我心里挺不托底的，更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交流。 啸虞扫了一眼葛三和小满，脸色也有点阴沉了下来，皱着眉没吭声。 “小飞，按理说，你这种小孩，根本接触不上我，我也懒的搭理你们这样的小混混，但毕竟万鹏在我看场子的洗浴里面带妞，他张嘴了，我能帮也就帮了！”葛三顿了一下：“要是没有我，可能你们现在连焦智这个人都没找到呢，这点你承认吧？” “……”我没做声，轻轻点了下头。 “你们抓到了焦秃子以后，我出面来办这件事，而且也没说白白的把人领走，还亲自来了！”葛三说着用下巴指了一下操作台上的包，小满伸手拿过来‘哗啦’一下打开了，里面是一捆一捆的人民币。 “我觉得我这么做，已经够有诚意了吧！”葛三探了下身子，有点不高兴的看着我。 “三哥，你的情，我们都记着，但是这件事，真的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啸虞按灭了烟头，对着葛三笑了。 “那谁能做主，你总得让我见见吧！”葛三舔着嘴唇笑了：“该说的我都说了，钱也带来了，你们却让我连人都见不到，这样办事，合适吗？” 看见钱之后，我确实放心了不少，想了想就答应了：“这样吧三哥，我现在带你去见人，然后找个能做主的，跟你谈谈！” “嗯，你要这么做，还算我没白帮你！”葛三干脆的推开了车门，下车活动了一下身体。 ‘咣当！’ ‘嘭！嘭！’ 葛三下车之后，车门的开关声不绝于耳，后面的两台车上，也跟着下来了七八个人，看打扮，就是那种很干练的混子。 “三哥，这……”我看着那些人，有点慌张的说了一句。 “没事，都是我的一些小兄弟！”葛三笑了一下：“走吧？” “三哥，你要是去这么多人的话，咱们没法谈！”啸虞语速很快的说了一句。 “你放心，只要焦智没事，咱们两边没冲突！”葛三笑了就往前走，但是我和啸虞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我看了一眼，葛三那边来的人，年龄都在二十五以上，身材都挺壮硕的，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们这边的人，一定得吃亏，如果真的起冲突，我就等于把磊磊他们都坑了。 葛三走了两步，发现我和啸虞没跟上去，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笑了：“怎么，信不过我？” “带这么多人，真的没法谈！”啸虞再次坚持了一下。 “操！”葛三身边的小满一下急眼了，走上来对着啸虞的胸口就是一拳：“小b崽子，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小满的身高也就一米六多一点，比我足足矮了一头，但我看着他对啸虞动手了，愣是没敢还手。 “哎！别动手！”我伸手就拦住了小满，随后看向了葛海良：“三哥，在水泉这，我肯定是整不过你，而且你也的确帮我们了，你要是觉得我们不懂事，想打想骂都随你，我们哥俩肯定不能还手！” 葛三听我这么一说，抬了一下手指：“小满，行了！”随后他对我笑了一下：“真的就是不能谈了呗？” “能谈！”我点点头，随后看着他身边的那些人：“但是这么多人，肯定不行！” “啧！” 葛三嘬了一下牙花子，随后点点头，伸手指着小满：“就我们俩，行吗？” “三……” 我本来想说，就让葛三一个人去，但刚一开口就被他打断了，葛三伸手拍了一下小满手里装钱的包：“兄弟，我拿着这么多钱，身边不跟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 “行！那咱们走吧！”我觉得就算起了冲突，凭我们留在院子里的人，对付葛三，还有瘦猴子一样的小满，还是有把握的，于是也妥协了，带着葛海良，就向小巷里面走去。 葛三点点头，跟在了我的身后，同时转身，对带来的那些人喊道：“你们在这等我！” 那几个人点点头，都没有说话，回到了车上，葛三笑了一下，伸手示意我带路，不一会，我们就到了栖身的院子门口， ‘咣当！’ 我推开门，第一个进了院子。 “谁？！” 里面忽然传出了一声怒吼，吓了我一跳，我借着月光一看，起夜的阿虎正站在墙根撒尿呢，一脸警觉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虎哥！我，小飞！”我也被阿虎吓了一跳，向他走了过去。 “操，大半夜的你不看着焦智，出去浪什么！尿都让你吓没了！”阿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提上了裤子，但一抬头，正看见了跟我一起进来的葛三和小满。 ‘咔！’ 阿虎反应很快的，就把折叠刀打开了，一下把我拽到了身边：“小飞，身后有人！” “虎哥，没事！”我按下了阿虎拿刀的胳膊：“焦秃子家里找的人，来赎人的！” 阿虎顿了一下，一脸狐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心点，我去叫潍哥！” 葛三看着阿虎的背影，撇嘴笑了一下，随后对我问道：“焦秃子呢？” “这边！”我几步走到仓房门口，推开了门，葛三借着微弱的烛光确认了一下，随后对小满点点头：“把人带走！” “三哥，钱……”啸虞从后面跟过来问了一句。 “艹你妈，你张嘴跟谁要钱呢？”小满梗着脖子，质问了啸虞一句，随后伸手扶起了焦智，推开我们就要向外走。 ‘嘭！’ 扈潍那个屋的房门被一脚踹开，阿虎拎着一把砍刀，直接就把院门堵住了，随后用刀指着小满：“艹你妈！你走一个我看看！” “呵呵，拦我，你能行吗？”小满看了阿虎一眼，笑了。 扈潍披着一件衣服走出来，皱眉看着葛三：“怎么着，要抢人啊？” 第六十八章 驱逐 “都别动！艹你妈的！”冷欣也闻声从屋里窜出来，站到了扈潍边上。 “就你们这两个半人，跟我装jb什么葫芦娃！”小满从后腰直接抻出一把军刺：“都你妈跟我滚！” ‘嘭！哗啦！’ 小满身边的一个柴房里，忽然传出了一阵酒瓶子炸裂的声音，随后磊磊拎着半截玻璃瓶子，一下就窜出来了，他在后面一只手搂住了小满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半截酒瓶子，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怎么的，你是美猴王呗！大闹天宫来了？” “有种你就干我，别练嘴！”小满一点不服软的回道。 ‘刷！’ 磊磊手上用了点力，小满的脖子一下就见血了。 “三哥，你……”我看着局势要控制不住了，目光扫向了葛三。 葛三斜了我一眼，又扭头看着磊磊皱了一下眉，随后笑了：“行了，小满，把人松开吧！” 小满愣了一下，跟着就松开了扶着焦智的手，随后一使劲挣开了磊磊，站到了葛三的身边，葛三看了扈潍一眼：“你是管事的？” “对！”扈潍点点头：“怎么着，你是来戗行的？” 葛三摇了摇头：“我不吃这碗饭，谈不上戗你的行，能谈谈吗！” “谈呗！”扈潍眯起了眼睛，很不友善的看着葛三。 “外面冷，屋里说吧！”葛三四下扫了一眼，随后率先走进了唯一有光源的仓房，扈潍也带着阿虎跟了进去，冷欣拎着焦智的衣领子，紧随其后。 磊磊走过来看着我和啸虞，脸色愠怒的指着仓房：“你们俩带来的？” “是我！”我看见磊磊的脸色不好，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行！艹你妈你真行！”磊磊对我竖了下大拇指：“韩飞，以前我真是小瞧你了！我没看出来，你还有吃里扒外的潜质！” “磊磊，小飞也是为了把事办好！”啸虞听磊磊这么说我，有点生气了：“这么耗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小飞这么做，也是为了所有人着想，怎么就jb吃里扒外了？” “刚才他们就是想明抢，直接把人带走，你们看不出来吗？”磊磊脖子上凸着青筋：“如果咱们人少的话，你们俩早他妈躺下了！” “磊磊，你听我解释……”我也憋了一肚子的气，葛三的行为，的确让我夹在中间挺难做人。 “没什么好解释的！”磊磊丢下一句话，转身进了仓房。 “小飞，别太生气！”啸虞拍了下我的肩膀：“是葛三办事太脏，跟你没关系，真没想到，他这么大个混子，还会利用咱们……” “放心吧，我没事！”我打断了啸虞的话，虽然满肚子委屈，还是勉强的笑了一下：“毕竟葛三是我招来的，这个责任我推脱不掉！”说完之后，我和啸虞一起堵在了仓房门口，看见里面的葛三，我恨的牙都快咬碎了，我抬腿把一块残砖勾到了脚底下，我想好了，如果动起手来，就算玩命我也得把葛三拍趴下。 葛三在仓房里，找了一把破椅子坐下，看着站在一边，满身是伤的焦智：“我叫葛海良！焦秃子，你认识我吗？” “有点印象，我的外甥，好像跟你一起干过铁矿的黑区！”焦智有点不确定的答了一句。 葛三撇嘴一笑：“操！你还有脸说你外甥，跟他合伙那次，我赔了好几万呢！唉……先不提这个了！”葛三翘起了二郎腿：“你外甥找我了，让我帮忙找找你！” “谢谢！谢谢！”焦智连连点头，我总感觉他看向葛三的目光里，有一点厌恶，还有一点恐惧。 葛三点了下头，便不在搭理焦智，而是看向了扈潍：“你们替谁要钱的？” 扈潍显然不愿意跟葛三纠缠，面无表情说道：“这个你别管，你给钱，我放人！” “听说你们是安壤的，挺有刚啊，都捅咕到水泉来了！” “我手伸到哪，还用跟你报告吗？” 被扈潍呛了两句的葛三，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对小满用了个眼神：“小满，把钱给他！” “嗯！” 小满点了点头，在包里一摞一摞的开始往外拿钱，拿到第六摞的时候，他停下手，把包收了起来。 “你数数钱，把欠条给我吧！”葛三抬眼看着扈潍，指了一下桌子上面的钱。 “不用数了，钱不对。”扈潍声音平淡：“条子上写的是八万，加上利息，应该还九万！” 葛三没反驳，笑着说道：“我知道是八万，但是据我所知，焦秃子欠的是货款，又不是高利，拿一万块钱利息，说不过去吧？” “呵呵，行！”扈潍本来也没打算拿利息，所以直接松口了：“那你把本金一分不少的归上，我就让你把人领走！” “没有了，就这些！钱你可以不收，但是人我肯定得带！” “来之前喝假酒了吧？”扈潍瞬间变脸，目光凌厉的看着葛三，打算要动手了。 阿虎挪了一下身子，直接把出口堵住了：“艹你妈的，我们敢绑人，就没打算能囫囵着离开水泉，看见国道上卡着的警察，我都没哆嗦，你们算你爹个篮子！” “你觉得你行，那就干呗！你跟我喊你妈b的台词！”小满梗着脖子就挡在了葛三的前面。 “行了，别吵吵了！”葛三也有点不耐烦了：“就他妈十来万块钱，谁能整死谁啊？”说着他伸手，指着门口的我和啸虞，对扈潍说道：“现在我就跟你说说，你这两万块钱是怎么没的！当初是你这两个兄弟去求我，帮忙找的焦智，地址我给查到了，现在你们把人也给找到了，我拿我该拿的钱，不应该吗？” ‘刷！’ 扈潍听完这句话，扭头就看了我，我低下了头，没敢跟他对视，我真没想到，后果会闹的这么严重。 “葛海良，当初我们让你帮着找人的时候，你可没提过要钱的事！”啸虞顿时急眼了，激动的对葛三吼道。 “呵呵，兄弟，你这有点太天真了吧！”葛三看着啸虞，笑的浑身颤抖：“我跟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凭什么给你白跑腿？现在这年头，谁求谁帮忙是白帮啊？” “韩飞！有这事吗？”扈潍气的大口喘着粗气，对我质问了一句。 “潍哥，我……”我急的眼圈都红了，但这事的确没法解释，因为我的确找了葛三帮忙，而且葛三也是我自己亲自带进的这个院子，当初我还以为葛三挺傻的，被啸虞几句话就给套路住，才帮了我们的忙，现在看来，他还巴不得我们去求他呢。 “行，你是真行了！”扈潍长叹一声，被我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葛三挺满意这个结果的，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下你听明白了吧？这钱是我该拿的，不是讹你，而且说句难听话，在水泉，这钱我就是不给你，也能把人带走，你信吗？” “……” 扈潍沉默了足有三十秒，随后站起身就往外走：“阿虎，把欠条给他！” “操！” 阿虎梗着脖子骂了一句，随后从兜里把欠条和手铐的钥匙，一起拍在桌子上，拿起钱跟着出去了。 “哎！这就对了！”葛三拿过欠条看了一眼，对我们喊道：“还有啊，今天收费站卡着的那些警察，是因为四矿那边打架，干死了两个人，不是因为你们这个事，该回家就回家吧，水泉这地方乱，小心走在马路上，被车撞了！” “大哥，你跟他们说这个干啥，让他们继续躲着呗！”小满呲牙一笑。 “顺水人情么！呵呵！”葛三笑着走过去，打开了焦智的手铐：“老焦，条子上的八万块钱，明天一早记得还我，对了，你再单独给我打一张两万的条子，算是我们今天的车马费！” 焦智到底给没给葛三重新写欠条，我不得而知，扈潍走了之后，我也跟着回到了房间里，此刻一伙人都在那坐着，气氛很不好，我很自觉的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潍哥，接下来怎么办啊？”阿虎看着扈潍冷冰冰的脸色，开口问道。 “别问我，问飞哥！他主意多！”扈潍咬着牙看了我一眼，仿佛要把我撕碎了才能解恨：“八万块钱的帐，要回来之后，咱们一共才他妈的能拿一万五，现在好了，这么多天的费用不算，加上给壮壮的五千，光是本金，就他妈的赔了一万多！操！” “潍哥，这件事小飞也是好心，不能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磊磊虽然刚骂完我，但是在扈潍面前，他还是在为我说话。 “别生气了潍哥，接下来咋整啊？”冷欣也打算岔开话题。 “还能怎么办，回安壤……现在去换车！”扈潍一边说话，一边就开始换衣服：“阿虎和冷欣出去开车，我给壮壮打个电话，让他找个人，去停gl8的地方，把面包车接走！” 阿虎和冷欣出去了之后，院子里面的葛三他们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我站起来走到扈潍的身前，把头压的很低：“潍哥，我错了！” “滚！”扈潍红着眼睛骂了我一句。 “潍哥，我错了！”我低着头，再次说道。 ‘啪！’ 扈潍站起身来，直接就给了我一个嘴巴子，随后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然后他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拉起来，对着我又打了好几拳：“艹你妈的！这么多人，就你有本事，就你在水泉有认识的人，是吗？我扈潍的帐，现在都得靠着你韩飞往回要了？对吗？啊？！艹你妈的！” 扈潍下手一点没留情，我的嘴角很快见血了，磊磊和啸虞，也都开始过来拉着扈潍。 “潍哥，是我带小飞认识的葛三，这事不能全怪他，我也参与了！”啸虞死死的拉着扈潍的胳膊。 ‘嘭！’ 扈潍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韩飞，这是你我之间办的最后一把事，今天回了安壤，你马上给我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第六十九章 彻底分裂 水泉通往安壤的高速公路上。 gl8车里，气氛冷清的出奇，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心里也挺压抑的，总感觉眼泪要掉出来。 啸虞他们看着脸颊微微浮肿的我，眼神中有些心疼。 “潍哥...”磊磊打算帮我辩解一句。 扈潍一挥手，打断了磊磊的话，问磊磊：“你出来混，为了啥啊？” “……”磊磊和扈潍对视了一下，没说话。 “小飞，没事！”开着车的阿虎对我笑了一下，但是看的出来，他对我的事没啥态度，也不怎么关心。 扈潍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指着我，表情一反常态的冷漠：“韩飞我告诉你，既然想出来混社会，那你就不是个慈善家，你知道为什么混社会是违法的吗？因为我们什么缺德事儿都得干，但是干这种事，不代表你可以没脑子，李宝善、焦智这种人，只是大千世界里的九牛一毛，而已！我不能纵容我的人去心软，如果你打算去善良，去做一个慈善家，我不拦着你，但是在我这，行不通！” “潍哥！...”我开口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扈潍笑了一下，随后对我道：“信我的，回安壤之后，你找个饭店，当个服务生、或者学个修车什么的，都挺好，但是千万别混社会了，你这样的，真不行！” 我没回话，把脸侧到了车窗的那一边，随后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大家都沉默了，我们当初一时冲动，非要扈潍答应带着我们出来混，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想过，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也许一分钱都挣不到，每天面临着被人砍，被警察抓的危险，还得做着这些下三滥的勾当，但是我们还别无选择，其实扈潍有句话说得挺对，这种事我们不做，别人也会做，也许还会比我们做的更冷血，更无情。 “黑社会...呵呵！”扈潍笑了笑：“什么叫黑社会？不是你开一个多么大的ktv，多么大的夜总会，就行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做的是见不得光，而且不堪启齿的事情，别以为多风光，因为等你真正了解了这一切，你其实会感觉很恶心，可是我们无从选择！懂吗？” 磊磊低着头，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声音不大：“潍哥，你说的我知道，我不怕闯，也不怕拼，可是，韩飞就是这个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他的心不坏，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扈潍摇了摇头，叹着气：“磊磊，我的团队什么人都能容纳，但绝对不留狗篮子......” “可是……”磊磊开口又要说话，我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摇头，示意他别说了。 扈潍的一番话说的我很心酸，当初离开校园的时候，啸虞说带我去混社会，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我的确没有仔细的想过，我会面临着什么，扈潍说的也没错，我已经害怕了，已经适应不了这种生活，离开，对于我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眼圈红着，看了一眼扈潍：“潍哥，对不起，这阵子让你费心了......” “只要你以后能离我远点，比啥都强！”扈潍摆了下手，根本没搭理我。 凌晨三点。 我打开车窗，任由和煦的风拍打在我的脸上。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再次回到了安壤境内，看着熟悉的一切，我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想念过这个城市，暮然回首，最近这一个月，近乎病态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就像一场朦胧的梦魇一样，予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当晚，我们找了个小旅店休息了一下，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阿虎最先起床，去汽车租赁商行，退了租来的gl8，又把扈潍的那台老别克开了回来。 中午的时候，扈潍找了一家挺不错的饭店，点了一大桌子菜，说是要犒劳一下大家，但我也知道，这桌菜也是我的散伙饭。 菜上齐了之后，扈潍最先端起了杯：“这第一杯酒，我敬你们，这阵子要李宝善和焦智的帐，都挺不顺的，你们也跟着没少遭罪，辛苦了！干！” “干！” 我们都端起杯，把酒一饮而尽，随后大家都开始互相找酒，喝的挺热闹的。 酒喝的差不多了之后，扈潍从包里掏出了一叠钱，分成了四份，放在转桌上，转到了磊磊、啸虞、冷欣我们四个的面前，这次扈潍没再扣我的钱，四份是均分的，他笑了笑：“本来我答应你们，焦智的帐要回来之后，给你们多分一点，但是情况你们也看见了，这笔账赔的不少，这些钱你们拿着，每人一千，别嫌少！” 我伸手，把面前的钱推了回去：“潍哥，这钱我就不要了，这次要账因为我，让你赔了钱，这钱就算我的一点补偿吧！” “潍哥，还有我的，也不要了！”啸虞跟着笑了一下，也把钱推了回去，随后磊磊和冷欣也都没拿钱。 “没事，拿着吧，都换一身新衣服什么的！”扈潍轻轻摇头，没看桌子上面的钱：“幸好焦智这一笔算是小账，内蒙那边，李淑芳的钱只要拿回来，就都补上了，咱们现在研究一下，李淑芳的帐！” “潍哥！”我开口打断了扈潍的话：“你们谈着，我好久没回家了，想回家去看看！”我很有自知之明的站起身，没用扈潍给我下逐客令，我知道他已经是铁了心让我离开了，还不如自己走，这样最起码，还能保留一点尊严。 “好，那你慢走！”扈潍一点挽留的我意思都没有，抬头对我笑了一下，就准备继续说话。 “等一下！”啸虞伸手，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跟着也站了起来，对扈潍道：“潍哥，这些天下来，我发现，我也挺难适应这样的生活的，我想跟着小飞，一起退出！” “……” 扈潍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也好，这种事没有强求的，你既然真心想走，我也不强留！” “谢谢潍哥！”啸虞开口笑了，端起杯遥敬了扈潍一下：“潍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们的照顾！”我犹豫了一下，也端起了杯。 扈潍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对啸虞道：“以后在安壤有事，你给我打电话！”说着他又看了我一眼：“信我的，别混社会了，你不是那块料！” “他是不是那块料，你怎么就知道呢！”冷欣叼着烟，没大没小的说了一句。 扈潍没回答冷欣的话，而是扫视了屋里面的人一眼：“我是这样想的，内蒙那边，毕竟李淑芳是一个女人，在当地也没什么朋友，咱们没必要去那么多人，阿虎、磊磊和我一起去，其余人都留下吧！” “啥jb意思？把我也非战斗减员了呗？”冷欣一拍桌子，斜眼看着扈潍：“冷磊是我弟弟，我必须在边上看着他！” “你快拉jb倒吧！”磊磊烦躁的骂了冷欣一句：“让你留下是我的意思，咱俩都多长时间不回家了，在这么下去，爸妈非得气翻了！你回家等我几天，也让他们省点心！” “操，你们肯定是想去那边找妞，不想带我！”冷欣装作机智的看透了一切，但是我看的出来，他挺听磊磊的话，也的确是有些想家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扈潍看着磊磊和阿虎：“收拾收拾，咱们吃完饭就走！” 冷欣一脚推开了身边的椅子，随后顿了一下，把桌子上的四千块钱都拿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兜里，看着我和啸虞：“走吧，咱们也别在这耽误别人了！”随后拉着我和啸虞，一起出了门。 出门之后，我的心情跟啸虞和冷欣都不一样，啸虞是主动选择退出的，冷欣是因为打算代替磊磊回家交差，只有我，是被扈潍赶出来的。 冷欣拿着钱，先是拉着我和啸虞去商场，每人买了一套新的衣服，随后在商场门口的时候，冷欣把剩下的钱给三个人一分，看着我们两个：“你们俩打算怎么办啊？” 啸虞比划了一下满是伤痕的胳膊：“我昨天被树枝划了一身伤，这么回家的话，我爸能把我筋抽了，晚上我去你家住吧，小飞，你呢？” “我也去！”我跟说了一句，我身上跟啸虞一样伤痕累累，也打算等几天再回家。 “那一起走吧！”冷欣伸手，截停了一台出租车。 啸虞想了一下，对冷欣道：“你先回去吧，我让小飞陪我去看一眼刘小婉，我俩都好久不见了！” “行！完事给我打电话吧！”冷欣用手比划了一个电话的姿势，上车走了。 冷欣离开之后，啸虞给刘小婉打了个电话，随后看向我：“刘小婉家里有点事，得过半个小时才能出来，咱们俩，现在去哪啊？” “啸虞，你陪我，去纹个身吧！”我突兀的对啸虞说道。 “纹身？你怎么还想起来纹身了呢？”啸虞疑惑的看着我。 “嗯，就是想纹了，呵呵！就去你纹身那家吧！”我沮丧的拉着啸虞，也上了一台出租车，我想好了，即便扈潍说了，我不适合混社会，但我还是想留下个刺青，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回到学校了，这个纹身，就当做我‘混’过一回的纪念吧。 上了出租车之后，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磊磊发来的一条短信： “因为焦智这件事，让潍哥亏的钱，咱们必须得补上，所以我不能陪你一起退出，我得去内蒙，把最后一笔账帮他要回来，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别多想，我们永远是兄弟！” “哈哈！”看着磊磊的短信，我不知怎么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咋的了，你笑的跟个傻逼似的？”啸虞有点害怕的看着我。 “没事，走了，纹身去！”我伸手，对着啸虞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第七十章 麒麟刺青 我们去了啸虞当初纹身的那个理发店之后，阴阳人老板依旧挺热情的，把我和啸虞迎进了里面。 “想在什么地方纹啊，小伙？”老板把图册递给我，让我挑选着。 “脚心！”我斜了老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其实他纹身的手艺挺一般的，但生意很好，因为他这里，算是全市最便宜的纹身店了。 “净闹！脚心纹啥，反清复明啊？”老板呲牙一笑，开始收拾纹身的东西。 我随意的翻了翻图册，目光很快停留在了一只麒麟上，指着图案对老板道：“哎！这个，能纹在胸口吗？” 老板点点头，把图册接了过去：“我跟你说兄弟，你就是满后背纹一只蚂蚁，我都能做的到，不过你选的这个图案，都是纹在胳膊上的，你要是想往胸口上纹的话，我得先去复印社把这张图放大了，然后描在你身上！” “行，那就纹这个，多少钱？” “150！涂麻药吗？50一支！” “不涂！”我想了一下，没舍得花钱。 老板拿着图册出门之后，啸虞走到了我边上：“你咋想的，怎么还纹在胸口了呢？” “胸口怎么了？” “以后找工作什么的，衣领露出来纹身，多不好啊！” “没事，反正以后咱们也进不去机关单位工作，怕啥的！”我随意的一笑，没当回事，我当时的想法很单纯，因为胸口是最显眼的位置，所以我多少也带了一些显摆的心理。 几分钟之后，老板回来了，开始把一张塑料纸铺在那个图片上，描着线条，之后又印在了我的身上。 “兄弟，你看看，这么整行么？”老板捏着兰花指，对我问了一句。 我胸口画的是一只火麒麟，尾巴甩在左边的锁骨上，身子在左胸匍匐而下，头部正探在前胸。 我看了一下，挺满意的，于是点了点头：“行，整吧！” ‘嗡！’ 老板打开了纹身机，开始顺着我身上的线条纹了上去，没几分钟，我脑门上就疼的冒汗了，但是死死地咬着牙，一声没吭，看着我的模样，啸虞呲牙笑了：“实在忍不住，就来两支麻药吧，你这个表情看多了，我有点想拉屎……” “不用！”趁着老板拿开机器的功夫，我大口的喘着粗气：“如果连纹身都怕疼，那我又何必纹呢！” “嗯，那你忍着点，受不了的话，就攥着我的胳膊！”啸虞拽过一把椅子坐在我边上，把手递了过来。 十多分钟之后，麒麟纹身的大体轮廓已经快完成了，啸虞的胳膊，也被我掐紫了。 ‘咣当！’ 我正纹着身呢，纹身店的门被一把推开，刘小婉笑眯眯的就走了进来，伸手弹了我的头一下：“呦！几天不见，你们俩还玩上断背山了！” “媳妇！你可算来了！”啸虞看见刘小婉之后，一下子就把胳膊从我手里面拽了出去，我身子一抖，老板的纹身机一下就纹偏了，一条弯弯扭扭的曲线，顺着我的胸口就划了上去。 “哎呀呀！这下可完了！”老板有点无语的看着那条线，略带歉意的看着我：“兄弟，这是你自己动的，不能怪我啊……” “卧槽！”我顺着镜子看了一眼，那条线正好竖着穿过了麒麟的身子，特别难看。 “呀！不好意思昂，我看见我媳妇，有点激动了……”啸虞嘴上道着歉，但眼睛根本都没看我，全都停留在了刘小婉的身上。 “老板，这……还能补救么？” “换了别人肯定不行，但我不一样啊，兄弟你知道么，我是沈阳鲁迅美术学院毕业的，改个图，就跟你伸手摸了自己屁.眼子一下那么简单！”老板甩了一下头发，十分自信的对我说道。 “行了，你可别吹牛b了！听你吹牛b，我真的有点屁.眼子疼！”啸虞摆手打断了老板的话，随后对我呲牙一笑：“小飞，你先在这纹着，我和小婉出去一趟！” “你俩干啥去？”我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这些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听见我的裤裆里面会传来阵阵怒吼，可能是我的孩子们，想让我给他们找个妈妈！”啸虞搂着刘小婉，没羞没臊的。 “啐！别不要脸昂！”刘小婉伸手掐了啸虞一下，脸色通红。 “去吧！去吧！”我随意的摆摆手：“反正你这些孩子到了最后，也都是干下水管道工的命！” “不闹了，我走了昂！我真是渴了！”啸虞拉着刘小婉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又看了我一眼：“你个小处男，这些事你不懂！” 啸虞走了之后，到了下午三点多钟，我的纹身才完成，我站起身，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效果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期，虽然谈不上又多好看，但绝对比啸虞那个飞天胖老虎强。 “哎呀呀！小伙我跟你说！我这来了这么多纹身的，你是不打麻药的人里面，最能挺的！真有刚！”老板对我竖了下大拇指，随后又道：“看看，纹的多漂亮，真的，我纹了这么多麒麟，就属你这个最成功！”我听过他对好多人，都说过这句同样的话，我觉得他就是瞎忽悠呢。 “嗯，是挺好的！”我笑着点点头，穿上了外衣，付好钱之后就离开了。 出门之后，我本来想去找啸虞，但转念又一想，他也好久没见到刘小婉了，我去了也就是个电灯泡，于是掏出手机，给冷欣打了个电话，随后按照他给的地址，打车来到了一高附近的位置，我在路口扫了一眼，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冷欣家的店面。 在那边马路一侧的地方，有一排凹陷下去的台阶，下面是一排矮旧的平房，房顶跟路边一样高，冷欣家的店在第二家，门上面立着一个写着‘轿车、摩托车轮胎城’的灯箱布牌子，他家店左边的是两家对夹铺，右边是一家小面馆。 我到的时候，冷欣身边停着一台用千斤顶支起来的轿车，他蹲在路边，正在用十字扳子卸轮胎呢，看见我之后他笑了一下：“等会昂，等我把这个轮胎补完的！” “嗯！” 我点点头，站在了一边，每当有路人注意我们这边的时候，我都会把目光移开，装作不认识冷欣的样子，那一刻我挺虚荣的，因为我觉的在马路边上，给别人粘轮胎，被人看见会比较尴尬，当年补轮胎挺便宜的，粘一个轿车五块，摩托车和自行车也就两三块钱。 冷欣很熟练的卸下了轮胎，随后顺着台阶把轮胎滚下去，在水盆里找到漏气的地方，用粉笔画了个记号，再把轮胎放到了店里面的一个卸胎机器上，转了一圈之后，轮胎很快就被他从轮毂卸了下来，因为附近的人太多，即使冷欣一个人搬轮胎有点吃力，我也没好意思上去帮忙。 五六分钟以后，冷欣补好了轮胎，看着门口的我笑了一下：“在外面干啥，进来啊！” 我点点头，走进了店里，我看了一眼，这个店是个筒子房，也就二十多平米，除了进来的门以外，连个窗子都没有，十分阴暗，这个店是一个长方形结构，刚进门的地方，是一个很窄的过道，过道右边是一台拆轮胎的机器，后面是一个铁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型号的新轮胎，过道左边是一些杂物，和一张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单人床，床上面同样摆满了杂物，过道的尽头摆着一张小饭桌，饭桌的对面，是一个简易的小灶台和碗柜，跟碗柜挨着的还有一个小隔断，里面是一个六平米左右的小房间，除了一张单人床以外，还有一小块勉强能站开人的空间，这个小店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杂乱，还有些脏。 “平时你们一家人，都住在这里吗？”我想起啸虞说要住在这里，但看见那两张单人床之后，我发现这里住冷欣的家人都挺局促的，更别提加上我和啸虞了。 “不，我爸妈晚上回家住，冷磊我俩懒，不愿意来回跑，平时就我俩住在这里！”冷欣随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随手擦了擦就递给了我：“我们家在瓦市那边，还有个老房子！”冷欣说的瓦市是个村，在市区边缘，属于城中村那种。 “哦，你爸妈不在啊？”我坐在了外面那张单人床上，啃了一口苹果。 “他俩上货去了，一会就回来，对了，你千万别说有人来补胎的事昂，不然我刚才赚的钱，都得被我妈没收！”冷欣机智的叮嘱了我一句。 “嗯，知道了！” “哎，啸虞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刚才去纹身了，他跟刘小婉走了，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我随口答了一句。 “你纹身了？那你给我瞅瞅！” 冷欣瞪着眼睛，开始四下打量我，我愣了一下，随后把上衣脱了，冷欣看着我的纹身，皱了一下眉头：“你说你没事，整个纹身干啥？” “纹身怎么了？”我被冷欣弄的莫名其妙。 “也没怎么，就是磊磊一直要纹，我都拦着他，这下好了，他看见啸虞你们都纹了，回来肯定也得去！” 我正和冷欣说着话呢，门外面就停下了一台三轮车，一对中年男女骑着一辆摩托车，也跟着停在了后面，冷欣站起来对我笑了一下：“你先坐一会，我去帮我爸妈卸货去！” “我也去吧！”我顿了一下，站起身跟在了冷欣的后面。 看见我和冷欣出门，他妈扫视了一圈，看见身上带伤的我之后，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的开口问道：“冷磊呢？他怎么没回来？” “他在外面和朋友玩呢，过两天就回来！”冷欣走出门，看着三轮车上面的几个大纸箱，对中年男人道：“爸，今天怎么上了这么多？” “嗯，这几天14吋的轮胎好卖，多上了几支，先卸货，板车等着走呢！”说完，冷欣的爸妈就跟着冷欣一起往下卸货，我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帮着一起搬东西。 “爸，这是冷磊我俩的朋友，韩飞！”冷欣介绍了一下我。 “叔叔！阿姨！”我很有礼貌的跟他爸妈打了个招呼。 “哎！你好！小伙子！”冷欣他爸很热情的回了我一句，随后道：“快去边上站着吧，这东西脏，别蹭你衣服上！” “没事！”我呲牙一笑，也开始跟着搬东西。 第七十一章 张琳出事了 很快，三轮车上面装载的轮胎，就被我们搬进了店里，忙完了之后，冷欣他爸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来，抽根烟，歇一会！” 我连连摆手，没有把烟接过来：“叔叔，我不会吸烟！” “呀，那可挺难得的哈！”冷欣他爸笑了一下：“成天来找我这俩孩子的那些朋友里，你是第一个不会抽烟的！没事，抽吧！”说着他爸又跟我比划了一下。 “叔叔，我真不会！” 冷欣走过来，伸手把烟拽了过去，自己叼上了：“他不会抽烟，你还非得逼他啊！” “哈哈，真不会啊！”冷欣他爸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笑着对我道：“你这孩子挺好，没事多跟我家老大玩，老大踏实，不像老二，成天调皮捣蛋的，别给你带坏了！” “磊磊也挺好的！”我跟着说了一句。 “身上这个伤，是不是你们一起惹祸了？”冷欣他爸瞄了我一眼。 “不是……我这是不小心摔的！打架哪能有这么密的伤口啊……” “呵呵！”冷欣他爸一笑，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 到了晚上五点多的时候，他爸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了冷欣：“你去买只板鸭，再买几瓶啤酒！”说着他爸还看了我一眼：“酒能喝点不？” “嗯！能喝一点！”我点了下头。 冷欣呲着牙接过了钱，挺意外的看着他爸：“你今天怎么还大出血了呢？” “这不是家里来客人了吗，快去吧！”他爸笑呵呵摆了下手，把冷欣打发了出去。 冷欣他爸简单的几句话，我心里感觉很暖，因为一句家里有客人，让我感受到了很认真的尊重。 磊磊的父亲，没什么文化，几乎一辈子都在补轮胎，但却是真的是一直让我十分尊重的人，很多年的相处下来，我觉得他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磊磊几次入狱，他未曾有一次打骂过，我们很多朋友吃住在他家里，一连就是几天，我也从来没见他厌烦过，他总是用沉重的父爱，包裹着磊磊和冷欣，也用自身的慈祥温暖着我，他从未把我看做是一个孩子，而是把我，甚至把冷欣和磊磊都当成了朋友，我们之间的交流，他也从未敷衍过。 只是，我已经很多年没再听过他叫我一句“干儿子”了。 冷欣买回来酒菜之后，我和他父母就一起开始吃饭，我这个人很腼腆，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好意思夹菜，倒是他爸不断地往我的碗里夹着东西：“没事，你来到这，就跟来自己家一样，别拘谨，更别客气！” “叔叔，我敬你一杯！”我端起杯，压低杯沿跟他爸碰了一下杯，他笑了一下，随后我们两个一饮而尽。 饭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啸虞溜溜达达的走进了店里，笑着看了我们一眼：“呦，都吃上了！” “哎呀，啸虞来了！快，过来吃点！”冷欣他爸拉过一把椅子，热情的叫了啸虞一句。 “不用了，你们吃吧叔，我都吃完了！”啸虞跟冷欣他爸很熟，所以也没客气。 “那你过来，陪我喝点总行了吧！”冷欣他爸推了冷欣一下：“去给啸虞找个杯啊，就知道吃！” “又不是没来过，自己拿去！”冷欣啃着鸭腿，头都没抬。 啸虞也不客气，自己去碗柜里面，找了个杯子刷了一下，随后坐了过来：“行，那就陪我叔喝点！” ‘砰！’ 冷欣他爸用筷子启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啸虞，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你这个，也是摔的呗？” “啊？……呵呵，叔，我跟你喝一个！”啸虞端起杯，一句话把话题岔开了。 吃完饭之后，冷欣又帮忙补了几个轮胎，等到天快黑了的时候，我们一起帮忙把外面的东西都给收了进来，冷欣看着他妈：“你和我爸晚上回去吧，啸虞和韩飞在这住了！” “你们不回家，家里人不着急吗？”冷欣他妈看了我和啸虞一眼。 “没事阿姨，我们都跟家里说好了！”啸虞笑呵呵说道。 “行，那你们别玩太晚，早点睡！”冷欣他爸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和他妈离开了，这个店是那种很旧的，包着铁皮的木门，关上这个木门，外面还有一扇铁栅栏门，他爸把门关上之后，随手就从外面锁住了，后来冷欣告诉我，他爸这么做是因为他和冷磊，原来总是在半夜偷偷的跑出去玩。 一连四天，我和啸虞都住在磊磊家的店里，我也开始慢慢的帮忙干活了，很快，我就可以一个人给轿车充气了，但每次看见熟人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的把脸挪开，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几天里面，啸虞没事的时候，也会去出去陪陪刘小婉，我没有什么朋友，就一直在店里陪着冷欣。 第五天下午，啸虞说没意思，非要拉着我去上网，我也叫了冷欣，但是他说店里太忙了，就没去，我和啸虞就近找了一家网吧，到了之后，他在一边打游戏，我就随便找了个电影。 ‘铃铃铃！’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了一下，是磊磊的电话，顺手就接了：“哈喽啊，磊哥！” “嗯，你干嘛呢？” “跟啸虞在网吧呢，你挺好的吧？” “别提了，来到这边之后才发现，那个李淑芳的饭店，早都兑出去了，我们一路打听，都追到呼市来了，这两天刚有点眉目！”磊磊烦躁的说了一句，随后又问了问我：“你们这几天咋样啊？” “一切ok，白天瞎转悠，晚上在你家店里住呢！啥时候回来啊，我都想你了！”我挺肉麻的说道。 “不知道啊，怎么也得等帐要完了再说，对了，你现在没事的话，去帮我个忙呗……” “怎么了？你说吧！”我有点奇怪的问道。 “我刚刚跟张琳语音聊天，她也在网吧呢，但是我听她那边，总有几个男的，好像在跟她说什么，网吧挺吵的，我也没听清，随后张琳挺匆忙的就把语音关了，我再开，她也不接，我总感觉不放心，你去帮我看一眼呗？”磊磊虽然装作无所谓，但语气不自觉的透露着一丝着急。 “行，你把她手机号给我，我去找她！”我一口答应了磊磊。 “张琳没有手机！” “大哥，我这脑袋也不是gps，没有手机号，你让我怎么找？”我一脸懵逼。 磊磊想了一下，对我道：“她总去极速网络上网，要不，你去看一眼？” “好，我马上去，有什么情况，给你打电话！” “那你快点！” “嘟…嘟…” “别玩了，走了！”我挂断电话之后，随后都没顾得下机，伸手推了啸虞一下，站起来就走，这是磊磊第一次求我办事，我肯定得帮他。 “干嘛去啊？我刚要来个网站，你*儿不？”啸虞一脸贱笑的看着我。 “磊磊说，张琳可能出事了，让咱们过去看一眼！”我语速很快的说道。 “在哪呢？”啸虞跟着正色了起来。 “极速网络！” “走！”啸虞把耳麦摘下来，往桌子上一扔，推开椅子就站了起来。 下楼之后，我和啸虞打了一台出租车，五六分钟就赶到了极速网络。 我刚一下车，就看见极速网吧门口的位置，有一伙青年正聚在一起，张琳就被他们围在了中间，其中的一个青年，还不断的拉扯着张琳的胳膊，我和啸虞对视了一眼，抬腿就跑了过去。 “哎！你们干jb啥呢！”啸虞看见这一幕，一下就怒了。 ‘刷！’ 听见啸虞的声音之后，那几个青年都停下了手，转头看向了我们，我扫了一眼，对面一共八个人，年龄跟我们差不多，一个个染着头发，打扮的流里流气的。 “你们怎么来了？”张琳看见我们之后，脸上露出了一副遇见救星的表情。 我拉住张琳的胳膊，把她拽过来，挡在了身后，随后向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们……”张琳满脸委屈的看着我，急的都快哭了，随后伸手，指着对面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我正在上网呢，他走过来说要跟我处对象，我没理他，他们就把我的电脑关了，我不想理他们，就出来了，打算回家，但是他们不让我走！” 啸虞听张琳说完之后，不屑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你们挺牛b啊！别人回家你们也管！” “跟你有关系吗？”那个想要联系张琳的男生，梗着脖回了一句。 “行了，走吧！”我看见对面的人不少，也不想惹麻烦，一手拉着张琳，一手拽着啸虞就打算离开。 “艹你妈，我让你们走了吗？”对面的人一看我说要走，一下子就来劲了。 “他都说了不认识你们，你还想怎么样啊？”我烦躁的看着对面的黄头发。 “你们别吵了，咱们走吧！”张琳看见这个场面，也有点害怕了，不断地往后面拽着我和啸虞。 “一群傻逼！”啸虞骂了一句之后，转身就走。 “操!” 啸虞骂完之后，对面的人‘呼啦’一下冲上来，把我和啸虞围在了中间，一个人伸手就去拉张琳，我拦了一下，他抓着我的衣服就推了我一把。 ‘撕拉！’ 我的衣服直接被扯坏了，胸口的一片纹身露了出来，那个人看见我的纹身之后，直接愣住了，我们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现在纹身已经升华到了艺术和个人爱好的范畴内，有个纹身很平凡、也很普遍，我们那时候十八九岁的青年，纹身绝对不是正经人身上的东西，所以那些人看见纹身，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嘭！’ 啸虞一脚就踹在了撕扯我衣服的那个人身上：“艹你妈，活够了吧！” 对面的人集体愣住，竟然没有人还手，过了好一会，那个黄头发才反应过来：“牛b你俩别走，等我叫人！” “我等着你！我真就你妈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你了！”啸虞说完指着我：“今天就我们俩，多一个人都不叫，我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的！” 听啸虞这么一说，我也没有担心，因为此刻对面有七八个人，都没敢把我们两个怎么样，我感觉来再多的人，也是白搭。 “行，你们等着！”黄头发说着就掏出了手机，皱眉看向了我：“你叫啥？” “韩飞！”我没好气的说出了名字，黄头发的样子惹得我也挺生气的。 “你是韩飞？！……”黄头发听我说完，瞬间眯起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神，我感觉他好像还挺意外的。 第七十二章 韩飞两个字的重量 黄头发仔细打量了我一下：“你是原来二高的那个韩飞吗？” “你他妈的哪那么多话？你不要叫人吗，那你就快点，我没那么多闲时间陪你！”啸虞看着黄头发磨磨唧唧的样子，挽起了袖子，再次开口骂道。 看着啸虞的样子，我没开口回答黄头发的话，我本想问问黄头发是不是认识我，但转念又一想，即使他认识我，我们也不是朋友，而且磊磊很喜欢张琳，那么黄头发既然骚扰了张琳，我就肯定不能放过他，既然他不让我们走，那就干吧。 “行，你们等着！”黄头发撂下一句话，转身去一边打电话去了，他剩下的那些朋友们，就留在原地跟我们对峙着，但他们上也不是，走也不是，看起来一个个都挺尴尬的。 这一刻，我有一点小得意，毕竟我的纹身起作用了，每一个年轻人的心中，大概都是曾有过英雄情结的，而英雄情结里最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定是英雄救美，所以当我把张琳从黄毛身边拉过来的那一刻，再到现在的对峙，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无限的满足。 “韩飞，你没事吧，衣服都破了！”张琳用手把我被撕坏的衣服按在了胸口，关切的向我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呵呵，就撕坏个衣服，也没受伤，能有什么事啊！”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张琳看着我，忽然笑了。 “磊磊让我来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就是因为冷磊？” “对啊，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啊？”我一下被张琳逗笑了，甚至觉得她的问题还挺幼稚。 “哦……”张琳轻轻回答了一声，松开了抓着我衣服的手。 之后的几分钟里，黄毛一直在远处打着电话，我就在原地傻站着，倒是啸虞等的有些不耐烦：“小飞你记着，一会他们找的人来了，我肯定把他篮子踢碎了！” “……你们还真的想打架啊？”张琳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没事，放心吧！”我看着张琳，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虽然我是一个被扈潍那个圈子，给驱逐出来的人，面对社会上的人，我可能还是会有一些害怕，但是经历过一些事之后，现在面对这些同龄人，我倒是真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大概十分钟之后，一台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剧丰。 “哎，死胖子，你在这干啥呢？”啸虞看见剧丰之后，一下就高兴了起来，我也跟着挺开心的，因为我真的是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呀，啸虞！小飞！”剧丰看见我们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肥胖的身躯向着我们俩就跑了过来，肚子上的肉一颠一颠的。 跑过来之后，剧丰对着我们俩，一人怼了一拳：“你们俩真行昂，在学校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哎呀，我发现你现在不仅人胖了，胆子也肥了哈，都敢跟我动手了？”啸虞揉着胸口，捏了一把剧丰的脸蛋子。 “别闹！别闹！”剧丰笨拙的躲闪着啸虞的手，也跟着笑了：“我这不是想你们俩了吗！” “行，那你等我们处理完这个事，咱们一起喝点！”我伸手拍了剧丰的大屁股一把。 “啥事啊？”剧丰一愣。 啸虞伸手指着远处的黄毛：“那个傻逼要找人揍我俩，你先在边上等一会，完事再说！” 剧丰听啸虞说完，脸色一下就就变了：“虞哥……我要说这是个误会，你信么？” “什么意思？”啸虞一头雾水。 “唉……” 剧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远处的小黄毛勾了勾手：“剧波，过来！” 我听剧丰喊完那个名字之后，一下就愣住了，因为剧这个姓太冷门了，不可能会这么巧合，随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剧丰：“你别告诉我，这小子是你家亲戚？” “啊，我堂弟……”剧丰舔着嘴唇笑了。 我顿时一拍脑门，随后指着剧丰的裤裆，对啸虞笑道：“来吧，你给他篮子踢碎了吧！” “干嘛！”剧丰很快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裤裆：“踢我干啥？” “没事，先别说没用的！”啸虞打断了剧丰的话：“你家亲戚，现在都这么牛b了吗？” 剧丰更加尴尬的笑了一下：“这事怪我了，我跟我堂弟吹牛b，说我跟你们的关系都可好了，他有事的话，我打个电话你们都能到，他就信了，第二天就整了个黄头发，最近越来越嚣张了……” 啸虞眉头一皱：“我还成罪魁祸首了？” 我们说话的功夫，剧波已经低着头走到了我们边上，他抬眼看了下剧丰：“哥，你来了……” “嗯！我给你介绍一下！”剧丰伸手指向了我：“这是韩飞！” “我都知道了……”剧波挺不好意思的对我点了下头：“对不起啊，飞哥！” “呵呵，没事！”看见剧丰来了，我也就不怎么生气了，笑着回了一句。 剧丰又伸手指向了啸虞：“这个是虞哥！” “张啸虞？！”剧波脱口而出，呆愣的看着啸虞，这话一出口，他的那些朋友们也都愣住了，的确，张啸虞这个名字，在这个年龄段很有威慑力。 “嗯，是我！”啸虞皱起眉头看向了剧波，脸色挺难看的：“你不要找人干我吗？你的人呢？！” “虞哥，这个真的是误会……”剧波的表情，像是打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先是看向了我，又对啸虞道：“刚才我发现我惹了飞哥之后，就想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找你帮忙说说情，但是没想到，你也在现场呢，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们……” “我也不是跟张啸虞混的，你找他跟我说什么情？”我冷着脸，故意逗了剧波一句。 “我、我……”剧波一时语塞，连看都不敢看我。 “行了，别闹了，我弟弟才16，你们吓唬他干啥！”剧丰伸手推了我一下。 “哈哈！” 我和啸虞都憋不住笑了，随后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啸虞伸手拽了一下剧波的头发：“才16，那你可长的挺着急的，你们学校让你染头发吗？” “这是我用油画颜料，自己涂的，回家一洗就掉了！”剧波也跟着笑了。 听剧波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说我看着你这个头发，怎么都粘在一起了呢，我还以为是不爱洗头，出的头油呢！” “行啦，别在这说了，咱们好久不见，我请你们吃点东西吧！”剧丰看见我们十分开心，就张罗着请我们吃饭，我和啸虞也挺想他的，于是就答应了。 我给磊磊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张琳平安了，随后我们就近找了一家小饭店，剧丰、啸虞、张琳我们几个人都去了，剧波也非得跟着去，说是要认识认识我和啸虞，但是那些同学们，都被他遣散了。 我们知道剧丰没什么钱，所以点的都是一些很便宜的菜，啤酒也是最低价格的。 “哎，剧丰，学校里现在怎么样啊？”我启开了一瓶啤酒，对剧丰问了一句。 剧丰拎着茶壶，给我们都倒上了茶：“能怎么样啊，还那样呗，啸虞你们走了之后，匡思宇算是彻底混大发了，现在整个二高，都是他扛着呢！” “你呢？你挺好的吧？”啸虞听见匡思宇，一下岔开了话题，我估计着他是不愿意想起高倩雯。 “我能有啥不好的，瞎混呗！”剧丰开口笑了一下：“马上高考了，我也考不上，就等着混个毕业证，回家跟我爸妈学着做馒头去了！” 剧丰说完，我笑着看向了张琳：“看见了没，现在蒸馒头，最低都得是高中文凭了！” “哈哈！”众人一阵哄笑，气氛热闹了起来。 “虞哥！飞哥！我敬你们一杯！”没等剧丰说完话，剧波就把杯端了起来：“你们俩，是我的偶像！” 剧波的话说的我一愣，但还是端起了杯：“我啥时候，都混成了偶像派了？” “对了，不说这茬我都忘了！”剧丰仔细的打量着我：“飞哥，没发现啊，原来你还有混社会方面的潜质！” “说什么呢你，神神叨叨的？”我被剧丰说的有点懵。 “你别装傻了昂！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红！”剧丰羡慕的看了我一眼：“听说前一阵子，你们在创维网吧，跟野狼的人干起来了？” “嗯，有这事！”我点了下头，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天要不是扈潍拉下了脸，去跟子良说好话，估计我们连网吧的门都走不出去。 “现在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你们那天把野狼的人打惨了，据说你自己就打趴下了十几个人！真的假的？”剧丰一脸求证的看着我。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是超人啊？还打趴下十几个，我体格子啥样，你心里没数吗？别拿我开涮昂！”我斜了剧丰一眼，十分尴尬。 “我没涮你，我说真的！”剧丰认真的看着我：“现在基本上全二高，不，全安壤，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是真的！我最近也总听我朋友们，说起这个事！”张琳坐在我边上，点了下头。 “怎么说的？”啸虞也被勾起了兴趣。 “传说你们四五个人去创维，跟野狼的五十多人打起来了，斗了个旗鼓相当，之后大摇大摆就走了！哎，小飞！这件事里面，最出名的就是你了！” “行了，你可别听别人乱说了，没有的事！来吧，喝酒！” 我端起杯，把这个话题翻了过去，我一想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学生之间的传言，本来就会越来越夸张，而且野狼的势力也的确不小，这件事传到被他们欺负过的人嘴里，肯定会口诛笔伐，夸大其词，而且去的人里面，啸虞、磊磊他们早已经凶名在外了，只有我，属于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人，所以肯定也有好事者，无限夸大了我的这一份神秘感。 如果换在几天以前，我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的不得了，但是自从被扈潍清出那个圈子之后，我觉得这些事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外面的名声传的再响亮，我也只不过是那个怂包一样的韩飞而已。 而且通过跟扈潍他们的接触，我也知道了，我现在的这个圈子，根本就算不上混社会，名声传的再远，我充其量也就算是一个坏孩子罢了。 更何况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了那种快意恩仇，想去混社会的心思。 第七十三章 被表白 剧丰我们这顿饭，吃到了晚上八点多，等大家分开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剧丰席间喝了不少酒，走的时候拉着我和啸虞的手，一再的嘱咐我们俩，要经常给他打电话，我和啸虞劝了半天，才把他送上了出租车。 剧丰和剧波走了之后，只剩下了啸虞、张琳我们三个，我看了啸虞一眼：“晚上还去冷欣家的店里？” “算了吧，已经在他家住了好几天了，我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回家看看，如果再晚回去几天，我爸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啸虞想了想，打算回家了。 啸虞他爸是在一个省直属的事业单位上班，主要工作就是管护战备物资，都是武器弹药什么的，可能跟工作环境有关系，啸虞他爸的脾气，也像吃了*一样，对他十分严厉，啸虞今年都28了，还挺怕他爸的呢。 “嗯，也行，我也该回家看看了！”自打从北京回来之后，我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回过家了，我奶奶自己一个人在家，我挺不放心的，也有点想她了。 啸虞点点头，挥手叫过来了一台出租车：“好，那我直接就回家了！明天咱们俩电话联系！” “去吧！”我点点头，目送啸虞上车离开，一转身，才发现张琳还在我身边站着呢，我对她笑了一下：“你去哪啊？” “我回家…”张琳也笑了，随后道：“韩飞，你能送我回家么？我自己一个人，有点怕！” “行啊，万一在遇见第二个剧波，的确是不安全！”我点点头同意了，随后抬手就要叫车，张琳拦了我一下：“陪我走走吧……” “我晚上没少喝，头也有点晕，走一走，醒醒酒也好！”我放下了拦车的手，跟张林一起，并肩走在了马路边上，张琳顺势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愣了一下，轻轻的把胳膊抽了出来。 夏天暖暖的风贴着脸颊吹过，身边走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这一刻我感觉挺舒适的，我对张琳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美丽的女孩。 “韩飞，你今年多大了呀？”张琳侧目，俏皮的问了我一句。 “19，跟磊磊一边大！”我总感觉张琳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我虽然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但也看出了张琳对我有点意思。 “你怎么张嘴闭嘴都是磊磊、磊磊的！除了冷磊，你就不认识别人了呀！”张琳有些不开心的说了一句，一脚踢飞了路边的一个小石头。 听张琳这么一说，我被逗笑了：“因为磊磊是我的朋友啊，今天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可能你都被剧波给拖走了，这要是把你拽到哪个漆黑的小巷里……嘿嘿！”说着，我还露出了一个坏笑。 “幼稚鬼！”张琳无语的白了我一下：“他耍流氓，我就不会反抗啊？” “那倒是！”我跟着点点头，脱口而出：“老话不是说得好么，神仙难日打滚的b！” “你说什么？”张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我。 “呸呸呸！”我连忙吐了一下，随后脸一下就红了，尴尬的笑道：“没什么，就是跟潍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阿虎总说这句话，我跟他学的，都已经说习惯了！你就当没听到，就好了……” “粗鄙......我发现你跟他们在一起，真的是学坏了，这才短短几天啊？我记得上次看见你，你还文质彬彬的，也不这样啊！”张琳一边走一边跟我聊着天：“韩飞，你离开学校之后，真的就打算跟扈潍混了啊？” “……” 被张琳这么一问，我尴尬的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也许不会了，这段时间下来，我发现，我其实不适合混社会……”我避重就轻的回答了张琳的问题，没有说出扈潍赶我离开的事情，毕竟我是一个在女孩面前，十分要面子的人。 张琳听我说完之后，显得特别的疑惑：“那你，以后打算干嘛啊？” 听张琳说完，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了，离开扈潍之后，我从来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是啊，不混社会，我能去干什么呢？难道真的要像扈潍说的一样，我要去当一个端盘子递碗的服务生？ “喂！我跟你说话呐！”张琳见我不理他，伸手就在我的腰上掐了一下，我疼的呲牙咧嘴，一下反应了过来：“哦！这件事嘛……飞哥还没想好呢，哈哈。”我想不通这个问题，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当初是啸虞说要带我离开学校的，现在我们一起离开了扈潍，那就他去哪，我去哪呗。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就到了张琳家的那条街，张琳看了我一眼，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长椅：“陪我，坐一会呗？”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本来想拒绝她，但是看见张琳，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之后，我点了点头，跟她一起坐了过去。 “哎，韩飞，你的手机能上qq吗？” “能！” 我掏出手机，递到了张琳的手里，随后张琳直接用我的qq，把她的号码加上了，随后还给了我，目光迷离的看着我：“喏！明天我找你出来玩，不许爽约啊！” “张琳，我和磊磊是朋友！”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我和张琳之间的关系弄清楚，磊磊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而且我对张琳也没有非分之想，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和磊磊之间出现矛盾。 “你什么意思？”张琳顿了一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磊磊喜欢你，你不知道么？”我舔着嘴唇说了一句。 “可是我不喜欢他啊，你难道也不知道么，喜欢这件事是相互的！韩飞，既然你提出来了，那么我就和你坦白吧，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张琳看着我，十分认真的说道。 “你别胡闹了！我和磊磊是兄弟！”张琳突兀的表白，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说实话，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没有磊磊的话，我刚才很可能头脑一热，也就答应了。 “你别跟我提冷磊！！”张琳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眉头也皱在了一起，很生气的看着我：“你就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就可以了！” “……”我看着张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是一个喜欢女孩子主动的人，而张琳这种霸道的性格，恰恰又对我的杀伤力很大，我的内心，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韩飞！回答我，你喜不喜欢我？！”张琳语速很快的，再次问了一句。 “我、我……”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表白，有点手足无措。 ‘刷！’ 还没等我回话，张琳一下就伏在了我身上，随后把我按在座椅的靠背上，我一下就惊了，按照偶像剧里的桥段，这大姐摆明了，就是打算要强吻我啊，这已经属于明目张胆的，想要非礼我了。 在张琳凑过来的一瞬间，我瞬间清醒，一下子就把她推开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感到脸上滚烫滚烫的，心里也砰砰直跳，但还是控制住理智跟她打了个招呼，随后转身就走。 “韩飞！你这个胆小鬼！”张琳看着我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 ‘踏踏踏踏！’ 被她这么一说，我像一个偷玉米被发现的贼一样，扯开腿就跑。 “韩飞！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回来！”张琳依旧在身后骂着我，但是我连头都没敢回。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家里的，随后躺在床上，不断地胡思乱想，过了很久才睡着。 接下来的两天里，啸虞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乐得清净，在家好好的休息了两天，这两天里，张琳给我发了几百条qq消息，我看完之后都给删了，一句话都没有回，第三天的时候，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冷欣家的店里。 我到店门口的时候，磊磊他爸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在门口，冷欣正蹲着卸轮胎呢，我有时候挺佩服冷欣的，他务实，也很少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看见我之后，冷欣斜眼看了我一下：“你这几天干啥去了？怎么那天走了以后，就没回来？” “呵呵，我回家去看了看，再说了，我也不能总住在你家啊！”我笑了一下，开始帮冷欣一起卸轮胎，又问道：“磊磊还没回来呢？” “没有，他的电话打不通了，我给扈潍打，也关机！”冷欣随口答了一句，随后向我伸手：“把扳子递给我！” “什么时候的事？”我一边在工具箱里面找扳子，一边担忧的问了一句。 “前天！” 帮冷欣弄完一个车胎之后，我掏出手机打了一下磊磊的号码，的确关机了，随后再打扈潍和阿虎的，同样没开机。 “大欣哥，你说磊磊他们，不会出事了吧？”没了磊磊的消息之后，我十分着急。 “没事，应该是内蒙那边没信号吧！”冷欣满不在乎的答了一句，随后笑了：“磊磊虽然看起来有魄力，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就得给我打电话！” “呼~没事就好！”听冷欣这么一说，我也放心了不少。 在店里呆了一会之后，啸虞也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了我的地址之后，大约有半个小时，啸虞也来到了店里。 “咋样，回家你爸揍你了没有？”我看着啸虞，有点幸灾乐祸的问了一句。 “没事，就骂了我一顿！”啸虞蔫头耷脑的说完之后，坐到了一边，拿起冷欣他爸放在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没精神呢？”看着啸虞反常的样子，我有点好奇。 “小飞，对不起啊，我可能，又把你坑了……”啸虞咧着嘴，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又把我坑了？这话什么意思，你打算回去找扈潍啊？”我不假思索的就问了一句。 “不是！”啸虞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爸说，不能让我就这么呆着，他打算，让我去大连上学！” ps：今天周日，睡过头了，这章晚更了半个小时，大家见谅。 第七十四章 刘小婉的保镖 “什么？”我听啸虞说完之后，情绪瞬间失控，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伸手指向了他：“张啸虞，你他妈的，能不能换一个人坑啊？啊？！” “就是，赵本山都说了，总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容易出事！”冷欣跟着点点头。 “小飞，你听我解释……”啸虞满是歉意的就要说话。 我伸手就推了啸虞一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当初在二高，是你说不上学了，让我陪你混社会，好，我答应了！可出了学校之后没几天，你就把我扔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回学校了，我还不怪你，一个人默默去了北京！我在北京本来干的好好的，是你打电话告诉我，说你不上学了，让我回安壤来，跟你在一起，接了你的电话之后，我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那好！北京我也不呆了，回安壤，现在呢？现在我回安壤了，你他妈的告诉我，你要去大连了？！”此刻我感觉到了莫大的委屈，脸上还挂着愤怒的表情，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对不起，小飞！但是我爸的脾气你知道，我跟他吵了两天了，说我不想去大连，但是他根本就不同意，我真的没办法了……”啸虞长叹了一声：“我对不起你！” “行了，你俩别吵了！”冷欣在边上跟着劝了一句，随后看向了啸虞：“你去大连什么学校啊？” “大连航空专修学院。”啸虞的声音不大。 “我艹！你要学修飞机去啊？”冷欣瞪大了眼睛，感觉十分的惊奇。 “是航空专修，不是专修飞机！”啸虞跟冷欣解释了一句：“我爸让我去学国际商务！你说我连英文字母有多少个，都还没整明白呢，可他就铁了心的，非让我去上学！” “你爸让你去，你就去了？”我已经快抓狂了，气的全身发抖。 冷欣也跟着附和道：“就是，你都多大了，还不能自己做主呢？” “我也反抗来着，但后来听人说，那个学校妞可多了，我头脑一热，就……”啸虞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去上学，也挺好的，总比跟着扈潍他们混强！成天打打杀杀的，最后连嫖.娼都去不成！”冷欣说着说着，直接就跑题了。 “你想没想过，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盯着啸虞，肺都要气炸了。 “行了昂，别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冷欣伸手推了我一下：“你又不是啸虞的对象，他还能天天管着你啊，他走了，不是还有我们呢吗！” 冷欣说完以后，我沉默了半晌，抬头看了啸虞一眼：“你什么时候去大连？” “后天的车……我爸昨天就把车票买好了！”啸虞十分无奈的说完，看了一眼手机：“就这一会，我还是趁着我爸单位有事，溜出来的，我马上就得回家……这次，我就是想当面告诉你一声！小飞！对不起了……” 啸虞说以后，站起身就离开了，冷欣也出门干活去了，就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坐在了屋里，我感觉十分的压抑，随后跟冷欣打了个招呼，也自己走着回家了。 到家之后，我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给磊磊打了能有几十个电话，但是全部都是关机，第二天的时候，我再次给磊磊打了几个电话，依然没通，我忽然感觉到很无助，磊磊已经失联了，冷欣每天都在店里忙，根本没时间出来，现在啸虞也要去大连了，只剩下了我一个孤家寡人。 我想了想，站起来到了奶奶的房间，看见我之后，奶奶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这都几点了，你才起床，等着，我给你做饭去！” “奶奶，我想上学了！”我突兀的开口说道。 “现在知道上学好了吧，你才这么大点年纪，想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哪那么容易啊！”奶奶以为我懂事了，还挺欣慰的：“明天我去你们学校，找老师好好说说，让你回去！” “奶奶，我不想回高中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回去了，我也不一定能考的上大学！”我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想去外地上学，找一个专科学校什么的，学点东西！” “……” 奶奶沉默了半晌，跟着点了点头：“也行，会点手艺，也挺好的，有个一技之长，将来步入社会，你也不至于挨饿，那你想学什么呢？” “我还不知道呢，这几天，我找找学校！”我听说奶奶答应了，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 “行，你找吧，去了之后，就别跟在高中一样瞎混了，咱家跟别人家比不起，没有那么多钱供着你去学校玩儿！”奶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找归找！但是可找个好点的学校，我年纪大了，不能陪你去学校看，只能靠你自己了！” “嗯，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点点头，伸手拿起外衣，推门就要走。 “你着急忙慌的，干啥去啊？”奶奶看着我的模样，被逗笑了。 “找学校！” “吃了饭再去！” “不吃了！” 我出门之后，大步流星的就向小区外面走，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啸虞的电话：“你在哪呢？” “我在商场买一些上学需要用的生活用品，怎么了？”啸虞反问了一句。 “等我！” 问完啸虞的地址之后，我抬腿就往院子外面跑，此刻找到了目标，我之前的迷茫顿时消失，出门之后发现没有出租车，我抬腿就向商场的方向跑了过去，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我呼哧带喘的见到了啸虞，他看着我一脸兴奋的模样，有点不明所以：“小飞，你不是受了我的刺激，疯了吧？” “滚你大爷的！”我喘着粗气看着啸虞：“你那个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我去的是大一班，不属于新生，拿着高中毕业证，直接就可以上学！”啸虞奇怪的看着我：“你问这个干嘛？” “我家里同意了，让我也去上学！”我笑的十分开心。 啸虞听我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就变了，随后他惊愕的看着我：“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了？”我看着啸虞的表情，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学校的招生，早在四天前就结束了……” ‘嗡！’ 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耳鸣，随后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使劲拽着自己的头发：“张啸虞，你他妈的是不是坑我上瘾了！” “主要是，你也没跟我说过，你还有上学的打算啊……”啸虞此刻也是一脸的着急。 ‘嘭！’ 我气愤到了极点，一脚就把附近的垃圾桶踹飞了，垃圾撒落了一地，边上的人听见声音之后，都看向了我们这里。 “小飞，你先别激动！”啸虞拉着我的袖子，把我拽到了一边的排椅上坐下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不然，你去营口上学吧！” “你去大连，我去营口干什么？”我彻底无语了。 “是这样，刘小婉也去外地上学了，但是她家里让她去了营口，是一个私立的学校，中专、大专都有，属于那种花钱就能去的学校，一会我问问刘小婉，看看她们学校还招生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千里迢迢的跑到营口，去陪刘小婉读一个野鸡脖子大专？”我烦躁的看着啸虞，开口就要拒绝。 “哎呀，你听我说完！”啸虞打断了我的话：“咱们这种人，去哪都是混，但是营口毕竟离大连更近一点，咱俩也可以经常见面，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还可以帮我照顾着点刘小婉，你去了，我也能安心不少！” “……”听啸虞说完，我彻底沉默了，也开始思考他的提议，其实我心里挺不想去营口的，但是此刻在安壤，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我已经和家里人，说了要去上学的事，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点了下头。 “哎，这不就好办了吗！”啸虞见我同意了，轻松的笑了起来，随后就开始给刘小婉打电话，联系学校那边的事，打完电话之后，他又带我去了那个学校驻安壤的招生处，填了一堆表格之后，刘小婉来电话了，说她家在学校那边有亲戚，学费什么的可以省下不少，于是啸虞就让她在营口那边，帮我联系起了学校的事。 那两天我的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我稀里糊涂的就跟家里说了上学的事，也答应了啸虞去营口，磊磊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第二天，我送啸虞上了去大连的火车，一个人从火车站走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五味杂陈，那一刻，我有点后悔踏出二高的校门了。 啸虞走了之后，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同时也收拾好了行囊，做好了去营口的准备，两天后，我接到了刘小婉的电话，她告诉我，学校那边，已经交涉好了。 奶奶依旧是像送我去北京一样，把我送到了小区门口，这一次旅途的路上，没有人再陪伴我，我一个人拎着行李箱，背着装着被褥的大包裹，踏上了开往营口的客车。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颠簸，我进入营口市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下车之后，我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惶恐，当初我完全是头脑一热，选择了自己来上学，此时此刻，我早已经没有那种来上学的满心欢喜，面对未知的一切，我只剩惴惴不安。 踌躇了好一会之后，我才想起来拨打刘小婉的电话，随后叫了一台出租车，前往了西市区的学校。 出租车越往前走，一路的景色就越破败。 刚到了学校门口，我就看到了笑容满面的刘小婉，我刚一下车，刘小婉就过来怼了我一拳：“哈哈，以后你就是啸虞哥，派给我的保镖了呗！” “别闹了婉姐，快帮我拿下行李，都快累死我了！”看见熟悉的面孔之后，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刘小婉也一边跟我开着玩笑，一边帮我拿东西。 看清了学校的样子之后，我的心情一下又崩溃了，这所传说中的大专院校，不仅位置偏僻，而且设施也十分的老旧，仅有的两栋教学楼，一看就已经有些年头了，学校周围盘亘着一大片的平房，校门前的地面，还是凹凸不平的土地呢，上面堆满了各种建筑垃圾。 “哎，一会进了学校里面，你别乱说话昂！”刘小婉一边给我带路，一边嘱咐道。 “为什么？”我低落的问了一句。 “这学校里面有兵役班，全是一群小痞子，没事就喜欢打架，你别跟他们起了冲突！”刘小婉以为我是像磊磊、啸虞他们一样的暴脾气，还特意叮嘱了我一遍。 “兵役班是啥玩应？”我一头雾水。 “就是将来可能去当兵的男生，提前适应一下部队生活！” 听刘小婉解释完之后，我一下就懵逼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学校啊？！ ps:今天人在外面，定时上传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网吧手动上传的，见谅。 第七十五章 这学校是个坑 刘小婉接了我之后，先是跟我把行李放在了门卫室，随后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和钱，跟她一起去教务处，交完了学费和杂费，她又带我在学校里面转了起来，说是让我熟悉一下环境，这时候已经下课很久了，所以校园里面基本上没什么人。 “军训已经开始好几天了，过几天就结束了，你来的比较晚，算是躲过了一劫！”刘小婉羡慕的看着我：“对这个学校的印象，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感觉还不如家里面的高中呢！”我看着仅有的两栋教学楼，有点无奈，伸手指向了边缘的一排平房：“婉姐，咱们不会，就住在那个地方吧？” “去你的！那是兵役班的教室！”刘小婉被我逗笑了，抬手指着学校墙外的一个院子：“咱们住在那两栋楼里，不过得出了学校的大门，然后从边上的巷子走回去！喏！看见了吗！”刘小婉说着还用手指圈一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两栋老楼，看起来比教学楼还古老。 “哎呀我的天哪，我怎么感觉这学校，跟个难民营似的呢？”我看着这所学校，有点失望，好歹也是个专科院校，但是这硬件设施，也真是差的可以了，之前我也有很多同学去了这种私立的学校，都是属于给钱就能上的，但是他们去的那种学校，环境可是比我这里要好的太多了。 “这学校就是楼旧了点，但是师资力量还是不错的，再说了，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享受的啊？”刘小婉奚落了我两句，随后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被刘小婉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是有点饿了：“我就上车的时候，吃了一个面包。” “这个时间食堂早就关了，这样吧，我带你去校外吃点东西，顺便买一些生活用品！”刘小婉笑了一下，随后带着我就出了了校门。 我们俩先是坐公交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夜市，奶奶说学校发的被子什么的太薄了，非得让我从家里带了一套被褥过来，但是换洗的床单什么的，我全都忘带了，所以也买了一些，还有拖鞋、毛巾、牙具什么的日用品，买完东西之后，刘小婉请又我吃了一些小吃。 我们俩拎着大包小裹，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刘小婉陪我一起回到了宿舍楼的院子以后，就回了女寝的楼，这时候宿舍的院子还是挺热闹的，有很多学生在院子里面，新生们都是满脸的憧憬和好奇，老生们则是在角落里，三三两两的抽着烟，还有几对男女，看样子应该是情侣。 进了宿舍楼之后，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楼也是破的可以了，属于那种很老式的楼，有不少地方的墙皮都已经斑驳、脱落了，木质的楼梯扶手也已经掉漆了，露出的木头被磨的锃亮，我自己挺费劲的抱着一大堆东西，开始找宿舍，幸好我的宿舍是在一楼的106，走了几步之后，我就来到了宿舍门口。 ‘吱嘎！’ 推开宿舍的门之后，我抱着行李就走了进去，这个学校里的宿舍分两种，住四到六个人不等，我住的是四人间，进门的时候，里面的三个人，正坐在床上聊天呢，我看了一眼床卡，3号床下铺，他们坐的正是我的位置。 “哥几个，让一下呗！”我客气的对他们笑了一下，抱着行李就走了过去。 听见我说话之后，一个齐刘海的男生斜了我一眼：“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呗？” “你好，我叫韩飞！”我再次笑了一下：“让一下呗，这是我的床！” “谁他妈告诉你说，这是你的床了？”另一个黑脸的男生一动没动，伸手指着对面床的上铺：“你以后住那！” “凭什么？！”上学的第一天就被欺负了，我心情一下就变的更差了，我指着床头的名卡：“韩飞！这么大两个字写在这，你瞎啊？” “小b崽子，你跟谁说话呢！”听我说完之后，他们三个一下就站了起来。 ‘哗啦！’ 我也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一点不惧的看着黑脸男生：“我说你呢！” “操！” 黑脸上来就推了我一把，我抬起胳膊就打算还手，但是被另一个人死死的抓住了。 ‘咚咚！’ 我们这边还没等打起来，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胳膊上带着‘执勤’字样红袖箍的舍管老师，他敲了敲我们舍开着的门：“哎哎哎！你们这屋干嘛呢？！” “没事老师，我们闹着玩呢，欢迎新舍友！”抱着我的那个男生一下松开了手，嬉皮笑脸的对老师说了一句。 “我告诉你们几个新来的，别在这瞎整昂，家里送你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打架的，再让我遇见，别说我收拾你们！”那个老师警告了我们之后，继续去走廊里面巡视了。 被舍管老师这么一闹之后，他们三个也不动手了，但是那个黑脸男生，依旧坐回了我的床上，牛b哄哄的看着我：“我告诉你昂，小子，你是外地来的，可我们三个都是本地的，你要是想干，我随时都能归拢你！” “……” 我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听他们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明白了，他们三个在上学之前，应该就认识了，也就是说在这个学校，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我在营口除了刘小婉，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也的确惹不起他们，想到这，我无奈的捡起地上的行李，随手就扔到了对面的上铺上。 “呵呵……”看见我的动作，一个学生不屑地笑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操！”黑脸青年跟着骂了一句。 弄完行李之后，我拎着脸盆和洗漱用品就出门了，打算去洗脸睡觉，到了水房之后，我打开水龙头，直接把头扎在了下面，任由冷水顺着我的头流下来，我感觉到挺委屈的，我一没招谁二没惹谁的，到了宿舍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骂了，估计要不是舍管老师去了，我都已经挨揍了。 ‘哗啦！’ 我用力的往脸上泼了点冷水，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真的挺有道理的，在安壤，我连野狼的人都敢惹，但是到了营口之后，连三个毛头学生，都能欺负我了。 ‘铃铃铃！’ 我正洗着脸呢，啸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接通电话之后，啸虞那边还挺热闹的，过了两三秒钟，啸虞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哈喽啊，大飞哥！” “你干嘛呢，怎么那么吵？”我擦干脸，问了一句。 “没事，跟我的几个同学出来喝酒，互相认识一下，你到学校了吗？” “到了，你在大连怎么样啊？” “挺好的，小飞我跟你说，我这个学校可好了，里面全是大姑娘，都是学空姐专业的，刚来那天，我蹲在学校门口，瞅了一下午，各种美腿，那是真白啊……” “够了，有完没完了！”听见啸虞这么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忘了，你有女朋友！” 啸虞被我骂的一怔：“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高兴呢？” “废话，你是没来我这个学校，破的就跟劳改队似的，我能高兴的起来么！”我没好气的说道。 “……刘小婉跟我说了，你对那个学校不太满意，不过上学嘛，多交点朋友，适应适应就好了！”啸虞安慰了我一句。 “交什么朋友啊，就交了一肚子的气！” “怎么了？” “就刚刚……”我开口就把刚才在宿舍发生的事，跟啸虞说了一遍：“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怎么会交朋友，所以也没指着在学校能和谁玩到一个圈子里，但你说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怎么跟这群傻逼分到一个宿舍了！” 啸虞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下：“小飞，我跟你说，这种事，就两个解决办法！第一，忍着！第二，动手！你放心，营口离大连没多远，你随时打电话，我随时过去，咱们俩归拢他们！” “没事，我还能处理，你放心吧！”听啸虞这么说，我心情好了一点。 “小飞，你还有个事要告诉你，但是你不许生气，行不？”啸虞试探着问了我一句。 “什么事，你说！”我有点疑惑的问道。 “你先保证不生气，我就说……” “哎呀，你真磨叽，我不生气，你说吧！”我被啸虞勾起了好奇心，所以特别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啸虞见我保证完了之后，支支吾吾的开口：“就是吧，那个…我也是到了学校才知道，原来报名期并没有过，现在还在招生呢……” “张啸虞，我艹你大爷！”啸虞说完之后，我一下就急眼了，一嗓子吼的周围的人都在看我。 “小飞，我是真的不知道，当时我问了招生处，那时候他们真的说不招生了……”啸虞十分尴尬的，开始给我一顿解释。 “够了！我都已经到营口了，你跟我说这个，还有意义吗？”我叹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坑我了……” “呵呵，那先这样啊，我同学叫我喝酒呢！常联系！”啸虞说完之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一个人洗漱完毕之后，越想越生气，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处境，就是被张啸虞一路坑过来的，在高中的时候他叫我去混社会，到了社会上这孙子竟然回去上学了，之后我没办法，跟我姑父去了北京，刚到北京他又给我打电话，说他不上学了，叫我回安壤，我好不容易回到安壤了，他又去大连上学了，我更加不容易说的通了家里去大连，他告诉我招生满了，让我跟刘小婉来营口，可是到了营口之后，这个王八蛋竟然还好意思跟我说，其实我是可以去大连的。 “张啸虞，你丫绝对是个火命，你克我，妥妥的克我！”我气呼呼的端着盆，就坐到了宿舍楼门前的台阶上，给磊磊打了几个电话，依旧关机。 我不愿意看见宿舍里面那几个傻逼，所以一直坐到了熄灯才回宿舍，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几个人谈话的声音。 “海洋，你说新来的那个傻逼，不能是被吓的，不敢回来了吧？” “管他呢，睡觉！” “哎，我看他挺嚣张的啊，不然，咱们找茬收拾他一顿？” 第七十六章 爆发的冲突 听见三个人的谈话之后，我忍着怒气推开门进了宿舍，随后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在床上睡觉了，我虽然没跟三个人交流，但根据床卡和他们几个人的谈话，还是分清了他们的名字，跟我挑衅的两个人里，黑脸的叫杨晟，齐头帘的叫蔡瑜，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叫江海洋，也是我们德语系新生班的老大。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三个人的对话吵醒了，随后坐起来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已经起床了，此刻江海洋赤着上身，后背是一个很大的鲤鱼纹身。 杨晟听见我这边有动静，侧头看了我一眼，看见我胸口的纹身之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对江海洋笑了：“海洋，这货身上也有个纹身哎！” 江海洋斜了我一眼，不屑的笑了一下，随后穿上衣服就出门了，蔡瑜和杨晟两个人，也跟着他一起出了门，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早上七点半了，刘小婉跟我说过，军训在早上八点开始，但我也没当回事，就倒在床上继续睡。 反正我晚来了几天，已经错过军训了，去不去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虽然最近跟磊磊他们在一起，我的性格磨练出来了不少，但还是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一想到跟一群傻逼孩子咧着大嘴，在太阳底下晒的跟个大傻狗一样，还要扯着嗓子喊“一二三四！”我就脑瓜子疼。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忽然感觉很饿，于是就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向学校那边走了过去，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见了，操场上站满了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每个人的衣服外面，还套着一件印有学校名称的绿马甲，翠绿翠绿的，看上去就好像一群小王八。 由于军训的缘故，每个系都有自己固定的区域，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我们系的位置，粗略的看了一眼，我宿舍的三个人，也都站在我那个系的队伍里，刘小婉学的是对日bpo，跟我不在一个系，所以我没看见她。 “哎，你哪个系的？”军训的教官看了我一眼，冷着脸问道，因为我们学校自己有兵役班，所以这些教官，都是大三的兵役班学生。 我伸手指着眼前的一群人：“就这个，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教官厉声训斥了我一句：“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你校服呢？！” “还没发给我呢！”我本来想跟教官说两句软话，然后回到队伍里面，但是看见杨晟几人幸灾乐祸的模样之后，我斜眼看向了教官，伸手指着面前的学生：“不过就算发了，我穿校服可以，但是他们那种小王八壳，我肯定不套！” “哈哈！” 几个女生顿时被我逗笑了。 ‘踏踏踏！’ 那个教官几步走到了我边上，小声的对我道：“你他妈是不是没挨过揍啊！你记着，就算军训结束了，我还是在这个学校，你如果继续扎刺，别怪我到时候收拾你！” “呵呵，我没有！”我对着教官笑了一下，他的声音不大，的确是挺给我留面子的了。 “去！帮忙收拾仓库去！”教官伸手指着学校角落的一片平房，我看了一眼，还有不少学生都在那边敷衍的干着活，有男有女，大约十多个人，这伙学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穿着便装，没穿校服，应该都是受罚的。 “呵呵，行！” 我点点头，就向着仓库那边走了过去，我到的时候，那些同样被罚的学生，都在仓库里面坐着，根本没人干活，不过还别说，这仓库里面，的确比操场凉快多了，我四下扫了一眼，这里应该是兵役班放训练器械的仓库，里面哑铃、垫子、还有沙袋什么的应有尽有，我拽过一个那种很大的垫子，直接坐到一边，靠在了货架上。 ‘当啷！’ 我往后一靠，一个铁管顺着货架就掉了下来，我捡起来一看，是一根印着‘训练器械’字样的甩棍，但是已经坏了，头部的那个铁块不见了，我拿着这根甩棍，犹豫了一下，装进了口袋里。 我躺了十多分钟之后，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浓眉大眼的小胖子走进了仓库，他虽然穿着便服，但身上还套着那件王八绿的小马甲，进来之后，他不像我们一样休息，反而真的拿起了扫帚，很认真的开始扫地。 这个胖子一干就是半个小时，扫完地之后，竟然去外面打了一桶水开始擦地，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有点懵了，好奇的走了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嘿，哥们！” “哦，你好！”胖子停下手里的动作，对我笑了一下：“有事啊，同学？” 我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没事，但就是看见你在干活，有点奇怪！” “干活有什么奇怪的？”胖子看着落满灰尘的仓库：“不过这个仓库，也真的该收拾了，太脏了！” “你为什么没穿校服啊？”我感觉这个胖子这么勤快，应该不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学生。 “哦，我昨天晚上把衣服给洗了，晾在了宿舍楼的院子里，结果被风吹到了下水道里，所以就没办法穿了……”胖子笑着解释道，随后对我伸出了手：“对了，我叫王宇！电子商务系的新生！” “我叫韩飞！德语系，也是新来的！”我跟王宇握了下手，随后拿过拖把，开始跟他一起收拾了起来，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爱出风头，大家都呆着的时候，我就跟着休息，但是看见王宇干活了，也就很自然的帮起了忙。 就在我们俩快要收拾完的时候，外面打铃了，王宇放下了拖把，拍了下我的肩膀：“韩飞，别干了，吃饭去！” “嗯，饿死我了！”我对王宇笑了一下，跟他一起走了出去，在这个陌生的学校，能有个伙伴，感觉真的挺舒服的。 但是出了门之后，我一下子就绝望了，此刻所有的学生，都走向了食堂那边，把食堂堵得水泄不通，离远了一看，全是绿马甲，跟个甲鱼饲养池似的。 “完了，这么排下去，肯定得等好久了！”王宇无奈的抿着嘴，随后对我笑了：“这学校里面的伙食老差了，竟是些白菜炖土豆，稍微带一点肉的菜，都贵的要死，不然，我请你去校外吃吧！” “呵呵，我请你吧！”我也没推辞，就跟王宇结伴出了学校。 王宇我们俩没找什么太好的地方，去了学校外的一家牛肉板面，每个人一碗面，一个鸡腿，一边吃一边聊，还互相加了qq，看了资料我才知道，王宇今年跟啸虞一边大，已经21了，家离学校不远，是鲅鱼圈的。 吃完饭之后，我们俩抢着结账，来回推让了半天，最后还是我把钱给付了，中午我们俩还一起去网吧上了一会网，下午上学的时候，我回到了班级队伍里，同样的领到了一件王八壳套在身上，跟着喊了一下午的“一二三四！” 军训还真是个体力活，晚上下课之后，我不想去食堂，就自己一个人去校外，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被刘小婉叫着一起散了会步，就回到了宿舍。 我进宿舍的时候，江海洋和杨晟、蔡瑜三个人正斗地主呢，贴的满脸都是纸条。 看见我进门以后，他们也没理我，我就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用手机上了一下qq，跟张琳聊了会天，磊磊就跟消失了一样，连张琳都没有联系，张琳下线之后，我就一个人看着提前下载好的电子书。 ‘咣当！’ 我正看着小说呢，江海洋他们那边的牌也打完了，杨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抬腿踹了我的床一下。 ‘刷！’ 我拿着手机，斜眼看向了杨晟。 “去，帮我打点洗脚水去！”杨晟一脸坏笑的看着我，用下巴指了一下门口放盆的架子，江海洋则是饶有兴致的抱着胳膊，坐在对面的床上看热闹。 “你说什么？”我放下手机，坐直了身体，从上铺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晟。 “你他妈聋啊！让你打洗脚水去，操！”蔡瑜也跟着补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我：“你他妈的是不是没挨过揍啊？” 蔡瑜说完之后，我扶着床沿直接跳到了地上，看着眼前的杨晟：“我不搭理你，不代表我怕你，你们别欺人太甚！” ‘呼啦！’ 走廊里面的学生，看见我们这个舍吵起来了，很快就聚了一堆人过来看热闹，大家还都是新生，彼此都不熟悉，所以对于这层楼的第一次打架，俨然都很期待。 “呦，还jb跟我拽词儿呢！艹你妈的！” 杨晟骂完之后，对着我一拳就打了过来，我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倒在了床上，随后他和蔡瑜两个人冲上来，对着我就开始拳打脚踢，我撕扯了两下，一把推开了眼前的蔡瑜，扶着床沿站直了身体，直接就把在仓库拿的坏甩棍掏了出来。 ‘咔！’ 我一甩胳膊，甩棍瞬间被抻直，随后我拎着甩棍，对着杨晟的头就抡了过去，他抬胳膊挡了一下，被我一击砸中，疼的呲牙咧嘴。 “艹你妈，不要脸了是吧！”江海洋见我还手了，冲上来对着我就是一脚，我反手又是一棍子抽了回去。 ‘当！’ 江海洋灵巧的躲开了我这一下，甩棍打在床栏杆上，直接就干弯了，紧跟着我牟足了力气，抬手又是一下，甩棍卡在身后的床板上，登时就被抽散架了，我手里拿着最后一截钢管，对着江海洋的头上就是一下。 ‘嘭！’ 江海洋的头上直接被砸了一个大豁口，人也仰面栽倒了，还没等我再动手，蔡瑜猛地扑上来，把我也按倒在了地上。 ps:感谢书友‘lllj2006’的鲜花和一直默默地支持。 第七十七章 换宿舍 ‘嘭！’ 江海洋抬起腿，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直接把我踢到了床铺的下面，我挣扎了一下，拽住他的腿，使劲把他拽倒在了地上，两个人瞬间撕扯在了一起，于海洋头上的血，蹭了我一身。 “让开！都让开！” 我们正打作一团的时候，两个舍管老师，带着四个学生会的人，直接驱散人群走了进来。 “都给我住手！”看着丝毫没有停手意思的我们，舍管老师和几个学生会的人，上前来就把我们给拉开了。 我站在原地，被打的鼻青脸肿，鼻血流了一地，但是这一刻，身上的疼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心里的委屈，我虽然一直就胆子小，在安壤的学校里也受过欺负，但是在校园里被打的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胸口带着学生会徽章的学生，侧脸问了我们一句。 还没等我说话，杨晟伸手就指向了我：“老师，韩飞欺负人，让蔡瑜给他打洗脚水！” “我没有！”我被杨晟的一句话，给整懵了。 “学长，是真的，我说我不去，他就打我！”蔡瑜看着学生会的人，满脸委屈的补充道。 学生会的那个学生听杨晟他们说完，看了我一眼：“你一个新生，才来了几天啊？就敢在这称王称霸了？！” “我没欺负人！”我强压着怒气补充了一句，随后指着江海洋：“这宿舍里面一共四个人，他们三个都是本地的，就我一个外来户，你觉得这件事我还需要解释吗？” “本地的怎么了？我也是本地的，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就没好人了呗？”那个学生会的学生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讲了江海洋：“海洋，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江海洋正用一条毛巾捂着头上的伤口，他看着学生会的人，露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超哥，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去水房洗漱，回来就看见韩飞在打杨晟和蔡瑜，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一直拉架来着，但是韩飞非但不听，还对我也动手了！” “我艹你妈！” 我已经气疯了，冲上去，对着江海洋就要再次动手，随后又被人给拉开了。 “老师，你看见了吧，他这个人就这样，昨天晚上要不是我们忍着，可能早就打起来了！”杨晟摊开了手，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行了，马上熄灯了，这件事情明天再处理！”舍管老师看了我们一眼，随后指着我道：“你收拾一下行李，我给你换个宿舍！” 听舍管老师说完，我也没说话，转过身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收拾完了之后，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就跟着舍管老师一起出了门，到门口的时候，舍管老师转身指着江海洋他们：“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昂！” “放心吧老师，只要你别再给我们，整个这样的室友过来就行！”江海洋笑着回了一句，杨晟和蔡瑜，还对着我做了个鬼脸，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行了行了，马上熄灯了，都快点回宿舍，打个架有什么好看的？”学生会的几个人，也把门口围观的一群人驱散了。 出了门口之后，舍管老师看着鼻血长流的我，笑了一下：“用不用去校医室看看？” “老师，我没事！”我抱着行李，倔强的说了一句。 “不去也行，小男孩嘛，身体都结实！”舍管老师继续笑了一下，随后对我道：“江海洋是啥样的学生，我心里清楚，你来之前，他们宿舍已经搬出去一个了，我刚才之所以没拆穿他们，也是为你好，我只是管宿舍的，管不了打架的事，刚刚就算我训了他们几句，他们也不疼不痒的，明天，反而会变本加厉找你的麻烦！” “老师，我明白，谢谢你了！”我点了下头，对舍管老师道了个谢。 “孩子，你家里人送你是来学习的，以后少跟江海洋那种人混在一起，他们那种孩子，就知道糟践家长辛苦赚来的钱，将来不会有啥大出息！”舍管老师一边安慰着我，一边带我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宿舍，伸手敲了敲门，随后推开走了进去：“你们这个宿舍谁是舍长？” “老师，舍长去厕所了！”一个白白瘦瘦的学生，玩着手机回答了一句，我看了一眼，这也是个四人宿舍，除了这个清瘦的学生之外，还有一个个子不高，皮肤挺黑的学生，也在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哦，那行！”舍管老师点点头，指着我说道：“他叫韩飞，是你们新来的舍友。” “你好，我叫孙延昭！”清瘦学生伸手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叫方浩！”小个子也呲牙一笑。 “行了，早点休息吧！”舍管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舍管老师走了之后，我抱着行李，放在了空着的那个铺位上，是方浩的上铺。 “我帮你铺吧！”孙延昭走过来，开始帮我一块忙了起来。 “哎，韩飞，你脸上的伤，咋整的？”方浩好奇的看着我。 “在原来的宿舍，跟几个傻逼打架了！”我敷衍着说道。 “那你原来在……” “韩飞？！你怎么来了？”没等方浩说完，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我转头一看，竟然是中午和我一起吃饭的王宇，顿时开心了起来：“王宇，你怎么在这？” “我就是这个舍的啊，对了，我是舍长！”王宇也热情的走过来，帮我一起铺床，他看着我狼狈的模样，递过来了一条湿毛巾：“怎么弄的，满脸都是血？” 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于是把在江海洋他们舍的遭遇说了一遍，王宇听完之后，同情的看着我：“你也真倒霉，我早就听说过江海洋，我们原来是一个高中的，他在我们学校的时候，就喜欢惹事，整天打架，后来他被开除了，就来到了这个学校，韩飞，你惹了他，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啊！” “没事，惹都惹了，怕他干嘛，我敢艹他妈，就肯定不怕他爸报复！”我呲牙一笑，硬着头皮装了个b。 “对，这种人就得揍，就是贷款，都得把他办稳妥了！”孙延昭也跟着开了个玩笑。 有了他们俩帮忙，我的床很快就弄完了，我刚进门，就遇见了认识的王宇，还有热心的孙延昭，一时之间心情好了很多，最起码这个宿舍让我呆的很舒服，但是方浩有点扫兴，听说我惹了江海洋之后，他顿时不怎么跟我交流了。 “哎，以后咱们都是一个舍的舍友了，一起喝点呗？”孙延昭说完之后，变戏法一样的从旅行箱里面，就拿出了不少熟食和几罐啤酒，摆在了床头。 “哎，孙延昭，你这就不讲究了，昨天晚上我饿了，你不是说，你没有吃的了吗？”王宇斜眼看着孙延昭。 “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这饭量，我有多少吃的够你造啊？”孙延昭也满脸嫌弃的看着王宇，随后搂住我的肩膀把我叫了过去：“韩飞，来，一起喝点！” “行，明天我请你们！”我也不客气的走过去，拿起了一罐啤酒，随后我们就都坐在了王宇的床上，我看着对面床的方浩，友善的笑了一下：“方浩，一起喝点啊？” “不了！”方浩拨浪鼓一样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你们喝吧！” “随便，不喝拉倒！来吧，欢迎韩飞这个新生力量加入我们宿舍！也为了我们在这个学校的破环境里面，有了一丝新的色彩！干杯！”孙延昭说完，率先喝了一口。 “干杯！”我和王宇也跟着喝了起来，我放下杯子，看向了孙延昭：“听你的语气，你好像不喜欢这个学校啊？”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孙延昭意外的看着我。 “我……~”我故意拉了个长音，随后也笑了：“当然不喜欢！” “哈哈，这不就对了么！”孙延昭再次跟我碰了一下杯：“当初我们家那边的招生办，把这个学校吹的天花乱坠的，我也是脑子短路了，就信了他的话，结果到了之后，我的肠子都悔青了！” “你也是被高中开除的？”我问了孙延昭一句。 “你可拉倒吧，他都23了，哪个学校还能要他！”王宇看着我笑了。 “什么？你都23了？！”我有点意外的看着孙延昭，他长的特别显小，还真不像23的：“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来上学了？” 被我这么一问，孙延昭的脸有点红了：“我19岁去当兵，在部队一呆就是四年，退伍了之后，地方政府安排退伍兵去做保安，我不想干，但是别的行业我又什么都不会，就想着学点什么，我挺喜欢计算机的，就报了平面设计专业……结果谁知道是这么个破学校啊，唉…我现在流的泪，都是在家的时候脑子进的水！” “你还当过兵？什么兵种啊？”我看着瘦弱的孙延昭，有点不相信。 听我问到了这个问题之后，孙延昭的表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身子也挺直了不少：“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下士！” “还是个解放军叔叔！”我看着孙延昭，顿时肃然起敬：“那以后我就叫你海军吧，孙延昭这个名字，还真挺绕口。” “行啊，叫什么都可以！”孙延昭笑了一笑，举起了酒：“来，再喝一个！” 我们喝了一会酒之后，王宇直接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我看了一眼，他的肚皮正中间，有一个好大的纹身，是一个实心的钻石，我看着他的纹身，有点奇怪：“胖子，你肚皮上纹个钻石干嘛？” “别乱说，我这是胎记！我妈说了，这个胎记聚财！”王宇不高兴的看着我：“还有啊，以后别叫我胖子，这个宿舍里面，海军最大，我第二大，你以后得叫我宇哥，知道不？” “知道了，宇……大郎！”我呲牙笑了，王宇矮胖的样子，加上长的浓眉大眼，像极了李雪健版水浒传里面的武大郎。 王宇呲牙一笑：“我要是武大郎就好了，如果换成我，那还出去卖鸡毛炊饼啊，我肯定门都不出，整天在家暴艹潘金莲！”王宇目露淫光：“我跟你们说，我从小就喜欢潘金莲，尤其是甘婷婷版的，真要让我捞着她，我能把她吊起来艹！你们信不？” 海军一斜眼：“你怎么光看见狼吃肉，看不见狼挨揍呢？你忘了武大郎咋死的了？” 王宇满不在乎的一挥手：“真要遇见潘金莲，你就算让我干完了就死，我都认了！不过我估计我不是被毒死的，却很有可能是累死的！” “哈哈！” 两个人的对话，把我们全给逗笑了。 “这么算的话，那方浩就是老四了呗？”我看向了一边正在泡脚的方浩。 “我…我可不是！”方浩本能一怔，随后连连摆手。 “哎呀，别提他，他胆子特别小，你没看听说了江海洋之后，他都不敢跟你说话么！”海军嗤笑着看了方浩一眼，方浩的脸直接就红了。 “韩飞，你惹了于海洋，以后真得小心点！”王宇也有点不放心的嘱咐了我一句。 “怕他干个篮子！他如果找你麻烦，咱俩一起干他！”海军毫无所谓的对我笑了笑：“既然大家有缘进了一个宿舍，那咱们以后就是兄弟！” 第七十八章 挑衅 王宇、海军我们一直喝到了熄灯，之后三个人晕晕乎乎的，就都回铺上睡觉了，这一夜我不用再提防着杨晟那些人，所以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是周六，我和海军、王宇一早就出去了，王宇对市里比较熟，带着我们俩一顿玩，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网吧通宵，周日又玩了一天，直到周日晚上才回校，两天接触下来，我们三个也逐渐熟络了起来。 周一那天一大早，我就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一看，王宇正用一个小纸卷在我脸上乱划呢，我迷迷瞪瞪的坐起来看了一眼，方浩还在睡觉，海军拿着个牙刷，正站在窗边刷牙呢，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七点，带着起床气就推开了王宇：“干嘛呀，这么早叫我？” “快起来收拾收拾，咱们去吃点早餐，然后就该去军训了，上周都收拾一天仓库了，今天你还想去第二次啊？”王宇对着我笑了一下，伸手指着架子上的牙具杯：“水我都帮你打好了，快点，起来刷牙！” “谢了！” 我伸了个懒腰，也开始穿好衣服，起来刷牙洗脸，七点二十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出了门，没有去食堂，就在学校外面的一个小早餐店，简单吃了点早餐，随后一起溜达着回了学校。 “韩飞！” 刚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就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随后扭头一看，方浩正在远处的一个小巷口，鬼鬼祟祟的看着我，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他之后，又对我招了招手。 海军皱着眉看了方浩一眼，随后扭头看着我：“方浩叫你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挺疑惑的，方浩这个人胆子特别的小，属于那种谁都不想招惹的学生，跟我原来的性格挺像的，这种性格有个好处，不会得罪人，但与之相反的，就是很难交到朋友。 “走，过去看看！”王宇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随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向那边走了过去。 “方浩，你叫我有事啊？”走到巷口之后，我看着满脸谨慎的方浩，奇怪的问了一句。 ‘刷！’ 方浩抬起头，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周围，伸出手把我拉进了小巷里：“韩飞，要不然，你上午别去军训了！” 我被方浩好像特务接头一般的表情给逗笑了：“不去军训？为什么呀？” “我说真的，你相信我，上午不要去上课就对了！”方浩再三嘱咐我之后，拎着包就要去学校。 “哎，你给我站住！”海军一把拉住了方浩：“有什么话，你他妈给我说清楚了，别跟个老娘们似的，在这磨叽！” “我不能说！”方浩神色纠结。 ‘嘭！’ 海军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拽着方浩的衣领就把他按在了墙上：“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以为我和你商量呢？” “海军，算了吧……”我开口劝了海军一句，不管方浩说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是为我好。 “方浩，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跟我们之间，你也需要隐瞒吗？”王宇看着方浩，神色有点不太自然。 方浩想了想，随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点点头，而且还讲了一个条件：“那我告诉了你们，到时候，你们可千万别说消息是我传的！” “你他妈……”海军说着又要动手。 王宇伸手就把海军推到了一边：“海军！你干啥呢！别总这么冲动行不行？！” “主要是他太能絮叨了，多欠揍啊！”海军不高兴的看了方浩一眼：“真他妈招人烦！” 我看着方浩不自然的神情，对他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不说出去！” 方浩见我答应了，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早上的时候，你们刚离开宿舍，江海洋他们就来了，一共来了五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说是要找韩飞，我看他们那个架势，是想打架……”方浩说着看向了我：“韩飞，江海洋那伙人都是本地的，你惹不起他们，要不，你还是躲躲吧！” ‘刷！’ 听方浩说完，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我当初想过江海洋会报复我，但又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那天晚上打起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所以也没太把这个事往心里去，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就不打算这样轻易放过我。 我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了方浩：“方浩，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嗯，你说吧！”方浩连连点头。 “我以前也向你一样，胆子特别小，上学的时候，看见别人打架，全都是绕着走，那个时候我总受欺负，同学们也都瞧不起我，但是慢慢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你是强硬还是软弱，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往往你越是不敢面对的时候，欺负你的人就会愈发的变本加厉，我们学校原来有一个叫汪信的，他因为一个女孩，总找我的麻烦，后来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帮我教训了他一顿，从那以后，他连学校都不敢来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方浩没说话，想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因为有一种人，你不艹他妈，他永远不知道你是他爸！你得学的坚强一点，别跟个墙头草似的，这样活的会很累！”我拍了下方浩的肩膀：“上午的军训我会照常去，不过还是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个消息！” “那…你小心点吧！”方浩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看了下手表：“我先回去上课了！” 方浩走了之后，海军、王宇我们三个人，也一起往学校那边走去，王宇一路没有说话，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拉了我一下：“韩飞，要不你还是躲躲吧，在本地，你真的惹不起江海洋那伙人！” “躲？往哪躲啊？躲的开上午，那下午呢？躲的开下午，那明天呢？”我看着王宇笑了一下：“只要我还在这个学校，那么这个冲突就不可能避免，不论输赢，既然赶上了，还不如让它早点结束呢！” “那他们要是真找你的麻烦，怎么办？”王宇还是有点担忧。 “没事，不过就是几个学生混混而已，我在老家的时候，比他们凶的人，我见多了！”我无所谓的一笑，抬腿就继续往前走，其实这时候我心里也是有点哆嗦的，但是正如我说的，只要我还在这个学校，那我就无处可躲。 “就是的，韩飞说的对，在部队的时候，老兵油子欺负我，我都敢反手大嘴巴抽他，几个学生算个屁啊！”海军无所谓的骂了一句，随后想了想：“你们班军训的地方，离兵役班仓库多远？” “隔了小半个操场吧，怎么了？”我看向了海军。 ‘撕拉！’ 海军脱下校服，直接塞进了背包里：“我们班的方队离你们班太远了，这样吧，上午我不穿校服，肯定就得去仓库打扫卫生，到时候我就在仓库门口呆着，只要他们找你的麻烦，我马上就过去帮你！” “算了吧，这事整不好，是要被开除的，我自己能处理！”我想了一下，拒绝了海军。 “开除就开除呗！反正这个破学校我呆着也没意思，我跟你们说，我现在的学费，用的都是我退伍的安置费，我也发现了，这么耗下去，我鸡毛都学不会，完全就是在糟践钱呢！”海军顿了一下，很认真的说道：“我本来也打算这几天跟家里说，不想上学的事呢，你说我都23了，再上几年学，都二十七八岁了，那时候别人孩子都挺大了，我还忙着找工作呢，这不跟扯淡一样么！所以你别跟我争了，我肯定帮你！” ‘哗啦啦！’ 晨风吹过杨树的枝桠，斑驳的阳光照耀在海军的脸上，我没看清他的表情，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海军的影子在我脑海中，慢慢的跟一个人重叠了，磊磊！ 对，就是冷磊，而不是张啸虞，这时候如果啸虞在边上，他一定会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然后再带着我去跟江海洋决一死战，但磊磊不同，如果我受了委屈，他肯定会想都不想，带着我就是个干，这么一恍惚，我又想磊磊了，他失联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行了，别发呆了！你照常军训，我先回班里去报个道！”海军说完之后，把背包往肩上一抗，特别潇洒的走了。 看着海军的背影，王宇沉默了一下，随即很真诚的说道：“韩飞，如果你们真的打起来，我可能不会帮你打架，但是一定会去拉架的！” “没事，宇哥！谢谢你了！”我对王宇感激的一笑，随后两个人一起进了校门，分开之后，我脸上波澜不惊，迈步走向了自己班级的方向，尽管我内心里，早就忐忑不安了。 我走回我们班级方阵的时候，教官还没有到，所以我的同班同学们，都在边上的一个小荫凉下面避暑，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了这些同学们，别说，还真有几个好看的小姑娘，江海洋也在一边，他头上被我打破的地方，贴着一小块纱布，正和三四个人聚在一起，打着扑克。 “洋哥，韩飞来了！”杨晟看见我之后，指着我对江海洋说了一句。 “艹你妈，双休日出去躲了两天，现在你还敢来出操呢？”蔡瑜看见我之后，痞气十足的站起了身，眼角还瞄了一眼角落的那些女生们，宣扬武力和装忧郁深沉，一定是青春期的男生们，用来吸引女生注意最直接的方式，蔡瑜显然选择了前者。 “呵呵，操场你家的啊，我还不能来？”我根本没把蔡瑜放在眼里，随手把背包往篮球架子下面一扔，站在边上晒起了太阳。 ‘啪！’ 江海洋把手里的牌随手一扔，向我走了过来，打扑克的几个人见状，也都跟在了他的后面，江海洋脸色不善的看着我：“韩飞，你快挨干了！你知道吗？” “呵呵，你替我算卦了呗？”我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 ‘铃铃铃！’ 上课的铃声适时响起，附近的班级也都开始迅速集结成了方队。 ‘嘭！’ 江海洋看着远处走过来的教官，用肩膀一下撞开了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再次开口：“小子，等拳头打在脸上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喊疼！” 第七十九章 狼狈并没有为奸 看见教官来了之后，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我虽然不怕江海洋这伙人，但是真的面临打架了，心里的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教官来了之后，我们班级也呈纵队，很快站好了队伍，江海洋在我左边，杨晟在我的后面。 “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这一群傻逼孩子，一个一个的，就开始了波浪形的摇头。 “咳咳！” 清点完人数之后，教官清了一下嗓子，大声喊道：“同学们，军训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所需要练习的科目，你们也都做的很好！昨天，我们练习了三大步伐的行进与立定，还有行进中的步法变换，那么今天，我们的训练科目为：上午，练习军训汇报演出的阅兵式训练，下午：进行唱军歌排练，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队伍里传出了一阵半死不活的声音。 “大点声，我听不见！”教官扯着嗓子再次吼了一句。 “听清楚了……”依旧死气沉沉，站在这群学生中间，我都感觉尴尬至极。 “好！我要的就是你们这种斗志！”教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下面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立正！稍息！立正！好！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踏踏踏！’ 随着教官的口令，我们班的方阵也逐渐运动了起来。 ‘刷！’ 忽然，杨晟从后面一下子就踩住了我的裤腿，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哈哈哈！”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轻笑，我连头都没回，强忍着怒气，随着教官的口令继续前进，走着走着，江海洋的胳膊抬的很高，对着我的头就是一下，他这一拳下手很重，打在我的头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这次就连我们班的几个女生，都被逗笑了。 “小子，你不挺牛b的吗，怎么蔫了呢！” 随着队伍的行进，江海洋那几个人不断地骚扰着我，我也没理会他们，走了几步之后，杨晟再次伸腿，勾了我的脚一下，我顺着一用力，直接把他给绊倒了。 ‘噗通！’ 杨晟一个狗吃屎趴在了操场上，卷起了一阵烟尘。 “我艹你妈！” 江海洋看见杨晟倒了，对着我就是一脚，我也不忍了，反手对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随后他们那一伙人都扑了上来。 ‘嘭！’ 一个人跳起来，一脚踹在我的胸口，直接把我给踢倒了，我倒地的一瞬间就看见，仓库那边，海军拎起一根拖布杆子就往我这边跑。 “哎！你们干什么呢！都给我停下！”离我们不远的教官见我们打起来了，速度很快的就跑了过来，附近几个班的教官见状，也都迅速赶了过来，伸手把我们拉开了，海军看见我这边的情况稳住了，也收住了脚步，远远地看着我。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教官瞪着眼睛看向了我们。 “没事，闹着玩呢！”江海洋呲牙一笑，挑衅似的看着我。 “这他妈不是你们家，都给我消停的回队伍里站着去！”我们班的教官，有点脸上挂不住的训了我们一句。 “行了行了！都继续训练！”其他教官一看我们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把我们赶回了队伍里面。 我们班级的队伍，很快又重新组织了起来，杨晟站在我身后，咬牙切齿的看着我：“艹你妈韩飞，你等着下课的，咱俩这事没完！” “江海洋，你他妈是个带把的爷们吗？”我根本没理会杨晟的骚扰，而是斜了江海洋一眼，我知道，这伙人里面，江海洋才是那个真正能做主的人。 “啥意思，你还想约一下呗？呵呵！”江海洋非但没有被我激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不屑的看着我。 “下课就那十多分钟，也打不成什么样，你要真想打，中午放学，校门外我等你！”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我有了什么好主意，而是我已经发现了，这个学校里面，以江海洋为首的本地学生很多，就算海军帮我，我们也绝对不是江海洋的对手，我之所以把时间和地点都约在了校外，是因为即使中午打起来，我输了，至少也不会输在全校新生的众目睽睽之下，不然的话，我真的就没脸在这个学校待下去了。 “行，阎王爷拦不住作死的小鬼，你想送死，我也不能拦着你，不是么，呵呵！”江海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和江海洋一伙人约定好时间之后，军训的过程果然消停多了，他们那一伙人不在骚扰我，我也佯装无事的继续训练，但是这种心理上的煎熬，才是最让人难受的，我明知道中午的时候我打不过他们，但还不得不去。 军训中间休息的时候，海军走过来，叫我一起去了厕所，厕所外的洗手间里，海军递给了我一支烟，我摇摇头拒绝了：“我不会！” “你连抽烟都不会？”海军有点意外的看着我：“看你这样，在老家的时候，也不应该是什么好鸟啊，怎么连烟都不抽啊？” “好人和坏人，跟抽烟没关系吧？”我笑了一下：“希特勒不抽烟不喝酒，你算算，他一生干死了多少犹太人？” “你这么一说，我竟然莫名觉得有点道理，不过我觉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希特勒也不能算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吧！要不是因为小时候被犹太籍的班长欺负，他也不可能搞种族屠杀！” “咋的，你和希特勒一个班啊，对他了解的这么清楚？” 海军呲牙一笑，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你和江海洋那边，怎么样了？” “唉……”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你看见江海洋头上的纱布了吗，那就是我那天晚上打的，换成谁，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啊，我们约好了，中午在学校外面找地方，打一架！” 海军低着头琢磨了一下，把烟弹在了墙上，溅起一阵火星：“行，中午我和你一起去！一会我去仓库，看看有没有什么顺手的家伙，顺手整两件！” “海军，谢谢啊！”我感激的看着海军，道了个谢，其实我知道，中午我们必败，心里真的是不想拖累着海军，跟我一起去遭这份罪，可是在这个城市，我人生地不熟的，身边如果再没有个熟人的话，我实在是心里不安。 “操，跟我客气啥，咱俩是朋友！”海军踩灭了地上的烟头，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肩膀：“别担心，就几个小b崽子，有什么的啊！” “我知道，没啥好怕的！”我安慰了自己一句，装作无所谓的说道，也有点知道了为什么那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强龙再猛，终究是只身一人，地头蛇却是无穷无尽的，就算中午我和海军能打赢，但是晚上呢？明天呢？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呢，江海洋那伙人，一定还会有不尽其数的朋友，在这里，就算来个当初我们班殷小鹏那种的，我也惹不起。 随着集合哨声响起，我再次回到了班级的队伍里面，可能因为紧张的缘故，我感觉这一上午的时间过的特别快，很快就到了中午，在快要解散放学的时候，我举手喊了一声“报告！” “讲！”教官看了我一眼。 “教官，我想上厕所！” “坚持一下，还有五分钟就解散了！” “教官，我憋不住了！” “去吧！”教官烦躁的看了我一眼， “小子，你不是想跑吧？”江海洋小声对我说道。 “学校对面烂尾楼院里，我等你，谁不去谁是孙子！” 说完之后，我头都不回的离开了队伍，到了厕所的时候，海军已经到了，看见我过来，他把一根臂力器递给了我：“仓库里没啥正经东西，将就着用吧！” ‘嘎嘣！’ 我掰了一下手里的臂力器，心里有点忐忑。 海军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波动，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今天我要是不让这个小b崽子出点血，他们还真不知道什么叫革命的老战士…地点约在哪了？” “学校对面，没盖完的那个烂尾楼院子里！” “哈哈，你还挺会挑地方的！”海军根本不知道，我之所以挑那么一个地方，出发点就是为了挨揍的时候，看见的人少点，免得丢脸。 “必须的！”我一边说话，一边和海军向学校的侧门走去，打算提前去等着江海洋他们。 几分钟之后，我和海军就来到了烂尾楼那边，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后面是几栋尚未完工的住宅小区，临街那边是一排三层的商网，这个院子据说已经搁置了有些年头了，里面满是砖头和杂草，挺荒凉的。 我和海军到了烂尾楼之后，他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入口那边，江海洋一伙，大概十一二个人也来了，很快就走到了我们两个人前面。 “呦呵，你还带来个小伙伴啊！”江海洋看着清瘦的海军，也没往心里去。 “你就是江海洋呗？”海军看着江海洋头上的纱布，舔着嘴唇问了一句。 “我是谁，给你有个jb关系！你他妈……啊！” ‘嘭！’ 还没等于海洋说完话，海军从身后拽出臂力器，对着他的头上就是一下，直接把于海洋砸倒了，海军这一下的力气很大，于海洋倒地之后，他手里的臂力器还颤悠了半天。 ‘呼啦啦！’ 海军动手之后，对面的七八个人，都掏出准备好的棍子什么的，全都冲了上来，我闪开一个人踹过来的一脚，反手用臂力器把他打倒了，随后一个人对着我，一棍子就劈了下来，我赶忙用手里的臂力器挡了一下。 ‘嘭！’ 对面那个人一棍子砸下来，直接把我的臂力器震弯了，棍子一下砸在了我的头上。 ‘噗通！’ 我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旁边海军的情况也不好，打倒了两三个人之后，他被一个人死死地抱住，随后直接被几个人压倒了。 ‘嘭！’ ‘嘭！’ 我们俩倒地之后，那伙人对着我们两个就打，认识海军以后，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感觉我们俩能来个狼狈为奸，合伙称霸一下学校啥的，但是没想到，虽然为奸了，但称霸只是个梦，我和这个退伍老兵，此刻只剩下了无比的狼狈。 第八十章 冷磊的消息 我和海军被打倒了之后，他们又继续打了能有五分钟，才堪堪停手，我和海军被堵在一个墙角的位置，江海洋的脸上，被海军抽了很大一条淤青，看起来挺严重的。 ‘嘭！’ 江海洋一脚踹在海军的肚子上，海军退了一步，头撞到了墙上，侧脸一下就流血了。 “刚才你挺牛b呗？”杨晟上前一步，伸手想抓住海军的头发，但海军留的是那种部队里的寸头，杨晟直接抓空了手。 “我艹你妈！”海军被杨晟抓了一下头，莫名奇妙的就急眼了，他反身一脚，杨晟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瞬间失去战斗力。 ‘哐！’ 就在我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头上再次受了一击，紧跟着两伙人又厮打在了一起，对面的人大多都向海军冲了上去，没几下海军就被人用胳膊勒住脖子，从身后放倒了，江海洋捡起一根断了的铁锹把子，对着他就走了过去。 “海军！” 我吼了一嗓子，随后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扑上去，趴在了海军的后背上。 ‘嘭！咔嚓！’ 江海洋手里的铁锹把，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的后背上，一下就砸断了，我感觉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想站起来，但是腰就像断了一样，根本不敢动。 “艹你妈，你们两个真是给脸不要了！知道这是哪吗？”江海洋说完之后，伸手从兜里拽出一把折叠刀，向着我们就走了过来。 “江海洋！你干什么？！你他妈疯了！”看见江海洋掏刀，我真有点慌了，我倒是无所谓，但海军是陪我来的，他如果真挨刀了，我良心上绝对过意不去。 “洋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这帮外地的，不好好教育教育，都他妈要上天了！” 蔡瑜等人看见江海洋动刀了，很兴奋的起着哄，但也有几个胆子小的，眼神有些闪躲，没说话。 “小b崽子，缝针的时候好好想想，千万别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挨的刀！”江海洋说完，攥着刀就扎了下来，我猛地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刀背，想把他的刀夺下来，江海洋往回一拽，我的手指顿时被划了一道大口子。 “操！你还敢还手！”江海洋被我拦了一下，眼睛都红了，举着刀就要扎第二下。 还没等江海洋动手，后面烂尾楼入口的地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艹你妈！都给我停了！” ‘刷！’ 江海洋听完这个声音之后，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了入口那边，我也跟着看了过去，此刻入口那边站着三四个男生，都穿着新生的校服，刘小婉就站在这几个男生的边上。 “宋晓军？你过来干什么来了？”看着那边新来的男生，江海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个叫宋晓军的学生长的挺白、挺帅的，一边带着人往这边走，一边扫了地上的我和海军一眼：“这两个，是我朋友！” “小飞，你没事吧！”刘小婉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我之后，几步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 “婉姐，你怎么来了？”我忍着身上的疼痛，问了一句。 “这个一会再说，走，我带你去校医室！”刘小婉挺着急的，拉着我就要走。 “哎，你他妈是干什么的！我让你把人带走了吗！”杨晟看见我们要走，对着刘小婉就骂了一句。 “小b崽子！你他妈跟谁说话呢！”宋晓军那边的一个人，指着杨晟的鼻子就骂了一句，杨晟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看了他一眼，没敢还嘴。 “晓军，你啥jb意思，带人过来灭我来了呗？”江海洋看着宋晓军，满脸怒气的喝问了一句。 “海洋，咱们都是本地的，肯定谈不上谁怕谁，更没有灭了谁这一说！”宋晓军笑了一下，伸手搂住了江海洋的肩膀，随后指着我和海军：“他俩是外地的，在本地谁也不认识，你就算打死他们俩，也出不了名……” “我打他，不是为了出名！”江海洋粗暴的打断了宋晓军的话，伸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你看看，这几下我能白挨么？” “呵呵，现在你把他们打了，也算出气了，至于脸上的伤，你就受点委屈吧，咱俩好歹也是高中校友呢，给我个面子，让他俩走吧，行吗？”宋晓军掏出一盒玉溪，拨出一根递了过去。 “不可能！今天他们俩，谁都别jb想站着从这出去！”江海洋挡下了宋晓军的烟，冷着脸回了一句。 “海洋，什么意思，我说不动你，非得让我哥来跟你谈谈呗？”宋晓军也有点生气了。 “……” 听宋晓军说完，于海洋不吱声了，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晓军，今天我给你面子，但是我这个伤，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让他俩拿两千块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呵呵！”宋晓军笑了一下，随后看着我们：“听见了吗？” “我他妈给你偷两千块钱去啊？”海军梗着脖子就骂了一句。 “操！” 江海洋拎着刀，就打算继续上手。 “哎哎哎！行了！”宋晓军一把拦住了江海洋，随后想了一下：“这样吧，你也别两千了，我做个主，一千块钱就得了！”随后他又看向了我：“行吗？” “……行！”我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那时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八百块钱，而且这些天已经花了不少，身上肯定是没有这一千的，但是如果此刻不答应，以海军的脾气，我们肯定还得吃亏。 江海洋见我答应了，怒气也消了不少，伸手指着我：“小b崽子，今天我是给晓军面子，你记住了，下次见到我，绕着走！” “海洋，够了昂，欺负两个外地人，有意思么！”宋晓军笑着搂住了江海洋的肩膀：“走吧，我请客，咱俩中午喝点！”宋晓军说完，搂着江海洋就往外面走，想了想又回头看了刘小婉一眼：“快带着你这两个朋友，去看一下伤吧，整的跟个血葫芦似的！” “嗯，谢谢！”刘小婉对宋晓军笑了一下，随后扶着我们就开始一起往外走。 校医室里。 我看着头被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海军，笑了：“哎，你不是当了四年兵呢吗，打起来的时候，咋没整一套军体拳啥的呢？” “滚犊子吧你，你还不如我呢！”海军也呲牙对我笑了：“我虽然当的是海军，但我只是个后勤兵啊，头两年养猪，后两年炊事班，除了新兵连那三个月，其实我大多数时间全在偷懒，也没怎么练过……” 听海军说完，我顿时懵逼了，半天才缓了过来：“儿子撒谎，我要知道你只是个养猪的，说啥我都不带让你跟着去的！” “养猪的怎么了，你不是瞧不起我？”海军又急眼了，三角眼目光凶恶的盯着我。 ‘咣当！’ 我们俩正说着话，门被刘小婉一把推开了，她拿着两个盒饭放在了桌子上：“别吵了，在走廊里就听见你们两个在斗嘴，都这样了，还有心情闹呢？” “哈哈！”我随意的一笑，随后看向了刘小婉：“今天谢谢你了啊，婉姐！对着，给你介绍一下，我室友，海军！”说着我还指了海军一下，又给海军介绍到：“我朋友，刘小婉！” “你好！” “你也好，美女！” 海军和刘小婉互相打了个招呼。 “你就惹事吧！”刘小婉皱眉看了我一眼：“今天要不是宋晓军，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听刘小婉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对了，那个宋晓军是谁啊？” “是我们班的班长，他哥也是咱们学校的，上大三了，是兵役班的！听说他哥上学之前，在这边也挺有名的……”刘小婉跟着解释了一句：“今天中午散了之后，我去你们班那边找你，想叫你一起吃午饭，后来遇见个胖子，说是你们一个宿舍的，他告诉我说，你们可能要打架，然后我就找到宋晓军了！”刘小婉顿了一下：“刚才宋晓军给我打电话了，说那一千块钱你们也不用给了，但是江海洋的医药费的确花了二百多，这个钱你得还给他！” “哦！”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刘小婉说的胖子一定是王宇，听说钱不用给那么多之后，我心情也好了不少：“对了婉姐，你替我好好谢谢那个宋晓军啊，要是没有他，我和海军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没事，我们俩关系好，不用谢他！”刘小婉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关系好？”我内涵的看着刘小婉，随即玩笑道：“就算关系再好，你也不能背叛啸虞昂，别忘了，我可替他看着你呢！” “你还不知道啊？”刘小婉疑惑的看着我。 “知道什么？”我反问了一句。 “我和张啸虞，已经分手了啊！”刘小婉看着我的样子，发现我是真的是不知道，跟着又说了一句：“他没告诉你？” “操！什么时候的事啊？”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我大脑瞬间空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初就是啸虞说，让我帮他照顾刘小婉，我才来这个学校的，现在他们分手了，那我来这个学校的意义，就一点都没有了。 “我们俩是前天分的手，异地恋本来就不长久，再说啸虞那么花心，他的学校美女又那么多，我们俩分手，不也是必然的结果么，呵呵！”刘小婉自嘲的笑了一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宋晓军是我新处的男朋友，他家也是本地的，以后你在学校里面，要是遇见什么处理不好的事情，就告诉我，我让他帮你！” 刘小婉说完之后，呆了一小会就走了，我缓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该给张啸虞打电话，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铃铃铃！’ 我还没等给啸虞拨电话，冷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随手按了接听。 “喂？我这边有点事，等一下我给你回电话！”我说完之后，就打算把冷欣的电话挂断，给啸虞打过去。 “你先别挂！”冷欣语速很快：“磊磊出事了！” 第八十一章 进退维谷 “你说什么？磊磊出事了？！”听冷欣说完，我整个人直接愣住了，紧张的情绪一下子蔓延开来：“他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但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一个内蒙那边的公用电话，是磊磊打来的！”冷欣的声音也十分着急：“你记不记得他们说，去内蒙那边，是找一个姓李的女人要账……” “李淑芳！”我脱口而出，接过了冷欣的话。 “对，就是李淑芳……”冷欣说完之后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道：“她死了……” “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扈潍和磊磊都是那种十分冲动的性格，我想过他们也许会把事闹大，但绝没想到会弄出人命，我对海军示意了一下，随后一个人推门到了走廊：“他们就要个帐，怎么会把人给杀了？！” “人不是他们杀的，但是磊磊说，是因为他们逼的太紧了，李淑芳的家庭也实在困难，所以就喝了农药了！后来人送去医院，也没抢救过来。”冷欣说完，又愤恨的补上了一句：“艹他妈的！” “那磊磊怎么样了？”我这边也没了主意，因为这种事情，早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李淑芳死了之后，扈潍他们怕引火上身，就离开了现场，但是内蒙那边的警察好像把扈潍锁定了，扈潍也一直在找人疏通关系，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躲着，打算风头过去了，再出面解决，昨天晚上他们几个出去吃饭，都喝了酒，然后跟其他客人打起来了，警察去的时候，磊磊和他们跑散了，现在也联系不上扈潍，他就自己一个人，在二连浩特呢！”冷欣跟我解释完了之后，补充道：“冷磊说这种事情，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所以让我自己去二连浩特接他，可是我手里一共就二十块钱，我怎么接啊……” 我闻言也掏了一下口袋，这几天海军我们花钱比较狠，只剩下二百多块钱了：“我这里还有二百多，你等我给你打过去！” “小飞，你这些钱，可能不够，磊磊现在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他说这一路回来，他只能坐短程客车，还有打出租车，我算了一下，最少也得几千块钱……” 我沉默了一会，随即坚定地开口：“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等我消息！” “好，我再给孙兵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也帮着张罗点！” “先这样！” “嘟…嘟…” 挂断了冷欣的电话之后，我站在走廊里，烦躁的抓着头发，钱的事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磊磊惹了这么大的祸，万一被警察抓住了，我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我趴在窗台上向外看了半天，还是决定先解决钱的问题。 我掏出手机翻了一下电话本，率先给啸虞打了过去。 电话跟快接通了，啸虞的声音不大：“喂？我上课呢，怎么了？” “磊磊出事了，你知道吗？” “他有消息了？” “对，扈潍他们去内蒙追债，但是李淑芳死了……”我语言很简便的，就把情况给啸虞介绍了一遍，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情去计较他和刘小婉的事了。 啸虞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小飞，我觉得这个事太大了，不是咱们能帮上忙的，要不然，还是让冷欣告诉他父母吧！” “不行，磊磊说了，这事不能让他家人知道！”我拒绝了啸虞的提议。 “你他妈傻逼吧！那是一条人命，不是打架斗殴！就算瞒着他幕府，咱们能帮得上忙么？”啸虞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最起码，也得先让磊磊安全了！” “唉……”啸虞叹了口气，沉默了三四秒钟：“我这里还有六百多块钱，我留下一百生活费，剩下的五百，下课之后我汇到你的卡里！” “好！就这样！” 跟啸虞通完话之后，下午的军训我也没有去，一个人回到宿舍，疲惫的躺在了床上，此刻我心乱如麻，冷欣说磊磊那边至少需要几千块钱，但是我和啸虞的钱加起来，也才六七百块钱，完全不够让磊磊回家的，我本来朋友就少，能借给我钱的朋友，那就更少了，王宇和海军那边也许能试试，但我们认识了才没几天，他们也没少帮我，大家都是穷学生，这个时候，我也实在是没办法跟他们开口。 ‘哗啦！’ 我走到地上，把旅行箱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想找出一些值钱的东西，但我那可怜的行李里面，最值钱的，也就是一根手机充电器的线了。 “妈的！” 我烦躁的把旅行箱摔在了地上，焦头烂额的想着办法，目光忽然注视到了那张入学通知书上面。 ‘试学一个月课程，不收任何费用’一行鲜红的大字，映入了我的眼帘里。 退学！ 我忽然就生出了这个念头，这几天下来，我在学校里面树敌不少，而且这种陌生的环境我也挺难适应的，最重要的是，此刻我唯一的经济来源，也只有那笔已经缴纳，而且价格不菲的学费了。 攥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我仰面栽倒在了床上，心里又开始纠结起来，我的家庭条件本身就很一般，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从我奶奶的牙缝里面，一分一分攒出来的，我如果退学回家了，她一定失望万分，但如果继续上学，磊磊那边需要的钱，我根本就凑不上。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我一直躺在床上纠结了一下午，直至晚上海军他们回宿舍的时候，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录取通知书，向女生宿舍楼赶了过去，我想好了，即使不上学了，我奶奶那边，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弥补她，可磊磊一旦出事了，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哎！同学，麻烦帮我叫一下对日bpo的刘小婉！她住203！”女生宿舍楼下，我拦住了一个微胖，鼻子上有点雀斑的女孩。 “哦，你等一会吧！”那个女孩点点头，转身返了回去。 大约四五分钟之后，刘小婉素面朝天的下了楼，看见是我之后，她笑了一下，拉着我坐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长椅上：“怎么着，大晚上的，你这是特意来感谢我的呗？”刘小婉说着还看了一眼我空空如也的手：“连点零食都没给我买，你挺不诚心的昂！” “婉姐，我想求你个事……”我手心出汗的攥着兜里的录取通知书，有点难以启齿。 “怎么还学会跟我还客气上了？”刘小婉看着我笑了一下：“是不是看上我们系的，哪个小姑娘了？” “不是！”我连忙摇了摇头，随后把通知书拿出来递给了刘小婉：“我是想让你帮帮忙，跟你家那个亲戚说一下，我想退学了！” 刘小婉没等我说完，眼睛一下睁的老大：“什么？！你要退学？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我牵强的笑了一下：“就是觉得这个学校不太适合我，趁着现在教材什么的也都还没发，早点退学，还能省下不少书本费！” “是不是因为那个江海洋？他又找你麻烦了？”刘小婉气呼呼的站起身：“你等着，我让宋晓军去找他！” “婉姐！”我一把拉住了刘小婉的胳膊，再次摇头：“跟江海洋没关系，我就是不想读书了！” “为什么呀？！”刘小婉疑惑的看着我：“韩飞，我知道这个学校跟你想的不太一样，虽然是私立大专，可它也是有国家承认的文凭的呀，这个机会如果你不把握住了，以后再想上大学，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婉姐，你别劝我了，我是真的没心情，在这个学校呆下去了！”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我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退学的，之前在高中退学，我已经体会到了社会上的艰辛，对于这个学校，说一点不留恋，那肯定是假的，我真怕被她这么一说，我会没有了离开学校的勇气。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明天一早，如果你真的想退学，再来找我！”刘小婉把通知书递给我，转身就要走。 “婉姐！不用考虑了！”我推开了刘小婉递过来的通知书，跟着站起了身：“这件事，麻烦你快一点帮我！” 刘小婉有点生气的指着我：“韩飞，我真不知道你这个猪脑子里面，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站在原地，尴尬的笑了一下。 “我懒的理你！”刘小婉说完之后，转身就回了宿舍楼。 刘小婉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一直到熄灯才回到宿舍，我推开门的时候，王宇和海军他们都躺在床上玩手机呢，海军看着我进门，呲牙笑了一下：“干嘛去了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和王宇买了熟食，还想着跟你一块喝点呢！” “有点私事处理一下！”我心情失落的换了鞋，随后走过去坐在了海军的床边上，看着王宇：“宇哥，别玩了，起来喝点！” “这都几点了，快休息吧，明天再喝！”王宇看着我，笑了一下。 “明天，我可能就退学了！”我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海军的肩膀：“起来，一起喝点！” “退学了？为什么啊？”王宇扑棱一下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就是，因为什么啊，不声不响的就要退学？”海军也坐了起来：“就因为江海洋那个傻逼，你至于么？” “唉！我也真是醉了！”王宇跟着附喝道：“我发现，你比我们村东头于寡妇家那个二儿子还楞！真的！” “不是因为江海洋，是因为我家里那边的事！”我轻车熟路的伸手，从床底下拿出他们买好的食物和酒：“来吧，都陪我喝点，以后再想喝，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八十二章 我们是兄弟 我和海军、王宇他们，一直喝到了三更半夜，每个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喝到最后的时候，我真的掉眼泪了，王宇和海军，是在这个陌生城市里面，唯一能带给我温暖的人，我挺舍不得他们的。 这一别已经六年了，至今我也没有再一次和王宇、海军三个人聚在一起喝酒过，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我当初真的应该跟海军说：“其实我他妈的，真心舍不得跟你分开！”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我就醒了，我一个人起床，默默地收拾好了行李，我是一个不喜欢分别的人，所以也没有叫醒海军和王宇，临走时，我抽出二百块钱放在了海军的枕边，这是答应给江海洋的医药费，如果我走了，这个钱还没给，江海洋一定会找海军的麻烦。 做完这一切之后，孑然一身的我拎起行李，动作轻缓的推开了宿舍的门，出了宿舍楼之后，我就坐在院子里面，等着刘小婉的电话，七点多的时候，刘小婉给我打了个电话，随后我拎着行李，就向校区那边走去。 刘小婉全程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也没跟我说几句话，只是带着我来回的办退学手续，到了最后，除了一身校服的钱和一个月的住宿费，我的学费全额退到了我的手里。 七点多的教学楼下，冷冷清清的，除了鸟儿的啼鸣，和校外马路上偶尔呼啸而过的几辆汽车，显得格外的寂静。 “韩飞，不上学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么？”刘小婉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面冷心热的问了我一句。 “没有！”我轻轻地摇摇头，坦言相告。 “你和张啸虞、冷磊那伙人不一样，你比他们都聪明，我觉得，还是上学这条路更适合你！”刘小婉还在试图挽留我：“你的性格，不适合去跟那些坏孩子混在一起……” “婉姐，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开口笑了一下：“我已经决定好了！” “你终究还是会变成一个小混子，对么？”刘小婉看着我，眼神里的心疼不加掩饰，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青春那么短，每个人都在努力活出最精彩的样子，而你恰恰相反，你一定要选择这条最没有前途的路，是吗？” “也许吧……”我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呼…好吧！”刘小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靥如花的看着我：“以后，不管你是风行惊世，还是平庸无闻，你是失魂落魄，还是呼风唤雨，我都祝福你！” “婉姐，也祝你幸福、开心！”我对刘小婉笑了一下，拎起了行李。 刘小婉也帮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走吧，一会该耽误坐车的时间了，我就不送你了，路上上小心点！” “嗯！” 我点点头，拎着行囊开始一个人往校外走，经过几栋教学楼的时候，我忽然有点不舍，我知道，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行走在属于自己的校园里了。 身未佩剑，出门已是江湖。 站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我最后一次转身，看了一眼这个略显老旧的学校，随后伸手，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韩飞！” 我把行李装上出租车的后备箱之后，忽然听见了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海军正迈着大步向我跑了过来。 ‘嘭！’ 没等我反应过来，海军一拳就把我打躺在了地上，随后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艹你大爷的！走了都不告诉我，你他妈拿我当啥了？” “哎，小伙子，别打架啊！”出租车司机看见海军动手了，降下车窗喊了一声。 “滚你妈的！有你说话的份吗！”海军指着司机就骂了一嗓子，司机愣了一下，不在出声了，他此刻劝也不是，走也不是，因为我的行李都已经装在了车上。 ‘嘭！嘭！’ 海军骂完司机之后，对着我继续猛踢，我躺在地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连还手的念头都没有。 两三分钟之后，海军打够了，逐渐的停下了手，我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海军笑了：“对不起啊，走的时候没告诉你……” “一会，我也去办退学手续了！”海军把那二百块钱塞回到了我的口袋里，对我笑了一下：“也许当初，我就不该来这个破b学校！操！！” “我是因为不想大家都难过，所以才没叫醒你……” “呵呵！”海军看着我，冷笑了一下，随后沉默了半天：“三个月前，退伍的时候我送走了一批，一起摸爬滚打好几年的战友，今天，还得送你这个傻逼！” “海军，我……”我开口就要解释。 “别说话！”海军伸手指着我，打断了我的话：“上车，滚！” “海军，我……” “滚！！！！”海军莫名急眼了，一下提高了很大的音量。 “保重！”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最后看了海军一眼，随后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不再回头：“师傅，走吧……” ‘嗡！’ 出租车缓缓启动，压着渣石的路面慢慢向前驶去，走了很远之后，后面传来了我听见海军的最后一次声音：“艹你妈韩飞！你是我兄弟！” ‘刷！’ 那一刻，我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瞬间决堤，我扭头看去，海军站在原地，用胳膊擦着眼泪，整个身子，早已经因为哭泣而止不住颤抖了。 “小伙子，要不然我给你停一下吧！”司机顺着后视镜看见了满脸泪痕的我，声音不大。 “不用了，走吧……”我声音哽咽的，擦了下脸上的眼泪。 司机点点头，苦笑着感慨道：“唉……也就你们这个年龄的感情，才是最真的，等到了我们的这个年纪，友情啊，就都变味喽……” 听着司机的话，我莫名的跟着笑了一下，余光正瞥见，教学楼二楼的一个窗口前，刘小婉也在默默的注视着，我乘坐的这台出租车。 海军这个人，让我对‘兄弟’这个词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兄弟的含义是，根本不需要每天像双生花一样长在一起，但就算你们一生都没机会再见面了，但心里却永远的印着那个人的笑貌音容，无论在哪一刻，忽然想起想起这个人，你都会心头一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孙子是我兄弟！ 《赠.海军》 韩飞 写于2017年，某个彻夜未眠的清晨： 时光荏苒数十载，难得挚友两三人。 他日相逢君莫笑，一盏浊酒话初心。 ……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刘小婉和海军，到了今天，我们互相之间，早就连联系方式都没了。 我一直觉得，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也许就因为一个眼神、一两句话，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之间，就可能成为朋友，他可以陪你喝酒、陪你打架，陪你互诉衷肠，随后互不打扰，直至天各一方。 离开了学校之后，我一路心里都挺压抑的，为了多省下一点钱，我决定先坐火车回去，这一天回安壤的火车上人特别多，白天的票都没有了，我排了半天，才买到了一张晚上回安壤的票，还是一张站票。 我在火车站茫然的坐了一天，中午的时候就买了一个面包对付了一口，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我乘坐的那趟火车终于进站了，上车之前，我给冷欣打了个电话，把我到家的时间告诉了他，随后就开始排队检票。 我刚踏上火车，外面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气温瞬间就下降了不少，这一趟车上面的人特别多，几乎是人挤着人，我连车厢都没挤进去，就站在两节车厢连接的那个位置，随着夜越来越深，气温也越来越低，我冻的脚都麻了。 当初离开北京的时候，也是站在车厢里，仿佛老天总是在回家的路上，跟我开着玩笑，许是，打算挽留我吧，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火车终于驶进了安壤火车站。 ‘咣当！’ 火车的门被打开，列车员也把下车的台阶弄好了，我拎着行李下车之后，看着家乡熟悉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在我身后下车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下车之后，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哎，这天怎么变的这么冷了！” “再过几个月都该冬天了，能不冷吗！”中年男人在包裹里面找出了一件外衣，给妻子披上了。 “树上的叶子都快落光了！这一年过的真快！”中年妇女感慨了一句，依偎在了男人怀中。 是啊，这一年过的真快，短短的半年多的时间里，我先后经历了退学、打工、追债、上学、再退学，回想起来，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又那么活生生的向前推进着。 五分钟之后，我在出站口，见到了同样风尘仆仆的冷欣，他明显也没怎么好好的休息，此刻两个眼睛通红，跟兔子一样，一头黄发也显得杂乱无章，都出油了。 “路上还好吧！”看见我出来之后，冷欣接过我的行李，罕见的没有开玩笑，而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挺好的！”我点点头，跟冷欣一起向外走去。 “你坐了一天的车，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冷欣看着我也略显憔悴的面庞，脸上带着一股歉意。 “算了，直接买票，去内蒙吧，磊磊现在，可能比咱们还惨呢！”我摇摇头拒绝了冷欣的提议，跟他向售票大厅的方向走了过去，随后再次问道：“磊磊又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过一次，没说几句就挂了，他说总感觉有人再盯着他！”冷欣语速很快的回答了我：“他说会再打给我！” 很快，我就和冷欣买了两张时间最近的车票，我们需要多次倒车，最先坐车去赤峰，然后转车到呼市，最后才能到二连浩特，这一圈折腾下来，最少需要将近四十个小时。 “哎，小飞，你张罗了多少钱了？”候车大厅里，冷欣挺不好意思的问了我一句。 “加上啸虞打的五百，大概三千左右吧！我没仔细数过！”我打开口袋，把里面的一叠钞票递给了冷欣。 “等我慢慢攒钱，一定还你！”冷欣认真的对我说道。 “先别说这个了，磊磊能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我摆了下手，打断了这个话题。 “嗯！”冷欣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手指“唾”了一下，把自己的钱也掏了出来，速度很快的数起了手里的钱，没到五秒钟，他就手速如飞的数完了。 “你数钱的速度挺快啊！”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还行吧！”冷欣傲然回了我一句。 “一共多少钱啊？” “不知道……” 我和冷欣面面相窥，两人一脸懵逼。 第八十三章 我带你回家 我是一个很喜欢坐火车的人，我喜欢火车车厢里，那一阵阵的喧嚣，和一张张归乡心切的面庞，那种氛围，让人感觉很热闹，我也喜欢看向窗外时，那内心的静谧和对未知旅途的憧憬，但是前往内蒙的这一程，却是我坐了这么多次火车里，为数不多感觉遭罪的一次。 我和冷欣首先在安壤南站上车，我们俩买的是最便宜的车票，坐的是发往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的，一趟即将淘汰的绿皮火车，这列车不论大站小站，遇站就停，而且停车时间超长，短短一百多公里的路，我们竟然颠簸了四个多小时。 我们到达赤峰市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时间已经要到早上六点了，连续的奔波，让我感觉到的一阵阵的恶心，我扶着出站口的墙壁，干呕了好半天，才再次站直了身体。 “你没事吧？要不然，咱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冷欣看着我瘦弱的小身板，有点担心的说了一句，但是从脸上能看的出来，此刻他的心里，比我还要着急见到磊磊。 “算了吧，我没事！”我勉强微笑了一下，摇摇头：“你去买票吧，看看几点有到呼和浩特的车！”说着我又伸手指向了售票大厅门口的台阶：“我在门口坐一会，透透气！” “行，那我去买票，你等我一会！”冷欣说完，一路小跑的向售票大厅跑了过去，我则是一个人坐到了售票大厅门前的台阶上，呼吸着一早清新的空气，这是我第一次来赤峰这个城市，但却无暇四顾，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见到磊磊，想着想着，我靠在身边的铁栏杆上，短短几秒钟就睡了过去。 “小飞！醒醒！”我是被冷欣叫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冷欣手里拿着一袋包子，还有两杯豆浆，看着我的样子，冷欣微微皱眉：“怎么还在这睡着了呢？” “没事，就是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我笑了一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我睡了多久了？” “也就十多分钟吧！”冷欣说着，把手里的豆浆和包子递给了我：“吃点吧，暖暖身子！” ‘滋！’ 我接过豆浆，插上吸管喝了一口，人瞬间清醒了不少，但是看着油腻的包子，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车票买好了吗？” “嗯！”冷欣点点头，把两张车票递给了我：“还有两个小时才发车，咱们去候车室等一会吧！” 我接过冷欣的车票看了一眼，一张硬座，一张软卧，看了一眼价格，硬座一百多，卧铺竟然将近四百块钱，我顿时一愣：“你是不是买错票了？你买卧铺干什么？！” “我问了售票员，从赤峰到呼市，得20多个小时，再这么熬下去，没等见到磊磊，你就得被拖垮了，听我的，你休息一下吧！”冷欣给我解释了一句。 “不行！”我直接开口拒绝道：“咱们的钱本来就不多，能省就尽量省吧，等见到磊磊的时候，如果钱不够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冷欣没等我说完，拉着我就往候车室那边走：“哎呀，你就听我的吧！大部分的钱，都是你出的，总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啊，再说了，磊磊落到这一步，也是他咎由自取的，能回家就不错了，你还打算带他一路胡吃海塞啊？他是跑路，不是旅游！” “可是……”我不是很赞成冷欣的话，当初磊磊要不是为了，补上我在水泉给扈潍造成的损失，也不会选择一个人跟他们去内蒙追债。 “票都已经买了，现在退，也得白瞎不少手续费，到时候咱们两个轮流去卧铺睡觉，我也有点累了！”冷欣不容我拒绝的说完，心力交瘁的坐在了候车室的长椅上。 “冷欣……”我坐在一边，叫了他一句。 “嗯？”冷欣好奇的看着我。 “你说磊磊，这次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我十分担心的问了一句。 “唉……”冷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烦躁的抓着头发：“我早就告诉他，别去混社会，可是他偏偏不听，这个社会上，比咱们聪明、比咱们有魄力的人多了去了，那么多有手段的人，最后有几个能离开监狱和坟墓这些怪圈的？可是磊磊偏偏不信，他总觉得自己能在那堆人里面，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可能，这就是他的命吧……” 冷欣的话让我十分意外，我真没想到，这番话能从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嘴里说出来，沉默了半晌，我再次开口：“那，你信命吗？” “……” 冷欣也愣住了，想了半天，他也没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站起身拍了下我的肩膀，伸手指向了卫生间那边：“你等一会，我去抽支烟！” 时间很快到了检票的时间，我和冷欣在检票口排着长队，缓慢地行进着。 ‘呜！！~~~~！’ 随着一声汽笛，火车逐渐提速，向着呼和浩特市的方向行进而去。 我昨天一夜没有休息，之前的一晚又跟海军、王宇喝了很多的酒，此刻体力早已经透支干净了，到了火车上，我没有再跟冷欣推辞，一个人到了卧铺车厢里，倒头便睡， 我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几个刘晓婉和王宇的未接电话，我又看了一眼他们发过来的短信，刘晓婉的大都是问我平安到家了吗，王宇的短信都是骂我不辞而别的，最后一条只有寥寥数字：老三，海军退学了，我也想离开了，以后天各一方，大家各自珍重吧！ 我拿着手机踌躇良久，还是没敢给王宇回电话，只是给刘晓婉回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之后，就穿好鞋向硬座车厢走去，我到了车厢的时候，正看见冷欣拿着一袋速溶咖啡，往嘴里倒呢。 “咳咳！” 冷欣被咖啡粉呛的眼泪直流，随着一阵咳嗽，喷的空气里到处都是咖啡。 “卧槽！你这是练啥功夫呢？”我看着冷欣，十分费解的问了一句。 “练个屁的功夫啊！”冷欣擦了擦眼泪，打了一个呵欠，伸手指着前面隔了几个座位的一个人：“我看见那个人刚才就嚼了一袋咖啡，大概是能提神吧！” “咖啡还能嚼着吃吗？”我有点好奇的看向了那个人。 没等我们俩说完，坐在冷欣对面的一个大姐实在是忍不住了：“小伙子，那个人嚼的不是咖啡，是板蓝根颗粒，治感冒的……” “哈哈！”周围几个座位的人都被逗笑了。 “……操！”冷欣愣了半天，才开口说话：“我还奇怪，怎么那个人没呛着呢！” 我顿时汗颜，看着眼球上全是红血丝的冷欣，掏出自己的车票递给了他：“咱俩换一下票，你快去睡一会吧！” “嗯，真得迷瞪一会了，我现在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像要飞升成仙！”冷欣接过了我的票，步履阑珊的向卧铺车厢走去，走了几步又伸手指向了我的座位下面：“底下有买好的泡面和火腿肠，饿了你就吃一点！” 冷欣走了之后，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贫瘠的山脉，怔怔出神，下午的时候，我去冲了一盒泡面，简单的吃了几口，随后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再次睡了过去，这期间磊磊又给冷欣打了个电话，依旧没说几句，又再次挂断了。 我们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到的呼市，之后又买了一张上午十点的车票，晚上七点半，我们终于到达了二连浩特，下了火车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心情无比的放松，二连是一座边陲城市，市区里面的一切，都充满了草原风情与异国情调。 “呼！~” 冷欣站在出站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妈的！终于到地方了，儿子撒谎，再多坐一天车，我都能被折腾散架了！” “磊磊说了他在哪吗？”我一边活动身体，一边问了一句。 “没说！”冷欣摇摇头：“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居无定所的，只能等他找咱们，走吧，咱俩先找个小旅店，等他的电话！” “算了，旅店太贵了，找个网吧什么的吧！” “行！听你的！” 很快，我们俩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网吧，找到了一个双人的包厢，却只开了一台机器，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以后，回到包厢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 晚上三点多，我腰酸背痛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冷欣正在那看电影呢。 “磊磊那边，有动静了吗？”我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问冷欣。 “没有呢，按理说他知道咱们八点到，也该有消息了呀……”冷欣有点着急的回道。 ‘铃铃铃！’ 我们俩正说着话，一个本地的号码就打到了冷欣的手机上，我们俩对视一眼，他伸手就接起了电话，讲了几句之后，连连点头，随后拉着我就往外走。 “磊磊的电话？”我欣喜的问了一句。 “嗯！”冷欣点点头，挺开心的笑了：“他在一个叫gj小区的位置呢！” 听见磊磊的消息之后，我欣喜若狂，跟冷欣两个人跑到楼下，打了一台出租车就向那个小区赶了过去。 十五分钟之后，我和冷欣赶到了gj小区附近，步行走了过去，远远地，我们就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四处张望着。。 “磊磊！”我试探着叫了一句。 ‘刷！’ 那个身影瞬间回头，磊磊看见我们之后，脸上的表情一下放松了好多：“你们来了！” “嗯，我们来，带你回家！”看见磊磊的一刹那，我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第八十四章 安安稳稳比啥都强 短短半个月不见，磊磊要比我们分开的时候，憔悴了很多很多，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满是污渍，整个人完全没有了那种桀骜的神彩，反而看人的时候，目光有些躲躲闪闪的，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小偷。 “你怎么整成这b样了？！”看见磊磊的样子，冷欣一下心疼的不行。 磊磊四下扫视了一圈，随后拉住了我们俩的胳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说完之后，磊磊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和冷欣就走，我们没有走小区的正门，而是趁着夜色，在小区西边围栏的地方，顺着一个有豁口的狗洞钻了进去，磊磊一路避开监控，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小仓房门口，随后再次四处扫视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发现之后，把小仓房的铁栏杆卸下了两根，率先钻了进去，我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了后面。 ‘扑通！’ 我一跳进小仓房里，一股呛鼻的灰尘顿时升腾而起，我借着月光看了一下，这个小仓房最多也就三四平米，应该是无人使用的，里面空空如也，到处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靠近里面的一个墙角处，堆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棉被，还散发出了一股恶臭，破棉被的旁边，放着两包还没开袋的方便面，和半瓶矿泉水。 “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啊？”冷欣惊讶的看着磊磊。 “没有，我是昨天才找到这个地方的，今天晚上你们要是不来，我也就走了，我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磊磊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的反侦查能力，让我深感折服。 “你的电话呢？我们为什么联系不上你？”我没在意那些细节，直接开口问道。 磊磊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我们来了之后没几天，就追查到了李淑芳的下落，之后的第二天，扈潍就去找她要账了，那天我因为水土不服拉了肚子，所以没有去，后来潍哥和阿虎急急忙忙的回来，才告诉我李淑芳自杀了，再后来，潍哥就把我和阿虎的手机，都给收走了，我们在一个没手续的黑旅店躲了两天，潍哥的朋友告诉他，警方已经锁定他了，他被列为了网上逃犯，从那天开始，我们就一路躲躲藏藏，打算等潍哥打通关系，再回安壤慢慢处理这个事……开始的几天还相安无事，后来慢慢的什么事都没发生，潍哥就大意了，非要出去喝酒，我和阿虎也憋坏了，两个人都没拦着，就一起去了！” 听说磊磊没直接参与李淑芳的事，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他妈热闹了！”提起这个，磊磊顿时烦躁了起来：“我们去吃烧烤，开始都好好的，没多久，隔壁你桌就来了几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他们喝完酒之后，一顿吹牛b，把我们弄的都挺烦的，但是我们知道自己身上背着‘事儿’呢，也就没多说，后来那桌小青年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闹的时候一个酒杯飞过来，直接砸在了潍哥的头上！阿虎一下就急眼了，上去就给了对面那个人一拳，结果对面仗着人多，我们一下就打了起来，打到一半，潍哥掏出刀，捅伤了三个人，还没等打完呢，警车就来了，我们就分散开，全跑了……” “扈潍没再找你？”冷欣不悦的问了一句。 “他倒是想找我，我连电话都没有，他怎么找啊……”磊磊坐在墙角的那堆棉被上，向冷欣伸出了手：“有烟么，给我一根！” 冷欣冷着脸走过去，生气的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了他。 ‘啪！’ 磊磊点燃烟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表情很是享受，直到一根烟抽了一半，他才继续开口：“潍哥的朋友说，当地的警方调取了我们车辆的进城监控，知道了我们有三个人，但是我和阿虎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警察有没有查到我，所以我们散了之后，我就一直躲着……” “李淑芳的死跟你又没有关系，就算查到了，你怕什么？”我费解的问了一句。 “就算我能跟警察说，这件事我全程都没有参与，把我自己洗清了，但是他们问我扈潍在哪里，我怎么说？我没参与，可是阿虎去了呀，如果他们问我阿虎的真实姓名，我又该怎么说？”磊磊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你就打算，这么替扈潍和阿虎扛下去？”我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刷！’ 磊磊瞬间抬头，直视着我：“我如果被抓住了，要么死咬到底，被打成潍哥的同案，要么出卖阿虎，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这两个选择，你让我接受哪个？” “……”听磊磊这么一说，我也沉默了下来，这两个选择，的确挺让人难以接受的，如果死咬着不认的话，磊磊还确实冤枉，如果他说出了阿虎的身份，那么将来也一定会遭到阿虎的报复，人就是这样，阿虎如果是自己被抓住的，他一定会认为是自己流年不利，但如果磊磊说出了他的信息，他被抓之后，绝对会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磊磊的身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扈潍他们着想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冷欣看着执迷不悟的磊磊，也有点头疼。 “我不打算能帮潍哥什么，但起码在这个时候，我不能给他下绊脚石！”磊磊执拗的说了一句：“那么做的话，太不讲究了！” “傻逼！”冷欣咬牙切齿的。 “行了，先别为了这个事吵架了！”我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看向了磊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磊磊沉默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潍哥说了，李淑芳是自杀，跟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他和阿虎，肯定也要负一定的刑事责任，他家里那边的朋友，正在帮他打点关系，等处理完了，他就能露面去自首了，在这之前，我一定不能被警察抓到！” “既然扈潍早晚要去自首，那么警察也一定会知道阿虎的真实身份，你还有必要躲着么？”我真的搞不懂磊磊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虎的身份，从扈潍口中说出去，和从我嘴里说出去，不是一码事！”磊磊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先想办法回安壤吧，我躲一阵子再说！潍哥说，家里那边，应该是安全的！” “就算是躲，也不能在这呆着啊，你看看这是什么破地方！”冷欣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的仓房，把目光停留在了磊磊屁股下面的棉被上：“你从哪整来了这么一堆破烂？” “开始的几天我都是住在桥洞子，后来太冷了，我就把一个要饭的，给打劫了！”磊磊呲牙笑了。 “你他妈闲的没事，抢要饭的干啥？！”冷欣莫名急眼了。 “我就抢了个棉被，又没抢他钱！”磊磊梗起脖子看着冷欣：“那个要饭的一看就是假的，身上有七八百现金，还有银行卡呢，我估计这棉被，也就是他用来骗钱的道具！” “行了行了，快走吧！”冷欣一边走一边生气的看着磊磊：“我就整不明白了，你跟扈潍他们在一块，到底图什么！钱没赚到不说，到了最后，混的都不如个叫花子！” 出了小区之后，我和磊磊、冷欣商量了一下，最后去客运站附近，找了一家不用身份证的小黑旅店，我又在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面，买了点吃的拿了回去。 磊磊看见我拿的盒饭之后，几口就给扒拉光了，噎的直瞪眼睛，我赶忙递了一瓶水过去，伸手拍着他的后背：“你慢点吃，不够的话，我那盒也给你！” “够了…够了！”磊磊一边喝水一边嘟囔道：“这几天一顿热饭都没吃过，真他妈遭罪！” “该！都是你自找的！”冷欣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饭递了过来：“我困了，先睡觉了！” 冷欣这两天也真是累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冷欣睡了之后，磊磊又吃了一盒饭，吃饱之后叼起一支烟，脸色有点不怎么自然的看着我：“小飞，跟你唠会嗑！” “唠呗！”我看着磊磊笑了。 “其实……我想过很多人会来接我，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你！”磊磊有点难为情的看着我。 “为什么？”磊磊的话题，让我挺感兴趣。 “嗯……”磊磊沉吟了一下，随后笑了：“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我被磊磊的问题逗笑了，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我们是兄弟啊！你当初不也是为了我，才跟扈潍来内蒙的么，既然你出事了，我绝对不可能把你自己丢在外面不管！” “那…你想听我说实话么？” “你说！” “其实，我根本没把你当过兄弟，我之所以照顾你，只是因为你是啸虞带来的，而我跟啸虞的关系很好，仅此而已……说实话，我还挺瞧不起你的，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怂的爷们！”磊磊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我。 “……”听他说完之后，我哑口无言。 “呵呵，是不是后悔来了！”看着我不语的样子，磊磊笑了。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管你拿不拿我当兄弟，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知道我自己什么样子，打架也许我不行，但是我会在其他方面，做最大的弥补，包括金钱！” “听冷欣说，你为了来接我，在外地把学退了？” “那个学校，去不去对我没啥意义！反正我……” 没等我说完，磊磊伸手就搂住了我的肩膀：“不管以前如何，就从你韩飞，能为我冷磊做出的这些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兄弟！” “这件事之后，你还会跟扈潍在一起吗？”我没回答磊磊的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算了，我想明白了！”磊磊摇了摇头：“这么混下去没什么意思，安安稳稳的，比啥都强……小飞，你现在也不上学了，等回到安壤之后，咱俩一起找个工作吧！” 第八十五章 弹尽粮绝 一眨眼，我们在二连浩特已经呆了两天了，大家也都养足了精神。 第三天一早，天还没亮，冷欣、磊磊我们三个人就匆匆忙忙的起了床，随后在客运站附近，找了一台那种跑短线的黑车，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小镇，又从那个小镇打了一台出租车，去了隔壁的小镇，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行进着，磊磊宛若一个精神病外加妄想症患者，只要看见警车，就觉得像是抓他的，所以我们又在不断的绕着路，足足折腾了两天，才走出了二连浩特的境内。 “哎呀我去，一出了二连浩特，我这心情立马就好了一半！”一台破旧的乡村大巴上，最后一排座位上的磊磊看着窗外的路牌，心情大好。 “你小点声！不知道的人听见，以为你怎么回事呢！”一边的冷欣呵斥了磊磊一句，随后贼眉鼠眼的向周围打量了一下，这两天让磊磊带的，我们都有点像个贼。 “磊磊，咱们接下来咋办啊？”我有点犯愁问了磊磊一句，来的时候，冷欣我们俩的钱加在一起，有三千一百多块钱，在来的路上，我们俩的车票和饭钱就花了八百多，接完磊磊以后，因为他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买车票，再加上他的小敏感，所以这两天，我们基本上都是在不停地换乘出租车行进，那感觉就像是在烧钱一样，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赶路上花这么多的钱。 “啧…咱们还剩多少钱啊？”磊磊嘬着牙花子，问了冷欣一句。 “你等会啊，我数数！”冷欣说完之后，在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叠人民币，只剩下了寥寥几张一百的，剩下全是零钱。 ‘呸！’ 冷欣在手指上唾了一下，随后手速如飞的就开始数钱，我一看他这个架势，直接把钱拽了过来：“你快拉倒吧，我自己数！” 很快我就把钱数清了，随后有点懵逼的看着他们俩：“就剩六百多块钱了！” “啥？就剩这么点了？”冷欣也跟着惊讶了一下，随后又仔细翻了一下口袋：“是不是丢钱了？” “丢什么钱啊，这几天的花销的确挺大的！”我回忆了一下，随后打开了手机的计算器，给他们俩算了起来：“咱们坐出租车，平均跨一个旗县就得花二三百，两天下来，光车费就花了一千四百多块钱了，食宿又花了三百多，能剩下这些，就算不错了！” 磊磊听我说完，也有点犯难了：“这么下去不行啊，离家里还有七八百公里呢，这六百多块钱，根本不够咱们坚持到家的！” “操！你还好意思说呢？还不都是因为你！”冷欣听说钱不够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有点着急了：“两天了，咱们一共才向家里的方向，走了八十多公里，平均一公里十六七块钱，比他妈的开路虎都贵！” “你跟我吵吵啥？要不是看见警察了，你以为我想绕路啊？我身上有什么事，你不清楚吗？”磊磊呛了冷欣一句。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我赶紧打断了他们俩的话，随后看着冷欣笑了：“现在磊磊没事比什么都强，大家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能顺利回家吧！” “苦点累点，我倒是能坚持，但是真有点对不起你了！”冷欣对着我笑了一笑：“小飞，我替我弟弟给你道个歉！” “你乱说什么呢！”我抬手就打断了冷欣的话：“咱们是兄弟，你要这么说，就见外了！” “就是！”磊磊也白了冷欣一眼：“好人都让你做了，凭啥骂名就全让我背了？我不知道小飞跟着遭罪啊？用你替我道歉？” “哎哎哎！行了啊，我遭什么罪了？我又不是泥捏的，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我一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赶紧转移开了话题，看着冷欣：“欣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能有什么主意啊……磊磊不能坐火车，咱们就靠这点钱，肯定是不能坚持到安壤了，而且家里那边的朋友，能借的也都借了……”冷欣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渐渐没了下文。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磊磊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样，一会车到了终点站之后，你们俩就买两张回家的车票钱，然后把剩下的钱都留给我，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问题是，咱们现在这些钱，也就勉强够我们俩的火车票了……”冷欣无奈的跟磊磊解释了一下。 “那这样吧，你们俩直接回安壤，我自己想办法回家，现在已经出二连浩特了，我自己能回得去！”磊磊毋庸置疑的开口。 “你少扯淡！”磊磊说完，我开口就把他拒绝了：“我们俩费尽千辛万苦，这么难才找到你，现在可能在这把你丢下吗？” “哎！我有办法了！”冷欣机智的一拍大腿，欣喜的看着我们俩：“要不然，咱们仨找地方，偷三台自行车吧，直接蹬着回安壤，这样咱们剩下的钱，正好够吃饭！” “蹬自行车回去？”我和冷欣面面相觑，让他说的我有点懵。 “你可拉jb倒吧，你咋不说整个舢板，顺着水飘回去呢！”磊磊烦躁的挥了下手：“大哥，你知道这离安壤多远么？700多公里，一千四百多里地！你他妈整个自行车踹回去，篮子都能给你磨包浆了，你信么？” “不这么办，那你说咋整？”冷欣梗起脖子看着磊磊：“就你篮子值钱呗，你怕磨篮子！我可不怕，逼急眼了，我真整个自行车骑回去！” “欣哥，你可别闹，咱们整个自行车，24小时不间断的骑，那没有一个礼拜都到不了家，再说了，你能找到路吗？！”我也跟着劝了冷欣一句，我是真怕他虎劲上来，整个自行车就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咱们要饭回去啊？”冷欣说完之后，扭过头不做声了。 “呼……” 磊磊叹了一口气，舔着嘴唇想了一会：“实在不行，到了下一站，咱们就想办法整点钱吧！” “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弄钱啊？”我觉得磊磊的想法不太现实，来二连之前，我就是一个学生，唯一能在短期内赚钱的两把事，一次是跟万鹏去矿上打架，一次是跟扈潍去水泉追债，但是这两条路在内蒙这边，肯定行不通，因为在这边，我们根本没有熟人，就算可以慢慢结识，我们也没有那份时间。 “我也没想好呢，等到了再说吧！”磊磊说完之后，我们一伙人都陷入了沉思。 客车再次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进入了一个小县城里，这个小县城规模一般，但是挺热闹的，我听客车上的人聊天才知道，这个小县城类似于一个中转站，跑长途货运的货车、挂车什么的，路过这里都会歇脚，而且这边也是火车和客车的终点站，想去别的城市，都会在这个县城转车。 下了车之后，我们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因为火车站附近的环境都比较嘈杂，而且黑旅店也多，不仅便宜，对于磊磊的身份来说，也相对的比较安全。 这个小县城的火车站，在县区的最外围，离县区中心，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我们找的地方是一家没执照的黑旅店，就是那种民宅改成的，有六七个房间，为了省钱，我们三个就开了一张大床房，里面挺简陋的，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14吋的旧电视了，总共也没几个台。 我们也没出去吃饭，就简单的买了三盒泡面，找老板要了点热水，泡着吃了，吃完之后，冷欣坐在床上看着电视，里面播放的是地方台，正在放映那种骗老头老太太的广告，磊磊则是站在窗口，看着火车站那边发呆。 “磊磊，你想到怎么弄钱了么？”我走过去问了一句，磊磊这个人做事不考虑后果，向来率性而为，我真怕他会说出来，一起去抢劫什么的。 “没有！”磊磊摇了摇头，也挺发愁的。 “实在不行，我再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在学校生活费不够了，跟家里要点吧！”想来想去，我也只有这个一个办法了。 “算了！你家里的情况我清楚，这次已经麻烦你不少了！”磊磊拒绝了我的好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到什么时候，也别骗家里人！” “嗯……”我点了点头，我奶奶挺不容易的，如果不是逼到了万不得已，我绝想不到去骗她。 我跟磊磊说话的时候，火车站那边的出站口那边，忽然走出了一大批学生，看起来都在二十多岁，每人都拖着行李箱，应该已经是大学生了，磊磊皱眉看着那些学生：“哎！这个小县城，还有大学啊？” “不能吧，这地方整个大学，傻逼才来呢！”我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磊磊看着那些学生，忽然笑了：“走！出去问问！” 我和磊磊出门之后，这家旅店的光头老板，正在门口的一张小桌子边上玩电脑呢，磊磊走过去，拍了一下老板的肩膀，递过去一支烟：“大哥，你们这个小县城，还有大学咋的？” “哈哈！你挺有意思啊！”老板被磊磊给逗笑了：“我们这地方，城东放个屁，城西都能闻到味，篮子大个地方，有鸡毛大学啊！” “那我怎么看着火车站那边，这两天全是学生呢？”磊磊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还有三四天就中秋节了吗，都是放假回家的，我们这边是终点站，那些家里远的学生，还得去街里的客车站倒车，让后坐大客车回家！” “昂，谢谢啊！”磊磊听老板说完，顿时眼前一亮，拉着我就开始下楼。 第八十六章 生财之道 磊磊我们俩下楼之后，直接就去了出站口那边，这时候正赶上一列火车刚刚到站，一大批放假归乡的学生，都在热情洋溢的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这几天我过的日子，跟这些学生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看着他们的身影，我忽然感觉有些羡慕了，如果留在营口的话，我现在，也还算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吧。 “磊磊，你想好怎么赚钱了？”看着四下扫视的磊磊，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磊磊摇摇头：“还没有，但是现在的学生都有钱，花钱也一向大手大脚的，在他们身上下功夫，应该能赚到些钱！” “嗯！”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像我这种家境一般的孩子，花起钱来都不会计划，更别提那些家境好的了。 我和磊磊一直在火车站附近坐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回到了旅店里，这一下午来了四五列火车，基本上每趟车上，都会下来不少大学生，随后再打车去市区，转乘客车。 回到旅店之后，我们买了一些熟食，还有几罐啤酒，三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东西。 “咋样啊，你们俩出去转悠了一下午，想到办法了吗？要不然就听我的，吃完了偷自行车去得了！”冷欣鄙夷的看了我们俩一眼，他现在对于偷自行车回家这件事，有点近乎疯狂的执着。 “偷你爹篮子的自行车！”磊磊顺口就骂了冷欣一句。 “你是不是傻逼！我爸不是你爸咋的！”冷欣顿时急眼了，呲牙打算咬人。 “行了，你别给我捣乱！我说点正事！” “你有办法了？”冷欣听磊磊说完之后，果然安静了下来，我也跟着一起看向了磊磊。 “嘿嘿！”磊磊故作神秘的一笑，随手伸出了两根手指：“我想到了两个办法！” 看着磊磊的动作，我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什么办法？” 磊磊点点头，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卖吃的！” “卖吃的？卖什么吃的？”我奇怪的皱起了眉头。 “是这样！”磊磊跟我解释了起来：“这些学生回来的路上，在车上大多数吃的都是零食，很难吃饱，所以下车之后，都会在路边摊买一些凉皮、手抓饼和包子什么的！但是我观察了一下，火车站周边卖的小吃，普遍都不怎么好吃！而且还特别贵，所以我想……” “这还用你观察么？全国的火车站周围，有几家东西做的好吃又实惠的？”冷欣直接打断了磊磊的话，继续道：“但是你想在火车站周围卖小吃，最起码得有个摊位吧，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哪有钱投资啊？” “你听我说完！”磊磊把话接了回去：“我不是说咱们自己做吃的卖，而是做个跑腿的！” “跑腿的？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就是咱们去市区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物美价廉，又好吃的东西，买回来之后，再到火车站去卖，适当的加一点价格，就卖给那些刚下车，或者打算上车走的旅客，他们在火车站买东西，最主要的就是图一个方便，到时候每份加十块钱，应该卖的挺快的！”磊磊说完，机智的笑了一下，看向了冷欣：“你不是想偷自行车么，到时候你就偷个自行车，负责来回买饭！” “行，那我偷自行车去了！”冷欣听磊磊说完，饭都不吃了，直勾勾的站起来就走。 我一把拉住了冷欣：“你等会！”说完之后，我又看向了磊磊：“你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今天我看见，火车站那里，一直停着一台城管的执勤车，就怕咱们卖东西，他们不让啊！”我的确有点担心，虽然我没看见过城管执法，但是他们卸老头车轱辘，抢老太太秤砣的威名，我却早就如雷贯耳了。 冷欣听我说完，也冷静了不少，暂时克制住了偷自行车的欲望：“是啊，这个事是有点难整！我在家补轮胎的时候，就看见过城管和卖水果的打仗，他们动起手来，可真是揪住头发，照着篮子就踢啊！” “啧……” 磊磊咂了咂嘴，也皱起了眉头，扈潍在他心里的地位挺高，所以他现在绝对不想让自己被警察找到，现在看见穿制服的，他也有点哆嗦，犹豫了一下之后，磊磊伸出了两根手指：“那我就跟你们说说，第二个办法！” “嗯！”我跟冷欣点头如捣蒜。 “咳咳！”磊磊清了下嗓子，叼着烟说起了第二套方案：“每一列火车，都会下来不少的学生，但是这些学生有个很大的共同点！” “什么同点？”冷欣没听明白。 “就是一样的地方！”我给他解释了一下。 “哦！”冷欣呆萌的点点头，看着磊磊：“你接着说吧！” 磊磊无语的看了冷欣一眼，继续道：“我发现这些学生，很多都不是本地的，所以他们下车之后，都不坐公交车，因为他们不知道应该坐几路，所以全部都是打车走的，但是火车站的出租车就那么几台，平时应该还好，可这个时候完全忙不开，就导致了车走没了之后，很多学生都会在原地等好久，直到这些出租车送完第一拨人之后，再返回来接他们！” “既然生意这么好，那为什么城区的那些出租车，不来火车站拉活呢？”我们来时的路上，我发现县城中心那边，出租车还是不少的。 “不少地方的出租车都分片，不同出租车公司的车，也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拉客，偶尔路过拉一个也就算了，但是去其他公司地盘停着盘活，那就是找打架呢！”冷欣解释了一句，因为他是补轮胎的，所以在安壤的时候，也没少跟出租车司机聊天。 “可是你说的这事，跟咱们也不沾边啊……”我虽然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但是觉得这事没啥意思，因为别说车了，我们三个连驾驶证都没有。 磊磊伸手弹了我的头一下：“不沾边，但是咱们可以跟着掺和啊，你想想，那么多学生打不到车，咱们如果能把他们送到汽车客运站去，是不是也挺赚钱的？” “我懂了！”冷欣恍然大悟，机智的看着磊磊，傲然开口：“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偷三台自行车，然后骑着自行车，送这些学生去客运站，对不！” 听冷欣说完，磊磊的眉头都快拧到一块了，他烦躁的看着冷欣：“你他妈快给我滚犊子吧！火车站和汽车站，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中间隔着一个县城，你这一天使劲蹬，车链子冒火星的跑，又能送几趟啊？” “就是，你能不能先别想着自行车那个事了？你忘了你的初衷是什么了？” 冷欣闻言一愣：“我小学都没毕业，哪还记得初中啊！” “滚犊子！”我无言以对，扭头看向磊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磊磊笑着点点头：“我问了，这些趴活的出租车也是拼车走，从火车站到汽车站，一趟拉四个人，每人需要25块钱，咱们也这么办，在城区打一台车来火车站，之后再去汽车站，市区打车便宜，一趟给20块钱就够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出一个人，去市区打一台出租车，告诉司机，是去去火车站接朋友，然后剩下的人在火车站联系学生，告诉他们咱们是出租车公司的，因为车比较紧张，想去汽车站的话，也同样只能拼车走，每台车坐四个人，一个人只收20，这样的话，一趟咱们就能赚60块钱！” “哎！这个办法好！”我顿时被磊磊缜密的思维给折服了：“这样的话，咱们在城区叫来的车，在火车站根本不用停，拉上人就走，也不算跟火车站趴活的出租车抢生意！” “嗯！那就这么办！”冷欣开口笑了：“那明天咱们早点起，先做一单试试水！” 我想了一下，又给出了一个建议：“到时候冷欣直接坐公交去了市里，我和磊磊负责在火车站拉人，人齐了之后，我给冷欣打电话，你就在市区打车过来，拉上人就走！但是每台出租车只能叫一次，跑多了容易露馅，那就惹出麻烦了！” “行！”冷欣点头同意。 ......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麻利的起床了，随后冷欣直接坐公交去了市里，我和磊磊负责去火车站拉人，我们到了火车站不大一会，一台火车就到站了。 ‘呼啦啦！’ 随着检票口的放行，一大群旅客之间，夹杂着不少的学生就出来了，随后人群都涌向了广场外停着的一排出租车，二十多台出租车，没用上二分钟，就全都走光了。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一个男生苦笑着看向了身边的女孩：“唉……果然出来晚了，又没车了！” “等等吧，每年都这样，等个二三十分钟，就该有车回来了！”女孩抿着嘴笑了一下，也有点无奈。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之后，磊磊直接带着我走了过去，伸手拍了下男生的肩膀：“哎！哥们！” “你们谁啊？有事吗？”男生看见我们俩之后，顿时提高了警惕。 “你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磊磊对男孩友善的笑了一下，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打算去汽车站啊？” “对啊，怎么了？”男生反口问道。 “我们有车，能送你去啊！”我急忙补了一句。 女孩看着我们，犹豫了一下：“你们是黑出租吧？我们不坐，不安全！” “你想多了妹妹，我们是正规的出租车公司！”磊磊指着空旷的街道：“和刚才那些车一样！” 第八十七章 出租车公司的人 女孩听磊磊说完我们是正规的出租车之后，也放松了警惕，看样子是有打算坐车的意向了。 男生看了看我们，打量了一下四周：“哥们，那你们的车呢？” “马上就到，最多五分钟！”磊磊伸出了五根手指。 “去汽车站，多少钱呀？”女孩再次问道。 “一个人20！”我伸出了两根手指，声音不大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做生意’，我本来就腼腆，此刻也挺不好意思报价。 “这么贵？平时我们两个人坐，最多也就20块！”女孩摇摇头拒绝了，明显是想驳价：“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一会就有车回来了！” “那不然就……”我见女孩不想坐，打算把价格降到15块钱。 没等我说完，磊磊就打断了我，拉着我转身就走：“行，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就等吧，不过你们等火车站的车回来，一个人最少也得给25，比我们的还贵呢！” “哎！等会！”男生看了看女生，随后一点没犹豫，也不再压价了，打开钱包就递过来了50块钱：“我们坐了！” “好嘞！车马上就到！你们稍等啊！”磊磊接过钱，又掏出10块钱还给了男生，开心的笑了。 接下来我们如法炮制，我陪着这两个学生，磊磊去拉人，他很容易的就又联系到了两个学生，我给冷欣打完电话之后，他很快也赶到了，磊磊付完了出租车的钱，那四个学生直接上车走了。 看着磊磊手里剩下的六十块钱，我挺激动的，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靠自己的努力赚钱，看的出来，他们俩也挺高兴，毕竟这么下去的话，我们很快就能攒够回家的路费了，趁着火车站趴活的出租车还没回来，冷欣再次坐公交返了回去，很快我们又送走了一车学生。 接下来的一上午，又来了两列火车，我们一直用这个办法兜兜转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已经赚了300多块钱了，于是直接找了个小饭店，点了几个炒菜，和几瓶啤酒，打算犒劳自己。 我们吃饭的时候，隔壁正好坐了四个出租车司机也在吃饭，一个司机吃着面条，忽然开口说道：“哎，今天我在汽车站的时候，看见两台宏运公司的车，都是在咱们这边拉的活！” “宏运的？他们怎么跑火车站这边来了？”另一个司机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又jb来抢活了？真他妈欠收拾！” “行了，就两台车，算不上抢活！”一个年长些的司机笑了：“可能就是往火车站送人，顺便接的人！” 吃面条的司机也笑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今天的确没看见宏运的车，在这边趴活！” 听见几个司机说完之后，我们一阵暗笑，随后磊磊端起了酒杯：“来吧，今天的事的确干的漂亮！接下来这两天咱们继续加油，争取趁着中秋假期这两天，把钱赚足了！” “我看这个活真挺好，不然咱们就在这对缝吧，比我补车胎赚的都多！”冷欣呲牙笑了。 磊磊撇嘴笑了：“这个活不长久！也就是这几天旅客多，所以车才忙不开，平时咱们哪有机会啊！” 我心情美丽的喝了一杯酒，随后想了想对冷欣道：“欣哥，下午的时候你换一个出租车公司，看着点，别再打宏运公司的车了！” “行，我看看有没有别的车！”冷欣也听见了那些出租车司机的话，认真的点点头。 吃完饭之后，冷欣再次回了市区，我和磊磊就在火车站广场等着，只要趴活的出租车走光了，我们俩就开始联系人。 一连干了两天，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已经赚了一千多块钱了，旅店房间里，我看着床上摆着的一大堆零钱，心情大好：“磊磊，这下钱赚的差不多了，明天，咱们就回安壤吧！” 磊磊想了想：“再等等，明天再干一天！多赚的，就当是回安壤以后，咱们出去玩的零用钱了！” “好！”我赞同了一句，我们干的这个活不受累，而且来钱的确挺快的。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干了一上午，这天上午坐车的人多，我们一共跑了八趟，赚了近五百块钱，下午我们继续拉人，打算等天黑了之后回安壤。 下午的时候，一趟火车刚刚到站，我和磊磊就守在了出站口附近，依旧是等那些趴活的车走光了之后，我们又开始拉人了。 我是和磊磊分开拉人的，我刚谈好一个学生，告诉他在广场门口等之后，就返回了人群继续寻找目标，没走几步，我就被四个剪着寸头的小青年拦住了，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应该是火车站附近的小流氓，一个青年看了我一眼：“你他妈干嘛呢？” “我什么也没干啊，怎么了？”我看着眼前的四个人，顿时升起了一阵不安的预感。 “艹你妈，什么也没干，是干嘛呢？”这个青年再次问了我一句。 “大哥，我怎么招惹你了？”我看着青年笑了，说话十分的客气。 “你别他妈跟我装傻！”一个青年对着我的胸口就杵了一下：“我们是平安的！” 青年的话说的我一愣：“平安？什么平安？大哥你们找错人了吧！” ‘啪！’ 一个人对着我就扇了一个嘴巴子：“我找错你妈个b！艹你妈的！我是平安出租车公司的！谁他妈让你们在这抢活的！” ‘嗡！’ 这个人说完之后，我脑子里一阵轰响，完了！我还以为我们这几天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早就被盯上了。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自知理亏，而且肯定也打不过眼前的这几个人，开口就要说话。 “你跟我解释你妈b啊！操！”带头的那个青年烦躁的看着我：“在这干几天了？” “今天第一天来！”我忍着脸上的火辣，笑着回答道。 ‘嘭！’ 一个青年对着我就踹了一脚：“你骗你爹呢！我刚jb看完监控，你都在这转悠好几天了！” “别废话！跟我们走！”一个人上来就要拽我的衣服。 “哎！你们干什么呢！”远处的磊磊发现了我这边的骚动，速度很快的就跑了过来。 几个青年看着磊磊跑过来之后，一个人伸手指向了磊磊：“对，还有他！” 看见磊磊之后，我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对他喊道：“磊磊！快跑！” ‘刷！’ 磊磊愣了一下之后，扭头就跑。 ‘踏踏踏！’ 后面的四个青年一点没停顿，对着我们俩迈步就追。 很快，我就和磊磊跑到了一起，我们俩顺着公路跑了能有三四十米，我扭头一看，后面的人一点不放弃，跟着我们一顿猛跑。 “是不是便衣警察！”磊磊此刻脸色变的苍白，呼哧带喘的问了我一句。 “不是，是出租车公司的人！”我一边跑一边回答道，因为惊恐导致的肾上腺素上升和剧烈运动，让我的胸口此刻像是要炸裂一样。 “出租车公司的？”磊磊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嗯！”我喘着粗气点头。 “那你跑个篮子！”磊磊直接站住了，随后从路边就抄起了一块砖头子：“怕鸡毛！回头干他！” “你别冲动……”我话音未落，磊磊已经扭头冲了回去。 后面追我们的四个人看见磊磊跑回去了，也短暂的惊愕了一下，但磊磊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嘭！’ 磊磊直接跳起来，手里的红砖对着一个人的脑门就砸了下去，方砖登时断成两截。 ‘咕咚！’ 被磊磊砸中的那个人一声不吭，直接栽倒，倒地两三秒钟之后，血顺着头顶就流下来了，很快就在地上渍了很大一摊。 “艹你妈的！” 磊磊手上一点不停顿，拿着半截板砖，对着剩下的人就是一顿拍，我一看磊磊动手了，也咬着牙折回去，捡起地上的另外半截站头，对着带头那个人就砸了上去。 “往公司打电话叫人！”带头人喊了一句之后，一下躲开我的一击，反手就给了我一拳，我忍着疼痛，再次一板砖拍下去，砸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个人疼的一咧嘴，往后退了两步，我往边上一看，此刻除了倒地的那个人，和我面前的这个带头人，其余那两个人早就让磊磊给打跑了。 磊磊发现追不上那两个人之后，转身折了回来，攥着半截砖头，指着带头人：“艹你妈的，你咋这么牛b呢！” “小b崽子，你俩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邱四！”带头人看着身前的我，和堵住他退路的磊磊，色厉内荏的问道。 “你爱jb谁谁！你是谁能咋的！打你不疼啊？”磊磊梗着脖子，十分不服的说道。 “你们是哪个公司的？知不知道平安运输是谁开的？”邱四见自己的名号压不住我们，又抬出了出租车公司的老板，其实他跟我们说这些，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在这个县城，我们谁也不认识，也没听说过谁的名号，就算是听说了，肯定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你别跟我提人，我问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磊磊掐着砖头子，看着邱四笑了。 被磊磊这么一问，邱四还真的懵了，他仔细打量了磊磊一眼，有点拿不准了：“你是谁啊？” “我是你爹！操！”磊磊骂完之后，顿时暴起，一砖头就砸了下去。 ‘嘭！’ 邱四被一板砖拍躺下了，躺在地上直翻白眼，看样子是被砸懵了。 “臭傻逼！”磊磊喘着粗气，看了看远处已经逐渐回来的出租车，拉了我一把：“快走吧，一会那群司机都来了，就真操蛋了！” “嗯！”我扔下砖头，就跟在了磊磊后面，想了想，我又折了回去。 ‘啪！’ 我伸手，对着地上的邱四就是一个嘴巴子：“这是刚才你打我的，我还给你！” 打完之后，我感觉十分过瘾，但是看着不远处的地上，那个头上鲜血直流的人，也有点害怕了，远处有不少人在围观，但是没有人追我们，磊磊我们俩最开始是走着走的，随后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撒丫子跑了。 第八十八章 逃之夭夭 离开火车站之后，磊磊我们俩连小旅店都没回，直接去了城区，两个人在一个公园里面的树林里，一直躲到了天黑才离开。 晚上八点半，我们在城区一个商场附近的小巷里，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冷欣。 “你们俩咋整的？怎么还跟人干起来了呢？”见到我们之后，冷欣挺着急的问了一句：“没人受伤吧？” “小飞挨了个嘴巴子，其他的还好！”磊磊愤懑的说了一句。 “我没事！”我笑着对冷欣摇了下头。 “嗯，没事就好！” “磊磊！接下来咋整啊？”我六神无主的看向了磊磊，打架的时候，我没觉得怎么样，尤其是打邱四那个嘴巴子的时候，我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点扬眉吐气，此刻事情过去了，我反而开始害怕了，因为磊磊毕竟给一个人的头都干开了，那边肯定会报警。 “走！咱们得马上走！”磊磊毫不犹豫的开口：“火车站那边的人太多了，看见咱们打架的也不少，在这里呆久了，容易惹麻烦！” “嗯，你俩在这等着，我去叫个出租车！”冷欣点点头，就要往小巷外面走。 “哥！”磊磊叫住了冷欣：“咱们打的就是出租车公司的人，别打出租车了！看看有没有黑车，或者三蹦子啥的，都行！”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附近有地摊，你买两件外衣，再买两个帽子！”我看着磊磊衣服上的血迹，又补充了一句。 “嗯！放心吧！”冷欣点点头，出了小巷。 我和磊磊等了二十多分钟以后，冷欣返回来了，他拿着两件地摊买来的衣服，又把两个鸭舌帽递给了我和磊磊，伸手指着小巷外面：“找了台人力三轮车！” “行，走吧！” 磊磊和我换好了衣服之后，带上帽子和冷欣出了小巷，出去之后，一台用塑料布罩着的人力三轮车，已经等在了巷口，我直接拉开门，躬身坐了上去。 “小伙，你们去哪啊？”蹬三轮的中年，扭头问了一句。 “师傅，我们是来串亲戚的，出来玩找不到家了，我亲戚家就住在，挨着县城南边的那个村子，王亮，那个村子叫啥来着？”磊磊随口给我编了个名字，假装记不起来的向我问道。 “那个啥，叫……”我故意放满了语速。 “昂，是南坪吧！”中年插了一句。 “对！就是南坪！”我很自然的就把话接了下去。 “小伙，南坪离这挺远，你要是坐我这个车去，最少得25！”中年一边说，三轮车一边慢慢提速。 “我给你30，走吧！”磊磊笑了一下：“师傅，稍微快点昂！晚上还没吃饭呢！” “行！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让你看看，别人为啥管我叫城西风火轮！”中年呲牙一笑，站起来就开始猛踹脚蹬子，带的车链子嗡嗡直响。 坐在摇晃的三轮车里，我压低了帽檐，生怕外面的人会看清我的样子，试探着问了一句：“磊磊，咱们把人打成那样，没事吧？” “应该没事！”磊磊摘下帽子，观赏着外面的景色，呲牙笑了：“咱们三个都不是本地的，来这边之后，连身份证都没用过，他们上哪找咱们去啊！” “嗯，到了南坪，咱们直接想办法离开吧，在这边呆着，我总感觉心里没底！”磊磊的话让我轻松了不少，但还是不安心。 “好！到那边以后，咱们看看有没有拉黑活的私家车，直接打车走！去乌兰察布，然后经承德，回安壤！”磊磊点点头，没有拒绝。 二十分钟之后，三轮车都快让中年给蹬碎了，但总算把我们平安送到了南坪。 ‘吱嘎！’ 蹬三轮的中年捏住了刹车，呲牙笑了：“小伙子们，到了……你看！我就说我蹬的快吧！这么远你就是打车，最少也得十五分钟！” 冷欣点点头，把三轮车的钱付完了之后，对着中年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嗯，你的确是挺jb快！我要是有你这个腿脚！早就骑着自行车干回老家去了！” “要不然你在加点钱，我直接给你们送回老家去得了！”中年听说还有活，挺开心的笑了。 “你可拉jb倒吧！我老家一千来公里，你能送么？”冷欣鄙夷的看着中年。 “呃……”中年沉吟了一下，随后有点为难的说道：“兄弟，这要是平时，我真就送你们了，一千公里，我这腿脚使使劲，三两个小时，我就能蹬到地方……但是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因为我车明天得做保养，去换换机油、三滤啥的！那啥，你们忙，我走了昂！”中年说完，直接蹬着三轮跑了。 冷欣看着消失在街道上的三轮车，眼睛一斜：“这牛逼让你吹的，我要不是晚上有事，肯定偷你三轮车，到时候让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我四下一看，我们所在的位置属于郊区，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挺晚的了，四周很少有亮灯的人家，我们正站在县道边上，在南坪村的入口。 “咱们是不是玩砸了，这地方，哪有黑车啊！”看着乌漆墨黑，连路灯都没有的马路，我有点懵逼。 “是呢，早知道，就不让他送咱们来农村了！”磊磊也头疼的看着周围，随后掏出来一支烟点上了。 “那咋整啊，这黑灯瞎火的，咱们也不能在农村等着呀！”冷欣看着周围瘆人的环境，有点发毛，这时候，大家也都没什么主意了，因为磊磊的身份特殊，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警察是不是在找他，所以也没办法坐火车和长途客车，一路都在靠出租车前进，此刻我们把出租车公司的人打了，那么县城里面的几个出租车公司，互相一通消息，肯定都在留意我们。 ‘嘭！’ 我们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把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我顺着声音看了一眼，几百米外的路上，正停着一台车，几秒钟之后，车的双闪亮了起来。 “走，过去看看！”看见车灯之后，磊磊带头向那边走去。 没多大一会，我们就走到了那台车的附近，是一台白色的四轮车，后面的货箱加着高栏，里面拉着不少的羊，四轮车的后轮爆胎了，一队夫妇正拿着千斤顶，手忙脚乱的打算换备胎。 看见这一幕，磊磊远远的喊了一嗓子：“大叔！用帮忙不？” “谁？”中年男人听见声音之后，十分警惕的站起了身，拎着手里的扳子指向了我们。 看见男人的动作，冷欣笑着走了过去：“你这个扳子用得不对，差一个号呢，那能把轮胎卸下来吗！” “不用你们管！”中年人冷着脸回道，看得出来，他对我们十分不放心，不过话说回来，大晚上的，在一条漆黑的路上忽然冒出三个人，谁看着也得害怕。 “叔叔，我们没有恶意！”我也跟着解释了一句，随后顺嘴就开始撒谎：“我们是隔壁乡的，都是高中生，这不是正好学校中秋假期吗，我们就骑自行车来这边爬山了！结果下山的时候发现，自行车让人给偷了！你看看，能不能带我们一段路？” “你们是高中生？”中年打量了一眼我们，随后又看了看冷欣的一头黄头发，十分的不相信。 “哦，他不是学生！”我敏锐的捕捉到了中年目光中的狐疑，伸手指着冷欣：“他是我表哥，我们一起来玩的！” “叔叔，你就拉我们一段呗！”磊磊跟着笑了一下：“要不然这大半夜的，附近也没车，我们就真回不去家了！” “……”男人没说话，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车上的羊，挺不放心，我扭头看了一眼，一脑袋黄毛的冷欣，还有和贼眉鼠眼的磊磊，加上心里没底的我，这一伙人，还真像是偷羊的。 男人的媳妇打量了我们一眼，推了男人一把：“哎呀，就几个孩子，你看看你这熊样！能带就带一段呗！”说着女人还对我们笑了一下：“孩子们，捎你们一段是可以，但是车里坐不下三个人，得有一个人委屈委屈，坐在后斗里面！” “那行吧，你们哪个乡的？我看看顺路吗？”男人见我们年龄都不大，也稍稍安心了一点。 “bh镇的！”我随口说出了在客车上的时候，看见的一个地名。 男人瞄了一眼妻子，微微点头：“嗯，还真顺路，那行吧，等我换完轮胎，带你们一段！” “行，谢谢叔叔阿姨！”听说对面同意了，我连忙点头道谢。 “哎呀，你这么还轮胎根本就不对，你起来，给我！”冷欣接过男人的扳子，不大一会就把轮胎给换好了。 有了四轮车带我们一程之后，晚上我们就赶到了bh镇，到了镇子里面就方便多了，我们找了一台黑出租车，直接离开了这个县城，去了乌兰察布。 在乌兰察布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又换乘了一天的短途客车，下午的时候到达了承德，再次短暂的休息一下，直接打车回了安壤。 晚上8点。 出租车进了安壤市区那一刻，我整个人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悬着的心也一下子落了地，为了去接磊磊，我们足足折腾了将近半个月，最后终于是平安的回到家了。 “啊！！！！安壤！！太他妈的舒服了！” 看着熟悉的街道和景色，磊磊展开双臂，兴奋的喊了一嗓子，引的路人纷纷侧目，但是他一点也不在乎，脸上挂着傻笑，眼神里那种闪躲的神色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往日的光亮。 “呼！”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跟冷欣相视一笑，不管扈潍的事有没有牵扯到磊磊，但是能回到家乡，总是能最令人安心的。 最主要的是，在不上学之后，我总算不那么迷茫了，因为磊磊已经决定了离开扈潍，也决定不再去社会上瞎混，我也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跟他一起找个工作，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了。 我做了一切美好的憧憬，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世事无常！ 第八十九章 怦然心动 我们三个人，在市里漫无目的瞎转悠了一会之后，冷欣捂着肚子，表情有点难受：“我说咱们能不能别乱溜达了，坐了一天车，我都有点饿了！” 磊磊回到安壤只后，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行！那就吃点东西去，小飞，你饿吗？” “我也有点饿了！” “哥，咱们还剩多少钱？” “咱们这几天没少赚钱，还剩一千三百多呢！” 磊磊听冷欣说完之后，点了一下头：“你当初去接我的时候，都谁借给你钱了？” “我打了不少电话，但是愿意借钱的没几个……孙兵拿了一百，大忽悠拿了二百！”冷欣想了一下，又开口道：“我给袁琦也打了个电话，他也借了二百！”那个时候我们年纪都不大，手里也没钱，上网吧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玩，其余的人在一边看着，所以能拿出一二百块钱给冷欣，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好，我知道了！”磊磊点了下头：“给他们都打个电话，就说我回来了，叫他们一起吃个饭，小聚一下！我当面道个谢，顺便把钱还了！” 冷欣点点头，掏出手机就开始给那些人打电话，磊磊说完又看着我，呲牙一笑：“小飞，你上下qq，看看张琳在线没，叫她一起来呗！” “啊？”听说磊磊打算叫张琳，我有点尴尬，接着为了避嫌，把自己的qq退出以后，把手机递给了磊磊：“你上自己的号叫她吧，我没有她的好友！” “呵呵，行！”磊磊也没多想，就上了自己的号。 几分钟之后，冷欣挂断了电话：“孙兵过来了，大忽悠说，他身边还有几个朋友，人太多，就不来了！” “哎呀，没事，你就告诉大忽悠！让他们一起来吧，当初他帮了我，现在我回来了，不能显的太小气！”磊磊无所谓的回了一句，随后又问道：“袁琦咋说的？” “袁琦去沈阳的亲戚家了，得过一阵子才能回来，他说让你好好的，回来他找你喝点！”冷欣随口回道。 磊磊玩着手机，对冷欣点了下头：“既然他不在家就算了，这样，你先去定个饭店，我让小飞陪我去接张琳！” 听说要见张琳，我支支吾吾的看着磊磊：“要不然，你自己接张琳去吧，我跟冷欣一起去挑饭店！” “你怎么这么磨叽呢，快点，走了！”磊磊说完之后，拉着我就走。 二十分钟之后，我和磊磊接上了张琳，一路上我也没怎么跟张琳说话，张琳对磊磊同样也是爱答不理，整的气氛挺尴尬的。 很快就到了冷欣订好的饭店，我们进门的时候，孙兵和大忽悠都已经到了，大忽悠身边，还坐着三个他的朋友，有一个人的外号叫马六，我们在创维打架那次见过，另外两个是生面孔。 大忽悠看见磊磊进门之后，走过去对着磊磊就是一拳：“我艹！你活着回来了啊，快过来！让我抱一下！” “滚犊子昂！你瞅你长的，跟个煤球成精了似的，我跟你抱啥！是不是，琳琳？”磊磊一边跟大忽悠斗嘴，一边对张琳笑了一下，张琳浅笑了一下，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韩飞？你不是去外地读书了吗？怎么回来了？”孙兵看见我，有点意外。 “在那边不习惯，所以就回来了了！”我笑了一下，坐在边上跟孙兵小声聊起了天。 “都别站着了，坐下说！”冷欣开始招呼着众人落座，随后又扯着嗓子对走廊喊了一句：“服务员！上菜！” 菜很快就上齐了，我们也要了不少的酒，磊磊要把钱还给大忽悠和孙兵，但是他俩都没要，说直接作为这顿饭结账的钱，权当是他们给磊磊接风了。 一桌子坐的都是年轻人，几杯酒喝下去，大家很快就都熟络了起来，开始互相找酒，很快，我就不胜酒力，感觉胃里面一阵翻腾，咬着牙离开包房，去了洗手间，刚进门，“哇”的一口就吐了出来，缓了一会之后，我感觉轻松了不少，随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打算回去继续喝。 ‘咣当！’ 我刚走出洗手间，忽然就愣住了，因为张琳正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看着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你回到安壤，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躲闪着笑了一下：“我今天刚回来，再说这不是见到了么！走吧，回去喝酒！”说着我就要走。 “韩飞！你给我站住！”张琳一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说的不是今天，是你不上学的时候，回家了，为什么没有去找我？！” “我不上学之后，直接就去内蒙接磊磊了，也没回过安壤啊！”我信口胡诌的说道，磊磊跟我说，和女人交流的时候，一定不能说实话，不然得死的老惨了。 果然，张琳听我说完之后，神色好看了不少：“算你小子有良心！”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后沉默了能有四五秒，看向了张琳：“我觉得有些事，咱俩应该说清楚！” “做我男朋友的事，你想通了？”张琳欣喜的看着我。 “这都哪跟哪啊……”我无语的扶了下额头，随后正色的看着张琳：“磊磊喜欢你，这你是知道的！” “你是不是又打算跟我说，冷磊跟你是兄弟，所以咱们俩不可能？”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想说的是，即使没有磊磊，咱们俩也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我直言相告，随后又补充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这样最起码，大家以后见面的时候，不会尴尬！” “你什么意思？”张琳眉头微蹙。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咱们俩没戏！”我不想再跟张琳纠缠下去，说完这句话之后，绕过她直接就走了。 回到包房里面之后，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跟大家开玩笑，喝酒，几个月下来，我的性格的确变的开朗了不少。 ‘咣当！’ 我们正喝着酒呢，张琳一把推开了包房的门，随后看向了磊磊：“冷磊，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磊磊愣了一下，随后用力点了下头，对我们笑了一下：“稍等昂！可能有姑娘要跟我表白！” “哈哈！” 一桌子人都被逗笑了，随后大家就继续喝酒，唯独我看着磊磊和张琳的背影，有点担心，我怕张琳会一激动，把我们的事告诉了磊磊，影响了我和磊磊的关系，我虽然没经历过这些事，但是心里也很清楚，一个女人对兄弟之间的感情，能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十多分钟之后，磊磊推门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的坐到了我边上，看着磊磊的样子，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看了看空旷的门口：“怎么了自己回来了？张琳呢？” “回家了！”磊磊烦躁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俩吹了！” “为什么呀？你不是挺喜欢她的么？” “我喜欢人家，可惜人家不喜欢我啊！”磊磊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她跟我说了，我们俩以后还是做朋友好一点！” “......”听磊磊说完这话，我顿时汗颜，因为几分钟之前，我也是这么跟张琳说的。 “那个啥，你别太难过！”我虽然在张琳的事情上问心无愧，但这件事或多或少，也跟我有一些关系，如果我刚才不是那么对张琳，磊磊绝对不会成为张琳的出气筒，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安慰了磊磊一句。 “没事，磊哥这一辈子，缺什么，不缺女人！丢什么，不丢个性！”磊磊很快就释然了：“世界上那么多好姑娘，哥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来吧！喝酒！” “干！”我跟磊磊撞了下杯，一口闷了。 一直喝到了很晚，我们才散了酒局，冷欣把剩下的钱留给我们，自己先回家了，磊磊借口说还要在外面躲几天，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就是因为贪玩，而我也没脸回家跟奶奶说我退学的事情，就选择和磊磊一起留下，去了孙兵的家里。 孙兵家有一台挂车，他爸开车，他妈跟着当会计，全国各地的跑，经常一两个月不回家，家里几乎常年都只有孙兵孤身一人。 这天晚上，我和磊磊住在孙兵父母的房间里，临睡觉前，磊磊忽然开口：“小飞，要不然咱们别找工作了，我觉得就这么混下去，也挺好的！” 听磊磊这么一说，我伸手推了他一下：“你最近惹了多少祸，你自己最清楚！咱们还能不能长点心了？刚回到安壤，你就忘了在内蒙的时候，你说的话了？” “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这几天咱们就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 磊磊口中的几天，足足拖了一个月，这段时间，冷欣一直在店里，也没怎么露面，我也抽时间回了一趟家，把平时给我汇生活费的那张银行卡交了回去，我没有说退学的事，只是骗奶奶说我在营口勤工俭学，可以赚够自己的生活费了，奶奶担心我会饿肚子，坚持要给我打钱，最后我编了一大堆谎话，还是没收，我们几个在外面生活，也没有收入，所以很缺钱，但这份钱，我真的没脸拿。 这些天里，孙兵、磊磊我们三个人，没事就去找大忽悠那伙人玩，他们这些人也都不爱回家，就在一个旅店里，按月租了两个房间，每天住在旅店里的，总有七八个人，我们没事的时候，就和这些人一起出去打打游戏，上上网什么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这天下午，我们三个照旧，直接打车去了大忽悠他们住的旅店，推开门，他们一伙人正打扑克呢，看见我们来了，房间里的人还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进门之后，我很随意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随意的看了看。 ‘刷！’ 我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在了，坐在床边的一个，挽着长发的女孩子身上。 她的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也在的打量着我们。 我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见到她第一次的样子，看见她的第一眼，有一股暖流顺着我的头顶，顿时传遍了全身。 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怦然心动， 因为她。 第九十章 嘿，那个男孩 见到那个女孩之后，呆在房间里的整个过程，我都显的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总是忍不住的向她那边偷偷的瞄过去，女孩没注意到我这边，一直低着头在一边玩游戏，她用的手机，是当时最流行的诺基亚n97。 大忽悠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总是抢着出风头，举止间也都会不经意的，摆出一些耍酷的小动作，我就像一只发情的小兽，那天总是在不遗余力的，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大忽悠他们打完一圈扑克之后，也感觉没什么意思了，扭头看着磊磊：“哎，上网吧玩去啊？” “总去网吧也没什么意思啊，要不然咱们干点别的吧！”磊磊兴致缺缺的回道。 “也是，那戳台球去呢？”大忽悠想了想，又挑衅似的看着磊磊：“你会打台球么？” “操！真有意思，我要是不给你露两手，你还真不知道啥叫台球界的潘金莲！”磊磊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的怼了大忽悠一句。 “那走吧！输了咋办？” “输了的，把台球杆顺着腚.眼子塞进去，敢吗？” “不行，你这个有点恶心，这样吧，输了的，晚上请客吃饭！” “谁怕谁啊，走着！” 大忽悠见磊磊挺不服的，下床蹬上了鞋，我们一起下楼，十来个人浩浩荡荡的，向附近的一个台球厅走去。 我一直站在人群后面，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女孩的背影，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阴雨天，但是不知为何，到了现在我回想起她的样子，那天的天气，在我脑海中却是万分晴朗的。 到了台球厅之后，磊磊、孙兵和大忽悠他们那些人，都各自开了几个台球案子，开始一对一的打起了台球，我不会玩，所以就挺无聊的，一个人坐在一边发呆，那个女孩离我不远，坐在我隔壁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大约五分钟之后，女孩放下手机，看着我俏皮的笑了一下：“喂！那个男孩！” ‘刷！’ 听见女孩的声音之后，我一下子把头转了过去，两个人四目相对，女孩的声线很美，看向她的一瞬间，我有点迷离，伸手指着自己：“你叫我啊？” “废话，边上除了你，还有人么！”女孩被我逗笑了：“他们都在玩，你为什么不去啊？” “我不会……”被女孩一问，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同时暗自下了决心，就算为了她，我以后一定要学会打台球。 “太好了！”听我说完之后，女孩反而挺开心的笑了，站起来到杆架那里，选了两根球杆，走到了我面前，伸手把一根杆递给了我：“给！拿着，陪我练练！” “我真不会……”我看着女孩递过来的球杆，没敢接，我怕在她面前露怯。 “没事的，我可以教你呀！”女孩说着就把我拉了起来，撒娇似的说道：“我自己太无聊了，你就陪我玩一会呗！” 看着女孩红色的唇彩，我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站起身跟她一块走到了台球案子边上。 女孩俯下身子，姿势十分潇洒的开了球。 ‘啪！’ 台球四散开来，进了一个，随后她围着球桌走了几步，又打进了两个，用下巴指了一下球桌：“快！该你了！” ‘啪！’ 我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笨拙的打了一杆，结果白球只是原地转了一圈，随后就不动了。 “咯咯！”女孩被我逗的开怀大笑：“你还真不会玩啊？” “真不会……我第一次打！”我难为情的点点头，感觉有点尴尬。 “你这么拿杆不对，要这样……”女孩说着走到了我的身后，伸出双手，从后面直接把我环抱住了，一只手压低了我的肩膀，拍了拍我的腰，另一只手扶着我拿球杆的手臂：“三点一线，身子压低，用白球瞄准你想打的球，随后再用球杆，在白球和你想打的球之间，与球袋找一条直线……” 被女孩环抱着的刹那，我的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呼吸着她身上甜甜的味道，我有点血脉贲张，就这么一瞬间，我就对女孩产生了感觉，这是我这么大，第一次瞬间喜欢上一个人。 女孩看见我摆好了姿势，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满意的笑了：“对，就是这样，打一杆试试！” ‘啪！’ 我一杆打出，被我击中的球直接入袋。 “yes！” 看见自己打进了球，我激动的挥了一下手里的球杆，对她得意的一笑：“喂！小丫头！知道哥的厉害了吧！”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师父教的好啊！”女孩在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打开包装之后叼进了嘴里。 学会了基本的操作之后，我慢慢的也能打到球了，和女孩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玩的不亦乐乎。 ‘啪！’ 女孩俯下身，再次挥杆打进一个球之后，对我笑了一下：“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飞！你呢？”我看着女孩干净的侧脸，笑着问了一句。 “秦钰！”秦钰说完之后，顺利的把黑八打进了球袋，抬头对我笑了：“在你的台球史上，第一个战胜了你的人！” 看着秦钰得意洋洋的笑容，我不服气的挥了下杆：“这局不算，再来！” ‘滴滴！滴滴！’ 没等我说完，秦钰的手机qq就不断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对我摇了一下：“不行咯！我有点事，得先走了……下次吧！下次我再虐你！” “好啊，下次我肯定赢你……”听说秦钰要走，我忽然有点小失望。 “吹牛……你自己练吧，我走了！”秦钰把球杆放在球桌上，转身跟大忽悠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看着秦钰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感觉到了十分的不甘心，随后想都没想，抬腿追了出去，我下楼的时候，她刚刚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秦钰！”我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脚下加速跑了过去。 秦钰听见声音之后，转头对我笑了一下：“怎么了？你还有事啊？” “那个……留个qq呗……”我大口喘着粗气，把手机递了过去：“等我台球练好了，找你报仇！” “好！”秦钰大方的接过了我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qq号码：“等你什么时候想不开，打算被虐了，随时找我！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哈！”秦钰留完号码之后，坐上车就打算离开。 “等等！” 我再次开口，叫了秦钰一声。 “怎么了？”秦钰降下车窗，好奇的看着我。 “那个……你有男朋友了么？”我壮着胆子，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小弟弟，你这么问，是不是老套了一点呀！”秦钰抿嘴一笑，把叼着的棒棒糖拽出来，直接塞到了我嘴里，对我抓了抓手：“我走了，不要太想姐姐呦！” 我一直目送秦钰坐的车消失在了街道尽头，送走她之后，我转身回到了台球厅，走到了马六边上，大忽悠那伙人里面，我和马六走的算是最近的。 “哎，小六子，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啊？”我装作闲聊的样子，套着马六的话。 马六一边打球，一边斜了我一眼：“怎么着，你看上她了？” “没有，就是随便一问！”我没敢回答马六的这个问题。 “看上了也没事，反正也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女朋友！”马六无所谓的笑了一下，随后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跟她，玩玩可以，可千万别动感情！” “为什么？”我皱眉问道。 “秦钰是大忽悠的初中同学，他们俩关系还不错，所以没事的时候，秦钰也总来找我们玩，但是最近，秦钰和野狼那伙人走的也挺近的，听说明军在追她呢！”马六说的明军，是野狼里面，挺出名的一个，据说跟子良还沾点亲戚，名声要比啸虞和磊磊他们大多了，最主要的是，明军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色胚，跟他在一起的女孩，除了落个声名狼藉，从来没有过什么好下场，传闻明军曾经说过，他睡过的女孩，最少有三位数了。 “那秦钰同意了吗？”我一阵失落，烦躁的追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在这之前，秦钰就跟野狼里面的好几个人睡过了，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我觉得，这种事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还有人说，秦钰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野狼的一个人做过口.活呢！”马六点燃了一支烟，把我拽到了边上：“小飞，咱们俩的关系最好，我也跟你说句实话，秦钰这个女孩，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她的社会关系挺复杂的，而且她们家特别有钱，现在明军那一小撮人，吃喝玩乐，全都指着花秦钰的钱呢，你信我一句话，最好离秦钰远点，免得引火烧身！” “嗯，我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嘴上答应了马六，心里却十分不以不然，可能是爱屋及乌吧，但我始终坚信，秦钰不是马六说的那种人。 当晚，我们和大忽悠他们分开之后，一起回了孙兵家。 “哎，磊磊！刚才我爸来电话，说我妈他们俩，最近这几天就回来了……”孙兵坐在沙发上，有点为难开口说了一句。 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慌张了起来，磊磊我们俩带回来的钱，这些天早就已经花没了，吃住都在孙兵家里，如果他父母回来了，我和磊磊肯定也不能在这住了，我家里人以为我在营口上学，所以我又没办法回家，于是有点手足无措的看向了磊磊。 “没事！”磊磊看出了我在担心什么，对着我笑了一下：“玩了也快一个月了，我也玩够了，明天咱们俩看看，有没有什么管吃管住的工作，一起找一个，要是找不到，就先去我家店里住！” 我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我肯定是没办法回家，只能给你添麻烦了！” “胡说什么呢你！”磊磊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 第二天一早，我和磊磊就出了门，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寻找了起来，看见哪里有招工的广告，就会进去问问。 很快，我和磊磊就在他们家补胎店附近，看到了一家刚刚开业的洗浴门口，贴着招聘两个大字。 第九十一章 大忽悠的麻烦 洗浴一楼的大厅里，老板娘打量着我和磊磊，问了一句：“你们俩多大了？” “19，过了这个年，就20了！”磊磊回道。 “以前上过班吗？” “没有！” “这个工作需要熬夜，管吃住，平时就住在店里，每个月1200，有提成，能接受么？” “能接受，你放心吧姐，只要能留下，我俩肯定好好干！”磊磊抿着嘴笑了，这个洗浴的工资的确少了一点，但是目前来说对我们最重要的，主要是管吃管住，其实在我心里，我挺不愿意接受这份工作的，我觉得这是伺候人的活，干着挺丢脸，也没前途，相对于这种工作，我更愿意去工地搬砖，那样只要卖力气就好，总不至于每天看人脸色。 “行！你们先干一段时间试试吧，试用期一个月！”老板娘点头一笑，让我们两个先留下了。 磊磊我们俩上班的地方叫北洋洗浴，是一个有地下室的二层楼，面积并不是很大，洗浴的一楼是大厅和老板居住的房间，地下室是女浴池，二楼是男浴池和休息大厅，大厅边上还有一些小单间什么的。 我和磊磊的工作挺清闲，主要就是负责把一楼的客人带上二楼，平时在帮着收拾收拾卫生，晚上的时候，我们俩一个住在楼上招呼客人，另一个住在一楼大厅的沙发椅上，如果有客人找.小姐的话，我们俩还有提成，小姐接一个活，给我们俩提五块钱。 这个洗浴的老板是一对夫妇，人特别和善，老板姓陈，河北人，长的有点像韩国演员赵寅成，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他是做矿山机械的，仿佛每天都很忙，白天一般不怎么在店里，但是晚上会回来住，平时的时候，都是老板娘在店里面守着。 他们夫妻也是刚兑过来这家洗浴不久，我和磊磊应聘的时候，这个洗浴还没有正式开业，这栋房子之前也是洗浴，所以老板也没有装修，直接就接手过来了。 算上我和磊磊，这个洗浴一共有六个员工，我和磊磊是服务生，还有男搓澡工小马和老冯，小马21岁，老冯已经40多了，除了我们四个，还有一个女搓澡工和烧锅炉的老刘头，老刘头住在后院那个半地下室的锅炉房里，平时做饭也由他负责，菜的样式挺单一，基本每天都是白菜炖土豆，店里没有固定的足疗师和小姐，都是客人有需要了，我们在打电话叫她们过来。 终日无所事事的，一星期很快就混过去了。 我和磊磊以前没上过班，也都没去过这种洗浴，所以干起活来，总显得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洗浴的地理位置挺不好，所以一天从早到晚，也就能来上四五个客人，所以大多数的时间，磊磊我们俩，都是在二楼的休息大厅里面闷头睡懒觉。 这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醉醺醺的客人，简单的冲了一下澡之后，对我勾了勾手指：“兄弟，你过来！” “怎么了？大哥！”我走过去，对这个醉汉客气的问了一句。 “哎！你们这，有大保健么？”醉汉呲牙笑了。 “有啊，做直活！70块钱一次，找一个么？大哥！”听说醉汉要找姑娘，我挺开心的，因为磊磊我们俩这几天混的，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距离开工资也还有20多天的时间，我们俩这一星期的零用钱，全都是靠这些客人招妓给的提成，一天下来，也就能赚个十多块钱，就这么点钱，还得拿出五块钱给磊磊买烟抽。 “行~找一个！”醉汉听完之后，打开衣柜把钱包拿了出来，抽出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递给我：“小兄弟，你帮我买片药去呗，剩下的钱，就当给你跑腿费了！” “谢谢大哥！”我会心一笑，把醉汉带到了一个小单间：“你稍等一会，我去给你传个妞儿！” 中年人拍了拍的我肩膀：“给我找个三十岁往上的昂！岁数大的，耐操！不磨叽！会的活也齐全！” “妥了！”我接过钱，屁颠屁颠的下楼了，下楼之后，我先是让老板娘给给小姐打了个电话，叫她来店里，随后去附近的保健.品店，花了20块钱，给那个醉汉买了一粒国产的伟哥。 十多分钟，小姐就到了，我和磊磊相视一笑，十分变态的溜进了隔壁的单间里，每次有人来嫖.娼，我和磊磊都会缩在隔壁的这个小单间里面，跟着听听声啥的，一是由于作为处男的我，对这些事比较好奇，二是因为我们在这个枯燥的环境里面，也实在没啥好干的。 “啊……嗯…呃啊……” 很快，房间里面就传出了小姐的叫.床声，不大一会，搓澡的老冯也推开门溜了进来，看见我和磊磊，他顿时一愣。 磊磊呲牙一笑：“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好这一口啊？” 老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娘们的动静太大了……我就过来看看啥情况！” “没事，别解释了，谁还能没有点业余爱好了，过来一块听啊！”磊磊呲着牙，叫了老冯一句。 “我这么大岁数了，听声已经不解渴了！”老冯顿了一下，但还是很淫.荡的蹲在了我俩边上：“哎，你们哥俩有钱吗，借我点，一会这个人干完了，我想进去刷个锅，我都一年来的没有性生活了！” “没钱！”我和磊磊异口同声的摇摇头，我们这个洗浴的生意不好，几天下来，老冯搓澡赚的钱，还不如我们俩多呢。 “那可咋整啊？”老冯粗鄙的抠了抠裤裆，有点郁闷了。 看着老冯的样子，我把仅剩的十块钱掏了出来：“我就十块钱了，你要是用，就先借你吧！” “讲究！”老冯接过钱，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等我搓着大活，翻倍还你！” 十多分钟之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肉体撞击声，隔壁包房逐渐没了动静，那个醉汉也醒了点酒，心满意足的走向了更衣室。 ‘咣当！’ 不大一会，小姐推门出来了，老冯楞了一下，直接走出去把她给拦住了：“那个啥，忙完了哈？” “嗯，忙完了！”小姐让老冯给问的挺不好意思，点头回了一句话就要走。 “哎，老妹！商量点事呗！”老冯挪了一步，挡住了小姐的去路。 “啥事啊？大哥你快说，我别的地方还有活呢！”小姐有点不高兴了。 “我给你二十快钱，你让我刷个锅行吗？” 小姐听老冯说完，鄙夷的笑了，推开他就要走：“你扯犊子玩呢？二十块呢？你咋想的？” “我就二十块钱……”老冯十分尴尬。 “你快自己撸去吧！行么？”那个小姐有点不耐烦了。 “三十！三十行不？”老冯又拦了她一下，随后撩起上衣，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胸脯子：“老妹，你看我这个体格子，最多三两分钟也就完事了！你平时一个活，还得给店里交二十块钱床费，算下来不也就挣五十块钱么，咱们都一个单位的，也没人收床费，你就给我打个折，来个内部价呗！” “那……行吧！我就当赚个打车钱了……”小姐听老冯这么一说，也没反对，带着他就要回刚才那个房间。 “哎！冯叔！你俩换个房间！那个屋我们还得收拾呢！”磊磊说着，就指向了最里面那个房间：“你去那个屋吧！” “行！”老冯色.欲攻心，急不可耐的就带着那个小姐钻进去了。 老冯他们进了里面那个房间之后，我拿着扫帚，就打算把开始的那个房间去收拾一下，还没等动身，就被磊磊他住了，他对我做了个鬼脸，眼睛挑向了老冯那边的方向：“走啊，扒眼去！” “不好吧……”我扭头看了一眼，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磊磊，会让老冯去最里面的房间，因为那个房间的门上面，是一块很大的透明玻璃。 “有啥不好的，老冯也不是外人……再说了，他艹b，凭啥咱俩白掏十块钱啊！”磊磊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拎着凳子，就把我拽了过去，我顿了一下，也跟磊磊走了过去，我活这么大，还没看过现场直播呢。 老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的确挺不争气，我摆好了椅子之后，刚爬上去还没等看清什么呢，里面已经完事了…… “操，真扫兴，我跟你说，老冯这点时间，花三十块钱都冤枉！”磊磊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行了，快走吧……一会让老冯发现了，多尴尬啊……”我蹑手蹑脚的，拉着磊磊就走，我们俩刚走到楼梯口，冷欣就火急火燎的上楼了。 “你来干啥来了？”磊磊看见冷欣来了，有点意外。 冷欣没回答磊磊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我：“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呢？” “我手机在一楼充电。”我解释了一句。 “先别说这个了，快跟我走！”冷欣说完之后，拉着我和磊磊就要走。 磊磊一下挣开了冷欣：“干嘛呀，我们还得上班呢！” “大忽悠出事了！”冷欣一边走，一边跟我们说道。 “操！怎么了？” “他让人打了，现在还在医院呢！” 听冷欣说完，我和磊磊对视了一眼，老板娘打了个招呼，随后让小马帮忙招呼客人，很快就赶往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我们跟着冷欣一起，直接去了住院部的病房。 ‘咣当！’ 磊磊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我也跟在了后面。 “磊磊！” “小飞，来了！” 马六和其他的人都在，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往后退了一点，把路让了出来。 此刻，大忽悠正躺在病床上，鼻青脸肿的，赤着的上身也有不少淤青，胳膊上缠着绷带，看见我们来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结果刚动了一下就冷汗直流，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行了，你快坐着吧！”磊磊伸手，轻轻按着大忽悠的肩膀，让他躺了回去。 看着大忽悠的样子，我皱眉看向了马六他们：“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弄的？” “唉……”马六烦躁的叹了口气：“提起这事我就生气！今天中午的时候，忽悠出去见网友，吃饭的时候偶遇王亦那伙人了！” “王亦？你们怎么还跟王亦有仇呢？”我有点意外，王亦这个人我听说过，他在我们这个年龄段也挺有名，他爸是一个乡镇的副镇长，家里挺有钱的。 “我们原来都是一个学校的，这么多年，两伙人一直就不对付，忽悠今天见的那个女网友，又正好是王亦那伙人里面，一个人的前女友，两方一言不合，他们十多个人，就把忽悠给打了！”马六生气的拍了下桌子：“我们接到消息之后，就去找了王亦，但是没找到人！” “大忽悠现在怎么样？”磊磊扭头问了一句。 “别的都还好，就是被一镐把，打了个腰间盘突出……” 病床上的大忽悠听马六提起这茬，脸色也阴沉了下去：“磊磊！我一时半会是下不去床了，认识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你得帮我！” 磊磊沉默了一会，认真的点了下头：“放心吧，这个王亦，我肯定帮你办了他！” 第九十二章 引火烧身 大忽悠见磊磊答应了他之后，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很真诚的点点头：“冷磊，谢谢你了！”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磊磊拍了拍大忽悠的胳膊：“先好好养伤吧！” 冷欣看见大家都没什么正事了，呲牙坐到了病床边上，伸手戳了一下大忽悠的腰，看着大忽悠龇牙咧嘴的模样，冷欣一下高兴了：“哎！大忽悠，我家有个亲戚，要卖一台二手轮椅，你买不？” “你给我滚犊子！我就住几天院，也没残废，买鸡毛轮椅啊！”大忽悠情绪激动的骂了一句。 “行行行，不买就不买呗，你看你，急啥眼呀，走啊，咱俩下楼跳皮筋去啊？” “不jb跳！” “哎！我跟你说，你这情绪可不对了昂！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冷欣呲牙一笑。 “我不缺你关心，你早点走，就算照顾我了……”大忽悠一点脾气没有。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行不？”冷欣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大忽悠眼前晃了一下。 “行，大哥你抓紧说，说完快点走行吗！”大忽悠妥协了。 冷欣点点头，神秘的凑到了大忽悠边上：“你现在尿尿，是不是都得泚被窝了啊！” “哈哈！” 一屋子人都被逗笑了。 “行了，他都啥样了，你还欺负他！走吧！”磊磊说完，拉着冷欣，我们一起出了病房。 医院外面，冷欣、磊磊我们三个人，一起并肩走在公路边上，向北洋洗浴的方向走去。 “冷磊，你真的打算，管大忽悠的事啊？”冷欣端着一杯西瓜汁，随口问了一句。 “嗯！”磊磊点点头：“大忽悠这个人不错，挺够意思的，而且也帮了咱们不少忙，现在他都让人打到医院里了，我不能就这么看着。” 听磊磊说完，我有点不同意他的说法，我也知道大忽悠没少帮我们，而且他这个人也挺仗义的，可是磊磊我们俩，现在就是两个服务生，连吃饱饭都费劲，想去对付王亦他们，根本不可能，王亦虽然不是野狼的人，但是跟野狼的明军，戴筝他们，也都走的挺近的，真打起来，现在我们后面没有了扈潍撑腰，被王亦灭了，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我看向了磊磊：“我觉得，这事没必要咱们管，大忽悠手下，还有马六、郝旭他们一帮人呢，而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都知道，孙兵爸妈回来了，家里管得严，暂时算是歇菜了，除了大忽悠这一伙，别的人最近跟咱们也没啥来往，就冷欣咱们三个，对付那个王亦，我觉得……” “哎！别算上我啊，我得在家补轮胎呢！”冷欣挥手打断了我的话：“我想买个诺基亚的e71，得好好在家干活，攒点钱了！” 冷欣说完之后，我无奈的看着磊磊：“……这下就剩咱们俩了！” “我就真整不明白了，大忽悠那一伙那么多人，你们俩非得猪鼻子插大葱，过去装什么象啊？”冷欣看见我和磊磊贼心不死，有点烦躁的说了一句。 提起大忽悠那边的人，磊磊极为鄙视的开口：“你看看大忽悠身边那几个人，有谁能挑大梁吗？刚才听说王亦之后，一屋子人，吓的屁都不敢放！现在大忽悠住院了，他们肯定更不敢吭声了！” “我还是觉得，这事咱们没有必要管！”说完我顿了一下，无奈的看向了磊磊：“不过你要是非得参与，我跟定陪你！” “走吧！”磊磊抿嘴一笑，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们上班的洗浴离医院并不远，十多分钟之后我们就走到了地方，冷欣跟我们俩打了个招呼，直接回店了，我和磊磊也回到了洗浴，一进门，老板娘正支着一张桌子，跟周围几个店铺的人打麻将呢，磊磊直接去了楼上，我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用手机看着小说。 ‘滴滴！’ 没多大一会，我的qq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消息，竟然是秦钰发来的。 “你在干嘛呢？” “没事啊，呆着呢，呵呵！”我手速很快的回了秦钰的消息，她很少上qq，即使上了，我跟她说话，她也很少回我，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聊天。 “哦，忙什么呢最近？” “没事，上班呢！” “我挺无聊的，找你呆一会，行吗？” 看完秦钰的消息之后，我看着正在打麻将的老板娘，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洗浴是我工作的地方，上班时间往这里带朋友，肯定不合适，而且我也不想让秦钰知道，我就是个服务生，我觉得挺没面子的。 “怎么了？不方便啊？”秦钰很快又发了一条消息。 “没有，那你来吧！”对秦钰的眷恋最终还是打败了我的理智，我又回了秦钰一条消息“北洋洗浴！” “好，等我吧！” 秦钰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之后，便没有了动静，我在大厅忐忑的等待了十多分钟之后，洗浴的门被一把推开，秦钰风风火火的就走了进来，她背着一个大包，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卡通兜帽衫，下面是一条带破洞的牛仔裤，和一双粉红色的耐克运动鞋，看起来特别阳光。 老板娘听见门口的声音，扭头看了秦钰一眼，笑了：“洗澡啊，小姑娘？” “哦！不不不！”秦钰笑着摆了摆手，指向了我：“我来找个朋友！” “那你们聊吧！韩飞，带你朋友去楼上坐吧，我们楼下挺吵的！”老板娘理解的点点头，继续打麻将了。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看着老板娘：“姐，那我聊一会天就下来！” “没事，去吧，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老板娘的注意力都在麻将上，随意摆了下手。 我带着秦钰上楼了之后，磊磊正躺在大厅的按摩床上看电视呢，听见脚步声之后，他扭头看见了我和秦钰，表情挺惊讶的：“呦，秦大美女，你怎么来了？” 秦钰摆手跟磊磊打了个招呼：“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韩飞，你们俩在一起上班啊？” “嗯，我们俩焦不离孟！”我对秦钰笑了一下，随后收拾了一个按摩床：“坐！” 秦钰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在包里拿出了一条中华扔在了床上：“在家给你带了一条烟，拿着抽吧！” “我不吸烟！”看着床上的那一条中华，我有点懵，我虽然不吸烟，但也知道这一条烟的价格，已经能抵得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平时磊磊抽的，最好的也就是五块钱一包的烟，没钱的时候，一块八的他也抽。 “不会吸，就慢慢学呗，一个大男生，哪有不会抽烟的！”秦钰逗了我一句，随后道：“拿着吧，抽没了，我再从家里给你拿，我爸总送礼，动不动就是几箱几箱的买！” “哎，秦钰，你这个就有点偏心了啊！”磊磊看着那条中华，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凭什么呀，韩飞有，我就没有！”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在这嘛，这样吧，下次我给你也带一条！”秦钰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不行，凭啥这次我就没有！”磊磊有点不依不饶。 “那怎么办？不然我给你钱，你自己买去行了吧！”秦钰说着还真掏出了钱包，抽出了六七张钞票。 磊磊呲牙一笑，伸手就要接钱，我一下把他的手推开了：“行了昂磊磊，别闹了！”我知道磊磊既然伸手了，就肯定会拿这个钱，但是他要是真把这个钱收了，我觉得在秦钰面前，我就太丢脸了。 “呵呵，行，那你们俩聊吧，我冲个澡去……”磊磊收回手笑了一下，直接离开了，整个大厅里面，就剩下了我和秦钰两个人。 秦钰打量了一眼大厅的环境，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就在这么个地方上班啊？这家洗浴的装修，也太过时了吧……” 被秦钰一说，我的脸顿时红了，对于服务生这个职业，我内心也挺抵触的：“我也是才来了没几天，主要是在家闲着也没事干……” “你一个月多少钱工资啊？” “1200！” “就这么点钱？”秦钰扶额看着我：“大哥，就这么点工资，够你干什么的呀？还不够吃顿饭的呢。” “呵呵……凑合干着玩呗……” 秦钰的家境优越，他爸是个挺有名的商人，在沈阳开了好几个店面，在我们家这边也有矿，因为身世不一样，我们俩的世界观也完全不同，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面，我们大多数的时间，基本全是在沉默，都是她问什么，我答什么，我以前也没怎么跟女孩子接触过，所以觉得挺尴尬的，但还是很享受跟她独处一室的那种感觉。 坐了一会之后，秦钰看了一眼手机，扭头看着我：“韩飞！明军他们叫我去唱歌，你去不去？” “你玩吧，我就不去了，还得上班呢，不能请假！”我愣了一下，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一句，我心里其实挺想跟秦钰一起去玩的，但是我也清楚，跟她一起去找明军他们，我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行吧，那下次我再找你玩！”秦钰大大咧咧的一笑，拿着包站了起来。 “我送你！” 送走秦钰之后，我一个人有点落寞的回到了楼上，刚上楼，磊磊就贱兮兮的凑了过来：“小飞，你也不抽烟，那条中华，你就送给我吧！” “送你干嘛，那是她送我的礼物，不吸烟，我可以留作纪念啊！”我打算拒绝磊磊。 “你快拉jb倒吧，咱俩都穷啥样了，你还留纪念，这样，我拿着烟去找个超市，换一条五块钱的给你当纪念，剩下的钱再换一箱泡面，和一些零食啥的，行不？” “行……你去吧！”我想了想，同意了，磊磊我们俩的确没钱了，总在老板娘那，十块二十块的预支工资，也不是个办法，至于秦钰的这条烟，等我开工资的时候，再买个等价的礼物还她就是了。 磊磊去换烟之后，老板娘的麻将局也散了，和那几个老娘们结伴逛街去了，我则是一个人去了楼下，在大厅里面招待客人。 ‘咣当！’ 我正拖地呢，一个二十左右岁，剃着光头的青年直接推门进来了，他的脖子上纹着一只蜘蛛，看起来就是个小混子。 “洗澡啊？哥？”看着青年的模样，我客气的问道。 “洗你妈b！你就是冷磊啊？”青年指着我，开口就骂。 第九十三章 都给我滚犊子 听见这个进来的青年语气不善，指名道姓的找磊磊之后，我顿时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摇了下头：“我不是冷磊，冷磊不在！” “不在？他人呢？”青年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会，不太相信的问道。 “他家里有点事，请假走了！”我想了想，随便编了个谎言。 “走了？呵呵！”青年摸着脖子上的蜘蛛，想了想：“是走了，还是躲了？” 我笑了笑：“真的是有事走了！不然你跟我说说什么事，或者给我留个电话，等他回来，我让他找你！” 青年点点头：“也行，你告诉冷磊，我叫李洪震，是跟王亦玩的，他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李洪震话音未落，我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是王亦的人？！” “呵呵，你认识我哥啊？”李洪震听我提起王亦，稍微客气了一点。 我摇头否认：“不认识，听说过！” “哦！你叫啥名啊？” “韩飞！” “谁？”听我说完名字，李洪震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韩飞！”我不卑不亢的回答了一句，我没必要撒谎，因为既然李洪震能找到这里来，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早晚都会面对，如果我现在撒谎了，下次见面，气势上肯定就会矮他一头。 “艹你妈，你就是韩飞啊！”李洪震瞪着眼睛，喘了一口粗气，伸手指着我：“你不也是跟冷磊他们一个圈子的吗，那找你也一样！”说着他又对我勾了下手指：“来，你跟我出来！”说完之后，李洪震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看着李洪震的背影，我犹豫了一下，随后从吧台后面，抽出了一根打扫卫生时找到的，半米多长的镀锌钢管，插在后腰之后，跟在李洪震身后走了出去。 ‘咣当！’ 我推开洗浴的门以后，直接愣住了，因为此刻洗浴的外面，最少站了十二三个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艹你妈，你就是冷磊呗？！”一个青年见我出来了，上来就怼了我一杵子。 李洪震看见青年的动作以后，喝止了一句：“哎！先别jb动他！” “洪震，跟他有啥好说的，干就完了呗！”边上的几个人也向我围拢了过来。 李洪震见状伸手拦住了那几个想要动手的人，随后扭头看着我：“韩飞，我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吧？” “不明白！”我装糊涂的回答了一句。 “呵呵，你不明白，那我就给你讲讲！”李洪震在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支，抽了两口之后掐烟指向了我：“大忽悠的事，你别参与，我们就不找你的麻烦！” “大忽悠的事，我说的不算！”我耸了下肩膀，无所谓的回答道。 “那你就转告冷磊，让他往后退，别把步子迈大了，扯着蛋！”李洪震打量着我身后，洗浴的牌子，笑了一下：“你们就jb两个搓澡的，跟我们有可比性么？说句实话，就你这b样的，我打了你，都嫌传出去丢人，你知道么？” 看着李洪震嚣张的模样，我心里怒火中烧，自从刚刚秦钰来过以后，我就对我的身份很敏感，也更加忌讳我服务生的这个身份，此刻被说成了搓澡的，我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王亦要真那么牛逼，他自己怎么不敢来呢，就叫了你们这群小土狗，过来咬我来了呗？” “你他妈说谁呢？” ‘刷！’ 我话音刚落，李洪震手里的烟直接向我弹了过来，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感觉左边额头一阵灼痛，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也随即传来，接着我想都没想，拽出身后的钢管，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胳膊，对着李洪震的脸上就横扫了上去。 ‘嘭！’ 我一钢管下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李洪震的侧脸上，他原地晃了一下，反手一拳就向我打了过来，这一拳打在了我身上，但力气软塌塌的，还没等我还手，李洪震自己就栽倒在了地上。 ‘扑通！’ 李洪震的倒地就像是一个信号，所有人都向我冲了上来，他们都是赤手空拳的，我攥着一根钢管，四处乱抡，他们一时也近不了我的身，我身边一直保持着一个，一米左右的真空地带。 ‘嘭！’ 我再次一钢管打中了一个人以后，对面的人也都不再动手了，密集的把我围在了中间，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倒地的李洪震脸上一片淤青，他被人扶了起来以后，使劲摇了下头，看向了我，大吼道：“韩飞！你他妈的今天惹的是王亦！你懂吗？” “去你妈的！”我红着眼睛，用钢管指向了李洪震：“今天就算是王亦来了，我一样干他！” 我们正对骂着呢，磊磊左手拎着一大包零食，右胳膊夹着一箱方便面，就从街拐角的方向走了回来，看见我们这边的情况之后，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速度很快的就往这边开始跑。 李洪震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根本没看跑过来的磊磊，他伸手指着我：“今天，你！还有冷磊！你们谁都别想好！” “我去你妈的！”高速奔跑过来的磊磊纵身一跃，一个飞脚就向李洪震踹了过去。 ‘扑通！’ 李洪震踉踉跄跄的，被磊磊踹出了能有三米多远，才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后磊磊二话不说，抄起一块板砖，对着人群就冲了上去。 ‘嘭！’ 我一看磊磊动手了，抽冷子又对一个人来了一下，随后被他反手攥住了钢管，我们两互相拉扯了两下，另一个人对着我的肚子踹了一脚，我手上一松，钢管被人夺走了，随后被人一脚踹在膝盖的位置，重心不稳，倒着退了两步，绊倒在了台阶上。 ‘咕咚！’ 我的头一下磕在台阶的凸起部位，疼的我瞬间就流出了眼泪，眼前的视线变的模糊不清，但对面的人根本没停手，把我围起来，对着我就是一顿踹。 “艹你妈的！都给我滚！” 磊磊看见我倒地以后，右手掐着砖头子，左手不断地拽人，只要抓到了人的衣领或者肩膀，拽过来就是一板砖，几乎是一砖一个，就跟砸核桃似的，很快，他就打退了两三个人，到我边上一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嘭！’ 我刚站起来，后腰就被人踹了一脚，我扭头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这个人躲了一下，也退了回去，磊磊和我站在台阶上，他眼睛发红，用手里的砖头指着眼前的人：“谁在往前走一步，我砸死谁，你们信吗？！” “你吹牛逼呢！！”对面的人不知道是谁，还口骂了一句，但的确是没有人往前走了，我扫视了一眼，两边都没有人受什么太严重的伤。 因为是我先动的手，所以开始的时候，我就紧绷着一根弦，心里也十分紧张，到了这时候，我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身上到处都酸酸的，拳头根本攥不紧，有点脱力的症状。 磊磊看着眼前的人，站着没动，轻声向我问道：“他们怎么回事？来店里闹事的？” “王亦那边的人！但是王亦没来……”我喘着粗气回道。 “不能吧，咱们下午刚从大忽悠那出来，这才多久啊，他们就来了？”磊磊有点惊讶。 我想了想，无奈的叹了口气：“肯定是大忽悠那伙人里面，有人害怕了，为了讨好王亦，提前给他递了消息……” 我和磊磊正说话呢，李洪震掐着手机走到了我们面前：“韩飞，你不是要见我哥吗，等着，王亦马上就来！” “……”我听着李洪震的话，一声没吭，这时候，他肯定不会给我们往外打电话的机会，而且王亦来了，肯定还会带人来，传闻王亦打架特别狠，所以今天不论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大忽悠的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和磊磊，这一刻，我有点后悔对李洪震动手了。 但是没等王亦来，我们这边的救星先到了。 ‘吱嘎！’ 一阵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一台老掉牙、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的老款伊兰特，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咣当！’ 车门被一把推开，洗浴的老板陈哥回来了，他先是看了一眼店门口熙熙攘攘的一群人，随后又看见了跟这伙人对峙的我和磊磊，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陈哥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刷！’ 李洪震拿着手机，扭头看了陈哥一眼，没有说话，陈哥留着干净利索的短发，而且平时总喜欢穿一身西装，衬衫的领口总是松开两粒纽扣，加上他的长相和那股气质，看起来很有一番社会大哥的味道。 陈哥扫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眉头皱了一下：“别在门口聚着耽误我生意！都给我散了！” 李洪震那边，一个挨打比较多的人看了陈哥一眼，梗着脖子有点不服：“你说散我们就散啊？你算干jb的！” 陈哥被骂了一句以后，愣了足足有四五秒钟，随后拉开车门，直接从车座子下面抽出了一把半米长的开山.刀：“小b崽子！你跟谁说话呢？！” 那个青年看见陈哥在车里拿刀了，脚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明显的底气不足，但看见身边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还是色厉内荏的还嘴了：“我跟你说话呢……光天化日的，你还敢砍死我啊？！” “我他妈还治不了你了？！”陈哥的脾气也一下子被激了起来，拎着刀就走了过去，李洪震那边的人，一个敢出声的都没有，陈哥抬起手，一刀就抡了过去，那个青年皱着眉，眯眼躲了一下。 ‘啪！’ 陈哥横着刀身，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青年一个踉跄。 用刀抽了这个青年一个大嘴巴子以后，陈哥继续刀指众人：“都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吗？我再说一次，都给我滚犊子！！！” 第九十四章 你敢不敢约一下（道歉加更1） 被及时赶到的陈哥这么一闹，李洪震那伙人，自然也就没有了纠缠下去的意义，一个个灰溜溜的，很快都离开了，等他们的人彻底走了以后，陈哥活动了一下胳膊，自嘲的笑了：“妈的，都多少年不动手了，老了老了，还学会扯淡了！” “陈哥，谢谢啊……”看着陈哥的身影，我点头致谢。 听见我的话以后，陈哥看了我一眼，走了几步把刀放回了车里，接着来到门口，看着我和磊磊：“怎么回事啊，这些人是来找店里的，还是找你们俩的？” 磊磊呲牙笑了一下：“陈哥，我要说都不是，你信吗？” “呵呵！”陈哥也跟着笑了：“冷磊、韩飞，我告诉你们两个，我雇你们来上班，给你们开工资，肯定不是让你们来砸我招牌的，以后这种人和事，少往店里招，还有，如果你们每天都和这群人打交道，我也希望，你们最好能另谋高就！” “陈哥！我们错了，你放心，肯定没有下次了！”我点点头，满怀歉意的回答道，我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北洋的环境，肯定不想离开这里。 陈哥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心里有数就行，回去好好上班吧！” 李洪震那伙人走了以后，我和磊磊一起回到了店里，这一下午都没什么客人，我们熬到了晚上十点，就都各自准备休息了，今天晚上轮到我在一楼大厅值班，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沙发，就把被褥铺上了，我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电话忽然响了，我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找谁？”接通电话之后，我习惯性的问了一下，因为磊磊回来之后，也没有手机，所以不少找他的电话，都是打给我的。 “你是冷磊吗？”对面传出一个男音，阴仄的问了我一句。 “我不是！”我打了个呵欠，坐起来打算去楼上给磊磊送手机：“你找他有事啊？” “跟你没jb关系！让他接我电话！”对面又说了一句。 “你是谁啊？”听见这个人话里带刺，我谨慎了起来。 “王亦！” 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我一下愣住了：“王亦？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呵呵，你管得着么？”王亦不屑的笑了一下，随后又道：“你是叫韩飞吧……咱俩现在不聊你的事，你一个小烂仔，也没有跟我对话的资格，让冷磊接我电话！”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一样！”我想了一下，打算自己跟王亦谈，不然以磊磊的脾气，很容易就把嗑唠散了。 “跟你，你说的算么？” “跟我说，和跟冷磊说都是一样的，什么事，你说吧！” “……”王亦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后传出了声音：“行，那我就跟你说……怎么着？大忽悠的事，你们管了呗？” “也谈不上管，但我们是朋友！”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下午李洪震的事，咱们两伙人之间应该有点误会！” “误会你妈b啊，我的人都挨打了，你跟我谈误会？你信不信，我明天也‘误会’你一下？”王亦根本不想听我的解释，语气咄咄逼人。 “不用了，你有什么本事我知道，但是如果你想谈，咱们就心平气和的说，你如果不想谈，我随时等你！”我的出发点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可以忍让，但是绝对不可能跟王亦服软，不然被磊磊知道了，他肯定得跟我急眼。 我的态度让王亦有点意外，他顿了一下：“呵呵，那你说说，你想怎么谈？” “我听大忽悠说，你们起冲突，是因为他的一个女网友？”我问了一句。 “那个女孩是我一个弟弟的妞，但是被大忽悠撬了！” “我跟你保证，大忽悠以后绝对不会再跟那个女孩有任何来往，而且你们打伤大忽悠的事，双方也可以一笔勾销，以后见面，我们这边的人，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行吗？” 站在我的立场上，这是我可以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至于他们白打大忽悠的事，我知道磊磊肯定不会同意，但是这也是我能想出来的，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以前的时候，磊磊身后还有个扈潍，但是现在，扈潍已经跑路了，变得音讯全无，我们两个连自身都难保的洗浴服务生，想去跟王亦硬碰硬，无异于蚍蜉撼树。 “你想的美！”王亦听完我的话以后，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那你们今天下午打李洪震的事，怎么说？” “是李洪震先找的我，而且，我和冷磊也都受伤了，你觉得，这事该由我们负责吗？”对于王亦的得寸进尺，我感觉十分反感，估计换了磊磊，他们俩从接通电话开始，三句话都聊不完就得吵起来。 王亦停顿了三秒：“……小子，咱们是混社会的！不是律师，你觉得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来讲道理的么？这个社会的准则就是，我比你强，那么一切的规矩，就都得我说了算，而不是你，懂么？！” “我不是混社会的！”我矢口否认，从离开扈潍的那一刻，我已经对这个念头彻底失望了。 “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但是这个事这么解决，肯定是不行，你要是想把事情了结了，那也简单！”王亦想了一下：“你和冷磊，一起给我这些下午挨打的兄弟们磕个头，认个错，这事就算过了！” 听王亦说完，我攥着电话的手被气的不住的颤抖，我终于明白了，他从打这个电话开始，就没打算过和平解决这个事，我强忍着最后的怒气：“王亦，这事，电话里是不是没法谈了？” “哎，我问你！”王亦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扈潍现在跑路了，就凭冷磊你们这群狗篮子，敢不敢跟我约一下？” “王亦，有句话，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你说，我听听……” “艹你妈！！！！”我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小b崽子，三天后，工业园区路口，挖好了坑等你！” “嘟…嘟…嘟……” 挂断了王亦的电话以后，我全身都在颤抖，不光全是愤怒，也有紧张，对于王亦这个人，我多多少少是带着畏惧的，啸虞跟我说过，他当初在一高的时候，就跟王亦起过冲突，那次王亦找了不少社会上的人，最后还是啸虞在校外认的一个干姐姐于洋，好说歹说的才把这个事压了下去，啸虞说如果那次不是于洋出面，那一次事，他在一高肯定折了。 名动安壤各大高中的张啸虞，面对王亦尚且吃力，那么说白了，我和磊磊，在王亦的眼里连屁都不是，现在没了扈潍的撑腰，啸虞也在大连过的逍遥快活，饶是磊磊再凶再猛，我们俩也肯定不是王亦的对手，想到这里，我内心更添了一种压迫感，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我还是爬起来，上楼去找磊磊了。 我上楼的时候，磊磊正抱着个不锈钢的饭盆吃泡面呢，看见我上来以后，他笑着把筷子递给了我：“吃点不？” “不吃！”我推开磊磊的手，气鼓鼓的坐在了边上。 “咋的了，谁抱着你家孩子跳井了？还是你们家的秦大美人，不搭理你了？我跟你说，女人这东西，你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真惯坏了，就扳不回来了！”磊磊一边大口吃着面条，一边摇头晃脑的教导着我。 “别闹了！”我烦躁的打断了磊磊：“王亦给我打电话了！” “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磊磊把饭盆放在一边，皱起了眉头。 “他来电话说……时间约在了三天以后！”我从头至尾，把我跟王亦的通话内容详细的给磊磊讲了一遍。 ‘嘭！’ 磊磊听完之后，气愤的一拍桌子：“这王亦有点太不要脸了！他不是想打么，行，那就跟他干！” “干？！拿什么干啊？”我掰着手指头开始质问磊磊：“现在扈潍也联系不上了，咱们这边能去的，就只有冷欣和你我，咱们就这两个半人，你觉得咱们能跟王亦过招么？我觉得，还是忍一忍吧，过一段时间，这个事情也许就淡化了……” “联系不上扈潍怎么了？你的意思是，没有了扈潍，我冷磊就是一个，谁逮着谁捏咕的狗篮子了呗？”磊磊说到这里，义愤填膺的看着我：“韩飞，你记住，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个社会上，能帮你自己的，也只有你自己！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那你一辈子也混不起来！” “我没指望过我能混起来！咱们现在就是两个服务生，摆正自己的位置，难道不好吗？你别忘了，扈潍没到案，你身上还背着事呢！”我和磊磊各执一词，两个人争执不下。 磊磊顿了一下，用手指点着我：“好！我不跟你说混社会的事！咱们就说眼前，现在王亦已经欺负到咱们的头上来了，难道你就打算这么忍着了？就算你忍得了一次，那以后呢？以后你怎么办！刘亦！张亦！李亦！你忍的过来么？” “但是现在啸虞和扈潍一个都不在，咱们太被动了！”我知道磊磊的凶猛，也知道凭我根本镇不住他，但身边没人跟着，磊磊肯定得惹事。 “你别每天开口闭口啸虞、扈潍的行吗？你韩飞不比他们缺什么，你怎么就不能有点自信呢？我告诉你，就算不混社会了，那也不代表，你被人欺负了就不能还手了！” “……”我看出来了，我根本劝不住磊磊，也闷着不作声了。 “要忍你忍着，大不了三天以后，我自己去找王亦！”磊磊扭过了头。 ‘刷！’ 听磊磊说完以后，我站起身就走。 见我走了，磊磊抻着脖子喊道：“你干jb啥去啊？” “我他妈找点趁手的家伙！免得到时候挨揍！”说完之后，我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ps：误传了vip章节，点了93章订阅的兄弟请看致歉声明，再次道歉！ 第九十五章 捏蚂蚱的王亦(道歉加更2) 王亦的话如鲠在喉，总让我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睡觉也是昏昏沉沉的，只要睡着，就能梦见王亦的影子，一共就睡几了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被王亦这件事折磨一夜的我，精神头也不怎么好，睡眼惺忪的，中午吃过饭之后，老板娘去隔壁店里打麻将了，我就靠在大厅的沙发上，打算小憩一会。 ‘咣当！’ 我刚要睡着，冷欣推开门，风风火火的就走了进来。 我被冷欣惊醒，也没了什么睡意，打了个呵欠对冷欣问道：“你不在家看着店，上我们这干嘛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的？”冷欣没好气的坐到了我边上：“冷磊你俩，是不是跟王亦整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了，消息挺灵通啊？”我有点意外的看着冷欣。 “废话，王亦那边到处打电话码人，说明天晚上要干仗，一层一层关系找出来，最后都找到我这了！”冷欣顿了一下：“我接电话的时候问了一嘴，才知道对伙是你和磊磊！” “你不是打算帮王亦，对付我们吧？”我大脑短路的问了一句。 “滚犊子！你是不是傻逼？冷磊是我的亲弟弟！”冷欣被我气笑了。 我尴尬的一笑：“呵呵，我这不是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么，对了，王亦那边啥情况？” 冷欣抿着嘴摇了下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听说已经找了六七十人了！” “这么多？”听到这个人数，我彻底惊了。 冷欣也有点担心的点点头：“这六七十人只是个保守的估计，也有人说，他们找了快二百人了！” “不可能！你以为拍战争剧呢，还二百多人......”对于冷欣给出的这个数字，我一点不信。 “也没什么不可能的，王亦混了这么多年，人脉一直挺广的，而且现在高考刚结束没多久，他原来的那些同学，也都在家闲着没事干，何况打顺风仗这种事，谁都愿意掺和，哪怕是看看热闹呢，所以一传十十传百的，你觉得来二百人，多么？”冷欣分析完以后，反问了我一句。 “这要是真的，可就麻烦了！”我紧张的搓着手，完全没了主意。 “我早就跟你们说，大忽悠这潭浑水不能趟，你们偏不信，这下事闹大了，你们高兴了？” “行了，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事都已经出了，现在追究是谁的责任，还有意义么？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这事挡过去吧，王亦这个人，我也知道咱们惹不起，可磊磊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别说是王亦了，就算是安壤的社会一哥，张帆来了，他都敢捅咕！你信么？”我无可奈何的低声回道。 “行，那你去楼上把磊磊叫下来，我给大忽悠打个电话，让他们那边来个能拍板的，咱们一起唠唠！”冷欣点点头，站起身打电话去了。 半小时后。 洗浴大厅里，此刻有十来个人，大家坐成一圈，显得略有些狭窄，我和冷欣、磊磊、孙兵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排一次性纸杯，里面泡着我从老冯那偷的，十块钱一斤的碎茶叶末，马六带着大忽悠那边的几个人，坐在对面的小椅子上。 虽然离挨揍不远了，但是看见纸杯上袅袅的水蒸气，和马六等人对我们投来憧憬的目光之后，我腚沟一紧，仿佛找到了一点港片里面，那些话事人的感觉。 马六掏出烟发了一圈，随后率先给磊磊点上了：“磊哥，来之前忽悠跟我说了，这事他谢谢你，但是如果实在管不了，你可以退，他让我告诉你，别太为难！” “我退个jb，我要说我没把王亦放在眼里，这话可能有点狂，但是跟王亦碰一下，我绝对不哆嗦……呵呵！”磊磊叼着烟，一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磊磊，你别乱说话！”我伸手推了磊磊一下。 “飞哥，你不是怕了吧？”大忽悠那边，一个叫雪岩的人看了我一眼，神色里满是鄙夷。 “就算我怕了，但也不至于里挑外撅，把什么事都告诉王亦，去换取自己的太平，你们既然这么硬，当初找我和磊磊干什么？”我语气生硬的怼了雪岩一句，我的思想也挺简单的，找个茬让两家先内讧起来，这样就算明天王亦那边我们不去了，对外面也有个借口，最主要的是，我可以用这件事来说服磊磊，两伙人都掰了，你还帮他们做什么？ “哎！你怎么跟飞哥说话呢！”马六立睖着眼睛，瞪了雪岩一眼，随后对我笑了一下：“小飞，别往心里去昂，现在忽悠住院了，大家心里都有火，雪岩不是冲你！” “对不起啊，飞哥！我就是心里有股邪火！不是针对你。”雪岩顺着马六的话，向我道了个歉，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而是看见磊磊的脸色变了，大忽悠那伙人里面，包括大忽悠在内，甚至连我都有点怕磊磊，因为磊磊这个人办事完全凭个人喜恶，真来脾气了，绝对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 “没事！”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随后不做声了。 “对，都是自己人，别吵了！”孙兵一点没看明白局势，还在和稀泥似的劝着和。 ‘滋！’ 磊磊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随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马六：“哎，马六，我问你个事！” “磊哥，你说！”马六点点头，毕恭毕敬的给磊磊续上了茶水。 “我在大忽悠那中午刚走，下午王亦怎么就得到消息了呢？”磊磊眯着眼睛，扫视着对面的人。 “这……” “这什么啊？咋的，你没脸说啊？”冷欣不管不顾的问道。 马六想了想，叹了口气：“唉……那我就实话说了吧，其实外面传言大忽悠和王亦不和，两边斗了好些年……” “这个我听说过！”孙兵看着我解释了一下，仿佛我十分孤陋寡闻。 “我也听过！”我烦躁的回了孙兵一句，示意他闭嘴。 马六随即苦笑了一下：“但是也有传的不对的地方，外面都盛传，大忽悠和王亦斗了好几年，各有胜负，互有输赢，实力不相上下，也正是因为跟王亦不和的原因，所以大忽悠才能跟着水涨船高，成名这么快，棍儿立的这么稳！但其实呢，我们根本就没跟王亦打过几次架，打的有数那几次，也全输了……” “输了？”磊磊莫名其妙的看着马六：“我听说过被打趴下的，但是打输的，我还真没听说过，而且还能输好几次，你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打输了？” “……”磊磊的话说的我一愣，我这时才知道，在磊磊的世界观里，打架是没有输赢这一说的，他的观点就是，占到便宜才能考虑收手，如果吃亏了，那就一直打到，等他占了上风为止。 “就是给我们打服了呗！”马六脸一红，尴尬的端着水杯：“王亦那边人多，而且家里都有钱，下手也黑，大忽悠我们每次都是被打散的，最后一次群架，大忽悠被王亦他们追了三条街，鞋都跑丢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脚上磨的全是血！” “操！真jb丢人！”冷欣侧脸嘟囔了一句。 “还有更丢人的呢！”雪岩也跟着叹了口气：“我后槽牙就是被李洪震打掉的……李文强更惨！”雪岩指向了一个戴眼镜的小黑瘦子。 李文强点点头：“平时王亦那伙人看见我们这边的，都是抓住了就打，我最惨了！跟王亦住一条街，每次自己回家，总能遇见他们，开始的几次我扭头就跑，结果被抓住了之后，他们打的更狠，到了最后我也看开了，连跑都不跑了，见到他们就双手抱头蹲地上，你别说，我不跑了之后，他们踹几脚过过瘾就得了，下手还轻了不少！”说到最后，李文强得意洋洋，仿佛捡到了什么便宜一样。 “那我呢，我上次在网吧让王亦堵上了，他用打火机，把我鸡毛全给燎了……” “你这算啥呀，我那次蹲厕所让他踹倒了，坐了一屁股屎……” “我那次帽子让他扔房顶上了……” “王亦着个人，就是抓个蚂蚱，都能捏出尿来……” “......！” 马六几个人提起王亦，几乎都能说出一些被欺负的往事，我听了一下，没什么太严重的，都是学生时代欺负人的一些小伎俩，只不过大忽悠这伙人，被欺负的频率比较高了一些而已，作为一个曾经也受欺负的我，对于他们的说法感同身受，但不同的是，啸虞教会了我反抗，而他们已经被欺负的麻木了。 ‘嘭！’ 看着眼前七嘴八舌的几个人，磊磊猛的一拍茶几，表情有点厌恶：“你们能不能别jb说了，让人祸害成这b样，挺光荣啊？” “磊哥，主要是我们真的惹不起王亦……”马六瞄了磊磊一眼。 “什么叫惹不起？说白了就是你们窝囊！”我不屑的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之前不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我对这伙人还是存有一定的畏惧的，因为我心底总有一股自卑，自卑的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觉得所有不了解的陌生人，都比自己强，但是此刻了解了这些事以后，我真的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人。 马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大忽悠自己在街上，看着王亦那伙人，还要躲着走呢，更何况我们了，所以有人给王亦通风报信，以求自保，那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你们……操！”磊磊伸手指着马六他们半天，竟然无言以对了。 “干吧！别jb犹豫了！”冷欣也忍不住了：“咱们这次要是怂了，整不好以后别人就会以为，咱们跟他们是一路货色呢，那不谁逮着谁捏咕啊？” ps：加更两章结束，一小时后还有一章。 第九十六章 啸虞的消息 磊磊听完冷欣的话，赞同的点点头，随后看着马六：“明天跟王亦开战，你们那边能出多少人？”说完磊磊顿了一下：“我说能动手的，凑数的别往里算！” “……”马六沉默了一会，伸出了一只手：“算上我，不超过五个！” “你们平时呼呼寥寥的一大帮人，才能站出来这么几个？”我简直有点难以置信。 马六也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跟别人打架，人能来不少，但得看对面是谁，动王亦，他们不一定敢去！” “别说大忽悠那边了，我来之前也打了几个电话，听说对面是王亦，这些人不是在外地回不来，就是家里不让出去，有一个更牛b，他跟我说他姥姥难产了，我俩家就住前后院，他姥姥都死了六年了，你说这事整的，是不是挺吓人？”冷欣说完之后，呲牙笑了。 “那个……其实我明天也有事，我爸说我不能成天总在家呆着，让我去学钩机去，明天要带我去矿上认师傅……”孙兵语速很快的补了一句。 磊磊扭头看了孙兵一眼，随意的摆了摆手：“算了，不用你们了！明天我找几个社会上的人！” “嗯，我也试着找找！”冷欣跟着点头。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孙兵明显的跟着松了一口气，安壤是个富矿城市，矿资源多的地方，社会治安一般都很混乱，所以我们这边的混子特别多，我上学的时候，曾亲眼看过两个班的大抗打架，一边找了五六十人，另一边就找了五个社会上面的小混子，结果小混子那一边，就当着那五六十人的面，把他们那个大抗给打了，在场的五六十人，愣是没一个敢吭声的。 那几年安壤的混子粗略一算，估计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人，天南地北哪里籍贯的人都有，在残酷的行业竞争下，他们逐渐变的，和其他地方的混子们有些不一样，因为混子越来越多，但是能养活人的行业，就有数那么几个，往往两批混子接了同一个活，还没等出去办事呢，内部就会为了争夺资源，先干起来了，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他们赚的已经不是打架的钱了，而是卖命的钱，当时的安壤，不论发生大事小情，只要有这些人出面，的确具有一定的威慑力。 马六看着一脸轻松的孙兵，随后对磊磊道：“磊哥，恐怕不行……” “怎么？”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怕王亦么？” 我笑了一下：“我不是说了么，因为你们窝囊！” “我们可能是有点窝囊，但也不至于被同龄的王亦踩在脚下吧！”马六对我撇了下嘴：“王亦是王燊的亲侄子！” “你说的，是红盛的王燊？” “对……” ‘嗡！’ 听到王燊，我眼前一黑，这下真的踢到铁板上了。 安壤富矿，有钱人多，江湖人自然也多，正应了那句‘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都说北京一板砖扔出去，能砸到四五个处长，深圳一板砖扔出去，能砸到四五个经理，但安壤一板砖扔出去，砸到的绝对全是社会大哥，你前脚扔完砖头子，随后肯定就会有一群他身边的小弟，宛若大狼狗一样的向你冲过来。 可如果说安壤最出名、最狠的社会大哥，所有人都会不假思索的告诉你，是红盛集团的张帆，马六口中说的这个王燊，就是张帆那时候的司机。 大概1998、99年左右，王燊在电影院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曾经亲手砍死过一个人，这件事轰动了当年的安壤，王燊杀人的原因众说纷纭，我也不做评论，但最后他因为防卫过当，被判了七年徒刑，出狱之后，就一直跟着张帆混，后期在张帆洗白之后，王燊开始单飞，最近这几年可谓风声水起，在安壤属于那种触顶的大混子。 “王亦如果真是王燊的侄子，那这事的确不好整，谁有多大个篮子啊？敢帮咱们跟王燊干？”冷欣听马六说完以后，也有点坐不住了。 “王燊怎么了？王燊不也是人么！一刀扎下去，不也往外冒血么！”磊磊满不在乎。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份三六九等，肉有五花三层，人和人，的确不一样！”从小受惯了冷眼的我，深有体会的跟磊磊笑了一下：“不过正因为对面是王燊，咱们现在就更不能退了！” “为什么？”孙兵一脸费解。 “一劳永逸呗，王亦这关要是过去了，以后也就没人敢找咱们麻烦了！”我虽然很怕王燊，但觉得这是个机会。 “小飞说的对，怕啥的，王燊也是人，要是没俩篮子拽着，我就不信他能上天！”磊磊呲牙一笑：“这个社会本来就有太多的不公平，别人可能一生下来就坐宾利了，你在看我呢？一生下来，直接下地干活，帮我爸卸轮胎去了！” “哈哈！”一群人都被逗笑了。 ‘咣当！’ 我们正聊天的时候，老板娘回来了，看着大厅里满地的烟头，和喧嚣的一伙人，她有些不满的看着我：“韩飞，这是怎么回事？” “……姐，我来了几个朋友！”我的豪情万丈瞬间熄灭。 “这是上班的地方，不是家里，而且这是工作时间，你不清楚吗？” 看着老板娘的神色，磊磊有点挂不住火：“姐，我们错了……” “扣你们俩每人五十块钱工资！”老板娘皱着眉就上楼了，在楼梯上回头又看了一眼：“把大厅收拾干净了！” “得！你们老板娘肯定是打麻将又输了……”冷欣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马六他们几个也有点尴尬：“磊哥，要不我们先走了……” “行，走吧！”磊磊挥了下手，也不再挽留：“下午我好好琢磨一下，晚上咱们电话联系！” “好！走了磊哥！” “走了，小飞！” “飞哥再见！” “......！”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和磊磊相视一笑，随后一个拿扫帚，一个拿拖把，开始打扫战场，五分钟前，这个所有人眼中的战神冷磊，终究也只是个服务生，而已。 “磊磊，一会拖完地，我出去一趟，你帮我跟老板娘打个招呼！”我一边拖地，一边对磊磊说道。 “你干啥去？”磊磊看向了我。 “有个朋友叫我！”我随口编了一句。 “去吧，回来帮我带包烟！” “好！” 收拾完大厅以后，我连假都没请，直接离开了洗浴，出了门之后，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瞎溜达，听完王亦的事情之后，我心里很乱，很想一个人静一静，自从在北洋上班以后，我已经很久没出来，这么在马路上散步了。 走了很远之后，我翻了翻电话本，能说话的人寥寥无几，很快就把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行的张啸虞三个字上，离开营口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我顿了一下，直接按了拨通键。 很快，电话那端就传出了啸虞没心没肺的声音：“哈喽啊，大飞哥！” “你好啊，啸虞哥！”我笑着回了一句。 “最近咋样？还好吧？”啸虞笑着问了问我。 “挺好的！” “冷磊那事怎么样了？” “还那样，扈潍跑路呢，他躲着，我们俩在一个洗浴当服务生，这几天又因为大忽悠的事，跟王亦起了冲突……” “王亦？你们怎么跟他杠上了？”啸虞顿时一愣。 “说来话长，现在已经闹僵了，说好了明天约一下，啸虞你知道么，王亦原来是王燊的侄子……”听见啸虞的声音以后，我打开了话匣子。 “王燊？就是原来给张帆开车的那个王燊？”啸虞有点意外，随后语速很快的补充道：“小飞，这事你得劝劝磊磊，别说扈潍不在安壤，就算他在，也斗不过王燊，走到张帆、王燊他们那种地位的人，看扈潍这种小混子，连个狗篮子都算不上！”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无奈一笑：“我劝了，可是磊磊不听，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属野驴的，得顺着毛捋……呵呵！不过他再怎么折腾，我也得陪着他，因为在安壤，我就只剩这么一个朋友了……” “对不起啊，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有责任，不过说句实话，小飞，你的确不适合上学！” “也不适合混社会！”我补充了一句。 “唉……当初我要是带着你来大连，一定不会是这么个结果！”啸虞的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我也点了点头：“是啊，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我就不是一个会生活的人，那就只能被生活牵着鼻子走了呗……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最近在大连，过的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啊，我本来就不是个学习的材料，到了学校也是瞎混，最近我交了两个好朋友，一个叫大洋，是咱们安壤的老乡，还有一个叫四狗子，家是营口的，他在学校总受欺负，后来我和大洋看不过眼，就帮了他几次，四狗子也就跟我们走到一起了，他家里是养海参的，经济条件不错，他为了感激我们，就每天带着我和大洋到处吃喝玩乐，我们把心玩野了，就更不想上学了，后来在开发区那边的酒吧，认识了一个理发店老板，他也算是道上混的，我们最近打算退学，去跟他混一段时间！” “既然不想读书了，你为什么不回安壤呢？磊磊咱们每天在一起，多好啊！”我听说啸虞打算退学，还要留在大连，疑惑的问道。 “安壤？还是算了吧！”啸虞笑了一下：“冷磊那个人你知道，太强势……如果是我只身一人，那我肯定就回去了，但现在大洋和四狗子都跟着我，回去之后，你让我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这个团队是我说了算，还是冷磊说了算呢？而且在大连这边，我们能找到赚钱的行当，但是回了安壤，大家喝西北风啊？而且我们是打算混社会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啸虞的一番话，说的我哑口无言：“那你，真的就打算留在大连了？” “嗯，暂时不打算回去了，对了小飞，王亦那边，如果你们真要打，千万得小心点，王亦那个人，阴着呢！”啸虞不放心的叮嘱了我一句。 “放心吧，就算再危险，不也还有磊磊护着我呢么！”我呲牙一笑。 “嗯，这倒是！”啸虞也赞同的说道：“冷磊虽然虎了点，但是对兄弟，那还真是没的说，但前提是，他得从心里把你当兄弟！” 我听着啸虞的话，抿嘴笑了，磊磊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他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魄力，能跟他做兄弟，我还真是挺幸运的。 第九十七章 开战 我坐在一个小巷口，和啸虞聊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电话欠费停机，我才回到了洗浴，进门的时候，老板娘的脸色不算很好看，我也知趣的没搭话，一个人上了二楼。 第二天是磊磊在大厅值班，我在二楼，磊磊一大早就把我的手机要走了，因为老板娘在店里，我也没怎么下楼，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才和磊磊见到了面。 “王亦那个事，怎么样了？”我用筷子在盘子里拨了一下，想在菜里找到一点荤腥，但徒劳无功。 “还能怎么样，干呗！”磊磊脸色阴沉：“时间定在晚上了，冷欣，你、我，还有马六那边的四个人！” “就七个？”我心底发虚的问道。 “够用了！”磊磊点点头，对我笑了一下：“咱们这边不去社会人，我觉得王亦也没必要找王燊，毕竟那么大的混子，跟一群小孩打架，传出去他也丢人，如果都是同龄人的话，那就干呗！急眼了我就动刀，打这种架我有经验，只要捅躺下一个，对面最少得跑一大半，到时候你们跟着我往上冲，只要气势狠一点，一波就可以把他们冲散！” “嗯！”我脸上没有表情的点点头，心里却早就乱成一团了，对面据说会来几百人，磊磊却把这么大的一件事，描绘的风轻云淡，我总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我和磊磊的想法不一样，他一直就想去混社会，所以身上的锐气丝毫不减，要不是因为内蒙的事，磊磊欠了我一个人情，我想他是绝对不会陪我来北洋当这个服务生的。 一天浑浑噩噩的过去，不知不觉的就混到了下午四点。 “姐，晚上我和韩飞请个假！”磊磊趴在吧台上，对老板娘呲牙笑了。 “又请假？你们俩这才来了二十多天，除了借工资就是请假，你自己算算，这都请了几次了？要不然你们俩别干了，回家呆着吧，那样省的每天跟我请假！多省事啊！”老板娘脸色不悦的回道。 磊磊随意笑了一下，一点也没往心里去，伸出了一根手指：“这是最后一次，肯定是最后一次了，行么，姐？” “只能去一个，留一个在店里帮忙！”老板娘挺烦的看着我们俩。 “姐，我们俩一个朋友过生日，就在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去打个招呼就回来，一楼你看一下，楼上我都跟小马说好了，他盯着呢！”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我用你给我安排工作吗？”老板娘彻底要急眼了。 “姐，你别生气……”我赶忙劝了一句。 老板娘看着我，沉默了半晌，又看向了磊磊：“最后一次昂！” “知道了，谢谢姐！”磊磊说完以后，拉着我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走，出门以后我俩直接打了一台出租车，直奔工业园区而去。 我们到达园区的时间是四点半，距离和王亦约好的时间，还剩一个半小时，我下车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冷欣和马六一行五人，在一个工厂的门口，正蹲着抽烟呢。 安壤市的工业园区位于市区边缘，一条八车道两边是连绵不绝的工厂，这些厂子主要生产的都是瓷砖和家具，公路的尽头，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荒草地，附近根本没有住户，除了上下班的工人，和运输货物的车辆，一天到晚都显得死气沉沉，所以安壤的混子们，都喜欢把打群架的地点约在这里。 我和磊磊走过去以后，马六几个人对我们打了个招呼，磊磊点了点头：“我让你们带的东西，你们都带了吗？” “带了！”马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很细很细，金属色的甩棍，递给了磊磊。 ‘嗖！’ 磊磊随手就把甩棍给甩开了，微微撇了下嘴角：“你买的这个东西，质量也太次了。” “磊哥，将就着用吧，就这样的，还十五块钱一根呢！”雪岩一脸心疼的说道。 “我可不用，对面要是有拿镐把的，这东西一下都挡不住！”磊磊皱眉摇了摇头，把甩棍递给了我，我也跟着摆摆手，从身后拽出了那根镀锌钢管：“我用这个！” ‘咔！’ 磊磊在兜里掏出了一把卡簧刀，来回折叠了几次，确认刀没问题以后，又把刀装回了口袋里，想了想，把那根劣质甩棍也挂在了腰上，他扫视了马六那伙人一眼：“一会王亦那边来人了，我开头炮，你们在后面跟紧了，记住，如果我真的动刀了，就都玩命干吧，要不然，今天谁也走不了！” 冷欣跟着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丑话说在前面，今天要是有谁怂了！跑了！别怪我找他秋后算账！” “放心吧欣哥，我们心里都有数！”对面的一个人紧张的点点头，看的出来，大家心里的压力都挺大。 “磊哥，一会王亦来了，还是让我先跟他谈谈吧，要是能避免动手的话，对大家都好……”马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磊磊的脸色，见磊磊皱了下眉，他又补充道：“我绝对不是怕了，就是觉得，对面来了这么多人，双方失手伤了谁，都不好。” 磊磊挠了下鼻子，同意了：“行，想谈你就谈吧，如果王亦不说好听的，直接开干！” 接下来，就是漫无目的的等待，这期间我一直很忐忑，因为我搞不准，王亦到底找了多少人，但转念又一想，哪怕就是来二十人，我们也对付不了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也逐渐挪腾到了西边，夕阳光辉下映照的山脉，和天边一抹橙红色的晚霞，彰显着一片肃杀的气氛。 ‘嗡！’ 远处的马路上，一阵发动机震颤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了一眼，一台发动机盖上贴着火焰拉花的奥迪a4猛轰着油门，沿着公路向我们这边窜了过来。 “来了！”马六咽了一下口水，伸手指着那台奥迪：“这就是王亦的车！” ‘嗡！嗡！’ 马六话音刚落，奥迪a4的后面，就跟上来了一排，由出租车组成的车队，这些车都打着双闪，我粗略的看了一眼，最少有十四五台，车队的最末位，还有一台白色的丰田卡罗拉压着队尾。 ‘吱嘎！’ 随着奥迪的停滞，后面的车队也并成一列，跟着停在了后面，十几台车排出去了四五十米长，车队间不断跳跃的双闪，看起来气势非凡。 ‘咣当！’ 奥迪的驾驶位被推开，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皮肤白皙，有些微胖的青年推开车门下车，四处环视了一眼。 马六看着下车的青年，手有点微微颤抖的指向了那边：“他就是王亦！” 听马六说完以后，我看着那边的车队，身体也有点不自觉的僵硬，我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了。 ‘咣当！嘭！咣当！’ 随着王亦下车，后面的车队也在不断的开关着车门，一个又一个的青年推门下车，在后备箱里拿出了钢管、镐把、棒球棍等武器，随后快速聚集在了王亦的身边，我大致一算，至少有六十多人。 随着这伙人聚在一起，远处的马路上又开来了不少的车，其中有三四台私家车，剩下的全部是出租车，下车的人有男有女，看起来有不少，这些人都是前阵子刚刚高考完的学生，还有一些女孩，都是一身小太妹的打扮，这些后来的人，都站在远处看着王亦那边，应该是听到了传闻，来看热闹的。 马六看着王亦那边的人群，脸色煞白，声音都有点哆嗦了：“磊、磊磊……我…我过去谈谈……” “去吧！”磊磊笑着拍了拍马六的肩膀：“放心，后面有我呢！” ‘咕噜！’ 马六再次吞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就要走过去，我顿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我跟你一起去！” “嗯！”马六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随我我们两个人，一起缓步向王亦那边走了过去。 “唉，冷欣，你怕么？”我刚走几步，就听见了磊磊跟冷欣在说话。 冷心呲牙一笑：“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喝ad钙奶！” “这就对了！没jb什么好怕的！擒贼先擒王，一会过去，大家行动统一，第一个把王亦放倒！” 我知道，磊磊这是在故作轻松，他们的话是说给我听的，目的是缓解我和马六紧张的情绪。 ‘踏踏踏！’ 我踩着脚下的杂草，步履阑珊的走在马六的身边，不断的做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头脑一热，选择了跟马六一起过去，但我始终坚信一句话，男人做事七分靠决断，剩下的事，都是水到渠成，既然我选择了过去，那就必须得把腰板挺直了。 三十多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完了，我也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我停下脚步的时候，离王亦只有两米多远，连他脸上的粉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马六看着王亦，心理防线瞬间崩塌，说话都变声了：“你来了…亦哥！” “谁他妈是你哥！”王亦看都没看马六，而是盯住了我：“你是冷磊啊？” “我是韩飞！”我的手搭在身后，死死地攥着那根镀锌钢管，手心里全是汗水，仿佛水洗一般。 “打电话骂我的，就是你呗？”王亦说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让我不自觉的有些闪躲。 我看着王亦愤怒的脸庞和身边的人群，心理防线也有点崩溃：“王亦，你听我解释……” “我听你妈b！！”王亦说话的同时，一拳就向我打了过来。 ‘嘭！’ 我被结结实实的一圈打在了眼眶上，视线瞬间模糊。 第九十八章 王燊的面子 我挨了这一拳以后，身子连退了两三步，才堪堪站稳身体，我使劲摇了下头，恢复了视线，手死死地攥着身后的钢管，却没有抽出来的勇气，是的，面对身前的六十多号人，我退缩了，不管我这阵子经历了多少事，但是面对王亦这种，我从初中就能听到他事迹的小混子，我的心里还是有阴影的。 王亦来之前，我脑海中闪现过很多想法，也想过会动手，但真的遇到了，身体就像不受自己支配了一样。 ‘啪！’ 王亦抬手，一个巴掌就呼在了我的脸上：“小b崽子，打电话的时候，你嘴挺臭啊！” “亦哥，你别生气……”马六见我没敢还手，一点斗志都没有，直接怂了。 ‘嘭！’ 李洪震直接飞起一脚，就把马六踹到了，随后三四个人，围着马六就打，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顿时人声鼎沸，有惊呼、有叫好、也有嘲笑。 “够了！”我伸手拉扯了李洪震一下，随后看着王亦：“打电话骂你的是我，跟马六没关系！你让他走吧！” “去你妈的！你以为我跟你拍电影呢？” 王亦骂完，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我向后退了两步，肚子顿时一阵钻心的疼，远处的磊磊看见这边动手了，在兜里掏出甩棍，抬腿就往我这边冲，有人看见他们动了，迎着就跑了过去。 “王亦，你别太过分！”我挨了两下以后，看着周围那群围观群众一脸兴奋的模样，心里也憋不住火了。 “打！”王亦也不再和我废话。 ‘呼啦啦！’ 随着王亦一挥手，他身后的人全都抬起了手里的家伙。 “我艹你妈！！”我抽出身后的钢管，对着王亦就打了过去，这一下不是勇气使然，而是我彻底被打急眼了，我也看明白了，如果再不动手，我只会被人群吞没。 李洪震看见我动手了，一把推开了王亦，接着被我一钢管砸在了胳膊上，随后意外的看着我：“操！你还敢还手？！” “去你妈的！”我拿着钢管，再次对李洪震捅了一下，他微微一侧头，我趁机一脚踹开了他，随后拉着马六，撒腿就向磊磊那边跑，我们的人本来就少，如果散开了，就全得玩完。 十秒钟之后，我就和磊磊聚在了一起， 我们一行七个人，都拿着家伙，背对背的组成了一个圈，王亦那边的人瞬间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跟我上！！” 一个青年喊了一嗓子以后，拎着镐把就砸了过来，我边上的人一躲，磊磊拿着甩棍，对着这个人的头上就是一下，随后我一钢管抡在他腿上，直接就把他打倒了，后面的人看见他倒了，纷纷后退了一步。 “今天你们不整死我，我肯定让你们留下两个！艹你妈！不信的上来试试！”磊磊用甩棍指着对面的人，眼睛通红。 冷欣也对人群后面的王亦勾了下手：“王亦，你别jb在后边躲着了，牛b你就过来！我伺候伺候你！” “装b犯！”王亦扫了冷欣一眼，没接话。 李洪震见王亦脸色不好看，一步挤进了人群：“来！都听我的，别一个一个上，我数一二三！咱们一波把他们冲散了！” “一！”李洪震扯着嗓子吼道。 “二！” 人群里出现了骚动，有不少人都开始活动拿着武器的手。 “三！” ‘呼啦啦！’ 对面的人几乎是一拥而上，我抡圆了钢管，一下砸在一个人的肩膀上，随后被人一下就给推到了，我倒了一半，又站了起来，因为身后也全是人，连倒下的空间都没有，我们四周水泄不通，都已经被人给堵死了，七个人都被挤在了人群中间，连胳膊都伸不直，更别提还手了。 “艹你妈！都jb给我滚！”我身边的磊磊掏出卡簧刀，对着一个人的胸口就扎了上去。 ‘噗嗤！’ 那个人抬手一挡，磊磊的刀直接就把他胳膊的皮肤刺穿了，把刀收回来之后，磊磊满手都是血。 “操！动刀了！” “他们有刀！” “......！”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两嗓子，但的确起到作用了，我身边的人开始迅速后退，我一下就感觉轻松了不少，我四下看了一眼，短短十几秒的冲突，雪岩和另一个人已经被打倒了，马六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鼻子呲呲冒血，我后背也挨了两下，钻心的疼。 磊磊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几滴血顺着他的刀刃滴在地上，看起来格外瘆人，两三秒之后，磊磊一声不吭，攥着卡簧刀就向王亦那边跑，一个人躲闪不及，被磊磊一刀扎在腿上，也给放躺下了。 “小飞，今天我要是战死了！记得把我骨灰撒海里，让我最后浪一次！”冷欣说完之后，捡起一根镐把就开始往前冲。 对面的人群看见我们这边反击了，开始纷纷躲闪，六十人的队形，被打红了眼的冷家哥俩，瞬间就给冲散了，我愣了一下，也跟着冲了上去。 我虽然从小家境不好，但奶奶带着儿子早逝的悲痛，对我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家里就连各种各样的感冒药，都一年四季常备着，生怕我有一点的小毛病，我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跟着奶奶长大，所以性格软弱是在所难免的，而磊磊不同，他属于散养的那种孩子，父母勤苦持家，养活两个儿子已然倍感吃力，所以对他们哥俩的管教并不严格，磊磊又是那种天生傲气的性格，更有那种血溅五步的勇气，从我认识他开始，他一直好斗，打架也鲜有败绩，他可以挨揍，但绝对没有因为害怕而跑过。 王亦可能也看出了磊磊的不对劲，扭头就往奥迪的方向跑，磊磊打红了眼，咬着牙紧追，我们剩下的人紧紧地跟在后面，挡在身前的人纷纷躲闪。 很快，王亦就跑到了车的边上，拉开车门就窜了进去。 ‘刷！’ 磊磊攥着刀，对着王亦的后腰就刺了上去，王亦一关车门，直接夹住了磊磊的手腕，磊磊疼的一咧嘴，刀也掉在了地上。 ‘嗡！’ 一直没熄火的奥迪直接起步，拽着向前窜了出去。 “啊！！” 几个站在路边看热闹的女孩，险些被车撞到，发出一阵尖叫。 “艹你妈！你给我下来！”磊磊一只手拽着车门，另一只手扶着车身，左脚踩在踏板上，右脚对着车里的王亦一顿猛踹，随着王亦遭受的击打，奥迪a4也在路上一阵摇晃，画起了蛇形线。 ‘吱嘎！’ 王亦一脚刹车踩下去，轮胎在路上卷起一阵白烟，随后在原地一个漂亮的漂移，借着惯性，直接把磊磊甩了出去。 ‘噗通！’ 磊磊摔在地上，瞬间翻滚出去了五六米，擦的身上脸上全都是血，他缓了不到三秒钟，挣扎着就想要爬起来。 “艹你妈！”跟着跑上来的李洪震脚下不停，一脚闷在磊磊的太阳穴上，直接把他踢躺下了。 ‘嗡！嗡！’ 奥迪a4猛轰了几脚油门，很快就向冷欣我们这边撞了过来，我看得出来，王亦是被磊磊踹急眼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奥迪，我大脑一片空白，连躲闪都忘了。 “小心！！”冷欣最先反应过来，一下把我拽到了一边，我与车擦身而过，随后脚下不稳，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蹭了一脸的泥土。 ‘哐！’ 奥迪窜出去之后，压着路基就冲出了马路，前杠直接干碎，轮胎也‘嘭’的一声，被卡爆胎了，刹车灯不断闪烁，又在荒草地上颠簸了五六米，才刹住了车。 ‘咣当！’ 王亦推了一下变形的车门，摇摇晃晃的下了车，他没受什么伤，但是看着满是划痕的奥迪，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他看了看一脸懵逼的同伴们，随后伸手指向了我们：“都看jb啥呢！干死他们！！！” ‘呼啦啦！’ 被冲散的人群再次聚拢，这次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被放倒了，我躺在地上，双臂死死地护着头，身体不断的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击打，视线所及，全是踹过来的大脚丫子。 三分钟以后，我全身上下满是酸痛，抱着头的手也逐渐松开了，脸上挨了几脚以后，一阵头晕目眩，随后‘哇’的一口就吐了出来。 “够了！别打了！” 人群外面，王亦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刷！’ 人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声音传出的方向，王亦拿着电话，讲了几句以后顿了一下，往回勾了勾手：“差不多得了，走吧！” “亦哥，这就完事了？！”李洪震余怒未消的看着磊磊。 “那你他妈还想整死谁啊？”王亦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随后走到了磊磊面前：“小b崽子你记住了，今天我不动你，是给我二叔面子，下次再让我遇见你，我还打你！” “牛逼你今天就整死我！”磊磊一手撑着地，喘息着回道。 “放心！你今天捅伤了我两个人，我一定还会找你的！”王亦一口痰吐在磊磊身边，随后上了那台被推出来，换好了备胎的奥迪，一挥手，跟他来的那些人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出租车上，很快就离开了，那些来看热闹的人，见我们这边不了了之，也逐渐的都走了。 我在地上躺了能有五分钟，才缓和了一点，爬起来走到了磊磊边上：“你没事吧？” “没事！”磊磊坐在路基上，揉着胳膊回了一句，随后又看向了鼻青脸肿的马六他们：“你们呢？” “没事，磊哥！”马六、雪岩他们也微微摇头。 “磊磊，你捅人了，他们不会报警吧？”我有点担心的问道。 “他们人比咱们还多呢，你怕啥的，再说了，安壤哪天没有打群架的？不出人命，警察都不愿意管！”冷欣不以为然的说完，又有点纳闷的问道：“王亦怎么走了？” “我听说，是给他二叔面子，他二叔是谁啊？王燊？”我也一脸费解。 “不能吧，咱们也不认识王燊，他怎么会让王亦饶过咱们？”马六他们也懵了。 ‘铃铃铃！’ 我们正说着，冷欣的电话响了。 第九十九章 能量巨大的袁琦 冷欣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磊磊道：“袁琦的电话！” “开免提……”磊磊活动了一下身子，冷欣点点头，直接把电话接通了。 “喂？琦哥？” “你怎么跟王亦整起来了呢？”袁琦的语气有点着急：“你没事吧？” 磊磊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跟王亦干仗了？” “刚才我一个哥们路过工业园区那边，刚好看见了你们打架，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又给我大伯打了电话，他找王燊说了这件事，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啊？”袁琦没好气的说道。 “哦！我说的么，王燊怎么会让王亦放过我。”磊磊恍然大悟，呲牙笑了：“琦哥！大恩不言谢昂，我说啥得请你喝酒！” “行了，别扯没用的，王亦这人贼着呢，瑕疵必报，你小心点，等我从沈阳回去，大家聚在一起，我帮你们说和一下！” “不用了琦哥，我自己能处理！”磊磊果断决绝，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就算王亦不找他，他也会找王亦。 “别争了，这事听我的！”袁琦的语气毋庸置疑：“我不可能因为你，天天给我大伯打电话！你懂点事，行么？” “嗯……我知道了！”磊磊无奈应了一声。 “行了，先这样！” “嘟……嘟……” 听完磊磊和袁琦的对话之后，我一头雾水：“这个袁琦，是谁啊？怎么他给他大伯打了个电话，王亦就走了呢？” “他大伯，不会是张帆吧！”马六睁大了眼睛：“整个安壤市能说动王燊的，也就只有张帆了吧？” “可别瞎放屁了！”磊磊打断了我们的猜测：“袁琦是袁廉国的侄子！” “袁廉国是谁？”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安壤绝对没有这么一个，能说动王燊的社会大哥。 “安壤市公安局的党工委书记！”冷欣随口说道：“别管多大的流氓，谁敢不给他面子啊？” “那袁琦这个大伯，的确是挺厉害！”听冷欣说完，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袁琦还是个官家子弟，难怪可以让王燊亲自给王亦打电话。 “袁琦现在就是个市局的辅警，但是安壤的社会人和他们局里的人，都挺给他面子的，这些人都是因为他大伯的关系，他们袁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他在家特别得宠！”冷欣知无不言。 “行了，别说他了！”磊磊看了一眼天边已经快要消失的夕阳：“这事先暂时就这样了，咱们也回去吧！” “磊哥，要不然咱们一起走吧，我怕……王亦会在路上堵着咱们……”雪岩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不会的，放心吧！”磊磊摇了摇头：“王亦要是想纠缠下去，刚才根本就不会走，他既然走了，那就证明，今天肯定是没事了！” 马六低头想了一下，还是有点不放心：“王亦这个人你不了解，但是我们清楚，他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也没能把咱们怎么样，反而被你捅伤了两个，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然，你们跟我们去医院吧，那里人多，安全！” “放心吧，我在哪都安全！”磊磊完全没放在心上的回了一句，随后摸了下口袋：“你们谁有五块钱，给我用用，我没有回去的路费了！” “我有！”雪岩伸手示意了一下，随后从兜里拿出一张20的，递了过来，磊磊伸手接下，塞进了口袋里，随后挥了下手：“行了，你们回去吧，王亦再来找你们麻烦，给我打电话！” “嗯，那我们走了！飞哥！磊哥！再见！”马六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随后带着雪岩他们，从相反的方向，选了一条小路离开了。 “行了，咱们也走吧！这边不好打车，得出了园区才能有车呢！”冷欣招呼了一声，随后递给了磊磊一张纸巾：“把脸上的血擦一下！” “他妈的，失算了！”磊磊笑了一下：“没想到我都扎了两个人了，他们最后还敢还手！” 冷欣撇了下嘴：“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其实今天王亦他们那边，真的凑了两百多人，但是因为车不够了，所以就来了这么多，能来的这些，都属于是王亦的铁杆兄弟，肯定不会轻易的打散！” “多亏了袁琦了，不然今天真得吃个大亏！”我有点后怕的说道。 冷欣看了一眼磊磊：“要不然，晚上你和小飞去医院住吧，大忽悠那边，人多，相对也安全点！” “安全个屁！”磊磊缓缓开口：“大忽悠那伙人，但凡有一点骨气，今天可能只来了四个人吗？我跟你说，就他们这样的，真不适合混社会，平时还能依仗着人多，欺负欺负软的，真碰上茬子，跑的比兔子都快！”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去上班呗！” “然后呢？” 磊磊思考了一下：“然后就不知道了，随机应变呗，我既然答应袁琦了，这段时间肯定不会主动去找王亦，但是王亦自己找上门来，可就不能怪我了！” “你还打算，跟王亦继续下去啊？”我有点犯愁的看着磊磊。 “什么叫继续下去，本来这个事，也没结束啊！”磊磊眼神中戾气外露，不再说话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叮嘱了磊磊一句：“现在这个时候，咱们做什么都得小心，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尽量别出去玩了，就算出去，也别落单，不然被打了闷棍，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磊磊听我说完，转过身打量了我一眼，随后缓缓点头：“嗯，有道理，冷欣，你一会给大忽悠打个电话，让他的人也都老实点！” “嗯！”冷欣答应了一声，随后伸手使劲拽着自己的头发，表情十分纠结，就跟精神病一样。 “你咋的了？让人打傻了？”磊磊意外的看着冷欣。 冷欣使劲摇摇头：“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 “什么事啊？”我看着冷欣。 冷欣看着磊磊：“还不是因为你！”说着他又看向了我：“还有你！” “我们怎么了？”我和磊磊一头雾水。 冷欣没说话，使劲拽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看着磊磊：“我就想不通，当初在内蒙的时候，你说的好好的，回家来再也不惹事了，就好好地上班，还有你啊韩飞，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不混社会了！不混社会了！现在好了，把王燊的侄子都给打了，把车也给砸了，我就想不明白，咱们这到底是在干嘛！” “就为这事？”我被冷欣逗笑了。 “这事还不够让人头疼吗？”冷欣斜眼看着我。 我伸手捏着下巴，对冷欣笑了：“我觉得吧，你这个事很好解释！”我顿了一下：“谁说不混社会就不能打架了？大忽悠是咱们的朋友，他被人欺负了，咱们为他出头，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种打架和混社会是不一样的，去混社会，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会打架，也许是为了钱，也许是为了女人，他们是以打架为职业的，磊磊我们俩，现在纯粹就是凑热闹，往深了说，也就算是个业余选手！” “对！这个解释很完美！”磊磊满意的点点头，对我笑了：“小伙子，有当军师的潜质啊！” “算了，懒的理你们！”冷欣听的稀里糊涂的，最后对我们俩嘱咐道：“说好了昂，王亦这次，是我跟你们办的最后一次事，以后我真的不扯社会上这些事了，我算看透了，这些混社会的大哥，一个比一个贼，个顶个的都精着呢，想跟着他们挣钱，还没有我补轮胎来的靠谱呢！” “放心吧，王亦这把事之后，肯定没有别的了！”我也跟着点点头，王亦这次事，虽然我表面平静，但是对我内心的震撼挺大的，像他这种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打个架都能叫来二百多人，虽然说王亦出名，有他二叔的一大部分功劳，但是有个好亲戚，也算是一门本事了，我连最底层的王亦都惹不起，就算真混了社会，估计也爬不上去。 冷欣我们三个人说说闹闹的，就一起打车回了洗浴，冷欣下车以后，就直接回了店里，我和磊磊推开门，进了洗浴。 我们进门的时候，老板陈哥和老板娘正在吃饭呢，看着我和磊磊狼狈的样子，老板娘笑了一下：“呦！这给人过生日，还能过一身伤呢？” “喝了点酒，摔倒了！”磊磊牵强的解释了一下。 陈哥看着我和磊磊，比划了一下：“你们俩过来！” 我和磊磊对视了一下，一起走到了陈哥身边，陈哥看着我和磊磊，挺无奈的：“冷磊、韩飞，我知道咱们店里的工资可能少了一点，但是你们既然选择了来上班，我觉得你们就应该好好干，你们要是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我不拦着你们离开！” “陈哥，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我脸一红，连忙解释了一句，因为旷工的事，老板娘已经说了我们俩好几次了，我的确有点尴尬。 陈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你们怎么想的，自己的心里应该最清楚！我管你们管的松，但不代表我看不见……我还是希望，咱们可以融洽的相处，所以，别让我找你们谈第二次了，行不行？” “放心吧陈哥，我明白了！”磊磊很认真的点点头。 “行，去忙吧！今天楼上的客人不少！”陈哥端起饭碗，继续吃饭了。 我和磊磊一直忙到了十二点多才下班，下班之后，我刚一挂上qq，秦钰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听说，你和王亦打架了？” 第一百章 明军的告白 “嗯，你也听说了啊。”今天我们和王亦打架的事，围观的人不少，所以秦钰会知道这件事，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我不仅知道你们打架了，还知道了就连王亦的车，也被你们给弄坏了，把他心疼的不行！哈哈！” “那个车可跟我们没关系，是他自己开到马路牙子上面去的！也是活该，谁叫他成天开着车，到处飞扬跋扈呢！” “哈哈，王亦说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和冷磊，你们最近小心点吧！”秦钰给了我一个善意的忠告。 “没事，大不了就再打一架呗！”我撑着面子回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又问道“王亦的事，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秦钰发了一个俏皮的表情，过了几秒钟之后，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呵呵，王亦现在就在我边上呢！” “什么？！你和他在一起？？你在哪呢？”我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随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我想不通，秦钰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晚，还和王亦那种纨绔子弟厮混在一起。 “我在创维网吧呢！今天王亦跟你们打完架，直接就来创维找明军了，正巧我也在，就听见了他们谈话，野狼这个圈子当中，有不少人都和你们有仇，对于你的评价，也都挺不好的，你最近小心点吧。”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我不再纠结于王亦的事，而是把话题扯到了秦钰身上，我是真的挺担心她。 “本来我今天是不打算出来的，后来明军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拗不过，就出来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向我表白了！” “……”秦钰这么一说，我一下就感觉到了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应该再怎么去回她的消息了。 “韩飞？怎么不说话了？”大约五分钟以后，秦钰再次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去了个卫生间，你......！”我很快的打出了一行字，随后想了想，又全部删除掉了，换上了四个字： “祝你幸福！” “谢谢！”秦钰发过来了一个笑脸，也安静了下去。 看完这条消息以后，我把手机扔在枕边，随即无力的瘫倒在床上，我忽然感到了无尽的茫然，我喜欢秦钰，是那种如鲸向海、似鸟投林一般的喜欢，我从未对秦钰表达过我的情感，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说了，秦钰也不会接受我，她喜欢的，是明军那种嬉笑怒骂无人敢指责，搂着她肩膀，走路都带风混子，而我呢，只是一个在这个社会上，连立足都很艰难，而且骨子里都带着懦弱的小人物，对秦钰的感情，我不敢奢望，也消费不起。 我和秦钰，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不知忧愁，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步走错了，可以选择重新来过，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连做混子都被人嫌弃的无名小卒，我对于人生的每一次选择，都显得举步维艰，而且所作下的恶果，也只能靠自己承担。 想了很久之后，我感觉疲倦不堪，以为睡着了就会没事了，但是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秦钰的音容笑貌，似乎整个世界传来的，都是她的声音，被寂静笼罩的我，反而更加难以入眠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在明军手里把秦钰夺过来，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我了解自己是什么操行，我惹不起明军，也不敢惹，我有爱上秦钰的运气，却没有夺过她的勇气。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也睡不着，索性直接穿好了衣服，去楼下了，我想跟磊磊聊聊天，哪怕就是不说话，只要有个人在我身边坐着，也好。 我到楼下的时候，磊磊也没有睡觉，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玻璃门外面的景色发呆，这个时间，外面的路灯早就灭了，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这都几点了，你还没睡呢？”我走到磊磊边上，轻声问了一句。 磊磊扭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你不是也没睡呢么！” “我睡不着，心里挺乱的！”我坐到一边，看着磊磊：“你呢？为什么也没睡？是因为王亦？” “就算是吧！”磊磊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外面：“从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社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当初之所以选择混社会，是因为这个行业，能让我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站着就把钱赚了！可今天王亦去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他家里挺趁钱的，才二十来岁，连奥迪都开上了，小飞我跟你说，我家就算砸锅卖铁，全部的家当，还他妈抵不过王亦的一台车呢，你说，人和人的起点，为什么会差的这么多？” “我觉得，人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权力、不是金钱，而是存在感，比如像我，就一直在极力的寻找着这份存在感，当我有了一点存在感之后，我才发现，我当初之所以会那么拼搏，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韩飞存在而已！”我又想了想：“有些人和事，是咱们追一辈子都追不上的，与其自己纠结，还不如坦然面对。” 我挺认同磊磊说的那番话的，这个社会，本就是这么不公平，可能王亦在家的时候，只是跟父母撒个娇，卖个萌，一台奥迪也就买了，而我和磊磊呢？我们并不是不会撒娇卖萌，但是我们知道，就算我们回家去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开不上奥迪，并不是家人不爱我们，而是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想靠自己的努力？一台奥迪，需要我们不吃不喝，在北洋埋头苦干20年，王亦十几岁就做到的事，等我完成的时候，可能都已经是一个不惑之年的中年汉子了。 磊磊沉默了半晌，眼睛反射着路灯的灯光，认真的看向了我：“总有一天，我冷磊一定要站在混子的巅峰上，到那时，我要让整个安壤的混子都以我马首是瞻，让所有人听见我冷磊的名字，不是臣服，就是恐惧，我要开最好的车，操最漂亮的姑娘，过最随性的生活！” “你想没想过，即使你真能得到这些，会付出什么代价？”我感觉磊磊的一番话有点孩子气，于是笑着问道。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愿意放弃身边一切，哪怕把命混没了，我也一定要在这个社会上站起来，不择手段！”磊磊说完之后，看了我一眼，有点苦涩的笑了：“你呢，你这么晚不睡，又是因为什么啊？！” 我愣了一下，自嘲的笑道：“今天明军跟秦钰表白了……” “秦钰答应明军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迷茫的摇了摇头。 “你就打算，这么做一个旁观者啊？”磊磊无奈的看着我：“喜欢，你就去争取啊！” “我不敢，我怕明军会……” “明军多个jb！”磊磊一下就急了，他思考了一下，伸手指着我：“韩飞，你可想好了，有的时候，一擦肩真的就是一辈子，你如果就这么放弃了，你和秦钰之间，可能真的就完了！” “很多事情，不是我努力了就会有结果的……” “你他妈的努力了吗？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就是退缩！”磊磊鄙视的看着我。 “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努力的方向！你让我怎么办？”我本来就心情郁闷，被磊磊这么一说，我更加烦躁了。 “你去找秦钰谈！实在不行，就去找明军！能谈就谈！谈不成，就抢！”磊磊想都没想，就给出了我答案。 “跟明军抢人？”我楞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十分的不靠谱，我也从来没有过这个打算，甚至可以说想都不敢想，我根本就惹不起明军，明军和王亦不同，他是跟扈潍齐名，那种真正的大混子。 磊磊点点头：“想要得到你从未有过的东西，就要去做你从未做过的事情！你既然喜欢秦钰，就不能怕明军，而且你想过没有，秦钰跟了明军，会是个什么下场？” 磊磊这么一说，我顿时紧张了起来，当初就是因为我的软弱，王芯蕊才被万鹏带去了水泉，如果秦钰再被明军利用了，那么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因为秦钰，是我真正喜欢的人。 看着我犹豫不定的表情，磊磊拿过我的手机，把秦钰的号码翻了出来：“给她打电话！说你要见她！” “这……”我迟疑的看着秦钰的电话号码，迟迟不敢按下拨通。 “哎呀，真费劲！”磊磊拿起手机，直接拨通号码，递给了我。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秦钰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小飞？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有事么？” 听见秦钰的声音之后，我几乎在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嗯，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你现在方便么？” “有什么事，在电话里面说吧！” “不行，必须当面说！” “……”秦钰那边沉默了一会，答应了：“我还在创维呢，你来找我吧！” “好！就这样！”说完之后，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看见我挂断了电话以后，磊磊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秦钰在创维呢，叫我去找她！”提起创维网吧，我心里十分没底，毕竟那里是野狼的据点，而且秦钰说了，王亦也在。 “没事，我陪你去！”磊磊说着话，就把衣服穿上了，随后就要穿鞋。 “算了，我自己去吧，店里没人看着也不行！再说今天老板娘已经训过咱们一次了！”我拒绝了磊磊，我知道这是一趟浑水，实在是不想拉着他。 “没事，现在这个时间，店里也不会来什么客人了，咱们把门锁上，天亮之前回来，没人会发现的！”磊磊十分不放心我，找了个借口继续道：“反正我自己也睡不着。” “我打算跟秦钰谈谈，你在边上，我说话也不方便！” “这样吧，我去柯达上网，有什么事的话，你上网跟我说！我过去帮你！”磊磊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好吧……”我见磊磊铁了心的要跟着，只能点头答应了。 随后我们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他去柯达网吧，我则是步行着，向创维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秦钰的选择 凌晨两点，街道上的路灯已经尽数熄灭了。 我沿着漆黑的公路，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了创维的门口，此刻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网吧的led牌子，还在闪烁着五彩斑斓，我看着网吧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形，心里十分的紧张，踌躇了良久，也没有勇气推门进去，我是真的不敢面对明军和王亦，开始的时候我脑子一热，心里还什么都没想，但真到了地方的时候，我是感觉到害怕了。 “呼……”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对面的路边，盯着网吧的牌子愣神良久，四下扫了一眼，正好看见了远处十字路口的投币电话亭。 当初我和啸虞刚跟万鹏混在一起，在知道万鹏要带王芯蕊去水泉的那一晚，我和联兴就是在那条街的一个网吧上的网，那天我就是用这个电话，打给的啸虞，求他帮我救救王芯蕊。 想到王芯蕊，我一下子就有了勇气，我亲眼看见了王芯蕊的下场，想起她那种无助的眼神，我一下就鼓起了勇气，不管秦钰对我是什么感觉，但我肯定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也被明军推向深渊。 我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霍然起身，迈步走到了创维网吧的门后，伸手就把门推开了。 ‘咣当！’ 我推开门的一瞬间，房间里面的人都扭头看向了我，我也观察了一眼，此刻网吧里面大约有八、九个人，吧台边上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买回来的烧烤，还摆着不少的空啤酒瓶子，桌子边上坐着不少熟面孔，我认识的就包括野狼的戴筝、小胖，还有王亦、李洪震等人，看见我之后，王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拎着一个酒瓶子就站了起来：“艹你妈！你竟然还敢过来！！” “……”我看了王亦一眼，没说话，又看了一眼右边的电脑区，此刻秦钰正站在那边，看着一个男的玩游戏呢，想来，那个人就是明军了，我打量了明军一眼，他长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一脑袋卷毛，个子不高，皮肤略黑，脸上还有很多痘印。 “韩飞！你他妈挨揍没够是吧，还敢上这来呢？！”戴筝也带着野狼的人站了起来，看着他们那边的人，我有一瞬间的慌神，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哎！你们干嘛呢！别jb吵吵了！”明军听见声音，看了我们这边一眼，随后也走了过来，扫了我一眼，指着我向戴筝问道：“他谁啊？” “跟冷磊混的，上次砸咱们网吧的，就有他一个！” “下午跟我打架的，也是他！”王亦喘着粗气回道。 听他们说完，明军笑了一下，看向了我：“你挺能惹祸的呀，在这打过架，还敢来上网呢？” “我不是来上网的，我找人！”我声音挺小的，没敢跟明军对视。 “你找谁啊？”明军以为我是来找王亦谈和的，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 我伸手指着秦钰：“我找她！” “什么？”明军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伸手指着我：“小b崽子，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找秦钰！”我壮着胆子，再次重复了一遍。 ‘嘭！’ 我话音未落，边上的戴筝对着我就踹了一脚：“艹你妈的！我嫂子的名是你叫的吗？” “……”我挨了一脚之后，紧咬着钢牙，也没说话，倔强的看着秦钰的方向，我想好了，今天我就是豁出去挨打，也得把秦钰带走。 “行了，别在这打架！”明军伸手拦了戴筝一下：“上次你们在网吧打架，就整的良哥挺生气，他说的什么，你们都忘了？”随后明军压制着怒气看了看我：“你走吧，她不出去了！” “我找秦钰有事！”我虽然脸上坚毅，但声音都有点哆嗦了。 “操！”明军抬起手就要扇我嘴巴子。 “军哥！”秦钰上前一步，抓住了明军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他是我朋友，找我真的有事，我就出去跟他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 明军看着秦钰，沉默了一下，伸手指着我：“小钰要是不回来，我他妈饶不了你！” “放心吧，他是我朋友，又不是人贩子！”秦钰勉强的笑了笑，拉着我的衣袖就向外走：“行了，快走吧！” 被秦钰拉出网吧的时候，我的后背上全是汗水，一阵风吹过来，我整个人打了一个冷颤，看着身边的秦钰，我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你没事吧！”秦钰帮我拍了拍身上的脚印，看起来挺不开心的。 “没事！”我笑着摇了摇头：“见到你就好了！” 秦钰不解的笑了一下，抬头看着我：“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微微摇头：“就是想见你一面，和你说说话。” 秦钰甜甜的一笑，随后扭头看了看网吧门口的明军他们，不太放心的拉着我向远处走去：“先离开这里吧，一会你们再吵起来，就不好了！” 离开了明军的视线之后，我漫无目的，于是就带着秦钰向柯达网吧的方向走，想和磊磊汇合，这时候已经很晚了，也不容易打车，我们两个人只能在漆黑的街道上散着步，走了一会之后，我看着秦钰有些冷，就脱下了外衣披在她身上，想了想：“今天，你和明军的事……” “我和明军怎么了？” “我觉得，你和明军不合适！” “不合适？什么意思？”秦钰看了我一眼，笑了：“你都不认识明军，怎么就知道我们不合适呢，是不是因为，刚才他对你动手了？你别往心里去，明军对我很好，听说你是来找我的，他一定吃醋了，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我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你这么一朵鲜花，插在他这个牛粪上，可惜了！” “韩飞，你根本就不认识明军，凭什么这么评价他？你这是对我的不尊重！”秦钰一下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看着我。 看见秦钰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摆手打断了她：“你听我把话说完！” 秦钰顿了一下：“你说吧！” “......我之前认识一个小女孩，叫做王芯蕊，我们俩个人从十五六岁就认识了，一直玩的很好，那时候我有还个朋友叫陈响，在二中很出名，那段时间他很照顾我，王芯蕊就是他那个时候的女朋友，陈响很喜欢王芯蕊，王芯蕊对我也很好，她那个时候已经不上学了，我家里的条件很一般，所以我们出去玩或者吃东西的钱，都是陈响或者王芯蕊出，他们从来不让我付钱，即使我有的时候带钱了，他们也不用我……” “……”秦钰看着我，有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看着秦钰疑惑的表情，我笑了一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陈响忽然就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去他家里找他，但是他家人已经把房子卖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陈响，这么多年，我一直再找他，但是他就像没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渺无音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王芯蕊也断了联系，再后来，我就跟张啸虞一起退了学，跟万鹏那些人厮混在了一起。” “万鹏？”秦钰嘀咕了一句这个名字，随后点点头：“我知道这个人，他和明军起过冲突……难道？他和你朋友的失踪有关系？” “没有，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摇了摇头：“后来我跟万鹏混在一起之后，又遇见了王芯蕊，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是万鹏的女朋友了，我从来不敢相信一个文文静静、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可以在短短几年之内，变的满口脏话、行为乖张，活生生的成为了一个小太妹，但是我也看的出来，她是真心的爱上万鹏了！后来因为一次打架，啸虞和万鹏产生了一些矛盾，万鹏为了稳住啸虞，告诉了啸虞一个秘密，那时候我恰巧在一边听到了，万鹏和啸虞说，他一点都不喜欢王芯蕊，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拉王芯蕊下水，去水泉县做小姐，给他做一个赚钱的工具！” 秦钰听我说完，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怎么会这样？难道在万鹏的眼里，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还比不过赚钱重要吗？” “呵呵，在万鹏眼里，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我无奈苦笑了一下：“我那时候挽留了王芯蕊好多次，最后她还是跟着万鹏，一起去了水泉！” “你作为王芯蕊的朋友，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万鹏毁了？”秦钰一下就生气了：“韩飞！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这么多年，我和陈响当初的友情，一直让我难以忘怀，那时候他对我百般的照顾，而他又是那么的喜欢王芯蕊，大概是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态吧，所以当我听说了万鹏的计划之后，一下就慌神了，我很害怕万鹏，真的！就像我怕明军他们一样，我怕挨打，甚至有时候，他们这种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把我吓的噤若寒蝉，那时候我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还是没敢把实情告诉王芯蕊，但我总是在不遗余力的，用很多隐晦的方法提示王芯蕊，不过一点作用都没有，因为她的心，早就沦陷在万鹏那里了……” 听完我的解释，秦钰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作为一个朋友，你能对王芯蕊做出挽留，也算尽力了，不过你既然同样害怕明军，今天还敢来找我，是不是，也怕我出事？” 我用力的点点头：“秦钰，相信我！明军你们真的不合适！” “……” 秦钰一下变得沉默，跟我并排走了好久之后，才喃喃道：“韩飞，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不过，我还是选择明军！” 第一百零二章 往事如烟 听完秦钰的回答，我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苦笑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你的心，也沦陷在明军身上了！” 秦钰也跟着我笑了一下：“也是，也不是！” “为什么会这么说？” “首先，明军不是万鹏，万鹏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混子，最起码在去水泉之前，他算不上！” “你的意思是，他欺骗了王芯蕊的感情，彻底毁掉那个女孩的时候，反而成为了一个混子？”秦钰的逻辑让我觉得可笑：“你是说，人只要变坏了，没有人性了，就成为混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钰摇了下头：“我是说，之前的万鹏，就算打架再凶，名声再狠，但是他没有钱，所以只能称之为一个街头的小流氓，但是到了水泉之后，万鹏有了钱，慢慢的才会有实力的保障，所以他才算是，混出来了一点起色！”秦钰装作很成熟的看着我：“韩飞，你经历的事情太少，思维也太天真了！放心吧！我不是一个傻姑娘，也不会跟着明军踏进王芯蕊那种火坑，明军目前带着手下的人，在子良的矿区里护矿，他每个月都能有三四千块的收入，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用来混日子，足够了！而且，万鹏让王芯蕊去做小姐，是因为缺钱，可是明军缺钱的时候，我会给他，以我的条件，明军不需要让我用那种方式去给他赚钱，所以，你更不需要担心王芯蕊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就算王芯蕊的事情不会发生，那你了解明军吗？他睡过的女孩，比我认识的av女.优还要多，真的跟他在一起，你就毁了！”我看着秦钰傻天真的模样，心疼的不行，我想不通，像王芯蕊她们这种性格的女孩，为什么总以为自己已经洞悉了人性。 “我知道明军的名声很差！但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贪财，可能有一天，他会不喜欢我的人了，但是他还会喜欢我的钱！”秦钰无所谓的看了我一眼：“你会把明军想的这么坏，是因为你们不熟悉，所以对他的印象全部都是负面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好兄弟冷磊，他除了社会背景比不上明军，其余的可样样不比明军差！说起玩弄女人情感的事，明军和冷磊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你知不知道，被冷磊玩弄过的女孩，又有多少？” 秦钰的话说的我如梦初醒，我这才想起来，我第一次去唱歌时候，那次打架的起因，就是因为磊磊勾引了一个新婚的女孩，引发了血战，我还因此挨了一刀，只不过最近经历的事太多，我已忽略了磊磊好色的这个本性了，听完秦钰的话，我缓缓开口：“你既然知道了明军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选择和他在一起？” “韩飞，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听见秦钰突兀提出的问题，我愣了一下，随即十分尴尬的扭过了头，远处柯达网吧的牌子已经映入眼帘了，我沉默了半晌，随后再次看向了秦钰：“是！我喜欢你！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更不能眼看着你被明军毁了！” “喜欢？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秦钰说着话，仿佛想起了很悲伤的事情，不知怎么了，眼泪顺着睫毛，就开始慢慢的滴落：“我是一个比较早熟的女孩子，大概从初中开始，我就开始偷偷的瞒着父母和老师，跟校外的男生恋爱了，我父母都是循规蹈矩的生意人，从我记事开始，他们就忙着每天做生意，我的物质生活从来没有匮乏过，但是精神世界却感到特别的空虚，我感受不到父母对我的关爱，在他们的世界观里，我所有的小情绪都是有价码的，他们认为用钱就可以弥补所有我缺失的爱！于是我开始叛逆，开始喜欢那种痞气十足的男孩子，因为他们放荡不羁的生活，正是我所憧憬，却不敢去做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处了无数的男朋友，却无一例外的，全都是那种小混混，但是慢慢的我发现，他们全部都只是把我当做了，一个发泄性.欲的工具，和提款机罢了！” “秦钰，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的钱！”我声音低沉的辩解了一句，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我十分心疼，有时候男女之间产生感情，就在那么一刹那，没什么原因，就是很纯粹的，爱了。 秦钰流着泪点点头，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相信你呢！从你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你是真心的喜欢我，从见面那天，你在台球厅楼下，向我要qq号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韩飞，我们真的不可能……” “为什么？”看着秦钰满脸泪痕的模样，我心里无比的压抑，急的眼圈都红了。 秦钰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因为我是一个贼心不死的女人，别的女人被男人伤害过之后，大多都会恨死了男人，选择不相信爱情！但我不同，我总是幻想着，我能找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男孩子，所以每当有男生追求我，我都很容易被感动，这么多年来，我交往了很多很多的男朋友，而且差不多和每一个人都睡过了，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前一天晚上还甜言蜜语，老婆、宝贝的叫着我，为了跟我上床，多恶心的话都能说的出来，却在第二天就会极力的和我撇清关系，背后骂我是个婊.子，因为对于我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烂货，他们羞于对别人承认喜欢我，仿佛爱上我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拿着我到处和别人吹嘘、玩笑，原来睡了我，不过就是他们炫耀的资本而已，他们谈这些的时候，一定不会对别人说，为了哄我上床、为了骗我的钱，他们一个个猴急的像个孙子时的模样！” “秦钰，我不在乎这些！我真的不在乎！我爱你！我是真心的爱你！”我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憔悴，让人无限怜惜的女孩：“我可以不花你的一分钱，我也想睡你，但我更想，一睡就是一辈子！” 秦钰听完我的话，破涕为笑：“那么多想睡我的男人里面，你韩飞是说的最直白的一个！”秦钰伸出手指摸了我的额头一下：“也是最让我感动的一个！” “我是认真的，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吧！” “韩飞，我承认我也对你有好感，但是我们真的不可能！”秦钰伸手指着繁星烂漫的夜空：“我们就像两颗星星，你是北极星，而我只是流星，我们也许会相遇，但终究只是刹那……要是早一点遇见你，该有多好啊……” 秦钰的话让我隐隐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我握紧了拳头：“你不敢答应我，是不是因为明军？我承认我不是明军的对手，但是如果你选择了我，就算是拼命，我也不会让明军碰你一下！” “别说傻话了！”秦钰用手指挡住了我的嘴：“恰恰相反，我选择和明军在一起，不是因为他强迫我，而是我需要他！” “明军就是一个混混，他有什么值得你依靠的？” “这么多年，我的名声早就已经烂大街了，那些睡过我的男人，都是把我当成了一件工具，需要的时候，叫我陪他们去睡觉，没钱的时候，打电话叫我给他们送钱，遇上无赖一点的，还会对我诉诸暴力！” “你可以选择不和他们见面！”秦钰的话让我感到胸口压抑的快要爆炸了，我想不通，一个在我眼里宝贝的不行的小姑娘，为什么在他们的眼里就那么不值钱！ “我试过，但是没用啊，不接电话，他们就去我们家小区外面等，就算等不到，在外面总能遇见的吧，慢慢的，我就减少了出家门的频率，就算出去，也是找大忽悠他们玩，起码他们人多，还可以保护我！但是最近，我爸说我不能总在家呆着了，他让我到海南的海口市那边，去一个亲戚家里开的公司上班，我不想一个人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所以就跟我爸说，要在这边找个工作，我爸拗不过我，也就同意了，开始的时候，我在商场兑了一个服装店，结果那群人每天都在骚扰我，没办法，我的店关门了，后来我去找工作，刚上了两天班，也因为他们的骚扰被开除了！” 秦钰的一番话说的我有些错愕，我没想到那些男人，竟然还能无赖到这种地步，我想开口说一些我要保护她之类的话，但想了想还是闭嘴了，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也只是吹牛而已，秦钰的那些前男友都是些混子，以我的身份想保护秦钰，无异于天方夜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以后，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明军是在利用秦钰，但对目前的秦钰来说，明军也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胜过我千倍万倍。 看着我的表情，秦钰苦笑了一下：“这下，知道我的社交圈子有多么混乱了吧，我之前的那些小女朋友们，现在都不敢找我玩了，她们生怕会因为我，沾惹上那些小混混……我已经混到这步田地了，如果想继续留在安壤，就只能选择明军这样一个有实力的男朋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继续受到那些人的骚扰。” “我可以为了你，选择去混社会！”我眼睛红红的：“明军能做到的，我也能做的到！给我一些时间，行吗？” “韩飞，我没有时间可以等你了！比良人难寻更可悲的，是良人觅到了，却无法触摸！”秦钰微微摇头，指着柯达网吧：“我有些冷了，也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去楼上坐一会吧，一会我就要回创维了！” 看着秦钰决绝的样子，我一声叹息，陪着她一起向柯达网吧走去，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没经历过这些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我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我和秦钰的心已经连在一起了，我们互相都清楚对方的心思，可是我们也都很清楚的明白，我们不可能了。 那种感觉就像一把大火烧毁了我的房子，我看着那片废墟，很清楚那是我的家，但就是回不去了。 到了网吧的二楼以后，我推开了我们常去那间包房的门。 ‘咣当！’ 进门以后，磊磊正坐在那里玩游戏呢，边上竟然还坐了一个女孩。 ‘刷！’ 听见声音以后，女孩先转过了头，竟然是张琳，她先是对我笑了一下，随后看见我身边还站着一个秦钰，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第一百零三章 是个爷们就别打女人 磊磊看见张琳的动作以后，也转身看向了这边，发现我把秦钰带来了以后，磊磊呲牙笑了：“哎！这就对了！小两口有什么说不开的，我跟你说秦大美女，我们家小飞那可是真心的喜欢你，每天最少得念叨你八百遍，昨天听说你寻觅了新欢，他差点上吊死了！我跟你说，这次你可得好好去珍惜了啊！” “磊磊，你别乱说话！”我十分尴尬的看着磊磊，轻轻摇了摇头。 磊磊也愣住了：“没说通？” “……”听磊磊这么一问，我忽然感觉到了心酸，眼泪差一点就要决堤。 “哈哈！什么说通说不通的！”秦钰也看出了气氛的尴尬，伸手就搂住了我的肩膀，很爷们的笑了：“我和韩飞一直就是好朋友，是不！飞哥！” “嗯！对！” 听秦钰说完，我跟着笑了一下，随后直接就把头转向了墙，因为靠墙那边，是大家都看不见我表情的方向，我咬着嘴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过了能有五秒钟之后，我再次转过头，笑嘻嘻的看着张琳：“张大美女，你怎么还这么晚出来了呢？” “我什么时间出来，跟你有关系吗？”张琳冷着脸呛了我一句，看向秦钰的目光里，总是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敌意。 “哎呀，小飞现在心里肯定挺难受！你就别刺激他了！”磊磊安抚了张琳一句，随后指着隔壁的电脑：“你们玩不？我去给你们开机器？” “算了！”秦钰笑着摆了下手，指着边上的单人床：“我和小飞坐一下，聊会天就走了！” “行，那你们玩，我就不打扰了哈！放心，我绝对不回头看！”磊磊很懂事的戴上耳机，把音乐调到最大的音量，很快，耳麦里就传出了声音很大的dj，张琳瞪了我一眼，也气鼓鼓的转过了身。 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的内心向来都是敏感的，敏感的人，都是很自尊与自傲的，同时也有着自卑的情节，当初我拒绝张琳，也多少带了一些这些因素，但当我抛开一切，勇敢的向秦钰表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和秦钰之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个人很安静的坐在了后面的床上，几秒钟之后，秦钰伸出手，把我的手也拉了过去，我们两个人十指相扣，感觉到秦钰手心传来的温暖之后，我特别希望那一刻就是世界末日，至少这样，我就可以牵着秦钰的手，走到生命的尽头，我们的世界里，也不会再有那些可耻的小混混，更不会再有明军、万鹏、王亦这些羁绊。 我静静的拉着秦钰的手，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想要尽我最大的努力，记住这张让我放在心尖上的面孔，秦钰也不说话，就是和我对视着，一直在微笑，这一天，我平生第一次痛恨起了我的无能和懦弱。 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应该用什么词语形容，最贴切的，应该就是窝囊废了吧。 十多分钟以后，秦钰的手机响了，她拿起电话的时候，我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明军。 电话刚一接通，明军的声音很大的就传了出来“你在哪呢？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我和朋友呆一会，在柯达网吧呢！”秦钰嗓音沙哑的回道。 “这都几点了，你还跟他呆着呢？怎么着，不然我去接你？！” “算了，我自己回去吧！” “那你快点！” “就这样吧！”秦钰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对我笑了笑：“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明军，还在等我！” “我送你！”我浑浑噩噩的点点头，跟着站起了身。 秦钰走过去拍了一下磊磊的肩膀：“冷大少，我走了哈！” 磊磊摘下耳麦，看着我和秦钰，有点惋惜：“真的打算走了啊？” “嗯！”秦钰点点头，装傻似的说道：“再不回去，一会天都亮了！” 磊磊想了想，看着她：“再好好谈谈吧，毕竟两情相悦，不容易！” “乱说什么呢你，我们俩就是哥们！”秦钰佯装生气的回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磊磊跟秦钰斗了句嘴，随后沉默了好一会，叹了口气：“你心里要是没有韩飞，怎么可能在凌晨的一点多，选择陪他来这里呢……” “……”秦钰闻言，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行了，我们走了哈！”我怕秦钰为难，适时的打断了两个人的话，拉着秦钰的手就向外走。 “美女，我们走了！再见！”秦钰也跟张琳挥了下手，结果张琳就是假装听不见，连头都没回。 下楼之后，我和秦钰在路边相拥站了很久，接着很幸运的，遇见了一台从火车站拉客回来的三蹦子，三蹦子就是那种前面像摩托车，后面拉着一个用塑料布做成棚子，像是个观光车一样的黑摩的，上了车之后，我跟司机说了一句“创维网吧”以后，便再没有说过话，只是拉着秦钰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秦钰看着我郁郁寡欢的模样，开始找话题逗我开心：“哎，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啊？冷磊的女朋友？” “不是，磊磊挺喜欢她的，但是追她的时候，她没有答应，所以只能算是朋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会在一起，可能是上网遇见的吧！”我隐约有一种感觉，张琳最近总去柯达玩，是因为我们平时也只去那一家网吧，但究竟是为了见谁，就不得而知了。 “她是不是喜欢你呀，刚才她看我的眼神里，可都带着刀子呢！”秦钰说完，咯咯的笑个不停。 “大概是吧，她说过，让我做她男朋友，但是我拒绝了！”我坦言相告。 “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答应她，你这个年纪，也应该找个人照顾你了！” “算了，我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的心里，除了秦钰，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小飞，别说了……”秦钰听我这么说完，眼泪终于止不住了，一头就扎进了我怀里，随后嚎啕大哭，我拍着秦钰的后背，眼泪也流下来了，但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声音，一辆破旧的三轮车里，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究竟能带给一个男人多么大的伤痛。 几分钟的颠簸之后，三轮车稳稳的停在了创维网吧的门口，秦钰坐起来擦干了眼泪，五味杂陈的看着我：“小飞，答应张琳吧，就当是满足我一个心愿，这样的话，以后，她还可以替我照顾你！” “可是，我爱你呢！”我看着秦钰，露出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微笑。 “我知道……” “我不会答应任何人，因为秦钰，是韩飞最喜欢的人！”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那些，每天能见到你的人，能听到你声音的人，能跟你说话的人……”我的眼圈再次泛起了泪花。 ‘刷！’ 我话音刚落，秦钰的身子凑了过来，一下子吻在了我的唇上，我瞬间呆愣，感受着秦钰红唇传来的温暖，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秦钰微微闭起的双眼，头脑中一片空白，也根本不会去回应。 这是我的初吻。 三秒钟之后。 “韩飞！忘了我吧！”秦钰摸了摸我的头，移开了身体，推门下车了，接着付了车费，大概她是知道，我已经身无分文了吧。 “秦钰，即使将来我韩飞成家立业，哪怕年逾古稀，只要我还有记忆，那么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秦钰用力的点点头：“我相信你呢！我的韩飞，总有一天会变强，会强到让现在那些嘲笑你的所有人害怕！韩飞！永远是我的英雄！” “师傅！走吧！”听见秦钰的话，我把头靠在了车厢的铁栏杆上，再也不敢看回头看她一眼，心中仅余无限的遗憾，那一刻我很想把自己灌醉，可是我身上，连买啤酒的钱都没有…… 每个人在不同的世界里，有着不同的烦恼，就像秦钰读不懂我的愁，我体会不了她的苦，但我心中的好姑娘，永垂不朽。 …… 回到柯达之后，我一个人阑珊着上了二楼，推开门，发现只有张琳一个人在包房里，看见我以后，张琳讪笑的看着我：“呦！我们最擅长热脸贴冷屁股的飞哥回来了？怎么样，跟别人的女朋友卿卿我我的滋味，感觉如何呀？” “怎么就你自己，磊磊呢？”我尴尬的避开了张琳的话题，问了一句。 “你们没一起回来？”张琳一怔，惊讶的看着我。 “一起？他去哪了？”我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琳也没有了跟我生气的心思，语速很快的说道：“磊磊见你去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给你发qq消息你也不回，以为你在创维出事了，就急急忙忙的说要去找你，刚走了大约五分钟，我还以为你们会遇见的呢！” “坏了！”我急的一跺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磊磊给我发了七八条消息，我因为跟秦钰在一起的时候大脑太混乱，根本就没在意。 ‘铃铃铃！’ 我还没等自己看磊磊的消息，手机铃声就急促的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秦钰，我以为是磊磊出事了，很快的接通电话：“喂？？” “你在哪呢？”秦钰很焦急的问道。 “我刚回到柯达，怎么了？” “你快走！马上走！” “为什么？” “我回到创维的时候，网吧一个人都没有，一问才知道，因为我太久没回来，明军带着人，去柯达了！” “什么？！”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松了一口气，这最起码能证明，磊磊没有出事。 “别说了，快走！” “好！” 挂断了秦钰的电话以后，我拉着张琳的手就走。 “怎么了？”张琳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时间解释了，先走！”我拉着张琳就开始往外走，到楼梯的时候，想了想又走向了后面，柯达二楼的阳台外，有个外接的铁皮楼梯，是对付派出所临检，给未成年人逃跑的时候用的，我拉着张琳，就从二楼开始下楼。 ‘蹬蹬蹬！’ 下了楼梯之后，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拉着张琳就往外小区外走，结果没走出几步呢，正和迎面走来的明军、王亦那一伙人撞了个对面，他们来了八个人，六个男的，还有两个女的。 “艹你妈的，打！” 明军一挥手，所有人都冲了上来，五个男的跑向我，还有一个男的带着那个两个女的，奔着张琳就去了。 看着向张琳走去的那几个人，我扯着嗓子就对明军吼了一嗓子：“明军，你要算是个爷们，就他妈别打女人” 第一百零四章 特殊的客人 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戴筝上来就推了我胸口一把：“艹你妈，你他妈说话算数么？我嫂子人呢？” 边上的两个女孩也跟张琳推搡了起来：“小骚.货，你是干嘛的？” “哎！你们别动她！”我指着那两个女孩，红着眼睛就吼了一嗓子，两个女孩被我的吼声吓了一跳，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反应过来之后，又及其鄙夷的看着我笑了，一个女孩还挑衅似的，又推了张琳一把。 “艹你妈，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替别人着想呢？！”小胖把自己的腰带抽出来，折成双层就向我走了过来。 看着被围住的张琳，我感觉十分头疼，这个小区的布局我很清楚，我现在如果抬腿就跑，他们一定追不上我，但如果我跑了，张琳肯定就得出事，想到这里，我双手抱着头，直接蹲在了明军面前，指了一下张琳，抬头看着他：“事是因为而起的，跟她一点关系没有，有事奔我来，打残打伤我认了，但是别为难一个女孩，没意思！” 明军看着我，笑了一下，也跟着对那两个女的摆了下手：“算了，一个女孩，动她干嘛呀！”随后他想了想，又对我勾了勾手：“你站起来！” 我喘息了一下，慢慢站起了身，此刻虽然我没挨打，但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十分丢人，我虽然惹不起野狼，但也对他们那种以多欺少，和平时那股装b的作风十分看不惯，而且打心底，我也没瞧的起过他们，但现实就是，我还是对着这群我眼里的小人，抱头蹲下，服软了。 明军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会，耸着肩膀笑了一下，随后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对我勾了下手：“你过来！” 我看了一下在旁边已经被吓的微微抽泣的张琳，一点脾气没有的就走到了明军的边上，他点上了一支烟，指着张琳：“这女孩，是你什么人啊？” “普通朋友！” “呵呵，为了一个普通朋友，能豁出来挨顿揍都不跑！”明军点了点头：“呵呵，行！我看你这个小伙，人还挺仗义的，我也不为难你，告诉我，秦钰呢？” “回创维了！”我直接答道。 “我从创维出来的，怎么没看见她回去？” 我看了一眼附近空旷的地形：“你们是走着来的吧，我打车送的秦钰，咱们应该是错开了！” 没等我和明军说完话，王亦直接走了过来：“跟你一起的，那个冷磊呢？” “我不知道，我们没在一起！”这时候我有点庆幸磊磊离开了，否则被王亦他们堵在这，双方肯定得打起来。 “小b崽子！你跟我撒谎是吗？”王亦四下看了一眼，捡起一根扔在路边的破胶皮水管子，就向我走了过来。 “王亦！你干jb啥呢！”明军伸手拦了王亦一下：“你是跟冷磊起的冲突，那你找冷磊解决！”随后明军又指着我：“我都说了，今天我不动他，你别折我面子昂！” “行，那你给冷磊打个电话！”王亦拎着胶皮管子，气愤的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如果说磊磊没有手机的话，磊磊肯定得被这伙人笑话的够呛，于是摊了下手：“他电话停机了！” “放你妈屁！把你手机给我！”王亦拎着管子就要打我，被明军再次拦下了，我也没犹豫，直接把手机递给了王亦，我手机里面存着磊磊的号码，还是扈潍出事之前，他用的那个号码，也的确停机了。 王亦接过电话，翻了下电话本，随后找到磊磊的号码打了过去，发现真的停机了之后，他怒气消了一些，伸手指着我：“我记得很清楚，昨天下午的事，有你一个，但是今天军哥说了不追究你的责任，我就放你一马，但也只限于今天，从此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明军笑看着王亦：“行了昂，明天你愿意怎么打怎么打，我也不管了！”说着他还看了我一眼，一字一顿开口道：“见到冷磊的时候，帮我告诉他一声，王亦的事，我管了，别让我见到他！” “一定带到！”我看了看在一边已经快要崩溃的张琳：“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能走了吧？” “还不行！”明军摇了摇手指：“你得跟我走，如果回到创维，秦钰确实在的话，那么你就可以走了，麻烦跟我走一趟吧，哥们！” “我跟你们走！”我点点头，随后顿了一下，指着张琳：“她一个女孩子，就别让她跟着了吧，别吓到她！” “呵呵，行啊！”明军点头同意。 我几步走到了张琳身边，瞪了那两个女孩一眼，她们嬉皮笑脸的，一点也不害怕，但也算识趣的躲到了一边，我伸手扶了一下张琳的胳膊：“没事吧！” “没事……”张琳眼圈红红的看着我。 “安！”我拍了拍张琳的手臂，用下巴指了一下楼梯：“你先回网吧等我，一会我就回来了！” “能不能别去……”张琳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心。 “没事的，你就在这等我，放心吧！”我安慰完了张琳以后，转身走到了明军边上：“走吧！” “哎，我发现你这小子的性格挺有意思，脾气也对我的胃口，跟着冷磊那个小瘪三，可惜了，而且也没什么前途，要不然，来野狼跟我混吧！”明军笑呵呵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我说道。 “我不是跟冷磊混的，我们俩是兄弟，而且，我也不想去混社会！”我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明军。 “行啊，等你想通了，随时找我，我总在创维网吧玩！”明军点点头，在前面走，随后其余几个男的就把我围在了中间，生怕我跑了。 就这样，一伙人簇拥着我，一起沿着漆黑的街道，向创维那边的方向走了过去，我们走了大约将近一半路程的时候，前面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就跑了过来，我仔细一看，是秦钰，此刻街道上一点灯光都没有，白茫茫的月光照耀下来，还挺恐怖的，秦钰是个很怕黑的女孩，我知道她跑过来，一定是为了我，再看看身边押着我的几个人，在她面前我感觉到特别的无地自容。 “小钰？这么晚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明军看见秦钰之后，意外的问道。 秦钰的头发都被汗水贴在了脸上，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气：“呼…听说你们都过来找韩飞了，我怕出现误会，引发什么不必要的意外，就过来看一看！” “呵呵，我们能有什么误会啊，主要是王亦，想让我过来和他看看，那个叫冷磊的在不在，没事！”明军过去搂住了秦钰的肩膀，随后扭头看着我：“好了，现在误会解除了，你可以走了！” “秦钰，你……”我看着秦钰的模样，想开口问问她还好吗。 “艹你妈，听不懂人话是吗？滚！”戴筝看着我，烦躁的就骂了一句。 “我没事，你快走吧！”秦钰皱起眉对我摇了下头，用了一个眼神示意我离开。 明军搂着秦钰的肩膀，对身边人一挥手：“行了，你们回网吧玩去吧，我困了，小钰我们俩找个宾馆，睡觉去了！” “军哥，这就不讲究了昂，你带着嫂子开房，不管我们了呗？” “就是啊明军，你这也有点太重色轻友了！” “哈哈！” “……!” 一群人说说闹闹的，就慢慢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使劲的攥着自己的头发，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半小时前夺走我初吻，让我喜欢到骨子里的女孩，被明军带着去开房了。 我不恨明军，最起码明军现在，并没有对秦钰始乱终弃，而且也只有他，能在这个时候，给秦钰提供最强大的保护，我只是恨我自己，我恨当初跟扈潍在一起的时候，我为什么那么软弱无能，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不值钱的善良，和那份该死的懦弱，扈潍也不会瞧不起我，更不会驱逐我出了这个圈子，那样啸虞也不会选择退出，我们就直至现在都还能在一起，也许我跟着扈潍一起去了内蒙，李淑芳也不会死，扈潍也不会跑路。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晚了…… 那时候被扈潍清出圈子的我，世界里还没有秦钰，虽然被赶走了，我也只是觉得委屈，但是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扈潍说的话，一个混子，对别人的容忍和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报复。 就在今天，我的报应来了。 我转身回到了网吧，张琳正在紧张不安的等待着，看见我回来之后，她松了一口气，我想了想，嘱咐了她好几次，千万不要把刚刚明军他们来的事给说出去，随后也开始调整心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十多分钟以后，包厢的门被一把推开，磊磊风风火火的进来之后，对着我就是一拳：“你丫跑哪去了，我还以为让人扣在创维了呢，结果我去转了一圈，根本没人！” “我拉肚子，路上去公厕了！”我呲牙一笑，把这事挡了过去。 “我看你就是屁.眼子大，把心拉出去了，那怎么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呢！”磊磊大大咧咧的，也没看出我和张琳的异常，发现是虚惊一场以后，很快把这事忘了，坐到座位上玩游戏去了。 玩到了早上四点多，我们离开了网吧，先是步行着把张琳送回了家，随后我和磊磊俩人慢跑着回了洗浴，补了个回笼觉，早上七点，爬起来继续工作。 …… 日子一连平平静静的过了十天，这期间我和秦钰之间再无联系，她不再回复我qq上的消息，也不接我的电话。 我几次想去创维找她，但理智还是压制住了我的这种冲动的想法。 磊磊我们俩这阵子，除了偶尔去医院，看看刚刚能下床行走的大忽悠，其余时间都在店里工作，我每天都在找活干，把自己折磨的筋疲力尽，晚上沾床就睡，我在最大限度的折磨着自己，向藉此忘记秦钰。 第十一天。 就在我刚刚从对秦钰的思念中，缓过来了一点的时候，洗浴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王亦！ 上架通知 这本书即将上架了，时间在12月18日，下周一，也就是明天，首发网站为17k小说网。 我是一个新人，这本书也是一本新书，关注度并不高，所以本来也不想写这个上架感言，但我看别人都有，我要是没有，总觉得怪怪的，那就写一篇吧，就当做是跟愿意看我这本书的你们，聊聊天，交个朋友，大家如果感觉絮叨，可以直接忽略。 说实话，我不太会写这种上架感言啥的，所以特意去别人的作品里看了看，发现几乎所有的作品都在走煽情路线，于是我也想学着煽情，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因为我怕煽不明白，容易砸脚，也会引起大家的反感，虽然在这之前，我已经写了近五千字的上架感言，但最后还是删了，就一个小说上架而已，在里面哭天抢地的又感谢父母，又感谢编辑，有点太做作了，也有点假，因为这篇上架感言，毕竟是写给读者们的。 然后我又想走抱怨路线，譬如跟大家哭诉我每天打字多么累，多么不容易，但也有点说不出口，因为没人用枪指着我的头逼我写，只是因为我自己有这个爱好，所以熬夜码字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多么痛苦。 于是乎我总结了上架感言的意义：就是忽悠你们花钱看我写的小说，仅此而已。 大家都是老爷们（当然也不排除会偶尔出现个姑娘啥的），我也不矫情，因为不论你是看的正版还是盗版，都是因为喜欢我的作品，那我自然也很自豪，不过我还是要呼吁一下，希望大家支持正版，因为我跟那些大神作者不一样，他们有庞大的正版粉丝群，这些人足以养活他们，让他们靠写书活着，但说句难听的，谁jb认识我啊！ 所以我想说的是，现在这个社会，一章小说一毛钱左右，一天两三毛钱，放在微信群里都没人愿意抢，大家肯定谁也不缺，如果您喜欢我的作品，还是希望你能订阅一下正版，而且再次保证，这本书一定会写到完结，不管成绩多差，我都得对得起那个第一个给我点收藏的人，第一个给我点订阅的人，以及所有愿意支持我的朋友们，虽然咱们素昧平生，但我能写出一点东西，恰巧你们又喜欢看，这也算是缘分了吧。 我渴望能用自己喜欢、爱好的东西来证明自己，如果每天透支自己时间，绞尽脑汁创作出来的东西，显得一文不值，那这种坚持对我来说，肯定是一种折磨。 作为一个新人，我现在能做出最大的努力，就是你们愿意看，我就尽量好好写，而且在上架之后，尽量的多加更，回报大家的支持。 该说的废话说完了，接下来就谈谈这部作品，如果你喜欢看，那是我的荣幸，真的，是一份莫大的荣幸，再次拜谢喜欢我这本书的你，谢谢。 现在就谈谈这本书的优点和缺点，优点呢，我就不说了，因为自卖自夸的话，我也羞于启齿，那咱们就谈谈缺点吧。 这本书的缺点，首先是我的文笔比较稚嫩，词汇量也相对匮乏，因为是第一次写长篇小说，所以对支线与主线的结合，还有故事的节奏性，都把握的不是很好。 其次就是主线剧情太散了，为什么主线剧情散呢？因为这本书不是我编出来的，它是由一个个真真切切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组成的，所以就不会像其他小说那样，带着很大的主体性和戏剧性，也不会动不动就出来个大人物或者金手指，发生什么惊天的改变，因为故事已经定型了，我要做的只是叙述，而不是编写。 这本书，我最早动笔，是写给我自己看的，那阵子我心情无比的压抑，但是又没有地方可以宣泄这种情绪，所以就选择了用打字的方式，把这些年的种种过往记录下来，给自己看看，现在，也给你们看看。 我能保证的是，这本书里面出现的人物，都是有真实原型的，没有一个人是臆想或者杜撰的，在你读他们故事的同时，他们也在你身边的某个城市，安静的生活着。 不过既然是一本小说，那事情也不会百分之百按照真实事件去描写，譬如生活中可能两个人打架，明明是拿了刀，但是在小说里为了体现出意境，刀就变成了枪，可能只是两个小店铺的争执，但是为了更加有阅读性，就会变成了两个集团的纷争，一些平凡的小矛盾被夸大之后，也就变成了故事，可能有的人只是离开了我的生活，从此不再联系，但是为了体现出悲壮，他们直接就被写死了，他们不是死在了世界上，而是死在了我的生活里。 总之吧，有很多在生活中，没办法尽如人意的地方，我会尽量的在这本书里，让他们圆满，也算是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意淫吧。 在写这本书之前，我从来没有尝试过用几百万字的篇幅，去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在完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向前摸索，肯定会出现一些对细节上的疏忽和漏洞，也希望大家能提出批评和指正，能改的我肯定会改，所以也在此臭不要脸的恳请大家，能对我这个刚刚写小说的新人，给予一份包容和理解。 最后一句话，真心感激支持本书正版的你！ 拜谢。 第一百零五章 打脸的钱（今日四更） 王亦来的时候是上午，我正在一楼的大厅里面扫地，老板娘也在吧台后面，低头用计算器算账呢，他们一共来了四个人，王亦身后还跟着李洪震和一个陌生的青年，让我意外的是，戴筝竟然也跟着来了。 ‘咣当！’ 李洪震推开洗浴的门，走起路来一步三摇，不可一世的就站到了我身边，我抬起头看见他们这伙人之后，也愣了一下，以为王亦是来寻仇的，随后压低了声音：“王亦！你别没完没了！” 看见我生气的样子，戴筝最先笑了：“小b崽子，军哥让我来看看，你连我嫂子都敢泡，到底有多大个篮子！”我瞬间通透，原来戴筝跟着王亦，是在明军的授意下来的，明军就是想用戴筝跟我们表个态，他是代表着野狼，插手王亦的事了。 “我怎么就没完没了的了？呵呵！”王亦说起话来痞气十足，总是摇头晃脑的。 ‘铛！’ 我随手把扫帚扔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王亦！这个事过不去了，是吗！” “我说过不去了吗？”王亦嘲笑似的看着我，随后看了一眼吧台后面的老板娘：“哎！你们这个店里怎么回事，员工对待客人，就jb这么个态度啊？！” 老板娘听到王亦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脸色有点不悦：“韩飞！怎么回事？怎么还能跟客人吵架呢？” “姐……我没有！”我挺委屈的解释了一下，随后就不做声了。 王亦看见这一幕，满意的笑了笑，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放心吧，我二叔跟我交代过，让我别扯你和冷磊这两个小篮子！我今天来，就是单纯来洗澡的！”说着他又看向了老板娘：“你们家，有技师吗？” “有！上楼吧！”老板娘挂着笑容答了一句，接着跟我比划了一下：“韩飞！快点，招呼客人上楼！” 我压着怒气，看着他们四个人：“一楼换鞋，然后跟我走！” “来！哥几个，换鞋！” 王亦伸手一招呼，几个人就坐在了鞋柜边的小皮墩上，把鞋都给脱了，之后他们悠哉的翘着二郎腿，沉默了几秒钟，那个陌生的青年看着我，开口就骂：“你寻思你妈b呢！给我拿鞋去啊！” “哎！你说话客气点！跟个服务生置气干嘛？”王亦笑着拦了一下，斜眼看着我：“服务生，去！把拖鞋给我们拿来！” 我伸手指着王亦身边，紧挨着的鞋架：“这么大的拖鞋，你看不见是吗？” “我腰不好！行么？”李洪震一下子就急了：“我他妈来你们这洗澡的，也不是当奴才来的，顾客是上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得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呢？！” “我也不是当奴才来的！”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其实平时来的一些其他客人，我有时候也会帮忙递一下拖鞋什么的，因为这些客人只要高兴了，有时候直接就会把结账剩下的，五块十块的零钱，留给磊磊我们俩当小费了，我和磊磊也真的是没钱了，平时买烟买水啥的，全是指着这些小费，和客人找.小姐时提的分成，但是今天王亦让我给这几个人拿拖鞋，我真的很难弯下那个腰，我觉得这事关尊严。 “你干这个服务生，本来不就是伺候人的吗！你在这跟我装什么清高呢！嗯？”王亦说完完我，再次对老板娘开口：“你们这个洗浴，还能不能让客人好好洗个澡了？我是来消费的，还是来生气的？” 老板娘看着我的样子，也有些不明所以：“韩飞！你快点帮客人递一下拖鞋啊，我昨天还夸你这阵子干的好呢，你怎么今天就开始调皮了呢？” 听完老板娘的话，我无奈点头，咬着牙过去拿了四双拖鞋，一双一双的，给他们四个人摆在了脚底下，鞋放在王亦面前的时候，他抬起脚就在我脸上蹭了一下，随后又特别假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见……” “没事！”我看着一边的老板娘，继续压着怒火，带着他们就往楼上那边走去。 “对了，一会你把我的鞋擦了！”戴筝随意的开口说道。 ‘踏踏踏！’ 我在前面带路，他们四个人跟在我的身后就往楼上走，听见楼下的脚步声以后，磊磊趴在栏杆上，探头看了我一眼，呲牙笑了：“几个呀，有人找妞吗？” “……” 我没作声，微微侧身，让开了一点视线，磊磊眯着眼睛，看清了我身后的四个人以后，脸色一下就变了：“王亦！我艹你妈！” “我还艹你妈呢！”王亦看见磊磊之后，情绪也有点失控了。 “狗篮子，你骂谁呢！”戴筝伸手指着磊磊：“王亦给袁琦面子，我野狼的人可不给！你再骂一句，今天我撕开你的嘴！” “艹你妈！”磊磊反口就骂了一句。 “操！”戴筝推开身前的李洪震就往楼上窜，刚走了两步，就被王亦伸手揽住了肩膀：“哎，你今天咋的了，怎么这么喜欢跟服务生吵架呢，行了昂，别搭理他们，传出去掉身价！” “就是！就是！”李洪震也跟着劝道：“筝哥，别搭理他们，走，咱们洗澡！洗澡！” “磊磊……！”我看着磊磊，也微微摇头，我看明白了，王亦今天来，就不是奔着打架来的，不然凭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就来四个人，他今天过来，也就是想羞辱羞辱我们而已，但是他这些小伎俩，我真的也没往心里去，我连我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没守住，被人冷嘲热讽几句，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操！”磊磊看懂了我想表达的意思，骂了一句之后，转身就找了一个空房间躺着去了，他也清楚王亦来的动机，但以他的脾气根本忍不了这个事，索性也就躲开了，眼不见为净。 王亦他们洗完澡之后，四个人躺在大厅的按摩椅上，每人叫了一个女技师，做着足疗，四个人声音很大的聊着天，咋咋呼呼的，特别吵，我按照店里的规定，坐在大厅入口的地方等着。 “哎！服务生！”王亦用余光瞟了我一眼：“你们店里有水吗！” “你要喝什么？”我站起身问道。 “呵呵，什么也不喝，我就问问！”王亦呲牙一笑，摸了一下技师的大白腿：“使点劲！” 技师手上用力之后，王亦呻.吟了一声，十分满足的看着我。 “服务生，下去给我拿一瓶红茶过来！”戴筝头都没回。 我转身下楼，拿了一瓶红茶，回到了二楼，把红茶放在了戴筝按摩床边的柜子上，还没等离开，李洪震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个啥，去给我拿瓶可乐！” 我扫了李洪震一眼，无奈的下楼，拿了一瓶可乐，再次回到二楼以后，王亦看着我笑了：“我要一瓶美年达！”他们几个怕我一次拿几瓶同样的水上来，还不断地换着牌子。 “嗯！好啊！”我知道他们几个人就是在折腾我，于是看向了那个陌生青年：“那你呢？你要水么？” 那个青年根本没理我，而是看向了给自己做按摩的技师：“你们这店里，还带强制消费的呗？” “没有，他就是好心，问你一句，不是怕你渴么！”技师笑了一下，替我解了个围。 我没心情听他们的对话，又下楼给王亦拿了一瓶水，刚放在边上，那个陌生青年开口了：“我要矿泉水！” “你他妈不是说你不喝吗！”被他们轮番折腾了半天，我真的有点忍不住了，和秦钰分开这半个月以来，心底积攒的压抑感，慢慢的提了起来。 “艹你妈！你他妈骂谁呢！”那个青年坐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我来消费，什么时候喝水，还得听你一个服务生调遣呗？” “哎呀，生什么气啊！”正在按摩的技师拍了拍青年的胳膊，扭头对我笑了：“韩飞！客人要喝什么，你就给他们拿呗！” “行！你等着！”我强忍着怒气，转身出了休息大厅，刚一出门口，就被磊磊堵住了，他拎着一根铁管子，脸色铁青的看着我：“我都听见了，别忍了，干吧！” 看着磊磊的样子，我迅速收起了怒气，跟他换上了一副笑脸：“干什么干啊！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再说了，咱俩还得在这工作呢！”我了解磊磊的性格，所以用十分无所谓的语气对他道：“没事，放心吧，我能应付！” 磊磊梗着脖子，伸手指着里面的几个人：“这都已经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还没事呢？” “算了，以前遇见喝醉的客人，比他们过分的不也有么，没事，呵呵！”我拍了下磊磊的肩膀：“你歇着吧，别理他们！”接着我十分认真的看着他：“听我的，行吗！” “……”磊磊沉默了足有四五秒钟，才重重的点了下头，气鼓鼓的转身走了。 我上楼之后，王亦又说他要的美年达不是这个口味的，让我继续换，我这次一点脾气没有，转身就给他们换了，我在安慰磊磊的同时，也在安慰我自己，我清楚如果再跟王亦发生碰撞，会是个什么结果，我想克制，经过秦钰的事以后，我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变得索然无味，这些纷争，于我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折腾了好一会之后，王亦几个人可能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一起离开了，看见他们离开之后，我心里的一块石头随之落了地，我不断劝着自己不要生气，也一直顺着他们折腾，不过要说心里的情绪，那肯定也是有的。 等磊磊我们俩收拾完楼上，已经11点多了，于是就准备下楼去吃午饭，刚到一楼，我们就被老板娘拦住了，老板娘笑了一下，伸手拿出了两张10块钱递给了我们：“这几天你们俩表现的挺好，以后就这么干吧！亏待不了你们！” “谢谢姐！”我们接过了钱，心情都好了不少，这时候的20块钱，对于我和磊磊来说，差不多是两天的生活费了。 “姐！你这奖金，可有点少昂！做着这么大的生意，人怎么这么抠呢！”磊磊也挺开心的，逗了老板娘一句。 “这不是奖金，这是刚才走的客人，给你们留的小费！” “什么？？！” 听见老板娘的话，我和磊磊都愣住了，随着我的手掌越攥越紧，两张十元的纸币，很快被攥成了一团。 第一百零六章 战犯的怒火 我手里攥着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如果说语言上的讽刺和行为上的侮辱，我可以忍受的话，那么这十块钱的小费，绝对是触到我的底线了。 一个人越缺少什么，就会经常把什么东西挂在嘴边炫耀，这是人心理上的缺陷，也是不可避免的本能，但我不同，我并不是一个把钱看的很重的人，我缺钱，却很少提起钱，甚至有点恨这个东西，如果不是因为钱，我就不会从小受到那么多的白眼和嘲笑，如果不是因为钱，王芯蕊也不会被万鹏毁了，如果不是因为钱，在面对秦钰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显得那么没有底气，有了钱买不来秦钰的心，但是我绝对能买来保护秦钰的实力。 王亦的十块钱，把我激怒了。 磊磊的情绪比我还激动，他一直对于自己的背景耿耿于怀，他恨这个社会上的不公平，更看不惯王亦那副公子哥的嘴脸，而王亦这次，却正是用他最锋利的武器，刺中了我们的软肋。 ‘刷！’ 我和磊磊几乎同时扭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慢慢的抬起手。 ‘撕拉！’ 两张十块钱的纸币被我缓缓地撕碎，接着扔向了垃圾桶，纸屑在空中慢慢的飞舞，又被吹来的过堂风卷起，几经沉浮，磊磊看着我的动作，转身就往外走，我一点没犹豫的就跟了出去。 “韩飞！冷磊！你们干什么去，回来！！”老板娘在身后叫了我们一句，却根本没有回音。 ‘踏踏踏！’ 我出门的时候，磊磊已经沿着路边跑出去了很远，磊磊跑步的姿势很丑，两只胳膊的上臂就像不会弯曲一样，小臂不停地甩来甩去，可是此刻我没有心情去笑话他，而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奔跑中的磊磊侧脸看了我一眼，随后也不做声，就是贴着公路跑，大约五分钟之后，他在一家杂货店门前停下了脚步，进门在架子上挑了两把菜刀，裹在怀里就走，我伸手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一把拍在柜台上，随后跟在了磊磊后面。 出门之后，磊磊把菜刀分给了我一把：“王亦说没说，他要去哪？” 我想了一下：“走的时候戴筝说了，回创维！” “掏他！”磊磊吐出两个字，拉开一台出租车的门就坐了上去，我点点头，在另一边上了车：“师傅，创维网吧。” 磊磊降下车窗，任由猛烈地风拍打着他的脸，额前的刘海剧烈的翻飞着：“一会到了地方，我动手，你在一边看着！” “第一刀，我来！”我学着磊磊降下车窗，声音平淡的回答了一句，自从那一晚和秦钰分开之后，我已经都想清楚了，什么他妈的混不混社会，对于我来说，已经狗屁意义都没有了，男人活着就三样东西不能丢，家人、朋友、女人，而现在的我，骗家里人说还在上学，遇见了喜欢的女孩子又守不住，也只剩下磊磊这么一个朋友了，如果再看着磊磊自己涉险，那连我自己，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好！”磊磊无动于衷，轻声回答。 王亦的做法，无疑已经彻底撕碎了，我和磊磊仅剩的尊严，我是个敏感的人，磊磊是个骄傲的人，我们俩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去忍下这口恶气。 如果细数起来的话，我那时候可以称之为兄弟的，就只有冷磊和张啸虞了，他们其中一个是傻逼，另一个，也是傻逼…… 但是两个人傻逼的程度不一样，啸虞是一个很沉稳的人，只是偶尔犯傻，但磊磊是个纯傻逼，他时时刻刻都在犯傻，而且还是个暴力的傻逼，办事根本不走大脑，什么后果都可以坦然接受，如果不是我一直耐着性子压制他的脾气，可能他早就已经出事了，他是一个骨子里的战犯，受不得一点委屈，也受不得一点压迫。 但是今天，我不打算再压着磊磊了，而是选择和他一起沉沦，我豁出去了一切，那么今天面对王亦的，将会是磊磊这个战犯，无尽的怒火。 出租车到了创维网吧门口的时候，磊磊推门就下车了，我也跟着走了下去，我们俩抬腿就要往创维里面走。 出租车司机看见我们的动作，把头探出车窗，扯着脖子喊道：“哎！你们俩，车钱还没给呢！” “我没钱！”磊磊转身，声音不大的说道。 “没钱？没钱坐你妈b车啊！”出租车司机愣了一下，推门就要下车。 ‘嗖！’ 磊磊猛地伸手，菜刀贯着风声就抡了出去。 ‘铛！’ 菜刀贴着司机的头发，一下子就砍进了车门里，司机看着眼前的菜刀，手里推车门的动作也停下了，磊磊看着司机：“我说了，我没钱，再多说一个字，砍死你！” “……”司机看着磊磊的动作，直接僵住了，估计也是没遇见过，光天化日之下打车不给钱，还一言不合就掏菜刀的选手。 磊磊看见司机不说话了，伸手拽了一下菜刀，没拽出来，又伸出两只手扶着菜刀，使劲晃了一下，才把菜刀拽了下来，随即转身就往网吧里面走，我也很快跟在了后面。 ‘咣当！’ 网吧的门是被磊磊一脚踹开的，动静很大，网吧里面的人一下子就都看向了我们，我四下扫视了一眼，王亦那些人都没在，野狼的人就只有小胖自己，正坐在吧台后面调戏一个女网管呢，看见我和磊磊，小胖皱起了眉头：“你们俩干jb啥来了！” “艹你妈！王亦呢？”磊磊喘着粗气就往吧台后面走。 “你不知道这是哪啊？跟说话一口一个妈呢？”小胖迎着磊磊就走了过去。 “艹你妈的！”看见小胖的动作，我想都没想，一步窜上去，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刀。 ‘噗嗤！’ 磊磊拿的这把劣质菜刀，可能是真的不太适合用来砍人，我这一刀下去，小胖的胳膊顿时被砸的青紫，但是只有很小的一道小伤口。 “啊！”小胖吃痛的捂住了胳膊，随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和磊磊，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周围上网的人们先是看了我们一眼，随后都默契的转过了头，继续玩游戏，个别胆子小的男生还有几个女孩，也不去吧台下机，直接就推门走了，当年的安壤太乱，混子也太多了，网吧、歌厅、烧烤店……几乎每天都有这种斗殴的事情发生，大家早都麻木了，只要装作看不见，好像还真的就什么麻烦都跟自己无关，很少有殃及池鱼的。 磊磊伸手拽着小胖的头发，把他的头摁在吧台上，随后把菜刀架在了他的耳朵上：“我砍你耳朵，你信吗？” ‘咕咚’ 小胖吞咽了一下口水，语气倒是没怂：“冷磊，我和你之间，有过儿吗？” “没有！”磊磊摇头：“我不是冲你来的，你告诉我，王亦在哪，我马上走！”磊磊顿了一下：“戴筝也行！” “戴筝和王亦他们在一起，在外面吃饭呢，很快就回来！”小胖斜眼看着脸上的菜刀，说完又补充道：“冷磊，你信不信？你要是手里没有这把刀，我肯定就还手了！” “我想打你的时候，你拿什么都不行！”磊磊把手上的菜刀撤了下来，不再搭理小胖，就在吧台那一站，把目光移向了窗外，默默等着戴筝他们回来。 我拎着菜刀，有点情绪失控的看着小胖：“秦钰呢？” “我不知道！”小胖捂着胳膊，手指缝里渗出了一点血：“狗篮子，连你都敢拿刀了！” ‘嘭！’ 我手里的菜刀背一下砸在了小胖的侧脸上，这一下我用力很重，因为我对第一刀的效果很不满意，也被小胖言语里对我的轻蔑刺激了，那一刻，我挺害怕小胖会还手的，但小胖只是瞪了我一眼，真就没敢做声。 “再说一句，还砍你！”我不再跟小胖动手，把他推到了一边，开始跟磊磊一起等候着。 ‘吱嘎！’ 几分钟之后，王亦那台扎眼的奥迪a4，斜着扎到了网吧门前，缓缓的打算停车，磊磊看见王亦的车以后，迈步就往外跑。 ‘咣当！’ 磊磊推门出去的时候，王亦刚刚把车停稳，推门打算下车，看见跑过来的磊磊以后，他‘嘭’的一下关上了车门，我看了一眼，去洗浴的四个人，都在车里。 ‘咣当！咣当！’ 磊磊伸手拽了两下车门，已经被锁死了，指着车里的王亦，情绪瞬间暴起：“艹你妈！下来！” ‘嗡！’ 车里的王亦看了一眼磊磊，没有下车，直接把车启动了，准备往后倒，我跑了几步，直接站到了车后面，挡了一下，奥迪也猛点了一下刹车，随后憋灭了火，坐在副驾驶的戴筝看见我和磊磊手里的菜刀，也开始掏出手机打电话。 ‘嘭！’ 磊磊一拳砸在王亦那边的车窗上，眼睛通红：“王亦！你不是一直找我吗？今天我来了，你下车！” ‘滋！’ 奥迪的车窗缓缓地降下了一条小缝隙，王亦看着外面的磊磊：“你要是真想干，约地方，我陪你！” “就现在，你下车！” “行！艹你妈的！”王亦也急眼了，伸手从车座子下面拽出了一根方向盘锁，伸手就推开了车门。 ‘咣当！’ 王亦下车以后，后面的车门也被推开了，李洪震也迈步就要下来，我拿着手里的菜刀，用刀尖对着他就扎了一下：“艹你妈！给我在车上眯着！” “操！”李洪震骂了一句，还要下车，但是看见我手里扬起的菜刀之后，楞了一下，也没了动作，我看见李洪震的行为，心里有了底气，指着车里的三个人：“谁下来，我砍谁！” “韩飞，你快了！”戴筝扭头看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骂道。 “别跟我吹牛b！不服，你就下来试试！”我盯着戴筝的眼睛，满是怒火。 第一百零七章 袁琦回来了 王亦下车以后，手里拎着纯钢的方向盘锁，跟磊磊对峙着，看着磊磊手里的菜刀，他肯定也有点打怵，毕竟在园区约架的时候，他就被磊磊掐着卡簧刀追过一次了，看着磊磊的样子，王亦使劲握了一下手里的家伙：“冷磊，我二叔说过，不让我找你的麻烦，我不惹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怕你了？” “我不认识你二叔，也不需要他给的面子！你不是想找我吗，现在我来了！”磊磊面无表情的看着王亦：“动手！来！” “我不想动手，你别逼我！”王亦单独面对磊磊，一点都没有了先前在洗浴时，那股飞扬跋扈的气焰，我觉得他面对磊磊，心里肯定是哆嗦了。 “去你妈的！”磊磊听王亦说完，一菜刀就砍了下去，王亦躲了一下，拿着棍子反手就打了回去。 ‘嘭！’ 磊磊被一棍子打在额头，血一下就流出来了，他不躲不闪，反手又是一菜刀，这一菜刀砍在了王亦拿棍子的手上，王亦一收手，被磊磊攥住棍子，一脚踹在小腹，棍子瞬间脱手，人也倒在了地上，磊磊右手拿着菜刀，左手扶着车门，对着地上的王亦就开始踹，几脚下去，王亦就开始满地打滚，磊磊踢了一分多钟，也累了，俯下身，手里的菜刀直接扬了起来。 ‘噗嗤！’ 第一刀砍在了王亦的后背上，瞬间就出现了一道拇指长的刀口。 ‘噗嗤！’ 第二刀在腿上，伤口不大，但是挺深的。 两刀过后，磊磊站起来看着地上的王亦：“服了吗？” 王亦翻了一下身，捂着腿跟磊磊对视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服了！”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噗嗤！’ 磊磊闻言莫名愤怒，对着王亦又是一刀：“知道错了，你还犯！” “......！”王亦捂着腿上的伤口，钢牙紧咬，一声不吭。 “艹你妈！随时想不开，随时找我！”磊磊把手里的菜刀往地上一扔，随后用下巴指了一下街道：“小飞，走了！” 我点点头，把菜刀裹在怀里，跟在磊磊后面，两个人缓步走出了王亦那伙人的视线。 离开了创维网吧以后，我和磊磊没有直接回洗浴，而是找了一个小公园，在一片树林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飞，怕么？”磊磊坐了一会，笑着向我问道。 “不怕！”我激荡的心情还没平复，强颜欢笑的摇头。 “没想到，你今天还真的敢第一个动刀子！” “被欺负到这个程度，再忍就是软弱了！”我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我想要安稳，却总是会遇见王亦这种人，忍着就会受欺负，想要保住最后一丝尊严，那就必须还手，这个道理，我懂！” “王亦挨刀了，也许会闹到王燊那里，这个事，怕是不好办了……”磊磊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我浅笑了一下：“惹了谁都一样，不都是俩篮子坠着个人么，谁也翻不了天，大不了闹到最后，无非也就是被人砍两刀回去！我觉得人如果连挨打都不怕了，那也就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嗯，倒也是这么个理！”磊磊叼上一根烟，随后躺在了长椅上，感觉十分舒适。 几分钟之后，冷欣的电话第一个打了过来，我接通电话之后，冷欣的情绪，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激动，反而挺平淡的：“你们把王亦给砍了？” “嗯！”我勉强笑了一下：“王亦今天做的有点踩线了，我和磊磊都忍不了！” “没事，呵呵！”冷欣的语气也挺无所谓的：“王亦这人就是个损篮子，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冷磊在你边上呢么？” “在！”我扫了一遍身边的磊磊，点了下头。 “你把免提打开！” “好！”我直接把免提打开了。 “……”冷欣那边先是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语气挺失落的：“扈潍被抓了！” “什么？”磊磊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我是今天接到的消息……阿虎和扈潍是一起被抓的。” “妈的！”磊磊烦躁的抓着头发，眼圈也有点红了：“潍哥不是说，这事能运作吗？！” “人不是在安壤抓住的，是在回来的路上，经过承德时被按住的，然后被连夜押回了安壤……” “操！”磊磊站起身，暴躁的踹了一脚长椅，眼睛越来越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了，还是快急哭了。 冷欣那边也沉默了一会，随后叹了口气：“扈潍的事，凭咱们根本管不了，就只能看他之前找的关系，能不能起到作用吧……对了，袁琦也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人在高速上，还没到安壤，之前我们通过话了，他知道了你砍王亦的事，让你暂时跟王燊、明军那些人都先别接触，对了，袁琦还说，让你给他打个电话！” “行！你把他的号码发过来！” “嗯，那就先这样吧！” “嘟…嘟…...” 挂断了冷欣的电话以后，不大一会短信就发了过来，磊磊拨通了号码，直接就按开了免提。 几秒钟之后，袁琦的声音传了出来：“磊磊？” “是我，琦哥！”磊磊笑了一下：“冷欣说，你找我？” “呵呵，我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啊，到底还是把王亦给砍了！” “忍了，没忍住！” “算了，王亦那个人喜欢招猫逗狗，我清楚！”袁琦顿了一下：“他们现在肯定满世界的找你呢，现在千万不能再继续起摩擦了……九一小区后面那个半地下室的台球厅，你知道吗？” “知道！” “这样，挂断我这个电话之后，你直接关机，然后去那个台球厅，找他们老板，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就在那等我，我已经到盘锦了，再有3个多小时，差不多就能到家，王亦这件事，等我回去解决！” “琦哥，我自己能处理！”磊磊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 “听我的！晚上我带着你们，去跟王亦那边的人见见！” “知道了，琦哥……对不起啊，总给你添麻烦！”磊磊听说扈潍出事的消息以后，情绪变的很低落。 “操！谁他妈让我稀罕你呢！不说了，我先开车了！”袁琦说完以后，直接把电话挂了，我也跟着关机，随后我们两个人，就步行去了袁琦说的那家台球厅。 袁琦说的台球厅在九一小区后面的小巷子里，位置挺隐秘的，里面一共就有四个台球桌，还有十几台电脑，属于一个带台球的黑网吧，我上小学的时候也去过，我们都管那个戴着眼镜的老板叫刘叔。 进门之后，磊磊直接找到了台球厅的老板：“袁琦让我来的！” “呵呵，他给我打电话了，跟我来吧！”老板笑了一下，带着我和磊磊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走去：“这个房间是我平时午睡用的，你们哥俩先将就一会！” “麻烦你了，刘叔！”我推开房门，对老板笑了一笑。 “你认识我啊？”老安有点惊讶。 “小学的时候，总在你这砍传奇！” “呵呵，传奇，这游戏我都多少年不玩了……唉…老了！”刘叔感慨一句，随后把灯打开了：“你们休息吧，我忙去了！” 刘叔给我和磊磊找的这个房间，是用胶合板在角落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没有窗子，面积也就十平米左右，里面摆着一张床和一个小柜子，是刘叔平时的休息室，我四下打量了一眼，随后直接就躺在床上了，磊磊则是看见了床头摆着的两瓶啤酒，毫不客气的就启开了一瓶递给我：“来啊，整点？” “算了，我没心情！”我摆了下手，现在一切都归于平静，我心里反而激起了一丝波澜，之前我砍了小胖一刀，虽然不重，但小胖毕竟是野狼的人，野狼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个让我无法企及的存在，几个月之前，我连正眼看他们都不敢，更别提动手了，现在那股冲动散去，我心里又有一点害怕被他们报复了，我的眼神里满是仇恨和焦虑，两种情绪把我煎熬的不行。 我身边的磊磊根本没管那么多，不大一会，他就把两瓶啤酒干了，随后倒头就睡，看着酣睡的磊磊，其实我挺羡慕他的，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次事，但每次都有贵人帮他，在二高和张烨打架的时候，富丹想要拉着磊磊入伙，因为刘小婉和张国庆打架的时候，扈潍及时出现帮我们解了围，就连现在砍了王燊这种大混子的亲侄子，袁琦竟然也愿意不遗余力的去帮助磊磊。 最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些事不屑一顾，我觉得磊磊就是比我多了一些机遇，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认识了那些人罢了，但是随着我对这个社会越来越了解，我才逐渐明白，就算我比磊磊更早认识富丹、扈潍、袁琦这些人，他们最终，还是会选择磊磊。 因为磊磊骨子里就带着一股战犯的天性，像富丹、扈潍这种人，没有几个会不喜欢磊磊这样的，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帮磊磊，并不是因为互相认识，而是因为磊磊在他们的眼里，的确有值得他们伸手拉一把的价值，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在我看来，野狼的人虽然多，但是我感觉，从明军以下，野狼没有一个人，敢于单独面对磊磊，因为他们是一群故作凶悍的牛羊，而磊磊，才是那一头野兽，一头没有人性、凶悍无比的野兽。 稀里糊涂的想着这些事，我也就逐渐睡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在推我的腿，我眯着眼看了一眼，一个白白胖胖，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睡的迷迷瞪瞪的，心里那根弦瞬间绷紧，根本没分清状况，抄起床头柜的玻璃烟灰缸，下意识的对着他就要砸。 “小飞！”惊醒的磊磊一下子拉住了我的胳膊，对白胖子呲牙笑了：“琦哥，你可算回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风雨前夕 听磊磊介绍完，我才从睡梦的朦胧中清醒过来，原来眼前这个人就是袁琦，我仔细地打量了袁琦一眼，他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很白，微胖，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像是挺和善的一个人，之前冷欣说过，袁琦是市局的一个辅警，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黑白两道都挺吃的开，他的面子主要来源于，他的大伯袁廉国，安壤市公安局现任的党工委书记。 袁琦看见我拎着烟灰缸一脸惊愕的样子，也没往心里去，反而对我笑了：“怎么，让明军他们吓破胆了？” “没有，就是睡觉睡毛楞了，脑子有点懵！”我尴尬的解释了一下，把烟灰缸放回了原位：“琦哥，你好！” “嗯！”袁琦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盒玉溪，拨出一支递给了磊磊，递给我的时候，我摇了下头告诉他我不会。 袁琦点上烟，笑眯眯的看着磊磊：“你现在算是混起来了哈！连张帆的人都敢撩拨！” “我啥时候撩拨张帆的人了？我长这么大，连张帆长啥样我都没见过！”磊磊梗着脖子，十分不服气的跟袁琦开始犟嘴。 “你的意思就是，你不知道王亦是王燊的侄子，也不知道王燊和张帆的关系喽？”袁琦眯缝着眼睛，质疑的看着磊磊。 磊磊呲牙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个我倒是知道，但也不能因为王亦是王燊的侄子，我就得由着他欺负我了吧……” “你就作吧！作到没人愿意管你的那一天，你也就算混到头了！”袁琦又气又爱的伸手指着磊磊，随后无奈的开口：“别在这躲清静了，起来跟我走吧，磊哥！” “干啥去，喝酒去啊！”磊磊听说袁琦叫他出去，顿时开心了。 “喝个鸡毛酒！我想请你喝农药，你喝么！”袁琦无奈的看着我们俩：“这一下午的时间，外面都快炸开锅了，你们两个始作俑者，倒是还呆的挺滋润！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疯了一样的找你们吗？” “多少人能咋的？要不是你让我来这躲着，我早就去创维找他们了！”磊磊很认真的说道。 “你快拉jb倒吧，你有多大个篮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啊？”袁琦瞥了磊磊一眼：“人贵有自知之明，是！你冷磊靠着打架不要命，能吓唬住那些刚入社会的小混子，但是你不要命，不代表着，就真遇不见敢弄死你的人！懂吗？” “哎呀，我懂了……”磊磊对于袁琦的说教一点没往心里去，也显得很不耐烦，敷衍着点点头，随后紧着挥手：“走吧！走吧！这个房间连窗子都没有，闷死我了！” “唉……”袁琦郁闷的看着磊磊：“这个社会的水深着呢，最先淹死的，全都是像你这样无知无畏的愣头青，你以后给我学着低调点！” 我们跟着袁琦离开这个地下室的台球厅，回到地面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擦黑了，袁琦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远处的一台丰田花冠闪烁了一下车灯，随后我们就一起上车了，磊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袁琦看着副驾驶的磊磊，有点烦躁：“你上前面干什么？滚后面坐着去！” “去就去呗，你骂我干啥！”磊磊嬉皮笑脸的说完，换到了后座上：“琦哥，咱们还有人啊？” “嗯！”袁琦把车开上了路：“我去接个人，然后咱们去见王燊！” “什么？！”听袁琦说完，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王燊这个人别说见了，就是听见这个名字我都哆嗦，因为张帆、张康那两伙人，在安壤的混子界，早就已经被神话了，关于他们的传闻迭出不穷，像我这种看不见、摸不着他们的小屁孩，更是对他们有一种未知的恐惧，王燊作为安壤江湖一哥张帆曾经的司机，光是这个身份，就足以让我闻之色变。 “放心吧，没事！”袁琦无所谓的安慰了我一句：“我大伯给他去过电话了，王燊也说了，小孩子打架的事，他肯定不参与，但是你们把他的亲戚打了，不过去露个面，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见就见呗，有啥的，整急眼了，我给他们叔侄俩全干了！”磊哥依旧战犯，依旧潇洒。 “放你妈的屁！”袁琦一下立睖起了眼睛，看的出来，他是真生气了，他一脚刹车，把车粗暴的扎在路边，扭头看着磊磊：“冷磊，我他妈告诉你，今天我回来，是真心实意的帮你办这个事来了，你如果再这么吊儿郎当的跟我对话，你信不信？不用王燊，我现在就收拾你！” “哎呀，你属狗的啊，说翻脸就翻脸，我不就那么一说么！”磊磊没大没小的抿了下嘴：“我错了，行不行！我的琦哥？” “你他妈给我长点心，一会把嘴给我闭严实了！”袁琦看着油盐不进的磊磊，十分头疼的继续开车了。 “琦哥，咱们这是接谁去啊？”我看着逐渐往市中心开的车，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袁琦头也没回，想了想继续道：“一会见了王燊，你们俩把自身的姿态给我放到最低，毕竟是你们把王亦砍了，索性伤的不重，不然就连我大伯，也没有面子了！” “嗯！”我连忙点头。 “王燊这边还算好解决的，但是难就难在，第二场要见的明军那边！不太好办！” “王燊没和明军他们在一起？”磊磊一愣。 “呵呵，明军只能算是王亦的朋友，就连野狼的大哥子良，都接触不上王燊，更别提明军这种小角色了，本来王燊接完我大伯的电话以后，说既然都是小孩子打架，这个事就算了，也不用你们两个去了，但是我想，还是当面道个歉比较好，免得以后出现其他麻烦，至于明军，他和王亦在一起呢，见完王燊之后，咱们再去见见明军！” 听完明军这个名字，我一下就想起来了秦钰，显得格外反感：“琦哥，你该不会是让我们，也跟明军道歉吧？” 袁琦听完我的话，顿了一下：“你们都是年纪差不多大的，让你们给他道歉，确实有点跌份，这样，明军那边，我解决吧！” 磊磊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今天戴筝去洗浴闹事，就是明军授意的，后来我们又把小胖打了，明军现在肯定一肚子火，你怎么解决啊？” “没事，正好明军现在有点事在求我，我本来还想拖他几天，不过既然你们的事出了，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提前答应他就是了！” “你和明军还有交情呢？”磊磊有点意外。 “林深才见鹿，混的圈子大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什么人都认识了，混子这个圈子，有时候不涉及利益的事，一句话也就过去了！” “那如果是涉及利益的呢？”我不假思索的问道。 “那就没办法谈了，只能靠实力！混子混的是什么？说白了不就是一个钱儿么，张帆的矿区需要炸.药，而矿区的事务，又都是由王燊负责的，但是没有我大伯发话，他王燊就一根雷.管都批不走，他不一定怕我大伯，但是肯定怕张帆啊，矿区停了，王燊怎么跟张帆交代？所以，这就是我敢带你们去见王燊的底气！” 我总觉得袁琦的话让我似懂非懂：“琦哥，实力也不能压倒一切吧，我觉得，事情总要分个是非曲直的，而且你这么一说，这个王燊的人情味也太淡了，就为了多赚点钱，亲侄子挨刀都可以不管……” “哈哈！”袁琦被我一句话逗笑了：“小孩子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在混子这个圈里更是如此，也许你今天看两帮人还明争暗斗，打的热火朝天呢，可是没准经过哪个中间人一调和，给找了一个双方都能赚钱的生意，两伙人立马就能跟亲兄弟似的，拧成一股绳了！” 我们几个人聊天的功夫，袁琦已经把车开到了一个小区门口，接着他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之后，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就从小区里面出来，坐进了车里。 “我弟弟，冷磊！他朋友，韩飞！”袁琦指着我们给那个青年介绍了一下，随后又向我们介绍道：“这位是我老舅家的表哥，刘杰！在市刑警大队呢，三支队的副支队长！” “杰哥！”我和磊磊礼貌的跟刘杰点了下头，这是我第一次离一个警察这么近，感觉十分敬畏。 “呵呵，你们好！”刘杰也笑了一下，随后看着袁琦：“这半个月，你他妈可是潇洒了哈！怎么样，在沈阳回来，没给我带点啥啊？” “我给你带了一堆，我用过的避孕套，都系着口呢，里面的精华，你留着煮粥喝吧！”袁琦粗鄙的开着玩笑，把车开回了路上。 “滚！真你妈埋汰！”刘杰笑骂了袁琦一句，接着看向了窗外：“这么晚找我，是要上哪玩去啊？” “玩什么玩，我这个弟弟，跟王燊的侄子干起来了，还拿菜刀把王燊那个侄子给砍了，人没啥大伤，但是事情得解决啊，所以我就想让你陪我，去跟王燊唠唠！”袁琦从扶手箱里面拿出了一条我从没见过的烟，递给了刘杰：“我孝敬你的！” “操，你这不属于套路我么！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正式警察，身上带着公职呢，这种事我掺和，不属于扯犊子呢么！我不去昂！”刘杰语气委婉的就拒绝了袁琦。 ps:今日四更结束，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尽可能的多加更，也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第一百零九章 谈判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呢？”看见刘杰的表情，袁琦呲牙一笑，再次开口：“放心吧，我既然能找你去，就肯定有把握，不会给你惹一身骚，我给大伯也打过电话了，他跟王燊通过话，王燊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其实本来也没多大个事，我叫你去，主要就是怕王燊以后会拿别的事，在我弟弟身上做文章！” “王燊在安壤，也算是混的有头有脸的，不至于为难两个小孩！”刘杰想了想：“既然你大伯也说话了，那我跟你去看看也行，不过话先说好，我就是跟着去看看，任何细节性的事，我一概不参与！” 见刘杰答应了，袁琦也笑了：“不用你发挥什么作用，你只要坐在边上，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王燊在哪呢？” “唐会ktv，8888！” 前面的袁琦和刘杰谈完正事之后，我身边的磊磊看着刘杰，几经犹豫，最后还是开口了：“杰哥，你在刑警队上班啊？” “对啊，怎么了？”刘杰这个人挺和蔼的，看起来也很好说话。 “那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行，你说吧！” 磊磊喘了几口气，猛地抬起了头：“扈潍……是不是被你们抓了？” ‘刷！’ 袁琦转过头，眼神死死地盯住了磊磊，连我都能读懂他眼神里面带着的信息，是在警告磊磊，不该问的别问。 磊磊迎着袁琦的眼神，手不停地抠着汽车的坐垫，再次看向了刘杰：“杰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扈潍的弟弟！” “呵呵，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我们办案是有程序的，这些我不能跟你说……”刘杰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我……”磊磊贼心不死的，就要继续追问。 “唉……”袁琦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了刘杰：“这孩子跟扈潍感情很深，不知道结果，晚上肯定睡不着觉，他嘴严，也不会外传，你就跟他说点，能说的吧！” “......行，那我就跟你说说.”刘杰整理了一下头绪，缓缓开口：“根据目前能掌握的线索来看，李淑芳死亡当天，扈潍和王松虎两个人，没有对李淑芳实施暴力手段，也没有足够的证据链可以表明，李淑芳的死亡，扈潍是过错方，或者说是逼迫发生的，但是毕竟扈潍在李淑芳死亡当天，去跟她催讨过欠款，所以对于李淑芳的死亡会有一定的连带责任，不过这个连带责任是否成立，最后还是要看法院的认定，毕竟法律讲究的是疑罪从无……” “那就是说，扈潍也许会无罪释放？”磊磊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有这种可能，但只是可能！”刘杰轻轻点头，继续道：“不过他们找李淑芳追讨的债务有问题，那笔钱收取的利息高于法律规定的范围之内，属于高利贷，而扈潍在明知道那笔钱是高利贷的情况下，还跟债权人签署了债权转让合同，已经可以界定为高利贷行为了！” 听刘杰说完以后，我和磊磊两个人看着他，全部都是一脸懵逼，刘杰看着我们俩的样子，笑了：“没听懂？！” “嗯！”磊磊点头。 “那我跟你说的直白点，扈潍现在主要的问题是高利贷，不过刑法里没有关于高利贷的法条，所以如果没有李淑芳自杀这件事的话，扈潍也不需要负什么太重的法律责任，但现在牵扯到了人命，这个案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办这件案子的时候我跟同事也讨论过，《刑法》中对于‘寻衅滋事罪’的界定有这么一条挺有意思的：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情节恶劣的，构成寻衅滋事罪，纠集他人多次实施前款行为，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我们组卷的时候，也会以这个罪名移送检察院起诉！” “你们这么诉，检察院能接么？”袁琦呲牙笑了。 “悬！”刘杰微微摇头：“我觉得这个扈潍背后，肯定是有个明白法律的人，给他支招了，到案之后，他和王松虎两个人的口供出奇的一致，两个人都不承认曾经对李淑芳进行过恐吓，现场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所以最后很可能就会被打成疑罪从无，但是对于收取高利贷的事，两个人倒是供认不讳，而且王松虎一个人，就把责任都给揽了过去……” 关于扈潍的话题，刘杰只透露了这么多，很多细节也被他刻意的隐瞒了，不过从他简单的几句话里，我也听出来了，阿虎既然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那肯定就是要死保扈潍无事了，阿虎对扈潍的忠诚，我们是有目共睹的。 我们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唐会ktv，下车的时候，我把手机也给拿了出来。 ‘嗡！’ ‘嗡！’ 手机刚一开机，无数条来电提醒接踵而至，我看了一眼号码，有明军的，也有王亦的，还有很多陌生的号码，加在一起，足有五十多个未接。 ‘叮！’ 短信提示音响起，一大堆短信又不断地接收了进来，同样用很多陌生的号码，内容大多是威胁和恐吓，看来王亦他们的确是急眼了，再一次聚了人，准备痛打落水狗。 “韩飞，我给过你脸，甚至还让你跟我玩，但是你给脸不要，就别怪我了，你和冷磊只要还在安壤一天，那么这个事，肯定没完！”这条短信是明军发的。 “有种别躲着！艹你妈的！给我回电话！”这条是王亦发的。 “飞哥，你再次火了，听说你给王亦砍了？你现在是真有样！不过最好还是小心点吧，他们到处在找你！”这条短信，是许久未见的剧丰发的。 看着这些短信，我也有点不知所措了，即将面对王燊的那种压力，也浓重了几分。 “行了，别在这杵着了，走吧，进去！”袁琦看着我们笑了一下，随后就推开ktv的门走了进去，他和刘杰在前面，我和磊磊两个人，悻悻的跟了进去。 唐会的四个8的房间属于贵宾包，就在正对着ktv入口的位置，看见这个房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感觉到了挺压抑的，我对于王燊的恐惧，跟明军那种不一样，王燊不是普通的混子，他亲手杀过人，属于那种打了我，让我连报复的念头都不敢有的人。 前面的袁琦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波动，走过去，直接就把包厢的门推开了，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包厢里面挺暗的，只开着橙红色的气氛灯，里面坐着七八个人，三个男的，正中间是一个三十多岁，一脸横肉的中年胖子，他身边坐着两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都留着剃成很短的头发，看起来很精悍，那几个女的全是衣着暴露，画着浓妆的坐台女孩，我们进门的时候，里面的一伙人正在喝酒呢，推杯换盏，挺热闹的。 “喝着呢，燊哥！”袁琦笑着跟那个中年人打了个招呼，随后走进了包房里面。 王燊放下酒杯，示意一个女孩把音乐停了，随后醉醺醺的看着袁琦，脸色有点不悦：“我管你大伯叫袁哥，你管我叫什么燊哥，叫王叔！” “行！燊叔！”袁琦也不推诿，开口就叫了一句叔，随后指着身边的刘杰：“这个是我表哥……” “我认识！以前没少打交道！”王燊笑着点点头，让身边的一个青年让开了一点位置：“刘队，坐！” “不用！你们聊你们的！”刘杰摆了下手，很随意的就坐在了一个角落里，在果盘上拿了一块西瓜：“今天我找小琦有别的事，我就顺是路过来的，你们不用在意我。” “择日不如偶遇，遇见了，那就喝点呗！”王燊说着拍了拍一个女孩的大腿：“这么不会来事呢？去，陪你刘哥坐会！” “算了，我享受不来！”刘杰摆手再次拒绝：“我媳妇前天刚给我生了个儿子，六斤八两，万一回家闻到我身上有香水味，她不得整死我啊！”刘杰想了想，还是倒上了一杯酒，举起杯遥敬了王燊一下：“王总，我陪你喝一个！” 王燊也爽快的端起了杯：“哈哈，行，那我就不强求了！你自便！等你儿子满月，我给你随个大份子！”说完，王燊一口就把酒喝干了，随后看向了袁琦：“找我有事啊？” “嗯，说起来也没什么正事…”袁琦顿了一下，伸手指着我和磊磊：“这俩就是和王亦打架的那两个小家伙，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弟弟……王叔，这不是嘛，之前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大，但是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双方都有点小情绪，就碰撞到一起了。” 王燊听袁琦说完，抬头打量着我和磊磊，半晌才开口：“你们两个，挺猖啊，多大个年龄，打架都用刀了？” “……”我低着头听着王燊的训导，大气都不敢喘。 “你侄子先找到的我，我用刀怎么了？”磊磊梗着脖子，十分不服气。 “艹你妈的，你跟谁说话呢？”王燊边上的一个人，直接急眼了，指着磊磊就骂。 王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行，那要是我现在也想找你，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两刀啊？” “我今天没带刀！”磊磊耸着肩膀，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 “呵呵！”王燊端起杯抿了一口酒，对身边的人用了个眼神：“小闯，把刀给他！” 那个叫小闯的青年点点头，在后腰拽出一把卡簧刀，掰开之后就走到了磊磊面前，用刀尖抵住了磊磊的胸口：“给，拿着！” 磊磊斜眼看了一眼小闯，随后又看了下袁琦，没说话。 “我他妈让你拿着！”小闯手上用力，刀尖对着磊磊就扎了一下，顿时把他的衣服划了一道豁口。 ‘刷！’ 磊磊的白色衣服，瞬间就被血染红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失业 袁琦看见小闯对磊磊动刀了，神色焦急的看向了王燊：“王叔，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不动他们俩吗！” “没你的事！”王燊看都没看袁琦，冷着脸回了一句，随后盯着磊磊：“我侄子让你打了，我还没说话呢，你倒是先不服气了呗！” “我没不服，我是就事论事！”磊磊胸口一片殷红，但是他看都没看。 “你算干个jb的！跟我在这论你妈b的事呢？”王燊明显是生气了。 “我算干什么的，跟你没关系！” ‘嗖！’ 磊磊话音未落，王燊手里的酒杯对着他就砸过去了。 ‘嘭！’ 玻璃钢的酒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磊磊的头上，杯里面的酒水溅了我一身，磊磊的头上也被砸出了一个鸡蛋大的包，他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摇了摇脑袋，显然有点被砸懵了。 “艹你妈的！” 王燊身边的另一个青年，看见自己的大哥都急眼了，直接就窜了几步，抬起腿对着我就踹了上来。 ‘嘭！’ 这个人一脚把我蹬出了好远，接着又上来给了我一个嘴巴子，小闯也反手两拳，把磊磊干翻在了地上，磊磊倒地之后一声不吭，也没还手。 “王叔！你这是什么意思？”袁琦看着王燊，语气激动了起来。 “我都跟袁廉国说了，这事我不参与了，你还非得带着这两个小b崽子来找我，你什么意思？信不过我？还是压我呢？”王燊拿起一个新杯子，身边的女孩很有眼力见的，就给他倒满了酒，王燊喝了一口酒，转头看着袁琦：“你是不是以为，找你大伯给我打了个电话，你就可以可以带着人，来我这找面子来了？我告诉你袁琦，在我这耀武扬威，你还没那个资格，我王燊蹲了半辈子监狱，是靠拳头走到的今天，我不是你们袁家养的那些狗！懂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袁琦楞了一下，开口就要解释。 ‘嘭！’ 王燊把酒杯往茶几上一墩，挥手示意袁琦闭嘴，随后伸手指着他：“我答应袁廉国把这个事翻过去，是因为我们私下的关系处到位了，而不是因为我怕他，但是你有点不要脸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带着人，来我这要面子了？！我大哥张帆的红盛集团，旗下有无数产业，安壤的利税，有百分之二十都是我们交的，你是不是以为，凭你们老袁家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扫地关门了！” “王叔，我真没有那个意思……”王燊的一席话，说的袁琦脸色通红，十分的尴尬。 “咳咳！” 坐在一边的刘杰清了清嗓子，随后看着王燊：“王总，我没说话，但你也不能真当我是空气吧？袁书记跟我也多少沾着点亲戚，你们谈话，最好别带着他，不然我听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你说呢？呵呵。” “……” 王燊听完刘杰的话，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指着袁琦：“今天我不打你，是给刘队面子，同样也是给你大伯面子！你把人领走吧，我既然说过不追究，肯定就不会再找他们了！” “谢谢了！王叔！”袁琦站起身，把姿态放低了不少。 “以后再出门，把自己的位置找准了！”王燊扫了袁琦一眼，随后看着小闯和另一个青年：“行了，回来喝酒吧！” 袁琦点点头，过去扶起了磊磊，对王燊点了下头：“王叔，那我们走了……” “走吧！”王燊爱答不理的回了一句，随后对刘杰笑了：“刘队，等你有时间，赏光一起喝点酒呗！” “行啊，有时间的吧！”刘杰笑了笑，带着我们就一起出门了。 …… 唐会ktv门外，袁琦坐在车里，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怒气冲冲的看着刘杰：“刚才王燊那么对我，你就不知道替我说句话？” “我怎么没说？要不是因为我开口了，你都挨揍了，知道吗？”刘杰顿了一下：“本来我都不想来，但我就知道，如果我不跟着，你肯定也得挨揍！这才拉下脸跟你过来的！你别不知好歹昂！” “我他妈就不信王燊敢揍我，我大伯……” “我发现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傻逼似的呢？”刘杰郁闷的看着袁琦：“你是不是以为你大伯，在安壤可以一手遮天啊？你别忘了，张帆除去社会大哥的身份以外，另一重身份是纳税大户、民营企业家！省*！他是个穿着西装的混子！是可以直接跟市长、市委书记对话的人，有了他那种交际圈的人，会把你大伯看得那么重吗？王燊作为张帆身边的核心，他能怕你大伯吗？你借着袁书记的身份，吓唬吓唬小流氓、小地痞可以，但是你永远别妄想着，可以靠家里的关系压住张帆他们那种人，别说你不行，就是你大伯亲自出马，他也做不到！” “我只是想带着磊磊和韩飞，过来给他认个错，我这算是做错了吗？”袁琦瞪着眼睛，十分的不理解。 “事已经出了，你们这个可有可无的道歉，对于王燊来说，意义在哪呢？”刘杰反问了一句，跟着解释道：“王燊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在他心里，你袁琦根本没有跟他对话的资格，说白了，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可你不仅来了，还带着人来了，那在他眼里，你的行为，就是在和他挑衅！” “妈的！”袁琦一拍方向盘，愤愤不平的骂道。 “社会上的水深着呢！你别以为你认识了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就能把这个圈子参透了！三条鱼尚且有三个航向，何况社会上混的这些人精呢！人心最难捉摸！”刘杰说完之后，靠在了座椅上：“行了，送我回家吧，媳妇孩子都等着呢！” ‘嗡！’ 袁琦堵着气，猛的踩下了油门，花冠咆哮着向刘杰家的小区行驶而去，送完了刘杰以后，袁琦扭头看着后座的磊磊：“挨那一刀，没事吧？” “没事，就破了点皮！”磊磊摇了下头，眼睛里面戾气十足。 袁琦也跟着叹了口气：“再三嘱咐你，到了唐会别乱说话，你他妈的就是不听！操！” “……我说的，算是不该说的吗？”磊磊也有点生气。 “你他妈就应该一句话都不说，懂吗！”袁琦烦躁的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两口：“找个地方换身衣服，我给明军打个电话，一会咱们见见！” “嗯！”磊磊点点头：“那我先回洗浴！” 袁琦听完，直接把车掉头，向北洋洗浴的方向开了过去。 十分钟后。 ‘吱嘎！’ 袁琦把车停在了洗浴门口，扭头看着磊磊：“换衣服去吧！一会我来接你！”袁琦说完又看向了我：“跟着他点，别再让他惹事了！” “放心吧！琦哥！”我点点头，推开车门跟磊磊下了车。 ‘咣当！’ 我和磊磊推门进了洗浴的时候，陈哥和老板娘，正跟边上开超市的两口子打麻将呢，我和磊磊扫了一眼，直接就要上楼。 “冷磊！韩飞！你们来一下！”陈哥看见我们俩之后，对我们招了一下手，把我们叫了过去。 “哥！怎么了？”看着陈哥阴沉的脸色，我有点惴惴不安。 陈哥扫了一眼我与磊磊狼狈的模样：“又和别人打架了？” “……”我们站在原地，都没说话。 “你们俩别干了！”陈哥叹了口气，从麻将桌下面，掏出了一叠钱递给了我：“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工资，除了你们借的，一分钱都没扣，拿着吧！” “……” 看着陈哥手里的钱，我有点不知所措，没想到我们这么突然的，就被开除了。 “拿着吧！”老板娘也笑了一下：“其实这段时间下来，咱们相处的挺融洽，我也真心挺喜欢你们两个孩子的，但是你们也太不定性了，实在没办法刹下心来上班，那还不如趁咱们没发生矛盾之前，好聚好散！” “嗯！”我眼圈一红，接过了钱，随后对陈哥和老板娘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哥！姐！谢谢你们！” 一向刚强的磊磊，竟然也跟着我鞠了一个躬：“哥！姐！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陈哥笑了笑：“以后没事的时候，常来玩，就当串门了！” “好...！” 五分钟后，我和磊磊两个人拎着行李，站在了洗浴外面的马路边上，每个人兜里揣着八百块钱，不知不觉，我从营口退学回来，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我感觉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虚度光阴，没有一天觉得充实过，除了，秦钰留给我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离别。 ‘轰隆隆！’ 随着一声闷雷，雨滴在路灯的映衬下，开始淅淅沥沥的坠落在地面上，算起来，这应该是今年秋天，最后的一场雨了吧。 “唉……”我感受着拍打在脸上的雨滴，留下了一声深深地叹息。 “哈哈！你看你这要死的样子！”磊磊看着我，咧开嘴笑了：“没事，不就是被开除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咱们又不能干一辈子服务生！” “伺候人的活，我也早都干够了！可是，以后咱们又该何去何从呢？”我此刻的心情，就向漫天的乌云一样沉闷。 磊磊闻言也是一愣，沉默了一会之后，他笑了笑：“......听天由命吧。” 我们俩站在建筑的雨搭下面，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雨停下的时候，袁琦的花冠才再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滴滴！’ 花冠响了一下车喇叭，我和磊磊直接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了。 “去哪啊，琦哥！” “去跟明军谈谈，他们在烧烤一条街，等咱们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的妞不错 我们到了烧烤一条街的时候，明军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明军、王亦、李洪震、戴筝、小胖等人都在，正围坐在一张临街的露天桌子边喝酒呢。 看见我和磊磊下车了，他们一桌子人‘呼啦’一下就都站了起来，对我们怒目而视。王亦更是直接拎着一把三角椅子，对着我们就冲了过来：“冷磊！我艹你妈的！” “狗篮子！”磊磊四下看了一眼，也捡起了一块砖头。 袁琦一步上前，一下就把王亦给推开了：“啥jb意思，你二叔刚骂完我，你就也学他，开始打我脸了，是吗？怎么着？今天我在你们姓王的人眼里，都这么不值钱了？” “王亦！你别闹了！”明军也喊了一句，随后戴筝和小胖等人，就上来一起把王亦给拉开了。 明军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对着袁琦笑了：“来了啊，琦哥！” “你别涮我昂，军哥！”袁琦笑着走了过去：“你现在都开始带小弟了，我哪敢称哥啊！” “操！到啥时候，你不都是我哥么！”明军也跟着笑了，拉过了一张椅子：“坐！” 袁琦把外衣往椅子上一搭，坐了下来，我和磊磊也跟着，坐到了一边，王亦和小胖就坐在我们的对面，大家的眼神都不太自然，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明军转身叫来了服务员：“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撤了，我们重新点！”说着明军又把菜单递给了袁琦：“想吃什么，你说话！” “整条沙丁鱼，再来十个鸡翅，二十串排骨串，一排韭菜，一排豆角……再搬三箱啤酒，就要勇闯天涯吧！”袁琦连菜单都没看，就把东西点完了，随后看着明军：“今天我请客，你别抢昂！” “不行，你是我的财神爷啊，让你结账，那传出去我还能做人么！”明军也开始跟袁琦开起了玩笑，随后道：“琦哥，上次你说的，打算做的那个采沙场，研究的啥样了？” “基本上算是成了！”袁琦点点头：“跟我一起合伙的那个哥们，他爸就是水利局的，地皮和采砂已经批了下来，就等着启动了！” “那当时说的，我入股的事……” “明天我叫上那个朋友，你也准备五万块钱，咱们一起坐坐，把合同签了！”袁琦爽快的就给答应了。 “哎呀！这话说的，听着就让人觉得痛快！”明军顿时大喜过望，四处扫了一眼，自己到旁边拎来了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启开，对袁琦比划了一下：“琦哥，啥也不说了，我干了昂！”说完，明军一口气就把瓶里的酒给喝干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基本上都是袁琦和明军两个人在聊天，经过他们聊天，我才发现我和他们之间的差距，真的是挺大的，袁琦说的采沙场，事情挺简单，就是一群官二代合作的一个生意，是一个水利项目，借着河道整顿的名义，包下了一大片干涸的河床，在里面采沙，之后再由袁琦找关系，把这些沙子卖到各大建筑工地，投资虽然小，但绝对算的上是暴利行业了，我也知道了，这是袁琦第一次做生意，明军也是。 我心里清楚，想要从一个小地痞转型成为真正的混子，明军就必须得抱紧袁琦这根大粗腿，藉此完成自己的原始资本累积。 他们两个人聊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点的菜也差不多都上齐了，袁琦倒满了一杯酒，端了起来：“今天我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调和一下小磊和王亦的矛盾，你们之前也不认识，都是在巧合之下才产生的摩擦，双方互有损伤，也谈不上谁输谁赢，但是毕竟呢，最后事情到了我和明军这里，咱们也都算认识了，以后大家就当做个朋友，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明军赞同的点点头：“本来呢，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琦哥说话了，那我也跟着说一句，王亦和冷磊的性格，也属于是半斤八两，针尖对麦芒了，你们俩互相找一杯酒，这事就过去吧，以后见面，大家都是朋友！”明军刚刚得到了袁琦的承诺，现在明显不愿意因为王亦，再跟袁琦翻脸了。 “就是！大家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对吧！”小胖第一个听出了明军话里的意思，端起一杯酒对准了我：“来吧，韩飞，咱们俩喝一杯，下午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好！”我笑着端起了杯，对于这种解决办法，我心里自然是一百个赞成的，看着小胖胳膊上的绷带，我有点尴尬：“那个，对不起了昂！” “没事，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哈哈！”小胖说完，直接把酒干了，我也跟着一饮而尽。 但是磊磊和王亦两个人，都坐在原地没动，互相敌视的看着对方，袁琦看着两个人笑了：“怎么，你们对我说的办法不满意啊？” 王亦梗着脖子，皱眉看向了袁琦：“琦哥，你的意思是，他砍我的那几刀，白砍了？” 磊磊嗤笑了一下：“呵呵，要不然你现在还回来？” “操！” 王亦拎着酒瓶子就要起身，却被明军一把拉住了胳膊：“王亦，这么多年，我没少帮过你，但是今天，给我个面子，行么？” “小亦，差不多可以了，已经斗了半个多月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能到头啊……”戴筝也跟着劝道。 “呼……” 王亦听完这些人的话，沉默了半天，接着叹了口气，向磊磊端起了杯：“这个事翻篇可以，但是至于能不能做成朋友，那就看缘分吧！”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犟！”磊磊呲牙一笑，也把酒喝了。 “唉！你看，这不就挺好的吗！”袁琦和明军两个人都笑了，随后开始张罗：“来！大家共同喝一杯！” “干杯！” 我们一起端起了酒杯，之后就是两伙人互相敬酒，这酒喝的肯定不是因为感情，而是都想把对方灌多了，祸害祸害对方，打了这么久，大家心里都是有芥蒂的，不过我真的挺感谢袁琦，要是没有他，我和磊磊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虽然王燊折了袁琦的面子，但在我眼里，袁琦这个人也真的不简单，只因为他的几句话，明军直接就服软了。 磊磊的酒量的确生猛，没多大一会，就把李洪震给喝吐了，事情谈完了，王亦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带着李洪震，先行离开了。 剩下的我们就继续喝酒，我也喝的挺难受的，但是没办法离开，因为我都不知道，离开了北洋洗浴，我还能去哪。 不大一会，明军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随后点点头：“行，那你来吧，嗯！就在烧烤一条街这边，第一家……你打车到博物馆，下车就能看见我们！” 明军挂断电话以后，又开始不断地向袁琦敬酒，很快，两个人就都有点上量了，看的出来，明军把采沙场的事看得挺重，也是真心的想陪袁琦，把这顿酒喝好。 我们正喝着酒呢，远处的一台出租车缓缓停滞，随后秦钰下了车，拎着包就走了过来，看见秦钰之后，我的酒瞬间就醒了大半，她仿佛天生带着魔力一样，无论何时何地，总能撩动我的心弦，秦钰走过来，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最先跟我打了招呼：“小飞！你也在啊！” “嗯！好久不见！”我挤出一丝牵强的微笑，跟秦钰点了下头。 已经喝的有点神志不清的袁琦，听见我们说话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看见秦钰，他顿时眼前一亮：“呦！这位美女是谁啊？” “琦哥，这是我对象，秦钰！”明军拉着秦钰的手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小钰，这是琦哥！” “哦！琦哥你好！”秦钰笑着跟袁琦打了个招呼。 “初次见面，怎么也得喝一杯吧？”袁琦根本没给秦钰说话的机会，直接拿过一个空杯倒满了酒，送到了秦钰身前，轻轻碰了一下，随后把自己的酒喝了。 “老公……”秦钰看着明军，发出了一个求助的目光，明军则是满不在乎的一笑：“今天我没少喝，也有点喝不动了，你替我，陪琦哥喝点！” “嗯…琦哥，我敬你！”秦钰抿了下嘴，端起来把杯里的酒也给喝了。 接下来的过程中，袁琦基本没再跟别人喝过酒，都是跟秦钰喝的，袁琦的酒量的确不小，没多大一会，七八瓶啤酒又见底了。 “你们喝着，我去个卫生间！”秦钰礼貌地笑了一下，站起身离开了。 袁琦看着秦钰的背影，对明军笑了：“兄弟，你的妞不错！呵呵，艳福不浅啊……” 明军楞了一下，随后直接就笑了：“琦哥，啥妞不妞的，你要是相中了，直接领走就完了呗……” “什么？”我一下就懵了，抬头看向了明军：“你疯了？秦钰可是你的女朋友！” “韩飞！闭嘴！”袁琦并不知道我认识秦钰，还以为我是在打抱不平，冷着脸呵斥了我一句，随后看着明军：“你的人我领走，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相中了，你就领走呗！”明军无所谓的靠在了椅子上：“这个社会上，长得好看的女孩多了，但是能带着我赚钱的好哥哥，可是只有你袁琦一个啊！哈哈！” “你要这么说，我可真把她领走了！” “领吧！真没事！”明军想了想，直接把桌上的手机什么的收了起来，跟着站起了身，呲牙一笑：“琦哥，我还有点事，我先去忙了昂！” “琦哥，我们也走了！”戴筝和小胖也站起身，跟着明军，一起坐着出租车走了，看着明军他们离开，我坐在座位上，直接懵了。 几分钟后，秦钰坐回了椅子上，用纸巾擦了擦手，看着明军空荡荡的位置，微微皱了下眉头。 “那个啥，明军说他有点事，一会就回来，来！美女，咱俩继续喝！”袁琦直接就把秦钰的手拉住了。 看见这一幕，我起身就往烧烤店里面走，想去后厨找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懦夫 我离开座位之后，磊磊瞬间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起身就跟了过来，离开袁琦的视线之后，磊磊一把拽住了我：“小飞，你想干什么？” “我不能让袁琦把秦钰领走！”我红着眼睛看向了磊磊，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英雄情怀被无限的放大。 “那你啥意思，要跟袁琦干啊？”磊磊松开了抓住我的手：“去吧，你试试，就凭你自己，能不能干过袁琦！” “……” 磊磊的话说完，我沉默半晌，情绪也萎靡了下去，是啊，就算我拿起了刀，又有什么用呢，我敢砍小胖，但是我敢砍袁琦吗？我有承担后果的资本和勇气吗？ 我不断地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我可以，但是我清楚，我是绝对不敢跟袁琦动刀的，因为他的社会关系，也因为他在公安局的工作。 “韩飞！清醒一点吧！你和秦钰之间已经玩完了！已经拜拜了！你懂吗？”磊磊看着我，无奈的叹着气：“就算你今天保护了秦钰，你想没想过会是个什么下场？就算你把袁琦杀了！明军只要一个小借口，秦钰照样会乖乖的回到明军身边，你信吗？” “不会的！”我使劲摇了摇头：“秦钰喜欢我！如果没有那些混混的束缚！如果不是她需要明军的庇护，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嘭！’ 磊磊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韩飞！你他妈的醒醒吧！行不行？！你难道没看出来么？明军已经把秦钰送给袁琦了！但是你能说，明军就一点都不喜欢秦钰吗？你不能！可是就连明军都知道他斗不过袁琦！现在明军都撤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拿什么去挽救秦钰？” 我无力地蹲在地上，用拳头使劲的砸着自己的头：“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唉……” 磊磊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想看，你就走吧！一会出了这个门，你直接就离开，今天晚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了！” “秦钰怎么办！”我眼神空洞的看着磊磊。 “你斗不过袁琦，我也斗不过，何况，今天还是他帮了咱们！”磊磊对我笑了笑：“小飞！不是我冷磊怂了，如果今天秦钰是你的女朋友，我豁出去命不要了，肯定也得让你把她带走，可惜，秦钰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别再自作多情了，你不是超级战警，也拯救不了失足少女……而且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咱们无能为力的地方太多了，今天袁琦帮了咱们，你如果对他动手，咱们俩就被彻底贴上了恩将仇报的标签，懂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求助似的的看着磊磊。 “没有！”磊磊缓缓摇头：“小时候玩过超级玛丽吧，现在的我们，就像是游戏里面那个可怜的水管工，在没吃到蘑菇之前，一个小王八，都能轻易地整死你！” “我不想这样！”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磊磊蹲下身，搂住了我的肩膀：“我们是兄弟！相信我，我也不想看你这样！但是你得清楚，咱们什么实力都没有，就像王燊说袁琦一样，你得摆正自身的位置。” “……” 磊磊话音刚落，我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这一刻我感觉我的心都没了，心脏就像空了一样，我大口的喘息着，却吸不进空气。 磊磊一言不发，心情也显得很差，过了半天，磊磊才扶正了我的肩膀：“小飞！起来去洗把脸，走吧！” “......！”我紧咬牙关，稳定着自己的情绪，随后麻木的走到水龙头边上，把头探到了水龙头下面，打开开关，任由刺骨的冷水冲刷着我的身体，我想洗尽我的耻辱，洗尽我的懦弱，但最终洗尽的，只是我的骨气。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再一次换上了那副虚伪的面孔，回到了桌子边上，秦钰已经喝了不少酒，面色微醺，眼神迷离，我心疼的看了一眼秦钰，又看向了袁琦：“琦哥，我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 “嗯！走吧！”袁琦的注意力都在秦钰身上，连看都没看我。 得到袁琦的回答以后，我如获大赦，转身就离开了，走出十几米的时候，听见了秦钰挣脱的声音：“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啊！” 我咬着嘴唇，连头都没敢回的向前走去。 “韩飞！” “韩飞！！” “韩飞！你在哪？” “呜呜……你回来！” 在我身后，回荡的，仅剩下了秦钰撕心裂肺般的无助呼唤。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躲在一个白色的货车后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听着远处的秦钰不断呼喊我的名字，她每喊一次，我内心的惶恐与自责，就加剧了一分。 ‘咣！咣！’ 我不断地用头撞着四轮车的车身，我有自残的勇气，却没有魄力走回去，拉起秦钰的手，这时候我才知道，秦钰在那一晚没有选择我，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我是一个心血来潮会说大话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为了爱情，敢豁出一切的人，我终究是个平凡人，能令我感到恐惧的东西，太多了…… 我靠着这台货车，坐了整整一夜，凌晨的时候，我冷的全身颤抖，这一宿我不知道我哭了多少次，算起来，那应该是我下了校门那一年，最无助的一夜，之前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要如何争取自己喜欢的人，当我学会的时候，我喜欢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 我再次见到秦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她独自一人了，在一间小影吧的房间里。 在外面冻了一夜的我，可能是发烧了，总感觉很冷，一脸疲惫的看着同样憔悴的秦钰，她的半边脸颊有些浮肿，眼眶下面也带着一抹青紫。 “你没事吧！”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耻混蛋。 “没有！”秦钰摇摇头，没心没肺的笑了：“袁琦想睡我，我不同意，他就动手了……幸好最后他走了，我觉得，挨打总比失身要强，对吧！” “嗯……”我点点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韩飞，我想好了！”秦钰忽然开口：“我决定去海口了，可能安壤，真的已经不适合我了！” “你要离开？”我有点惊讶，随后点点头，也跟着笑了：“离开，对于你来说，可能真的是件好事，可以远离纷争，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力保护你！” “韩飞！不管怎样，我都一直喜欢你！”秦钰说着，一下就哭了，我就坐在一边，安静的陪着她。 过了好久，秦钰伸手，抚平了我皱起的眉头：“我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就算不快乐！也不要皱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谁会喜欢上你的笑容！” “嗯！我记住了！”我用力的点点头。 秦钰一下抱住我，身子也凑了过来，我愣了一下，一把推开她，强忍着眼圈里的泪水：“别这样……我不配！” 秦钰闻言，也跟着沉默了下去，过了半晌，她幽幽开口：“我走了，你会来送我么？” “算了吧，我不喜欢离别……” “小飞，别怪我，我离开是因为，我不想遇见下一个与我相爱的男人时，让两个人都这么无力……” “嗯！我明白......我有事，就先走了，再见！”我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随后不待秦钰说话，推门就走。 刚出了影吧的门口，压抑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我知道，我和秦钰，完了！ 秦钰在第二天去了海口，至今，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如果你在海口，遇见了一个长的很美，眼睛很大，留着长发，姓秦的北方姑娘，请你好生替我照顾她，拜谢了！ 北宋的儒学家邵雍，曾经提出过一个叫做元会运世的学说，他坚信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周而复始的，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都会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再次重现。 我希望这是真的，也希望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我可以冲破命格，在第一次遇见你时，可以不顾一切的把你揽入怀中，我愿放弃一切，只为再见你的笑容。 秦时明月今时雨，只是新人忘旧人。 …… 出了影吧的门口之后，我对一切都彻底死心了，一个懦夫不可怕，因为一个懦夫也可以活得很快乐，但是最难受的就是，一个懦夫动了心，还爱上了一个，自己根本保护不了的人！ 我关掉手机，直接回了家，我想家了，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舔舐伤口。 我跟奶奶说学校放了长假，然后拉上窗帘，在家一连躺了整整九天。 这九天里，除了去厕所，我从来没离开过床，在床上吃，在床上喝，我不刷牙不洗脸，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也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我习惯了彻夜不睡，也习惯了思念的孤独，我对未来迷惘了，也对未来绝望了。 我每天躺在床上，奶奶总是担心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也知道在家呆久了，会圆不上自己说的谎，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再次离家。 再次踏出出家门的时候，我的眼睛都不敢直视阳光了，我在阴凉处坐了好久，才适应了过来，我没给磊磊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店里，很巧，我到了店里的时候，磊磊在家。 磊磊看见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冲上来对着我就是一拳：“妈的！你死哪去了，一走就是半个月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磊磊！哈哈哈哈哈……” 我张开嘴，像个傻逼一样的看着他笑，磊磊不明所以，也跟着我一起笑，有句话说，你笑的时候，会跟着你一起笑的，不是傻逼就是爱你的人。 我觉得，磊磊是傻逼。 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就是想笑，等我肚子痛了，也笑累了，才收起了笑容，很认真的看向了他：“陪我一起去混社会吧！我想做个混子了！” …… 【第一卷，终。】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男人要有梦 听完我说要去混社会以后，磊磊抿着嘴笑了，然后把目光移到了门外的公路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想好了？” “想好了！”我一点没犹豫，重重的点头。 ‘啪！’ 磊磊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巧合的吐出了一个烟圈，他抬起头，带着点欣喜的看着那个烟圈，直到它愈来愈淡：“有了之前扈潍那一次事，你应该清楚，你说出这句话以后，咱们将来会面对的，可能都是些什么，可能是深牢大狱，也可能荒废了青春，最后鸡毛剩不下……” “我不在乎！”我特别无畏的笑了：“你就告诉我，你陪不陪我，如果陪我，那咱俩就去混社会！” “我要是不陪呢？” “那我就去大连，找张啸虞！” ‘刷！’ 磊磊转身看着我，神色也逐渐认真了起来：“你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对！” “小飞，你要知道，不止扈潍一个人，还有好多人都跟我说过，你太感性，太善良，不适合去混社会！” “我可以改！” “改？你怎么改？” “我知道，我怕事，我胆小，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你们在前面混了半年多，我就在后面追着你们的脚步，跑了半年多，我不想再遇见事的时候，是你们在保护我了，我也想成为一个，能保护别人的人！” 磊磊不知为何，被我逗笑了：“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做这么多，是因为秦钰离开了安壤的缘故！” 磊磊问完，我沉默了半晌，跟着点点头：“算是吧……其实秦钰没离开的时候，我总是幻想着我能去保护她，但从来没有付诸过行动，我甚至还特别屌丝的幻想过，我把明军扳倒了，成为了一个特别出名的大混子，别人一听说秦钰是韩飞的女人，都会吓的屁滚尿流，然后抱头鼠窜…但现实呢？现实就是，我韩飞依旧狗屁不是，依旧眼睁睁的看着秦钰被人欺负！看着秦钰被人当着我的面拽走，而我却他妈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我的情绪愈发激动：“以前别人瞧不起我，我就会缩起头假装不知道，因为那是别人的感受，我只要自欺欺人的躲开了，就与我无关，但是这次不一样，秦钰的事，让我感觉到疼了。” “是啊，我们每一个人都幻想着，自己的身上有着跟这个世界不一样的特质，幻想着自己是多么的独一无二，但当虚妄的演出落幕，一切回归平静，被现实当头棒喝的时候，我们才会发现，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渺小又可有可无的平凡人罢了……”磊磊跟着感叹了一句：“要是你能早明白这一切，或许秦钰就不会走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造化弄人吧。” 我苦笑了一下：“秦钰离开了安壤，以后将面对的是崭新的生活，她再也不需要我保护了，但是我还没走，以后的韩飞，一定得做一个，能保护身边一切的男人，我失去了秦钰，学业也荒废了，能陪伴我的，也就只有我最初的梦想了！” “你的梦想，就是去混社会啊？”磊磊呲牙笑了：“这种梦想，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我不置可否：“但一个男人有梦去做，终归比妄想要来的好吧……” “是啊，有梦去做，总比妄想要来的好……”磊磊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笑了：“小飞，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的时候真挺有意思的！” “我曾经体会过真正的孤独，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亲戚们在争论我的去留，如果不是我奶奶，我现在早就在孤儿院里了，毫不夸张的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对周围所有人的讨好之中，了解我身世的人，有的同情我，有的嘲笑我，还有的欺负我，不了解我的人，会因我的冷漠和怯懦对我望而却步，记忆里，我总比别的孩子差了好大一截，我诅咒过我自己的身世，厌恶自己的无能，我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把头蒙在被子里，因为我不敢一个人面对黑暗，但现在，这种生活我过够了，我已经因为软弱失去了秦钰，可是我不想再因为软弱失去别人。”我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问了一句：“你到底陪不陪我？” 磊磊没回答我，而是莫名其妙的说出了另一句话：“其实我小的时候，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那你怎么没去？”我略感好奇。 我和磊磊说话的时候，正好冷欣补完一个车胎，从外面进来了：“他九岁那年，背着一把破jb木头剑，的确是离家出走，出去仗剑走天涯去了，后来走到巷子口，发现钱不够，他就没去！” “你给我滚犊子，怎么哪都有你呢！”磊磊被冷欣揭了老底，烦躁的骂道，随后看着我：“别理这个傻逼，咱俩洗个澡去？” “行，去哪啊？”我在家躺了半个月，也好久没洗澡了。 “去北洋吧，正好回去看看陈哥和姐！”磊磊拎着外衣站起了身，我也跟他一起向门外走去。 “哎！你俩带我一个呗！”冷欣也跟着要走。 “你有钱吗？”磊磊扭头看着冷欣。 “没有啊！没钱咋了？！”冷欣穷横的问了我们一句。 “没钱你跟着去干个jb！” “艹你妈，没钱你就不能请我洗个澡了？”冷欣扯开嗓子就骂。 冷欣话音刚落，正好他爸从外面也回来了：“冷欣！我说你是不是傻逼？” “我咋的了？”冷欣四处碰壁，有点要急眼。 “你们是亲哥俩，你骂冷磊，自己脸上有光啊？” 我一看冷欣快要崩溃的表情，一下拉住了他的胳膊：“行了！走吧，走吧！我请你！” “算你有良心！”冷欣瞄了我一眼，想了想又机智的小声补充了一句：“等我有钱了，天天请你嫖！” “行了！快走吧……”我根本不信冷欣的话，抬腿向外走去。 出了门之后，我们三个人并肩向北洋的方向步行，冷欣看着我：“我刚才听你说，你想混社会去啊？” “嗯！”我点点头：“我十九岁，过完年就二十了，混到了现在，学业无成，找到的工作也只能是服务生，我不想这么下去，我不想让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上学的时候，我已经败给课本一次了，到了以后，我不想让我曾经的同学和朋友，再见我时，看着我真的变成了一个狗篮子。”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冷欣听完我的话，看向了磊磊。 磊磊沉默了半晌，笑了：“我觉得，混社会比干服务生有出息！” “扈潍的下场，你们看不见啊？”冷欣一直就反对磊磊去混社会，也明显的想劝劝我们。 “你看见的是扈潍，而我看见的是张帆！张康！”磊磊无所谓的一笑：“从看见王亦开着奥迪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心就已经不在北洋了，你觉得，我是个干服务生的材料么？其实我还一直想着，怎么能说服小飞，但是现在他先提出来了，挺好的，呵呵。” “你他妈爱混不混，我不管了！”冷欣烦躁的摆了下手，想了想又补充道：“扈潍都进去了，你们俩跟谁混去？” 我一点都不担心冷欣提出的问题：“安壤这么多社会大哥，我就不信，我们还没有容身之地了！” “你们就作吧！”冷欣沉默半晌，叹了口气。 很快，我们三个人就走到了北洋，但是陈哥不在，说是陪老板娘回老家了，搓澡的老冯走了，换了一家洗浴工作，小马也不干了，去一个网吧当了网管，店里面又招了两个新的服务生，虽然格局没变，但是只隔了短短的十几天，却让我感到陌生了。 拿好了浴包之后，我们直接上了楼，我正脱衣服呢，就听见冷欣一声惊呼：“冷磊！你他妈的什么情况？” ‘刷！’ 听见冷欣的声音之后，我一下子转过了身，也愣住了：“磊磊，你纹身了？” “嗯！”磊磊呲牙一笑，把后背对向了我：“怎么样，好看吧！” “你说你纹什么不好，纹个野猪干jb啥？！”冷欣看着磊磊的后背，十分郁闷。 我看了一眼磊磊的刺青，是一只长的很像人的野猪，半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流着口水看月亮，我想了想：“你这纹的，是猪八戒盼嫦娥？” “鸡毛猪八戒啊！我这是狼人！狼人望月！”磊磊一下子急眼了，被他这么一解释，我到是也能勉强看出来是个狼人，就是那个狼鼻子，太像猪了。 冷欣看着磊磊背后的四不像，也有点莫名的急眼：“你去纹身，为啥没叫着我？” “我叫着你，你有钱啊？”磊磊反问了一句，接着说道：“再说了，你也不打算去混社会，你纹身干啥？” “那我要是有个纹身，等我去嫖.娼的时候，我让小姐趴着，她都不敢撅着，你信吗？”冷欣傲然回道。 “滚jb犊子吧！你一个处男，成天嫖鸡毛啊！”磊磊不愿意搭理冷欣，直接转身进了浴室。 我们三个人简单的洗了个澡，就穿衣服打算离开。 磊磊穿完裤衩子以后，看着冷欣，想了想：“哥，一会你直接回家吧，我让小飞陪我出去一趟，我有点事！” “啥事？”冷欣十分好奇。 “哎呀，你别管了，反正就是有事！” “那你凭啥不带着我？” “怎么哪都有你呢？” “我是你哥！” “行，那就一起去吧！”磊磊十分无奈，随后向冷欣伸出了手：“你还有烟吗？” 冷欣摸了摸兜：“没了。” “那你买一盒去呗！” “不去，我没钱！”冷欣直接摇头。 “我发现，你怎么那么抠门呢？”磊磊无语的看着冷欣：“那我给钱，你去买去，行不？” “凭啥我去？” “我给你五块钱跑腿费！” “拿钱！”冷欣果断答应。 看见冷欣被五块钱就收买了，我有点无语：“你这身价，这辈子也就在十块钱附近晃悠了！” 磊磊把钱给了冷欣，看见他下楼之后，拉着我就走：“快点！一会这个傻逼跟上来了！” “又骗他，这样好么？”我嘴上说着，但脚下一点没停，很快就跟磊磊出门了，出去以后，我们俩直接钻进了一个小巷里，我看着神秘兮兮的磊磊：“啥事啊，还不能带着冷欣？” “晚上，我带你见个人！”磊磊笑了一下。 “谁啊？” “张宗亮！” “谁？”我对这个名字挺陌生的。 “就是洗浴隔壁，那个小饭店的老板！” 我想了想：“开赌局那个？” “嗯！”磊磊点点头：“最近这段时间你没跟我在一起，发生了好多事，这些天我一直都跟亮哥在一起，正好今天晚上他叫我吃饭，到时候，我带你见见他！” 磊磊说的这个张宗亮，我见过几次，他二十四岁，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很清瘦，剪着很短的头发，人长的也挺帅的，在北洋洗浴的隔壁，开了一个面积很小的饭店。 张宗亮的饭店只有四张小桌子，几乎一天也没什么客人，因为这家店的菜，不仅价格奇贵，而且也难吃的一逼，它存在的目的，就是给地下室那个常年开设的赌局，当个幌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啸虞的邀请 磊磊说完张宗亮之后，我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说的这个张宗亮，他就是个开饭店的，咱俩跟他在一起，也没啥意思啊，赌博的事咱们不懂，而且他肯定也不能让咱们参与，难不成，去他的饭店干服务生啊？” “他这个人，还是挺有实力的，除了赌局，他平时也能帮人要要账，摆摆事什么的，而且，他最近有意向把赌局散了，做点别的生意！”磊磊跟我解释了一下，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亮哥最早是跟刘振华混的！” “刘振华？”我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平时我听别人聊天，总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刘振华也是一个大混子，但是具体是从事什么行业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磊磊跟着点头：“对！亮哥最早就是跟他混的！后来自己弄了赌局，而且亮哥跟大宝、二东那些人，关系也都不错！” “我艹！深藏不露啊！”我真的感觉到了惊讶，大宝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二东在安壤挺出名的，他最早是张帆的手下，后来名气大了，就脱离张帆，自己混了，在安壤属于一个正当红的大哥，想到这里，我认真的点点头：“平时看张宗亮这个人乍乍呼呼的，没想到，他还是有点实力的！” “这个人不简单！挺有道的！”磊磊深感赞同：“跟他接触的时间长了，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这个人挺可怕的！” 我觉得磊磊的话有点危言耸听，不相信的摇摇头：“哪有那么邪乎，张宗亮再狠，能狠的过扈潍？” “他们的风格不一样，扈潍是靠魄力吃饭的，而张宗亮是靠脑子吃饭的……扈潍虽然下手狠，但是他的性格透明，喜怒全在脸上，而张宗亮这个人，办事滴水不漏，总让我感觉看不透……算了，不说这个了，先陪我出去一趟！”磊磊说完，拉着我就走。 “去哪啊？” “带你见见我女朋友！” 听见磊磊说女朋友，我下意识的开口：“张琳？” 磊磊摇摇头：“我跟张琳都好久不联系了，是我这几天新认识的女孩，到了你就见到了！我最近同时处了三个女朋友，都快累死了！”磊磊呲着牙一笑，说完之后，他拉着我，不由分说的就上了一台出租车。 二十多分钟之后，出租车停在了靠近安壤市郊的瓦市中学，磊磊我们俩在院墙外等了一会，一个女孩溜达着就走了出来，这个女孩长的不算好看，但是挺可爱的，大约一米六的身高，走路的时候，还总喜欢提一下裤子，看见磊磊之后，女孩伸出了手表：“说好了一点半来找我，你看看现在，这都快两点了！” “我去洗了个澡，没太注意时间……哈哈，想我了没有？”磊磊走过去，一把搂住了女孩，对着她脸上就亲了一口。 “你注意点，边上还有人呢！”女孩娇笑了一下，羞答答的指向了我。 “哦！我把这茬给忘了！”磊磊呲牙一笑，伸手指着我：“我兄弟，韩飞！” “你好，我叫黄月！”女孩大大咧咧的对我一笑：“冷磊的女朋友！” “哦，你好！”我对女孩点点头。 跟黄月打完招呼以后，我不想留在这里做电灯泡，于是伸手指向了远处，对磊磊道：“你们聊着，我去那边走走！” “呵呵，行！那你别走太远！”磊磊点点头，一脸坏笑的看着黄月，伸手指着远处的小树林：“来一发？” “滚！不要脸！”黄月的脸一下子红了。 “哎呀，怕啥的！走吧！”磊磊拽着黄月，直接就奔着那片小树林去了。 看着磊磊和黄月卿卿我我的模样，我有点熟悉，又感觉有些陌生，习惯的是从我认识磊磊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他身边也从来没缺过女孩子，只不过那时候他恰好遇见了张琳，我们又一直跟扈潍在一起，后来扈潍出事了，我和磊磊回到安壤，去北洋做了服务生，他被一堆琐事缠身，也着实低调了一阵子。 让我感到陌生的，同样也是磊磊花花公子一般的性格，我虽然知道他的本性，但除了当初在歌厅，引发事端的那个叫做赵梦娜的女孩之外，我从来没见磊磊和谁在一起过，今天他忽然就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而且还同时处了三个，让我有点难以接受，而且更让我意外的就是，才短短十天不见，磊磊竟然已经和张宗亮打的火热了。 我闲的无聊，就顺着中学附近的小路，一个人闲逛，随后掏出手机，给啸虞打了过去，我们之间，已经好久不通话了。 啸虞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接踵而至的，就是啸他带着点愉悦的声音：“艹你大爷的韩飞！你还记得张爸爸呢！” “滚你大爷的张啸虞！你不是也没给我打电话吗！”听见啸虞的声音，我感觉心情舒适了不少：“你这么久都没来消息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大连了呢！” “别咒我昂，我活的可滋润了！”啸虞笑了笑：“我和大洋、四狗子我们都退学了，跟那个开理发店的老板在一块混呢，他把理发店关了，承包了一个农贸批发市场，我们平时就帮忙收收费，管理管理市场什么的！” “你怎么还干上市场管理员了？”我闻言一愣，觉得啸虞的职业挺无聊。 啸虞也听出了我语气里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你可别小看这个农贸市场，一天的流水算下来，正经有不少钱呢，而且我们这附近，只剩下了这一家大型的蔬菜批发市场，附近十几个小区的蔬菜，价格几乎是被垄断的！” “我前几天看新闻，政府刚发布了调控蔬菜价格的政策，你们还能随意加价啊？”我半信半疑的问道。 “我们垄断蔬菜的价格，跟政府的政策不冲突，每斤蔬菜也就加个三五毛钱……” “对于那些批发蔬菜的菜贩子来说，每斤加三五毛钱，这还少啊？” “呵呵，他们没办法不买，附近的其他三家市场，都被我们弄黄了，去别的地方上货，费用更高……”啸虞笑了笑：“这里面涉及了不少事呢，一句两句的，跟你也说不清楚，对了，你怎么样？还干服务生呢？” “不干了，我们被开除了……” “为什么？” “我们刚上班没多久，磊磊就因为大忽悠和王亦整起来了，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叫秦钰的女孩……再后来，秦钰就去了海口。”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啸虞，接着沉默了半晌：“啸虞，我想去混社会了！” “呵呵。”啸虞一下子被我逗笑了：“小飞，你不是说，再也不踏进社会这个圈子了么？” “我……我实在是找不到活着的目标了，自从下了校门之后，我做的都是我不喜欢做的工作，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我想保护的女孩，也没有那个能力，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我觉得，如果我能成为一个大混子，那么可能现在我面对的很多问题，对我来说就都会迎刃而解了！” “唉……”啸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飞，能保护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可以选择的路也很多，你不一定非要选择社会这条路，说真的，你不适合混社会……而且等真的踏上了这条路，我才发现，这个行业，比咱们想象中的，要危险多了！也困难多了！” “我还有的选择吗？”我反问了啸虞一句，接着也叹了口气：“我现在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身上还带着纹身，不混社会，那么等待我的，只能是洗浴服务生那一类的工作，伺候人的活，我真心干够了，工资少不说，还被人瞧不起！” “不想干服务生的话，那你就来大连，我们这个市场的生意挺好的，我跟我大哥说说，在市场里给你安排个工作，也不用你干活，就帮忙跑跑腿、打打杂什么的，一个月也能有两千多的工资，慢慢的也能涨，如果你去混社会，可能还没有这边赚的多呢！” “我想去混社会，跟钱没关系，我需要的，是能保护身边人的实力！” “韩飞，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啸虞的情绪开始有点激动：“你能不能别把自己想的跟个救世主一样？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不累吗？你就没有想过，你想着别人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过你？当初跟万鹏在一起，你他妈的每天都在为王芯蕊的事情操心，后来去营口了，你又为了冷磊，把学给退了！现在又为了一个，跟你不相关的女人，连工作也给丢了！你能不能醒醒？别活在梦里了？在这个狗艹的世界上，能管好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行了，你别说我了，我就是想你了，才给你打的这个电话，不是听你说教的！”我整理了一下略带复杂的心情，笑了：“我已经决定去混社会了，你别再劝了！” “……” 啸虞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很认真的说道：“小飞，你要是真想混社会，就来大连吧，我给你找个位置，大富大贵不敢说，但是一个月赚个四五千块钱，还是能做到的！” “这么多？”啸虞的话让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我呲牙笑了：“那你现在每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一万多吧……”啸虞说完以后，语速很快的又补充道：“当初强征地皮，盖这座农贸市场的时候，我们打了无数的架，出力、流血的事也没少做，所以我大哥，就给了大洋我们三个人，一共百分之九的红利！” “我还是不去了，我恋家，在安壤也挺好的。”我想了想，拒绝了啸虞，因为他在大连那边也属于刚起步，我去了也是给他添麻烦，而且就算我去了，估计也挺难找准自己的位置的，因为他们身上都带着市场的股份，而我在他们身边，属于是在市场已经成型之后才加入的，如果伸手去拿这份工资，那我和啸虞之间的关系，也会很尴尬。 “扈潍进去了，你留在安壤，连个能带你接触社会的人都没有！”啸虞顿了一下：“你要是放心不下冷磊，我叫他也过来！” “算了，磊磊什么脾气你不清楚吗？他死要面子，肯定不会去大连，在你身边坐享其成的。”我笑了笑：“磊磊认识了一个叫张宗亮的人，晚上，我们去见他！”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想跟你混 我跟啸虞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啸虞挺生气的，因为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混社会，却没有选择去大连跟他在一起。 挂断啸虞的电话以后，我想了想，又给海军打了一个电话，他已经是空号了，随即又把电话给王宇打了过去。 “哈喽啊，武大郎！”电话接通以后，我抢着就说了一句。 王宇笑呵呵的接通了电话：“韩飞，你小子还知道给大哥打个电话呢！” “你是个狗屁的大哥”我笑着跟王宇逗了句嘴，接着问道：“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我退学了之后，跟着家里的亲戚学装潢呢，每个月三千多块钱的工资，一个人够花了，还能攒下不少，主要是每天泡在工地干活，日子也挺充实的，就是累了点！你呢？你怎么样？” “我啊，没什么正事，瞎混呢，呵呵……对了，海军怎么联系不上了？” 王宇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当初因为你的不辞而别，对海军的刺激挺大的，他走的那天，我们俩喝了点，他喝醉之后掉眼泪了，说当兵退伍受了一次伤，上学肄业又受了一次伤，第二天就退学回了老家，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们还有联系，海军好像是去了一个煤矿，坐了下井的工人。” “煤矿工人？那么危险的工作，你怎么没劝着他点？”我有些着急，因为煤矿井下的工作，事故率太高了。 “劝了，我怎么没劝啊，可是海军的脾气你也知道，特别轴，认准了就说不动了！”王宇顿了一下：“海军说，煤矿上的工资给的高，每个月能有一万多块钱……” “十万也他妈不能干啊，那是买命的钱！”我有点急眼。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是海军说，生死有命，现在这个年头，女人信不过，兄弟信不过，那他能信得过的，就只有钱了，他打算先做几年矿工，有钱了之后，将来自己盘个店、或者做点生意什么的……” “……”王宇说完之后，我一言不发，彻底沉默了，我不知道海军受到的刺激，是不是全部来源于我，但我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见我没了声音，王宇再次开口：“老三，你在听吗？” “宇哥，我听着呢！”我情绪失落的点点头。 “唉……当初刚看见海军你们两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那种，不可能安安分分上班的人，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 “宇哥，你说吧！”我认真地点点头。 “借用许三多的话：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做有意义的事，就是好好活！韩飞，人生的路很长，也会有很多精彩的瞬间，千万别去做一个小流氓，不仅荒废了自己的青春，也会给别人的人生里留下坏印象，最重要的是，天网恢恢，我不希望我再见你和海军的时候，你们是在监狱里。”王宇是个感性的人，说着话，声音就变的有点哽咽了：“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大哥，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就不应该任由你和海军，去跟于海洋他们打架，那样的话，也许咱们哥仨，现在还高高兴兴的在上学呢，别人都说，大学同学最容易处成一辈子的兄弟，但是没想到，海军咱们三个，连军训都没捱过去，就走到头了……我心里这道坎，这么久了，一直也没过去！” 王宇的一席话，说的我心里也有点难受，我长出了一口气：“宇哥，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回忆不是回不去，回不去的只是你和海军！”王宇感慨了一句，随后我就听见有人在叫他，王宇笑了笑：“包工头叫我去干活了，有时间再聊吧！” “嗯！那先这样！” “老三，还是那句话，人间正道是沧桑，记住！” “嘟…嘟……” 挂断了王宇的电话之后，我四下看了看，找了一块青石板，坐在上面上发呆，我总感觉时间太快，我不像我，最开始在上学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规劝我不要读书了，去混社会吧，我总是一笑置之，而今天，当我真的决定了要去混社会的时候，所有人又都再一次的规劝我，别做个混子了，当个好人吧。 啸虞最终成了一个小有所成的混子，到了大连短短几个月，已经在农贸市场有了自己的股份，每个月也能赚一万多块钱了，海军去当了矿工，每个月的工资也有一万多，王宇学装潢，每个月三千多，孙兵去做了钩机司机，每个月五千多，冷欣在家补胎，每个月大概也能赚个两千多块钱，而我摸着自己口袋里面，仅剩的六百多块钱，有些迷茫，我一直感觉，自从在二高退学之后，日子就好似在向前跳跃一般，仿佛一眨眼，时间就不见了，但是我身边每个人的生活，又像是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究竟是我在原地不动，还是他们跑的太快，我不得而知，也想不清楚。 我正在发呆的时候，磊磊呲着牙，远远地系着裤腰带就走了过来，看着我笑了：“等着急了吧？” “你也是真行，光天化日的，在小树林，就把人家姑娘给办了？” “哎呀，这玩应在哪不一样，得劲就得了呗！”磊磊粗鄙的一笑：“你不懂，野外有情调！” 我脸一红，不再和他讨论小树林这个话题，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你跟张宗亮约的是几点？” “差不多也就这个时候了，走吧！直接去饭店！” …… 我和磊磊到了饭店的时候，张宗亮已经到了，我们去的的是一家很普通的中档饭店，进了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七个人，挺热闹的，我四下打量了一圈，张宗亮坐在主位，他身边是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剩下的五个人，年纪都跟我差不多大，我认识的有两个，一个叫做余男，一个叫做吴东，他们之前跟我都是一个学校的，但比我小一岁，在我的下届，他们这伙人在二高的时候，就已经名声在外了，虽然我年纪比他们大，但是上学的时候，我总是绕着他们走，余男打架挺狠，跟磊磊有的一拼。 “磊磊，怎么才来啊？”看见我们进门之后，张宗亮嗓门很大的问道。 “那个啥，出去打了个野战！”磊磊把外套脱了，随手挂在了衣架上。 “你小子，一天也不琢磨点正事！”张宗亮哈哈大笑，随后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来，坐我边上！” 磊磊点点头，伸手指向了我：“亮哥，给你介绍一下，我哥们，韩飞！” 张宗亮点点头：“我见过，他原来不是跟你一起，在北洋洗浴当服务生的吗！” “亮哥，你记性真好！”我也笑着跟张宗亮点点头。 “行了行了！都坐吧！”亮哥伸手比划了一下：“坐下说！” “亮哥，喝点呗？”磊磊往亮哥身边一座，我也跟着坐到了边上。 “喝呗，我还能怕你啊！”亮哥也笑了。 落座之后，一桌子人挺热闹的，都开始互相找酒，我一直坐在磊磊身边，因为跟其他人不熟悉，也就没怎么说话，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余男、吴东他们，也是刚刚认识了亮哥没有多久，而亮哥身边坐着的那个人，叫丁海鑫，是跟着亮哥混的，已经好多年了。 酒过三巡以后，亮哥喝的有点迷迷糊糊的，他看着我：“兄弟，一会你往北洋打个电话，让他们提前叫几个技师！”说着他又看向了余男他们：“喝完了酒，我请你们洗个澡，做个大保健去！” “亮哥威武！”余男他们一伙人都笑了。 我也跟着尴尬的笑了一下：“亮哥，我已经不在北洋上班了！” “你也不干了？”亮哥看我一眼，对着磊磊笑了：“敢情你还是北洋的定海神针呗，你一走，北洋的人就全撤了？” “我算鸡毛定海神针啊，小飞我俩再去北洋上班之前，就是一起的，所以不干的时候，也是一起被开除的！”磊磊跟亮哥解释道。 “哦！”亮哥了然的点点头：“不干服务生了，打算干点什么？” 磊磊顿了一下，看向了亮哥：“哥！我和韩飞，想跟着你混！” “哈哈！”亮哥和丁海鑫都被逗笑了。 “亮哥，我说真的，你要是觉得我们行，那我们就跟你混！”磊磊皱着眉，很认真的说道。 看着磊磊的样子，亮哥抿了下嘴唇，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煤油打火机：“那我要是觉得你不行呢？” “那我们就让亮哥你，觉得我们行！”我抢着答了一句。 “还有点意思！”亮哥眯缝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我和磊磊，想了想：“真想跟我玩？” “真的！”我和磊磊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行吧！”亮哥伸手，拽了拽磊磊的长头发：“你们俩，明天先去把这一脑袋长毛剃了！” “妥了！别说剃头发，削我头皮都行！”磊磊心情大好，随后给了我一个眼神，我们两个人都端着杯站了起来：“亮哥，敬你！” “干！”亮哥也跟着端起了杯。 “哎！亮哥，等一下！”余男插了一句嘴，随后也跟着端起了杯：“既然冷磊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哥几个也表个态，你把我们，也一起收了得了！” “哈哈！行！”亮哥豪爽的一笑，端起了杯：“你们小哥几个，既然想跟我在一起，我也承蒙你们厚爱，以后就带你们玩了，大富大贵不敢保证，但是呢，我最起码也能让你们顿顿有酒，天天换姑娘！” “亮哥威武！” 一桌子人都站起来，共同跟亮哥喝了一杯酒。 ‘嘭！’ 亮哥喝完酒以后，放下酒杯，又说了一句：“我虽然答应了带着你们玩，但是有句话，也得说在前面，我张宗亮手底下，有你们的容身之处，但是肯定也不留怂包软蛋，要是哪天我发现谁吃里扒外了，或者是遇事的时候，临阵退缩了！你们也别怪我手下无情！” “放心吧亮哥！” “不可能！” “谁他妈遇事跑了，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 众人纷纷附和道。 亮哥见众人表态，满意的点点头：“来，我敬你们一杯！万般努力，只为出人头地！干了！” “干杯！” 一桌人的酒杯，再次碰撞。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表现的机会 张宗亮答应了带着我混社会以后，我的情绪高涨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起来，在饭桌上频频敬酒，喝的亮哥也挺开心的。 吃完饭以后，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饭店大厅里，余男他们一伙人在嘻嘻哈哈的聊着天，我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亮哥的身后，我想找一个表现的机会，藉此来引起亮哥的注意，当初在扈潍那个团体的时候，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出名要趁早，我必须先入为主的给亮哥留下一个好印象，不然在亮哥的眼里，对比起余男、吴东那伙人的时候，我这个毫无战绩，也没有任何名声的垫底选手，不会有任何的优势，那样等待我的结局就只有一个，像是在扈潍身边的时候一样，被最早的淘汰掉。 亮哥结了账，看了一眼钱包里面的钱，转身看着丁海鑫：“小鑫，你回店里，支五千块钱出来，咱们去唱歌！我们直接去ktv等你，还是老地方、老房间！” “行！”鑫哥点点头，直接离开了。 亮哥看着我们笑了：“兄弟们！走了！昨日重现！” “亮哥万岁！” 一听说去唱歌，一伙人再次沸腾了，昨日重现是我们这里最豪华的ktv，凭我们这伙人的消费能力，平时肯定去不起。 亮哥不会开车，也没有车，所以出了门以后，我们直接打了几台出租车，往昨日重现的方向赶去。 我坐的这台出租车，紧紧的跟在亮哥的车后面，车上只有我和磊磊两个人，磊磊看了看前面的车，向我问道：“小飞，对张宗亮这个人的印象，怎么样？” “挺好的，跟扈潍不一样！”我满意的笑了：“感觉很豪爽，也有大哥样！” “呵呵！”磊磊笑了一下：“其实潍哥人也不错，只不过他的豪爽都是体现在事上，而不是像亮哥一样，挂在嘴上……” 我听完磊磊的话，笑着摇摇头：“扈潍对我什么样，你也看见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但是我感觉亮哥，跟我挺对路子的。” “呵呵，咱们跟张宗亮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你记住，永远别信任他！” “什么？”我闻言一愣。 “没事，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对了！”磊磊说着拍了下我的肩膀：“你还没看透么，现在这个社会，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你怎么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磊磊。 “我累了！”磊磊神色认真的看了看我：“王亦那一把事过后，整的我心里有些难受，也有些不平衡，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几次奥迪呢，他都已经开上了，我总感觉自己发展的太慢，可是又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咱们现在这样，不是已经挺好了么，至少亮哥愿意带着咱们在社会上混，我觉得只要咱们肯努力，就一定也有开上奥迪的那一天！” “是啊，可是那一天究竟要多久呢？十年？还是二十年？” “你没事吧？”我听见磊磊话语里充满的负能量，有点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最近这些天，我忽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你太善良，说出来我怕吓到你！”磊磊再次笑了笑，也没有跟我解释。 出租车又行驶了一会，在快要到昨日重现的时候，亮哥的那台出租车忽然停下，然后原地调了个头，我愣了一下，也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师傅，跟着那台车！” ‘嗡！’ 我们这台车的司机点点头，也打开转向灯，准备调头，这时候亮哥的车，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刷！’ 就在两台车交汇的时候，亮哥降下了车窗，喊了一嗓子：“小鑫来电话，说店里有人闹事！直接回店里！” 亮哥说完之后，车直接就走了，随后我们这台车，和余男他们的那台车都开始折返，向亮哥的小饭店开去。 五分钟后。 ‘吱嘎！’ 出租车一脚刹车停在饭店门口，我推开车门就下了车，顺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饭店里面一个人没有，空空荡荡的，也挺安静，不像有人闹事的样子。 ‘咣当！’ 后面的出租车上，余男和吴东也带人下了车，余男看了我一眼：“里面什么情况？” 我微微摇头：“不清楚，亮哥说有人来闹事，但是看样子，不像啊！” 磊磊想了想：“赌局在地下室！快！所有人都下去！” 话音刚落，磊磊带头就向饭店里面跑去，我们也跟在了后面。 ‘踏踏踏！’ 我们一行人进了饭店之后，磊磊直接向后厨跑去，亮哥的这个饭店很小，是一个长筒房，后厨就在最里面的位置，进了后厨之后，我四下看了一眼，右边是连接着地下室的楼梯，磊磊根本没停，直接下楼了。 我刚往楼梯下面走了几步，就听见了地下室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叫骂声，随后加快脚步跑了下去。 到了地下室以后，我才看清这里面的格局，亮哥家的这个地下室很大，面积足有四五十平米，进门是一个很窄的小过道，左右分为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空着，里面摆着三四张麻将机，另一个房间里面是几张桌子，上面散落着扑克和牌九什么的，也是这个房间，正在进行着争吵。 我往前凑了一下，发现这个房间里乌烟瘴气的，挤了大约有十七八个人，有男有女的聚在一起，亮哥就站在人群中央，跟对面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对峙着，鑫哥在他身后，磊磊不知道什么，也挤到了亮哥身边。 亮哥双手插兜，看着对面的中年：“老聂，赌博这东西，赌的是钱财，博的是运气，既然有运气，肯定就会有输赢，今天虽然输了，但明天你继续来玩，可能就赢回去了，你不能因为输了点钱，就在我这闹事，这不合规矩！” “去你妈的！张宗亮，我耍钱半辈子了，在蓝道上玩的时间，比你喝奶的时间都长！用你教育我吗？”老聂长的膀大腰圆，肤色枣红，也不知道本来就是那个颜色，还是被气的。 亮哥也跟着笑了：“老聂，你既然玩的时间长，那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你输不起，以后可以不来我这玩，但是今天我还得做生意，你别再闹了……” “我就闹了，你能把我咋地？”老聂十分不服的看着亮哥，又扫了扫我们：“整几个小b崽子，你还想收拾我呗？” “来者是客，你来捧我的生意，我肯定不跟你动手！”亮哥说完，目光就看向了一个二十三四岁女孩：“他今天输了多少钱？” 我看了一眼那个女孩，长的还挺漂亮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孩是亮哥的爱人，她跟亮哥还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亮嫂从后面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账本，看了看：“他输了一万二，咱们的水子钱，抽了两千！” “把那两千块钱退给他，让他走！”亮哥不耐烦的看了老聂一眼，随后对身边围观的其他赌徒笑了：“没事了，大家接着玩吧！” ‘哗啦！’ 没等亮哥说完，老聂一伸手，直接就把最近的一张桌子掀翻了：“艹你妈，两千块钱就想打发我了？” 老聂掀完了桌子之后，鑫哥一下子就急眼了：“艹你妈聂海超！你他妈没完了？输点b钱！我还得养你一辈子呗？” “老聂，差不多得了，你上别的地方玩去，哪有输了钱，让局家子给你包赔的？” “就是，小亮子这么做，已经够意思了！” “还能不能玩了？” “......！” 边上的赌徒们也跟着一阵喧嚣。 “不行！他们这个局子上肯定有老千！你们就是jb合伙套我钱的！”老聂指着几个劝架的人就骂了一嗓子。 “去你妈的，我懒得搭理你！傻逼！”劝架的人们被莫名骂了一句，也有点急眼的看着亮哥：“大亮，你这个局子要是还能成，我就接着在你这玩，你要是说这个事你处理不好，以后赌局也不干了，那我马上换地方，到时候在别的赌局上遇见，你别说老哥不捧你！” “温叔，稍安勿躁！小鑫，帮着收拾收拾，大家继续！”亮哥对这个人笑笑，随后对老聂勾了勾手，率先向隔壁那个空的麻将室走去：“来，咱俩这边说！” “来就来，我看你能不能整死我！”老聂一点不怵，跟着亮哥就去了隔壁的房间，磊磊见亮哥走了，也跟了上去。 鑫哥则是站在原地，招呼着身边的几个人：“没事了，没事了，来！大家帮忙收拾一下，继续！” “来来来！都帮帮忙！”几个手气正旺的赌徒看见老聂离开了，也都开始帮忙收拾东西，准备继续战斗，我也跟着他们，开始把那些被撞倒的桌椅扶了起来。 收拾完了以后，我发现身边的余男他们，都去了隔壁的麻将室，在门口等着呢，鑫哥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把一盒玉溪烟递给了我：“亮哥没烟了，把烟给他送去！” 我拿着烟，就走向了麻将室，到了门口刚要进去，余男就拦了我一下：“亮哥说了，不让咱们几个进去！” “我来送烟的！”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烟，直接推门进去了。 ‘咣当！’ 进了麻将室以后，我反手又把门关上了，走过去把烟递给了亮哥一支，随后给他点上了，亮哥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掐着烟看向了老聂：“啥意思啊老聂？我张宗亮是得罪你了？还是耽误别的赌局生意了？” “都没有，我就是输钱了，不高兴！我不舒服，谁也别想好！”老聂晃着脑袋，一句人话不说。 “赌博这b玩意，输赢不正常么，你赢钱的时候，怎么没说你不高兴呢？”磊磊想都没想，就呛了老聂一句。 “你他妈的说什么？！”老聂一下子急眼了，起身就要离开：“张宗亮，你这做的是什么买卖，你心里也清楚，你要是拿我当个狗篮子，不怕我成天报警点你，那咱们就走着瞧！” “哎！老聂！”亮哥笑着站起了身，一把拦住了老聂：“你都多大岁数了，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呢，呵呵！” “你知道我岁数大，还领个小b崽子骂我？”老聂被亮哥拦了一下，很自然的就坐了回去：“你说吧，我输钱了，这事咋整？” “你说！我听听……”亮哥笑了笑，但是能看的出来，他明显是生气了。 “我输了一万二，那是我一家老小的口粮钱，家里缺了这个钱，我肯定就得饿死！” “行！这一万二，我私人退给你！”亮哥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以后我的场子，你也就别来玩了，你这种人，我伺候不起！” “行啊！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老聂往椅子上一靠，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他露出了一口黄牙：“我来你这捧局来了，你是不是应该，再给我拿个三千五千的打车钱？” “你怎么不去抢劫呢？！”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老聂，纯粹就是来讹钱的，亮哥开的是违法的买卖，他就是掐准了，亮哥怕被举报的这个心理。 “行，那就不谈了呗！”老聂站起来就要走，这次亮哥没在拦他，但是就在老聂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亮哥无奈的开口：“韩飞，让你鑫哥，给他拿一万五的现金！” 五分钟之后。 鑫哥掐着一摞百元钞票放在了桌子上，老聂也不数，直接把钱揣进了衣兜里：“小亮子，我谢谢你了呗！” “没事！呵呵……”亮哥对老聂笑了笑：“不送了！” “不用，我能找到路！”老聂说完，出门直接上楼了。 老聂走了之后，鑫哥烦躁的坐在了边上：“亮哥，咱们今天算是生意好的，即使这样，今天的水子钱，一共抽了还不到四千呢，就老聂这一把事，咱们至少有十多天，算是白干了！” ‘嘭！’ 亮哥没答话，直接把手里的一个水杯摔在了地上，脸色铁青。 ‘哗啦！’ 玻璃的水杯登时炸裂，碎片崩了一地，看见满地的玻璃碎片，我就像是得到了一个信号一样，想都没想，奔着门外就追了出去。 ps：本章四千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抓人 我顺着饭店门口追出去的时候，老聂顺着公路，已经走出去了二百多米，眼看着就要拐进一个小巷子里面了，我看准了他的方向，咬着牙就开始追，随着我越跑越近，老聂的身影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他正低头数着钱，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我。 “聂海超！”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刷！’ 老聂被我的吼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谁？” “你爹！”我骂了一句以后，借着惯性跳起来，对着老聂的胸口就是一脚。 ‘嘭！’ 老聂被我一脚踹在胸口上，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脚下不稳，向后倒了下去，手里的钱也‘哗啦’一下散落了一地，一阵风吹来，一万多块钱随风翻飞着，吹进了一边的巷子里。 ‘嘭！嘭！’ 老聂倒地的同时，我一步骑在他身上，拳头对着他的脸就开砸，几拳下去，我拳头上的皮肤已经裂开了，老聂眼睛直勾勾的，五秒钟过后才甩了甩头，俨然是被砸懵逼了。 “呼！呼~”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从老聂的身上下来，开始捡地上的钱，我看得出来，亮哥出这个钱，肯定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我的想法挺简单的，今天是我跟亮哥混的第一天，所以既然我看见了，那这个钱，肯定就不能在我眼前被老聂讹走。 ‘嘭！’ 我在小巷里面正捡钱呢，就感觉后颈一阵剧痛，随后眼前瞬间发白，我扭头一看，老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他眼眶乌青，一对三角眼透着凶光：“小b崽子！这钱，是张宗亮让你来拿回去的呗？” “艹你妈！这钱，我给你，你敢拿吗？”我一下子站起身，跟老聂保持了一点距离。 “我去你妈的！” 老聂骂完，一拳就向我掏了上来，我侧身躲了一下，随后反手又是一拳，老聂这次也有了准备，硬挨了一下后，反手就把我打倒了，随后对着我的身上就跺了一脚，我忍着痛爬起来，再一次向他扑了上去，我们俩互相扯着对方的衣服，招数极其埋汰的就开始互怼，他的身体素质的确强悍，我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他就跟没感觉一样，但是老聂的每一拳打过来，我都是一阵钻心的疼。 ‘嘭！’ 老聂看准机会，一拳掏在了我的软肋上，我呼吸一滞，拽着他衣服的手瞬间松垮，他伸手扯住了我的头发，一拳砸在我的太阳穴上，随后使劲往边上一扯，我直接就飞了出去。 ‘咚！’ 我的头撞在了一边的墙壁上，先是感觉脑袋‘嗡’的一声，随后眼前直接一黑，晕倒了，这是我第一次晕倒，很短暂的一瞬间，大约也就是两三秒的功夫，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了。 巷子里面也没有光源，老聂就借着月色，把能看见的钱都捡起来以后，对着我又补上了一脚：“小b崽子！我早晚弄你！” 踹完我一脚以后，老聂转身就走。 我躺在地上一声没吭，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眼看着老聂的身影很快离开了我的视线。 ‘踏踏踏！’ 还没等我爬起来，余男直接跑进了小巷，低头看了我一眼之后，扯着嗓子喊道：“人在这呢！” 随着余男的这一嗓子，鑫哥、磊磊、吴东他们几个人，很快就都向我这个方向聚拢了过来，鑫哥走进小巷，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我，眉头一皱：“聂海超打的？” “嗯！”我躺在地上，虚弱的点了下头。 “艹他妈的！”磊磊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随后四下观望了一眼：“人往哪边跑了？” “算了！”我被吴东扶了起来，对磊磊摇了下头：“这边的小巷到处都是出口，找不到！” 听我说完，磊磊一言不发，直接扭头看向了丁海鑫，鑫哥也沉默了一下：“带着小飞，先回店里，听亮哥的！” 磊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小巷，有点不甘心，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和吴东两个人，一起扶着我往回走去。 饭店一楼。 “呵呵，这个姓聂的，有点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亮哥看着我鼻青脸肿的样子，红着眼睛骂道。 “亮哥，怎么整？你说话！”吴东看了看我，也跟着附和道。 “必须抓到姓聂的，他不是咬我吗？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牙口，抓到之后，我敲碎他一嘴牙！” 磊磊也喘着粗气：“对，我亲自问问他，他拿这个钱，到底扎不扎手！” 鑫哥看着亮哥暴怒的样子，给出了一个反对意见：“大哥，这个聂海超，是个赌局上的老油条了，不止咱们一家，他平时也去别的赌局上崩钱花，不给钱的，他三天两头就打报警电话举报，干这一行的，大家都是为了赚点快钱，我看韩飞伤的也不算太严重，不然，这事就算了吧，毕竟开赌局，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不行！”亮哥摇了摇头：“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老聂拿了咱们的钱，又打了我弟弟，这件事如果我不给个说法，以后我他妈的还在安壤混不混了？” “亮哥，不然就算了吧，我没事，是我没本事，没能把钱给你拿回来……”我也跟着说了一句，我觉得鑫哥说的有道理，毕竟因为一个聂海超，就把赌局关了，的确犯不上。 “你别管了！”亮哥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随后认真的看着我：“你既然跟了我，那你就是我弟弟，韩飞你记住！我张宗亮别的本事没有，但绝对不可能让我弟弟平白无故的挨揍！” “亮哥！霸气！”磊磊呲牙一笑，伸出了大拇指。 亮哥的这番话说完，我也忽然他生出了一丝崇拜，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们才认识短短半天，只喝了一顿酒，他就能因为我被欺负了，不顾赌局的生意，要给我出头，就这么一件事，我对亮哥这个人和这个团体，就生出了归属感。 鑫哥见亮哥铁了心要抓聂海超，也不再反对：“吴江在地下室推牌九呢，他跟聂海超挺熟，我把他叫上来，问问情况！” 亮哥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了我们几个：“谁会开车？” “我会！”吴东点点头。 “我也会！”余男也跟着示意了一下。 “这样！你们两个去城西的万里汽车租赁，开两台车回来！直接跟他们老板说，是我让你们去的，不用付钱！”亮哥说完以后，又看了看余男那伙人的其余三个人：“不好意思了哥几个，今天晚上这个ktv肯定是去不成了，你们也看见了，晚上得挺忙，招呼不了你们三个了，你们就先回家吧！” 那三个人听亮哥说完，楞了一下，随后一个人站了起来：“亮哥，我们也去吧，还能帮上点忙！” “算了，这种事，人多了也没用！你们先回去吧！” “行，那亮哥，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那三个人有些不甘心的站起了身。 “好！你们身上有钱打车吗？没有我给你们拿点？”亮哥说着就要掏钱包，但是那三个人没要。 打发走了这三个人之后，余男和吴东都去取车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亮哥、磊磊我们三个人，亮哥叼着一支烟，走过来伸手翻看了一下我身上的伤：“伤的不轻啊，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亮哥，都是小伤！”我笑着摇了下头：“能坚持！” “放心吧，今天我肯定不能让你白受这个委屈！”亮哥伸手松了下领口，我忽然发现亮哥的胸口，也有一个麒麟的纹身，但是跟我的不一样，他的是墨麒麟。 “亮哥，谢谢你！”我很感激的看着亮哥。 “说jb啥呢，你是我弟弟！”亮哥被我逗笑了，看着我和磊磊：“我是你们大哥，帮你们是应该的，跟我说谢谢，就有点见外了……” 我们正说着话呢，鑫哥在楼下，就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上来了，这个人应该就是鑫哥说的吴江了，看见吴江之后，亮哥递过去了一支烟：“老吴，今天手气怎么样啊？” 吴江接过烟，红光满面的笑了：“哈哈，今天手气还行，赢了四五千块钱，我这手气正旺呢，海鑫就把我叫上来了，啥事啊，亮子？” “还啥事呢，你看看我弟弟脸上这个伤！”亮哥伸手指着我，顿了一下：“聂海超打的！” “老聂？”吴江看了一眼我的伤，有点不相信的看着亮哥：“不会吧，老聂这个人虽然浑，但是肯定没有胆子，敢在你的场子里打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啥误会？”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刚才在楼下，他怎么讹我的钱，你也都看见了，我这个弟弟看不下去，就出门跟他理论了几句，结果我一眼没照顾到，老聂就把我弟弟打了，现在人也没影了……” “啧！”吴江眼睛乱转的嘬了下牙花子：“亮子，那这事，你想怎么处理啊？” “怎么处理？呵呵，他怎么打的我弟弟，我加倍收拾他！”亮哥盛气凌人的看着吴江：“吴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在哪能找到老聂！” 听亮哥这么一问，吴江有点为难：“亮子，不是哥不仗义，只是……这个事吧，我实在没法说，我和老聂虽然是在赌局上认识的，但是关系处的还行，有时候在别的场子赌钱遇见了，老聂看见我输了钱，偶尔也会给我拿个一千两千的，让我的串串点子，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卖他，是不是有点不道德？亮子……吴哥岁数大了，就活个脸面，这种损篮子的事，我干不出来，传出去也磕碜……” “吴哥，那你的意思，是不帮我了？”亮哥看着吴江，脸色阴沉的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凌晨的深山 看着亮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吴江依旧不卑不亢：“亮子，不是哥不帮你，是没法帮，老聂他这个人，就是靠讹人吃饭的，安壤大大小小的赌局，没有几个不被他坑钱的，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老聂还安然无恙？就是因为他是个纯无赖，没人愿意跟他一般见识，你听吴哥一句话，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权当是花钱消灾了，小亮子，依我说……” “我怎么做人做事，用不着你教我！”亮哥皱眉打断了吴江的话，话锋一转：“吴哥，你在我的局子上玩，我张宗亮对你，差过事么？” “没有！”吴江毫不犹豫的回道。 “这就是了！”亮哥笑了一下：“吴哥，我这个局是不架底的，你们这些人在我这玩，都是自己带着放高利贷的人来，我这里之所以人多，就是因为输赢有命，讲究一个公平，但是你扪心自问，你吴江输的屌蛋精光的时候，最后却遇见了一把好牌，那时候我偷着在背后，多少次给你架过底？我为什么这么做？就是因为你老吴不差事，是个讲究人……” 亮哥的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安静的看着吴江，他所说的架底，就是由开设赌局的人，放的高利贷，后来我才知道，亮哥只是嘴上说不架底，但是谁都可以从他这里拿钱，这么做会让人感觉亮哥这个人会来事，也能聚住这伙赌徒们的心。 “这……”吴江也有些犹豫了，他嘬着牙花子，为难的看着亮哥：“亮子，这件事如果办了，你让老哥挺难做人啊……” “吴哥，这样吧，以后你在我的赌局上玩，我一分钱水子钱不抽你的，权当你给弟弟捧场了，赢多少钱你全带走，我让你白玩，行吗？”亮哥说完这句话，吴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在一个赌局上不用抽份子钱，在安壤都是绝无仅有的，那就等于赢了的钱，全部都可以装到自己的口袋里，遇到手气顺的时候，一宿就可以省下好几万。 “那行吧！亮子你都这么说了，吴哥要是在不帮你，就显得有点不懂事了，呵呵！”吴江呲牙一笑，在利益面前，他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嘴里所谓的友情。 亮哥笑了，满意的点点头：“小鑫，去我的柜子里，给吴哥拿两盒好烟！” 吴江对于亮哥开出的条件十分满意，嘴里也不再有所保留：“老聂这人，是个光棍汉子，没家没业的，也没有个固定住所，但是最近他找了个活，在北郊的一片荒山上，给别人看果园呢，他倒不是为了赚那点工资，主要是因为那里僻静，也安全，老聂想摸熟了地形，自己在那里也支个小赌局。” “他刚在我们这讹走了一万多块钱，这个时间了，可能回山上吗？会不会拿着那个钱，去别的赌局上玩了？”我听完吴江的话，有点将信将疑。 “他肯定得回去！”吴江坚定的答了我一句，随后道：“老聂虽然经常混迹在各个赌场之间，但是他的赌瘾并不大，他去赌场，主要也是为了讹点钱花，所以每次得手了之后，他肯定就找个地方，猫起来睡觉去了……” 亮哥仔细的听着吴江的介绍：“北郊哪座山？” “秀山镇九道泉村后山，山上就一座果园，应该挺好找的！”吴江顿了一下：“老聂带我去过一次，让我帮忙看看那个地方，能不能开赌局，但是我早就记不清楚路了！” 我们说话的功夫，鑫哥拿着两包和天下，就递给了亮哥，亮哥把烟塞在了吴江的口袋里：“麻烦你了，老吴！” “呵呵，你亮子讲究，那我肯定不差事！”吴江呲牙一笑：“没其他事的话，我就下楼了，趁着手气旺，再杀他们一波去！” “多赢点！”亮哥点点头，让吴江离开了。 “亮哥，光是知道个地方，怕是不好找啊？”磊磊有点担忧的说道：“要不然，让吴江跟着咱们去得了，他肯定能找到地方！” “算了！”亮哥摆了一下手：“吴江是个老油条，能告诉咱们地方在哪，就算不错了，指望他带路，根本不可能……这事还得咱们自己去，今天晚上就算是把那座山翻过来，也得找到老聂！” “小鑫，拿东西！”亮哥跟鑫哥交代了一句，鑫哥点点头，返身去了储物间，不大一会，就拎着几把砍刀出来了。 …… 凌晨两点，秀山镇，九道泉村，村口。 亮哥借来的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进村唯一的路口边上，都没有熄火，我们的车是一台捷达和一台皮卡，余男开捷达，拉着亮哥和吴东，鑫哥开着皮卡，我和磊磊坐在鑫哥的车上。 ‘咣当！’ 前面的捷达车门推开，亮哥拎着几把刀，走到了我们的车边上，鑫哥把车窗降下去，笑了一下：“啥指示？” 亮哥笑了笑，把刀递了进来：“一会进了村子！直接往后山上开，把车灯关了，开个雾灯就行，别整的太亮，老聂要是跑了，就没啥意思了！” “明白！”鑫哥答应了一声，伸手就把远光灯关了，亮哥走回去上了车，捷达直接进村子了，我们的车也缓缓启动，跟在了后面。 这个时间的村子，里面的人家都已经睡觉了，除了呼啸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附近黑灯瞎火的，一点光源都没有，我们的车只开着雾灯，能见度也就只有车前面那两三米的距离，行驶在村子里面的道路上，十分颠簸。 绕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最前面的捷达才找到了去后山的路，随后猛轰了两脚油门，顺着一条土路直接上了山，远远的把我们甩在了后面，我坐在皮卡的后座上，借着月光仔细的向外看了半天，才大致看清了情况。 我们所处的山，是一座不算陡，但是连绵出去了很远的山脉，我们走的这条路两边，是一望无垠的庄稼地，农作物已经被收割完了，地上只剩下了一节一节的庄稼伐根，偶尔一阵强风袭来，车身都得跟着晃悠一下，周围也没有什么遮挡物，巨大的风声听起来鬼哭狼嚎的，伴随着惨白的月光，显得十分瘆人，我也赶紧收回了目光，不往外面看了，我从小就怕鬼。 两台车又向前行驶了一会，直接扎进了一片针叶松林，四周茂密的树木，看起来张牙舞爪的，随着车灯的照耀，我总觉得树林子里面有鬼影，却还是忍不住要看上几眼，不大一会，我冷汗都下来了。 我看着四周的树林子，咽了下口水：“鑫哥，这地方挺瘆人啊，来这拍鬼片，都不用布景……” “嗯，是有点邪性……”鑫哥也有点发毛，眼睛总是不自觉的瞄向四周：“我他妈从小就怕那些鬼啊神啊的……” 看着我和鑫哥个样子，磊磊呲牙笑了：“没jb事啊！老聂成天住在这地方，不也没让鬼掐死了么！” “鑫哥，你说老聂，会不会就是个鬼？”我脑门冒着冷汗，神神叨叨的说道：“要不然，怎么安壤开赌局的混子，他全都敢惹呢！” 鑫哥听我说完，稍微有点急眼：“韩飞！你给我滚！别他妈吓唬我昂！”随后他又看向了磊磊：“找找，看看车里有光盘吗，放首歌我听听，这周围，也有点太jb安静了！” 磊磊听鑫哥说完，打开扶手箱看了一眼，还真找到了一本光盘，随手就插到了cd机里面。 “呜啊啊~~~~” 光盘刚插进去，一阵凄厉的女鬼叫声就响了起来，鑫哥整个人一激灵，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随后皮卡在山路上猛的一个摆尾，侧滑了出去。 ‘咣！’ 皮卡的尾部狠狠地撞在了一棵松树上，随即车身猛的一震，我的头跟着就撞在了一边的玻璃上，一阵眩晕。 “我死的好惨啊~”我们的车撞停了之后，女鬼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死的惨跟我有你妈b关系，谁整死你的你找谁去啊！”鑫哥吼了一嗓子之后，伸手就把刀抄起来了，目光癫狂的看着四周。 “还我命来~” “我艹你妈的！有鬼！这山上有鬼！！”鑫哥抓着*，手都哆嗦了。 “鑫哥，咱们走吧，这jb地方，太你妈邪性了！”我听着周围依旧传来的鬼叫声，说话时声音颤抖，精神也有点要崩溃了。 “这啥jb玩应啊？”磊磊看着cd机，也懵了。 还没等我们整明白，cd机里面再次传出了声音：“欢迎收听，张振讲鬼故事……” ‘啪！’ 磊磊随后就把cd关了：“收听个jb，因为个光盘，差点你妈的给我撞死，你们俩也真行，听个鬼故事都能吓这样……” “呼~” 确认了声音是从cd里面传来的以后，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努力的控制着情绪，身上全是冷汗。 “他妈的，这是哪个王八犊子，往车上放这个b玩应！”鑫哥也急眼了，直接把那张光盘撅断了，顺着车窗扔了出去。 ‘铃铃铃！’ 我们正说着话呢，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是亮哥的电话，直接就接通了：“喂？亮哥！” “你们在哪呢？” “在上山的路上呢，应该离你们不远！” “你们照直走，走到头有个分岔路，我的车往左边去，你们开车去右边的路，无论哪一方发现了老聂，都先别动手，马上给另一方打电话！” “行，知道了亮哥！”我点点头，挂断了亮哥的电话以后，拍了拍鑫哥的肩膀：“亮哥说走到头有个岔路，让咱们去右边，找到果园的位置，给他打电话！” “嗯！” 鑫哥惊魂未定的点点头，又把皮卡摇摇晃晃的驶回了路上，随后猛轰了两脚油门，向林子深处开了过去。 五分钟以后，我们就到了亮哥说的那个岔路口，他们的车不在，应该是已经扎进左边的道路上去了，鑫哥打了一把方向，我们直接向右边的岔路开了进去。 ps:最近几天内不会有加更，但从下月1日起，也就是2018年的第一个月，每天至少加一更（无上限），持续31天。 另祝我的读者们每天有个好心情，小伙越来越帅，姑娘越来越美。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暴力摩托 凌晨三点十分。 九道泉村后山的密林深处，一台皮卡开着雾灯，颠簸着向前行进着，我坐在后面，已经快被晃荡吐了。 “鑫哥，这地方不像是去果园的方向啊！”磊磊坐在副驾驶，眯缝着眼睛努力的看着外面：“路上还有荒草呢，一看就是多少年不走车了！” “我也觉得不像，这条路太偏了，明显不是盘山道，而是直接往林子深处扎进去的！”鑫哥也有点疑惑，但还是继续往前开着：“不过也没准，这种山路，走车少也正常，咱们先开到头看看，如果不是的话，再返回去追亮哥他们！” 我和磊磊都跟着点头，随后聚精会神的看着外面，寻找着类似果园的建筑，鑫哥的车速放的很慢，因为看不清路，他怕开快了，怼到沟里去。 ‘嗡！’ 皮卡轰足油门，上了一个陡坡以后，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直接看见了几百米外的位置，有一大片建筑群，随后欣喜的坐直了身体：“鑫哥，果园！” “哪？”鑫哥也兴奋的问了一句。 “那边！”我伸手指着那个方向：“有一片房子！” “妥了！”鑫哥呲牙一笑，直接把车开下了山路，压着荒草地向那边开去，走了几十米以后，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那些房子，太小了。 鑫哥也觉察出了异样：“这他妈的，是果园吗？” “开远光，晃一下看看！”磊磊开始怂恿鑫哥开车灯。 鑫哥把车停下，摇了摇头：“不行，亮哥说人不齐不让暴露，老聂要是惊了，就完了！” “咱们三个人，收拾个老聂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么！”磊磊一点没往心里去：“看看是不是果园，是的话，咱们直接掏他，往这边来就一条路，他要是跑了，让亮哥他们堵着就完了呗！” “也行！”鑫哥想了想，直接打开了车灯。 ‘刷！’ 皮卡的氙气大灯穿透力很强，瞬间就打出去了几百米，但是看见眼前的一幕以后，我的头皮一下就麻了。 ‘咕咚！’ 鑫哥咽了一下口水：“艹你妈！咱们怎么还干到坟圈子来了！” 我们车头正对的地方，是一大片荒草丛生的坟地，准确的说，应该是坟场，几百座大大小小的坟茔布满了半个山包，而且年代各异，有用砖砌起来的圆形砖坟，还有不少已经快要跟地面持平的小土坟，不少都露出了半个棺材，在坟场的最右边，是一个很古老的、像是清宫剧里面的那种房子，窗户纸已经没了，挂满了蜘蛛网。 ‘腾！’ 离我们最远的坟头前面，忽然升起了两团紫色的鬼火，在空中摇摇晃晃的，仿佛两只眼睛，在注视着我们。 “艹你妈的！这地方不能呆了！走！马上走！”鑫哥脸上的冷汗顿时就流下来了，他一边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一边就直接把车在原地开始调头，面对车轮前面的大石头，他躲都不躲，直接压了过去。 “鑫哥，你等会的！”磊磊伸手拽住了鑫哥的胳膊：“你把车停下，我过去看看那俩发光的，是啥jb玩应！” “别你妈闹！”鑫哥一下甩开了磊磊的胳膊，踩着油门就往回跑，车速瞬间提到了八十，直接就把后座的我给颠懵逼了。 我们刚离开坟场不就，亮哥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找到果园了，你们顺着我们走的这条岔路，一直往里码，走到头遇见一个丁字路口，右转！” “好，知道了！” 我把位置告诉了鑫哥之后，我们直接向亮哥的方向赶了过去，十多分钟以后，我们在一个小山坡下面，见到了那台捷达。 ‘咣当！’ 鑫哥我们三个推门下车，一阵风吹过来，我总感觉心里有些没底，可能是刚才坟场的事，我还没缓过来呢。 亮哥和余男、吴东已经拎着刀等在那里了，我们跟他们汇合之后，亮哥伸手指着那个小山坡上面：“上了这个坡，再往前面走五十多米，就是果园的房子，开着灯呢，老聂应该在里面！” “掏他！”磊磊把砍刀的刀套往下面一扯，虎逼逼的就要往上冲。 “你他妈等一会！”亮哥被磊磊逗笑了，一把拉住了他，随后看向了众人：“我看了一眼，那个房子窗子没护栏，一会到了地方以后，我带着小鑫和磊磊进去，韩飞堵正门口，余男堵正面的窗子，吴东堵后面的窗子，老聂只要露头，拎着刀就把他给我砍回去，务必要把人给控制在屋子里，别让他跑了，只要抓住了人，其余的都好说，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纷纷点头，吴东从兜里掏出一个口罩就要带上。 “扔了！”亮哥看着吴东的口罩，皱了一下眉头：“这山上连个人都没有，你怕鬼看见你啊？” “……”听见‘鬼’这个字以后，鑫哥和我都是没来由的一哆嗦。 “我怕事后老聂报警，会认出我……”吴东悻悻的把口罩收了起来。 “我张宗亮办事，不怕别人知道，我就是要告诉老聂，是我要办他！”亮哥说完以后，一挥手，率先上了山坡。 我手里拎着砍刀跟在亮哥身后，心里有点发毛，虽然砍刀的杀伤力要比卡簧刀小很多，但是架不住威慑力大啊，我不敢拿卡簧刀捅人，但是现在的我，用卡簧划别人两刀还是敢的，可是要说用砍刀，我真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下的去手。 我们很快就上了山坡，上去之后的视野豁然开朗，山坡上面，是一大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平场，里面栽种了一片果树林，但是现在的树叶都已经掉光了，在这片树林子的边缘，有一座红砖房，这个房子不算太大，此刻窗子里面，还透射出一阵昏黄的灯光。 我们一行人都没有说话，拎着刀，步伐统一的就像那个红砖房围了上去，到了红砖房附近，我自己观察了一下，里面一共有两个房间，一间暗着，另一间亮着灯，但是挂着窗帘，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砖房门口，摆着一个像锅盖一样的电视信号接收器，还停着一台挺破的摩托车。 亮哥看了看房子破旧的木门，对我们伸手比划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围上！” ‘呼啦啦！’ 众人很快散开，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余男拎着刀蹲在了亮灯的窗子下面，吴东直接去了房后，我跟着亮哥他们一起，站到了那个破木头门前，亮哥抬起腿，对着那个破木门猛地一脚就踹了上去。 ‘嘭！’ 腐朽的木门被一脚踹了个窟窿，但是没有踹开。 随着亮哥的一脚，房子里面很快传出了一个惊讶的声音：“谁？” 我一听这个声音就确定，老聂绝对在里面，亮哥后退了一步，再次一脚踹了上去。 ‘嘭！’ 木门的门栓直接被踹断，亮哥拎着刀，第一个窜进了屋子里面：“艹你妈！干了！” “操！” 磊磊和鑫哥也都跟着窜了进去，他们三个人直接冲进了亮着灯的那个房间，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横举着砍刀，直接把门口堵死了。 “啊！杀人啦！”里面除了老聂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声。 ‘咣当！’ ‘哗啦！’ 房间里面很快传出了一阵打斗的声音，随后我就看见，窗子上面的窗帘被一把扯掉，老聂满身是血，光着身子就站在了窗口，他身上仅有的一条内裤，已经被扯碎了，胯下的两个蛋，也随着身体的节奏左右摇摆，挨了几刀之后，他抬起腿，一脚就踹在了玻璃上。 ‘哗啦！’ 窗子的玻璃被一脚踹碎，老聂腿上全是血，猫着腰就要往外钻，余男抓住机会，一刀扎在了老聂的腿上，老聂重心不稳，又仰面倒了回去。 ‘噗嗤！’ ‘噗嗤！’ 亮哥和磊磊两个人，对着地上的老聂就是几刀，我斜眼看了一下，房间里面是一个火炕，鑫哥正在用刀架着一个光身子的女孩，女孩年纪不大，应该不是老聂的媳妇啥的，而且吴江也说了他是光棍，我估计那个女孩，十有八九是个小姐。 “艹你妈，聂海超！看看我是谁！”亮哥攥着老聂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老聂头顶磕破了皮，脸上全是血，身上也扎着不少的玻璃碴子：“亮子！亮哥！我错了！我错了！” “知道错了，你还犯？”磊磊上前一脚，直接把老聂从亮哥的手里踹了出去，老聂踉跄着撞到了墙上，接着身子一低。 ‘扑通！’ 老聂直接跪在了地上，‘咚！咚！’的就开始给亮哥磕头：“亮哥！亮爷！我瞎了眼了，不应该去你那闹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 磊磊看见老聂跪下了，一脸厌恶的看着他，随后又看向了亮哥：“哥，你说咋整？” “按住他，我说了，要敲碎他一嘴牙！”亮哥连看都没看老聂，直接抄起了一个玻璃的烟灰缸。 “来！起来！”磊磊十分瞧不起老聂，伸手提了他一下，竟然没提起来，磊磊刚要再次伸手，老聂瞬间暴起。 ‘咣！’ 老聂猛地起身，蓄力已久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磊磊的太阳穴上，磊磊猝不及防，直接倒地，亮哥楞了一下，一刀就抡了上去，被老聂一侧身躲开了，老聂也不恋战，他知道前面的窗下有人，扭头就往后面跑，消失在了我的是线里。 看见老聂跑的方向，我内心稍安，因为吴东也在后面堵着呢。 ‘嘭！’ 房子后面忽然传出了一声巨响，随后就是吴东的一声哀嚎：“老聂跑了！” “操！” 我和余男一愣，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就往房子后面跑去，我走了几步，刚过拐墙角，老聂从后面窜出来，一拳就把我干翻了，我顾不得疼痛，拎着刀起身就追。 ‘踏踏踏！’ 老聂光着脚丫子，满身是血却健步如飞，几步就跑到了那个，连车灯都没有的破摩托车边上，一个跨步就骑了上去。 ‘腾腾腾腾！’ 摩托车瞬间发动，这时我也跑到后面，想都不想，对着他的后背一刀就砍了上去。 ‘嗡！’ 摩托车猛地窜了出去，老聂也与我的刀擦身而过，车轮压着一块石头，猛地窜起了半米高，随后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卷着烟尘，很快消失了踪迹。 第一百二十章 砸牙 老聂跑了之后，亮哥也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看了一眼四周：“老聂呢？” “跑了……”我无奈的看着亮哥：“他从后面跑出来偷袭我，随后骑着摩托车跑了……” “他妈的！咱们六个人，大半夜的拎着刀堵他一个人，还能让人跑了？！”亮哥看着空荡荡的山路，十分的愤怒。 “亮哥，不然咱们现在去追吧？也许还能追上！”我也有些不甘心。 “算了，摩托车走山路比汽车快，而且老聂熟悉路况，又是逃命，恐怕这会，他早就没影了……刚才我听见，谁喊了一嗓子？” “操！吴东！他可能出事了！”亮哥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刚才吴东的一声哀嚎，几个人赶紧向房后跑了过去。 我到了房后的时候，吴东正躺在地上，捂着裤裆满地打滚呢，余男蹲在一边，脸上十分着急的看着亮哥：“大哥，吴东的篮子，可能让老聂踢碎了！” “啥？篮子踢两瓣儿了？！”磊磊一脸懵逼的看着吴东：“真的假的？” 吴东紧咬着牙关，脸上的汗混着眼泪，都已经流成线了：“不知道，就是疼！” “你怎么回事？”亮哥烦躁的看着吴东。 吴东的表情十分委屈：“老聂从窗户跳出来，我让他别跑，他不听，还踢我篮子……” “你他妈手里不是拿着刀呢吗？你砍他啊！”鑫哥也跟着急眼了。 “我……我砍了，没砍到……”吴东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这个小窗子，老聂别说跳了，就是钻出来都挺费劲，他既然能从这里跑了，那绝对就是，吴东当时怂了，根本没敢动刀。 “别在地上趴着了，起来，去医院看看！”亮哥烦躁的看着我们：“过来俩人，把他扶车上去！” “亮哥，就这么放过老聂了？”磊磊显得意犹未尽，看样子挺不愿意就这样结束的。 “人都跑了，不然还能怎么办！”亮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前面那个女的，怎么回事？” 鑫哥呲牙笑了：“我问了，是个ktv坐台的，平时也出台，今天老聂多给了五百块钱，就把她带山上来了！” 亮哥听完以后，挥了下手：“告诉她，回去之后别乱说话，然后就让她走吧！” “别呀！”磊磊打断了亮哥：“反正老聂钱也花了，谁玩不是玩啊，咱们几个，轮她一下得了呗……” “你少给我扯淡，吴东篮子都让人踢碎了，你轮个jb！”亮哥被磊磊气笑了。 “有b不艹，大逆不道，见b就艹，替天行道！反正老聂把钱都给付了，而且是包夜的钱，现在你就算让她回去，她也不带给咱们退钱的……小飞，你干不？”磊磊目露凶光，扭头问了我一句。 “我可不去！”我以为磊磊在逗我玩，也跟着笑了。 “那你们等我一会！”磊磊提了下裤子，真的去了前面。 “这小子，真他妈牲口！”鑫哥看着磊磊的背影，顿时无语了。 亮哥看着磊磊离开的方向，也无奈了：“余男，你开着捷达，先带吴东去医院！” “亮哥，那你们呢？” “……”亮哥沉默了一会，表情十分无语：“我等这个瘪犊子艹完b，去村子里面找找，看看还能不能抓到老聂！” “那我去医院等你们！”余男点点头，扶起了一瘸一拐的吴东下山了。 半个小时以后，磊磊满面红光的就出来了，他看着蹲在门口的亮哥、鑫哥我们三个：“哎！你们真不干啊？这妞正经挺紧的呢！” “滚jb犊子！你让我给你刷锅啊？”亮哥骂了磊磊一句，随后站起来一招手：“快走吧！医院还有个治篮子的呢！” 下了山坡之后，鑫哥开车，亮哥坐在副驾驶，我和磊磊坐在后面，就往山下开去，我们打算先去医院，看看吴东的情况。 回去的时候，终于可以打开了车灯，前面的视野也清晰了不少，皮卡刚顺着山路走了没多远，我就看见远处的一片荒草，被压塌了一大块，一个摩托车的车轮，在里面露出了一点轮廓，我随即伸手指着那个方位：“亮哥！那好像是老聂的摩托车！” “停！！”亮哥闻言，挥手让鑫哥停了车，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嘬了一下牙花子：“还真像个摩托车，这荒山野岭的，老聂既然想跑，怎么会把车扔了呢？”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磊磊根本没兴趣讨论这些细节，直接拿着手电筒，推门下车了，他走到摩托车边上，用手电往附近照了一下，随后扭过头呲牙一笑，扯着嗓子就喊：“亮哥！老聂这傻逼！骑摩托车掉沟里啦！！” “人呢？”亮哥顿时来了精神，坐直身体问了一句。 “在沟底下撅着呢！你们快来！”磊磊说完之后，直接就往沟底下走了过去，亮哥我们也都下了车，快步向那边走了过去。 到了沟边上，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应该是摩托车的油箱摔漏了，我顺着磊磊的手电光一看，老聂真的在沟底下，他人没啥事，但是腿卡在一个石头缝里面了，磊磊用手电一照，老聂伸手，本能的挡住了眼睛。 “妈的！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亮哥挺开心的笑了：“老聂，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就又见面了！” “亮子！咱俩的事先不说，你快点把我弄上去！你如果不管我，我真就得死在这！”老聂收起了那副地痞的表情，苦苦的哀求起来。 “呵呵，行！”亮哥笑了笑，对我扬了下下巴：“下去，把他整上来，抓住了！别再让他跑了！” “放心吧亮哥！” 我答应了一声，跟磊磊一起下到了沟底，到了下面我才发现，这个老聂的命真是挺大的，因为在他身边二十多厘米之外，就是一个断了的树桩，他要是摔在那上面，肯定就没命了，老聂身上除了亮哥他们砍的三刀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伤，他的腿卡的位置也挺神奇的，夹在了两块石头中间，拽出去费劲，但是只要有人把他往高处抬起来，很容易的就能把腿抻出来。 五分钟以后，皮卡车里。 鑫哥找了一件军大衣给老聂披在了身上，亮哥看着他笑了：“听说，安壤这些开赌局的，没人能治得了你？” “你不就把我治了么，亮子，我服了！真服了！”老聂看着亮哥，眼神十分认真：“我聂海超算不上啥坏人，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懒，打工赚的那点钱我看不上眼，干别的，我也没本钱，慢慢的就开始赌博了，又一次借了高利还不上，放局的人要剁我手指头，我一害怕，就报警了，后来他们不仅没动我，还给了我一千块钱，尝了这个甜头之后，我就收不住手了……” “所以你就到处去找赌局，坑钱花呗？” “对，反正我孤家寡人的，讹完钱他们也找不到我……”老聂沉默了半晌，勉强的笑了一下：“亮子，今天我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行吗？在你那拿的一万五，我全退给你，如果你还要补偿，那你说个数，我尽量张罗！” 亮哥打量了老聂几眼：“那一万五我不要了！我今天找你，为什么，你知道吗？” ‘刷！’ 老聂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在车里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不会是，因为这个小孩吧？” “对！就是因为他！”亮哥点点头：“你给我个说法，我马上走人！” ‘啪！’ 亮哥话音刚落，老聂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随后看向了我：“兄弟，我错了！” 看着老聂的举动，我也有点懵了，我根本不知道亮哥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一时也无法答话。 “这样吧，让你走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得让我们，把你的牙全给敲碎了！”磊磊跟个虎b似的就插了一句，我们出发之前，亮哥说的一句话，他还记着呢。 “啥？”老聂听完这个要求以后，也懵逼了。 “啥个jb，听不懂人话啊？”磊磊把手里的砍刀把子举了起来，随后对老聂勾了下手：“来，自己把牙呲出来！” 老聂看着磊磊的行为，楞了一下，没敢动，随后磊磊伸手，直接薅住了老聂的头发：“艹你妈的！把牙呲出来！” 老聂被磊磊拽住头发之后，眼睛睁的老大，伸手就把自己的嘴捂上了：“张宗亮！你别他妈的欺人太甚！” “你跟谁说话带妈呢！”我听见老聂骂人，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磊磊看我动手了，也开始用刀把砸老聂捂着嘴的手。 “张宗亮！一共就一万多块钱，你想整死我！是吗？”老聂被磊磊砸的满脸是血，眼睛都红了。 “磊磊！行了！”亮哥看着老聂的模样，微微抬了一下手，制止了磊磊。 “亮哥，不是你说的，要砸碎他一嘴牙吗？”磊磊收住了手，一脸的无辜。 “我他妈那是比喻！比喻你懂吗？”亮哥无语的看了磊磊一眼，随后对老聂问道：“刚才咱们说到哪了？” 老聂看着亮哥，大口的喘着气：“你说让我给你弟弟一个交代！” “哦，对！”亮哥笑了笑：“我还说了，你在我那讹的一万五，我不要了，但是你把我弟弟打了一身的伤，这个医药费，你得出！” “行！你说个数！”老聂痛快的点了下头。 “两万五！” ps：刚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平安夜，我这个人向来对外国节日不太感冒，有点后知后觉了，在这里祝我的读者们平安夜快乐，出去玩的也能玩的开心，还有啊，大家出去玩尽量少喝酒，毕竟喝的时候开心，但第二天难受的肯定是自己（酒量大的请忽略），最重要的是，如果大家出去玩，领的是别人的姑娘，平安夜一定要注意平安，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剩蛋老人 “两万五？”老聂的眼睛一下瞪的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亮哥：“张宗亮，你们砍了我三四刀，我在你的局子上又输了一万多，现在你张嘴就管我要两万五，你觉得合适吗？”说着他又指向了我：“你问问他，在你的店外面，是不是他先跟我动的手！” “你跟我说那些没有用！我觉得我弟弟的伤，就值两万五，你要是能拿出来，我让你走，要是没有，那你也别走了！”亮哥眼神凌厉的看着老聂，明显的是打算硬要了，但我觉得这两万五真的不多，因为其中的一万五，本来就是亮哥自己的钱，而且吴东的篮子都被老聂踢碎了，去一趟医院，还指不定得花多少钱呢。 “亮子，你要是这么整，那就随便吧，我就这一百多斤的体格儿，一堆一块全在这了，要杀要剐都随你！”老聂把眼睛一闭，还真的摆出了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 “呵呵，行啊！那我就整死你呗，如果是在市区，我说弄死你，那肯定是吹牛b，但是这山上荒郊野岭的，我就是给你弄死了，估计没有三五个月，别人连你的尸首都找不到。”亮哥看着老聂笑了：“这种假设，还得建立在有人找你的情况下。” “老聂，你一个光棍，连个家人都没有，我们要是把你埋的深点，这座山，也就是你最终的归宿了！”鑫哥也开口威胁了老聂一句。 “给他拎到后山那个坟场去！随便找个棺材塞到里面，肯定神不知鬼不觉！”磊磊也凑上去，小声嘀咕了一句。 “妥了！来！把他拽下来！”亮哥伸手一推车门，率先下了车。 “艹你妈！下车！”我看见亮哥下车了，拽着老聂就要往下走，老聂一看我们要玩真的了，开始死命的抓住了车门，说啥也不下去：“张宗亮！就凭我这一身伤，我去公安局告你谋杀！你都躲不开！你信吗？！” “呵呵，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回去了！”亮哥眼睛一瞪，拎着刀作势就要往上捅。 老聂在狭窄的车厢内，一下就躲开了亮哥的刀，随后声音崩溃的喊了一句：“别！别！我给钱！” 一听说老聂给钱了，我们几个人手上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亮哥沉默了一下，随后伸手指着老聂：“聂海超，咱们折腾的已经够累的，这是我今天晚上，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还跟我耍b，那我肯定办你！” “行！你们跟我回山上，房子里面有现金！”老聂点点头，特别老实的就坐在了车里。亮哥也收起刀坐回了副驾驶，我和磊磊一左一右，直接把老聂夹在了后座中间。 二十分钟以后。 我们一行人，再次回到了果园的红砖房里，老聂嫖的那个小姐已经不见了，我们在下山的路上也没看见她，估计是走的小路，或者直接走丢了，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反正换成我，我肯定是不敢在这么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下山。 老聂在红砖房的炕洞里面掏出了一叠钱，随后又敲开了墙角的一块地砖，在下面拿出来了一些，就这么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老聂把一摞钞票递给了亮哥：“家里就这么多，一共两万四，剩下的一千，明天我给你送去！” “算了，不要了！”亮哥也没数，直接把钱装进了口袋里面，随后又盯着老聂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姓聂的，我张宗亮在安壤，肯定算不上什么社会大哥，说的再难听点，可能我狗篮子都不是，但有一点你记住，再敢扒拉我身边的人，我倾家荡产干你！” “记住了！”老聂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明天我的赌局照常开业，你捧场，我依旧欢迎你！”亮哥十分霸气的说完以后，转身就走。 我们回到安壤的时候，都快五点了，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鑫哥打了个呵欠：“大哥，去哪啊？” “先回店里，给磊磊和韩飞找个睡觉的地方，然后咱们俩去医院，看看吴东！”亮哥转身看了看一脸倦意的我和磊磊，轻声吩咐了一句。 “行！去医院看看吴东没什么事的话，咱们也找个地方睡觉吧！折腾了一宿，我是真困了！”鑫哥说完话，猛轰了几脚油门，算是给自己提神了。 回到店里以后，亮哥直接带我和磊磊，去了隔壁的北洋洗浴，我们进门的时候，老板娘已经起床了，正在吧台用电脑看电视剧，两个新来的服务生也都在挺勤快的打扫卫生，看见这一幕，我挺惭愧的，因为磊磊我们俩在这上班的时候，从来没起得这么早过，更别说帮忙收拾卫生了。 “姐！早安！”我走到吧台，笑着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哎呀！韩飞？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走了这么久，也不说回来看看我！”看见我之后，老板娘也挺开心的。 “姐，我们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你最近，可是越长越漂亮了昂！”磊磊呲牙一笑，最特别甜的说道。 我们跟老板娘寒暄了几句以后，亮哥叼着烟推门进来了，他走到吧台前面，看着老板娘：“你们楼上的单间，租一个月多少钱？” “一个月六百，亮子，你要租啊？”洗浴的生意挺不好的，所以楼上的单间，也对外出租。 “我租两间，一个月给你一千块钱，行吗？”亮哥问完之后，也没管老板娘同不同意，直接抽出了一千块钱，放在了吧台上。 “行，谁住啊？你们两口子？”老板娘收好了钱以后，找出了两把钥匙。 “给我这几个弟弟住！”亮哥接过钥匙，直接递给了我，随后又数出五百块钱，也给我了：“这钱你拿着！” “亮哥，我不能要！”我伸手接过了钥匙，但是没拿钱。 “拿着吧，你们身上不是也没钱了吗！”亮哥不由分说的，直接把钱塞给了我：“睡醒了以后，你们俩先去把头发给我剃了，弄成短头发，别整这么长，看起来窝囊！” “知道了，亮哥！”我也不再推辞，把钱收进了口袋里。 “行了，上楼睡觉去吧，我先去趟医院，看看吴东咋样了！”亮哥说完以后，直接推门走了。 看见亮哥出门以后，老板娘挺意外的看着我和磊磊：“你们最近，怎么还和小亮子走到一起了呢？” “嗯，闲着没事，凑在一起瞎混呗！”磊磊呲牙一笑，随口答了一句。 “那你们两个可小心点，多留个心眼，你陈哥说，小亮子这个人挺猖的！”老板娘看着我和磊磊，有点心疼。 “放心吧姐！我们心里有数！” “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事别傻乎乎的往上冲，别到最后让人给卖了，你们俩还帮别人数钱呢！”老板娘再次嘱咐了一句，对我们挥了挥手：“快上楼睡觉去吧，看你们俩熬的，眼睛都红了！” 磊磊我们俩上了楼以后，我自己一个房间，进门之后一头扎在床上就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一抬头，发现亮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躺在了我边上，他正在睡觉，我也没吵他，就一个人坐起来，用手机看小说。 过了半个多小时，亮哥才幽幽转醒，他伸了个懒腰，也坐了起来。 “亮哥，你醒了？”看见亮哥坐起来，我笑了一下。 “嗯，去给我拿瓶水去！”亮哥睡眼惺忪的吩咐了一句，我点点头，穿上鞋去楼下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了亮哥一瓶，亮哥接过水，一口就喝干了半瓶。 “亮哥，吴东啥样了？篮子真碎了咋的？”我也抿了一口水，开口问了一句。 “好好的篮子，哪能那么容易就碎了，他到医院挂上点滴，消消炎就没事了！”亮哥活动了一下脖子：“去隔壁叫小鑫和磊磊起床，然后咱们去医院，接上余男和吴东，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 “哎！” 亮哥说完，我很快就叫醒了磊磊和鑫哥，随后我们四个人开着那台皮卡，直接去了饭店，亮哥和鑫哥在饭店点菜，我和磊磊就借着这个时间，去外面找个理发店，把头发给剪了，我们俩剪的是那种像劳改队一样的囚头，头皮上只留下了一层青茬，我照了照镜子，感觉十分的别扭，幸亏哥长的帅，不然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这个头型，再一看磊磊，呲着牙笑的像个智障似的，俨然很满意自己的新造型。 我们回到饭店的时候，吴东和余男也已经来了，吴东坐在椅子上，总是劈着个腿，就跟裤裆里装了个*似的，一看他这幅样子，我总是想起小黄飞二人转里说的那个‘剩蛋老人’。 “哎，你篮子好点了没？”看见吴东以后，磊磊呲牙问了一句。 “哈哈！”还没等吴东说话，余男先笑了：“别提了，一提这事我就想笑！” “咋的了？”我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你们见没见过……香瓜那么大的篮子？”余男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吴东的篮子现在肿成了这么大，跟种猪似的！” “我艹！这么神奇么！”磊磊也跟着来了兴趣，凑到了吴东边上：“哎！你把裤子脱了，给我瞅瞅呗！” “滚你妈的！”吴东脸色通红，被几个人逗的，有点急眼了。 “艹你妈！你跟谁说话呢？”磊磊被吴东骂了一句，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下就变了，顺手就抄起了一个酒瓶子。 ps：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一百二十二章 煎熬 ‘嘭！’ 亮哥看见磊磊急眼了，伸手猛地一拍桌子：“冷磊！你他妈干什么呢！把酒瓶子给我放下！” “亮哥，他骂我！”磊磊拎着酒瓶子，皱眉看向了亮哥，我坐在一边也挺尴尬的，我了解磊磊，他是属于那种翻脸无情的人，如果不是跟他关系特别近的人，可能一个玩笑，磊磊瞬间就能急眼。 “都是自家人，因为一句玩笑话，你还真的动手啊？”鑫哥也跟着劝了一句，随后走到边上，把磊磊的酒瓶子夺了下去。 吴东以前就认识磊磊，也深知磊磊的脾气，刚才磊磊拎着酒瓶子的时候，他一声都没敢吭，现在看见大家都开始劝架，他反而跟着来劲了：“艹你妈冷磊，你啥jb意思？” “你跟谁说话，一口一个妈呢？”磊磊挣开鑫哥，对着吴东就是一脚，但是被鑫哥从背后拽了一下，这一脚踹空了。 ‘咔嚓！’ 余男直接把面前的一次性筷子撅断了，用断茬那一面指着磊磊：“冷磊，你没完了，是吗？” “不服都出来，咱们干一下！”磊磊梗着脖子，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艹你妈，我还能怕你这么个狗篮子？”余男说完，也跟着向外走去。 ‘刷！’ 亮哥抄起一个酒瓶子，直接就向门口砸了过去。 ‘嘭！’ 酒瓶子砸在门口的墙壁上，顿时炸裂开来，里面的酒喷了磊磊一身，玻璃碎屑也崩的到处都是，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亮哥摔完了这一个酒瓶子以后，屋里面的众人都安静了，一言不发的看着亮哥。 “艹你们妈的！都他妈混大发了是吗？谁也说不听了呗？我告诉你们，以后能在一起玩，就玩！玩不了的，都你妈b的给我滚！”亮哥指着磊磊和余男，十分愤怒的吼了一嗓子。 “亮哥，是冷磊先动的手……”吴东梗着脖子，开口就辩解了一句。 “艹你妈的，把嘴给我闭上！”亮哥红着眼睛，转头看向了吴东，他一低头，也不做声了。 “行了！都快吵吵了，快点，回去坐着去！”鑫哥赶紧打了个圆场，招呼着磊磊和余男都回到了座位上，随后大家围着桌子做成了一圈，都不说话了。 亮哥沉默了半晌，环视着众人：“你们记住，以后想跟我在一起的，就给我记住了一点是，对外你们就是捅破了天，我给你们扛着，但是对内，如果有谁跟我玩内讧，我他妈第一个收拾他！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众人都没说话，只有我轻声答了一句，感觉挺尴尬的。 “你听懂了吗？”亮哥把目光移向了磊磊。 “懂了，亮哥！”磊磊点了下头，但脸上依旧是愤怒的表情。 “你呢？”亮哥又看向了余男。 “亮哥，我错了！”余男也抿着嘴，扫了磊磊一眼。 “别以为你们以前在学校，或者在同龄的那些小二流子里面，混的不错，就牛b了！咱们这伙人，包括我在内，在安壤这地界上，都狗jb不是！咱们如果再不能拧成一股绳，那还混个jb呢？”亮哥语重心长的看着磊磊和余男：“孤木难成林，一个人就算混的再好，再能打能杀，背后没有人撑着，依然没有人会怕你！因为他们知道了你是一个人，那么面对你的时候，只要来五个！十个人就够了！在社会上混，想让别人恐惧你，就必须得让人看见你的实力，社会上的实力是什么？除了钱，那就剩下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了！” 亮哥的话说的我深以为然，我现在之所以能在同龄这一批人里面出名，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张啸虞和冷磊是我的兄弟，他们不把我看在眼里，但是绝对怕磊磊或者啸虞，也知道欺负了我，肯定有人会给我出头，我对亮哥一番话的理解，感觉就是抱团取暖。 “什么都别说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昨天如果不是我跟老聂动了手，咱们也不会大半夜的去山上打架，那样吴东也就不会受伤了，吴东要是不受伤，哪会出现这么多不愉快呢……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吴东，我敬你一杯！对不起了！”我说完之后，启开了一瓶啤酒，倒满一杯之后就端了起来，其实我根本不是真心的想找吴东喝酒，我只是想不动声色的提醒亮哥一下，昨天晚上吴东面对老聂的时候，怂了，而我和磊磊，却替他赚了一万块钱。 “来，喝酒！”吴东也顺着我这个台阶，端起了酒杯。 “来吧，咱们大家共同的敬亮哥一杯！祝亮哥越走越远，也能带着咱们迈向辉煌！”我和吴东喝完酒以后，鑫哥又再次端起了酒杯。 喝完了这两杯酒，磊磊和余男的事也就算过去了，但是这一顿饭，吃的大家都挺不开心的，饭桌上磊磊和余男的冲突，完全是磊磊挑起来的，但是亮哥却把两个人都骂了，明显就是在袒护磊磊。 吃过饭以后，我们直接去了北洋洗浴，上楼回了各自的房间。 “亮哥，一会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把车送回租赁行去了？”鑫哥开口问了一句。 “不急，今天还得用呢，这样，晚上余男开车，带着磊磊，你们俩去派出所门口蹲着，小鑫带着韩飞，去外面的公路上，开车来回溜着！吴东有伤，就跟我留在店里吧！”亮哥想了想，跟我们交代了一句，他知道余男和磊磊有矛盾，却故意的把两个人安排在了一台车上。 “去派出所门口蹲着干啥？”磊磊十分费解。 “老聂这个人反复无常，我怕他会打电话举报咱们，总之这两天，大家都谨慎一些，小心驶得万年船！”亮哥说完之后，又拿出了四百块钱放在了床上：“每台车加一百块钱油，剩下的一百买点烟和吃的。” 晚上的时候，我们就按照亮哥的要求上路了，磊磊和余男开车在派出所附近蹲点，我和鑫哥则是每当赌局上面开场了，就开车去大街上瞎转悠，看见警车就会跟上个几十米，谨防赌局被查。 就这么一连过了三天，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是晚上熬夜，白天睡觉，整的都挺疲惫的，亮哥见老聂真的没什么动静，也就把这两道岗撤了，之后我们每天都无所事事的，有时候去网吧上网，不愿意动的时候就在洗浴里睡觉，晚上也会去赌局上帮忙，换换扑克或者帮着递杯水什么的，有些赌徒赢钱多了，也会给我们抽个一两百块钱的红利。 这天晚上我们从赌局出来，也已经挺晚的了，直接就回了北洋，这几天亮哥和鑫哥都住在店里，磊磊、余男、吴东我们四个就住在洗浴，一个房间两个人，经过那几天晚上的巡逻，磊磊和余男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起码见面的时候，偶尔会打招呼了。 回到洗浴之后不一会，磊磊就用我的手机上着qq，又过了十多分钟，他直接下楼，把一个女孩接上来了。 女孩进门的时候，我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这个女孩长的落落大方，的确挺漂亮的，属于那种男人只要见了，就会激起原始本能的类型。 “小飞，介绍一下啊，我媳妇，王维娜！”磊磊搂着女孩的肩膀，呲牙对我笑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王维娜，肯定也是磊磊那三个女朋友之一。 “哈喽，美女！”我对着女孩笑了一下，随后往里面坐了坐，给他们俩让出了一个可以坐的地方，我们这个房间很小，出了一张床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嗯，你好！”王维娜对我笑了一下，随后跟磊磊坐到了边上。 “哎呀，累死我了！关灯，睡觉！”磊磊往床上一躺，直接就把王维娜拽倒了。 “不然你们俩再去开一个房间吧，咱们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怎么睡啊……”我十分无语的看着磊磊，因为这是除了齐雯之外，我第一次跟其他女孩子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中间隔着一个磊磊，我依然感觉到挺害羞的。 “再开一个房间，不还是得花钱么，就咱们三个，挤一挤就行！”磊磊大大咧咧的把上衣一脱，随后关了灯，搂着王维娜就进被窝了，王维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两个人很快就抱在了一起。 躺了几分钟以后，他们两个人搂着脖子就开啃，我在一边听着声音，感觉口干舌燥的是，十分别扭，于是就转过身，捂着耳朵打算睡觉，还没等我睡着呢，磊磊那边直接就把裤子一脱，提枪上马了。 “嗯……”王维娜捂着嘴，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呻.吟声。 “他妈的，磊磊你注意点，边上还有个大活人呢！”我们三个人就盖了一个被子，随着磊磊的每一次动作，被窝里面都会扇出一阵风。 “快了！快了！”磊磊随意的敷衍了我一句，动作根本没停。 “操！我真服了……”我十分无语的躺在一边，也不敢大声说话，房间里面光线挺暗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耳边不断地传来王维娜浓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一阵低吟。 磊磊的身体素质好，在这种事上也显得格外牲口，他这一做就是半个多小时，而我作为一个处男，在距离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竟然把整个过程都给全程听完了，随着王维娜的每一次娇喘，我的脑海里面，都会不自觉的想起，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啸虞给我看过的那些日本小电影，而且王维娜满是汗水的身体，每次不经意的碰到我，我都会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种滋味，真心是太他妈煎熬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约炮 磊磊跟个精力旺盛的禽兽一样，跟王维娜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三四次，被他这么一折腾，我足足半宿没睡着觉，直到凌晨，才浑浑噩噩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我睁开眼，只有磊磊在边上，王维娜早就不见了踪影，磊磊正拿着我的手机，不知道跟谁在上网聊天呢。 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看着一脸贱笑的磊磊：“跟谁聊呢，这么开心？王维娜？” “我也没见过，一个小丫头加我qq，说挺崇拜我的，非得跟我处对象，我说啥都拦不住，唉……有时候人长的太帅了，也没办法！”磊磊伸手在头上呼啦了一下，摆出了一个很欠揍的造型。 “不是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昂！我觉得王维娜就挺好的，要不然，你就跟她好好处得了！”我开口劝了磊磊一句，其实我对王维娜一点都不了解，之所以让磊磊选择王维娜，纯粹的就是因为，王维娜长的太好看了，就是这种像个小仙女似的姑娘，竟然也绑不住冷磊的心。 “王维娜？她不行，她就是个大破鞋，我要是真的好好跟她处，以后指不定，得让她给我扣多少绿帽子呢！”磊磊一摆手，拒绝了我。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啊？同时处那么多女朋友，你不累吗？” “累？我累个屁，我跟她们也没动感情，我们之间撑死说，也就是互相愉悦一下身体，弥补一下彼此的空虚！你一个处男，说了你也不懂！”磊磊一边跟我说话，一边用手机聊着天。 “你这三个女朋友，我已经见过两个了，反正我觉得，王维娜不错！” “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什么？”我被磊磊说的一愣。 “没事，相中了，你就联系呗，反正我也没打算好好跟她处，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发给我兄弟，让你破个处呢！哈哈！”磊磊无所谓的一笑。 “你……”我伸手指着磊磊，一时气结。 “我和王维娜之间，也就睡这一次，以后互相都不会联系了，你要是喜欢，大可以拿走，不过玩归玩，别动感情就行！”磊磊顿了一下：“小飞，其实我也觉得王维娜挺好的，人靓、条顺、皮肤也好！其实破处男这种事，不用非得找个喜欢的，但一定得找个漂亮的！因为这样，等你以后回忆起来，才不会觉得恶心！” “不行！”我固执的摇了下头：“我的第一炮，肯定得轰在我喜欢的人身上！” “哎呀，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我跟你说，男人这一生，能跟自己破处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你如果真的轰了一个刻骨铭心的女人，那等将来你们分开了，你回忆起来那一夜，心里肯定会疼，但是如果你睡了王维娜，就不一样了，等将来你回忆起来破处的经过，绝对会特别自豪的跟别人说，我当初操的那个姑娘，老jb带劲了！”磊磊跟个传销组织头目似的，孜孜不倦的教导着我。 “真的假的？”我对于磊磊的话有点半信半疑，但内心的确是有点松动了。 “操！我骗你干什么！当初我睡的第一个姑娘，就是我的初恋，我当时喜欢她喜欢的，都已经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了，但是后来，我们还是分开了，现在每次想起她，我都感觉心里压抑的不行！”磊磊放下手机，很认真的看着我：“小飞，你记住一点，咱们现在才十九岁，感情这种东西，可以消费，可以消遣，但是千万不能认真，因为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不知道自己会和谁在一起，但肯定不会是，现在陪在我们身边的这些姑娘！所以，趁着年轻，就使劲折腾吧！今天你爱的刻骨铭心的姑娘，以后还指不定会是谁的老婆呢！” “……算了，我再考虑一下吧！”我虽然也有了一点松动，但还是没敢尝试，虽然磊磊是一个十分不把女人当回事的人，既然说出了让我睡王维娜，他肯定就不在乎，但是我做不出来这种事，因为王维娜，毕竟还是磊磊名义上的女朋友。 “这有什么考虑的，我一会用你的qq，把她加上，你自己聊，你要是还不好意思，晚上我约她，在床上手把手教你！”磊磊呲牙一笑，继续聊天去了。 我见磊磊聊的起劲，也就不再跟他说话，一个人出了房间，余男他们的房间门敞开着，里面也没人，于是我直接下楼，去了亮哥的店里，刚一进门，就看见亮哥和鑫哥正拎着一根钢管，跟一个中年男人对峙呢。 “你们这就是个黑店，我要去物价局告你们！”那个中年男人带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 “我他妈怎么就成黑店了？你在这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一个菜不点，光茶水就喝了两壶，喝完就要走，我找你要点茶水钱，不应该吗？”亮哥烦躁的看着中年：“别说废话，两壶茶水，一百块钱！” “你们这个店的菜也太贵了，一个小葱拌豆腐，就38块钱！谁能吃的起啊？再说你们这个茶水，这茶叶都泡了多长时间了？我第一杯倒出来，颜色还不如早上的一泡尿黄呢！”中年男人据理力争，显然是不想给钱。 “你他妈嫌菜贵，不会直接走啊？谁让你留在这喝茶水的，再说了，你是不是还吃了一碟咸菜呢！我告诉你，那个咸菜是老汤的，我家祖上从唐朝就开始腌，当年李世民一顿饭吃不到我家的咸菜疙瘩，都得杀人！到现在一千多年了，这缸咸菜就jb没换过水！你算算，得值多少钱？”鑫哥梗着脖子，说啥也不让这个男人走，他的话把我也给逗乐了，一千多年的咸菜缸，那得多大味啊。 “行！我不跟你们吵，我现在就往物价局打电话，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中年男人说着就要掏手机。 ‘嘭！’ 亮哥抬腿，一脚就把那个男人踹了个趔趄，他的手机也脱手而出，亮哥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我告诉你，你愿意往哪打电话，就往哪打！但是没付钱之前，你肯定出不去这个门！” “你们这是抢劫！”男人看着亮哥凶悍的样子，也不在争执了，伸手套了一下口袋：“我身上就七十块钱！” “行，七十也行！”亮哥伸手就把钱拽了过来，随意的一挥手：“滚吧！” “你们等着！”中年男人留下一个色厉内荏的威胁以后，捡起手机，头都不回的离开了。 “亮哥，这啥情况啊？”我笑着走过去，问了一句。 “没事，遇见个傻逼，坐了半个多小时，一直要茶水，到了最后，非得嫌咱们家的菜贵！”亮哥随后把那七十块钱递给了我：“拿着花吧！” “行！谢谢亮哥！”我伸手把钱接过来，又看向了鑫哥：“你刚才说的那个唐朝的咸菜，真的假的？” “狗篮子的唐朝啊！我要是有个唐朝的咸菜缸，还混jb毛社会，早就倒腾古董去了！”鑫哥也跟着笑了一下，坐在了一边。 “冷磊呢？”亮哥看见我就自己一个人，随后问了一句。 我伸手向洗浴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在洗浴呆着呢，好像是上网泡了一个姑娘！” 亮哥点点头：“中午你们俩自己吃点东西吧，一会我和小鑫出去一趟，局子上有两笔高利，该往回收了！” “我叫着磊磊，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已经打电话联系好了，我和小鑫过去把钱收回来就行，顺便请对方吃个饭，毕竟一直挺捧我的！”亮哥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就开始起身收拾东西。 亮哥走了以后，我在附近的一个小餐馆打包了两份快餐，拎着就回洗浴了，我上楼的时候，磊磊正从浴室那边，穿了一件浴袍出来，他打扮的挺精神的，身上还喷了香水。 “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打算在店里接活了咋的？”我看着磊磊透着骚气的眼神，一阵恶寒。 “刚才聊的那个女孩，约我见面！”磊磊呲牙一笑：“你手里拎的啥啊？” “午餐！”我比划了一下手里塑料袋。 “不吃这个了，收拾一下，陪我见网友去！中午我请你，吃点好的！”磊磊说完，就开始换衣服。 “行，那这些就留着当晚餐吧！”我把手里的餐盒都拿出来摆在了床头上，也换了一件外衣，倒不是我非得去跟着当电灯泡，主要是余男他们不在，亮哥也走了，我自己留在洗浴，也没什么事干。 下了楼之后，我跟磊磊就站在马路边，一起等着出租车。 “哎，你跟那个女孩约在哪了？” “梨树沟！” “哪？”我一听磊磊说的这个地方，顿时懵了：“梨树沟不他妈的是火化场吗？你们俩约在那干啥？去炉子里吃烧烤啊？” “嗯！主要是那个地方，有情调！” “我不去了，你们约的这个地方，太邪性了，我稍微有点害怕！”我听磊磊说完梨树沟以后，转身就要往回走。 “哎呀，你别走啊！”磊磊一把拉住了我：“那个女孩说了，她家是郊区的，就住在梨树沟附近，让我过去接她，然后咱们再回到市区来！” “那我也不去！万一你约的是个女鬼，咋办？”我的头摇的想个拨浪鼓。 “是个女鬼，也得看好不好看啊，要是好看，我依旧操她！”磊磊傲然回了一句。 “那要是长的丑呢？”我心里有点没底。 “那还寻思啥，揍她就完了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骚乱 我和磊磊在街边上拦了好几台出租车，根本没人愿意去梨树沟，主要是因为价钱都没谈拢，出租车司机都说，梨树沟那个地方，回来的时候不可能拉到客人，所以让我们付往返的车费，但是这一趟往返，就得八十块钱，磊磊我们俩凑了一下，钱根本不够。 “磊磊，要我说，咱们就别去了，那个女孩长什么样你都没看见，咱俩因为她去一趟梨树沟，有点犯不上啊……”我一直在劝着磊磊，自从抓老聂那一晚，我们进了一趟坟圈子以后，我对于梨树沟这种地方，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抵触。 “不行，我必须得去，送上门的b都不要，传出去太影响我伟岸的名声了！”磊磊对于泡妞和打架这两件事，向来无比的执着。 “打车去，钱肯定是不够，这么远，咱们俩总不能走着吧？” “那咋整，不然咱俩找冷欣去吧，让他想想办法！”磊磊一点不死心，说啥都要去火化场接姑娘。 “那行吧，我给冷欣打个电话！”我无奈掏出手机，给冷欣打了过去。 “喂？干jb啥？”电话刚一接通，冷欣就直愣愣问了一句。 “你在哪呢？磊磊我俩想去趟郊区的梨树沟……” “我没钱！”还没等我说完，冷欣就把我打断了，对于钱的事，他好像一向都能未卜先知。 “那算了…….”我一看冷欣如此决绝，就打算挂断电话。 “哎！你等会的！”冷欣赶忙叫住了我，随后问道：“你们俩身上有多少钱？” “四十多！” “这样吧，你俩把钱给我，我送你俩去梨树沟，咋样？”冷欣机智的给了我一个建议。 “你怎么送？又要偷个自行车，蹬着带我俩去啊？” “那不能，大白天的，偷自行车不方便，我整点高级的，骑摩托车带你俩去，行不？我这摩托车老狠了，双缸的，我一踩油门，你都能找到飞翔的感觉！”冷欣说着，还对电话那边的一个人问了一句：“六子，给你二十块钱，把摩托车借我骑一圈呗！” “行！”电话那端，叫六子的人都没考虑，直接答应了。 “大哥，你下次对缝，能不能背着点人，我这电话还没挂呢，你就开始赚我的钱啊！”我十分无语。 “那我问你，你有摩托车吗？” “没有。” “就算你摩托车，那你会骑吗？”冷欣问出了一个十分犀利的问题。 “你赢了！”我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冷欣这也算是用技术赚的钱。 “我在三小路口这，六子摩托车修理铺呢，你俩找我来吧！”冷欣说完以后，直接把电话挂了。 “那个傻逼咋说的？”磊磊看我挂断了电话，扭头看了我一眼。 “他说让咱俩把钱给他，他整个摩托车，送咱们去，再带着咱俩回来！” “呃...摩托车也行，快点的吧，一会姑娘该等着急了！” “问题是，咱们三个人去，到了那再接上一个女孩，四个人骑一个摩托车，怎么回来啊？”我一想到摩托车上坐着四个人，瞬间联想到了奥利奥夹心饼干。 “哎呀，没事，实在不行，到了梨树沟，就把冷欣丢在那！咱俩和那个姑娘骑着回来！”磊磊十分埋汰的出了个馊主意。 “行！” 几分钟以后，我和磊磊就到了冷欣说的地方，一进门，就看见冷欣和另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那个小伙身上满是油渍，还染了个蓝色的头发，离远了一瞅，俩人一黄一蓝，就跟一对海尔兄弟似的，此刻他们正盯着一个矿泉水瓶子看呢。 “哎！六子！你这b玩应，啥时候能甩籽啊？”冷欣目不转睛的看着瓶子，我凑过去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条，跟蝌蚪差不多大的热带鱼。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东西下崽，它不甩籽！”六子的蓝头发，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 “你快给我滚犊子吧，你这鱼也不是哺乳动物，怎么可能直接下崽呢？咋的，它生出来还能喝奶啊？” “哎呀，我怎么跟你解释呢，反正这个孔雀鱼吧，它不产卵，直接就生小鱼！”六子也有点没办法解释清楚。 “不可能。我上学的时候学过，老师说了，胎生的都是哺乳动物，那你告诉我，你这个鱼有奶吗？”冷欣好不容易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找到了一件能据理力争的事情，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我不管，反正这鱼它就是下崽，不产卵！”六子这个人也挺轴的，仔细的跟冷欣掰扯着。 “行了，你俩别掰扯了，行吗？”磊磊上前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扭头看向了冷欣：“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去梨树沟吗？” “拿钱！”冷欣看见我和磊磊，不再跟六子犟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兜里的四十多块钱递给了了冷欣。 “唾！” 冷欣在手指上吐了一点口水，跟着就要数钱，我一把拦住了他：“算了，别数了，反正你也数不明白，快走吧，行吗？” ‘刷！刷！刷！’ 冷欣根本没理我，速度很快的就把钱数完了，随后直接装进了口袋里，我敢打赌，他肯定是又没数明白，因为我就给了他二十三块钱。 “行，走吧！”冷欣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车钥匙，带着我和磊磊就往门外走。 “哎！不是说好了给我二十呢吗？”六子看见我们要走，急忙说了一句。 “哎呀，我还能差你钱吗？等我回来再给你！”冷欣一把推开六子，带着我们就走。 到了门外之后，我四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发现，有点疑惑：“欣哥，你说的那个，坐起来像是飞机一样的摩托车呢？” “喏！那不是吗！”随着冷欣伸手一指，我直接就懵了，在修理铺外面的地上，此刻正倒地放着一台，锈迹斑斑的摩托车，没错，就是倒着放的，连车梯子都没有，油箱盖的位置，还是用塑料袋堵着的，座垫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层磨的锃亮的铁皮。 “你说的，就是这个摩托车？”我顿时懵逼了。 “对！它虽然看起来有点破，但骑起来老jb快了！”冷欣走过去，把那台破车从地上立了起来，随后拍了拍车座：“上车！” “就这破b摩托车，你还要我四十块钱呢？你摸着良心说，把你这摩托车卖了，它值不值四十块钱？”磊磊也有点懵逼了。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磨叽呢？愿意坐就坐，不坐的话，我就回去看热带鱼甩籽了！”看着我们俩的样子，冷欣先急眼了。 “行了，钱都掏了，那就坐吧！”我知道钱只要进了冷欣的口袋，肯定就是要不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磊磊也无奈的挠了挠头，坐在了我们后面。 ‘腾！’ 冷欣一脚踹了下去，摩托车只是晃了一下，之后就没了动静。 “啥情况？”我和磊磊坐在后面，已经彻底无语了。 “艹他妈的！可能是发电机又坏了，你俩下车，我鼓捣鼓捣！”冷欣把我们俩赶了下去，随后直接在车的行李架下面，拿出了一根摇拖拉机的摇把子，插到了侧面。 “你这玩应，还能手摇启动？”我看着冷欣的车钥匙，崩溃了。 “这摩托车是六子偷的，偷回来的时候就没有车钥匙，他自己改成了手摇的！”冷欣说着话，咔咔的就开始摇，随着他的动作，摩托车升起了一阵灰尘。 我看着冷欣的动作，有点脑瓜子疼：“你们偷车也就算了，难道就不能偷一台好点的吗？” “你傻呀，偷好车，别人不得报警吗？而这种破玩应丢了，都不带有人找的！”冷欣挺有理的说完，手上一使劲，直接就把摩托车摇着了，随后他往上一骑：“上来！” 我们都坐好以后，摩托车终于颤颤悠悠的行驶了出去，但是那速度，还没有我们走着快呢。 “大欣哥，说好的坐上来以后，飞一般的感觉呢？”我看着路边一个坐轮椅的老头，轻松地超过了我们以后，有点急了。 “你等会！我轰一下油门，让你们感觉一下！抓紧了！”冷欣说完，直接压低了身子，看见他这么认真，我也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腰，毕竟六子是修车的，所以经过他改装的摩托车，有一些大的爆发力，我也能理解。 ‘嗡！’ 随着冷欣一拧油门，摩托车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咆哮，随后一阵蓝色的烟雾直接把我们包围了，感受着呛人的烟尘，我直接闭起了眼睛。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轮椅已经超过我们二百多米了，我们这台车除了蹭蹭冒蓝烟之外，依旧慢腾腾的向前行进着。 磊磊看着周围龟速后退的景色，都快哭了：“欣哥，你这个车，烧机油吧？”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就说，看着这个烟，感觉像不像在天上飞，就完事了！”冷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个口罩子，十分悠闲的说道。 “儿子撒谎，我下次如果再上你的当，我自戳双目！”磊磊恨的咬牙切齿。 就这样，我们骑着这台烧机油的破摩托车，磨的屁股生疼，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才到了梨树沟，感觉跟步行的时间差不多，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快五点了。 看见火化场的大门以后，磊磊用我的手机给那个女孩发了一个位置，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几分钟以后，女孩没到，亮哥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你和磊磊，在店里吗？” “没有啊，怎么了？” “艹他妈的，赌局被人举报了！吴东和余男在店里，但是现在联系不上了，你们马上回北洋等我！快！”亮哥说完以后，急匆匆的就把电话挂了。 “谁啊？”看见我的表情，磊磊皱眉问了一句。 “亮哥让咱们回去，说赌局出事了！”我也跟着有点着急。 “走！”磊磊听完，也不接妞了，转身就走。 “你不等妞了？”冷欣一脸无辜的问道。 “不等了！马上走！”磊磊走到了摩托车边上，冷欣也掏出了摇把子，打算启动。 ‘嗡！’ 还没等我们启动呢，斜刺的小路上，瞬间就冲出了两台没挂牌子的面包车，很快下来了七八个人，直接把我们围住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们先走我跟着 那几个人把我们围住之后，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大胖子，看起来就挺凶的，为首的两个人拿着两把砍刀，还有几个人拎着镐把。 “谁是冷磊？”一个为首的胖子，拎刀指着我们问道。 “我是！”磊磊往前迈了一步。 看着对面的这些人，我眼睛眯缝起来了一点，有点疑惑的看着磊磊：“你是不是，泡妞泡到茬子上，泡了哪个社会大哥家的亲戚啥的？” “不知道啊，现在的小姑娘，背景都这么深厚了吗？”磊磊也有点没弄明白局势。 还没等我搞清楚情况，对面那个大胖子看了看我和冷欣，再次开口：“张宗亮和你们什么关系？” 一听见对面的人提起亮哥，我一下就明白了，这伙人就是奔着磊磊我们来的。 “张宗亮是我们大哥！”磊磊想都不想，果断的就开口了。 “那就是你了！上车！”那个男人走过来，拉扯着就把我们往车上拽，我和磊磊也都没反抗，因为以双方差距来看，打起来我们肯定吃亏。 “我艹！你们这不是绑架吗？”冷欣看着那伙人，顿时懵逼了。 “别jb废话，上车！”一个人拽着冷欣的衣服，开始把他也往上拽。 “你拽我干jb啥，我也不是跟张宗亮混的！”冷欣一把挣开了那个人，脸色十分不悦的看着我和磊磊：“你们俩就作死吧！现在都已经混到，在火化场门口也能遇见打架了吗？” “别他妈废话！”另一个人抬脚就踹在了冷欣的屁股上：“上车！要不然我真砍你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冷欣梗着脖子解释了一句，随后想了想：“你们要是真想绑架我也行，那你们在前面先走，我骑摩托车在后面跟着，行不？放心，我绝对不跑……我这个摩托车没锁，放在这，肯定得丢！” ‘啪！’ 一个人上来就给了冷欣一耳光：“我去你妈的！上车！” “艹你妈！你打谁呢？”磊磊一看冷欣挨揍了，转身就往回窜，我一看冷欣和磊磊都要动手了，也跟着往上冲，但是对面的人力气很大，死死地按住了我们，这些人也没继续动手，粗暴的把我们塞进了车里，上了车之后，一个人把我的手机拿过去，关机了。 冷欣的嘴角被牙磕破了，流出了一行血，他扭头，恶狠狠地看着那个打他的人：“艹你妈，你等着！我摩托车要是丢了，我绝对跟你没完！” “……！”那个人看着冷欣倔强的小眼神，可能也有点犯嘀咕，随后想了想，看向了一个岁数稍微小一些的青年：“你骑着他的摩托车，在后面跟着……” “操！你要早这么整，我不早都跟着你走了么！”冷欣见摩托车保住了，心态也好了不少：“车钥匙在后座上挂着呢！” “哪呢？”那个青年愤恨的看了冷欣一眼。 “就那个！那个摇把子！”冷欣被人按着，用下巴指了一下。 “艹你妈，整个破jb摩托车，还带个机械打火……”那个青年无语的拿起摇把子，找了半天才找到钥匙孔，开始‘腾腾’的摇摩托车，前面这两车人，直接带着我们开走了。 冷欣被押在后面那台车上，我和磊磊在前车，磊磊挣扎了一下，稍微坐直了一点身体，看向了那个带头的胖子：“大哥，我打听一句，谁要抓我？” “到了地方，你自己能见到！” “跟我约炮那个女孩，也是你们装的吧？” “呵呵……自己悟！”那个胖子就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不做声了。 “我现在一想起来，刚才聊天的时候，你跟我说你穿上了新买的蕾丝小内内，我就觉得有点恶心！”磊磊看向胖子的眼神里，十分厌恶。 我顺着车窗看了一眼，我们现在并没有向市区的方向驶去，而是穿过火化场，顺着土路往后面的山里开了进去，我心里挺疑惑的，对面这些人刚刚既然提起了亮哥，那么抓我们，肯定也就跟亮哥的恩怨有关，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亮哥的恩怨，会牵扯到我们这些小喽啰身上，我也想到了老聂，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老聂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实力，不然那天晚上，他就不会那么惨了。 面包车顺着山路，又颠簸出去了很远，两边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走了十多分钟，在拐过了一个弯道之后，前面的车逐渐多了起来，我看了一下，外面是一个很大的水塘，还有很多人在钓鱼，应该是个垂钓园，垂钓园的后面，树木郁郁匆匆的，虽然时节已行至深秋，但仍然有不少四季常青的松柏，依然点缀着这里的景色。 在一片松柏树中间，有一个独栋的小二楼，外面看起来，就装修的挺不错，像一个小别墅一样，两台面包车路过水塘的时候也没停，直接就把我们拉到了那个别墅前面，随后那个胖子拉开了车门，用手比划了一下：“下车！” 我四下打量了一眼，这附近地势平坦，想跑肯定是跑不掉了，而且我也有点好奇，这些人抓我们，到底是要干什么，于是很顺从的，就下车了，随后磊磊和冷欣也下了车，我们三个人，被推搡着就进了别墅里面。 一进门，我才发现这个别墅有问题，因为门口的位置，摆着一个很大的纸箱子，里面堆满了用过的扑克牌，粗略一看，至少也得有几百副，我瞬间就看懂了，这个别墅，肯定也是个赌场。 “这边！”那个胖子带着我们，直接去了左边的一个房间，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进！” ‘吱嘎！’ 胖子推开门，迈步进了房间：“坤哥，武哥那边没套住丁海鑫，不过我抓了几个小崽子，也都是跟张宗亮玩的！” “呵呵，行！叫进来我看看！”那个叫坤哥的人吩咐了一声，后面的人直接把我们推了进去。 进门以后，我打量了一眼房间，首先这个房门就让我感觉挺奇怪，这个办公室的门是一道防盗门，看起来应该是后期改装的，因为门框还是木头的呢，房间里面的装修很简单，正对门靠墙的位置是一个书柜，里面摆满了书，前面是一个大写字台，上面除了一台电脑，还有一个很大的金钱豹装饰品，此外，就只剩下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盆栽了，那个被胖子叫做坤哥的人，就坐在写字台后面。 “哎，你找我们有事啊？”磊磊看了看中年，开口问了一句。 “呵呵，我叫周坤！”中年人微微点头：“我找你们过来，的确是有点小事！” “周坤……”磊磊嘀咕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听过，你混的不咋样吧……” “艹你妈，你跟谁说话呢？”那个胖子对着磊磊就要动手。 “算了！”周坤摆了一下手，也没往心里去：“前几天，小亮子你们，把老聂弄了？” 一听说周坤提起老聂，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磊磊虽然跟周坤斗了几句嘴，但我心里也清楚，这个周坤，肯定是有点实力的，最起码他这个赌场就比亮哥那个，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对，是我们弄的！”磊磊一点没犹豫，点头就承认了。 “呵呵，那就没错了！”周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默了一下：“找你们来也没别的事，帮我给张宗亮带句话！” “行，你说！”磊磊也答应的挺痛快的。 “老聂在我这，欠了十五万高利，现在你们把他打跑了，这个钱，我就没处要了，所以，得你们出！回去告诉张宗亮，两天之内，把钱放在我面前这张桌子上！”周坤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 “否则呢？”冷欣跟着插嘴道：“电影里不都有下一句吗，不给钱的话，干死你、杀你全家啥的！” “呵呵，在我这不用，小亮子心里清楚，这个钱不拿来，会是个什么后果！”周坤笑了笑，随后看向了冷欣：“你这小孩挺有意思，跟张宗亮混，没什么前途啊？” “我不是跟张宗亮混的！要不是因为我那个摩托车打火慢，我早就jb跑了！还能让你们抓住么！”冷欣甩了一下头发，傲然回道。 “不然，你过来给我开车来吧！”周坤突兀的发出了一个邀请。 “算了，我可不想跟你们扯社会上这些事，有那功夫，我在家看看热带鱼甩籽，就挺好！”冷欣摇摇头，直接决绝了周坤。 “行，这种事也没有强求的！”周坤也没什么表情，又看向了磊磊：“回去告诉张宗亮，我能把你们带来，自然也能把他带来！” “好，我记住了！”磊磊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周坤把想说的话说完以后，不再搭理我们：“大胖，让他们走吧！” 听完周坤的话以后，我如释重负，在里面站了这么一会，我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打湿了，但是没想到这一关还挺容易过的。 出了门以后，冷欣看着大胖：“走吧！” “去哪啊？”大胖被问的一愣。 “你他妈的把我绑来，就这么拉倒了？”冷欣瞪着眼睛，反问了一句。 “艹你妈的，你那意思还让我送你回家啊？”大胖也急眼了。 “我就说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你不信，非得让我跟着！”冷欣的嗓门提高了不少：“这马上都黑天了，你让我怎么回去？” “你不是有那个破摩托车吗，骑着自己滚！”大胖顿了一下：“别找不自在昂，不然，我真收拾你！” “我车没油了，来之前，就加了十块钱的！！”冷欣梗着脖子，一点不害怕。 五分钟后。 冷欣骑着龟速行驶的摩托车，带着我和磊磊，口袋里还装着，从大胖那里讹来的五十块钱加油钱，志得意满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谁做的局？ 安壤市，梨树沟火化场。 安静的山路上，一台冒着蓝烟的摩托车，颠颠哒哒的向前行驶着，冷欣哼着小曲，心情还不错。 “欣哥，儿子撒谎！让对伙抓住了，还敢讹钱的，你绝逼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我坐在后座上，对冷欣竖起了大拇指。 “那有啥啊，反正我也不是跟张宗亮混的，他们给我抓走了，凭啥不让我回家？”冷欣骑着摩托车，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 “不去社会上做个职业追债的，真是白瞎你这个人才了！”磊磊也跟着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少跟我扯，我才不去社会上混呢！”冷欣被磊磊说的有点不高兴，一下把摩托车的油门拧到了底，随后这个被精心改装过的摩托车，以我们几乎感觉不到的速度，微微提了点速。 坐着这台破车，再次回到北洋洗浴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屁股都要颠哒麻了，下车之后，我连腿都合不拢，冷欣也不想参与我们之间的这些事，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冒着蓝烟就走了，离远了一看，腾云驾雾的，的确像是哪个村里的土地公公，在贴着地飞行，我和磊磊对视了一眼，直接上了楼。 到了楼上以后，躺在休息大厅的亮哥，一眼就看见了我们，扑棱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有点憔悴的看着我们：“你们俩干jb啥去了？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们抓紧回来，你们看看现在，这都几点了？” “亮哥，我们让周坤给抓去了！”我看着亮哥愤怒的表情，声音很小的解释了一句。 “谁？周坤？”一边的鑫哥也愣了一下：“你们有过节啊？” “没有，以前没见过！”磊磊直接否认。 “那这个周坤？他找你们干什么？”亮哥也皱起了眉头。 “周坤说，老聂欠他的钱，现在因为咱们那一次事，把老聂吓跑了，所以这个钱，应该让你还，他还说，明晚之前，让你带着十五万，去梨树沟垂钓园见他！”我大致的把情况，跟亮哥说了一遍。 “老聂欠周坤的钱……他现在又把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了？”亮哥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周坤那个b养的，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这个钱不给，让咱们后果自负！”磊磊显然对这件事，也挺生气的。 “这件事，里面肯定有蹊跷，开始我还以为，给公安打电话点咱们的，应该是老聂，不过现在看来，还真说不好是谁了……”亮哥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 “亮哥你是说，举报电话是周坤打的？”我也豁然开朗，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周坤那种大混子，也会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 亮哥点上了一支烟，沉默了半晌，点点头：“现在还不好说，但八成是他，但也不排除是老聂打的，就算他们俩绑在一起了，我也不意外！因为凭老聂的人品和背景，谁会舍得拿十五万放给他？周坤开了这么多年赌局，他也不是傻逼！” “周坤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把咱们当回事了？而且这个老聂，刚被咱们归拢完，他还敢反手来捅咕咱们？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应该轻易放过他！”听完亮哥的分析，我有点微微的愤怒。 “人在金钱面前，愿意铤而走险的例子太多了！咱们要的那两万四千块钱，对于老聂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他能狗急跳墙，我也可以理解！如果是他找到的周坤，那么周坤面对着相当于白送的十多万块钱，肯定也愿意欣然接受……距离咱们归拢老聂，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按照这个时间点来看，老聂这段时间，应该一直都记着咱们的这个仇，之所以迟迟没动静，应该就是在联系可以对付咱们的人，最后，找到了周坤这里！” “嗯，老聂是个滥赌鬼，找上周坤这种开赌局的，也在情理之中！”鑫哥也赞成了亮哥的说法。 “亮哥，你就告诉我，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吧！”磊磊向来不愿意讨论这些细节性的东西，所以直接问了结果。 亮哥叹了口气，从身边拿过来一个包，在里面掏出了五摞人民币，一叠一叠的拍在了桌子上：“这五万块钱，是我现在全部的身家了，晚上警察来抓人，四个赌客还有余男、吴东都被抓走了，得先想办法，把他们疏通出来，赌局也得暂时关闭，正好房租快到期了，我就不续租了，明天我让我妈，还有老婆孩子都回老家去，周坤的事先不操作，当务之急，是得先把余男和吴东捞出来！” 亮哥说完以后，我微微有些怔神，我真的万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风风光光的亮哥，他的全部身家，竟然才只有五万块钱。 “亮哥，那周坤要的那十五万，怎么办？”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让他看看，我这条命，值不值十五万！”提起周坤，亮哥有点气急败坏，随后他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才稳定下了情绪：“先把咱们的人捞出来，周坤的事，拖一拖再说！” “大哥，不行就去找找二东和大宝他们吧，二东和周坤之间，应该能递上话……”鑫哥也是满面愁容的，提醒了亮哥一句。 “不行，本来我的位置就跟二东不对等，不求他，我们还是朋友，开了口，我就变成弟弟了！”亮哥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鑫哥。 “亮哥，我听说，你以前是跟刘振华玩的？”我也跟着乱出主意。 “刘振华我们俩，早掰了！”亮哥烦躁的挥了下手：“这事你们不用管了，你和磊磊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北洋，哪也不要去！记住，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咱们的住处！” “知道了！”我和磊磊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异口同声的答应了。 亮哥带着鑫哥离开以后，我有点郁闷的看着磊磊：“你说，咱们是不是今年走霉运啊？怎么到了哪，都没有好日子过呢？跟扈潍混了几天，扈潍进去了！现在跟了亮哥，亮哥也出事了……” “呸！你这个乌鸦嘴，别jb乱说！就好像咱们谁也不跟的时候，没遇见王亦似的......社会上那些大混子，在没成名之前，不都是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么，没有战绩铺路，他们又怎么可能稳坐钓鱼台。”磊磊笑了一下：“小飞，你是不是怕了？” “怕到是不怕，就是刚跟亮哥过了几天好日子，还没等适应呢，眼看着就要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了……我现在算是看透了，并不是咱们流年不利，而是所有能走上正规的混子，过的都不容易。”我跟着感慨了一句，下午的时候，我见过周坤一次，觉得这个人没什么可怕的，所以心里是真的不怎么害怕。 “咳……混社会，不就这b样么，今天崛起、明天落魄，慢慢的再爬起来，这些都很正常，人生还三穷三富过到老呢，何况社会上了！”磊磊对于周坤这件事，看的十分释然。 “磊磊，你说亮哥斗得过周坤吗？”我问了一个我比较关心的话题，我个人觉得，凭我们这几个人，想跟周坤掰腕子，有点不太现实。 “不清楚！”磊磊摇摇头，伸手拿起了一支烟：“但是我觉得吧，混社会这种事，挨打了就应该打回去，打不过也不丢人，男人么，就得有血性，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说呢？” 我跟着笑了：“按照亮哥的性格，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也得想着打回去，亮哥是一个不吃亏的人，周坤让他损失了这么多的钱，他肯定不开心，但是周坤那个地方，你也看见了，光他那些小弟就有七八个，凭咱们几个人，硬打进去都费劲！”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应该先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咱们只要找到老聂，就可以了！”磊磊华锋一转，提起了老聂。 “周坤现在已经盯上咱们了，找老聂有什么用？” “你想啊，周坤不是说了吗，老聂欠他的钱，但是因为咱们打了老聂，所以他现在才消失了，因为这件事，周坤又编出了那十五万高利贷的借口，如果咱们把老聂抓住了，给周坤送去，他还凭什么让咱们还钱？”磊磊一语中的，一下子解开了我所有的焦虑。 “可是咱们去哪找老聂呢？现在这种情况，他肯定是躲了，弄不好，就是周坤把他藏起来的！”想起老聂的去向，我内心一阵焦灼。 “呵呵，这些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亮哥指向哪里，咱们就打向哪里，就这么简单……”磊磊舒服的往被子上面一靠：“别想了，睡觉！” “他妈的，老聂这个杂碎！下次抓到他，我肯定不会放过他！”我跟着骂了一句，随后也躺在了一边。 第二天天还没亮，在亮哥的授意下，亮哥的母亲和老婆孩子，就都静悄悄的离开了安壤，回了老家，吴东和余男也每个人交了五千块钱的罚款，在当天上午被亮哥保了出来，至于那四个赌客，亮哥想都没想，直接就把他们放弃了，亮哥说了，这个赌局，以后他很难再开起来了，既然饭碗都砸了，再去花两万块钱，保住四个赌徒，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那些赌徒也自认倒霉，都自掏腰包交了罚款。 放弃四个赌徒这件事，亮哥做的挺不光彩的，但是我们大家都没说什么，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亮哥连个赚钱的生意都没了，每天还得养活着这么多张嘴，的确挺难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全部躲在北洋洗浴里，深居简出的，连买饭都是吩咐服务生出去买，外面也一直有消息传进来，说周坤在不断的派人，打听亮哥的下落。 看的出来，周坤玩真的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金悬赏 得知了周坤在抓亮哥的消息之后，我们一行人更加谨慎了，与其说是谨慎，其实更像是惊弓之鸟，一伙人每天呆在北洋洗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亮哥还让余男和吴东，找来了不少朋友，我们这边，磊磊把孙兵、还有大忽悠那一伙人都叫来了，就连冷欣这种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闲散人员，都被强行拉了过来，二十多人，直接就把北洋二楼给住满了。 这天中午，服务生帮我们把饭菜买回来以后，二十多人三三两两的都聚在洗浴的大厅里面，开始吃午餐。 我和磊磊、余男、吴东三个人，现在勉强也能算的上，亮哥这个团队里的核心成员，所以几个人端着餐盒，就坐在亮哥的边上。 “大哥，每天把二十多人留在身边，人吃马喂的，一天就得一千多块钱，这么下去，咱们坚持不了多久啊……”鑫哥端着饭盒，也没有心情吃饭，而且对于我们未来的前景，充满了担忧。 “是啊亮哥，咱们每天这么躲着，的确不是个办法，不然，咱们就真刀真枪的和周坤干一下得了！”我很赞同鑫哥的话，这么躲着，实在是有点憋屈。 “干？就凭咱们这点人手啊？”亮哥笑了一下，心态平静的继续吃饭：“再等等！” “要不然，晚上我自己去，把周坤干了得了！”磊磊看着亮哥不温不火的态度，很是着急。 “周坤在安壤混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他是纸糊的？你想干，就能把他干了？别的不说，就他贴身的那个保镖李云武，之前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市体校的散打教练！没有枪，你根本就不可能近的了他的身！”鑫哥看着磊磊笑了：“不是我吹，就你们这种体格子的，十个八个，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给我一把刀，看看我能给你个啥结果，就完事了呗！”磊磊梗着脖子，十分不服。 “磊磊，我跟你说，胆子大是好事，但是胆子太大了，就会惹麻烦了，而且，会惹出*烦！懂吗？”亮哥斜了磊磊一眼。 “亮哥，道理我都懂，问题是这么躲着，我憋屈啊！”磊磊把盒饭往边上一放，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哎？你们唠啥呢？”我们正说着话呢，冷欣溜达着就走到了我们边上，见没人理他，他呲牙对着亮哥笑了：“我说，你这社会混的也不行啊，二十多个人，成天就这么躲着啊？” “不躲着，你有什么好主意吗？”亮哥也不生气，看着冷欣笑了。 “能有啥好主意，要我说，直接去俩人，背地里抓住周坤一顿揍，就完事了呗！实在不行，给他裤衩子扒了，拍点照片，他要是再惹咱们，我就上街上，给他贴大字报去！”冷欣往边上一坐，端起亮哥的水杯就喝了一口。 “我发现你和冷磊，还真是亲兄弟！”鑫哥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知道周坤的保镖是谁吗？李云武，全市散打冠军！” “散打冠军多个jb，你们要是不敢去，那我就自己去！”冷欣粗鄙的抠了下裤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身法再好，一砖撂倒！我打小就不怕武林高手，我小学六年级那年，在学校门口的小商店里，跟四五个大壮汉起了纠纷，后来我把他们一顿群殴！” “你别他妈添乱了，吹牛b也分个时候，行吗？”磊磊烦躁的说了一句。 “我没吹牛b！我真的群殴了那几个壮汉，后来要不是他们快把我打死了，我估计我能把他们累死！”冷欣甩头发，傲然说道。 “就你这个体格子，估计没等李云武累呢，你就被打死了！”我坐在一边，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哈哈！”几个人都被逗笑了。 “反正主意我给你出了，至于是不是采纳，就跟我没关系了……其实这么每天能蹭吃蹭喝的，也挺好，对了，晚上我要吃肘子昂！”冷欣见他的惊天妙计被否决了，顿时有点落魄学子的感觉，踢着个破拖鞋，扭头走了。 “亮哥，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这到底是等什么呢？”我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我知道亮哥之所以这么风轻云淡，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计划，但是每天就这么干等着，我都替他着急。 “等等！再等等……”亮哥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翻来覆去的，也只是这一个答案，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他肯定是背着我们有什么计划。 既然亮哥说等，那我们也就只能等着了，接连又过了好几天，一大帮人依旧是这么无所事事的，但也不能说一点收获没有，最起码，我学会打麻将了。 刚学会打麻将的人，瘾都挺大的，不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这几天总拽着亮哥、鑫哥还有磊磊打麻将，这天早上刚一睁开眼睛，我就又开始张罗着打麻将，亮哥他们几个人也闲的没事，所以直接就起床了，亮哥坐起来之后，在钱包里面抻出了一百块钱递给我：“让服务生，出去给大家买点早餐！” “还吃永和豆浆？”我接过钱问了一句，我发现亮哥这两天，其实也是挺上火的，虽然明面上没表露出来，但是嘴角边因为上火起的泡，是掩盖不住的。 “算了，在路边摊买点包子油条什么的，就挺好！这半个多月，连房间带吃饭，已经花出去一万多了，再这么大手大脚的，啥身板也扛不住啊，毕竟等周坤的事过去，咱们还得活！”亮哥有点惆怅的叹了口气，言语里多少带着些无奈。 “亮哥，对不起，当初打老聂，我的确是冲动了！”我看着亮哥熬得发红的眼睛，和胡子拉碴的面孔，有点于心不忍，要不是因为我，他现在肯定还开着小赌局，每天过着风风光光的小日子呢。 “瞎说jb啥呢！”亮哥笑了：“要是再回到那天晚上，我依然会选择，揍老聂这个b养的！开赌局这东西，不能让人觉得你太强势，但也不能让人觉得你太软，就算那天你没追出去，我也一样会找老聂，只是不会那么早罢了！”说完亮哥挥了下手：“行了，买早餐去吧，我让磊磊把麻将支上，吃完了，咱们继续！” 我刚一出门，就遇见了冷欣穿着个裤衩子，满走廊溜达呢，看见我以后，冷欣呲牙笑了：“小飞，你干啥去？” “买饭！”我随口说了一句，就要下楼。 “哎！给我带个肘子！”冷欣下意识的就点了个菜。 “大早上的你就吃肘子，不腻么？”我看着冷欣，有点脑瓜子疼，他这几天没干别的，成天就赖着亮哥给他买肘子了，亮哥也有点受不了他，但是实在没办法，打也没法打，骂也骂不走，昨天我们打麻将，提起冷欣的时候，亮哥说了不下六次“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 “没事，我愿意吃，多吃点油大的，拉屎的时候都格外舒服！”冷欣呲牙一笑：“买个大的昂，小的不够吃！对了，再要点蒜泥啥的！” “啥家庭啊？趁狗逼啊？还他妈天天吃肘子？”我无语的扬了一下手里的一百块钱：“就这么点钱，得填饱二十多张嘴，我给你偷肘子去啊？” “那算了，你走吧！我找张宗亮要钱，自己买去！”冷欣说完，扭头就去了亮哥的房间。 我无语的看着冷欣，随后直接下楼了，依旧是让那个服务生去给我们买饭，平时剩下的零钱我也不要，权当是他的跑腿费了。 二十多分钟以后，服务生就拎着两大包早点回来了，都是些包子和豆浆什么的，直接递给了我。 “谢了啊！”我跟服务生道了个谢，拎着早餐就要上楼。 “哎，飞哥！”服务生开口，直接把我叫住了。 “怎么，钱没够啊？那你等会，我上楼给你拿！” “不是这个事，是关于你们的事！” “我们？我们什么事？”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刚才我去买早餐，在早点摊听见了两个混子在聊天，聊的就是，关于亮哥你们的！”我跟这个服务生关系处的还不错，所以遇见我，他直接就跟我说了。 “他们说什么了？”我几天没出去，对于外面的一切都不了解，所以挺好奇的。 “他们说，周坤放出话了，谁能提供张宗亮的消息，他给拿两万，丁海鑫的给一万，冷磊给五千，要是能把这些人抓住，翻倍给！” “这么多钱？”听见这些数字，我觉得周坤肯定是急眼了，但随后一想也就释然了，不管是谁找到了亮哥，但是只要他落在周坤手里，最后这个钱，肯定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且对于周坤通缉的名单里面没有我，我心里竟然还有一点小失落。 “飞哥，你们最近这几天小心点吧，周坤和亮哥的恩怨，传的满城风雨的，我怕，你们会有危险……” “没事，放心吧！”我对服务生笑了一下，随后想了想：“你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什么没直接去找周坤呢？亮哥、鑫哥和磊磊三个人都在洗浴，就算只是提供个消息，你也能拿到三四万呢！” “我？算了吧！周坤和亮哥这两边，我能惹得起谁啊？我家就是本市的，如果过后他们俩谁找上我，还不都得扒我一层皮啊？何况这些混子嘴里说的，能有几句实话啊，就算我出卖了你们，最后周坤如果不给我这个钱，那我能怎么办？我觉得踏踏实实的赚点工资，就挺好！” ps：今天我家这里下雪了，大幅降温，请大家也注意保暖，预防感冒。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准确的消息 我拎着早餐上楼以后，先是把早餐给大家发了下去，随后拎着剩下的几份，急匆匆的就去了最大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宽敞，也能摆开桌子打麻将，我进门的时候，亮哥和鑫哥、磊磊都已经坐在了桌子边上。 “快点的，就等你了！”磊磊看见我进门了，伸手就开始支骰子。 “先别玩了，亮哥，出事了！”我把早餐往桌子上一放，坐到了亮哥边上。 “别急，慢慢说……”亮哥拿开装早餐的袋子，拿起了一杯豆浆。 “周坤找不到咱们，已经疯眼了，他现在放出话去，谁有你的消息，给拿两万！鑫哥的消息，值一万！磊磊的值五千！如果有人把你们抓住了，翻倍给！” “我艹！我都有悬红了？”磊磊听见这个消息，显得莫名的开心：“早知道我这么值钱，我就不躲着了，我自己去找周坤，让他把那一万块钱给我，我先花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说了磊磊一句，随后有点着急的看着亮哥：“亮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许现在就已经有人在找咱们了，而且洗浴里二十多人，难保不会有人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然后见利忘义的出卖咱们，这么下去，周坤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事，我知道……”亮哥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知道？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亮哥的回答出乎了我的意料。 “没事，在这呆着就行！”亮哥无所谓的喝着豆浆：“社会上混的人，都不是傻逼，有谁会相信周坤给的空头支票啊，你以为他是公安部呢，说悬赏谁，就能悬赏谁？他那些话，就是说给我听的，想给我施加点压力，让我自己去找他！” “周坤这个人，的确挺损的！”鑫哥听我们说完，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没事，不用理他，快吃，吃完打麻将！”亮哥伸手招呼了一下，我们就都开始吃饭。 我知道亮哥之所以每天陪着我们打麻将，其实也是个幌子，等了这么久，他心里肯定也着急，所以也是在借着打麻将这个事，再缓解着自己内心的压力，我们已经在北洋躲了半个多月了，这期间外面不断有周坤的消息传进来，看得出来，周坤是铁了心的要让亮哥出这十五万了，而亮哥的态度也很明确，钱，他肯定是不出，而且他也的确没有这么多的钱。 关于亮哥的态度，磊磊、冷欣、大忽悠我们几个人，没事在一起的时候，也曾经讨论过，大忽悠和孙兵他们都认为，亮哥所谓的等一个机会，根本就是个借口，他只不过是在拖着，想把时间拖的久一点，慢慢的把这件事情淡化，等周坤没什么心气了，再平淡的出现到众人的视线里，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虽然在洗浴聚集了二十多人，但这些人面对周坤手下那些混子的时候，无异于螳臂当车，连我都坚信，周坤手下那些大胖子，只要来三四个，就可以把这一伙乌合之众给打散，因为我们这些人，毕竟就是一伙孩子，遇见王亦那样的，勉强还能应付，但是真的对上了职业混子，纯属白扯，冷欣说，亮哥叫来这二十多人，纯粹是为了保留一点面子，以至于不那么丢人。 不过对于他们的说法，我持反对意见，我觉得如果亮哥真的想躲，根本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反正赌局也关了，他如果害怕，那大可以拿着钱，去外地逍遥几个月，然后再回来，何必大费周章的，养活这二十多个人呢，所以我觉得，亮哥肯定还是打算绝地反击的，他是个聪明人，不会跟周坤硬碰硬，所以肯定是要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不过亮哥的心里，对于周坤一定也很忌惮，我觉得这二十多人，就是亮哥给自己设的一道护身符，虽然亮哥没说过，但是我相信，如果周坤真的找到了我们，亮哥肯定会趁着骚乱，在第一时间逃跑，而且会带上我们这几个核心，这二十多人，不过就是炮灰罢了。 我面对王亦都哆嗦，更别提周坤这种大混子了，虽然周坤不算是一个特别牛逼的混子，但是面对他，我的压力依旧很大，如果换在几个月以前，遇见这种情况，我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就撤了，但是现在不同，我明白这件事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毕竟是我先动手打了老聂，而且亮哥现在对我的印象不错，经历了扈潍的那一次事，我是真的挺不愿意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也想好了，北洋洗浴里面有二十多人，出了事也是大家一起扛着，肯定不差我一个，更何况在周坤眼里，我连名次都没排上。 吃完了早餐，我们几个就开始打麻将，我们就是玩个乐呵，也不来钱的，因为我和磊磊也没钱，我因为心里装着事，总是心不在焉的，一上午的时间都在点炮。 捱到了中午，亮哥打发了余男去买饭，饭还没等买回来呢，亮哥的电话先响了，亮哥看着那个电话号码，露出了一个我们很久都没见到的灿烂笑容。 亮哥的电话很拢音，我也听不见对面说什么，只能听见亮哥的声音：“喂？对……怎么样了？……别提了，我这几天，过的肯定是不舒服啊……怕我肯定是不怕，但是硬往上撞，就显得有点傻逼了，呵呵……嗯，那个事，你办的顺利吗？……在哪？……好！几成把握？” 亮哥说到最后，问对面有几成把握的时候，我才勉强听见了对面的声音：“三成！” “足够了！”亮哥闭着眼睛，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我不能等了，三成就三成吧，在这么下去，人心散了，我也快扛不住了！地址在哪？” “……具体还不太清楚……大概在……”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只模糊的听见了几个词。 “行，麻烦了，等这事过去了，我单独找你！”亮哥说完以后，直接把电话挂断了，随后闭上眼睛，开始揉太阳穴，看得出来，亮哥也挺发愁的，看着他的样子，我们也默契的没人说话，给亮哥留出了一个思考的空间。 沉默了能有五分钟，亮哥才再次把眼睛睁开，看向了我：“去把余男和吴东叫来，我简单交代几个事！” 五分钟以后，亮哥和我们几个核心都坐在了这间屋子里面。 “老聂，可能有消息了，但是消息不一定准确……”亮哥叼着一支烟，声音不大的说道。 “消息不准确，那送消息的人，把握吗？”我跟着问了一句。 “递消息的人，是我的朋友，肯定能信的过……他在周坤那里踩了几天点，发现他们有一台车，总带着吃的去一个地方，所以他也是猜测，那边的人是老聂！”亮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随后看向了我们：“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那还有啥好说的，抓住老聂，把他押到周坤那里去，所有问题不就全都迎刃而解了吗！”磊磊伸手，在亮哥面前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 亮哥皱眉点了下头：“难就难在，老聂现在就是在周坤的手里！” ‘嘭！’ 鑫哥气的一拍桌子：“艹他妈的！还真是他们两个一起，合伙给咱们下的套！” “既然有了消息，咱们直接去跟周坤对质，不就完事了吗？”余男坐直了身体，舔着嘴唇说道。 “不行，老聂没有直接跟周坤在一起，咱们如果跟周坤要人，老聂随时可能被转移走，而且，咱们现在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方位，老聂具体在哪里，现在还不清楚，那台送食物的车里去了五个人，最后只回来了一个，留下的四个，应该是周坤专门派去护着他的！” “亮哥，我觉得，咱们还是得从老聂下手，因为周坤既然做了这个局，他肯定就得摆出一副，跟老聂一点关系没有的样子，这么一来，咱们就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如果要堵住他的嘴，只能亲自把老聂送到他面前！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错，的确得先找到老聂！”鑫哥笑了笑，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一丝赞许。 “现在咱们连洗浴的门都出不去，想找到老聂，也挺不容易，他身边有周坤的人，咱们去的人多了，目标太大，如果去的少了，想把老聂从他们手里抢出来，也不容易！”吴东皱着眉，脸色挺为难的，几天接触下来，我发现吴东是属于那种，色厉内荏的性格，表面上看着挺凶，但是骨子里面，挺怕事的。 “不管难不难办，这事今天也必须得出结果了，咱们已经耗不起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消息，不管对面是不是老聂，我都得试一试，通知下去，让大家都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动*人！”亮哥不再犹豫，直接把事情定了下来。 “二十多人，都去？”我试探着问了亮哥一句。 “对，你们过来，我告诉你们该怎么办！”亮哥往前探了一下身体，开始跟我们交代起来。 ‘呼啦！’ 我们也都往前凑了过去，聚精会神的听着亮哥的计划。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尾行者 晚，九点，昨日重现ktv。 亮哥带着我和磊磊，已经在ktv门口，大摇大摆的站了十多分钟了，亮哥站在中间，醉眼惺忪的看着街道上的人群，脚下连站都站不稳，周围的人看见我们，都会下意识的躲开一点，我和磊磊也假装搀着亮哥，开始下台阶。 “亮哥，咱们这么做，周坤会找到咱们吗？”我特意往身上撒了点白酒，路人离着很远，就能闻出我是一个酒鬼。 “周坤手下的一个人，现在就在里面唱歌呢，咱们在这站一会，肯定会有他的人，发现咱们！”亮哥故作醉态的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眼睛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 十多分钟以后，亮哥仔细打量着门口的一个人，随后眯着眼，转了下身子，故意让那个人看见他，那个人看见亮哥之后，也在原地愣住了。 亮哥转过身，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的一排出租车：“行了！打一台车，走吧！” 我和磊磊点点头，扶着亮哥就往出租车那边走去，我手心里面全是汗，感觉周围的人，全像是周坤的眼线。 ‘咣当！’ 我拉开车门，把亮哥扶到了车上，随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去哪啊？小伙子？”司机闻着我身上刺鼻的酒精味，把车窗降下来了一点。 “就在市区里面转转，让我哥醒醒酒！走吧，先转一百块钱的！”我说完，伸手把一百块钱，放在了前面的操作台上。 “你们都喝成这样了，还坐车转啊？一会别晕车了，吐在我车里！”司机闻着满车的酒味，很是担心。 “没事，我没喝酒，就是刚才朋友过生日，把酒洒到了身上了，你就开吧，要是吐到你车上，我再给你多拿一百块钱，你洗车去，行吗？” “…行，走吧！”司机见我说话的确不像是喝醉了，把车启动以后，缓缓上了路，开始在市区里面漫无目的的绕起了圈。 车行驶了一路，我的眼睛一直都盯在后视镜上，看着后面的车流，但是路上的车很多，我也很难确定，是不是已经有车，把我们跟上了。 出租车开了一会以后，我就看见了远处的街道上，有一条辅路，我上学的时候常从那边走，那条路很短，也没有路灯，主要是年久失修，路面颠簸不平的，这条路边上五十米外，就是一个新修的十字路口，所以本市的车，基本没人愿意在这个小路走，我伸手指着那条辅路：“师傅！往那边拐！” “这个路不好走，我从前面给你绕一下，没多远！”出租车司机显然也知道这条破路。 “从这走吧，我家原来住在这里，我想看一眼！”我拒绝了司机，坚持着要往那边拐，司机也不坚持，直接就打了一把方向，拐进去了，没有了路灯以后，视线瞬间就变的很暗。 ‘刷！’ 就在我们刚拐进这条路以后，后面的一台本田suv，连转向灯都没打，显得很匆忙的就跟了进来，我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对后座的亮哥点了点头。 “呼！” 亮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就把外衣脱了下来，很快跟磊磊把外衣换了，两个人换完衣服之后，亮哥瞬间收起了醉鬼的样子：“师傅，不转了，去名苑小区吧！” 司机点点头，直接轰了一脚油门，把车开出了这条路，五分钟以后，车就停在了名苑小区门口，亮哥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快要跟上来的本田，语速很快的说道：“这个小区里面四通八达的，你们进去以后别停留，直接往后门走，记住了吗？” “放心吧，亮哥！”我和磊磊一起点头，随后推门就下车了，亮哥则是坐着出租车，直接离开， 磊磊和亮哥的身形差不多，而且穿的也是亮哥的外衣，把衣服后面的兜帽带上以后，的确挺难分辨的，磊磊把胳膊往我肩膀上一搭，我们俩脚步踉跄的就往小区里面走去，我偷着看了一下，那台本田上面，也走下来了一个个子挺矮的人，远远的跟了上来。 “上套了吗？”磊磊耸着身子，头也不回的问了我一句。 “跟上来了，就一个人。”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走的挺快的，我扶着磊磊，也逐渐的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小区，我们俩往边上拐了一点，离开那个人的视线之后，我和磊磊撒腿就往后门的方向跑，大约两三分钟，就出了名苑小区的后门，我们刚出了小区，后门停着的一台比亚迪，直接把车窗降下来了，余男从里面探出了头：“这呢！上车！” ‘咣当！’ 我和磊磊拉开车门，迈步上车，我伸手往前指了一下：“正门口，停着一台黑色的本田越野车，车牌尾号是两个3！” ‘嗡！’ 余男听我说完，直接启动了比亚迪，速度很快的就向正门开了过去，我们到正门的时候，那台本田还在那里停着，我看了下车的型号，是老款的crv，车上没人，应该是进院子里面跟着我们，还没有出来。 看见这台crv以后，我掏出手机，给亮哥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十分简洁： “咬住了！” ‘滴滴！’ 亮哥的信息很快回复，内容只有一个字： “妥！” 亮哥的短信发过来不到两分钟，那个crv的司机，奔跑着就从小区里面跑了出来，随后动作十分迅速的上了车，crv调了个头，压着路基，粗暴的就冲了出去。 ‘嗡！’ 余男也轰着油门起步，直接跟在了后面，磊磊看着速度很快的crv，呲牙笑了：“他妈的，他这一动，就算是成了！对面藏着的，肯定是老聂！” “嗯，百分百是他了！余男，跟紧了，别把人跟丢了！”我也十分兴奋的笑了。 “放心吧，今天让你们看看，啥叫安壤漂移小王子！”余男点点头，死死地跟住了crv。 …… 中午的时候，亮哥的朋友跟他说，最近周坤的人，总往一个地方送吃的，那个地方是郊区，附近都是村子，但是只有一条路，平时也不走车，亮哥的朋友跟了几次，都是跟到那条路边上，就不跟了，因为在那么窄的一条路上跟车，很容易就暴露了。 亮哥做出要抓老聂的决定之后，那么我们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妈的根本不知道老聂这个b养的，到底藏在哪了，如果去里面硬搜，老聂肯定惊了，如果他跑没影了，那么周坤再给他换一个位置，我们基本上也就算是最后的告别了。 所以亮哥憋了一下午，想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想法，用自己做诱饵。 我们先是装成喝醉的样子，在ktv门口，故意让周坤的人发现我们，随后快速离开，让他们根本没有叫人的时间，这样，无论对面有多少人，势必都会先跟住我们，这样做的风险在于，如果对面同时出现了四五个人，那我们肯定就得被抓住了，但是挺幸运的，对面只有一个人下楼，而我们就把时间点掌握的很好，直接上了出租车，那个人根本来不及叫同伴，只能一个人跟住我们。 到了名苑小区以后，亮哥坐着出租车直接离开了，我和磊磊也不停留，节奏很快的进了小区，然后利用那个人在小区找我们的这一段时间，与余男汇合，从被跟踪者，直接变成了跟踪者，跟在了crv后面。 亮哥的计划是，我们盯上crv以后，他那边的二十多人，分成六台车，从市区向着老聂藏身的方向就开始冲，虽然不知道具体地点，但是有个大致方位就够了，亮哥在赌，他在赌周坤既然把老聂看的这么重要，那就肯定会在那条路上留个放哨的，看见二十多人去掏老聂，那么周坤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护住老聂，不能让他被抢走，所以他的人，都会去死保老聂，周坤根本不清楚，亮哥他们那六台车的人，压根就不知道老聂在哪里，而余男我们这台车，才是亮哥这个计划的点睛之笔，因为只要我们跟住了这台crv，就能顺藤摸瓜，直接过去把老聂按住。 我和磊磊，是这个计划里面被尾行的人，也是这个计划里面的尾行者，本来亮哥计划的是让吴东装成他，因为吴东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都和亮哥酷似，从背面看根本分辨不出来，但是最后，亮哥还是放弃了计划，亮哥没说，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他是怕再一次出现，吴东会重演当初让老聂跑掉的情景。 余男的车技真心不错，开着一台破比亚迪，还能死死的跟在crv后面，两台车在市区里面已经飙到了快80迈，在车流中不断地穿梭，我在车里坐着，感觉心惊肉跳的，脑门上全是汗，抓着扶手的手都快攥僵了，开crv的那个人应该也挺着急的，根本没注意我们。 crv先是去了昨日重现，在门口接上了几个早就等在门口的人，随后一个急加速，粗暴的在马路中间调了个头，逼停了不少的过往车辆，接着向出城的方向就开始冲。 “他妈的，将来我有钱了，肯定得换台好车！”余男握着已经有些开始抖动的方向盘，破口大骂：“这个破车，油门都快踩到油箱里去了，速度就是提不起来！” “前面一个车，能换你这个七八台了，肯定没有可比性啊！”我笑了一下：“不用跟的太死，只要知道了老聂在哪个村子，就好办了！” “我真整不明白了，周坤是个开赌局的，至于那么缺钱吗，就他妈十五万，跟疯了似的？”余男开着车，愤愤不平的说道。 “事情到了现在，已经跟钱没关系了，周坤开始的时候，肯定以为这个钱是白赚的，结果亮哥躲了，这个事一拖就拖了这么久，他也白养了老聂这么长时间，肯定不能让这个损失从自己手里出，何况他和亮哥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不出个结果，他也下不来台！”我坐在一边，安慰了余男一句。 “艹你妈的聂海超，千万别让我抓住你！”余男骂了一句，直接把油门踩到底。 ‘嗡！’ 发动机瞬间咆哮，仿佛要把老聂撕碎一般。 第一百三十章 不眠夜 我们一路跟着那台本田的crv，很快就出了市区，顺着县级公路就开始往老聂藏身的地方跑，看得出来，前面那车人，肯定也挺着急的，出了城之后，车速直接提到了150，余男我们开着这台比亚迪，根本就追不上，索性这个时间城外的车比较少，我们完全就是在追前面crv的尾灯。 ‘铃铃铃！’ 我们正跟着车呢，亮哥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接通以后，亮哥直奔主题：“怎么样，跟住了吗？” “勉强吧……”我看了一眼远处的公路，crv已经没了踪影。 “什么叫勉强？”亮哥语速很快的质问了一句。 “大哥，你看看对面是什么车，再看看我们是什么车，对面一脚油，车直接就窜没影了，我们这台车，车速只要上了一百二，就开始在公路上打晃，制动也有点失灵，根本就没法比！”我打电话的同时，余男已经把车速提到了一百三，整个车身除了喇叭不响，到处都在响，而且我刚好看见，余男的手已经随着方向盘开始抖了，车明显的要失控。 “追不上，也得追，咱们今天晚上能不能成事，就看你们了！”亮哥语气十分坚定。 “我们尽量吧，但是真的不敢保证，亮哥，我们这两台车比起来，就好像骑着驴追火车……”我心里也清楚，亮哥手里的资金有限，不可能一直养着这么多人，而且我们更不可能一直这么躲下去，今天老聂这件事，就是亮哥翻身唯一的机会，如果抓不到老聂，那亮哥这次，就真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没有尽量，就是把车开碎了，也得找到老聂的位置！我们现在已经快到了那条路上了，前面的路该往哪边走，咱们根本不清楚，如果再跑下去，周坤的人很快就能知道，咱们是在使诈……”亮哥的话没说完，鑫哥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亮哥，后面来了几台车，把咱们跟上了！” “告诉咱们的车，把速度放慢，一定要让追过来的车认为，他们是把咱们逼停在路边上的……准备准备！下车跟他们干了！”亮哥很快的交代了一句，随后又对电话里说道：“小飞，我们会直接把周坤的后援拖住，他们看见我们停了，肯定会加速转移老聂，你们跟着那台crv，到了地方，直接抢人！” “就我们三个？”听完亮哥的话，我心里十分没底。 “对，就算抢不到，也得拖住了，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立刻就会带着人去接应你们，把时间拖住了，切记！”亮哥的话没等说完，电话里面就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接着我就听到亮哥吼了一句“艹你妈的！所有人，下车！” 之后，电话一下就被挂断了。 “亮哥那边怎么说？”磊磊看见我挂断了电话，转身问了一句。 “周坤那边也来了不少人，亮哥打算在路边把他们拦住，他说让咱们把crv咬死了，到地方之后，咱们三个直接抢人，务必把老聂控制住！” “艹他妈的，拼了！”余男听我说完，一脚油门踩到底，车速直接提到了140。 ‘轰！突突突！’ 随着余男的提速，这台车发动机的声音一下就变了，听起来十分的不正常，我们这台车是在租赁公司借出来的，已经跑了很多年，平时也没做过什么像样的保养，现在这个速度，已经是这台车的极限了。 追了一会之后，我们终于在公路上，再一次见到了那台crv，余男稍稍减速，我们又跟在了这台车的后面。 十分钟之后，crv一打方向，顺着路边的一条土道就扎了上去，我看着路边的指示牌，这应该就是亮哥的朋友说的那条路了，按照亮哥的估计，老聂应该就藏在这条路上，途经的几个村子里面。 ‘吱嘎！’ 余男踩了一脚刹车，也跟着拐了进去，到了这条路上以后，我们的车速就逐渐的就放慢了，因为亮哥说过，这条路没有岔路，就是笔直的一条道，我们怕引起前车的怀疑，所以也不敢跟的太紧。 又跟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我一下子就看见，在这条路前面的位置，有十多台车停在路边，三十多人在车灯的映衬下，正在混战着，场面无比骚乱，亮哥拎着一根棒球棍，就站在人群最中间的位置，吴东和冷欣两个人，正在死死地护着亮哥。 ‘吱嘎！’ 那台crv经过人群的时候，只是点了一下刹车，随后再次提速，直接走了。 ‘刷！’ 冷欣看见我们这台车以后，目光停顿了大约有三秒，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被人一棍子打倒了。 “艹你妈！停车，我下去！”磊磊看见冷欣被打倒了，拎着刀就要下车。 “这里亮哥他们能应付，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老聂！”我伸手拉住了磊磊，劝了他一句。 “你别冲动，这里不缺你一个！”余男根本没停车，目视前方的也说了一句，随后直接跟了上去。 这条路上没有路灯，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经过了亮哥那里以后，我们变的更加谨慎了，不在硬追crv，而是沿着路上的轮胎印记，双方拉开了大约有五百米的距离，我们沿着公路，刚上了一个坡，就看见远处的一个地方，一处车灯很快闪烁了一下。 “找到了！”余男看着亮车灯的方向，激动的说了一句，抬手把远光就给关了：“这一天，整的跟抓特务似的！” “行了，别抱怨了，快点过去，别让老聂跑了！”我看着亮了一下车灯的地方，隐隐有些着急，但是一点都没害怕，因为在我心里，真的是太想抓到老聂了。 余男码着路边的轮胎印，直接下了道，顺着那边开了过去，很快就到了那个位置附近，我借着月色看了一眼，我们来的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是一个砖厂。 “怎么整？进去直接抢人？”余男减慢了车速，在座位下面把刀抽了出来。 “车灯关了，用车把门口堵死，咱们三个步行进去，就算抢不到人，也不能让他们的车开出来，这样能给亮哥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我给出了一个建议。 “行！就这么整吧！”磊磊点点头，在扶手箱里面拿出了一卷胶带，把刀和自己的手缠在了一起。 余男的车速很慢，缓缓地就把车横在了砖厂的大门口，随后我们三个，动作很轻的关上了车门，摸着黑就向砖厂的院子里面摸了进去，顺着一排排的砖垛，走了大约五十多米，一排房子出现在了眼前，那台crv就停在那排房子的门口，看起来，这里应该是砖厂的办公室一类的。 “老聂应该就在里面，你给亮哥打个电话！”磊磊看了一眼亮灯的房间，对我交代了一句。 我点点头，微微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拨通了亮哥的电话。 “喂？怎么样？”亮哥呼吸急促，周围的声音也比我们来之前更加嘈杂了。 “找到了，人在一个砖厂呢，你们顺着路直走，右手边第二个路口下道，过一个涵洞就能看见！”我一边瞄着房间里面的动静，一边语速很快的说道。 “把人盯死了，等我们过去！”亮哥明显的，也对我们很不放心。 “你们多久能到？” “不好说，吴东和余男找的这些孩子，太怂了，平时一个个看着人五人六的，真动起手来了，很多人根本就不敢上，完全就是在被动挨打，连手都不敢还，幸亏来的人多，就算挨打，也能挺一阵子……这样，我想办法让海鑫带一车人冲过去，只要聚齐了，你们就动手！” 亮哥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亮哥的电话刚挂断，余男一下就挺直了身子，伸手指着那个房间：“操！要跑！” ‘刷！’ 我顺着方向看去，果然，房间里面的七八个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我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还他妈真是老聂。 “抢吧，再不抢就来不及了！”余男拎着刀，目光看向了磊磊。 “干了！” 磊磊一点头，我们三个人迈步就往那边窜了上去。 “谁？” 对面的一个人听见脚步声以后，机警的看向了我们这边，瞬间就发现了我们。 “去你大爷的！”磊磊窜上去，对着这个人就是一刀，他猝不及防，肩膀中刀，一下就退出去了好几步。 “对伙的人来了！都jb抄家伙！”对面的人见我们动手了，一点没犹豫，也没有一个人往后退，而是都在地上捡着趁手的家伙冲了上来。 面对眼前六个手持板砖和铁管的中年人，如果说一点不害怕，那肯定是吹牛b，即使我手上拎着一把刀，但身体还是忍不住有点轻微的颤抖，这种颤抖来自于恐惧，也来自于激动。 “艹你妈！”磊磊举着刀，对着一个人的脖子就捅了上去，看见这一刀，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这一刀如果扎中了，这人肯定就当场毙命了，索性磊磊捅的这个人，也是个街头斗殴的老手了，他用手臂一挡，直接把磊磊的刀推了出去。 ‘噗嗤！’ 余男也跟一条大狼狗一样的冲上去，拎着刀开始四处乱抡，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话的确挺有道理，余男虽然没有砍到人，但那几个人，明显的都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操！” 一个中年人四处扫视了一下，随后对着我，一板砖就砸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老聂的桃色生活 ‘嘭！’ 我躲闪不及，被这个人一板砖结结实实的砸在头上，脑袋‘嗡’的一声，由于高度紧张的情绪，我并没有感觉到疼，但动作明显迟缓了下去。 “艹你妈，你们是不是张宗亮的人？”这个中年人攥着我的衣领子，厉声质问道。 “我是你爹的人！”我反手就是一刀，砍在了他的腿上，我没敢太用力，所以只是把他的裤子划破了一点，中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反手一拳就掏在了我的小腹上。 挨了这一拳以后，我感觉自己的肠子像是被震断了一样，全身都开始疼，脸上瞬间就布满了因为疼痛而流出来的冷汗。 “我去你妈的！”我被这一拳给打的彻底急眼了，拎起刀对着他的脖子就砍，这时候的我连丝毫的理智都没有了，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干死他。 ‘噗嗤！’ 我一刀下去，这个人锁骨的位置，立刻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微微往后退了一点，看着我的眼神，也带上了一点不可思议。 “艹你妈！”我已经完全打红眼了，不管不顾的，拎着刀一直奔他的脖子上砍，他就一直在闪躲，躲了几下以后，他身上已经多了好几处的刀伤，吃亏以后，他也不再跟我纠缠，撒腿就往外面跑。 这个人跑了以后，我看了一眼磊磊他们那边，这时候他和余男两个人全身都是血，正跟那些人在一起游斗呢，余男被一个人抓住衣领，两拳打在太阳穴上，手里的刀瞬间脱手。 ‘噗嗤！’ 我跑过去，一刀砍在那个人的后背上，还没等抬手，就被另一个人给踹到了，挨刀的人对着我的肋骨，一脚就跺了下去，我猛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也弓了起来， “小b崽子！”另一个人对着我的手踩了两脚，随后就把我的刀给夺走了。 ‘嘭！’ 余男捡起一块砖头，窜起来对着他的头上就是一下，这个人脸上很快就满是鲜血，他甩甩头，转身一刀就把余男给放倒了，余男倒地以后，身下很快就汇了一大摊血，我看了看，余男只是胳膊被划破了。 我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但始终爬不起来，看见余男挨刀了，我忽然感觉到了有点害怕，我们这边只剩下了磊磊没受伤，他跟对面的两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因为他的刀缠在了手上，所以行动十分不便。 “艹你妈，老聂要跑！”余男捂着胳膊，扯开嗓子吼了一句。 ‘刷！’ 我扭头看了一眼，此刻有两个人带着老聂，已经跑出了很远，拐过一个弯以后，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把余男的刀捡起来，撒腿就追。 ‘踏踏踏！’ 跑了几十米以后，我感觉肺都快跑炸了，平时我也不怎么锻炼，所以体力可以说是极其有限，加上刚刚又打了一架，所以此刻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我拼了命的跑，但就是提不起速度。 我再次看见老聂身影的时候，他和那两个人已经绕过了我们的车，跑出了大门，按照我现在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他们。 ‘嗡！’ 老聂他们正跑着呢，从那个上坡的地方，忽然就窜出来了一台越野车，越野车发现他们以后，一点没减速，直接撞了上去，那三个人看见这台车之后，十分狼狈的就往路边躲。 ‘嘭！’ 一个人躲闪不及，直接被车头掀了起来，在车顶上翻滚了出去。 ‘吱嘎！’ 越野车停在原地，鑫哥带着冷欣和大忽悠还有吴东，四个人推门就下了车，拎着刀奔着地上的人就砍，我愣了一下，也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艹你妈，你不是能躲吗？我说没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鑫哥拎着老聂的衣领子，伸手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看了一眼，老聂鼻青脸肿的，身上都是伤。 “兄弟，这都是误会！我真没的没祸害你们！”老聂脸色惊恐，十分的害怕。 “滚你妈的！”鑫哥举起刀把，对着老聂的头上就是一下，随后看着我：“冷磊他们俩呢？” “还在砖厂里面！”我喘着粗气，语速很快的回答了一句。 “你和冷欣，带着老聂先走，我去接余男他们！”鑫哥说完以后，带着吴东和大忽悠就往砖厂那边跑了过去。 “聂海超！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坑了多少人！”我抬起腿，对着老聂的肚子就是一脚，随后拽着他就往车上走。 ‘咣当！’ 冷欣直接把后备箱打开，扬了扬下巴：“塞进去！” “嗯！”我点点头，拉着老聂就走了过去，到了车后面我才发现，越野车的备箱里，装着一个一平方米左右的，钢筋焊的狗笼子，我和冷欣按着老聂就塞了进去，随后冷欣拿出一把链子锁，直接把狗笼子锁上了。 “上车！” 冷欣走到前面把车启动，在我上了车以后，顺着一条路，很匆忙的就开走了。 二十分钟以后，我们这台车驶回公路，彻底安全。 “呼！” 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我靠在座椅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今天晚上，太险了！到现在我腿还哆嗦呢！” “我就说，不让你跟冷磊去混社会，你们偏不信！你自己看看，现在你们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猫逼狗逼没混到不说，还成天得罪人！现在更好，直接拼命了！”冷欣点上一支烟，明显也有点惊魂未定。 “行了，别说了，要是没有亮哥，我和磊磊现在早就沦落街头了……” “你们俩挑的这个大哥，我也是服了，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你们还跟着他混个jb毛啊？”冷欣头疼的看着我：“在这么下去，你们跟张宗亮继续混，很可能，以后就连肘子都吃不上了！” “你不懂……”我敷衍了冷欣一句，随后用手机拨打了亮哥的电话，无法接通，应该是没电了。 “现在去哪啊？”冷欣漫无目的的开着车，问了我一句。 “把车停在路边！等亮哥的电话！” “行！” ‘吱嘎！’ 冷欣把车停好以后，我拎着刀下车，过去就把后备箱给打开了，这个狗笼子不知道是谁弄的，的确有点阴损，老聂在里面，坐不下也站不直，只能半蹲半站的呆着，我都怕一路颠簸，再把老聂撞死在狗笼子里面，但没想到老聂这厮的生命力十分顽强，此时正一点事没有的蹲在狗笼子里面，看见备箱被打开了，他蹲在狗笼子里面，表情复杂的看着我。 “老聂，没看出来哈，你这个人，报复心理还挺强！”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老聂，其实心里挺恨他的，亮哥我们这伙人走到今天这一步，老聂就是罪魁祸首，要是没有他，亮哥依然还是那个赌局的小老板，而磊磊我们，肯定也是夜夜笙歌。 “唉......”老聂叹息一声之后，皱眉看着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啊？” “你现在是个宝贝，谁敢处理你啊。”我斜了老聂一眼：“亮哥说了，把你交给周坤。” ‘咣！咣！’ 老聂听我说完，瞳孔瞬间变大，身体蜷缩在狭窄的狗笼子里面，就开始给我磕头，脸上很快就鼻涕眼泪一大把：“兄弟，真的，我啥都不知道，也不想解释，但是你们这个事，肯定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你们今天打死我都行，但是我求求你们了，别把我送回周坤那，行吗？” “艹你妈，到现在，你还跟我们演戏呢，是吧！”冷欣听老聂说完，拿着一把刀，顺着狗笼子的缝隙就往里面戳。 老聂在里面辗转挪腾，狼狈不堪的闪避着，嘴里也在不停地辩解：“我没撒谎！我真的没说谎，别捅了！” “大欣哥，差不多行了！”我伸手拦住了冷欣，冷欣扫了我一眼，悻悻的收住了手，之后我有点疑惑的看向了老聂：“你刚才说，我们跟周坤的事，你不知情？” “呼！” 老聂大口的喘着粗气，定了定神之后看向我：“要说一点不知道，那也不现实，我就知道周坤找你们讹钱了，但是他具体想扎你们多少钱，怎么扎的，我都不清楚！” “你他妈放屁呢，你不知情，老聂能平白无故的养着你？”冷欣对于老聂的说法嗤之以鼻，举刀还要动手。 ‘撕拉！’ 老聂伸手，直接把自己上身穿着的衬衫扯开了，看见老聂的皮肤以后，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冷欣也不再动手了。 老聂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最少被烫了十几个烟疤，而且还有一些尚未愈合的伤痕，从伤口的程度上来看，应该有七八天左右了。 “你这伤，怎么回事？”看见老聂的伤痕以后，我彻底懵逼了，因为我觉得这件事，稍微有点颠覆了我的认知。 老聂露出一个苦笑：“那天小亮子你们去果园，在我这拿走了那些钱以后，我手里基本上就不剩什么家底了，开始的几天我是真怕了，想安安稳稳的找份工作，但是我实在受不了给别人打工，就打算重操旧业，有了你们那一次事，我学聪明了，觉得做赌博这行，遇见的社会人太多，也稍微有些危险，我总结了一下，我之所以容易挨揍，就因为我是个男的，于是就联系上了我年轻时候的一个破鞋，打算跟她合伙干这个事……” “你们去周坤的场子讹钱了？”我听老聂说到一半，就猜出了一个大概。 “没有，周坤的场子太硬，我哪敢啃啊……”老聂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随即叹了口气：“但是我找的，那个跟我一起合伙的破鞋，是周坤的前妻……” “周坤的前妻？！”我顿时一愣：“周坤那么大的混子，他前妻怎么可能跟你去赌局上，弄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周坤也是人，不管他现在混的多么风光，但以前肯定没现在这么好，混社会的人，基本上都是白手起家，但凡能成为一个大哥的，谁敢说自己的底子干净？我告诉你们，周坤没成名以前，就是靠和他这个前妻，俩人一起在火车站一带，玩‘仙人跳’起的家！” “……”老聂的话很耐人寻味，也点醒了我，我一直就很仰慕那些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社会大哥，却从未想过他们为了爬到这个位置，都做过哪些肮脏的交易，耍过哪些卑鄙的手段。 老聂见我不说话，就一个人兀自讲述着：“我和周坤的前妻崩了几次钱之后，这个消息慢慢的就传到了周坤的耳朵里面，还有人说，我和她去骗钱，就是周坤幕后指使的，他现在成名了，自然受不了那些风言风语，所以就自己出钱，把我和他前妻骗的那些钱，都给补上了！” “那……后来呢？”我觉得周坤这个人还是可以的，但又有些想不通，既然他这么爱面子，都能替前妻还钱了，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 我更想知道，既然不是老聂和周坤合伙做的局，为什么这件事，会莫名其妙的牵扯到亮哥身上。 “给我支烟行吗？”老聂见我和冷欣不打算继续对他动手了，而且求知欲还挺旺盛，所以适时的提出了一个要求，冷欣知道我不吸烟，于是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顺着铁笼子给老聂塞了进去。 “滋！” 老聂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之后，疲倦的靠在了栏杆上，眼神很是复杂：“周坤背地里给我们补钱的事，我和她都不知道，所以依旧徘徊在各个赌局之间，遇见合适的机会，就讹点钱什么的，那些天我们手气挺顺，也就是四五天的光景吧，就讹了三四万块钱，我和她说好了，再做最后一次，攒够了五万块钱，我们俩就收手，去河北或者南方，干点路边摊那种小生意，两个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但是没想到，就这最后一次，栽了！” “你们被周坤抓住了？” “对！”老聂麻木的点点头：“去抓我们的就一个人，叫李云武，他和周坤是发小，最早是散打运动员，得过全市散打冠军，退役以后去市体校做了教练，后来周坤靠仙人跳赚了不少钱，改做了赌博行业，很快就发迹了，李云武也就辞了职，充当周坤的司机和保镖……那天，李云武把我和她堵在了一个小巷里，我想打倒李云武，护着她先跑，但是李云武一拳就把我的肋骨打断了，幸好当时很混乱，她借机脱身了……” ps:本章4000字。 第一百三十二章 梨树沟庄园 老聂一番话听的我心惊胆颤的，李云武这个人我听亮哥介绍过，当初磊磊还说要去跟他单挑，可是听说身体壮硕的老聂，连他一拳都扛不住以后，我忽然觉得，李云武这个人，绝对不是我们能打得过的。 “你直接说重点，既然你没找周坤合作，他为什么会找亮哥要钱？”冷欣不愿意听老聂的这些家长里短，直白的问了一句。 “周坤抓住我之后，直接把我带去了砖厂，有一个胖子每天带人看着我，他说周坤替我垫付了那些被讹走的钱，让我还，我知道躲肯定是躲不掉了，于是就把那几天讹的四万多块钱都给了他们，但是那个胖子说不够，让我再出十万，你们也知道，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于是他们就开始每天虐待我，但是就算他们把我折磨死，我也没有钱，直到有一天，周坤来了，他跟我聊了一会，问了不少事，我都说了，包括你们……” 我想了一下，顺着老聂的话就开始往下说：“后来，周坤就找到了亮哥，因为亮哥是所有被你讹过的赌局老板里面，唯一一个能把钱要回去的人!” “对！”老聂点点头：“周坤走的第二天，我就听见那几个看守我的人聊天，说周坤找张宗亮要了十五万，我当时就觉得，周坤肯定是用我做的文章，但是这些钱，肯定不是周坤的目的……” “你是说，周坤就是奔着亮哥这个人来的？”我一下眯起了眼睛，感觉有点不对劲。 “算是，也不是！”老聂抿着嘴想了一下：“周坤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就是靠赌博发迹的，起步之后，他自然尝到了这个行业的甜头，这些年来，他一直致力于整合安壤市的赌博业，但是这个行业本来就见不得光，而且从事这行业的人也是五花八门，统一赌博业，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那可太难了，经过我这次的事，周坤觉得这是个机会……” “你吹牛b呢？赌局这东西，只有手里有赌客，谁都可以开，他周坤，凭什么说垄断，就能垄断？”冷欣眼睛里充满了疑问，而我也觉得，想把全市的赌博资源整合，这事挺难办。 老聂摇摇头，对冷欣的疑问显得不屑一顾：“周坤想统一的小赌局，都是那种经年累月开设的职业赌场，而你们说的那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开个十天半月就收手的小赌庄，肯定不在周坤整合的范畴里面，那种小赌局风险大，赚的那点钱，周坤也看不上！”老聂这么一说，我也就能理解了，周坤是想做一个，比较正规的地下赌场。 “所以他找亮哥的麻烦，本来就与钱无关，他就是向借机出名，让那些其他的小赌局老板看看，他周坤的力度！”被老聂这么一说，我豁然开朗，原来周坤肯本就没打算过，能在亮哥这里把钱拿走，他就是想借这一次事，向安壤所有的小赌局老板们，耀武扬威。 “杀鸡儆猴！”冷欣机智的点了题。 “嗯！”老聂重重的点头，无助的看向了我：“本来在这之前，周坤是没有这个实力的，因为赌博这个行业，除了在社会上有实力之外，还得有一个过硬的官方保护伞，但由于这个行业的敏感性和特殊性，很少有官方的人愿意扯这些，但有传言说，周坤最近靠上了一个搞房地产的大老板，那个大老板给他介绍了一些很硬的白道关系......兄弟，我就知道这么多，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们也都懂了，其实你们和周坤之间的恩怨，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周坤有这份野心，就算没有我，他迟早也会找你们的麻烦，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对于他来说，我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他这个人心思很狭隘，虽然和我在一起的是他前妻，但是他心理肯定也不舒服，如果你们把我送回去，我肯定就废了，兄弟，求求你，把我放了吧！以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行吗？如果我回不去，我怕以后她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办法生活……”老聂说完，眼圈有点发红，看得出来，他是真怕了，而我看着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不断地对我磕头作揖的，也有点动容。 ‘铃铃铃！’ 没等我回话，亮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亮哥，你们没事吧！”接通电话之后，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聂在你手里吗？”亮哥语速很快的问道。 “在！” “呼！”亮哥那边很轻松的出了一口气，语气也平缓了下来：“带上老聂，来梨树沟庄园，周坤要跟咱们谈谈！” “亮哥，老聂说，他如果去了，周坤会废了他……”我有点同情老聂的处境。 “老聂走到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他不是咱们的人，跟咱们没关系！”亮哥的语气决绝，显然一点都不关心老聂的死活。 “可是……”我还是打算替老聂说一句话。 “没有可是，我正往梨树沟那边走，我们在火化场门口等你！”亮哥给了我一个毋庸置疑的决定。 “亮哥……” “嘟…嘟…” 没等我说完，亮哥直接把电话就给挂了。 “咋说的？”冷欣见我挂断了电话，侧脸问了一句。 “亮哥说，带上老聂，去梨树沟庄园。”我瞄了老聂一眼，声音不大。 “兄弟！我不能去！！！我真的不能去！！周坤不会放过我的！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老聂的声音很大，嗓子很快就喊的嘶哑了。 ‘噗嗤！’ 冷欣抬起刀，对着老聂就扎了一下：“你他妈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应该走正道！” “……” 老聂挨了冷欣一刀，彻底沉默了下来，看向我们的眼神，也变的十分空洞。 我看着老聂无助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知道老聂是罪有应得，也知道老聂这种人不该同情，我一点都不可怜他，但是对于老聂接下来的遭遇，我多少是有点于心不忍的，我对着老聂，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伸手指着笼子里面的烟：“多抽几支吧！” ‘嘭！’ 我说完之后，冷欣直接把后备箱关上了，回到驾驶位启动了汽车，我上了副驾驶以后，冷欣扫了我一眼：“你记住昂！一会见到了张宗亮，你千万别给老聂求情！” “为什么？”我有时候挺难理解，冷欣他们是怎么做到冷血无情的。 “因为就算你说了，也不能改变张宗亮的做法，而且只会让他对你产生反感……扈潍的事，你都忘了？” “……” 我一言不发，缓缓降下了车窗，陷入思绪。 ...... 半小时之后，我们开车赶到了火化场门口，这时候已经是午夜了，火化场附近寂静无声，随着微风卷过，天空中到处是纷飞的纸钱，显得异常恐怖，我忽然感觉到了四周很冷，可能这种地方，本身就自带着阴森的气息，我看了看火化场门口，亮哥他们来时候的那六台车，此刻只剩下了一台。 看见我们这台车停下以后，那台车亮起了车灯。 ‘咣当！’ 亮哥推门下车以后，鑫哥、磊磊、余男都跟了下来，亮哥迈步走了过来，先是打开后备箱，看了一眼里面的老聂，老聂和亮哥对视了一眼，直接把头低下去了，双肩微微耸动，应该是哭了，亮哥沉默了一下，伸手关上备箱，随后走过来对我和冷欣笑了笑：“挺好！干的不错！” “别光用嘴表示啊，你给我整点实在的！晚上请我吃肘子！”冷欣呲牙一笑，跟亮哥开了个玩笑。 “行啊，别说肘子了，就算你想抱着一只活猪啃，我都满足你！”亮哥明显的心情不错，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辛苦了！” “应该的！”我看见亮哥笑了，也跟着笑了一下。 “你们的车跟着我，咱们去庄园！”亮哥交代完以后，转身回了他的那台车上，然后我们两台车缓缓行进，直接向周坤开赌局的那个庄园赶去。 我们到庄园的时候，门前的广场上停着不少车，看见我们的车进院子以后，其中几台车上，推门就下来了不少人，这些人都冷眼注视着我们，但是没有人走过来说话。 我们的车停好以后，亮哥率先下车，看向了门口的一个中年人：“今天生意怎么样啊，武哥？” “呵呵，凑合！”那个中年人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了一句，根本没正眼看亮哥，不过从亮哥的称呼，和这个人的身材来看，他应该就是周坤的保镖李云武了，我打量了他一下，一脸络腮胡，倒三角的身材，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双拳头，他的手指很粗，而且拳峰是平的，全都是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经常打拳的人。 亮哥也不在乎李云武的不屑，走过去递上了一支烟：“坤哥呢？” 李云武用下巴向房间里面示意了一下：“在里面呢，你自己进去吧！” “呵呵，行！”亮哥也不推诿，主动展开双臂，让李云武身边的人搜了一下身，接着就进门了。 看着亮哥自己进去了，磊磊皱眉看着鑫哥：“周坤这个人太阴了，亮哥进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事！”鑫哥笑着摇摇头：“现在里面的场子上，还有不少赌客在玩呢，周坤得注意影响，不会乱来的！” “只要里面有动静，我肯定冲进去！”磊磊舔了一下嘴唇，从兜里掏出把一把卡簧刀，攥在了手里。 亮哥进去了大约五分钟，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你和磊磊，带着老聂进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优越的条件 挂断亮哥的电话以后，我和磊磊一起架着老聂，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周坤的办公室，进门的时候，周坤依旧是坐在那个大办公桌的后面，亮哥就坐在沙发上，正在低头喝着茶水，看见我们进门以后，亮哥放下了茶杯，清了清嗓子：“坤哥，当初因为我把老聂弄跑了，所以他欠你的十五万呢，也打了水漂，你也说了这个钱由我来还，但是你也知道，让我这种小身板，去张罗十五万，的确有点费劲，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把老聂给你找回来了，你们的帐，还是你自己找他要吧！” “呵呵，行啊，人不死，债就消不了，你说呢？老聂！”周坤微微颌首，看了老聂一眼。 而老聂根本没敢跟周坤对视，直接跪下了：“坤哥，我错了！” ‘嘭！’ 老聂话音未落，李云武从旁边走过来，一脚就把老聂踹倒了：“你算是什么身份，坤哥是你叫的吗？” “武子，人找到就好，先把他带出去吧！”周坤一挥手，声音不大的交代了一句，李云武点点头，伸手就将抖如筛糠的老聂拽了出去。 老聂离开以后，周坤沉默了半晌，看着亮哥笑了：“老聂这件事，我谢谢你了呗！” “坤哥，你要是这么说，就真的太客气了，毕竟事情是因为我而起的，我替你解忧，那也算是分内的事，呵呵……”亮哥真诚的一笑，端起茶杯遥敬了周坤一下。 看着两个人的对话，我感觉十分的莫名其妙，老聂明明就是我们费劲千辛万苦，从周坤手里抢出来的，但是此刻周坤和亮哥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现在二人不仅把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说，而且还能十分默契的不去指责对方，我瞄了一眼周坤，这个人厚脸皮的程度，真的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周坤站起身离开了办公桌，坐到了亮哥身边，给他续上了一点茶水：“既然老聂被你抓回来了，那你我之间的帐，也就一笔勾销了，现在咱们谈谈，另一件事……”周坤话锋一转：“亮子，你觉得现在安壤这个城市，赌博的环境怎么样？” “……” 亮哥听完周坤的话，沉默了半晌，才再次缓缓开口：“赌博这个行业，从古至今流传了几千年，一直都是兴盛不衰的，因为有钱的人呢，喜欢拿它当个娱乐和消遣，至于没钱的人呢，则是指望着它一夜暴富，何况国内从来就会不缺少，那些以蓝道为生的职业赌徒，但是我觉得，安壤的赌局，属于夕阳产业！” “哦？为什么这么说？”周坤显然对亮哥的话题很感兴趣。 “坤哥，你的赌场生意，做的比我大很多，其实你心里也是清楚的！”亮哥点上了一支烟，继续道：“安壤这几年的经济突飞猛进，有钱人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那必然就是赌桌上筹码的增长，在安壤的众多赌场里面，坤哥你的场子算是比较大的了，虽然我没来过，但是我敢断言，你的赌桌上，绝对不会接单注超过五万的单子！” “嗯，的确，我这里是单注五万封顶的！”周坤不置可否，很直白的告诉了亮哥，这种事情很透明，他没有必要撒谎，周坤说的五万封顶，并不是每注都要下五万，而是某些赌徒们输红了眼急于翻本，但最多的一注，也不能超过五万，因为《刑法》里面有明确的规定，赌资累积达到五万的，可以构成赌博罪，所以周坤这个人很谨慎，他这里的赌资，都是一把一算，虽然繁琐，但是就算被公安临检了，也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 “那就是了！”亮哥跟着点点头：“你这个赌场，作为安壤市赌博业的几个龙头之一，每天最多也就抽个三四万的水子钱，更何况我们这些小赌局呢，按照现在的形势下去，肯定会有大批的赌徒选择去外地，寻找那些愿意冒着更大风险的赌场！” “是啊……”周坤鼻音很重的回答了一句，接着深以为然的点头：“三年前来这里赌博的人里面，最有钱的就是市区那边，几个饭店或者连锁超市的老板，他们这些人，每天输个一万两万的，一点都不心疼，但是这几年，矿业忽然就好起来了，一夜间冒出了数不清的身价上千万、乃至上亿的矿老板，各个行业也火借风势、水涨船高，这种一注两三万的小赌场，根本就合不上他们的口味，就说那个开喜相逢饺子馆的老步，原来在我这里输个三千两千的，都心疼的不行，非得赖着我，让我给他退五百块钱的车马费，但是现在呢，他根本就不来我这里了，听说他老家的一座自留山上探出了矿脉，卖了一点四个亿，现在的老步今非昔比了，赌博都是直接去澳门，呵呵……” 周坤说的这个老步我也听说过，他老家的一座自留荒山，被一个矿业集团包了，给了一亿四千万，这件事一度轰动了整个安壤，不过听说他前些日子，在澳门输了将近一个亿，最近倒是低调了不少。 “是啊，原来老百姓听见澳门这个词，都像是在梦里一样，现在大家都有钱了，能够得到、也摸得着了，那自然而然的，也就都想去仰慕一下世界赌城的风采！”亮哥点点头：“所以我说，安壤的赌博业，必然会逐渐没落下去，除非……” “除非什么？”周坤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死死地盯住了亮哥。 “坤哥你既然想做了，还问我干什么，呵呵……”亮哥话说了一半，笑而不语了。 周坤也跟着哈哈一笑，站起身拍了下亮哥的肩膀：“小亮子，我发现，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怎么样，不如你以后跟我干吧！” ‘刷！’ 周坤说完话，我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了他，感觉到了挺震惊，因为我本来以为，老聂的事是一道难关，没想到最后却成为了，周坤给我们抛过来的橄榄枝，在我心里，肯定是希望亮哥能答应周坤的，老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周坤有名气，也有社会地位，而且更是不差钱，亮哥跟了周坤，我们肯定也会跟着鸡犬升天。 亮哥听完周坤的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开口了：“坤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这个人吧，还真没有给别人当弟弟的习惯！” “别着急拒绝我，先听听我给你开的条件。”周坤不温不火，慢吞吞的又补了一句：“跟了我之后，什么也不用你干，我每个月给你开一万块钱的工资，安壤的赌博业被我整合以后，你张宗亮可以自由的开设赌场，我毫不插手，也不抽利润，而且官方的关系，我负责给你铺平，怎么样？” 亮哥抿了下嘴：“坤哥，我说句不该说的！” “你说！” “如果我收下了你这一万块钱的工资，哪天你喝多了，让我给你把袜子洗了，你说，我他妈是洗，还是不洗啊？”亮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了，换上了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 周坤听完亮哥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他眯着眼，上下扫了亮哥好几遍：“张宗亮，你想好了？” 亮哥没理会周坤的问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坤哥，茶不错！”说着亮哥又对我和磊磊招了下手：“行了，别耽误坤哥时间了，咱们走吧！” “张宗亮，你别后悔。”周坤声音不大的说了亮哥一句，随后提高了音量：“来人，送客！” “请！”门后的一个壮汉闻言，进门摆了一个请的收拾，我们也跟在亮哥身后，缓步离开。 离开了周坤的庄园之后，亮哥的脸上的阴郁消失了不少，也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我心里清楚，亮哥最近的压力挺大的，老聂这件事解决了，总算是除了他的心病。 鑫哥开着车，我们直接去了一个烧烤店，到了那里的时候，我才发现大忽悠和吴东他们那些人，已经早早的等候在那里了，跟之前比起来，少了七八个人，鑫哥说那些人有的回家了，也有人伤的挺重，去医院了。 亮哥从服务员手里结果菜单，连看都没看：“菜单上有的，全给我上了，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亮哥威武！” 一伙人吵吵闹闹的，开始围坐在几张桌子边上，各自点着东西，我和亮哥、鑫哥、磊磊、冷欣、余男六个人，坐在了为首的一张桌子上，过了一会，吴东也跟着凑了过来。 “服务员，给我烤个羊篮子，三分熟！”冷欣自己坐在一边，叼着个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他挺开心。 “操！你怎么不让她给你拿个生的呢？三分熟？意思就是用打火机燎一下呗？”磊磊看着冷欣，有点头疼。 “就是，你让服务员给你牵只羊来，你直接蹲它裤裆下面啃得了呗！”我也觉得冷欣点的这个东西，有点埋汰。 “滚！傻逼磊！”冷欣白了磊磊一眼，又看向了服务员：“我不管，我就要个三分熟的！” “大哥，我们这真没有三分熟的！”做服务员的小丫头看着冷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了，你别理他！他脑子有病！”磊磊对服务员呲牙一笑：“老妹，留个qq呀？” “磊傻逼！”冷欣白了服务员一眼：“今天我必须得吃上三分熟的篮子，要不然，我肯定不能结账！” “你没完了是吧！”磊磊看见那个服务员长的挺好看，一心想要人家的qq号，所以一直在向着服务员说话。 “傻磊逼！我就要吃三分熟的。” “行了，别闹了，快喝酒吧！”鑫哥看见俩人要掐起来，连忙开始劝架，那个服务员也趁机走了。 我们点的烧烤很快上齐了，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 磊磊倒上一杯啤酒，自己率先干了一杯，随后看着亮哥，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开口了：“亮哥，有个事，我整不明白！” “你是说，周坤拉拢我的时候，我为什么拒绝了，不跟他混？”亮哥一眼就看穿了磊磊的小心思。 “跟周坤有啥好混的，他以为他留了个郭德纲的发型，就谁都怕他了？当初他让我给他当司机，我都没jb干！”冷欣撸着血淋淋的羊篮子，连嘴角子都淌着血的，傲然说了一句。 “呵呵，我这个人，没有给别人当弟弟的习惯，以我现在这个年纪，再不往起混的话，以后就没机会做大哥了！”亮哥笑呵呵的回了一句，我明显的听出来了，他是在开玩笑，于是也求知欲爆发：“亮哥，你跟我们说说呗，到底为什么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转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转行 亮哥见我们都挺认真的，先是跟我们喝了一杯酒，随后也严肃起来了：“周坤手下那么多人、李云武、章鹏、窦晓涛等等等等……这么多人跟了他好多年了，才有几个人能一个月拿一万块钱的？他们还没有位置呢，我去了就能拿这么多，那他们能给我好脸色看吗？而且混社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财不让道，你可以让手下的弟弟们分更多的钱，但是绝对没有哪个大哥，会把弟弟扶到自己从事的行业里面来，这是大忌，因为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又做了同一个行业，那么势必就会产生竞争，到了最后，肯定就会产生矛盾了，就算没有矛盾，最后小弟的事业做大了，他还会把大哥放在眼里吗……” “可是周坤不是说了么，你只要跟了他，咱们以后就可以在安壤随意开赌场啊！”磊磊更加好奇了：“周坤不仅让了财，也让了道，我觉得他挺诚恳的！” “这就是我不相信周坤的地方！”亮哥眉头一皱：“周坤是个人精，他这么做，是因为他近期，很快就会跟其他赌局那些小老板们，集中爆发矛盾，他不想让自己人受伤，所以才会拉拢咱们这些外人去做炮灰，就像……” “就像宋江打方腊！”我笑着接了一句。 “对！”亮哥也笑了：“就算咱们跟了周坤，替他摆平了其余的那些赌局，最后他开起来赌局了，也不会让咱们参与！” 我一下就明白了亮哥的意思：“周坤早就打算好了，本来就没想带着咱们玩，就算他以后允许咱们开赌局，咱们也只是炮灰而已，到时候有警察临检或者抓人，周坤肯定还是得把咱们当枪使！” “聪明！来，我跟你喝一个！”亮哥听完我的话，端起杯跟我撞了一下。 “艹他妈的，周坤这个人，太阴损了！”磊磊气愤的一摔酒杯：“我还纳闷呢，咱们明明把老聂从他的手里抢了出来，他却不生气，原来是在这等着咱们呢！” “对！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这时候，冷欣已经开始吃第二串羊篮子了，他吃的羊蛋都没烤熟，所以以他为中心点，方圆三米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哎呀，你快闭嘴吧，你一说话，有一股厕所味！”磊磊捏着鼻子，烦躁的打断了冷欣的话。 “亮哥，那咱们自己那个赌局，还整不整了？”余男吃着肉串，问出了一个大家都比较关心的问题，大家都清楚，在这么下去，很快我们就会连烧烤都吃不上了。 “……”亮哥笑而不语，自己喝了一杯酒。 吴东见亮哥没说话，率先开口了：“亮哥，我觉得应该继续干，这个行业风险小，来钱也快，不继续做的话，慢慢拖下去，你手里那些赌徒资源，肯定就白瞎了！” “你们呢，你们什么意思？”亮哥听完吴东的话，看向了我们。 “我觉得也应该继续干，但是不能是现在，应该等周坤和那些小赌局们翻脸的时候干，那时候周坤去找那些小赌局的麻烦，肯定就会有人起来对抗，等他们和周坤打起来了，手下的赌徒们一定就没地方玩了，到时候咱们再把赌局支起来，就可以闷声发大财了！”我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磊磊听完我的话，眼前一亮，对着亮哥连连点头：“大哥，我觉得小飞这个主意好，到时候咱们闷头干上几个月，也许就可以跟周坤分庭抗礼了！” 亮哥依旧笑而不语，扭头看向了鑫哥：“小鑫，你觉得呢？” “我？呵呵……我好久没回老家了，明天想回去，看看我姐！”鑫哥和亮哥完全没在一个频率上，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是不打算掺和了。 亮哥点点头：“小鑫的话有道理……” “有啥道理？”冷欣一愣，拎着半串羊篮子，有点懵逼。 “唉……”亮哥叹了口气，语气挺无奈的：“在安壤，赌博这个行业，咱们现在没法做了！而且以后，恐怕也参与不成了！” “为什么？！”众人十分不解。 “咱们斗不过周坤，他有这个想法，已经好多年了，现在既然动手了，就一定有了万全的准备，而且也一定和官方打了招呼，他和小赌局们开战期间，随之而来的，必然会是一场以反赌为主的公安严打，等严打结束，周坤的事，估计也差不多就尘埃落定了，到时候别人再想和他掰手腕，就太难了，周坤不仅在社会上的力量压着咱们，而且官方的力量也会压制着咱们！”亮哥的话说完，一桌人都沉默了，亮哥的话说的很含蓄，但是我知道底细，我们别说官方了，就算是辖区派出所，亮哥都没有熟人，凭他的社会地位，肯本接触不上官方的人。 “咱们赌局开的好好的，就因为周坤一句话，就干不下去了？！”对于这个结果，余男第一个接受不了。 “亮哥，赌局不干了，咱们干什么去啊？”磊磊这次倒是挺懂事的，没有跟着起哄，反而做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咱们现在属于原始资本累积的阶段，来钱快的无外乎就是黄、赌、毒，赌做不成了，毒这东西风险太大，那剩下的，就只有涉黄了！不然，我带着你们，带小姐去吧！”亮哥很平淡的开口，听他的语气，这一步他应该是计划了很久了。 “哎，带我一个呗！我从小就想当鸡头！”冷欣一听说亮哥选择的新路线，瞬间勾起了混社会的欲望。 余男他们表面上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从眼神能看出来，他们心里应该也挺高兴的，因为鸡头这个行业，对于年轻人来说的确挺有吸引力，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跟一群小女孩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还能顺便把钱赚了，的确有点意思。 不过对于亮哥这个提议，我有点不愿意接受，因为亮哥现在做的，跟当初的万鹏是一个路子，我知道这个行业是暴利，但一提起带小姐，我总是会不经意间的想起王芯蕊。 “亮哥，带妞儿这种事，我在行啊！”磊磊也跟着呲牙笑了，对于他这种色胚来说，黄色产业链，肯定比赌博要吸引他。 “先喝酒吧，这件事，咱们明天详细的研究一下！”亮哥点点头，再次端起了酒杯。 这天晚上我们推杯换盏的，一直喝到了天边露出鱼肚白，才堪堪结束，大家都喝的迷迷糊糊，回到北洋洗浴，闷头就睡。 我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我爬起来转了一圈，大忽悠一伙人和余男的那些朋友们，都已经走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亮哥也醒了，把我们都叫到了他的房间里面。 “咱们现在继续研究一下，说的带小姐的事！”亮哥盘腿坐在床上，扫视着我们：“谁手里有那种好联系、而且玩的比较疯的女孩？” “没有……”余男和吴东听完亮哥话，都跟着微微摇头。 “亮哥！我有！”磊磊坐在边上，机智的开口：“我认识几个女孩，都十七八岁，现在本来就是小姐，而且都挺好联系的！” 亮哥满意的点点头：“带她们去外地，能走吗？” “亮哥，咱们不在本地？”我闻言一愣。 亮哥点点头：“做鸡头这个行业，肯定不能在本地，因为那些女孩在本地，多多少少都会有各方面的关系，咱们不好掌控，只有离开了安壤，切断她们对外的一切渠道，我才能放心，磊磊，去外地，她们会同意吗？” “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磊磊跟着点点头：“这种事！能说的通就说，说不通，就打呗！” 听完磊磊的话，我心头一紧，因为当初万鹏就是用这种方式，拖王芯蕊下的水，所以在磊磊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看着他，感觉十分陌生。 “行，什么时候你约一下这几个女孩，请她们吃个饭，一起唱唱歌什么的！”亮哥赞许的看了磊磊一眼，我一直觉得磊磊身上带着一种魔力，这种魔力对于社会大哥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因为不管是扈潍还是张宗亮，他们都是那么的喜欢磊磊，我感觉这种吸引力，应该是来自于磊磊近乎无畏的性格，和强大的执行力。 “行，那我现在就给她们打个电话去！”磊磊点点头，拿着亮哥的手机，直接推门出去了。 “亮哥，咱们打算去哪带妞啊？”冷欣坐在角落里，嗑着瓜子问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带着你去了？”亮哥被冷欣问的一愣，随后微微一皱眉：“我也没叫你开会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哎呀，你别在意这些细节，你就告诉我，去哪带妞就完事了！”冷欣的关注点，全在女孩身上：“你要是告诉了我去哪，我也给你联系个妞，咋样？” “就凭你？磊磊不是说，你还是个处男呢么！”亮哥一点不相信的看了冷欣一眼。 “你告诉我去哪，妞儿我肯定给你整来！”冷欣信誓旦旦的，我知道，他一这样说话，就是认真了，但是我还真挺好奇，因为我眼里的冷欣，就像个和尚一样纯洁，我甚至从未在他的世界里，见过女人出现。 “去北京！我有一个老乡，在海淀区混的挺好，现在算是一个比较出名的大哥，前些天我们打招呼了，咱们只要带人过去，他负责联系夜场，还能保证咱们的安全，有了基本保障，剩下的路自己再慢慢趟……”亮哥直接把地址告诉了我们，也算给我们透了个底。 听见北京这个地方以后，我更加烦躁了，因为那是我的伤心地，我刚下校门的时候就去了北京打工，在工厂里面遭尽了白眼，临走的时候，还和车间主任冯胖子打了一架，但是现在我面临的，确是要去一个我不喜欢的城市，做一件我不喜欢的事情。 我恨万鹏，也瞧不起他这种靠女人赚钱的人，我甚至暗暗发过誓，等我混出个模样来，肯定要亲手打断万鹏的一条腿，算是给王芯蕊报仇，但是我现在要做的，却是走一条，跟万鹏一模一样的路。 我坐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抉择，自从王芯蕊出事和秦钰离开以后，我发过誓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也很幸运的遇见了亮哥，但是亮哥现在要走的，却是我心里最难以接受的一条路，如果选择了，我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如果不选择，我知道我就再也没有混社会的机会了。 我正在纠结的时候，磊磊笑着推门进来了：“亮哥，约好了，那三个女孩去外地玩了，后天回来，我约在了后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ps：2017年的最后一更，马上要跟2017说再见了，与其说是再见，倒不如说是永别，愿多年后大家想起今天，会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这两天朋友圈都在刷屏18岁，也愿大家永远有一颗年轻热血的心，别随着年龄的增长，让时光偷走你上扬的嘴角。】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个名额（新年快乐） 磊磊约好了三个女孩以后，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也并没有闲着，亮哥拿出了全部的积蓄，包里总是装着好几万的现金，每天晚上都带着磊磊、冷欣、余男、吴东我们一大群人去唱歌，他和鑫哥两个人，每天都会叫上两个坐台小姐，本来一百块钱的台费，结账的时候，亮哥楞是每人给了五百，乐的那些小姐们一个个笑颜如花的。 这天晚上出了ktv之后，两个坐台的女孩，只是象征性的把我们送到了门口，离开ktv以后，我们就开始步行着回北洋洗浴。 “你那个，怎么样？”鑫哥苦笑了一下，看向了亮哥，亮哥则是烦躁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亮哥，我觉得你这么做，有问题！”冷欣有点不高兴的看着亮哥。 “我怎么有问题了？”亮哥的心情明显不好，瞪了冷欣一眼。 “昨天唱歌的时候，我就说我想找个陪唱的，你不给我找，你自己和丁海鑫却每人找了一个，结果本来两个人加起来二百块钱的小费，你伸手就给了一千，今天我还要找，你又不干，你们两个人，依然给一千块钱，你告诉我，这是啥意思？宁可自己多花钱，也不给我找妞，是不？”冷欣对于女孩的事向来执着，准备跟亮哥开撕。 “亮哥和我找坐台的，是因为想看看，能不能遇见合适的，把她们撬走，之所以多给小费，也是为了展现经济实力，让她们放心！”鑫哥无语的给冷欣解释了一下：“但是谁能想到这些坐台小姐，一个个比鲶鱼还滑手，根本就不接我的话茬！” “是啊！”亮哥也跟着接了一句：“这些小姐下海的时间太长了，一个个的，就他妈会装傻充愣，眼睛里除了钱，谁的话都他妈不信！” “风月场的女人，有几个好东西啊？要我说，还得动手打！”磊磊对于亮哥他们打出的感情牌，十分不屑：“拉着人直接走，不走就打，我就不信，还能有不服的！” “呵呵！”亮哥被磊磊一句话逗笑了：“混社会虽然离不开暴力，但是也得看看能不能和利益成正比，咱们现在是打算做鸡头，干这一行，靠的是威慑，不到万不得已，最不能做的，就是跟女孩动手！” “就是，按你的办法，女孩不都得让你打跑了！呵呵！”余男也被磊磊逗笑了。 “我主要是心疼那两千块钱的小费，这两天咱们白天吃泡面，晚上就去唱歌，手里这点钱，都jb散到这群小姐身上了，操！”磊磊愤懑的回了一句，也不做声了。 “嗯，磊磊的话也有道理，在ktv撬人，这个办法的确行不通，这群坐台的，太jb奸了！”鑫哥话锋一转：“磊磊，你明天约的那几个女孩，稳妥么？” “放心吧，肯定稳！我明天上午还约了一个，我去谈谈，这个女孩，也应该挺把握的！” …… 第二天上午，我还没睡醒，就被磊磊叫起来了，我们俩说好了，上午我要陪磊磊去见一个女孩。 “磊磊，你上午约的人，是谁啊？”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开口问了一句。 “我女朋友！”磊磊拿起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点的吧，一会来不及了！” “黄月？还是王维娜？”我闻言眉头一皱，我没想到，磊磊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能把女朋友都扔进去。 磊磊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都不是，黄月还在上学，而且家教也严，肯定不能带去外地，王维娜倒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是她最近好像又处了不少男朋友，我也jb找不到她人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处了三个女朋友，还有一个你没见过的，就是她。” 听完磊磊的话，我犹豫了一会：“磊磊，我觉得，咱们还是别见了！” “为什么？” “咱们这种小混子，能有个女孩喜欢，已经不容易了，你这样做，会让她们觉得看错了人，毁了咱们的名声不说，也耽误了别人一辈子……” 磊磊听我说完，直接扭头看向了我，眼神里透出一丝凶狠：“韩飞，我告诉你，出来混，就两件事，第一，吃饱！第二，赚钱！你说的那些道义、善良，或者情啊爱啊的，跟现在的咱们没关系，你记住，在混出名堂之前，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时间的轨迹，让自己走的更高、更远！” “我不怕打打杀杀，但是我觉得这个社会上，赚钱的路有很多，我们没有必要走这条路，咱们如果真的做了，毁的可就是那些姑娘们的一辈子！” “别jb妄想了，行吗？我告诉你，这个社会上赚钱的路，无非就那么几条而已，你仔细想想，从下了校门到现在，你赚过钱吗？要是没有亮哥，咱们现在早就饿死了！”磊磊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随手伸手就把门关上了，声音也降低了不少：“小飞，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亮哥打算去北京带小姐的事，根本去不了这么多人，亮哥说了，他最多只能带两个人走！” “什么？！”听磊磊说完，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暂且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去做这件事，就从磊磊的话说出口以后，我顿时生出了一阵失落感，现在亮哥的身边，能算得上核心的，大概有鑫哥、磊磊、冷欣、吴东和余男，算上我，加在一起有六个人，但是亮哥却只打算带走两个人，那么我用脚趾头想也会知道，鑫哥已经跟了亮哥很多年了，我们这些新生代里面，亮哥最喜欢的就是磊磊，那么这两个名额，肯定会是鑫哥和磊磊。 “现在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磊磊把我推到一边，自己坐了下来：“小飞，我告诉你，纸包不住火，余男他们，很快也会知道这个消息，亮哥跟我说好了，去北京的名额，肯定有我一个，但是我希望，另一个是你！” “不可能，另一个人，一定会是鑫哥！”听磊磊说完，我就彻底死心了。 “鑫哥已经跟亮哥谈过了，他不会去！”磊磊顿了一下：“鑫哥的家境很差，他从小父母双亡，是他姐姐打工把他养大的，他如果进了监狱，根本就没人会管他，所以他做事向来谨小慎微，亮哥也一直看不上他这一点，这次鑫哥说了，带小姐这件事，触犯的法律风险太大，他不想参与了……小飞，真的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你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的踏上亮哥这条船，只有等你混出头了，你才有能力去改变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也不怕告诉你，亮哥目前最中意的人选，是我和余男，我真心的不希望，在余男和吴东他们思考如何抢位置的时候，你却在想着，这件事值不值得你去做，小飞，真的没时间了！” “怎么会这样，大家都一心跟着亮哥混，他就打算这样把其余人扔下？！”我感觉我的世界观都快崩塌了，亮哥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好大哥，但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选择，只带走两个人。 磊磊笑了笑：“小飞，你也知道，亮哥的手里没有多少钱了，现在这样每天养着咱们这些人，他就已经很吃力了，而且咱们手里，现在连一个女孩都没有，就算亮哥有心，他也无力养活这么多张嘴，将来到了北京之后，前期的花销肯定还是一笔大数字，带上两个人走，已经是亮哥的极限了，因为他也得攒钱，他得拿着那些钱回来翻身，亮哥背井离乡的出去，目的是为了赚钱，他将来总要回来，而且带小姐这个行业，也的确用不上这么多的人，冷欣虽然想去，但是他不是这块料，我也一定会阻止他的，今天去见这个女孩，其实我自己去就可以，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拉上你，你懂吗？” “我明白，你是说，北京只是亮哥的一个跳板，只有在北京时期跟着亮哥混的，将来才能算是真正的核心……”我神情萎靡，磊磊的一席话，无异于重磅炸.弹砸在了我的头上，亮哥身边仅剩的一个名额，让我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据我所知，秦钰自从离开安壤之后，一个电话都没给你打过吧……”磊磊一点不照顾我的心情，又说出了另一句让我扎心的话。 “嗯……她可能是刚到了那边，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我勉强解释了一下，虽然这个解释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知道，秦钰是真的把我忘了，毕竟她渴望逃离安壤这个圈子，已经太久了，现在终于如偿所愿，她自然也不想再跟安壤的任何一切有瓜葛，跟她的新生活比起来，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其中也包括，我这个卑微的小混混。 换了新城市生活的秦钰，不再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而我，依旧是那个狗屁不是的韩飞，是那个已经下了校门这么久，却仍然不会打理自己生活的废物。 “呵呵，承认吧，她只不过是没把你当回事而已，韩飞，你他妈的为了秦钰，选择了混社会，你再看看现在，我打赌，你连秦钰的新手机号码都没有吧？别在天真了，行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他妈一件，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留在亮哥身边，剩下的话我不想说了，因为你在扈潍那里，全部都经历过……如果你没能去北京，你想想你都能干什么，是继续去工厂打工？还是继续去做一个服务生？”磊磊伸手翻了一下我的衣领，指着我胸口的纹身：“韩飞，当初是你哭着喊着叫我陪你混社会的，如果你自己，都不能把心硬起来，那我也帮不了你，北京我一定要去，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的，但是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呼~！” 听完磊磊的话，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非去不可吗？” 磊磊笑了一下，站起了身：“等你什么都有了，一定要照顾别人，这叫胸怀，但是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选择去照顾别人的人，那叫傻逼！我去楼下等你，五分钟后，如果你还没下来，那么我就自己去见那个女孩，但有一句话你要记住，如果不去北京，等你后悔的那天，千万别指望我去宽慰你！” 磊磊说完话，转身就离开了。 【ps: 今天是公历2018年1月1日，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学业顺利、爱情顺利、阖家美满！ 不知不觉间，我写小说已经一年了（哈哈哈哈，跨年也算一年吧！）。 人生华年似水奔流不止，岁月白驹过隙一往无前。 仿佛在弹指一挥间，2017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回头想想，这章小说写的故事，大概也发生了快接近十年了，那个时候还年轻，总感觉有挥霍不尽的青春，但现在回头想想，数年青春仿佛黄粱一梦，空余无数的遗憾。 《混子的挽歌》这部小说作为新人新书，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差，目前的成绩勉强可以卡在中下等线的水平，虽然目前的收入连买包烟都不够，但我真心感谢我的每一位正版读者！ 鞠躬拜谢！！ 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支持正版的兄弟姐妹们，所以还能让这一本书坚持下去，并且到现在还在阐述着它的故事，也让它还活着。 诸君厚恩无以为报，只有诚拜2018，愿她对诸君好一点，再好一点！ 我会永远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尽最大努力写出你们喜欢看的故事，也会在这个月进行连续加更，31天内，每天至少加一更，无上限。 再次拜谢所有的正版读者，祝你们能在2018年里，步向更高的辉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恍如隔世（加更） 磊磊的一番话说完，我感觉到十分头疼，脑子里面就像炸开了一样，磊磊说的没错，在所有人都在考虑，如何能跟亮哥去北京的时候，我却还再想着，去北京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是一个习惯被时间推着向前走的人，现在忽然让我去选择生活的轨迹，我却感觉到了莫大的迷惘，我明知道这件事是错的，却又必须得选择。 其实我知道，不管我是否选择了跟亮哥离开，他最终都会带着女孩离开，我无法改变任何事，我唯一能做出的选择，只是亮哥强迫那些女孩坐台、出台的时候，我是不是在他身边，其实对于眼前来之不易的生活，我挺不愿意舍弃的，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亮哥的选择，但是我就是过不了心底的那一道坎，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万鹏那种毫无人性的禽兽。 ‘咣！咣！’ 我坐在床沿上，感觉十分无助，不断地用头撞着墙，想用疼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 “哎呀我艹，练啥功夫呢，铁头功啊？”冷欣说着话，笑嘻嘻的就进了我这个房间：“我从走廊就看见你在这撞墙，啥意思，凿壁偷光呗？” 看见冷欣之后，我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他：“冷欣，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你是说，去北京的事吧。”冷欣连问都没问，就知道了我要说的是什么。 “嗯！”听冷欣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笃定了，余男和吴东他们，肯定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啥意思，你不想去啊。”冷欣看了我一眼，见我没说话，笑了笑继续道：“我觉得你应该去。” “为什么？” “你想啊，当初你过来找磊磊，哭着喊着非得要混社会，我当时怎么劝你们，你都不听，现在你社会也混了，该得罪的人也得罪了，如果不跟住了张宗亮，你在安壤，怎么呆下去啊？磊磊他们如果走了，戴筝、王亦、明军，乃至周坤的人，万一和你偶遇了，谁能给你好果子吃？”冷欣笑了笑：“说实话，我觉得你最近变化挺大的，最起码，比你在扈潍身边的时候，已经强了太多了，如果现在放弃了，你不仅前功尽弃不说，以后的路，可能也就彻底走死了……” “我总感觉，现在走的路，跟我当初选择的不一样，虽然跟扈潍在一起的时候，要比现在还危险，每天担惊受怕的，但是最起码我良心上过的去，不过自从跟了亮哥之后，我总觉得他做的事，让我感觉良心难安，我当初选择混社会，就是为了能保护我身边的女人和兄弟，但是现在我要面临的，确是跟兄弟之间去争夺一个位置，而且还要指着女人去赚钱，我总觉得不适应，就像，我永远都不能掌控生活的节奏一样。” “你记住，虽然大家都跟张宗亮在混，但余男和你之间，谈不上兄弟这个词……而且并不是你没适应生活，是你根本就没看透这个社会的本质，别人的眼里，社会都是人吃人的，而你眼里的社会，就有点太天真了，现在也不是你不能掌控生活，而是你还没有掌控生活的实力，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咬着牙往前走，其实跟很多人比起来，磊磊你们算是幸运的，你们步入社会以来，有扈潍、也有张宗亮，没少遇见好的大哥愿意带你们，而你再看看大忽悠，他已经混了三四年了，可是到了现在，不也没跟对一个大哥么！”冷欣伸手指着门外：“两个月前，你还在这个破洗浴当服务生呢，现在你面临的只有两条路，第一，要么依然回头，做你的服务生，每天扫地、拖地，给人递拖鞋，拿着五块钱、十块钱的小费，吃着白菜炖土豆，偶尔能看见菜盆里有一块肥肉，都jb算是过年了，但是这样的日子，让你心里感觉舒服，第二，就是风风光光的跟张宗亮离开，虽然违背了你的初衷，但是有前途。” “你不打算去了？”我听着冷欣的一番话，忽然感觉有点奇怪，因为冷欣这几天，一直在哭着喊着的要去当鸡头。 “我？”冷欣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摇摇头：“我也就是跟着凑个热闹，压根就没打算去过，张宗亮去北京是为了赚钱的，你觉得他能放心让一对亲兄弟跟在他身边么？何况我对混社会也没啥兴趣……我小学没毕业就去闯荡社会了，我亲眼见过了太多大混子的陨落，一夜成名的我见过，一夜落魄的我也见过，他们陨落之后，就像是在这个城市里面消失了一样，当初和我一起玩的那些人，在当时有不少也都混的挺出名了，但是你在看看现在，他们干什么的都有，市场卖菜的、工地挖坑的、矿山上开大车的，各行各业的都有，这些人出名的时候，谁都给他们面子，但是你再看看他们落魄之后，谁还认识他们啊，韩飞，你别觉得带小姐，就是毁了别人一辈子，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没混起来，连小姐都瞧不起你！” “我不是怕选择，我是怕做出了这个决定，我就不是我了……”冷欣说的道理，其实我都明白，但是我迟迟不能做出选择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心里那一丝淡淡的正义感。 “你早就不是你了，换做半年前，我让你拿把刀去砍人，你敢么？”冷欣站起身，拍了下我的肩膀：“张宗亮这个人有头脑，他不会一辈子都做一个鸡头的，等捞够了钱，他肯定就会收手了，听我的，去吧！磊磊还在楼下等你呢！” 冷欣说完这一番话以后，我点点头，直接站起身走了，有很多事情我还没想明白，不过我清楚，我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让亮哥把我也考虑进，第二个名额的候选人里面，跟在亮哥身边，我才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如果被亮哥抛开了，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下楼之后，磊磊也没多说什么，我们俩打了一台出租车，直接去了一个网吧，进门之后，磊磊领着我，去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哗啦！’ 磊磊划开了包厢的门以后，一个女孩扭头看了磊磊一眼，随后很生气的就把头转回去了，我也借机打量了一下女孩，她长的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留着很短的沙宣短发，有点微胖，但是看起来很有气质，她的年龄比黄月和王维娜都大，应该跟我们差不多，我看见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有一种很傲的气质，凭这股气质，她肯定不会去做一个小姐。 “媳妇，想我没有！”磊磊呲牙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女孩的身边，手也顺势搭住了女孩的肩膀。 “滚！谁是你媳妇！”女孩连看都没看磊磊，而是玩着劲舞团，女孩的游戏玩的挺不错的，一只手跳着五星的曲子，另一只手竟然还能去拿烟。 “哎呀，别生气了，我就是最近有点忙，所以才没联系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行不！”磊磊哄着女孩，顺势把烟给她点上了。 ‘哐！’ 女孩伸手推开了键盘，转身正视着磊磊：“冷磊，我问你，王维娜是怎么回事？” “王维娜？王维娜是谁啊？”磊磊听见这个名字以后，一点没犹豫的就开始装傻充愣。 “行，那你就继续撒谎，等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谈吧！”女孩见磊磊不说实话，又把头转了回去。 “你别生气！我说！”磊磊呲牙一笑：“上次咱们俩闹矛盾以后，你也不理我，我就跟朋友去喝酒，是在酒桌上认识的王维娜，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真的，我跟你发誓！” “冷磊，你拿我夏小萱当什么了？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烂货？两个月了，你一点音讯都没有，也不联系我，什么意思？”女孩说完话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叫做夏小萱。 “哎呀！我这不是找你来了么，差不多行了昂！”磊磊回了夏小萱一句，随后伸手指着我：“我兄弟，韩飞！” “哈喽，你好！”我站在一边，笑着跟夏小萱打了个招呼。 “蛇鼠一窝，没特么一个好东西！”夏小萱打量了我一下，又看向了磊磊：“说吧，找我什么事？” 磊磊楞了一下：“没事，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 “行，现在看完了，再见！”夏小萱说完以后，就把键盘拽回来，继续玩游戏。 “操！”磊磊看见夏小萱的举动，顿时急眼了，一下站了起来：“小飞，走！”说完以后，拽着我转身就走。 “冷磊，你给我死回来！” 夏小萱看见磊磊真的要走了，还是叫了磊磊一句，我看的出来，这个夏小萱，应该是挺喜欢磊磊的，但是磊磊的脚步一点没停，带着我就向外走。 出了网吧的门之后，我看了一下气鼓鼓的磊磊，又看了一眼网吧：“真不回去了？” “不回了！小飞我跟你说，女人绝对不能惯着，尤其是这种蹬鼻子上脸的，我已经放下身段来找她了，也跟她道歉了，但是你看她，给我一点面子了么？今天要不是你在，我肯定就动手了！操！” “但是你不带她回去，怎么跟亮哥交代啊？”我有点犹豫的，再次问了一句。 “我冷磊别的没有，就是妞多，肯定不差她夏小萱一个！行了，走吧！晚上跟三个女孩约好了，还得一起吃饭呢！” 【本章是加更，五点那章照常发】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人 我和磊磊回到北洋的时候，余男和吴东都不在，鑫哥也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亮哥和冷欣两个人，正坐在房间里面吃饭呢，我们最近吃的都挺简单的，一日三餐都是盒饭，不管是几个人，都是有数的两盒素菜，这几天亮哥的钱包也日渐消瘦，现在是亮哥最难、最落魄的时候，我感觉我们这伙人，如果再不背水一战，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散伙了。 看见我们进门了，亮哥把手里的餐盒往垃圾桶一扔，坐直了身子：“上午见的女孩，怎么样啊？” 磊磊走过去，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微微摇头：“哎，别提了！我们俩太久没联系，她都不理我了！” 冷欣见亮哥吃完了，把所有的菜都倒在了自己的饭盒里，接着斜了磊磊一眼：“该，就你这种现上吊现扎耳朵眼的做法，能联系到女孩才怪呢！” “行了，你快消停吃饭吧，怎么哪都有你呢！”磊磊也没心情跟冷欣斗嘴，情绪稍微有点失落。 “没事，不着急，这种时候，越急就越容易出错！”亮哥往床头上一靠，故作轻松的宽慰了我们一句，随后想了想：“冷欣，你那时候不是说，你手里有个女孩么？人在哪呢？” “放心吧，我说的那个女孩叫小乐，玩的特别疯，把她叫来的事，肯定稳妥！” “这么有把握？”我对冷欣的话将信将疑。 冷欣点点头：“她是隔壁市的，我们俩在网上聊了一年多了，她父母离婚了，两边都不怎么管她，她也说了好几次要来找我，不过我都没同意！” “你没同意？不像你的性格吧？”我被冷欣逗笑了，我想不明白，他这种满脑子都充斥着黄色思想的人，怎么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姑娘。 “操，这还用说，那个女孩这么远来找他，吃穿用度，哪一样不得花钱啊，就冷欣这种坐公交车都砍价的人，他才不舍得花那个钱呢！”磊磊也跟着笑了，不过显然说到了点子上，因为冷欣的脸，一下就红了。 “亮哥，不然咱们先把冷欣这个女孩接过来吧，不然夜长梦多，别出了什么变故！”我已经决定了要跟余男争位置，也开始学着站在亮哥的角度上开始思考问题。 亮哥想了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行，目前咱们手里一个女孩都没有，如果先把她接过来，势必会影响咱们再去联系其他女孩，如果到时候她发现了不对劲，想走了，咱们是送？还是留？” 我点了下头，有点担心：“可是，如果今天晚上这三个女孩，还是不行的话，咱们怎么办？” 亮哥想了想，也十分无奈：“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这三个女孩都不行，那这条路，咱们肯定就是走不下去了！” 磊磊倒是挺有信心的：“应该没问题，这几个女孩，现在就是干这行的，平时总被一些小混混勒索，有时候也免不了被人欺负，跟了咱们，安全还能有个保障，我觉得应该能谈！”听磊磊说完，我也觉得这件事挺好的，因为这几个女孩本来就是干这个的，那我们肯定算不上是逼良为娼。 磊磊话音刚落，亮哥的电话就响了，亮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笑着把手机扔给了磊磊：“找你的！” 磊磊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也挺开心的，拿着手机就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笑容满面的，跟亮哥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她们回来了。” ...... 晚上，7点。 昨日重现ktv，贵宾包。 亮哥、磊磊、冷欣、余男、吴东我们几个人坐在包厢里，面前摆着精致的龙船果盘，各种小吃和干果也摆满了茶几，点的啤酒也都是最贵的，这一桌花了三千多，看得出来，亮哥下血本了。 “亮哥，鑫哥这一走，真就不回来了？”我开口问了亮哥一句，鑫哥平时对我挺不错的，他这一走，我还真有点想他了。 “也许吧，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小鑫有一个女朋友，俩人在一起已经两年了，最近那个女孩总逼着他结婚，但是小鑫的家境你们也知道，他结婚的事，谁会管啊，跟我混的这几年，他也没赚到什么钱，所以就打算退出了，想安安稳稳的找份工作，上班去了！”亮哥平淡的解释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不过我感觉鑫哥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亮哥的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但是鑫哥私下里也跟我们说过，他跟亮哥混了五年，到现在连一张银行卡都没有，就更别提存款了，但是之前我也不认识二人，对这件事也就是随便听了一句。 不大一会，亮哥的手机就响了，亮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伸手把电话递给了磊磊，磊磊接通之后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以后，呲牙对亮哥笑了：“人到了，就在楼下，我去接她们！” 磊磊出门之后，我们一屋子人都挺好奇的，也挺兴奋，我坐在一边，也在想象着这几个女孩的模样。 五分钟之后，磊磊推开门，率先进了包房：“亮哥！美女们来啦！” ‘刷！’ 听见磊磊的声音，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门口，随之而来的，是两个打扮时髦，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我粗略的扫了一眼两个女孩，挺满意的，因为这两个女孩，都长的挺漂亮，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大约一米六八的身高，另一个女孩个子略微矮了一些，染着一头黄色的头发，但是长的特别漂亮，尤其是那一圈黑色的眼线，我是一个特别迷烟熏妆的人，这个黄头发的女孩，一下就把我吸引了，我看了一眼身边，余男和吴东的眼神，也被在盯着黄头发的女孩打量。 “磊磊，不是说三个人么，剩下那个呢？”亮哥看了一眼两个女孩，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后问了磊磊一句。 “嗯，这不是三个……”磊磊一扭头，发现之后两个人，又看了一眼包房外面：“哎呀，你害羞了咋的？进来啊！” “我倒是想进去，你们三个把门堵得这么死，我怎么进啊！”门外的女孩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推开磊磊就走了进来。 看见第三个女孩之后，我手里拿着的酒杯瞬间脱手。 ‘哗啦！’ 酒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那个女孩向着这边看来，发现是我之后，也愣住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她，我做梦也想不到，今天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王芯蕊！ “哎！你至于吗，看见了美女以后，连杯都拿不稳了！”亮哥不知道我们认识，还开了个玩笑。 “韩飞，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平时一本正经，原来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哈哈！” 一屋子人都跟着笑了。 “别楞着，坐啊！”磊磊也不知道我和王芯蕊认识，还以东道主的身份招呼着三个女孩落座。 “行啊，坐吧！”王芯蕊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带着另外两个女孩，就站在了我们边上，王芯蕊的变化很大，可能是更会穿着打扮了，跟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比起来，显得更加动人了，但是我总觉得，她身上多了一股风尘气，王芯蕊也染了一头黄发，随意的梳了一个丸子头。 “小蕊，给你介绍一下，我大哥，张宗亮！”磊磊指着亮哥，率先给王芯蕊介绍了一下，随后从边上开始介绍：“余男！吴东！我亲哥，冷欣！”最后磊磊指向了我：“我的好兄弟，韩飞！” “咯咯！”王芯蕊看见了我以后，直接被逗笑了：“韩飞，你的头发怎么剪的这么短，真丑！” “丑么，我觉得挺帅的！”我伸手呼啦了一下自己的头型，摆出了一个装酷的姿势：“别在意外表，男人主要靠气质！” “哈哈，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不要脸了！”王芯蕊笑完之后，指着另外的两个女孩：“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姐们，黑头发的，张雪！黄头发的，高蕾！”王芯蕊介绍完了以后，又看向了我：“小飞，有中意的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当媳妇啊？” “你别闹了，快坐下吧！”被王芯蕊这么一说，我的脸一下就红了。 “你们也认识啊？”亮哥有点意外的看着王芯蕊。 “岂止认识啊，韩飞是我闺蜜，是不，飞哥！”王芯蕊逗了我一句，随后直接走过来，坐到了我边上，顺势还挽起了我的胳膊，亮哥看见这一幕，也对我含蓄的笑了一下，我读懂了他笑容里面的意思，他是说，既然我和王芯蕊的关系已经这么熟了，那就一定得把她拿下。 大家都互相认识了以后，冷欣就站到了前面开始唱歌，破锣嗓子依旧像是读歌词一样，但是他自己陶醉其中，抓着麦克风，说什么就是不松手，亮哥他们也都开始，跟另外的两个女孩开始喝酒。 借着嘈杂的音乐，我皱眉看向了王芯蕊：“你离开万鹏了？” “嗯！”王芯蕊挺无所谓笑了一下：“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念着万鹏当初对我的好，真等到分开了，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发现我原来，真的挺傻逼的！” “你想通了就好，万鹏那个人渣，的确不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不过，他就这么轻易的让你离开了？”我跟王芯蕊喝了一杯酒，也是真心的替她开心，因为万鹏曾经亲口跟我讲述过，他是如何逼王芯蕊就范的，我也是真的替王芯蕊心疼。 “算了吧，万鹏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让我那么轻易的离开啊……”王芯蕊皱着小鼻子，眼圈有点红：“也许是上天眷顾我吧，让万鹏得到了报应！” “万鹏怎么了？”我虽然一点都不关心万鹏的死活，但是听说他出事了，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进监狱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做我男朋友吧 听王芯蕊说完以后，我感觉十分惊愕：“万鹏判刑了？为什么？” 王芯蕊笑了笑，点上了一支烟：“这个王八蛋，到处骗女孩子做小姐给他赚钱，他越骗越疯狂，到了后来，手里已经有七个女孩了，就在他骗了第八个女孩的时候，捅了个大篓子，直接被抓进去了......” “活该！”听说万鹏被抓了，我感觉十分解气。 王芯蕊也挺开心的点点头：“嗯！是活该……第八个女孩，是万鹏在网上认识的，是一个还没成年的*，俩人见面的第二天，那个女孩就被万鹏胁迫到洗浴去上班了，可是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么？是水泉县法院执行厅厅长的亲侄女，万鹏被抓了以后，没多久就宣判了，罪名是强迫卖.淫，判处的是最高限，无期徒刑！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就因为万鹏这件事，他们那个洗浴也被一锅端，直接给查封了，我们这些女孩被查明了身份，警察就把我们都给送回原籍了！” 王芯蕊说完之后，我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你既然已经自由了，那为什么我听磊磊说，他说你还在……” 王芯蕊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收起了笑容：“他说我还在做小姐，是么？韩飞，你嫌弃我了？” “没有，你误会了……”我听王芯蕊这么一说，连连摇头，就打算解释。 “没事，我不怕你误会！”王芯蕊开口打断了我：“韩飞，我已经被万鹏给毁了，在去水泉之前，不管我再怎么滥.交，我就算男朋友再多，再怎么疯，终究也只能算是一个不良少女，但是做了小姐以后，妓女这个恶名，我就得背负一辈子，我已经想好了，现在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我既然已经下水了，那还不如就踏踏实实的再干几年，攒点钱以后，换一个我喜欢的城市，找一个两情相悦，不知道我过往的男人，用这些钱给他做点生意什么的，两个人开开心心的生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小飞，我想找到一个喜欢我的男人不难，但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和我的家庭背景，我们两个人想厮守在一起，那就太难了，现在这个社会，横亘在感情之间最大的沟壑，就是物质，所以我想多赚一点钱，将来遇见了能和我相爱的人，能够不让钱成为我们的阻碍，以前，我是为了万鹏在活着，但是现在，我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就别在劝我了，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 “行，那就喝酒吧！”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端起酒杯，给王芯蕊满上了一杯，又给自己倒满了，一起喝了一杯酒以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洗浴倒闭了，那原来在那里看场子的葛海良，现在去哪了？也被判刑了？”提起葛海良，我莫名的就感觉到了一阵恨意，虽然我在扈潍身边的时候，扈潍不怎么待见我，但是葛三，绝对是扈潍把我清出圈子的导.火索。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葛三就是个看场子的，实质上跟洗浴没有什么瓜葛，我走的时候，听说葛三去开矿了！”王芯蕊随意的给我解释了一下，随后伸手指着远处的亮哥：“你现在，跟着他混呢？” “嗯，我跟了他很久了，他是开赌局的！”我笑着跟王芯蕊解释了一下，没有告诉她，亮哥准备带小姐的事，我不打算出卖亮哥，但是听完王芯蕊的一番话之后，我心里也笃定了，肯定不能让亮哥把王芯蕊带走，我也知道，就算今天我不在，王芯蕊也不会跟亮哥去北京的，有了万鹏的一次事，她肯定不会再相信男人了。 “行，好好混吧，等你混出个模样来，再有人欺负我，我就找你给我报仇！”王芯蕊又笑了，仿佛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可以笑的这么没心没肺。 “那必须的！等我混起来了，谁欺负你，我挑他的筋！”这句是我的真心话，当初我没能在万鹏面前保护王芯蕊，但是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王芯蕊听完我的话，眼圈一红，但是很快就换上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了，我那两个姐妹，你有没有看中的，我帮你联系联系！” “算了，我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挺腼腆，泡妞这种事我做不来！”我摇摇头，拒绝了王芯蕊。 “你不行，不是还有我呢么，放心吧，我这两个姐妹，性格都挺开朗的，再说了，你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是个混社会的，传出去还是个处男，你不嫌丢人么，说吧，看上哪个了，我去帮你说！” 我想了想，伸手指向了张雪：“那就，黑头发那个吧！”我这句话说的挺违心的，其实我更看好的，是黄头发那个，叫高蕾的姑娘，但是高蕾长的太好看了，我这人有个毛病，越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越是觉得高不可攀，我觉得高蕾长的那么漂亮，平时泡她的人肯定不少，我去联系她，肯定没戏，那还不如就联系一下，比较平庸的张雪呢。 “行，你等着，我去帮你说！”王芯蕊听完我的话，站起来就奔着张雪走过去了，我一把拉住了王芯蕊的手：“不用你，我自己去说！” “呦，几天不见，本事见长啊，行，那你自己去吧！”王芯蕊被我一下子逗笑了，也不再理我，直接端着杯走到了亮哥那边：“哥，我敬你一杯！” “好啊，谢谢美女！”亮哥也端起了酒杯，跟王芯蕊喝了一杯，俩人很快就坐到一起，嘻嘻哈哈的聊起了天。 我看着不远处，正在跟磊磊喝酒的张雪，犹豫了一会，随后直接喝了一杯壮胆酒，站起身走了过去，拍了一下张雪的肩膀：“喂！” “干嘛，你有事啊？”张雪扭头看了我一眼，面色带着一点不屑，就这么一个眼神，我就对张雪没有了一丝感觉，但是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之所以要联系张雪，是因为我想过了，我如果想跟着亮哥去北京，那么亮哥带走的女孩里面，肯定就得有我联系的人，而我的目标，就是这个张雪，她本身就是个小姐，况且我又对她一点不来电，这样就算将来我带她去了北京，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哎，你有男朋友么！”我装作没看见张雪的表情，一下子坐在了她身边。 “我又没有对象，跟你有关系么？”张雪连看都没看我，继续跟磊磊玩着骰子。 “你要是没有男朋友，那跟我肯定有关系啊，不然，考虑一下我呗！”我本着厚脸皮的精神，再次说了一句。 张雪听我说完，讪笑了一下：“你别泡我昂，咱俩没戏，你离我远点，别烦我！” “哈哈！” 坐在一边的余男和吴东，听见张雪对我说的话，一下就被逗笑了，而我站在原地，特别尴尬，脸上十分的没面子，从这几句话里面，我就听出来了，张雪这个人的性格，有点二逼逼的，她不会聊天，也不会交朋友，而且还有很严重的公主病。 被余男和吴东嘲笑了以后，我看了一眼四周，高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我坐到了余男边上：“那个黄头发的女孩呢，刚才我还看见，你和吴东在找她喝酒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哦，可能是去厕所了吧……”余男没少喝酒，此刻已经有点上头了，迷迷糊糊的回答了我一句。 “行，那你继续喝吧，我也去个厕所！”说完以后，我转身就离开了。 那时候ktv的包房里面，还没有自带的卫生间，所以想去厕所，都得去走廊里面，我走了几步，刚推开包房的门，就看见高蕾一个人，蹲在门口外面不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挺痛苦的。 “嘿，你没事吧，怎么自己一个人蹲在这？”我看见高蕾的表情，走过去问候了一句。 高蕾听见声音以后，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微微摇头：“没事，就是有点胃疼，我有胃病，一喝酒就会这样，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就没事了！” “胃痛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你这么干蹲着可不行，起来，我带你去买点药吧！”我俯下身子，搀着高蕾的胳膊就打算扶她起来，高蕾这种长相甜美的女孩，总是很容易的就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我看着高蕾精致的脸庞，十分想不通，她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当了一个小姐，但是我也没太在意，因为我也是刚步入社会不久，对于女孩，我在乎的更多只是外貌，绝对不会因为她的私生活，去嫌弃一个人。 高蕾被我一下给逗笑了：“大哥，疼起来要人命的，应该是牙疼吧！” “你别管是哪了，反正身上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走吧，我带你买点胃药！”我再次坚持了一句。 “我没事，真的没事，蹲一会就好了，要不然，你就陪我呆一会吧！”高蕾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挽留了我一句。 “行，那你等一会！”我说完以后，起身去楼下的吧台，很快端了一杯热水上来，递给了高蕾：“喝点水吧，胃也许能舒服一点！” “谢谢你！”高蕾接过水，轻轻地抿了一口，对我笑了笑：“你真体贴！我犯了这么多次胃病，你是第一个给我端水的男孩！” “这有什么，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你，以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那就少喝一点！”我看着高蕾的表情舒缓了不少，也跟着有点开心。 “你们都是芯蕊姐的朋友，如果第一次见面就不喝酒，那好像我多能装似的，呵呵！”高蕾皱了一下小鼻子，笑了：“对了，我刚才听冷磊介绍说，你叫韩飞？” “对，韩信的韩，岳飞的飞，我也算是忠良的结合体了！” “呵呵，你真逗！”高蕾仔细的盯着我看了一会，看的我挺不好意思的，于是直接就把头转向了一边。 “韩飞！” “嗯？” “你有女朋友么？” “什么？！”我被高蕾的一句话，直接问愣了。 “呵呵！”高蕾浅笑了一下：“做我男朋友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初夜（加更） 我是一个习惯被动的人，所以高蕾的一句话说出来，我身上顿时升起了一阵暖流，随后也有点无所适从，我之前也被张琳表白过，但那时候我们之间隔了一个磊磊，现在我和高蕾两个人都像是一张白纸，相互之间也没有阻碍，所以面对高蕾的问题，我一下就懵了，我挺想答应她，但是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看不上我啊？”高蕾端着水杯，微微蹙了一下眉。 “不是，我就是…那个…”我看着高蕾，有点语无伦次。 “呵呵，我一个小姑娘都没不好意思，你一个老爷们，还能不能行了！”高蕾看见我慌张的样子，笑的十分开心。 看见高蕾对我鄙视的小眼神，我咬了咬牙：“行，但是我可说好了，我就是个一点名气都没有，而且也没钱的小混混！” “不用你说，这个我能看出来，整个包房里，我所有人都听说过，唯独没听过你！”高蕾缓缓地站起了身，拉了我一下：“走吧，一会蕊姐发现我不见了，该着急了！” 回到包房里面以后，我和高蕾两个人，很自然的就坐到了一边，剩下的时间，一直都是我和高蕾在一起聊天，高蕾的性格挺文静的，也比较对我的路子，聊了一会之后，高蕾很自然的，顺势就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王芯蕊看见这一幕以后，走过来推了我的胸口一下：“行啊你，才这么一会，就把我妹妹泡上了！” 我被王芯蕊说的脸一红，随后顺势搂住了高蕾的肩膀：“什么叫泡啊，这话多难听，我们这属于，两情相悦！”说着我又看向了高蕾：“是不，媳妇！” “嗯，就是！”高蕾大大方方的回应了一句，也跟着笑了。 王芯蕊看了看我们两个，端起了一杯酒：“既然你们两个在一起了，那我就祝福你们，可以一直幸福下去，毕竟你们两个人，我都已经认识了很久了，对你们也都算了解，说真的，你们俩在一起，挺合适的，来，我敬你们一杯！” “谢谢！”我顺势端起了一杯酒：“这杯酒我跟你喝，但是高蕾就算了，她胃病犯了，让她少喝一点吧！” “不行！这杯酒必须喝！”王芯蕊一点情面不讲，还瞪了我一眼：“韩飞，你们俩在一起这刚多大一会啊，你就学会重色轻友了！” “我没事，只要喝的不太急就行！”高蕾对我点了下头，也跟着端起了杯。 这天晚上，我本来是陪着亮哥来接触这三个女孩的，但是没想到竟然遇见了王芯蕊，而且还找了一个女朋友，所以心情格外舒畅，酒也喝了不少，自从我和高蕾坐在一起了以后，吴东看向我的眼神，明显的多了一点敌意，不过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了解吴东的性格，好色、懦弱，跟余男对上，我可能有一点动摇，但我是真心的没把吴东当回事，更是耀武扬威的，搂着高蕾，和吴东一起喝了好几杯酒。 当天我们一直在歌厅喝到了很晚，离开ktv的时候，亮哥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王芯蕊勾搭到了一起，磊磊搂着张雪，我牵着高蕾的手，我们几个兴高采烈的就下了楼，吴东看着我和高蕾的背影，赌气似的打车走了，余男看见我们都出双入对的，也自觉的和冷欣一起离开，两个人去网吧通宵了，大家分开以后，剩下的亮哥我们，直接回到了北洋洗浴。 六个人摇摇晃晃的上了二楼，磊磊就有点急不可耐的拍了一下张雪的屁股：“走啊，去我的房间，谈谈人生？” 张雪的眼神在磊磊的裤裆停留了三秒之后，笑了：“就你这小体格子，能谈么！” “如果谈不够四十分钟，剩下的时间，我用嘴给你补上，行吗！”磊磊号称混子界的打桩机，对于自己的某方面的功能，他向来十分自信。 “你要这么说，咱俩还真能谈谈！”张雪一阵浪笑之后，直接被磊磊拽走了。 亮哥看见磊磊走了，也对王芯蕊笑了一下：“晚上，跟我睡啊？” “睡呗，谁怕谁啊！”王芯蕊莞尔一笑，拉住了亮哥的手，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我和高蕾，伸手指着我：“晚上跟我妹妹在一起，什么都不准做，听见没！” “哦，知道了！”我听完王芯蕊的话之后，呆呆的点了下头，不论王芯蕊说的是不是玩笑，但是我把这句话当真了，看见王芯蕊跟亮哥走了，我也没有阻拦，毕竟我无权干涉她的私生活，我们只是好朋友，她想跟谁睡觉这种事，我肯定没法管。 王芯蕊和亮哥离开以后，我带着高蕾，就回到了我的房间，我们俩腻歪了一会，也都躺在了床上，高蕾上床以后，很快就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下了内衣，她穿的是那种，两边像是绳子，中间是一块布的那种内裤，看起来十分性感，我只扫了两眼，就把目光挪开了，倒不是我有多么正经，而是这东西看多了，真容易把持不住。 脱完衣服之后，我直接就钻进了被窝，高蕾也钻进来，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本来是想闭眼睛睡觉的，可是感受着高蕾的体温和顺滑的肌肤，再闻着她洗发水的味道，我总感觉血脉贲张，但还是闭着眼睛，强迫着自己睡觉。 结果我躺了还不到五分钟呢，隔壁的磊磊那边，好死不死的就开始折腾上了，张雪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很快就传了出来，接着，另一边的亮哥那里，王芯蕊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的房间刚好被两边给夹住了，住在这个两边炮火连天的房间里，我有点崩溃了，捂着耳朵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老公，怎么了？”高蕾也感受到了我的躁动，笑着问了我一句。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语气里带着一点委屈：“你说怎么了……这个王芯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不让我碰你，但你你听听她的这个声音，是不是气人！” “嘿嘿，你是不是把持不住了？”高蕾坏笑了一下，伸手摸着我的胸口：“要不然，咱们也……” “我也想啊，但是王芯蕊不让……”本就喝了不少酒的我，听着两边的声音，再加上身边坐着一个几乎赤.裸的美女，肯定是有想法的，我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跟我是个处男，有很大的关系。 高蕾一下就被我逗笑了，用手指推了一下我的头：“傻瓜，我不告诉她，不就行了！” “对啊……”我豁然开朗，随后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打量了一下高蕾的脸庞，一个猛虎扑食，直接把她压在了身子下面。 这一夜，浪漫春宵，激.情无限。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的还在睡觉，就被高蕾推醒了：“老公，蕊姐和张雪都起床了，她们叫我回店里，那我就先走了！”磊磊说过，王芯蕊她们现在‘工作’的地方，是西城区那边的一个理发店。 “知道了……”我昨晚折腾了半宿，才艰难的脱离了处男这个队伍，实在是太累了，所以迷迷糊糊的睁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 “嗯，那你好好睡觉吧，下午我再来看你！”高蕾俯身，在我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之后，推门出去了。 …… 等我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洗漱了一下，去了亮哥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磊磊他们俩，正在愁眉不展的坐在那抽烟呢。 “亮哥，发生什么事了？”我看着亮哥的表情，就感觉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昨天晚上，怎么样啊？”亮哥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呵呵，我挺好的！”我腼腆的笑了一下，坐到了一边。 磊磊看了看我，靠在了被子上：“那个高蕾，能跟你去北京吗？” “不知道，我昨晚喝了不少酒，也没跟她提起这件事，不过我觉得，如果王芯蕊和张雪都去的话，她应该也会去，看的出来，高蕾与王芯蕊的关系不错。” “唉……” 磊磊轻轻摇头，再次叹了口气：“我昨天晚上简单的跟张雪聊了几句，结果发现这个张雪，简直就是个人精，我觉得想带她去北京，那基本没戏。” “王芯蕊也差不多，她没拒绝我，但是话外音我听出来了，想带她走，根本不可能，这个高蕾是跟她们一起的，我估计回去之后，她们三个人一通气，这事肯定就没戏了！”亮哥坐直了身体，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们俩在这呆着，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亮哥说完，拿起手包，直接离开了。 亮哥走了以后，磊磊叼上了一支烟：“他妈的，我才一年没见王芯蕊，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 “你还不知道吧，她之前已经被人，带走过一次了，那个人叫万鹏……”我简单地把万鹏和王芯蕊的事，给磊磊讲了一遍，但是关于我和王芯蕊的关系，我只字未提。 磊磊听我说完王芯蕊的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说她怎么变的油盐不进了呢，原来是已经被人伤出来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对了，你觉得那个高蕾怎么样？” “高蕾？我觉得她挺好的啊，就算不能去北京，我也想跟她好好处对象了！”我说的是实话，男人其实跟女人差不多，对于自己第一次睡的女人，心里肯定也会有很深的依赖性。 “随便吧，但是不去北京的话，你们俩肯定也处不长！”磊磊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小飞我告诉你，千万别对高蕾动感情！” “为什么？” “你现在对她有感情，是因为她是你第一个睡的女人，但是她们这类女人，你玩玩就行了，我跟你讲，毕竟我是过来人……” ‘咣当！’ 磊磊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就被人一下推开了，我扭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人，竟然是昨天磊磊带我去网吧，见的那个夏小萱。 【ps：本月每天中午和晚上的更新时间不变，其余时间不固定加更。】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个女孩 见到夏小萱以后，磊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磊磊就是这种脾气，他身边没缺过女孩，也不太把女孩当回事，他如果对一个女人没感觉了，连碰都懒的碰，我知道，磊磊现在生气，是因为昨天夏小萱当着我的面，一点面子都没给磊磊。 夏小萱冷着脸，目光冰冷的看着磊磊：“冷磊，你就打算和我，一直这样冷战下去，是吗？” 磊磊听完夏小萱的话，不屑的嗤出了一口气：“谁和你冷战了？难道你看不出来，自从昨天我离开了网吧，咱们俩就已经分手了么？” “你……”夏小萱伸手指着磊磊，眼圈一下就红了：“冷磊，你还算是个爷们吗？” “我是不是爷们与你无关，反正我肯定不是你的爷们了！话说完了吗？说完了抓紧滚！”磊磊烦躁的骂了夏小萱一句，随后往床上一趟，直接把身子转过去，打算睡觉了。 “冷磊！你他妈王八蛋！”夏小萱走过去，一下掀开了磊磊的被子：“你知不知道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打听了多少人，才知道你住在这里的！” 磊磊的被子被掀开之后，人‘扑棱’一下坐起来，皱眉看着夏小萱：“我说了，咱们俩已经分手了，你去找了谁，问了什么事，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别烦我，再不走，我打你了！” “冷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夏小萱看着磊磊的举动，“哇”的一声就哭了：“当初你跟我说的那些山盟海誓是假的，风花雪月也都是假的，对么？” “……操！” 磊磊看着满脸泪痕的夏小萱，把身子往床头上一靠，也不做声了，如果换在平时，磊磊肯定不会发这么大的火，但是最近我们忙了这么久，结果王芯蕊那边的三个人，却根本就不可能跟我们走，这个结果，连还没确定下来，能不能跟亮哥去北京的我，都显得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已经做上了北京梦的磊磊呢，这个时候的磊磊，肯定会逮着谁对谁发火。 “冷磊，我错了……我是真心的喜欢你，咱们能不能，别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分开……”夏小萱站在原地，不断地抽泣，眼线很快就哭花了，在脸上留下了两道黑的的印记。 “磊磊，你一个爷们，凡事大度一点，你让夏小萱一个小姑娘，自己站在这抹眼泪，算是怎么回事啊，再说了，一个小女孩能放下架子来找你，已经能证明很多问题了，你要面子，夏小萱就不要啊……听我的，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我是一个看不得女人流眼泪的人，而且在这里站着也挺尴尬的，所以劝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磊磊看见我转身了，开口问了一句：“你干啥去？” “好久没出去走走了，我去看看我的那些同学啥的，你们聊吧！”我对磊磊笑了一下，又看向了夏小萱：“磊磊这个人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两个人好好聊一聊吧！” “嗯……谢谢你！”夏小萱点点头，对我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目光，随后坐到了磊磊边上，磊磊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劝和了磊磊和夏小萱以后，我一个人离开了洗浴，先是个啸虞打了个电话，但是已经是空号了，也许是换了大连的号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啸虞我们俩的联系越来越淡，他现在换了新的电话号码，竟然都没告诉我，我站在路边惆怅了一会，掏出电话给剧丰打了过去。 “喂，飞哥？”剧丰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忙什么呢最近？” “哈哈，我能忙什么啊，在家帮我妈和面，蒸馒头呢！” “好久不见了，出来呆一会啊？” “行，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算了，我去找你吧！”我想了想，打算自己去找剧丰，顺便也能自己走走。 “哈哈，那你直接来我家这边吧，就是第四小学后面这一片平房，你不是来过么！” “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嘞！” “嘟…嘟…” 剧丰家离北洋洗浴并不算很远，我步行了大概十多分钟，就到了他家的巷子口，打了个电话，很快剧丰就出来了。 “哈喽啊，飞哥！”剧丰走过来，笑嘻嘻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几天没见，你小子倒是越来越胖了！”我看着剧丰像个球一样的身材，跟他开了个玩笑。 剧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没办法，我属于那种喝凉水都长肉的身材，这体型算是控制不住了！嘿嘿，走啊，我请你吃点东西？” “你这么抠的人，都学会请客了？”我有点意外的打量着剧丰，在我的印象里，上学那几年，除了几个包子和几袋辣条，他好像从来没请我吃过东西。 “那时候不是没钱么！” “你现在有钱了？” “现在也没钱，不过比上学的时候强多了，你也知道，我连高考都没参加，毕业之后一直在家里闲着，后来我爸妈说让我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事，就让我跟他们学着做面点，开始我们家还雇了一个和面师傅，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现在被我接手了，他那份工资自然也就得给我了，呵呵，走啊，美味坊！”剧丰说的这个美味坊，就在二高的学校门口，属于一个土不土洋不洋的西餐厅，里面的消费并不算高，但是我们上学的时候，肯定是消费不起的，虽然我学生时代对那里心存憧憬，但是一次也没去过。 我上学那几年，最大的愿望除了混社会意外，就是领着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去美味坊靠窗的位置，吃一顿假西餐。 “算了，美味坊太远了，不想去，随便在附近找个卖炸串的小店，咱们俩喝点，我请你！”我状若随意的说了一句，拉着剧丰就走，其实我挺想去美味坊的，但是我自从跟了亮哥以后，虽然吃喝不愁，但是从来没赚到过钱，此刻身上也只有五六十块钱，这点钱去美味坊吃东西，肯定是不够，剧丰是个挺务实的人，每个月赚的那点工资，肯定都存着呢，我也不想让他乱花钱，而且在他眼里，我一直在社会上混的不错，我是真心的不想让他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怕剧丰会笑话我，也不想在童年的伙伴面前露怯。 五分钟后，我和剧丰坐在了四小附近的一个小商店门口，这家小商店里面没有桌子，也就是平时附带着，会卖一些炸串和关东煮，因为都是卖给小学生的，所以价格很便宜，我和剧丰要了一点吃的，随后又买了几瓶啤酒，两个人也不顾及路人的眼光，一屁股坐在了外面的路基石头上，一手拿着关东煮，另一只手掐着酒瓶子，大白天的直接开喝。 剧丰跟我撞了一下酒瓶，对着瓶嘴喝了一口：“飞哥，你最近混的咋样啊？自从那次跟王亦打架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说过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捅了王亦，被抓进去了呢！” “没有，那次我们跟王亦的事，他找了他二叔王燊，后来惊动了不少人，再后来我们找了一个叫袁琦的……”提起袁琦，我心里一下就想起了秦钰，变的很不是滋味，随后烦躁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总之这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不管怎么样，你打了王亦都没事，真挺厉害的！”剧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呢？” “也没什么正事，但是过几天，我可能就要走了！” “去哪啊？” “北京！” “我艹！去首都了！”剧丰挺开心的看着我：“去北京混社会？” “差不多吧，去那边做鸡头！”虽然亮哥还没打算带我去北京，虽然去北京的事，已经基本歇菜了，我还是呲牙一笑，跟剧丰吹了个牛b。 “卧槽！”剧丰再次露出了一个，十分羡慕的表情：“那岂不是，天天都有姑娘陪你睡觉啊，飞哥，这下你可爽了！” 看着剧丰的表情，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继续吹了，于是赶快转换了话题：“爽什么啊，都是为了糊口，对了，咱们那些同学，现在都在干什么啊？” “能干什么啊，学习好的，都考上大学了，学习一般的，都去了大专、技校什么的，连大专都考不上的，就去社会上找工作呗，宏贺在网吧当网管呢、王飞去桶装水公司送水了……对了，有一个人，你绝对猜不到他干什么呢！” “殷小鹏吧，他考上大学了？”我一看剧丰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是殷小鹏，因为上学的时候，在啸虞没去之前，也就我们三个玩的最好了。 “飞哥，你真神了！”剧丰对我竖了一下大拇指，接着神神叨叨的凑到了我耳边：“殷小鹏考上警校了！” “就他，还能考上警校？” “嗯，神奇吧，连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殷小鹏是沈阳警官学院定向招的生，将来毕业了，直接就会分配到咱们这边的公安局……” “这个消息，的确挺牛b，来，咱俩喝一杯，也祝福殷小鹏，以后会越来越好！”虽然殷小鹏这个人毛病很多，但是作为我学生时代仅有的几个朋友，我还是挺为他开心的。 …… 我和剧丰坐在马路边，一直喝了整整一下午，到了最后我回到北洋洗浴的时候，人已经迷迷糊糊的了，我刚一上楼，就发现磊磊笑容满面的，精神饱满。 “高蕾来找你了，等了你一下午，你的电话也打不通，她在你的房间等你呢！”磊磊看见我回来了，呲牙笑了。 “我手机没电了……你捡钱了呀，这么开心？”我看着磊磊带着点神经质的笑容，挺奇怪的。 磊磊再次一笑，走过来搂住了我的肩膀：“告诉你个秘密！去北京的事，夏小萱同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夏小萱的爱情观 我听完磊磊的话，顿时眉头一皱：“夏小萱你们俩，中午的时候还老死不相往来呢，一下午的时间，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同意去北京呢？！”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磊磊挠了挠鼻子：“夏小萱跟我谈了一下午，到了最后我有点烦了，就跟她说我们不可能了，因为我要去北京，结果她说她也要去，我告诉她我要去带小姐，她说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干什么她都愿意……” “你同意了？” “傻子才不同意呢！我又没强迫她，她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呗！反正最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挺好的，我这有了一个人，加上冷欣说的那个小乐，最起码去北京的事，是多少能有点希望了！”磊磊说完以后，伸手指了一下我的房间：“你先去见见高蕾吧，她自己一个人，等了你一个下午了！” “就高蕾自己？王芯蕊和张雪怎么没来？” “王芯蕊和张雪？这俩人鬼精鬼精的，虽然昨天晚上我和亮哥没有明说，但是她们俩肯定也嗅出味儿来了，高蕾等你的时候，我看见张雪最少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应该是叫她回去的。”磊磊想了想：“小飞，不管你对高蕾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是如果高蕾不去北京，有王芯蕊和张雪在中间掺和着，最后你们俩肯定不可能走到一起！” “不会吧，我和高蕾在一起，还是王芯蕊牵的线呢，而且我们俩又是朋友，她没必要这么做！”我对磊磊的话将信将疑，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王芯蕊我们俩是多年的朋友了，她既然把高蕾介绍给了我，那就肯定不会在背后给我下绊子，但是张雪那个人，还真不好说，一天的接触下来，我发现张雪这个人有点傻逼呵呵的，如果说在我和高蕾之间捣乱，她还真能做的出来。 “该说的我说了，信不信由你，不过话说回来，小飞，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带上高蕾，跟亮哥我们走，你想啊，咱们俩现在混的狗屁不是，离开了亮哥，连吃饭都费劲，如果我和亮哥走了，那你跟高蕾怎么办？是，现在高蕾自己能赚钱养活自己，但是她在本地认识那么多不三不四的朋友，再加上平时张雪她们一撺掇，指不定她就会跟其他人好上，到时候你鸡飞蛋打，再想去找亮哥，可就晚了！”磊磊说完了以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亮哥给我打电话了，晚上叫咱们出去吃饭，到时候我带着夏小萱，你把高蕾也带上吧！” “知道了，那我先去看看高蕾！”我答应完磊磊以后，就向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觉得磊磊说的话挺有道理的，现在我和高蕾之间，彼此都不算了解，不过我真的挺喜欢高蕾的，除去身份的因素不谈，我还是想和她在一起的。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高蕾一个人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我没来由的笑了一下，随后把外衣脱下来，就给她盖上了，然后躺在高蕾的边上，用手机看着小说，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也跟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再次醒来，是被高蕾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高蕾也醒了，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后直接把电话按了静音，扔在了一边，看见我以后，高蕾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外衣，对我温婉的一笑，随后一头扎进了我怀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顺势揽住了高蕾的肩膀，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刚回来没多久，谁的电话啊，怎么不接？” “张雪的电话……我不想接，她说你们不是什么好人，让我离你们远点~不然，以后就不理我了……”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高蕾这么一说，我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高蕾和张雪她们认识多久了，但是我们俩仅仅认识了两天，我很怕她会念及和张雪的感情，选择离开我。 “不用理她，张雪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包养了快半年了，上次我们一起吃饭，那个老色鬼，不知怎么的就看上我了，总是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张雪，于是她就气冲冲的去找那个老头子，但是不知怎么了，回来以后，她竟然开始规劝我，让我也和那个老头子在一起！”高蕾显然挺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的，说了几句，就不说了。 听高蕾说完，我也觉得张雪这个人挺jb奇怪的，跟着骂了一句：“妈的，这个张雪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张雪这个人，就跟钱最亲了，为了钱，她什么都会做……算了，别提她了，反正我们也不是朋友，她现在竟然还用绝交来威胁我，真可笑！”高蕾说完，顺手点上了一支烟：“老公，我有点饿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那你起来收拾一下，亮哥晚上请客吃饭，估计这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 高蕾听完我的话，挺开心的就起来开始收拾：“好啊，走咯，吃饭咯！” ...... 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行人，都坐在了亮哥提前预定好的饭店里，饭桌上，磊磊带着夏小萱，我带着高蕾，冷欣、余男、吴东也都来了。 这几天余男也在不断地联系着女孩，但都是无功而返，余男的家境不错，之前混的也挺出名的，在他那种成长环境里面遇见的，都是那些家里挺有钱，而且家教也挺严的女孩，想带着那些女孩去北京，根本不可能。 饭菜上齐了以后，我们都开始吃东西，喝酒，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亮哥看向了夏小萱：“我听磊磊说，他去北京，你也打算跟着？” “对！”夏小萱认真的点了下头，我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她是那种性格倔强的女孩。 “去北京干什么，你清楚吗？” 夏小萱笑了一下：“亮哥，我清楚，磊磊说出去北京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爱他，所以无论他干什么，我都跟着！” “你爱他，那他爱你么，你见哪个爷们，愿意让自己爱的女人出去卖啊！”冷欣啃着鸡腿，想都没想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说完，包括磊磊在内，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我有时候挺佩服冷欣的，他是真有那种，可以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的本事。 没想到，夏小萱却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呵呵，我知道爱情这种事没有相互的，不管磊磊是否领我的情，我都愿意为他付出，我宁愿跟他一起，咆哮世间做个怪物，也不愿意默默无闻的做个废物，我很享受跟磊磊在一起的时光，也享受跟他在一起，这种无拘无束的日子！” “那你跟他……”冷欣把鸡骨头一吐，紧接着就要继续说话。 “哎，对了，高蕾，小飞跟没跟你说，我们要去北京的事？”亮哥见冷欣一根筋似的，非要跟一厢情愿的夏小萱把道理讲清楚，直接打了个岔，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听见亮哥的话之后，我心头一暖，也就是说，去北京的另一个名额，我有戏了。 高蕾听完亮哥的问题，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看了看我：“去北京？去什么北京？” 亮哥笑了笑：“哦，那小飞可能还没来的及跟你说呢！是这样的，原来呢，我在市里面开了个小赌局，平时赚的钱也够我们生活的，但是最近出了一点意外，赌局经营不下去了，所以我打算带着磊磊和小飞，去北京投靠我的一个朋友，闯一闯、碰碰运气！”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高蕾听完之后，顿时对我皱起了眉头。 “亮哥的确说过要走，但是没说具体的时间，我打算，等日期确定下来，我再和你说！”我说的是真心话，甚至我都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离开，我也不知道亮哥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在这个时间段亮出了底牌。 “那你去了北京，想没想过我该怎么办？”高蕾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是有点生气了。 亮哥看见高蕾的表情以后，露出了笑容：“是这样的，夏小萱已经决定了要和磊磊一起走，你如果想去的话，也可以跟小飞一起去，不过有件事也得告诉你，我们到了那边，是做夜场的，所以你去了，也得在夜场上班！”亮哥没有隐瞒，把我们此行的目的也告诉了高蕾。 高蕾听亮哥说完，脸上的表情很纠结，她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亮哥，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行么？” “好，我们虽然着急走，但也不差在这一天两天的，我就是提前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亮哥端起了杯：“来吧，大家一起喝一杯！” “干杯！”众人也都举起了酒杯。 一杯酒喝完以后，坐在一边的吴东和余男，脸色变的很难看，余男自己又喝了一杯酒，把目光投向了亮哥：“大哥，我和吴东、冷磊他们，都是在同一天跟的你，我想不通，为什么去北京，没有我和吴东！” 亮哥看出了余男的情绪，挑了一下眉毛：“之前我就说过了，这次去北京，咱们的人不可能去的太多，我去那边，是为了赚点钱，回来经营其他的生意，而且北京那边，咱们也不太熟悉，所以很难去太多的人，但是我能保证，多则三年，短则两年，我张宗亮肯定会风风光光的回到安壤，或者我在北京混好了，到时候你们再过去找我!” “好！好一个在家等你！”余男露出了一个很假的微笑，随后拿起了搭在椅子上的衣服：“亮哥，家里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亮哥，我陪余男去看看！”吴东也脸色阴沉的打了个招呼，跟着余男直接离开了。 我一看余男的表情就了然，余男是对亮哥绝望了。 “操，算什么东西……！”磊磊看着余男的背影，十分不屑的骂了一句，我知道磊磊的意思，他是说余男连个女孩都没联系到，还想跟着去北京，有点不要脸了，只是当着夏小萱和高蕾的面，磊磊没说出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毒舌妇（加更） 吃完这顿晚饭以后，余男和吴东就再也没有找过亮哥，我们这个团队的规模瞬间缩水，只剩下了亮哥、磊磊与夏小萱，还有我和高蕾，以及一个平时不见人，但是到了饭点肯定会出现的冷欣，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亮哥每天带着我们，白天胡吃海塞，晚上夜夜笙歌，一天天没别的事，就是到处玩，不过亮哥，却再也没提过去北京的事。 高蕾这几天也都没有回店里，整天跟我腻在一起，而刚刚脱离了处男行列的我，更是每天跟高蕾腻在房间里，除了吃饭，基本不出门，磊磊一直取笑我说，在这么下去，我肯定得铁杵磨成针了，这期间，张雪给高蕾打了至少有四五十通电话，最后高蕾是在受不了了，在电话里跟张雪大吵了一架，随后把她的电话号码拉黑，也算是彻底消停了。 这天清早，我们刚刚起床，就被亮哥叫到了她的房间里面。 “早，亮哥！”我睡眼惺忪的，带着高蕾一起走进了亮哥的房间，不大一会，磊磊带着夏小萱也来了。 “你们这一天天的，除了玩就是睡，是不是把心，都给玩野了！”亮哥叼着烟，明显的精神头不错：“还有啊，冷磊！韩飞！你们两个是谁啊，昨天晚上折腾到了两点多钟，不知道这房间还有个光棍呢，啊？！” “亮哥，不是我……”我心虚的插了句嘴。 磊磊听见我的声音，十分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指着我：“亮哥，肯定是他！” “呵呵，你怎么这么肯定呢？”亮哥也笑了。 “因为昨天晚上我在教夏小萱做口.活，她嘴里根本不可能发出声音！而且你看小飞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没睡好！”磊磊昂着头，傲然回道。 “哈哈！” 我和亮哥听完磊磊的解释，眼泪都笑出来了。 夏小萱的脸一红，伸手就掐了磊磊一下：“冷磊，你是不是傻？怎么什么事，都往外面说呢！” “那怕啥的，这也没有外人！”磊磊伸手搂着夏小萱的腰，看着亮哥：“啥事啊，这么早把我们都叫起来，北京来信了？” “没有，跟那个没关系，来，这钱你们俩拿着！”亮哥说着话，就掏出了大约有一千多块钱，递给了夏小萱：“这两天我看你和高蕾，总是穿着现在的这一套衣服，女孩子都爱美，也不能总这么将就，你们俩拿着，每个人去买一套衣服！” “亮哥万岁！”夏小萱和高蕾都挺开心的，随后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很快就出门买衣服去了。 女孩们都走了以后，磊磊坐在了亮哥边上：“亮哥，北京那边，还没有消息呢？” “别提了……”亮哥叹了口气：“北京那边的关系，我们本来说好的，他们把给一切安排好了，给我来电话，结果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亮哥，不然，你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催催吧，免得迟则生变！”我这句话是个借口，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实在是闲的太无聊了，我很想去一个新的城市，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虽然高蕾直到现在，也没有给亮哥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们的感情直线升温，我觉得她会跟我走的，而天真无比的我，早已忘记了，到了北京之后，我们究竟是要干什么，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去北京本来是一件让我无比抵触的事，但是跟余男一番争抢下来，我竟然被自己洗脑了。 亮哥一摆手：“不行，这种事不能催，催的多了，别人反而不拿咱们当回事了！” “那就这么干等着啊？” “你们以为我愿意这么靠着么？咱们现在吃的、喝的、用的，所有的钱，都是我借的高利贷，两万块钱的高利贷，一个月利息就三千多！” “亮哥，既然咱们没钱了，那就省着点花呗，别装大尾巴狼了，要我说，咱们也别每天去饭店吃了，跟平时一样，叫外卖，不也挺好的么！”我听说亮哥的钱是借的高利，有点替他着急。 磊磊也跟着点点头：“就是，还有ktv也别去了，这些天唱的，我嗓子都哑了！” 看见我和磊磊的样子，亮哥笑了：“你们两个懂个屁，带女孩这东西，你不在前期把她们的心玩野了，到时候她们肯定没有心思上班，而且如果连好吃好穿都保障不了，将来她们怎么会给咱们赚钱呢……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总之，就是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就好了！” 听完亮哥的话以后，我点了点头，亮哥这个人路子野，做什么事都会考虑的很周全，根本用不着我们操心，而且当鸡头这种事，我和磊磊也的确不懂，磊磊选择去北京，是为了能跟着亮哥花天酒地，而我去北京的原因更简单，只因为这样，能让我和高蕾每天在一起，除了高蕾以外，我对赚不赚钱的事，其实根本就不感兴趣。 磊磊听说亮哥不让我们管这些事，也乐得清闲：“亮哥，我饿了！” 亮哥拿过手包，抽出一百块钱直接递给了我：“被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了，你们俩出去，随便买点早餐回来！” 我接过了钱，跟着磊磊就一起下楼了，我们俩去了不远的一个小早餐店，买了三杯豆浆和几屉小笼包子，拎着就往回走，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磊磊伸手指着洗浴门前站着的两个女孩：“哎？那不是王芯蕊和张雪吗？” 我顺着磊磊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还真是她们俩：“她们怎么来了，难不成，去北京的事，她们想通了？”我觉得挺疑惑的，因为从高蕾和张雪的交谈中，我感觉王芯蕊和张雪二人，对亮哥怀着很大的警惕性，她们根本就信不过亮哥。 “走，过去看看！”磊磊听我这么一说，也挺开心的笑了，我们俩拎着早餐，就向她们那边走了过去，很快到了两个人的边上。 “芯蕊，你怎么来了！”我对王芯蕊笑了一下，随后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早餐：“吃了没，走啊，上楼一起吃点？” 王芯蕊看了我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用了，韩飞，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行啊，有事上楼去说！”我伸手拉着王芯蕊的胳膊，就打算上楼。 王芯蕊一下挣开了我的胳膊：“算了，就在这说吧，韩飞，我问你，高蕾这几天，是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对啊，怎么了？”我听说王芯蕊是来找高蕾的，顿时眉头一皱。 “你为什么不让高蕾回去？凭什么扣住她？” “我扣住高蕾？这话是谁对你说的？”我被王芯蕊一下就给逗笑了。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韩飞，我很严肃的告诉你，高蕾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为什么？” 王芯蕊看着我的眼睛，有点生气：“高蕾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回店里了，老板娘都快气疯了，再这么下去，老板娘不会放过她的，你懂吗？如果高蕾被老板娘抓到了，会死的很难看的！” 磊磊听完王芯蕊的话，一下子就急眼了：“操！你们老板娘是王母娘娘啊，说让谁死谁就死？还jb不会放过高蕾，吓唬谁呢？你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娘，她就住在北洋洗浴，心里有想法，就让她随时过来要人！” “磊磊，别乱说，芯蕊是我的朋友！”我伸手拦了一下盛气凌人的磊磊，随后忍着怒气看向了王芯蕊：“芯蕊，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看，这你清楚，我也很感谢你能介绍我和高蕾认识，但是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那她就是我的女朋友，我自然会照顾她，所以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你也别插手了，行么！” 王芯蕊不屑地一笑：“呵呵，我别插手？韩飞，你是真心的要和高蕾处对象么？” “是！”我认真的点点头：“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高蕾，也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我们之间的事，你真的别管了，行么？” “不行！”王芯蕊忽然提高了音量：“韩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高蕾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就是为了带她去北京么，你这么做，跟当初的万鹏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是打算带高蕾去北京，但我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想和她分开，如果说认识高蕾之前，北京这个地方，我可去可不去的话，那么认识高蕾之后，这个北京我就必须去了，因为在安壤，我根本就没办法养活她！” 张雪听完我的话，摆出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就凑过来了：“韩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说的真好听，还打算去北京养活高蕾，臭不要脸，你明明是让高蕾在养活你，你别口口声声的说爱她了行吗，你看见那个男人，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卖b养活自己的？” “这他妈有你说话的份吗！”我跟张雪本来就不熟，虽然今天王芯蕊说话很难听，但是我们是朋友，所以我还可以忍受，但是张雪的一番话，让我有点愤怒了。 “怎么，扎你心了呗？呵呵，你能做，我还不能说啊？”张雪唾沫横飞，喋喋不休的絮叨着，几句话就让我十分闹心，说完我以后，她又把目光投向了磊磊：“一群吃软饭的，还真拿自己当社会人了咋的……” 张雪说完，磊磊的脸色明显就变了，但张雪也没注意磊磊的变化，嘴里的语言也越来越脏。 ‘啪！’ 磊磊上前一步，对着张雪就是一个嘴巴子，随后还没等张雪反应过来，他一脚就把张雪踹倒了，紧跟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张雪躺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惨叫和咒骂。 “冷磊，你干什么！”王芯蕊看见磊磊动手了，上来就开始撕扯着磊磊的衣服，打算把他拉开。 “你躲开！”磊磊一挥手，直接把王芯蕊推搡了一个趔趄。 “艹你妈的，下次满嘴喷粪的时候，先看清对面的人是谁，今天，我他妈先给你长长记性！”就在王芯蕊后退的功夫，磊磊伸手就捡起了他刚刚扔在地上，还没有熄灭的烟头。 “冷磊，不要！”王芯蕊看见磊磊捡起了那个烟头，一步就跑了过去，磊磊手里拿着半截烟，对着张雪的脸就按了下去。 ‘嗤啦！’ 磊磊手里的烟头，直接怼在了张雪左眼下方的位置，顿时把她的皮肤烫的血肉模糊。 “啊~~~” 清晨的街道上，一声女人的哀嚎，回音震荡。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波四起 磊磊把烟头按在张雪脸上以后，我站在一边，彻底懵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磊磊打女人，而且下手也太狠了，张雪脸上的伤将来就算好了，肯定也得留下一道疤痕。 张雪躺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和磊磊，身体有点微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害怕，连哭都忘了。 “冷磊！你他妈疯了！！”王芯蕊的情绪瞬间失控，疯了似的跑过来推开磊磊，把张雪护在了身后：“你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下的去手打女人？” 磊磊脸上没什么表情，伸手指着地上的张雪：“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张雪听完磊磊的话以后，跟疯了一样的喊道：“冷磊！我艹你妈！” “操！” 磊磊听完张雪的话，冲上去就要继续动手，我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把磊磊给抱住了：“算了，别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你放开我，今天我要是连她这张嘴都治不了，我还混个jb社会！”磊磊是真有点急眼了，使劲挣脱着我的手，虽然我也挺烦张雪的，但毕竟她是一个女人，我也不好意思对他动手，这要换成是个男的，刚才不用磊磊，我早就窜上去了。 我们两边正在争吵的时候，亮哥推开洗浴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磊磊看见亮哥出来了，也悻悻的停手了，看着我们这边混乱的景象，亮哥几步走了过来，皱眉看了一眼张雪的伤，随后看着我：“怎么回事？” “王芯蕊和张雪，想把高蕾带回去，过来要人了。” 亮哥听完我的话以后，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他冷眼看着王芯蕊和脸上挂彩的张雪：“你们俩，过来跟我们要人的？” 王芯蕊见亮哥的脸色不悦，很快露出了一个笑容：“亮哥，不是我们来要人，是店里的老板娘让我们来的，对了，我们店里的老板是刘洲成。” 亮哥听见王芯蕊说出的名字，脸色更加难看了：“呵呵，刘洲成不就是城西的一个地赖子么，怎么，你拿他吓唬我来了！” 张雪捂着脸，色厉内荏的看着亮哥：“张宗亮，我们还真不是吓唬你，我们来之前，刘叔说了，谁敢从他手里挖人，那肯定就是在安壤呆够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刘叔还说了，他让我们来叫高蕾回去，如果高蕾不同意，他就亲自来抓她回去！” 亮哥听完张雪的话以后，转过头问了我和磊磊一句：“她脸上的伤，谁打的？” “我打的，亮哥，主要是她这个b嘴太脏了……”磊磊开口就要解释。 “打的轻！”亮哥打断了磊磊的话，轻声吐出了三个字。 磊磊听完亮哥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对着张雪，再次冲上去了，王芯蕊看见磊磊还要动手，伸开双臂，迈出一步就挡在了两伙人之间。 “芯蕊，你躲开！”我看见王芯蕊这个时候挡在中间，过去就拉了她一下，现在的局势跟刚才不一样，亮哥现在明显就是在，明火执仗的告诉磊磊，张雪这张b嘴，的确是欠收拾了。 王芯蕊对我轻轻摇了下头，随后坚定的看着亮哥：“亮哥，张雪不会说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跟谁一般见识，用你教我吗？”亮哥斜了王芯蕊一眼：“我之所以没动你，是因为小飞跟我说起过你们的关系，要不是看在小飞的面子上，你和张雪一样，你信吗？” “亮哥，我信！”王芯蕊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随后道：“但是高蕾毕竟是我的妹妹，你让她出来，我亲自跟她说几句话，行么，她要是自己不想走，那我肯定二话不说，带着张雪回去！” “高蕾要是想见你们，早就下楼了，现在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都没出现，已经挺能说明问题了吧……你们回去吧，高蕾不可能跟你们走，至于刘洲成，帮我给他带句话，他要是想来要人，我就在北洋洗浴，随时恭候！” “现在高蕾把我和张雪的电话号码都给拉黑了，我们用其他的电话打给她，她也不接，我只是想，把有些话跟她当面说清楚，她如果真的不走，那我绝对不勉强她，行吗？”王芯蕊十分不甘心，坚持着要见到高蕾，但是她不知道，高蕾其实根本就不在。 “不可能！”亮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挥了下手：“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想跟你们废话，你们走吧！”亮哥说完，转身就走回了洗浴。 张雪看着亮哥转身回去了，气的跳脚大骂：“我他妈的真就不信了，我能平白无故的受委屈，芯蕊，你现在就给刘叔打电话，我打给猴子他们！”张雪说的这个猴子我听说过，也是市区的一个小混混，差不多是万鹏那个级别的，但是朋友不少，势力也比万鹏要大。 王芯蕊看见张雪有点崩溃的状态，也没有打电话，而是拉着她就走：“小雪，差不多行了，走吧！” 张雪被王芯蕊拉扯着，就向公路边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她伸手指着磊磊：“冷磊，你记住了，这个事肯定没完！” 磊磊不屑的看着张雪，满不在乎的笑了：“完不完的，我还能怕你啊，我就在这住，有脾气，你随时回来找我！” “行了，少说两句吧！”王芯蕊劝了一句，随后拉着张雪，拦下了一台出租车，很快离开了。 这出闹剧完事了以后，我和磊磊也回到了楼上，亮哥看见我们两个上楼了，直接把我们叫到了他的房间里：“你们俩去收拾一下，一会高蕾和夏小萱回来了，咱们立刻就走！” “亮哥，去北京啊？”磊磊一听说要离开，顿时开心了。 亮哥顿了一下，微微摇头：“刚才王芯蕊不是说了么，高蕾如果不回去，刘洲成就该亲自来了。” “亮哥，你不是也说了么，刘洲成就是个地痞，咱们怕他干啥？”我十分不屑，因为刚才亮哥和王芯蕊对话的时候，那语气和神态，俨然就是没把这个姓刘的放在眼里。 “咱们现在正执多事之秋，这些小事，能避免的，尽量就给避免了吧，现在磊磊把张雪也给破相了，肯定还得有其余的人，也会来找咱们，所以，北洋洗浴咱们是不能呆了！”亮哥说完以后，又对我交代道：“一会你拿一百块钱，去给高蕾办一张新的电话卡，号码不要告诉任何人，原来的电话号码，就别让她用了，还有，刚才王芯蕊和张雪来的事，谁也别对她说！” 亮哥的话说完，我心底顿时升起了一阵反感，我能听出亮哥话里的意思，他是怕高蕾知道了王芯蕊来找她，会选择跟她们回去，但是我在理解了亮哥的想法之后，感觉十分别扭，因为高蕾是我的女朋友，而不是某个人的货物，就算高蕾跟我说，她打算回到王芯蕊那边，我肯定也不会拦着，但是亮哥这么做，明显是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不过我又转念一想，如果想我跟高蕾在一起，跟着亮哥，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想到这里，我无奈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了亮哥。 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我正在房间里面收拾着自己的衣服，高蕾和夏小萱没回来，王芯蕊的电话倒是先打了过来。 “韩飞，你在哪呢？”电话接通之后，王芯蕊很焦急的问了我一句。 “我在北洋呢，怎么了？”听见王芯蕊的语气以后，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们快走，快点！”王芯蕊语速很快：“张雪给猴子打电话了，猴子来我们店里了，他现在聚集了二十多人，打算去北洋洗浴找你们，还有刘叔，他也叫了几个朋友，准备过去呢！”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听见王芯蕊的话之后，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因为磊磊刚刚打了张雪，王芯蕊这个电话的目的，的确让人不放心。 王芯蕊那边顿了一下，缓缓开口：“……因为我们是朋友，韩飞，虽然因为高蕾这件事，咱们俩闹的挺不愉快的，但是当初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叫着张宗亮，你们快走吧，虽然刚才他说的话挺强硬，其实他心里最清楚，他跟刘洲成，根本不是处在同一个阶级，张宗亮惹不起刘洲成！” “……” 听完王芯蕊的话，我略微有点慌神，因为猴子的人和刘洲成的人只要来了，亮哥我们妥妥的就得挨揍，说实话，混了这么久，挨顿打什么的，我已经可以接受了，但是一想到高蕾也会被人带走，我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行了，别说废话了！你们快点走吧……对了，韩飞，还有句话你记着，高蕾既然能选择做一个小姐，那么你所看见的，她表面上的那些单纯，就都是她想让你看见的，你跟她玩玩可以，动感情也可以，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给你一个忠告，千万别一头扎在高蕾身上，不然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王芯蕊想了想，还是劝了我一句。 “我对高蕾，是认真的！” “正因为我了解你的性格，才会跟你说这些，行了，就这样吧！”王芯蕊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王芯蕊的话，随后出去，推开了亮哥房门：“亮哥，刘洲成过来了，猴子也来了！大约有二十多人！” 亮哥听完我的话，眉头一皱：“消息准吗？” “准！”我答应了一声，随后在亮哥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果然像王芯蕊说的，亮哥真的不愿意惹上刘洲成。 亮哥听完我的话以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拿着外衣就向外走：“你现在给高蕾打电话，问问她们在哪呢，咱们去接她！”说着亮哥又提高了音量：“磊磊！走了，快点！” 磊磊听见亮哥的声音以后，在自己的房间里探出了头：“别急啊，我这东西还没收拾完呢，再说，夏小萱和高蕾，也没回来啊！” 亮哥眉头再次一皱：“不等她们了，东西也别收拾了，能拿的拿，不能拿的，全都不要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凌晨的噪音 磊磊看见亮哥这么着急，有点疑惑的看向了我，我撇了下嘴，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刘洲成来了！” “操！来了就跟他干呗！”磊磊一听说是因为这件事，紧张的情绪一下放松了，无所谓的笑了笑：“亮哥，周坤咱们都拼了，他刘洲成算个jb，至于这样躲着么？” “这两件事不一样，周坤那次，咱们是被他掐住了脉门，不干不行，但是刘洲成这边，咱们如果跟他对上了，不论结果如何，肯定会影响高蕾！”最近亮哥对夏小萱和高蕾这俩女孩，看的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磊磊听亮哥说完，理解的点点头，拎起了一个包裹：“行，那就走吧！” 亮哥我们三个人离开了洗浴之后，打了一台车，向高蕾给我的地址赶了过去，离开了洗浴很远，我的心里面才算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这种紧张的情绪，已经很久没在我心里出现过了，我觉得我之所以紧张，可能也是因为高蕾的缘故吧。 我们接上高蕾之后，亮哥指挥着出租车，直接开到了城东的‘红灯区’，这个红灯区是一条街道，马路两边尽是一些小型的ktv和足疗店、洗头房什么的，这条街的治安很差，人员也很混杂，但是想要在这里藏身，一般人还真挺难找到的。 到了红灯区以后，亮哥先是打了个电话，随后他的一个朋友过来接上我们，去了他自己家开的旅店，这个旅店在红灯区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面，是一个二层商网私改的，我们住在一层，这一层大概有十多个房间，相互之间都是用胶合板隔起来的，环境很差，不禁脏乱，也不隔音。 我带着高蕾选了一个房间，我们俩正在收拾呢，我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北洋洗浴的老板娘打来的。 电话接通以后，老板娘率先开口：“韩飞，你们跟着小亮子，是不是惹什么祸了？” “没有啊，怎么了姐？”我打了个马虎眼，含糊的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有三个小青年，来店里找小亮子，说是你们的朋友，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你们不在了，但是他们好像不相信一样，又去楼上转了一圈，才下来的，他们走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有七八台车，我怎么看，他们跟你们也不像是朋友，所以离开的时候，他们要小亮子的电话，我也没给……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没事，那可能真是亮哥的朋友吧……”我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了姐，我和磊磊，已经跟亮哥来了外地，最近一段时间，可能就不回去了，下次他们再来问，你就说我们已经退房，不在你那里住了……” “好吧，你们跟在小亮子身边，做什么事也得自己动动脑子……” “哎，我知道。” 老板娘又叮嘱了我几句，随后把电话给挂断了。 几分钟后，一个陌生号码打在了我手机上，我想了想，直接按了静音，也没有接，高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屏幕上的号码，有点疑惑：“张雪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可能是你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打给了我吧，没事，你接吧！”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装作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 “躲不掉躲不及，我才不接呢！”高蕾一脸嫌弃的把手机放在一边，也过来给我帮忙，她看了一眼这个旅店破败的环境：“老公，咱们在北洋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来这个地方啊？” “哦，这几天有临时检查的，你和夏小萱都没有身份证，在那肯定住不了，这个旅店是亮哥朋友开的，相对来说，能安全一点！”我编了个谎言，关于磊磊和张雪的事，只字未提。 ‘叮咚！’ 我们俩正说着话，我的手机一下就进来了一条短信，我拿起来看了一下，是张雪发来的，内容也很简单：韩飞，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连我的电话都不敢接了？你们下午时候那股的牛b闪电的劲头呢，怎么，看见我找人了，就全都吓跑了？我张雪在安壤混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受你们这群窝囊废的欺负，有种你就躲一辈子，千万别让我抓到你们，还有，你告诉冷磊，这件事没完，他对我做的，我会加倍的还给他！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包括高蕾！ 看完张雪的短信以后，一股戾气瞬间从我的心底爆发，这还是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骂的这么惨，而且还不能还口，我很想冲出去跟张雪找的那些人，真刀真枪的打一架，但是想想还是忍住了，到了现在，我的隐忍已经不光是因为高蕾，而是因为亮哥都已经退步了，大哥既然都躲了，我这个小弟出去逞能，结果只能是无谓的挨揍。 高蕾看见我的表情以后，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我：“谁的短信啊，看的你这么不开心？” “哦，没有谁，中国移动，提醒我该交电话费了！”我笑了一下，顺手按了删除键，把短信就给删了，继续收拾起了房间。 几分钟以后，夏小萱推开门，把两张手机卡递给了我：“这两张卡，是亮哥刚让他朋友买的，亮哥叫我给你们送过来！” “谢谢！”我伸手接过了手机卡，又递给了高蕾一张：“换上吧，省的张雪总用陌生的号码给你打电话！” “嗯，亮哥想的真周到，就算他不给我买，我自己也想换号呢，这些天，蕊姐和张雪真的快要烦死我了！”高蕾一边说话，一边就把手机卡给换上了。 我也换好了手机卡，给通讯录里面的人，群发了一条换号的短信以后，坐到了高蕾旁边：“媳妇，你以后，真的就不打算回到王芯蕊她们身边了啊？” 高蕾笑了笑，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不回了，以后我就安心的跟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可是……” “可是什么，你该不会是玩够了，要甩了我吧？”高蕾察觉到了我的犹豫，警惕的看着我。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我笑了一下， 伸手揽住了高蕾的肩膀：“我只是有点担心，到了北京那边……” “你别说了，我都懂！”高蕾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我的嘴：“虽然亮哥没有明说，不过从他提到去北京是要做夜场之后，我就知道了他要干什么，但是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老公，我虽然是个小姐，但是我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安安稳稳守护我的男人，说实话，我走到了这一步，早就已经不敢奢望爱情了，但是遇见了你以后，我每天都觉得很开心，我喜欢你的善良，更喜欢你的单纯，也许，这也是爱情的一种吧。” 高蕾的话说完，我忽然感觉一阵心酸，我作为一个男人，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朋友，不仅自己没能力养活她，反而要她为我付出身体，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挺恶心的，我轻轻地把头靠在了高蕾的头上：“媳妇，对不起……” 高蕾摇摇头，很幸福的挽住了我的胳膊：“老公，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让你遇见更好的我自己，你不用为我觉得惋惜，因为这种生活，我早都已经习惯了，你看看人家夏小萱，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都能选择为了磊磊下水，我又有什么矫情的呢，对吧！” “你放心，咱们不会一直在北京的，只要亮哥缓过来了，他一定会转行去做别的生意，等我混起来了，我照顾你一辈子！”我语气很轻的，给了高蕾一个承诺。 “老公，你真好！”高蕾搂着我的脖子，抬头给了我一个吻，我也顺势回应，身体也逐渐有了反应，用脚把灯一闭，俯身把高蕾压倒在了身下。 ...... 晚饭的时候，我们就简单的吃了一些泡面，亮哥把我们叫在一起，简单的跟我们交代了几句话，大概也就是别随意出门，也别跟别人说起我们的行踪什么的。 大家玩闹了一会之后，就各自散开了，我们一伙人分成了三个房间，亮哥自己一间，磊磊和夏小萱一间，我和高蕾一间，三个房间是挨着的，我住的这个房间在最外侧，折腾了一天，大家也都挺累的，所以都早早的休息了。 晚上两点多，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很快就被隔壁的一阵叫.床声给吵醒了，因为这个旅店的墙壁都是胶合板的，隔音效果基本没有，就算是隔壁放个屁，我们这边都能听见。 我醒了以后，高蕾也跟着被吵醒了，她皱了皱小鼻子，捂着耳朵就扎进了我怀里，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忍受着隔壁噪音的煎熬，过了十多分钟，那边终于肃静了，我也松了一口气，打算继续睡觉，结果隔壁很快又传来了，女人的笑声和聊天声，几分钟后，叫.床声继续，但是我听来听去，总感觉隔壁传来的叫.床声，有两个女人，我眉头一皱，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大半夜的不睡觉，还他妈来了个双.飞。 高蕾听着隔壁的声音，带着起床气就坐了起来：“哎呀，隔壁怎么这么讨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看着高蕾的黑眼圈，我一阵心疼，随后一脚就踹在了墙上，想让隔壁小点声。 ‘咚！’ 我这一脚踹下去以后，发出了很大的响声，走廊里面的声控灯都被震亮了。 隔壁听见这个声音以后，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后我就听见一个女人骂了一声“操！”，接着就响起了穿鞋的声音和开门的声音，随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奔着我这边就走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该启程了（加更） 隔壁那个房间的人起床以后，脚步声逐渐走到了我的房门口。 ‘咚咚咚！’ 我的房门被人粗暴的敲了几下，随后响起了一个充满情绪的女声：“艹你妈的，起来！把门给我打开！” “真烦！” 我听见这个女人蛮不讲理的声音之后，下了床，直接把门打开了，我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头发很短的女孩，长的还挺好看的。 女孩看了我一眼，脸色十分难看：“刚才是不是你踹的墙？你他妈有病啊？！” “你跟谁说话一口一个妈的呢！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觉啊！叫个床撕心裂肺的，怎么着，性.饥渴，第一次遇见性高.潮啊？”我看见过来的是一个女孩，也没有太往心里去，说了她一句，就打算关门。 女孩听我说完，伸出手，一下把我的门抵住了，没让我关门：“小b崽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完女孩的几句话以后，我的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你爱是谁是谁，你就是洪兴十三妹，也吓不住我！少跟我扯社会这一套，要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孩子，我早跟你翻脸了！” 听见我们这边的争吵之后，隔壁的房间门一下被打开，又一个女孩把头探了出来，看着我门口的这个女孩：“老公，怎么了？” “没事，你回去躺着吧，我能处理！”门口的这个女孩回了一句，随后看着我：“艹你妈，你啥意思？” ‘嗖！’ 还没等我说话，一个烟灰缸，直接从我身后，向着女孩砸了出去。 ‘嘭！’ 烟灰缸稍微偏了一些，砸在了门框上，但是里面的烟灰撒了短发女孩一身，我一扭头，高蕾正气呼呼的坐在床上，伸手指着短发女孩：“你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我老公跟你好好说话，你不会好好回答是吗？一口一个艹你妈，你骂谁呢？怎么，这么大个地球，就你会张嘴骂人啊！” “行了媳妇，跟一个小同.性.恋，生这个气干啥，没事，不生气昂！”我一看高蕾生气了，连忙露出一个笑脸，转过身去哄媳妇了，其实我对同.性.恋没什么概念，也就更谈不上歧视，我之所以这么说，纯粹就是为了气一下门口的这个女孩。 ‘嘭！’ 短发女孩听完我的话，果然急眼了，她对着我的门就踹了一脚，我转过头，斜了女孩一眼，但是压住了火，毕竟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了，因为叫.床的事，跟一个陌生女孩打起来，也的确没劲。 “艹你妈，你等着！”女孩指着我骂了一句。 我也跟着不屑一笑：“呵呵，我等你磨豆腐啊？” “操！”女孩气的俏脸一红，随后转身就回了房间，跟着我就听见了她在隔壁房间声音很大的说道：“把手机给我，我给龙五打电话！” “你给龙五打，我特么还给高进打呢！”高蕾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艹你妈，牛b你就等着！有你跪着哭的时候！”隔壁也不甘示弱的反骂了一句。 “别跟她生气了，你快睡吧！”看见高蕾替我出头，我心里一暖，摸了摸她的头，换上鞋就要出去。 高蕾见我换鞋了，一下拉住了我的手：“老公，你干嘛去？还真打算跟女孩子动手啊，算了，我看她年龄也不大，差不多就行了！” “我去叫磊磊，你没听见，隔壁都开始叫人了么，我准备一下，安！”我亲了高蕾的额头一下，随后就去敲了磊磊的房门，我倒也不是真的想着打架，但是对方既然叫人了，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咋的了？”磊磊光着膀子，睡眼惺忪的拉开门，问了我一句。 “我在那边跟别人吵了半天，你没听见啊？”我顿时被磊磊的睡眠质量给折服了。 “迷迷糊糊的，就听了几句，因为啥事啊？” “我跟隔壁一个女孩吵起来了，她打电话叫人呢！” “操，这都几点了，你也够能扯犊子的了！” 磊磊听说要打架，特别无奈的笑了一下，随后穿着裤衩子出了门，跟我一起，又把亮哥的门敲开了，进了亮哥的房间以后，我简单地把情况跟亮哥说了一下。 亮哥听我说完之后，点了一支烟提神：“你刚才说，对面找的谁？” 我回忆了一下：“我听她打电话，叫的好像是，名叫什么龙五的。” “你呀，是真能给我惹麻烦！”亮哥叹了口气，伸手拿过了自己的衣服就开始穿：“叫着小萱和高蕾，起床了！” 磊磊呲牙一笑：“亮哥，就打个小架，我觉得没必要让老娘们也跟着上手！” “动手个屁，咱们走，快点，叫她们去！” 一听说又要换地方，我彻底萎了：“亮哥，咱们又要换地方啊？我好不容易才把房间收拾好的……” “不换能行么！”亮哥一边低头系鞋带，一边说道：“那个龙五，是这条街上的一个混子，在红灯区这边挺有号的，我估计他很快就能到，叫上她们俩，咱们马上走！” “要走你们走，我是不jb走了！”磊磊烦躁的往边上一坐：“一天的功夫，咱们让三拨人，赶着换了两次地方，这事传出去，我以后还混什么社会啊，亮哥，龙五是混子，咱们也是混子，既然起了冲突，拎刀跟他干，就完事了呗，至于跑吗？” “你懂个屁！”亮哥头疼的看着磊磊：“就龙五这种货色，不用咱们出马，我给二东打个电话，一个回合就能把他放倒，但是你想没想过，红灯区这地方鱼龙混杂的，如果咱们在这打了龙五，用不了一个小时，消息就能传的沸沸扬扬的，万一传到刘洲成的耳朵里，你是不是，还嫌咱们的麻烦少啊？” “那你就不能，给二东打个电话，让他把刘洲成解决了吗？” “解决刘洲成容易，可毕竟他的女孩在咱们手里，就算他给了二东面子，这事翻页了，一旦他开口让高蕾回去，咱们怎么办？” 听完亮哥的话，我觉得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因为高蕾现在连刘洲成那边的电话都不接，磊磊又打伤了张雪，面对刘洲成那边，我们的确是不占理的，而且亮哥这个人又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所以亮哥的路数，肯定是选择直接走人，摆脱龙五这个麻烦，我拍了磊磊的胳膊一下，向外面使了个眼色：“走吧，收拾东西去吧！” 出了门以后，磊磊的脸色特别难看，开口抱怨了一句：“同样是社会大哥，你说亮哥和潍哥，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这要是潍哥，就算抢了刘洲成的女孩，也肯定会拎着刀跟刘洲成干！” 我想了想：“每个人做事的风格都不一样，不过我觉得，亮哥的行事风格就挺好的，扈潍虽然打架猛，名气也比亮哥大，不过你看亮哥做的每件事，最后达到的目的，也都和扈潍是一样的，风险却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倍！” “混子！混子！混的不就是一个名声吗？遇见事就躲，那还混社会干个jb……我也知道亮哥的办法比潍哥好，但是咱们作为一个混子，每天这么东躲西藏的，我觉得憋屈！”磊磊属于是那种战犯的性格，对于亮哥的行事风格，他一点都不感冒，提起扈潍，他脸上满是怀念。 我们很快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这个旅店，那个女孩也没有出门阻拦我们，一切都还挺顺利的。 凌晨两点多的夜里，路灯已经熄灭了，除了几家还有客人的ktv，其他的店铺也都关了门，街道上只剩下了，那些足疗店和洗头房门口的彩灯，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我们漫无目的找了一会，随后又找到了一家由二楼的民宅改成的，不起眼的黑旅店，安顿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亮哥就把我和磊磊叫去了他的房间，我一进门，发现冷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亮哥叫来了。 我看着亮哥的表情，有点疑惑：“亮哥，这么一大早就集合，有什么事啊？” “嗯，的确是有事！”亮哥露出了一个笑容：“北京那边，来信了！” “真的？”听见这个消息以后，我和磊磊都跟着开心了起来，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个结果了。 亮哥点点头：“最近咱们遇见的事太多了，不仅被周坤断了财路，现在刘洲成、猴子、龙五这些人，也都在找咱们，所以我早上给北京的关系打了个电话，他说路铺的差不多了……” 冷欣听说我们都要走了，神情有点失落：“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你那个女孩，什么时候可以联系上？”亮哥反问了冷欣一句。 冷欣想了想：“随时都可以！” “好，那你现在联系她，咱们过去接她，晚上就动身！” “这么急？”冷欣楞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你要这么整，就有点扯犊子了，当天把女孩接过来，让她跟你们这群陌生人去外地，傻逼才同意呢！” “没时间了，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亮哥决绝的说完，挥了一下手：“联系去吧！” “我一直以为你挺稳，但你要这么整，可就让我失望了，毕竟我和小乐网聊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冷欣听说亮哥要来硬的，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掏出手机，打电话去了，冷欣出门以后，我也站起来，打算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高蕾。 “小飞，你留一下。” “怎么了，亮哥？”我听见亮哥叫我，又停下了脚步。 亮哥有点为难的看着我，缓缓开口：“我想跟磊磊你们俩，商量一件事。” “啥事啊，亮哥？”磊磊心情明显不错，笑着问了一句。 亮哥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轻声道：“这些天咱们的开销挺大的，我手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如果咱们六个人去北京，我手里的钱肯定不够，所以今天晚上，你们俩只能走一个人，谁跟着我走，你们选吧！” “......！” 听完亮哥的话，我站在原地，瞬间不知所措了，我当初做过最坏的打算，也想过我争不过余男的话，会被留下，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亮哥把余男淘汰掉了以后，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让我跟磊磊争这个位置。 “什么？”磊磊听完亮哥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亮哥，当初说好了，大家一起走，现在千难万险都熬过来了，你这时候要把我们踢出去！这合适吗？”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我才想起来说话：“亮哥，如果我或者磊磊，其中一个人不能跟着你们走，那高蕾或者夏小萱，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分别 亮哥听完我的问题，嘬了下牙花子：“……高蕾和夏小萱，今天必须得跟我走，但是你和磊磊，只能去一个人，至于是谁跟我去，你们自己选择，我绝不干预！” “……”磊磊听完亮哥的话，顿时无语，把头低了下去，我看的出来，他对于去北京这件事，挺上心的。 看见磊磊不说话，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亮哥，让磊磊去吧，我留下！” 亮哥见我表态了，而磊磊也没说话，随即点点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行，那就你留下吧，我现在带着冷欣，去借一台车，你们俩也去洗个脸，一会我回来接你们，咱们去隔壁县，先把冷欣说的那个女孩也给接过来。”亮哥说完，站起身就出去了。 看见亮哥走了，我也没什么心情收拾，更没办法面对高蕾，所以一个人，走到了阳台那边，不知所措的看着窗外面的景色，我心里感觉很压抑，我想过跟余男争，想过跟吴东争，但是绝对没想过，要跟磊磊争，真正让我感到难过的，是亮哥让我们选择谁去谁留的时候，磊磊竟然选择了沉默，根本没有表态，我心里很清楚，亮哥最欣赏的人就是磊磊，所以刚才即使磊磊选择了留下，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跟亮哥走，可是磊磊竟然一声不吭，他显然没有信任我，怕我抢了他的位置。 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感觉茫然，这么久的接触下来，我第一次感觉到，磊磊心里对我，竟然是有提防的。 我在阳台站了一会，磊磊推开阳台的门，走进来站到了我边上，他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我摇了下头：“我不吸烟，你忘了？” 磊磊没说话，伸手就把烟塞到了我的嘴里，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了，随后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言，并肩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了半晌，磊磊看了我一眼：“小飞，谢谢你！” 我叼着烟，也不会往里吸，扭头对着磊磊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什么好谢的，咱们是兄弟！” 磊磊看了看我：“你笑的真难看，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就是没想到，我一直拿亮哥当大哥，但是到了最后，他却跟咱们玩起了套路，去北京带的三个女孩，冷欣、你、我每个人联系了一个，但是到了最后，亮哥竟然只带走了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磊磊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要不，我也不去了，大不了咱们就当没认识过张宗亮，从头再来！” 听见磊磊的话，我毫不犹豫的摇头：“别！机会来之不易，你还是去吧，到了那边，你也能帮我照顾一下高蕾……我并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一想到，忽然之间，你和高蕾就全都不在我身边了，我感觉挺难以接受的！”这句话一说完，我的情绪瞬间崩溃，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我哭得浑身颤抖，咬牙想忍着眼泪，但是根本止不住。 “操！”磊磊咬着牙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凝固，伸手搂着我，跟着眼泪也下来了，我们两个爷们，在阳台上面痛哭失声。 我声音哽咽，看着磊磊，心中真十分不舍：“其实……跟不跟亮哥混，我都无所谓，但是你如果不在我身边了，那你说，我以后再有事了，我他妈找谁去啊……” 磊磊听完我的话，吸了一下鼻子，随后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强忍住了泪水：“兄弟，你放心，张宗亮不是说了么，不让你去，是因为他现在手里没钱，等到了那边，咱们的境遇但凡好了一点，我就跟亮哥说，让他把你接回来，如果他做不到，那我肯定会带着夏小萱还有高蕾，离开他！” “磊磊，我真的是挺喜欢高蕾的，到了那边，你一定替我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了委屈！”提起高蕾，我心中万般不舍。 “嗯，放心吧，就算我受了委屈，都不会让高蕾受欺负！”磊磊话说到一半，眼神也变了一下：“北京之行，我又必须去的理由，希望今天的事，你别怪我......” …… 我和磊磊在阳台上站了一会，亮哥就回来了，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和磊磊直接下楼，亮哥不知道在哪借来了，一台黑色的吉利自由舰，冷欣开着车，亮哥坐在副驾驶，我和磊磊上车以后，自由舰缓缓启动，向隔壁县城开了过去。 车上。 “亮哥，也带上小飞走，不行吗？咱们就是再穷，肯定也不缺他这一碗饭吧？”磊磊贼心不死，再次问了亮哥一边。 “这不是几碗饭的问题，北京那边跟安壤不一样，那边的物价和消费都挺高的，咱们现在没有多少闲钱，到了那边，前期的时候，手里肯定紧巴巴的，少一个人，就会减轻很大的负担！”亮哥见磊磊又提起了这个问题，脸色有点不悦。 “亮哥，那如果咱们去了北京，日子过好了，你一定会再把小飞接过去，对吧！”磊磊也看出了亮哥不高兴，但还是不断地问着问题。 亮哥没有回答磊磊的话，而是扭头看向了我：“韩飞，我是你大哥，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信我吗？” 亮哥这句话说的，完全就是在道德绑架，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这之前，我从未对亮哥的任何决定产生或怀疑和动摇，但是现在，我真的有点看不透他了，我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他现在不带我走，那么以后，我更没机会，但是想到磊磊，我还是点了点头：“亮哥，我信！” “行，那这个事，咱们就别说了！”亮哥微微调了一下座椅，躺在靠背上，眯着眼睛休息了。 “唉......”我轻微的叹息一声，随后目光盯着窗外，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 ......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的车就到了目的地，冷欣也很快把车开到了一个小食品批发城的门口，他用手机聊了几句qq，不大一会，一个女孩就从附近的网吧出来，走向了我们这边。 ‘咣当！’ 女孩拉开车门之后，直接坐进了我们的车里，我打量了她一眼，长的挺好看的，皮肤挺白，也没有化妆，还扎着个双马尾，但是我看起来，总感觉这个女孩有点邋遢。 冷欣看了一眼女孩，呲牙笑了：“亮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朋友，小乐！小乐，这是我哥，张宗亮，你边上的是磊磊和韩飞！” “哈喽，美女！”亮哥笑着跟小乐打了个招呼。 “嗨，你们好！”小乐看了我们一眼，一点也不拘束的跟我们打了个招呼，随后看着冷欣：“咱们现在，打算去哪啊？” 冷欣一边说话，一边把车调头：“咱俩不是说好了么，去安壤玩！” 小乐把身子往前一探，把脸凑到了冷欣边上：“你刚接上我，咱们就走啊？不在这边转转了么？” “你们这小破地方，我一泡尿能冲垮半座城，有啥好转的？”冷欣语气很损的怼了小乐一句，继续开着车。 “大哥，难道咱们俩，不是在约炮么？”小乐睁大了眼睛，看着不解风情的冷欣，伸手拨了自己的双马尾一下：“要不，咱们先别走了吧，咱俩先去宾馆呗，你没看见么，我连双马尾都绑好了，方便你后入的时候抓！” 磊磊听见小乐的话，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对我口语了一句：“大骚.包！”我也跟着点点头，从小乐简单的几句话，我就听出来了，这个女孩，平时肯定玩的特别疯。 “你可拉jb倒吧，我抓你双马尾干啥，我告诉你，我后入的时候，一般都喜欢抠眼珠子！”冷欣一边说话，车速也渐渐提了起来，这个县城我们一点也不熟悉，大家都想快点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到安壤以后，我们直接回了旅店，冷欣回去送车，小乐去了亮哥的房间，两个人聊了起来，我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高蕾已经睡醒了，正在鼓捣手机呢。 我看着高蕾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一痛，接着坐到了她边上：“玩啥呢，媳妇？” 高蕾听见我的声音，像个树懒一样的挂在了我身上：“嘿嘿，什么也没玩，就是用备忘录，把咱们俩认识的时间记一下，我打算在咱们俩认识第一百天的时候，庆祝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我看着高蕾的样子，会心的笑了笑，随后把她抱住了：“媳妇，我跟你说个事。” “嗯，你说呗！”高蕾的眸子映着手机屏幕的光，笑着答道。 “……亮哥说了，今天晚上就出发去北京了！” “真的呀？”高蕾也挺开心的笑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北京呢，老公，等咱们到了北京以后，你也带我去看看天安门升旗，然后咱们再去爬一次长城，怎么样！” “那个……今天晚上去北京，我不能跟你们去了。”我艰难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满是愧疚。 “你不去了？为什么？”高蕾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表情认真的看着我。 “亮哥说，现在他手里的钱不够，养活不了咱们这么多人，所以就决定他和磊磊先带着你们走，不过你放心，磊磊跟亮哥说过了，等你们那边好一点了，我就过去！”我哄着高蕾，心里面十分不舍。 高蕾倔强的摇了摇头：“不行，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等亮哥什么时候能养得起这么多人了，咱们俩一起去！” 高蕾的话让我心头一暖：“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现在自己一个人，跟张雪他们也闹翻了，店里也不能回去，如果不跟亮哥走，你还能去哪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我现在真的养活不了你！听话，跟亮哥他们走吧，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高蕾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手心冰凉：“我不走，你不在，我哪也不去！” 我鼻子一酸，紧握住了高蕾的手：“听话，只要你能好好的，我怎么都行，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高蕾看着我，一下子就哭了：“韩飞，你跟我保证！” “嗯，我保证！”我很灿烂的笑了一下，但是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盒一样，五味杂陈。 “好，那我跟亮哥走，可如果他不让你去，我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高蕾的话说完，我眼圈再次一红，伸手就把她揽在了怀里。 我想过这一趟北京之行会出现的所有意外，却没想到，问题会出在张宗亮身上，而且我想了好久也没想通，磊磊口中那个必须去北京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孑然一身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我一直守在高蕾的身边，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期间连厕所都没去过，我的心里很乱，但是只要高蕾还在我身边，我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晚上的时候，亮哥叫着大家一起去吃饭，饭店的小包厢里，亮哥、磊磊、冷欣、高蕾、夏小萱、小乐我们一众人，围坐在饭桌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磊磊和夏小萱他们，都挺开心的，我和高蕾这边，却是满面愁云，下午的时候，不知道亮哥是怎么跟小乐谈的，不过小乐挺高兴的，答应了跟着亮哥一起去北京。 亮哥率先端起了酒杯，声音洪亮：“来吧，今天晚上咱们就出发了，大家一起喝一杯，去北京的人呢，算是践行酒，不去的，算是送行酒！” “干杯！”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十分热闹。 这个饭桌上，我生平第一次喝了白酒，一整杯白酒喝下去，喉管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呛得我眼泪直流，在酒精的麻痹下，我内心的躁动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愈加浓重，我看着身边的高蕾，一想到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甚至还有一点恐惧。 “老公，你别喝这么多，对胃不好！”高蕾看着我喝酒的样子，十分的心疼。 “放心吧，我没事！”我微微摇了摇头，拉住了高蕾的手，这一整天的时间里，我们俩的手，几乎就没松开过，我想过拉着高蕾逃跑，但是却又很害怕，我怕亮哥的余威，也怕自己养不起高蕾，患得患失，可能是我最致命的弱点。 亮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一伙人热络的聊着天，最后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聊到了我身上，亮哥对我笑了笑：“小飞，其实咱们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不是一块混社会的料，但是最后阴差阳错的，你就跟了我，不过直到现在，我对你的看法也没有改变，你这种性格，注定了你放不下的东西太多，给自己定的条条框框也太多，你的性格挺仁义的，但是也恰恰是这种性格，在尔虞我诈的社会里面，最吃不开！” “亮哥，我记住了，以后我会改！”我尽量的迎合着亮哥在说话，我知道我们接触的时间不多了，但还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改变亮哥对我的看法，我甚至奢望着他会改变看法，也带着我一起离开，我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我好不容易有了兄弟，也有了女朋友，我想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不求荣华富贵，哪怕吃糠咽菜。 可当吃糠咽菜都成为奢望的时候，我又该追求什么呢？ “嗯，你的确应该记住！”亮哥笑了笑：“现在这个社会，想窜起来，那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做一个损篮子，你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在社会上吃不开！” 亮哥席间说了很多话，我也尽着最大的努力在奉承，但是我根本没往心里去，我没想过做一个英雄，但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亮哥嘴里那种损篮子，我混社会，是从王芯蕊和秦钰开始的，是为了保护我身边的人，但是到了最后，秦钰离开了，我也为了支持亮哥，跟王芯蕊产生了隔阂，最后，亮哥又选择了把我一脚踢开，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我也问过我自己，我他妈的选择混社会，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想不通，只能等时间给我答案。 酒桌上，亮哥跟我说了很多话，唯独没有提起，要带我去北京的事，他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他照顾了我的情绪，但是又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吃完饭以后，我们一行人没有回旅店，而是再次回了北洋洗浴，因为北洋洗浴在国道边上，亮哥他们一会，直接就会从这里离开了，这个时候，亮哥也不在乎刘洲成和猴子、龙五那些人了，因为再过几个小时，他便不再属于安壤了。 大家上了二楼之后，各自分开，我和高蕾找了一个房间，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我和高蕾相拥无话，我闻着高蕾身上甜丝丝的香水味道，心无旁骛的享受着最后静谧的时光。 “老公，咱们俩把手机的内存卡换一下吧，这样没事的时候，我还能看看你的照片，听一听你喜欢的歌！”高蕾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呢喃了一句。 “好！”我点点头，拿过两个人的手机，把内存卡互相给换上了，随后想了想，把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也给掏了出来：“媳妇，这些钱你拿着，等你胃病再犯了的时候，自己买点胃药，还有，平时一定别喝冰的，只要身体有了一点点的不舒服，一定记得……” 高蕾听着我的话，一下子就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眼泪滴落在了我的胳膊上：“老公，我舍不得你！” “没事，有什么舍不得的，用不了几天，我就过去陪你了！”我强笑着编织了一个谎言，安慰着高蕾，也麻痹着我自己。 ‘咚咚咚！’ 我听见敲门声以后，心猛地一悬：“谁啊？” 门外很快传来了亮哥的声音：“叫高蕾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听见亮哥这一句话以后，我眼前一黑，酒劲一下就涌上来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思绪也变的很乱，我站起身，惶恐不安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磊磊带着夏小萱和小乐，就站在亮哥的身后，冷欣站在一边，神情也挺失落的，亮哥看见我和高蕾以后，对高蕾笑了一下：“别腻歪了，该走了！” ‘刷！’ 高蕾听见亮哥的话以后，眼泪无声的就开始往下流，随即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不知所措的站在我身后，就像一个，走失在街上，视线里失去了亲人的孩子。 “亮哥……”我声音哽咽，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亮哥看见我的样子，笑着拍了我的头一下：“挺大个小伙子，别jb撒猫尿昂！没事，也不是生离死别的，有什么呀，行了，走吧！”亮哥说完，伸手拉了高蕾一下，我们俩的手牵着，我想松开高蕾的手，但是就像失去了知觉一样，手完全不受控制。 亮哥伸手，把我们的手分开，随后拍了高蕾的肩膀一下：“走吧！” “老公！我舍不得你！”高蕾顿了一下，转过身死死地就把我抱住了。 “没事，走吧，我会去找你们的！”我伸手揽着高蕾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的眼泪一直在流，但是全程都没有发出过哭声。 磊磊盯着我看了一会，说了一句“保重！”之后，转过了身。 “行了行了，走吧，车已经在楼下了，再耽误一会，时间就来不及了！”亮哥安慰了高蕾一句，随后招呼着众人就开始走。 看见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忽然开口，叫了一句：“亮哥！” 亮哥听见我叫他，转回了身：“怎么了？” ‘嘭！’ 我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随后一弯腰。 ‘咚’ 一声闷响，我磕了一个头：“从我跟你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拿你当我大哥，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弟弟，但是也算跟你经历过风雨，现在你们要走了，我没别的话想说，只求你一件事，请照顾好我的女人和兄弟！” ‘嘭！’ 我的话音刚落，冷欣也跟着跪在了边上，他脸色通红，明显的是喝多了，对着亮哥也开始‘咚！咚！’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亮哥，我就冷磊这一个弟弟，你帮我照顾好他，千万别让他出事！他要是死了，那我也jb不活了......他六岁那年偷我妈的钱，我还替他挨过揍呢！” “放心吧，他也是我弟弟！”亮哥伸手把我和冷欣扶了起来，随后对众人一挥手：“行了！告别的话，就算说一夜，咱们也说不完，但时间真的不能耽误了，有什么话，暂时先放在心里，等我下次回来，咱们酒桌上再唠！” 亮哥话音落，带着磊磊他们就开始走，我和高蕾走在最后，我把脚步放的很慢，我就是想拖延时间，只想着哪怕能和高蕾，再多呆上一秒钟也好。 楼下，一台黑色的轿车已经等在那里了，亮哥拉开车门，率先上车，随后他们几个在后座挤了一下，都坐了上去，磊磊上车以之前，拍了下我的肩膀：“等我消息！” 我没回话，轻轻点头。 ‘嗡！’ 轿车启动之后，顺着国道就开走了，我眼神空洞的盯着这台车的后尾灯，直至它融入到了车流里，最终消失不见。 这台车消失的同时，我的情绪真正的崩溃了，我站在原地，心里没有任何波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大脑更是一片空白，虽然我没有跟亮哥出现任何矛盾，但是当初被扈潍抛弃的那种感觉，再一次的出现在了我的心里，我压抑的不行，很想声嘶力竭的嘶吼一声，把全部的力气都发泄出去，但是我站在公路边上，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冷欣今天是真的喝多了，他站在我边上，不断地流着眼泪，他和磊磊虽然从来没说过什么掏心窝子的话，但是我知道，冷欣对磊磊是有感情的，毕竟他们是一奶同胞，磊磊这一去不知多久，冷欣的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 我们在原地站了半天以后，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止住了泪水，眼睛里透着同样的茫然，冷欣看着那台车消失的方向，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下，就剩咱们俩了!” 冷欣这句话说完，我的眼泪再一次的，又流下来了。 “行了，别娘们叽叽的，人都走了，在马路边上嚎啥呀！给谁看啊！”冷欣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晚上别在北洋住了，跟我去店里住吧！” “不了！”我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好久没回家了，我想回家看看…先走了！” 跟冷欣打了个招呼以后，我一个人沿着街道，步伐凌乱的就往回家的方向走，晚上的寒风凛冽，吹的我脸上生疼，刚刚流过眼泪的地方，被风吹一下，就像刀割一样。 我一心想要混社会，终于混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新的一年（加更） 我走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里面关着灯，奶奶已经睡了，我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所有的陈设都没变，看见许久没回来的家，我心里升起了一阵温暖的感觉，因为这个狭窄的房子里，有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计回报，时时刻刻牵挂着我的老人。 我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着远处空旷无声的环路，脑海里思绪万千，也不知道这个时间，高蕾走到哪里了。 想着想着，我又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很迷茫。 从开始的汪信、到张烨、再到匡思宇，后来我下了校门，去北京打工，跟车间主任老冯起了摩擦，后来又回到安壤，跟张国庆打架，惹了野狼的戴筝，阴差阳错的通过这件事认识了扈潍，我们去要李宝善的账、焦秃子的帐，后来扈潍瞧不起我，把我驱逐出了圈子，我又去营口上了大专，在学校跟江海洋斗，后来磊磊出事了，我又辍学去内蒙接磊磊、路上跟出租车司机斗，本想着回来做个本本分分的服务生，却又惹怒了王亦、明军，认识亮哥以后，更是跟周坤这种大混子起了冲突，直到现在，刘洲成、猴子、龙五那几拨人，还在到处找我们。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社会上瞎混了快一年了，这一年里，我没赚到一分钱，也没成就过一件事，却得罪了很多人。 所有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却又都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梦醒了，最后只剩我，孑然一身。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快过年了。 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一夜没有合眼，一直熬到了天亮，阳光映进房间的一刹那，我拿起手机，想给高蕾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估计她舟车劳顿了一夜，这个时间，应该在休息呢。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也就不睡了，就怕起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我看了一眼奶奶的房间，里面没有人，她应该是去早市买菜了，我昨天回来的挺晚的，她老人家，可能根本都不知道我回来。 我正收拾着房间呢，门被拉开了，随后奶奶拎着几袋子菜，步履阑珊的就走了进来。 “奶奶，我来吧！”我看见奶奶进门，连忙过去帮着拎东西，看见这个熟悉的老人之后，我发自内心的笑了，所有的不快也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我是真的想家了。 “呦，我大孙子总算回来了！我还纳闷呢，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放寒假了，却唯独你没有消息！”奶奶看见我以后，心情明显高兴了起来，人也变的红光满满面的，过了很多年我才明白，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是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心底最大的牵挂。 “嗯，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但是时间太晚了，就没打扰您！”我把菜放到厨房以后，就搀扶着奶奶回了房间。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我都不知道！”奶奶有着些许的惊讶，随后微微叹了口气：“唉…年纪大了，老了…” “别这么说，您能长命百岁！”我奉承着哄了老太太一句，随后两个人就聊起了家常，奶奶嘘寒问暖的，仿佛总有无穷无尽的话要对我说。 ……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一直联系不上高蕾，直到第三天，我忍不住给亮哥打了个电话，他跟我说高蕾的手机坏了，随后让我跟高蕾简短的通了个话，报了个平安以后，就彻底安静了。 我是一个不会交朋友的人，这一年的时间，几乎都是跟磊磊长在一起，大忽悠、孙兵我们虽然关系也不错，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了点什么东西，算不上交心的朋友，现在磊磊离开了，我感觉生活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空洞。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几乎每天都呆在家里，凌晨三四点才睡，中午十一二点起床，随后简单的吃点饭，然后一个人去环路边上的护城河发呆，一站就是一下午，日复一日。 这条护城河在我两三岁的时候，河面大约有几十米宽，到了我上小学，就变的只有几米宽了，但是夏天下暴雨的时候，总会发大水，我放学之后，也乐得趴在环路的围栏上去看水，但是后来安壤的矿业一夜崛起，随着矿产经济的发展，安壤的水资源极速枯竭，这条护城河也越变越窄，到了现在，只剩下了不到半米宽的一条臭水沟，迈一步就可以跨过去，昔日雄壮的护城河，如今只剩下了满目黄沙。 那些开矿的商人从来不会在乎，他们的开采会对环境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因为近乎无耻的蹂躏完安壤的青山绿水之后，他们大可以拿着赚来的钱，选择去其他那些山清水秀的城市度过余生，而留在安壤守着这条臭水沟生活的人，依旧在挣扎。 我蹲在一望无垠的黄沙上，和往常一样的开始发呆，我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黄沙上写写画画，我想努力的把高蕾的模样画出来，但是我的画功实在是不敢恭维，最后只好作罢，我用树枝深深地写出了高蕾两个字，还特别童真的画了个心形的图案，然后坐在沙子上，一边用手机听歌，一边看着高蕾的名字发呆。 我手机上插着的是和高蕾互换的内存卡，她卡里只有三首歌，一首《棉花糖》、一首《爱情重点》、和一首《错过的情人》，每天听这三首歌，我都快听吐了，我也想过去下载点别的歌曲，但是我家里没有电脑，去手机店的话，下载20首歌就需要五块钱，但那时候的我，身上连五块钱都没有。 可能是境遇的关系，我看着高蕾的名字，听着那首《错过的情人》，心里面就特别不是滋味，因为我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就是写给我和高蕾的： 爱一个人有多苦 只有自己最清楚 付出了全部 青春已荒芜 原来只是一个错误 年少无知太仓促 和你走上不归路 昨夜梦难留 今夜难有梦 我和你都是在演出 我也不想装糊涂 却又不得不认输 错过的情人 还有谁能够留住 ...... 一阵风吹过，高蕾的名字被黄沙掩埋，我听着歌，眼泪跟着就又流了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但是那一段时间里面，我的精神的确是太脆弱了，我每天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孤独，哭泣，仿佛是我唯一能让自己发泄的途径。 我宛若精神病一样的，在护城河一直坐到了傍晚，随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准备回家。 ‘铃铃铃！’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是本地的座机号码，我眉头一皱，跟着就接通了电话。 “喂？”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出了一个女声。 “媳妇？！”我仅仅听了一个字，就听出来了，对面传来的，是高蕾的声音。 “嗯！老公。”高蕾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沉默了一会：“我想你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手机，确定打过来的是本地号码之后，心头一阵欣喜：“媳妇，你们回来了？” “没有……” 我闻言一愣：“没有？你们不是去北京了吗？那你怎么会用，本地的号码给我打电话的？” “老公，我们根本就没去北京，我们在昌阳市呢……” “昌阳？”我一听说这个地名，顿时就有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因为昌阳紧挨着安壤，只隔了不到一百公里，坐火车去的话，一张车票才八块钱，而亮哥去了这么近的地方，竟然都没带我。 “嗯，那天晚上离开了以后，我也以为是要去北京，但是亮哥带着我们，直接就来了昌阳，他说手里的钱不够了，要现在昌阳暂住一段时间，等我们赚够了去北京的钱，然后就离开……” 听高蕾这么一说，我微微释然了一点，随后想了想：“那你的手机修好了吗？” 高蕾那边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其实我的手机，根本就没坏，但是到了昌阳之后，亮哥就把夏小萱和小乐我们的手机卡都收上去了，也不让我们跟外界联系……这段时间我们除了上班，就一直住在宾馆，我现在也是借口下楼买东西，在超市给你打的电话。” 我知道了高蕾那边时间紧迫，也无暇去说情话：“那你最近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亮哥对我们，倒是挺好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他都给我们买！” “嗯，那就好！”听高蕾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下了。 “老公，时间差不多了，我不能跟你说了，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如果过一段时间，亮哥还不把你接来的话，我肯定不会留在这里！！” “我也爱你！” “老公，照顾好自己！” “嘟…嘟…” 挂断高蕾的电话之后，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但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亮哥跟万鹏不是一种人，他没有欺负这些女孩子，然我感到难过的，是我跟高蕾仅仅隔了一个小时车程的距离，我却不能见到她。 一百公里的距离，我不知道算不算远，但是我这个混了一年的‘混子’，却买不起往返16元的车票，也不敢想象我如果私自去了昌阳，张宗亮会不会愤怒。 可悲，还是可笑呢？ …… 高蕾离开以后，只给我打过之这一个电话，四天后，我再次接到了亮哥的电话，亮哥告诉我，他们去了北京，再之后，一连三个月，我和高蕾之间，就像忽然失去了联系，我找不到她，她也再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不知不觉的，就过年了。 随着十二点鞭炮声的响起，我二十岁了，再也不是那个背着书包，无忧无虑的少年，我渴望前行，却又不知归处。 亮哥和磊磊他们，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这个年，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过，我的那些叔叔大爷姑姑们，没有一个人叫我奶奶去过年，大年夜里，奶奶做了很多我爱吃的菜，但是我心事重重的，也没吃几口。 大年初三，我一个人步行着，去了网吧，开了机器以后，qq空间的通知栏上，一下弹出了十几条消息，我点开看了一眼，都是磊磊给我的留言，留言如下，是我打开qq空间，原文复制过来的，一字不差： 知道 你想我了我有何尝 不是呢 好好 在家等我 向 个 男 人 等我回去了 接你来好哥们……………………… 看见磊磊的留言以后，我忽然感觉很心酸，因为亮哥去北京，已经呆了三个多月了，却从未提过，要接我去北京的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利用 随着年味的越来越淡，正月很快就过去了，天气也逐渐回暖，这段时间我的心情一直很复杂，因为亮哥那边，虽然偶尔会给我打几个电话，但是我去北京的事，仿佛渺无音讯一样的遥遥无期。 等待到了最后，我已经麻木了，亮哥不提了，我也不问了，而且我骗奶奶说学校放了寒假，但是眼看着，开学的日期也快到了，到时候，我肯定也不能赖在家里，但又不敢出去，因为磊磊不在，我在市里的仇家又太多。 过年这段时间，我跟磊磊经常在网上聊天，磊磊说，亮哥他们已经稳定下来了，除了夏小萱、高蕾和小乐之外，亮哥在昌阳的时候，还带走了一个女孩，据说那个女孩叫张艳红，是亮哥当年在昌阳学厨师的时候，处过的一个女友，磊磊他们，都管他叫红嫂。 每次跟磊磊聊天的时候，我都很羡慕他们那种熙熙攘攘的生活，磊磊跟我说，他们在那边租了房子，每天大家在一起，特别的热闹，最主要的是，亮哥的在北京的那个关系，也的确挺硬，那个人是亮哥的同乡，已经在北京混了很多年，在朝阳区，名声也挺大的。 而我羡慕的，并不是磊磊他们的花天酒地、吃穿不愁，而是我真的想念高蕾了，一眨眼，我们俩已经快五个月没见面了，但我几乎每个夜里，都能梦到她。 这天晚上八点多，我照旧去网吧上网，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来网吧，因为这时候女孩们都上班了，磊磊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时间，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多少钱，我身上只有一百块钱，是奶奶过年的时候给我的压岁钱，我上网的时候，连一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就是想把钱省下来，能让磊磊陪我，多聊一会天。 磊磊告诉我，夏小萱她们，在朝阳区的一个商务ktv坐台，每天这个时间，磊磊都会送她们去上班，随后去外面的网吧上网，我们俩也只有每天的这个时间，能在网上聊一聊。 这天晚上，我在网吧等了两个多小时，磊磊也没上线，我一个人无聊，就用qq游戏斗着地主，忽然，我的qq图标闪了一下，我以为是磊磊，随手就给点开了，结果发来消息的人，竟然是许久没跟我联系的张琳。 “你干嘛呢？”张琳发来消息以后，很快又补上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我看着张琳的消息，本来没想回，但是这段时间，我真的是太孤独了，好不容易有个熟人给我发消息，所以我还是回了一句“玩游戏。” “在家？” “没有，在网吧！” “哪个网吧？” “公普。” “哦，那你玩吧！”张琳发来一条消息以后，头像就暗了下去。 张琳发完消息以后，我也没怎么理会，就接着斗地主，玩了没多大一会，有人在身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转身一看，楞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的，网吧也不是你家开的，我怎么就不能来呢！”张琳俏皮的一笑，随后就坐在了我身边的椅子上，我无奈的一笑，继续斗着地主。 张琳看着我斗地主，看的十分头疼：“哎呀，你会不会斗地主啊，手里有2不用，用大王管？” “你傻呀，我这不是对2么！”我一边出牌，一边挺有理的犟了一句，随后上家占圈，出了一张a，直接报单了。 张琳看见上家出完牌，抿着嘴一笑：“完了吧，我说让你出2你不信，现在他手里剩的，肯定是个小王！” “这牌出的，是稍微有点失误哈……”我脸一红，出了一张单2，随后上家直接出了一张小王，走了，我的欢乐豆也输没了，被系统踢出了房间。 “行了，别玩了，就你这手艺，能赢就出鬼了，走吧，陪我出去散散步！”张琳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关了我的电脑，拉着我就向外走。 “怪冷的，散什么步啊！” “哎呀，走啦！” 我上网的时间本来也快到点了，所以也就不再挣扎，就任由张琳拉着我向外走，许久不见，张琳也更会打扮了，网吧里面有不少的小伙，都侧目注视着她。 被张琳拽出网吧之后，我们两个人也没地方去，就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溜达，走着走着，张琳忽然开口：“听说，冷磊去北京了？” “嗯，这事你都知道了？” “也没有了，就是听大忽悠聊天，提起他了！”张琳顿了一下：“冷磊你们俩，平时跟连体婴儿一样，这次他去北京，你怎么没跟着啊？” “我最近有点别的事，过一阵子就去了……”我含糊其辞的解释了一下。 “哦……”张琳撇了下嘴：“我还以为，你不会走了呢，害的我空欢喜一场…！” 我看着张琳的侧脸，忽然头脑一热：“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吧！” “什么？”张琳看着我笑了，伸手指着自己：“我？” “对，跟我走吧，一起去北京！”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之所以想叫着张琳一起去北京，是因为我清楚，就这么干等下去，等着亮哥叫我去北京，那肯定是遥遥无期的，但是我如果再带去一个女孩的话，亮哥肯定会松口，因为我如果再不去，那估计高蕾也呆不长久，但如果我去了，不仅高蕾会稳住，而且他还会多了一个，替她赚钱的女孩，凭亮哥的头脑，利弊肯定会想的清楚。 我想带着张琳去北京，与我的前途无关，与金钱也无关，只是因为，我太想见到磊磊和高蕾了，我扛不住了，再这么一个人生活下去，我他妈的就快疯了，那一刻我完全忘记了，我正在做的，是昔日让我感觉无比下作的事，以后的日子里，我在心底用无数的理由安慰过自己，但都失败了，无耻就是无耻，并不是用谎言可以掩盖的，但是那一刻，我真的什么都没想，我只想见到高蕾。 “你别闹了，我去北京，能干什么呀！”张琳笑眯眯的问了我一句，但是脸上却挂着欣喜的表情，我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如果我带她走，张琳肯定会跟我去的。 “也没什么事，亮哥最近带着磊磊他们，在北京那边的一个夜店，看场子呢，那里是一个小酒吧，到了北京以后，咱们就在那里呆着，每天这么多人在一起，多热闹啊！”我完全就是在说谎，因为北京那边到底什么样，我根本就不清楚。 张琳听完我的话，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笑了：“韩飞，要我陪你去北京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我见张琳松口了，忙不迭的应承了下来。 张琳很认真的看着我：“你如果答应，做我的男朋友，我就跟你走，那样的话，别说是去北京，就算是刀山火海、万劫不复，我也认了！” 张琳的话说完，我一下就愣住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我想带着张琳去找亮哥，就是为了能见到高蕾，但是如果我跟张琳处了对象，那么见到了高蕾之后，我又该怎么跟她们两个人解释呢。 张琳见我不回话，有点恼了：“韩飞，我就这么让你看不上，这么入不了你的眼，是么？” “不是，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张琳皱眉摇了摇头：“北京，你一定要去，是么？” 我点了下头：“嗯！！” “好，那我跟你去，我就不信了，姑奶奶还打动不了你了！”张琳气愤的皱了一下小鼻子，十分可爱。 “真的？！”听见张琳的回答之后，我欣喜万分的问道。 “骗你干嘛！”张琳呛了我一句，随后道：“其实我这次也是跟我妈吵架，离家出走呢，不过咱们先说好了，跟你走可以，但是路费你得给我报销，还有啊，最近这几天，我的衣食住行，也都交给你了！” “行！没问题！”我虽然身上没钱，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答应了张琳的要求之后，我也有点犯难了，此刻我身上只有二十块钱，肯定是不够两个人生存的，但是想来想去，我也没有其他来钱的行当，身上唯一值钱的，就只有一部手机了，几番考虑之后，我打算先把手机卖了，安顿下来以后，再联系亮哥，但是我和张琳在马路上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有开门的手机店。 ‘轰隆隆！’ 随着天际传来的两声闷雷，春天的第一场雨，悄无声息的就开始滴落。 路边的一棵行道树下面，张琳披着我的外衣，站在旁边冷的直跺脚：“韩飞，你快想个办法呀，你该不是，就想让我跟你在这棵树下面，站一夜吧？” “你又不是小禾苗，还想淋雨长个啊？”我感受着一阵冷风吹过，也有点哆嗦，索性春天的雨都不大，我身上暂时还没湿，思索了几分钟之后，我伸手拦住了一台过路的出租车，拉着张琳跑了过去：“师傅，北洋洗浴！” 到了北洋洗浴之后，店里的门已经关了，我敲了敲门，不大一会，老板娘就走过来，把门给我打开了，看见我以后，老板娘笑了：“韩飞？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着老板娘，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姐，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我这几天没办法回家了，得住在店里，但是房租的钱，能不能晚几天给你……” 老板娘看着我的样子，拍了我的头一下：“行，不给都行，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进来吧！” “谢谢姐！”我跟老板娘道了个谢以后，对张琳笑了笑：“上楼吧，哪个房间都可以！” 张琳点点头，乖巧的上楼了，老板娘看着张琳的背影，伸手就推了我一下：“是不是因为早恋，离家出走了？” “姐，看你说的，我都二十了，哪来的早恋一说啊！”我跟老板娘开了个玩笑，随后伸手指了指楼上：“我先上去了昂！” “行了，快去吧！但是别扯淡昂！”老板娘带着笑看了我一眼，转身锁门去了。 当天晚上，我跟张琳住在了一个房间里面，睡在了一张床上，张琳听着窗外的雷声，有点害怕，非得要我给她讲故事，我倍感无奈，就靠着回忆，给她讲那些我在qq空间里面，在别人日志里面看的那些故事，什么男友骑摩托车失控，把头盔给女友啦，或者是俩人掉海里，男友割腕喂鲨鱼啦，总是都是一些骗小孩的鸡汤，但没想到张琳还听的挺来劲，但是现在想想，那些故事当年都很火，张琳肯定也听过，现在想想，估计她的入迷，也许并不是因为故事。 这天我和张琳睡的挺晚的，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并不是我有多么的正人君子，而是我真觉得我这件事，办的挺不是人的，但是对高蕾的思念，几乎没怎么用力，就压垮了我对张琳的愧疚。 那一夜，在心里，我一直用亮哥的那句话，宽慰着我自己： “想混社会，就不可避免的，要做一些损篮子的事！” 第一百五十章 情义的价值 第二天上午，我起床之后，张琳还没睡醒，我就起床简单了收拾了一下，穿好了衣服下楼，打算去买一点早餐。 我身上的二十块钱，昨天晚上打车用了十块，剩下的十块钱，只能简单地买了几个包子，买完了早餐以后，我没有直接回洗浴，而是走了几步，随便找了个小巷走进去，坐在一户人家门口的石头上发呆。 此时此刻，我内心里面很纠结，我当初对于陌生的生活那种憧憬，以及对未来的渴望，早已经在亮哥一再推脱的借口中，渐渐的被消磨殆尽了，除了高蕾和磊磊，我对于北京的事，早就不怀着希望了，但是张琳的出现，却在我如同死水一般的心里，激起了一丝涟漪。 但张琳跟我最近接触的女孩子们不一样，她和王芯蕊、高蕾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张琳很纯洁，而且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我实在不忍心把她推向深渊，当初我劝高蕾去北京，与金钱无关，只是为了爱情，我想的很简单，只要能跟高蕾在一起，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但是带着张琳去北京，完全是为了满足我的私欲，我反复的在思考，为了一个女孩，去毁掉另一个女孩，这件事到底值不值。 半小时之后，我的良知终究被私欲打败了，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亮哥的电话号码。 那边的彩铃响了半天，亮哥才接通了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应该是还没起床：“什么事，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亮哥，我这几天，又物色了一个新的女孩！” “什么？！”亮哥的声音瞬间清醒，很快接了一句：“真的假的？” “真的！”我点头答应，又补充了一句：“她跟家里闹了一些矛盾出走了，现在跟我住在一起呢！” “多大了？长的怎么样？能来北京吗？”亮哥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我听出来了，他对这件事挺上心。 “19岁，长的比高蕾好看，去北京的事，我也跟她说了，应该没问题！”我一一回答了亮哥的几个问题。 “韩飞，你小子可以啊！”亮哥对于我这个电话的内容，有点大喜过望：“刚好我这几天也要回去一趟，到时候咱们见面谈！对了，千万把人看住了！” “知道了。”我*的回答了一句：“亮哥，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长途电话太贵，一会我手机该停机了！” “我先给你交一百块钱话费，你记住……”亮哥再三叮嘱，让我一定要把张琳留住之后，才把电话挂断。 跟亮哥通完电话之后，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回到了北洋洗浴，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张琳已经醒了，看见我进门，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笑了笑：“我还你为你嫌我累赘，扔下我跑了呢！” “怎么会呢！”我伸手把早餐放在了床头柜上：“一楼的浴室里面，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去洗个脸，然后回来吃早餐吧，不然一会都凉了！” “嗯！”张琳对我露出了一个很甜的笑容，跟着坐直了身体：“韩飞！” “怎么了？” “有你真好！”张琳美滋滋的傻笑着，穿着拖鞋离开了房间，看着她的背影，我慢慢陷入了呆滞。 十分钟以后，我和张琳在房间里面，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聊着天，张琳吃饭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看的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把豆浆的吸管插上，递给了她：“我刚才给亮哥打过电话了，也把去北京的事跟他提了！” “哦，那他怎么说？”张琳对于去北京的事显得*。 “亮哥同意了，说会尽快安排咱们过去！” “哦，那就去吧，只要有你就好……”张琳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看见她的笑容之后，我的心再次莫名刺痛了一下。 下午的时候，我去找了剧丰，在他那里借了五十块钱，先是给张琳买了二十块钱的零食，剩下的钱，就算是我们俩的生活费了，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张琳的日子过的这叫一个清贫，一天三顿馒头榨菜，但是两个人都没觉得苦，张琳觉得幸福，是因为在我身边，而我的幸福，来自于亮哥回来之后，我就可以去北京，见到高蕾了。 等待了数天之后，终于在一个凌晨，亮哥回来了，他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城东那边，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餐厅，我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激动地不能自已，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叫醒了张琳。 我到了那个餐厅的时候，亮哥已经到了很久了，房间里面，除了亮哥，他还叫来了在安壤的几个朋友，大概三四个人，亮哥给我介绍了一下，那几个人里面我听亮哥提起过的，只有二东和大宝。 亮哥跟走的时候比起来，的的确确的是变得风光了，他穿着一身名牌的衣服，虽然我不认识牌子，但是看做工，就知道价值不菲，脖子上带着一条很粗的金链子，面前的手包半敞着，里面是很厚的一摞百元钞票，我粗略的扫了一眼，估计至少得有一万多。 “亮子，你这一趟北京去的，可以啊，怎么着，卖屁.眼子去了吧？！”二东打量着亮哥的一身行头，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亮哥对着二东一笑：“二哥，你别泡我昂，我这就是小打小闹，就这么再过十年，我也比不上你！” 二东点点头：“对于你这个年龄来说，能走到这一步，挺不容易了！” 一顿饭的时间，亮哥也没跟我说上几句话，更多的都是在和二东、大宝他们喝酒，不过眼睛却时不时的会对张琳扫上一眼，从他贪婪的目光，和嘴角一直洋溢的微笑，我就知道，他对张琳很满意。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三点了，二东开着他的霸道，直接把亮哥我们送回了北洋洗浴，上楼以后，亮哥单独把我叫去了他的房间。 亮哥叼着烟，对我笑了笑：“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啊？” “还行吧，谈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只是你们都不在家，我自己挺无聊的！”我这句话说的是真心的，就算之前我心里再怎么恨亮哥，但是见到他之后，首先生出来的感觉，还是那种久违的亲切感，磊磊他们说的对，我这个人心软，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现在想想，就是傻。 亮哥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个张琳，我看了看，人还行！带她去北京，能走吗？” “能！”我接过了亮哥话：“我跟她说完了，她也答应了！” “行啊，办事挺有效率！”亮哥开口一笑，随后拿过手包，从里面抽出了二百块钱递给了我：“这钱你拿着，这几天你们两个人住在外面，没少花钱吧！” “谢谢亮哥！那我就收下了！”我呲牙一笑，就把钱接了过来，剧丰借给我的那五十块钱，这两天早就花没了，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走，所以我身上没钱，也的确不行。 亮哥见我把钱收了，沉默了一下，随后面露难色的看着我：“小飞，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看见亮哥沉重的表情，我有点不明所以，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亮哥，你说！” “嗯……怎么说呢……”亮哥犹豫了一下，随后直白的开口：“北京那边，现在也很紧张，估计你去的事情，还得再等等，所以这次走，我只能带上张琳一个人，不过你放心，等那边好了，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你接过去……我有我的难处，也希望你能体谅我！” 亮哥的一番话说完以后，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如果说之前，我的内心还存有一点希望，认为亮哥真的会带我去北京的话，那这个念头，在这一瞬间就彻底绝望了，我就算再傻也明白了，他根本就没打算过启用我，这二百块钱，就他妈的是给我，买走张琳的钱。 “……” 我一言不发，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我想不通亮哥为什么会这么对我，因为有了之前扈潍的例子，所以我自从跟亮哥在一起以后，遇见事从来没退缩过，打架也从来没怂过，我拼了命的想进入亮哥的视线里，也一直尊重他，就拿高蕾的事来说，当初亮哥不带我走的时候，我大可以一句话就把高蕾留下，而且就算现在，我让磊磊带一句话，高蕾肯定也会偷偷的跑回来找我，但我没有那么做，我不仅没有拆他的台，而且为了能见到高蕾，还把无辜的张琳拉了进来，对于我做的一切，亮哥选择了视而不见，我直到现在还隐忍，是因为我知道，这次的北京之行，是亮哥打的翻身仗，如果这次我不帮他，他以后再想混起来，就难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弟弟，但我是真心把张宗亮当大哥的，我一直坚信，就算张宗亮让我去杀人，我也会哆哆嗦嗦的拎起刀，我以为这叫兄弟情义，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我心中无价的情义，在他的眼里，就值二百块钱。 亮哥见我半天没有回话，挑了一下眉毛：“怎么，是不是有情绪了？” “呼！” 我叹了口气，勉强的对亮哥笑了一下：“谈不上有情绪，但是要说心里没想法，那肯定也不现实……亮哥，张琳和高蕾不一样，我没告诉她，咱们去北京要干什么，而且她去北京，就是奔着我这个人去的，如果我走不了，那么张琳，肯定也不会跟着！” 我这句话说完，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我这么说，无异于是在将亮哥的军，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如果这次还不带着我，那我以后也就基本跟他说拜拜了，对于这件事，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因为养活我的那点钱，跟将来张琳赚的钱比起来，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亮哥沉默了一会，直至一支烟抽完，笑了：“也好，高蕾在那边，也跟我闹了好久了，她说如果我再不把你接过去，就要回家了！” ‘刷！’ 亮哥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猛然抬头，大脑一片空白，高蕾走的时候，虽然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但是我没想到，她真的会这么做，这段时间我们俩没有联系，她的所作所为，我完全都不知道，这一刻我有点后悔了，因为按照亮哥的说法，就算没有张琳，他迟早也会因为高蕾而妥协，选择带我过去。 但是现在却因为我的急迫，把张琳搭进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如愿以偿（加更） 亮哥答应了带我去北京以后，就打发我回房间睡觉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心里很乱，翻来覆去的，直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上午，亮哥给冷欣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洗浴一趟，随后过了十多分钟，冷欣趿拉着一双拖鞋，溜溜达达的就来了。 冷欣进门以后，先是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只有我和亮哥，神色有点不太自然的看着亮哥，虎了吧唧的开口：“咋就你自己啊，我弟弟怎么没回来？” 亮哥知道冷欣这个人的性格，也没跟他计较：“北京那边一大摊子事呢，我走了，冷磊肯定就得留下照应！” “这话说的，你们是jb带小姐的，也不是贩毒的，凭啥过年都不让回家呢？”冷欣对与磊磊过年没回来的事，显得耿耿于怀。 “我他妈过年回不回家，还归你管啊！亮哥被冷欣这么一问，也有点要急眼，不是因为冷欣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的态度。 “你回不回来我不管，但冷磊是我亲弟弟！”冷欣被亮哥这么一说，俩人眼看就要呛起来。 “冷欣，行了昂！”我开口劝了一句：“磊磊啥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玩起来什么都不顾，他如果说要回家过年，亮哥肯定不会拦着，他没回来，是因为夏小萱一直在跟家里闹别扭，磊磊跟我说了，他在北京，是因为想陪夏小萱过年……” 冷欣听我说完，楞了一下，随后吐了口唾沫：“这瘪犊子，跟我都没说！”随后冷欣脸色缓和了一点，看着亮哥：“磊磊也不在，叫我来干啥啊？” 亮哥看着冷欣，也懒的跟他计较：“我跟二东借了台车，一会你开车，带我出去买点东西！” “买啥呀？”冷欣闲的没事，非得刨根问底。 “我好久没回家了，一会回老家，去看看我妈和媳妇孩子……我妈最近有些神经衰弱，所以让你开车，带我去一趟水泉县郊的养鹿场，我想买两根新鲜的鹿茸！” “新鲜的鹿茸？还得上地里现摘去啊？”冷欣摇了摇头：“我可不去昂，我这鞋是新买的，这两天刚下完雨，地里全是泥！” “我他妈要去买鹿茸，你上地里干jb啥去？”亮哥看着冷欣，略显无语。 “你不说了，要新鲜的吗！”冷欣跟着犟了一句。 我听着俩人的对话，有点脑瓜子疼的看着冷欣：“大欣哥，你知道，啥是鹿茸吗？” 冷欣听完我的问题，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松树底下长的蘑菇，叫松茸！那马路边上长的蘑菇，肯定就叫路茸呗！我跟你说，爱jb啥茸啥茸，反正我肯定是不去，我这鞋真是新买的！” 亮哥听完冷欣的解释，伸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呀我艹！我他妈看你长的像个蘑菇！鹿茸！鹿！见过梅花鹿吗？！”亮哥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在头上比划了一下鹿茸的样子：“鹿！” “就是鹿角！”我跟着给冷欣解释道。 冷欣听完我和亮哥的话，嘲讽的看着我们俩，无知的小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鹿犄角？这玩应拿家去有啥用啊！还非得整新鲜的？” “鹿茸是雄鹿的嫩角，是一味中草药，效果可多了，最显著的，就是壮.阳，而且以新鲜的鹿茸效果最好，取鹿茸的时候，都是当场用锯条，直接把鹿角锯了，据说取完了以后，里面还能挤出血来呢！”我有一个小学同学家里就是养鹿的，上学的时候他没少跟我说这些。 “行了，可别说了！”冷欣听我说完，一脸的厌恶，随后看向了亮哥：“你整这个玩应，多残忍啊，要我说，你都不如给你妈买个鹿，让她成天抱着鹿脑袋啃呢，我觉得，你妈啃的速度，肯定没有鹿长的快，这样的话，一头鹿够啃好几年了！” “你给我滚jb犊子，你咋不让你妈抱着个鹿啃呢！”亮哥对于冷欣这种选手，真的是一点办法没有。 “我妈啃鹿干啥，她也不是神经病！” “你他妈能不能把神经衰弱和神经病分清楚，再jb跟我对话？” “别拿话怼我昂！我脾气不好！再说了，我也不是跟你混的，就算你想把我当个弟儿使唤，也得注意一下态度！” “少jb跟我扯，下楼开车去！”亮哥从兜里把车钥匙掏出来，扔给了冷欣，随后看着我：“你跟张琳收拾一下，我回老家看一眼，下午回来咱们就走！” “这么急？”我一直以为，亮哥这次回来，能多呆几天呢。 亮哥点点头：“早点走吧，免得张琳这边夜长梦多，而且北京那边的环境挺复杂的，我怕磊磊自己在那边，应付不来！” “那我去告诉张琳，现在就收拾一下！”我点头答应，随后直接离开，叫张琳一起去收拾东西了。 …… 当天下午，亮哥回来已经是三点多了，张琳我们三个人轻装简行，直接从洗浴出发，坐上了一趟去北京的客车。 我们坐的这趟客车是卧铺的，亮哥在下铺，我和张琳在上铺，中间只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上了车以后，亮哥躺在铺位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了，一路上，我的思绪很乱，一直在想着见到高蕾以后，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是该先接吻，还是先拥抱，总之就是越想越兴奋，越兴奋越睡不着。 晚上十一点，随着客车刹车引起的一阵震颤，车厢的喇叭响了起来“旅客朋友们，本次旅途的目的地到了，请拿好您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祝您旅途愉快！”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祖国的首都，确是第一次仔细的观摩它的宏伟、时尚和庞大， 很多人说，对于外地人来说，北京只能是一个暂住地，对于穷人而言，这是淘金点，对于富人而言，这是销金窟，这个繁华的都市，却给我的一生，留下了太多的回忆…… 下车之后没多久，我们就打车，来到了海淀区，我们的位置位位于三环，到了地方以后，亮哥就带着张琳走了，而我则是被亮哥安排在了一个小旅店里，这个旅店是一个地下室，环境比我在安壤见过所有的旅店都破，但是就这么一个破房间，一天就要二百块钱。 亮哥把我安排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等高蕾下班，跟她见一面，亮哥说我虽然到了北京，但暂时还是不能跟他们住在一起，因为他还不能确定，张琳会不会去夜店上班，而且见到我和高蕾处对象以后，张琳也容易接受不了，对于亮哥的这个提议，我欣然接受，因为我已经到了北京，那么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我也的确是挺不愿意，在这个情况下同时面对张琳和高蕾的。 我坐在旅店的破床上，等着高蕾从夜场下班，漫长的等待里，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将近半年多的思绪，不断涌上心头。 两个多小时以后，高蕾到了。 “老公！”高蕾推开门，见到我以后，跑着就扑到了我的怀里，我也紧紧地抱住了高蕾，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语言全部失效，无论之前是提心也好，吊胆也罢，只要高蕾到了我身边，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之后，我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高蕾抱着我，笑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你总算来了！这些天我一直在跟亮哥说，如果端午节之前，你还没有来的话，那北京这个破地方，我就说什么都不呆了！” 我紧紧的抱着高蕾，心里说不出来的舒适：“我答应过，我会来找你的！” 高蕾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相信你呢！我一直就相信你！对了，亮哥说这几天你不能回去住，为什么？” “……”听见高蕾的问题以后，我皱眉犹豫了一下，随后原原本本的，就把张琳的事告诉了她，我知道这件事纸包不住火，还不如趁早说了。 高蕾听完我的话以后，神色一下就变了：“韩飞，你什么意思啊？我在北京等了你半年，现在你又带了另外一个女孩过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不是说了么，我之所以带张琳过来，就是因为我太想见到你了，你放心，我跟张琳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不信，我不相信会有哪个女孩子，会在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就跟你背井离乡，一起来到北京！”高蕾气鼓鼓的，一点也不听我的解释。 我看着高蕾的模样，笑了：“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没错！我就是吃醋了！”高蕾瞪着眼睛，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韩飞，我为了你，现在连朋友都没有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你不要我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放心吧！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抛弃你的！”高蕾的一番话，说的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我伸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肩膀：“我带张琳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连亮哥这次回去，都没打算来我过来，他一直跟我说，你们这边的状况很不好，如果没有张琳的话，我真的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高蕾听完我的话，眉头紧皱了起来：“亮哥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疑惑的看着高蕾， 高蕾看着我，表情十分复杂：“你知不知道，亮哥现在，一天能赚多少钱？我告诉你，每天，至少一万！” “这么多？”我闻言一愣，着实惊讶了一把。 “嗯！”高蕾点了点头：“夏小萱、红嫂、小乐我们四个，现在不光坐台，亮哥还逼着我们出台……” “出台！怎么会这样！”我的眼睛瞪得很大，满是惊恐。 “这下你知道为什么他不打算让你来了吧，他早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之所以迟迟拖着你，就是把你来了之后，会从中作梗！” “这些事，磊磊为什么没告诉我！”我紧咬着牙：“他就眼睁睁看着你们和夏小萱出去......” “呵呵，磊磊？他早就变了！”高蕾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他跟亮哥闹出了很多不愉快，而且总是想跟亮哥那些关系接触上，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亮哥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有察觉，所以也就又很多事，都不让他参与了。” “怎么会这样？” “唉......来到这个城市之后，大家见到的东西多了，想法自然也就变了，虽然我们每天跟磊磊在一起，但是我却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高蕾抿了抿嘴唇：“总之你就记住，千万不要参与到他们那些纷争里面，老公，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咱们不要再分来了，好么！” “放心吧，我知道！”我伸手将高蕾揽入怀中：“我只是想不通，磊磊怎么会跟亮哥闹别扭的。” “他们俩的间隙，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利益，现在亮哥要求我们，赚的钱自己一分都不能留，必须全部都得上交给亮哥，平时磊磊就连想买一包烟，都得看他的脸色。” “亮哥最开始不是说，赚的钱归你们所有，他只赚提成的吗？” “老公，你太天真了，张宗亮这个人，把钱看得很重，在他眼里，我们这些女孩，包括你和磊磊，都只是给他赚钱的工具而已！” “……”高蕾的话说完，我沉默了半天，最开始的时候，亮哥跟我们说，女孩来这边，坐台、出台全凭自己意愿，他绝不干涉，但是这些话从高蕾的口中说出来，我忽然就觉得，我可能真的变成了万鹏那种人。 “老公，不然你别跟张宗亮在一起了，北京这边的场子，我现在也熟了，而且还认识了不少姐妹，我让她们帮我联系个别的场子，咱们离开吧，这样最起码赚到的钱，是咱们自己的，而且没有了束缚，咱们也能活的更轻松一些……”高蕾劝了我一下，但是没有多说，静下来等着我的回答。 “不行！”我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看着面前的高蕾，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管张宗亮拿不拿我当弟弟，但他，毕竟是我大哥！” 【ps：本章4000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壮汉大勇 北京，五环某小区。 我和高蕾呆了两个多小时，缓解了相思之苦，以及解决了一下电视台不让播的事之后，就被亮哥的朋友接走，带到了这个小区。 一个又高又黑的壮汉把我领进房间里，指着其中的一张床，对我憨厚的笑了笑：“韩飞，你就住在这吧，这张床是我的！” “哎！谢谢勇哥！”我对壮汉礼貌的一笑，答应了下来。 被我叫做勇哥的这个青年想了一下，随后在兜里掏出一百块钱，还有一把钥匙，递给了我：“这钱你拿着，饿了的话，就自己出去买点吃的，这附近小吃店什么挺多的……今天我过去接你，就请了三个小时的假，上班的时间马上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勇哥说完以后，匆匆忙忙的就要走。 “行，那就麻烦你了，勇哥！”我送勇哥出了门，就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那张床上躺着，百无聊赖的发呆。 带我来的这个黑大个，就是亮哥的朋友，叫蒋大勇 ，他当时是一家夜店的内保，不过现在在北京，他也属于一个有名气的混子了，在日本也有自己的火锅店和整形医院，一个外地的小混混想在北京立足，的确挺不容易的，但大勇不仅站住了，而且还开上了路虎，在三环也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足见他的过人之处。 大勇长着一张国字脸，身高大约在一米九五左右，整个人黝黑而且结实，他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嗜拳如命，几乎每天都要练拳，他还参加了当时，电视上比较火的节目《武林风》，不过在初赛晋级之后，就因为一些个人原因退赛了。 除了正规的渠道，大勇还热衷于打黑拳，勇哥曾经带我去过一次拳场，不过那天他没有出赛，这种黑拳就是很多香港电影里面，频繁出现的地下拳赛，但现实的拳赛，场面远远没有电影里那么惊心动魄，却比电影里面血腥的多，打黑拳的人就像是斗鸡场、斗狗场里面的动物一样，被人押注、被人娱乐，一个空着的大仓库中间，摆放着一张拳台，周围的看场上坐满了北京知名的企业老总和社会大哥，一场拳下来，胜者往往会被聘做打手或者保镖。 勇哥带我去的那天，我亲眼看见了一个人端着一个摞满了几十万现金的托盘，递给了台上的拳手，之后拳手点头致谢，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叫嚷着“恭喜拳手xxx被选做了xx公司x总的保镖！”等等等等。 但当时我遇见的大勇，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夜店内保，和被人瞧不起的黑拳手而已，后来大勇的发迹，也跟他打的一场黑拳有关，他被一个企业老总看上，先是给那个老总做司机，后来慢慢地就起来了，然后娶了一个北京姑娘，但这件事跟本书无关，我们也不做表示，但我的的确确看见了，大勇这个现在风光无两的社会大哥，当时落魄的样子。 大勇工作所在的酒吧，是一个五星级假日酒店的附属设施，那个假日酒店很大，建筑群鳞次栉比，就像是一个小村庄一样，大勇带我住的这个房子，是酒吧老板在这个小区，给内保们租的宿舍，这里距离假日酒店大约有十分钟的车程，房子是两室一厅的，两个房间分别摆放着六张上下铺，可以住十二个人，由于他们两班倒的原因，无论白天晚上，都只有六个人住在这里，大勇要我住在他的床上，他则是去别人的床上睡，第一天来到北京，又跟着一个陌生人来到了陌生的环境，我虽然有点不太适应，不过在舟车劳顿的情况下，我还是带着见到高蕾的喜悦，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勇哥下班之后，带着我一起下楼吃了早餐，随后睡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又带我在小区附近转了转，勇哥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平时也挺沉闷的，但是人绝对是个好人，一点坏心眼没有，特别仗义，也特别容易接触。 这天晚上天刚一擦黑，勇哥就该上班了，换好了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制服以后，勇哥看了看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去过迪吧没有？” “没有！”我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老家那边，只有ktv，没有酒吧！” 听我说完，勇哥露出一口白牙：“走，我带你去看看！” “好嘞！”我答应了一声，接着手脚麻利的就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鞋，下楼以后，勇哥我们俩步行着，就向他工作的假日酒店走了过去。 “勇哥，你和亮哥，是在北京认识的吗？”我对着勇哥问了一句，我这么问，是因为亮哥现在是带小姐的，勇哥是夜店的内保，所以两个人能交上朋友，我也不觉得奇怪。 没想到勇哥却摇了摇头：“我老家在昌阳下属的一个地级市，上初中的时候，我因为打架被开除了，就去了昌阳学厨师，当时你大哥也在那学徒，我们俩挺合的来，所以一来二去的，就交上朋友了，后来你大哥说学厨师没前途，还不如一起去混社会呢！” “后来呢？”我津津有味的听勇哥讲述着，我有点想不通，勇哥这种靠拳头吃饭的人，怎么会跟亮哥这种靠脑子吃饭的人，走到了一起。 提起往事，勇哥的脸上挂满了留恋：“后来我肯定就同意了呗！我从小就喜欢武术，打了这么多年拳，不就是为了混社会嘛！当时我跟你大哥一拍即合，当天就辞职了，我跟他说我认识外地一个挺狠的大哥，叫他跟我一起去，他也同意了，商量完了之后，我们俩就走了！” “……”我一言不发，不忍打断勇哥。 “当天到了家以后，我给那个我认识的大哥打电话，约好了在第二天见面，于是亮子我们俩挺高兴的，就找了个小饭店，一起喝了点酒，喝到一半，就跟隔壁的一桌小混子打起来了，我们俩打他们六个，全给干趴下了，他们说让我们别走，等着他们叫人，我当时年轻气盛的，什么也不怕，还真就没走，再后来，他们又叫来了十几个人，我从后厨拎着一把菜刀，追着他们砍，把鞋都跑丢了，一个回合，就把他们给打散了，不过对方有几个人，被我砍的不轻，就报警了，那天晚上动静闹的挺大，有不少混子和警察，都在找我们……” “你认识的那个大哥，参与了吗？” “没有！”勇哥抿着嘴摇了摇头：“我当时还没跟他混呢，他肯定不想管，我开始给他打电话，他还接，后来直接就把我拉黑了，警察也去我的老家，找了我家人了解情况，当时你大哥我们俩，是真走投无路了，他就把身上所有的钱，还有学厨师那半年的存款全都给了我，大约有两千块钱左右吧，我家也回不去，就拿着钱，来了北京，唉……一眨眼，都已经过去七八年了，不过你大哥这个情，我记他一辈子！” 勇哥我们俩说话的功夫，就到了他所在的酒吧，勇哥带我过了安检，进到了酒吧里面，还给了我一张，可以兑换一瓶啤酒的兑换券，勇哥是个内保，他的工作就是像个电线杆一样，一直戳在舞台边上，根本无暇顾及我，于是我拿着一张酒券，就去吧台换了一瓶啤酒，随后坐到了旁边的一张吧椅上，啤酒的瓶子很小，就跟一个汽水瓶子那么大，牌子我也不认识，看着这瓶袖珍啤酒，让在家喝惯了本地产的11度啤酒的我，十分的不适应。 这是除了电视里的酒吧以外，我第一次身临其境，里面的氛围让我感觉很上档次，但同时又有一点手足无措，手里的一小瓶啤酒，我根本就不敢大口的喝，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因为我怕酒喝光了，就更无聊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兜里的70多块钱，究竟够不够买酒，甚至都不好意思跟吧台里面的酒保说话，总之第一次去酒吧的我，感觉自己简直low爆了…… 晚上勇哥下班，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我们俩回去继续睡觉，接下来的几天，轮到勇哥去停车场执勤，他就更没时间管我了，嘱咐了我一句在家呆着，别跑丢了以后，就出去工作了，基本上就是把我放养，任由我自生自灭了。 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呆了一天之后，第二天我终于是忍不住了，于是决定出门走走，但是也不敢乱跑，就只能顺着小区外面的马路照直走，因为我怕弯拐多了，会找不到回家的路，连续几天，我都是这么过的，在宿舍呆够了，就去外面闲逛，食物每天都不变，就是素炒饼，期间我还在一家农贸市场里面，买了两只海棠兔，就是那种特别小，黑眼睛黑耳朵的迷你兔子，别人家都要60，但是我这两只才要了15，还赠了个笼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兔子有点脏了，我回家给它们洗了个澡，没过十几分钟，全都死了…… 日子一成不变，每天都是这么周而复始的往复，勇哥白天在停车场执勤，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很累了，基本上是沾床就能睡着，所以我们俩的交流也不多，每天勇哥下班，都会问问我适不适应、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啥的，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让我感觉挺暖心。 虽然在勇哥这里，我见不到磊磊他们，但是心里却没有那么烦躁了，因为我也知道，亮哥不会这么一直麻烦勇哥，让我赖在这里的。 我浑浑噩噩的，又在勇哥这里住了好久，就在我过的已经快要没有时间观念的时候，一天早上，勇哥却忽然跟我说：“收拾收拾东西！你大哥叫我送你回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重相逢 接到了亮哥叫我回去的消息以后，我开心的不得了，跟着勇哥就一起出了门，勇哥我们俩是坐公交去的，一路上公交、地铁倒了好几次，最终到达了目的地，亮哥当时的住所，在在海淀区的紫竹桥那边，离苏宁电器很近，站在小区的院子里，一眼就能看见香格里拉酒店。 进了小区之后，我四处打量着，对看见的一切都挺新奇，北京那边的绿化真是没的说，小区里面整的像个小公园一样，安保也挺严格的，出入小区都得登记，连每栋楼的楼道口，都站着保安。 勇哥带着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亮哥所在的c栋，随后上了电梯，直接按了五楼，上楼以后，正对楼梯口的那个房门敞开着，勇哥我们俩直接就进门了，我呲牙一笑，别说，亮哥这次挺懂事的，还知道开门迎接我。 进门之后，我四下看了一眼，瞬间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个房子大约有一百多平米，进门以后，右边是洗手间和一个大房间，左边的房子，被磨砂的毛玻璃，隔成了很多小单间，一共有八个，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个房子是单间出租的，房门开着是因为便利，根本不是为了迎接我，但是看见连墙壁都没有，只用玻璃隔着的一个个房间，我抿了下嘴，住在这样地方，估计也谈不上隐私一说了。 勇哥带着我，直接去了右边的那个大房间，推开门，亮哥正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呢，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我之前没见过，但应该就是磊磊说的那个红嫂了，我呲牙一笑，打了个招呼：“嫂子！” “哎，嘴真甜！”红嫂对我点了点头，也跟我打了个招呼：“没事总听高蕾念叨你，我还想呢，得是个什么样的小伙，把我们的小美女迷的神魂颠倒的，你别说，还的确挺精神！” 听完红嫂的话，我老脸一红，亮哥看见我的样子，也笑了：“回来了啊！怎么样，这几天在你勇哥那，住的还适应吗？” 我笑着点点头：“挺好的！” “麻烦你了昂，大勇！”亮哥客气了一句，随后拿过钱包，在里面抽出五百块钱递给了勇哥：“这钱你拿着！” 勇哥看见亮哥掏钱之后，顿时眉头一皱：“亮子，啥jb意思？瞧不起我啊？” “操，你跟我还客气啥啊！”亮哥往前探了下身子，伸手就把钱塞到了勇哥手里：“韩飞这些天住在你那，也没少麻烦你，你一个月就赚那么一千多块钱，也挺渴的，跟我就别端着了昂！” “行，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收着了！”勇哥接过钱，也不再推诿，随手装在了口袋里。 亮哥掏出烟，递给勇哥一支：“既然来了，中午就别走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吧！”随后他又对我道：“你去叫一下磊磊他们，让他们起床吧，对了，他在右手边，倒数第二个房间！” “好嘞！”我答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就往磊磊那边跑了过去，我我们许久未见，我是真想他了。 我出了门，刚要到磊磊房间的时候，前面一个小单间的门被一下拉开，张琳挽着头发，低着头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张琳才发觉面前有人，随即抬起了头。 ‘刷！’ 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我看着张琳，顿时愣住了，喉结蠕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亮哥能叫我回来，那肯定就说明，张琳已经下水了。 张琳眼睛上带着很重的黑眼圈，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嘴唇微微动了动：“韩飞，我见到的北京生活，跟你嘴里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看着张琳的眼睛，无言以对。 “我恨你！”张琳说完以后，脚步轻挪，与我擦肩而过，离开了。 我看着张琳的背影，开口想说点什么，却难以启齿，最后只得作罢，把磊磊的房门拉开了，我进门的时候，磊磊正跟夏小萱抱在一起，呼呼大睡呢。 “哈！” 我蜷起手指，哈了一口气，随后对着磊磊的脑门，用力的就弹了下去。 ‘嘣！’ 一个脑瓜崩弹在磊磊头上，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响声。 “艹你妈的！谁啊！”磊磊瞬间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叫骂声和动作几乎在同时完成，看见面前的人是我以后，磊磊揉了揉眼睛：“小飞？” “是你大爷我！”我看着许久未见的磊磊，呲牙笑了。 “操！”磊磊一伸手，直接把我抱住了：“你大爷的！你什么时候来的！”磊磊的动作很大，把身边的夏小萱也给带醒了，看见我以后，夏小萱也笑了，随后声音很大的喊道：“高蕾！高蕾！别睡了，韩飞来了！” ‘嘭！扑通！’ 隔壁的先是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高蕾从外面跑过来，从后面像个章鱼一样的，就把我给抱住了：“哈哈！以后看你们谁还敢欺负我！我老公来咯！” “哎哎哎！说话可得凭良心昂！谁欺负你了！”磊磊看见我来了，心情明显的也好了不少。 不大一会，小乐也穿着一件睡衣，睡眼惺忪的走了过来，对我做了一个笑脸：“小飞哥哥，你来啦~” “得，你可别跟我卖萌昂！我受不了！再说了，哥是有媳妇的人！”看见这些熟悉的面孔，我心情大好。 “那怕什么的嘛，咱俩不处对象，搞破鞋也是可以滴，你现在有兴趣没有，我去梳个双马尾啊？么么哒……”小乐没羞没臊的跟我开着玩笑，几句话说了我一身鸡皮疙瘩，我明显的就看见，高蕾的脸色变了，于是赶紧打了个岔：“行了昂，别做梦了，哥永远是你得不到的男人，快穿衣服去吧，亮哥叫咱们出去吃饭！” “走吧高蕾，咱们俩去化妆！”夏小萱也看出了高蕾有点生气，赶紧拽着高蕾，去隔壁房间打扮了。 看见她们都走了，我有点不适应的坐在了磊磊边上：“小乐这孩子，唠嗑怎么这么骚呢！” 磊磊摆了一下手指：“不光唠嗑骚，人更骚！她是这几个女孩里面，唯一一个上班的时候坐裸.台的人！” “裸.台？”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就是坐台的时候，身上衣服全脱了，一丝不挂！”磊磊顿了一下，也有点钦佩：“我觉得我脸皮就够厚的了，但是就算让我面对一群老爷们脱衣服，我也做不到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顿感震惊：“真的假的，她才多大啊，就这样了……” “操，我骗你干什么！就这附近理发店的小伙，都快让她睡遍了，一点不撒谎，就因为小乐的出现，附近有不少在工厂打工的小伙，全都改行学理发去了！”磊磊呲牙一笑，凑到了我耳朵边上：“别提外人了，就连我都没逃出她的魔爪……” 我声音一下提高了起来：“你把小乐睡了？！” 磊磊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接着压低了音量，指着仅隔一扇玻璃的隔壁：“你他妈小点声！夏小萱在那屋呢！” 我压低了嗓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磊磊：“你这么做，对的起夏小萱吗！她不管不顾的跟你跑来北京，你竟然搞破鞋？” “这有什么的，不就是个玩么，不光小乐，张琳我也睡了，要不是因为高蕾跟你处呢，估计我早下手了！” “那你也不能这么对夏小萱啊，她对你可是真心的！” 磊磊听完我的话，有点没反应过来的看着我：“韩飞，你别告诉我，你他妈打算跟高蕾白头到老……” 我思考了一下磊磊的问题，随后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对，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那又怎么了？在别人眼里她是妓.女，可是在我眼里，她是爱情！你别忘了，咱们是混子，同样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她卖肉，我卖命……可能我们遇见，这就是天意吧！” “你别他妈天真了！”磊磊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亮哥已经把她睡了！” “什么？！”我听完磊磊的话，直接怔住了，脑子里一阵轰鸣，紧紧的攥着拳头，就连指甲剜到了肉里，我都没感觉到疼。 磊磊看见我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多了，他抿嘴沉默了一下，随后伸手呼啦了一下我的头：“亮哥之所以睡了高蕾，就是想把高蕾控制住，让她别那么牵挂你，却没想到，高蕾对你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小飞，我的话难听，但是道理没错！你听说亮哥把高蕾睡了，心里会不舒服，是因为你跟亮哥太熟了，但是你想没想过，高蕾每天还会陪多少你不认识的男人花天酒地？她每天又要陪多少男人睡在一起？信我一句！跟高蕾玩玩就算了，这世界上好姑娘有的是，别把心拴在高蕾身上！” 听完磊磊的话，我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点点头：“你说的道理我懂，但是我得对高蕾负责！” “操！懒的说你，傻逼！”磊磊见劝不通我，就也不再说了，伸手拿过了自己的衣服：“今天不提别的，我好好陪你喝点！” “嗯，咱们不醉不休！”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把所有的烦恼都暂时扔在了脑后，但从那一刻开始，我对亮哥感情，已经起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中午的时候，我们一大桌子人，喝的都挺开心的，唯独张琳滴酒未沾，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边，也很少说话，我也只顾闷头喝酒，连头都不敢抬，我有点不敢注视张琳的眼睛，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张宗亮。 一顿酒喝到了下午三点多，勇哥晚上还得上班，所以就早早的回去了，我们也都回到了住处，我跟高蕾住在一个房间，是一个靠窗的位置，下了床就能看见院子里面的景色，在北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个栖身之所，我就挺满足了。 这个房子里面的小单间，都是上下铺的，我和高蕾住在下铺，小乐在我们上铺，磊磊和夏小萱在隔壁，上铺是小乐，就这种不足八平米的小房间，一个月的租金就要三千多，那个时候，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每个月像是房租、吃饭、女孩们化妆等等这些基本费用，就要两三万。 大家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又出去吃了饭，接着亮哥、磊磊我们三个，就把女孩送到了上班的地方，高蕾她们坐台的地方在朝阳区，是一个很大的ktv，里面我没进去，但外面装修的很复古，像个宫殿一样。 磊磊进去送完了女孩们以后，出来对亮哥笑了：“亮哥，今天小飞回来了，晚上咱们接着喝点啊？” 亮哥摆了下手，脸色不太好看：“今天不行，于司峰要跟我谈谈，你们俩也跟我一起去吧！” 看见亮哥的表情以后，我小声问了磊磊一句：“于司峰是谁啊？” 磊磊听见这个名字，也有点烦躁：“就是亮哥在北京的那个关系，这个人特别贪！”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愉快的谈判（加更） 北京市朝阳区，工体北路。 一个露天的大排档里，我见到了亮哥口中的于司峰，这个人大约三十五六岁，长的挺清瘦，皮肤也挺白的，一个锃亮的大光头特别抢眼，我们到的时候，于司峰正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喝扎啤呢。 看见于司峰以后，亮哥挤出了一个笑脸，带着我和磊磊坐了过去：“峰哥，等着急了吧！” “没事，我也是刚到！”于司峰吐出一个田螺壳，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随后打量了我一眼：“这小孩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哦，这是我老家的一个弟弟，新过来的，叫韩飞！”亮哥介绍完了之后，对我扬了扬下巴：“叫峰哥！” “峰哥！”我声音不大，很敷衍的跟于司峰打了个招呼。 于司峰随意的对我点了下头，把目光重新移到了亮哥身上：“亮子，你这几天，是不是跟我差了点事啊？” 亮哥听完于司峰的话，很自然的就笑了：“哦！峰哥你不说这个事，我也打算找你呢！”亮哥说着，就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叠钱，大约有三四千块的样子，摆在了于司峰面前：“峰哥，这是这星期的钱，你收好了！” 于司峰看了一眼那些钱，连接都没接，脸色很快阴郁了下去：“亮子，你他妈的是不是跟我玩路子呢！一个星期，就jb这么点钱啊？” 亮哥听完于司峰的话，眼里的怒气一闪而过，继续笑道：“峰哥，这事可不怨我啊，也jb凑巧了，我手下那几个女孩，集体来了大姨妈，这星期全是坐台的，一个出台的没有，你说就坐一个台那六百块钱的台费，再给妈咪抽走二百，还能剩下多少啊，下周，下周肯定就好了！” “呵呵，五个女孩，全来大姨妈了！”于司峰讪笑了一下，伸手把钱接过去，塞进了手包里面：“亮子，具体是怎么回事，咱俩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是你千万别逼我，去ktv查账！昂！” “放心吧峰哥，我来北京就是奔着你来的，我肯定不能断了我自己的退路！”亮哥端起酒杯，跟于司峰碰了一下：“你要信不过我，咱俩现在就去查账去，行吗？” “算了，喝酒吧！”于司峰的话点到为止，跟亮哥继续喝酒了。 磊磊看见桌上没什么事了，就拿过了亮哥的手包，在里面抽出了十块钱：“大哥，我去买盒烟昂！”磊磊说完，又给了我一个眼神，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跟着去溜达一圈！” 离开了亮哥的视线之后，我皱眉看向了磊磊：“亮哥跟这个于司峰，是什么关系，怎么亮哥给钱，他都不接呢？” “操，别jb提了！”磊磊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蹲在了路边上：“我们刚来北京的时候，这个于司峰的确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帮我们租房子，找夜场，又跟ktv那些带台的妈咪们打了个招呼，让她们保证了咱们手下女孩的上座率，亮哥也挺感谢他的，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请他喝酒、吃饭，还总给他拿钱，但是最近他的胃口明显大了，他跟亮哥说，赚的钱，要三七开！” “他就帮忙联系了一个夜场，然后什么都不用干，就要拿走三成？”我也觉得，这个于司峰的手，的确有点黑。 “jb毛啊！他要七成！操！”磊磊十分愤怒的骂了一句，随后继续愤愤不平的说道：“你知道他拿走七成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意味着，咱们除了吃喝和房租，剩下的全都是给他于司峰打工呢，我真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这种要求，也亏他提的出来！” “七成！”我听完磊磊的话，也跟着就急眼了：“这个于司峰是不是穷疯了！” 磊磊微微摇头：“他不缺钱！听亮哥说，他好像在一个什么公司挂职做经理，也不用上班，每年就能拿几十万的分红，我觉得，他应该是专门替那个公司，干脏活的！” “那亮哥什么态度，他就真打算，给于司峰拿七成啊？” “怎么会呢，亮哥也不是傻逼，就上个星期，象征性的给了五千，还有今天那三千多……”磊磊提起这件事，也有点无奈：“亮哥刚来北京的时候，通过于司峰，又认识了一个叫庆伟的大哥，庆伟最早是跟那个进监狱的摇滚歌手混的，在丰台区那边挺好使，亮哥打算实在不行，就找找庆伟，让他帮忙活动一下，但是丰台的夜店消费水平，肯定比不过朝阳这边，而且亮哥也怕这事传到于司峰耳朵里，容易引起麻烦，所以就一直在犹豫。” “这有什么犹豫的，亮哥带咱们来这边，不就是为了赚到钱以后，回安壤从头再来么，如果钱都给了于司峰，咱们还不如现在就回安壤呢！”我有点不高兴的回道。 “我觉得不是，亮哥自从来了北京之后，明显的就变了，你看看现在他身上，哪还有一点在安壤的那种气势了，他现在什么都不关心，就只在乎那些女孩能给他赚回来多少钱，我觉得，咱们就是被他给利用了！”磊磊这番话应该是想了很久了，所以见到我之后，没怎么思考就说了出来。 “不会吧，是人就会有感情，何况咱们俩跟了他这么久，也一直忠心耿耿的，他利用咱们干嘛？”我觉得磊磊的话，有点危言耸听。 磊磊不屑的一笑：“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咱们俩带来的四个女孩，赚钱都要一分不少的如数上交给亮哥，而张艳红就不用？我实话告诉你，来北京的这几个月，我粗略算了一下，亮哥至少已经赚了二十万了，但是我现在抽烟，全都是十块钱以下的，而且就买烟的这十块钱，还得每天找他去要呢，刚来北京那天，我就跟他说我想买个手机，他总说等有钱的，结果等了快半年了，他自己赚了好几十万，手里掐着镀金版的诺基亚8800a，而我呢？我有个jb毛啊？！” “还有这种事？”我听见磊磊的话以后，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呵呵，亮哥说女孩们的钱，他先替大家攒着，等过年的时候，让她们几个，每人分几万块钱拿回家，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这次过年我们没有回去吗？亮哥对女孩们的说法是，ktv的妈咪找他了，说过年的时候女孩少，让他帮帮忙，所以今年过年，大家才都没有走，但事实上，亮哥是怕大家回家的时候，他得往外掏钱，明白吗！”磊磊现在提起亮哥，眼神里一点尊重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气愤。 “……”我听完磊磊的话，本来挺美丽的心情，彻底让他整的稀碎，如果亮哥真是磊磊说的这种人，那也的确让我寒心了。 “我想好了，再观望一段时间，如果亮哥真这么下去，我说jb啥，也不伺候他了！”磊磊说完了以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刚来，看看情况再说吧！”我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磊磊没心没肺的，自然可以扔下一切，甩手走人，但是我走不开啊，如果我走了，那高蕾该怎么办。 我和磊磊在这边呆了一会，亮哥拎着手包就走了过来，看见亮哥来了，我和磊磊也一起站了起来。 “亮哥，谈啥样啊？”看见亮哥之后，我关切的问道。 “艹他妈的！这个于司峰，是铁了心要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了，咬死了要七成利润，一点不松口！”亮哥扯开衬衫的两粒纽扣，烦躁的骂了一句。 “这钱不能给，如果给了，咱们在北京呆着，就真jb没劲了！”磊磊接了一句。 亮哥点点头，目光凶狠的扫了一眼大排档的方向，随后一挥手：“打车，去丰台找庆伟！” 半小时后，丰台区太平桥路，某ktv包房。 亮哥我们提前等了一会之后，庆伟就到了，他是个大约三十三四岁的中年胖子，胳膊夹着个手包，推开门就进来了。 庆伟这个人的发家史很有意思，据说他最早是一个居无定所的农民工，走上社会的方式也挺逗，因为他媳妇搞破鞋，跟工地的一个泥瓦匠跑了，还卷走了庆伟打工几年攒下的钱，从那之后，庆伟就在丰台区摆摊卖瓜子，后来莫名其妙的，就跟北京当地的一个歌手攀上了关系，那个歌手在北京当地名声颇好，也是个很仗义的江湖中人，然后庆伟在那个歌手的照顾下，靠强拆起了家，后来那个歌手因为涉黑进去了，但庆伟却混的不错，在丰台区这个地方，可以说是颇有名气，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亮哥看见庆伟以后，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哎呦喂，我的伟哥，我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庆伟明显是喝了酒过来的，眼神迷离，醉醺醺的就坐到了亮哥边上：“别舔我昂！我刚喝完酒，你给我舔来感了，我容易怼你！” “伟哥，你要这么说的话，弟弟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裤裆的事，我肯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亮哥哈哈一笑，随后把手包扔给了磊磊：“你打车回ktv一趟，把小乐接过来，晚上也让伟哥找找，父女乱.伦的感觉！” “妥了！”磊磊接过手包，站起来看着庆伟，呲牙一笑：“伟哥，用不用我顺便，给你买两粒伟哥啥的？” 亮哥也跟着笑了：“操，说啥呢！伟哥吃鸡毛伟哥啊，他舔舔自己，直接就能硬了！” “操，净jb跟我扯犊子！”庆伟皱眉骂了一句，随后看着磊磊：“药就不用了，给我买俩避孕套，要狼牙棒那种昂！” 磊磊顿时向庆伟伸出了大拇指：“伟哥，我算服了，别看你岁数大了，但是床上这点活，你玩的可是真花花！” “低调！低调！”庆伟这个人挺随和的，跟磊磊开着玩笑：“你们岁数小的，玩的那叫激情，我们岁数大了，主要也就是玩个乐呵！” 磊磊心领神会：“伟哥你要这么说，那我高低得给你买个电动的！” “会来事！”庆伟顿时露出一个暧昧的眼神。 一伙人说说笑笑的闹了半天，亮哥也把领班的叫过来，选了几个坐台的陪唱，这是我第一次找做台的，所以就随便挑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整个过程中，我们俩基本没什么交流。 庆伟搂着一个女孩，吃着果盘里面的水果：“亮子，你今天这么舔我，不光是为了找我喝酒吧？” 亮哥跟庆伟对视了一会，踌躇着开口：“伟哥，我的确有点小事，想求你帮帮忙……你看能不能，帮我给手下的那些女孩，换个场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手枪 庆伟听完亮哥的要求，有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面色有点为难：“换场子？这种事你找司峰说去啊，你的事，一直不都是他在帮你办么？” 亮哥没接话，而是倒满了两杯酒，端起来递给了庆伟一杯：“伟哥，今天没有外人，我也就跟你实话说了吧，你知道峰哥帮我这些忙，他对我要的回报是什么吗？是我所赚的钱，他要提走七成！伟哥你说句公道话，他这么做，我还能剩下啥了？”亮哥顿了一下：“伟哥，我今天过来，不是背后来说峰哥坏话的，我来北京之后，住所、场子什么的，都是峰哥帮我联系的，他这个情我一直记着，到现在也忘不掉，但是话也得分两头说，他再这么压榨下去，那我也就真的没什么活路了！” “七成？！”庆伟听亮哥说完，也小小的惊讶了一把，随后笑了笑：“司峰这么做，是有点欺负人了哈，怎么的，你俩之间，有啥过儿啊？” 亮哥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随后道：“我跟峰哥能有什么事啊，我俩之间啥过儿都没有，但是峰哥开口说要，你说我这个做弟弟的，能不给么？”亮哥脸上挂着无奈：“伟哥，我跟你透句实话，来北京的这几个月，我手下女孩们赚的那点台费，全让峰哥榨走了，我不仅一分钱没赚到，还赔着钱呢，所以再这么过俩月，北京我肯定是留不住了，与其被挤走，我还不如自己撤呢，伟哥，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你一句话……” “什么话，你说，我听听……”庆伟理解的点点头。 “伟哥，我实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但是我挺幸运的，当初通过峰哥认识了你，我今天就想来问问我伟哥，能不能帮我这个忙，伟哥你如果能帮，那我张宗亮以后砸锅卖铁交你，如果这件事我让你为难了，那我二话不说，明天就带着我这俩弟弟和手下的小妹，撤出北京！” “亮子，你是于司峰的弟弟，也属于半个跟他混的，而我跟你大哥是朋友，你说你们之间的事，我用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管，合适吗？我如果对你的事这么上心，那于司峰，对我又该是个什么想法呢？”庆伟拿着一块西瓜，用聊天一样的语气问了亮哥一句。 听完庆伟的话，我直接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伟哥，我觉得于司峰，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弟弟，你见过哪个当大哥的，能下手把自己的弟弟往死里坑的！” ‘刷！’ 我的话刚说完，庆伟直接侧身，把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随后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亮哥也转身，瞪了我一眼：“你把嘴闭上，这没你说话的份！” 庆伟看了我半天，才缓缓开口：“小伙儿，你记住，以后跟你大哥出去，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有人找你喝酒呢，那你就把杯端起来，没人找你，别乱说话，就在边上玩你自己的，但是嘴，一定得闭严了，这是做小弟的规矩，懂吗？” 庆伟的话说的我一愣，我沉默了一会，轻点了一下头：“伟哥，我记住了！” “来吧，我跟你喝一杯！”庆伟端起了杯，对我示意了一下，喝完酒以后，他继续道：“刚才你看见我和冷磊闹，是不是觉得我挺好的说话的？呵呵，我跟冷磊闹，是因为我挺喜欢这个小孩，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小孩，我都喜欢！”庆伟说完之后，看向了亮哥：“下次跟我喝酒，别带他来了！” “孩子小，不懂事！”亮哥赶忙打了个圆场：“伟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听着庆伟一番打脸的话，我的脸瞬间就红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包房里几个坐台的女孩，也都眼带同情的看着我，我低着头，感觉心里十分窝火。 “伟哥，那我说的换场子的事，你到底什么想法？”亮哥抓起桌上的烟盒，打开之后发现只剩一颗烟了，就拿出来给庆伟点上了，随后拍了我一下：“出去买两包中华！” 我点点头，站起身之后，发现桌子上的手包已经被磊磊拿走了，俯身到了亮哥边上：“亮哥，钱包在磊磊那，我身上没钱！” “没事，用我的！”庆伟说完以后，在身边把自己的手包拿过来，抬手递给了我，我接过钱包以后，感觉手上一沉，凭钱包这个重量，我估计里面至少得有个四五万块钱，不过也没说话，拎着就出门了。 出门以后，我随便找了个便利店，走了进去：“老板，两包硬中华！”说完以后，我就拿出手包就打算付钱。 ‘滋拉！’ 拉开手包的拉链以后，我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整个人站在原地，直接就愣住了，因为手包里面，除了有一捆打着捆钞纸的人民币，还赫然放着一把漆黑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 “小伙子，一共90！”超市的老板把两包烟放在柜台上以后，叫了我一声，但我呆若木鸡的，根本就没有回应。 “小伙子！！”老板加大了音量，再次叫了我一句。 “啊？啊！”我反应过来以后，对老板点了下头：“一共多少钱？” “90！” “不用找了！”我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柜台上，随即扭头就走。 “哎！烟还没拿呢！”老板在身后，又叫了一句。 我迷迷糊糊的，把烟拿起来，揣在兜里，快步走出了门，没有首先回ktv，而是向周围看了一眼，找了一条小巷就跑了进去。 进到小巷之后，我确认了四下无人，再一次的把手包打开，将那把冰凉的手枪拿了出来，这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接触到真枪，触感和重量，都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一把枪掂在手里，最少有三斤多沉。 ‘咔哒！’ 我伸手按了一下枪柄的卡簧，弹.夹直接划落到了我的手里，黄澄澄的子弹在弹.夹里面紧密的排列着，这把枪，不是我想象中那种打钢珠的，而是一把真正的制.式手枪。 这一刻我才知道，为什么庆伟刚才对我的态度会有那么的不屑，因为他跟亮哥和扈潍不一样，庆伟不是那种有了点小名气，就到处泡妞、喝酒、吹牛b的小混混，他是那种真正的江湖人，也许这个词有点可笑，但直到看见这把枪我才知道，真正的社会人，该是个什么样子，庆伟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像个企业的老总一样沉稳，但谁能想得到，如果他被逼到了绝路，能掏枪就干呢，反正我是没想到。 看见这把枪之后，我倒是没有害怕，对于手里的这块铁疙瘩，我真的是太喜欢了，每个男孩子，应该都有一个金戈铁马的梦，而手枪，无异于是可以让男人血脉贲张的东西，我拿着这把枪来回的摆弄了半天，随后才不甘心的装回手包里，再一次的转身回到了ktv。 我进到包房里的时候，亮哥明显已经喝了不少了，他端起酒杯，正对着庆伟频频敬酒：“伟哥，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但是以后在北京，只要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一个电话，随后就看我冲刺的速度，给力不给力，就完事了！” “呵呵，客气了！”庆伟矜持的一笑，随后补充了一句：“在北京，我能用的上你啥呀！” “......”亮哥听见这话，也显得略有点尴尬，随后很快就岔开了话题：“伟哥，你放心，每个月该给你拿的红利，我一分不少，肯定按时给你送来！” 庆伟大气的一挥手：“算了，你在北京，赚点钱也不容易，我呢，也不缺这点钱，到时候我给那个夜店的安保经理打个招呼，你一个月象征性的，给他拿个三千两千的烟钱就行，我也适当的跟他说说，让他照顾照顾你手下的女孩！” “伟哥，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矫情了，漫漫长路，以后你看我怎么回报你，就完事了！”亮哥说完，拿起桌上剩下的小半瓶洋酒：“我表示表示！”话音刚落，亮哥对着瓶口，把还剩三分之一的洋酒，一口气闷了。 庆伟看着亮哥的举动，比较满意的笑了，伸手点着亮哥：“小亮子啊，你这个人，的确会来事，能维住人，呵呵！” 我们正说话的功夫，磊磊推开包房的门，带着小乐就进来了，亮哥看见之后，心情愉悦的伸手跟小乐比划着：“快，坐到伟哥边上去，今天就给你一个任务，务必把伟哥陪好！” “妥了！”小乐开口一笑，随后大大方方的就做到了庆伟边上，顺势挽住了庆伟的胳膊，一点也不拘束：“伟哥，喜欢双马尾不？” 庆伟一愣：“双马尾，这是什么梗呢！” “我绑个双马尾，你后入的时候抓紧了，我让你体会一下策马扬鞭呗......”小乐的眼神充满了诱惑，手也在庆伟的腿上来回游走，我在边上看着，都有点不好意思。 “老妹啊，你要这么来，都给哥整不会了！再说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后入，我平拍能坚持五分钟，就算上帝照顾我了......”庆伟面对热情奔放的小乐，显然十分中意。 “哈哈！” 众人闻言都是一笑。 这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庆伟也被小乐勾搭的有点难耐，所以酒局很快就散场了。 “呕...哇......” 亮哥一出门，扶着电线杆子就开吐，呕吐物里的血丝清晰可见，他一口闷的那半瓶纯纯的洋酒，的确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咋整滴，还给喝这样呢......”磊磊看着亮哥脑门子上的虚汗，十分无语。 亮哥吐的难受，但心情明显不错：“事成了！” 磊磊闻言也呲牙笑了：“伟哥这力度可以呀！咱们新场子，在哪啊？” “海淀！就在紫竹桥，离咱们住的地方不远！” 第一百五十六章 坐不上台 庆伟答应了给我们找一个新场子以后，亮哥一刻也不耽误，第二天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着女孩们收拾东西，准备换到新场子，对于于司峰这个附骨之疽，别说亮哥，就连我都有些难以忍受，他所要的七成利润，对我们而言，无异于就是一种明晃晃的敲诈。 亮哥的房间里面，所有人都或坐或站，集合在了一起。 “简单说个事昂，今天晚上，你们就都不用去原来的场子上班了，我给你们找了一个新的地方，就在咱们的附近，出小区过了天桥，大约三四百米就到了！”亮哥语速很快的，就跟女孩们交代了一下。 “大哥，今天就去啊？这个时间，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我们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夏小萱听说当天就换场子，有点没反应过来的问道。 “你也不是卖货的，还用准备啥啊，俩腿一劈，带着b去，就完事了呗！”磊磊坐在一边，十分粗鄙的开了个玩笑。 “滚！”夏小萱嗔骂了一句。 “亮哥，时间上的确是有点着急了，之前的店里有规定，想要离开，必须提前一星期，跟店里的妈咪打招呼，也能给她们个时间，补充新的女孩，小萱我们五个，都是一个组的，我们要是都撤了，就等于妈咪手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四分之一！”高蕾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咱们自己都吃不饱呢，你替那些妈咪们，操什么心？”亮哥看着高蕾，有点不悦。 “我不是替妈咪操心，主要是她手里，还压着我两千多的台费没结呢，如果一声招呼不打，这个钱肯定就要不出来了！”高蕾跟着解释了一句。 夏小萱点头：“也压着我一千多！” “我也有两千二没结！”张琳也跟着说道。 小乐听大家说完，把手伸进衣服里，大大咧咧的整理了一下内衣：“我艹！那我最惨，她那压着我四千多呢！” 红嫂听大家说完，扭头看向了亮哥：“我的倒是不多，但也有几百没结呢，不然咱们还是等几天吧，要不然，这将近一万块钱，肯定就白瞎了，而且跟那些妈咪闹僵的话，以后再想回去，就不可能了！” 亮哥听完大家的话，皱着眉想了一会，随后微微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这钱不要了，原来那个场子不能久留，你们也不用回去了，晚上直接去新场子上班！” 我知道亮哥的急迫出于哪里，他现在给于司峰扎了一个血淋淋的回马枪，肯定也怕于司峰恼羞成怒。 小乐听完亮哥的话，有点无语的站起了身：“得！白瞎了四千多块钱，那我这不等于，让人白艹了好几下么！” 亮哥闻言一笑，随后挥了挥手：“没事就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收拾的漂漂亮亮的，第一天上班，都把牌子整亮点！” “好！”大家答应一声，就纷纷准备去了。 众人散去以后，我和磊磊下楼买饭，路上的时候，我有点想不通的看着磊磊：“亮哥这事办的，有点太过了吧，就一个于司峰，至于让咱们连钱都不敢要吗？” “管他呢，反正就算他赚到钱了，也没给咱们一分，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磊磊*的回了一句，随后找了一家东北菜馆，迈步就走了进去。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女孩们都收拾好了，就在亮哥的房间里，等着我们送他们去新的场子。 “亮哥，咱们这个新场子，是多少钱的台啊？”夏小萱一边补妆，一边随意的问了一句。 亮哥回忆了一下，缓缓开口：“坐台三百，出台一千，包夜两千！有对应的酒水提成！” “这么少啊？比原来的场子，少了整整一半还多呢！”红嫂听完以后，皱眉埋怨了一句，我们带的这几个女孩，都属于那种中等偏上的长相，所以去的也都是比较高端的商务会馆，ktv里面，几乎都是喝洋酒的，加上于司峰和庆伟他们的交际圈也比较广，相对应的，找的夜场也都是那种消费水准略显奢侈的地方，之前高蕾他们所在的，是六百场，坐台六百，出台一千八，包夜四千，但是在那边，要给于司峰拿走七成的利润，而这个新场子，虽然赚的不如原来多，但是亮哥一分钱不用往外给，所以相比之下，他反而赚的更多了。 “行了昂，别不知足了，这要是在老家，你坐一个台，不才一百块钱么！”亮哥怼了红嫂一句，随后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亮哥刚说完话，电话就响了，是原来那个场子的妈咪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曼姐......啊，今天她们就不去了，身体不太舒服...嗯，可能赶巧了呗，都不舒服！呵呵......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呵呵，行……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些台费我不要了，你留着吧......我不是什么孙猴子，但你一个老鸨子，用嘴肯定压不住我，呵呵！”亮哥说完，伸手就把电话挂了，他的电话音量挺大的，我隐约听见，那个妈咪说，是一个老客人来了，点名要高蕾，但是最后跟亮哥争执了几句，明显是不开心了，不过亮哥也不在乎，毕竟场子都换了，他也没有必要跟一个妈咪低三下四的。 五分钟之后，我们站起来刚要走，亮哥的电话再次响起，看着来电显示，亮哥的眉头一皱，但还是把电话接通了。 “张宗亮，什么jb意思？嫌我做的不到位，换场子了呗？！”电话那端，于司峰声音很大的，就质问了亮哥一句。 亮哥听于司峰说完，笑了笑：“峰哥，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些女孩在原来的那个夜总会，呆的太久了，脸熟了以后，上座率就下来了，所以我就想让她们换个新的地方，暖暖场子！” “你少jb跟我扯犊子，啥意思？在北京翅膀硬了，用不上我了，是吧？！” “峰哥，我真没别的意思！” “你他妈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亮哥顿了一下，皱起了眉：“你别过来了，说个地方，我去找你吧！” “我在温特莱酒店，你过来吧！”于司峰说完以后，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磊磊也听见了亮哥和于司峰的对话，顿时搂不住火了：“艹你妈的，这个姓于的太猖狂了，亮哥，我陪你去，我倒是要看看，他牛逼的底气，来自于哪？！” “你跟我去干啥，杀他啊？”亮哥抿嘴一笑：“人啊，就得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等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每天住在三星级酒店的时候，你在跟我说这种话，ok？” “亮哥，那你自己去，能行吗？”我听着于司峰的口气不善，有点担心的问了一句。 亮哥无所谓的一笑：“没事，我能处理，磊磊你们俩留在家，直接送女孩们去上班，今天是第一天，你们俩在那多留一会，免的出什么意外！” 半个小时以后。 我和磊磊在ktv的后门，把高磊她们几个女孩送进去以后，就找了一个花坛，坐在边上等着，这是我来北京之后，第一次送女孩们来上班，一想到高蕾正在里面陪别的男人喝酒，我心里就挺别扭的。 我和磊磊在花坛边上等了大约三个多小时，夏小萱气呼呼的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到了我们边上之后，夏小萱把包使劲往地上一摔：“这个场子太他妈欺负人了，操！” 我看着夏小萱的表情，一下子站起了身：“怎么了？客人欺负你了！” “客人？如果有客人就好了！”夏小萱站在原地，十分的气愤。 “怎么回事？这店里没生意啊？”磊磊也皱眉问了一句。 “生意倒是挺好的，但是我们根本没有选台的机会啊，进去之后，k服经理连个妈咪都没给我们介绍，也没有分组，就让我们在休息室等着，后来张琳出去上卫生间，一个客人一眼就看中她了，说什么都要点她的台，结果张琳都进包房了，那个经理硬是把她给叫了出来，说选台是得排队的，让我们等着，可是我们连个带队的妈咪都没有，排他妈的什么队啊？这不明显的，就是欺负人嘛！” 磊磊咬着牙，眼睛透着凶光的看着夏小萱：“那个经理，男的女的？” “男的！我看他胸卡了，叫杨晔！” 磊磊点点头，拉着夏小萱就往里面走：“走，带我去找他！” “哎！你等会的！”我一看磊磊要惹事，一把抓住了他，随后比划了一下手机：“我给亮哥打个电话！” 说完之后，我直接拨通了亮哥的号码。 “喂！什么情况？”亮哥很快接通了电话。 “我们把女孩们送到场子了，但是里面那个管客服的经理，没有给她们分组，也不让她们选台，到了现在，五个女孩，一个上台的都没有……我感觉这个事，会不会跟于司峰有关系？”我简单的把情况给亮哥介绍了一下。 “应该不会，我们俩在一起呢，这期间他没打过电话！”亮哥答应了一声，接着那边沉默了一会，继续道：“你现在回家，我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放着一万块钱，你回去把这个钱拿着，给那个经理顶上，你记住，这个事你来办，别让冷磊掺和！” 我闻言一愣：“为什么得我去啊？” “磊磊的性格，办不了这种事，还是你去我比较放心，见到了那个经理以后，该怎么说，会吗？” “放心吧亮哥，送钱这种事，谁不会啊！”我一口应承了下来。 “以后咱们就固定在这个场子了，进去以后跟对面好好谈，别起不必要的矛盾！”亮哥有点不放心的，再次嘱咐了我一句。 “放心吧亮哥，我心里有数......”我摆了下手，示意夏小萱先回去，随后一边拽着磊磊往回走，一边跟亮哥交谈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另类送礼（加更） 半个小时之后，ktv经理办公室。 “杨哥，她们几个选台的事，麻烦你给多费点心！”我拿出在楼下买好的烟，拨出一支给杨晔递了过去。 杨晔接过烟，自己点上了，随后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这个事，不是我不给你管，但是店里有店里的规定，六个妈咪带着六组女孩，选台的时候都是按照先后顺序，一组一组选的，如果我只让你们的女孩进去，那其他组的妈咪，肯定就会有意见，你说呢？” “杨哥，问题是到了现在，我们的女孩，连编组都没编呢，你看能不能先给她们找个妈咪，把编组这件事给解决了，这样的话，就算她们选不上台，我肯定也不再来麻烦你了，行吗？”我陪着笑脸，语气尽量低微的跟杨晔商量着。 “哎呀~那你这件事，挺不好办啊......”杨晔嘬着牙花子，手指轻点着桌面：“你也看见了，我们这里的生意不错，包房基本天天都是爆满，所以几个妈咪的手里，女孩的数量基本都是饱和的，你要是想让我给她们找个妈咪，那你可能得等等！” “等？！等多久？”听完杨晔的话，我就知道了，这个人在避重就轻，根本就没往正事上唠，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哪个ktv会嫌自己手里的女孩多的，妈咪手里的女孩饱和了，这种屁话，也亏他能想的出来。 “这就没准了，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两三个月，等什么时候有别的女孩不干了，给出了空缺，我肯定优先给你们安排，行吧！”杨晔说完，伸手比划了一个请的收拾：“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出去吧，我这挺忙的！” “杨哥，你看看，能不能再给通融通融！”我一边说话，一边从兜里把准备好的一万块钱掏出在，在桌子上推了过去：“杨哥，初次见面，我不知道你喜欢抽什么烟，也就没买，这钱你拿着，买几包烟抽！” “你这是干什么？！”杨晔眉头一皱，随后直接把桌子上的钱推了回来：“公司有规定，这钱我不能拿，你别跟我扯这套！” “杨哥，钱不多，但总归是个心意，也就是几包烟的事！”我用手拦了一下，再次把钱推了回去。 “艹！我他妈让你拿走，你就拿走得了！”杨晔瞬间翻脸，莫名的急眼了，把钱拿起来，就摔在了我面前：“啥jb意思，以为我没见过钱呗？” 我被杨晔骂的一愣，我一个送钱的，竟然被如此粗暴的回绝了，属实让我有点大脑短路，我一看杨晔连钱都不收，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不好办了，随后也不强求，就把钱收了回来，脸上的笑脸也消失了：“杨经理，这件事没缓儿了呗？” “我不是说了吗！等有了空缺，我给你安排，公司不是我家的，这种事，得按流程走！”杨晔冷着脸，像训自己家孩子似的呵斥了我一句：“行了，没事你快jb走吧，别在这跟我扯马篮子了！我真挺忙的！” 五分钟之后，我忍着怒气下了楼，出了ktv后门的时候，我站在门口，气的身上直突突，恨不得拎把刀，回去剁了姓杨的这个孙子。 磊磊看着我的脸色，走过来问了一句：“没谈成？” 我烦躁的挥了下手：“别提了，这个姓杨的油盐不进，我好话赖话都说了，他就一个字，等！” “钱呢？你递钱了么？” “递了！但是他根本不收，我纵有千条妙计，可他有一定之规啊，就咬死了说，女孩的事，现在他没办法安排，而且还拿话点我了，告诉我少跟他扯这些没用的，他说他见过钱！”我十分的想不通，皱眉看向了磊磊：“你说这个傻逼，怎么会连到手的钱，都不要呢？”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办！”磊磊说完，对我伸出了手：“把钱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一万块钱，递给了磊磊，遇见杨晔这么一个死不讲理的主，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几个小时之后。 ‘咣当！’ ktv的后门被一把推开，杨晔用胳膊夹着个包，哼着小曲就走了出来，随后按了一下车钥匙，远处的一台白色比亚迪轿车，跟着闪烁了一下。 “是他吗？”磊磊看着杨晔的背影，向我问了一句。 “对，就是这个b养的！”看见杨晔之后，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走，过去！”磊磊说完以后，率先就向杨晔那边走了过去，我们俩走到一半的时候，杨晔已经上车了，随后把车启动，在原地热车。 ‘咣当！’ 磊磊走到车边上，拉开车门，直接坐在了副驾驶，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车，坐到了后座上。 “哎！你干啥的啊！”杨晔看见莫名坐进车里的磊磊，身子下意识的向后一仰，跟磊磊拉开了距离，随后扭头看见了后座上的我以后，脸色一下就变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编组的事你得等，你他妈的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你就是ktv的客服经理啊？”磊磊看着杨晔，没什么表情的问了一句。 “你他妈来找我，你不知道我是谁啊？”杨晔厌恶的看着磊磊：“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抓紧下去，我出去还有事呢！” 磊磊根本不搭理杨晔的问题，再次开口：“我们女孩的事，你今天到底能不能安排？” “安排不了！”杨晔十分硬气的回道。 ‘噗嗤！’ 杨晔话音刚落，磊磊猛然向前送了一下胳膊，随后我就看见，他手里攥着的一把卡簧刀，用拇指抵着刀背，露出的刀尖瞬间怼进了杨晔胸口的皮肤里。 “手离扶手远点，敢开车门，干死你！”磊磊收回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依旧看着杨晔：“我再问你一遍，我们女孩的事，你今天能不能安排！” “兄弟！兄弟！你别激动！”杨晔这个人明显没什么大魄力，看见磊磊掏刀之后，气势顿时就萎了：“这都是公司的事，你在这为难我，没什么意思啊......” ‘噗嗤！’ 磊磊再次一刀，怼在了杨晔的胸口：“我他妈就问你，能不能安排！” 杨晔看见磊磊毫不讲理的凶悍举动，咽了一下口水：“兄弟，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噗嗤！’ 磊磊抬手再次一刀。 “能！能！！”杨晔声嘶力竭的喊了两嗓子：“能安排！” 磊磊攥着滴血的卡簧刀，盯着杨晔的眼睛看了一会：“给店里打电话，现在就让他们安排！” 杨晔点点头，一点没犹豫的就拨通了一个号码，快速交代了起来：“我是杨晔，把今天新来的那几个女孩，编到瑶瑶那组，选台的时候，优先照顾着点！” 看见杨晔打的这个电话，我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个电话，完全是磊磊强迫着他打的，事后，杨晔完全可以继续给我们的这些女孩穿小鞋，我感觉磊磊这件事办的，一点意义没有。 杨晔挂断电话以后，讨好似的的看着磊磊：“兄弟，电话也打了，你看这样，行吗？” ‘噗嗤！’ 磊磊没答话，再次一刀怼在了杨晔的胳膊上，随后瞪着眼睛：“艹你妈！你既然能办，我兄弟上去找你的时候，我凭啥拒绝啊？” 杨晔捂着胳膊上的刀口，有点哆嗦的看着蛮不讲理的磊磊：“我有个老乡，也是做鸡头的，ktv那几组女孩里面，有一半都是他带来的，那我肯定得照顾自己老乡，保证他手下女孩的上台率......” “你他妈照顾自己老乡，就排挤别人啊？你不是口口声说，你是为了公司吗，呵呵，你这事干的，挺不讲究啊！”我坐在后面，讽刺了杨晔一句。 磊磊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别说话，随后把按在刀背上的手指移开，把刀身全都亮了出来，用下巴对杨晔比划了一下：“报警！” “啊？！”杨晔闻言一愣。 “我让你报警！艹！”磊磊抬手，用刀再次戳了杨晔一下。 “兄弟，啥意思啊？！”杨晔彻底懵逼，这下就连我，都看不懂了。 磊磊看着杨晔，冷笑了一下：“你是有工作的人，但我没有，我有的是时间跟你靠，我刚才扎你这几刀，充其量就是个轻微伤，你报警了，我进去蹲十五天，但是出来以后，我还找你，你信吗？” ‘咕噜！’ 杨晔咽了一下口水，很懂事的点点头：“兄弟，你放心吧，事儿我懂，我既然把你们的女孩安排了，就肯定不能在背后扯没用的！” “呵呵，行！那我就信你一次！”磊磊随意把刀在座椅上擦了一下，就收了起来，跟着在兜里把那一万块钱掏出来，放在了前面的操作台上。 “兄弟，不用......”杨晔看着那一万块钱，开口就要说话。 “给你，你就拿着！你帮你老乡，不也就是为了沾两个钱么！你帮我，我肯定也不能让你白帮，你放心，我手里就这五个女孩，抢不了你老乡的生意！”磊磊扔下这一句话以后，推门直接下车了。 “兄弟，谢谢昂！”杨晔见我们走了，还抻着脖子喊了一句，听见这一声道谢以后，我直接笑喷了。 我低三下四的上楼去送钱，一句好话没听到，就被赶了出来，而磊磊连哄带吓唬的，还扎了杨晔五刀，最后不仅把事办了，还得到了一句谢谢，这就很黑色幽默了。 杨晔离开之后，我笑看这磊磊：“没看出来啊，你这把事班的是真漂亮，尤其是最后让他报警那一下，真绝了！” “呵呵！”磊磊冷笑了一下，看了看我：“张宗亮是不是给你打电话，说送钱的事，不让我参与？” “对，亮哥说你太冲动，怕你上去了之后，会发生冲突！” “扯淡，他不过就是怕，我会背后联系ktv的资源，然后反水抢了他生意罢了！” “......” 磊磊的话说完，我彻底愣住了，因为在这之前，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么深层次的事，也不知道磊磊已经对亮哥不信任到了这种程度，我想了想，看着他：“磊磊，你跟我说实话，你不会真的有这种心思吧？” “......其实仔细想想，张宗亮这个人，挺难交透的。”磊磊笑了笑，答非所问的回了我一句，率先向前走去。 到了新场子的第一天，磊磊以这种另类的送礼方式，恨顺利的就把女孩们编组的事，给解决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惊人的圈子 我和磊磊解决了这件事情没多久，亮哥也回来了，随后他带着我和磊磊，就在ktv附近找了一个露天的大排档，坐下来喝酒。 磊磊伸手拨开了一个毛豆：“亮哥，于司峰那边，咋说的啊？” 亮哥面无表情的喝了口酒：“还能怎么说，他之前不过就是依仗着，我在北京只认识他一个人，事事都得求着他，所以给我摆谱呢，现在我不用他的人脉，也不用他的场子，他还拿什么跟我装b啊？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整的两边都挺不愉快的，但是还不至于翻脸，他说让我以后喝酒找他，其他的就别找他了，他也不想管，不过也正和我心意，挺好的！” “我真想不通，就于司峰这b样的，是怎么混起来的！”磊磊抬起杯喝了一大口扎啤，不屑地骂了一句。 喝了一会酒之后，亮哥从包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了我：“你来了北京以后，就这么一套衣服，这钱你拿着，明天没买身衣服去吧！” 我看着亮哥递过来的一百块钱，愣了一下。 磊磊看着那一百块钱，也微微皱眉：“亮哥，一百块钱，能买啥衣服啊？” “明天你陪着他，坐公交车去动物园对面的批发城，那的衣服便宜！” 磊磊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那地方的衣服是人穿......” 我看见磊磊还要说话，伸腿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下，随后露出一个笑脸：“谢谢亮哥！” 亮哥笑了一下，站起了身：“你们俩喝着，我结账去！” 看见亮哥走了，磊磊看着我面前的一百块钱，不屑地一笑：“看见了吗，这就是张宗亮！为了换场子，可以扔下一万块钱台费不要了，为了让女孩们能给他多赚点钱，给一个客服经理，伸手就送了一万，为了去丰台找庆伟喝顿酒，来回光打车费就四百多，自己穿着两三千一件的衣服，但是到了咱们这，买一身衣服，就jb给了一百块钱！” “没事，有衣服穿就行了呗！”我对磊磊笑了一下，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其实看着眼前的一百块钱，我心里也有点别扭，我们跟亮哥来北京，毕竟是来混社会的，如果我们没钱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每天最少能进账五六千块钱，结果我和磊磊，不仅兜里一分钱零用钱没有，而且穿的也都是动物园、大红门等等批发市场的地摊货，我在北京没有朋友，花钱的地方少一点我也认了，但是最起码，穿着方面不能太寒酸吧，当初在学校，啸虞就跟我说过，身上的衣服和手表，就相当于混子的第二张脸，这时候，我的脸就值一百块钱。 亮哥结完账以后，我们溜达着就往住处走，走着走着，亮哥突兀的开口：“磊磊、小飞，我看你们俩整天这么呆着，也挺没意思的，要不然，明天我跟ktv的经理说说，你们俩去那，做个服务生什么的吧！” ‘刷！’ 我听见亮哥的话，转过头，直接懵了，磊磊看着亮哥，眉头紧皱：“亮哥，这话啥意思啊？现在不光女的赚钱，男的也得赚了呗？” 亮哥扫了磊磊一眼：“操，瞎说什么呢，我就是看你们俩每天呆着，也没点正事，而且去了ktv以后，你们俩还能帮着照顾一下咱们的女孩什么的！” “爱jb谁干谁干！反正我他妈不干！”磊磊开口就骂：“我从安壤跑到北京，不是来当服务生的，亮哥，我和韩飞把女孩都给你带来了，现在你这么整，是不是有点卸磨杀驴啊？” 磊磊说完，我紧跟着开口：“亮哥，我也不想去，你这么办，相当于是念完经就打和尚啊！” 亮哥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开口笑了：“你俩别咧个破嘴，胡咧咧昂！我他妈缺你当服务生赚的那点工资吗！我主要也是想，让你们俩有点事干……算了！不想去拉倒！” 做服务生这件事，几句话就翻篇了，但大家互相的心里有没有疙瘩，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心里的确是不舒服。 晚上回到住处之后，磊磊心情明显的不悦，也没跟亮哥打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了，我也跟着躺在床上，等着高蕾下班。 凌晨两点多，高蕾和夏小萱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就走了回来，红嫂和小乐、张琳三个人，都被包夜了。 我看着高蕾醉醺醺的样子，十分心疼，把她安顿在床上之后，跑出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起来喝点水，不然你又该胃疼了！” “老公，我饿了……”高蕾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晚上吐了两次，把胃都吐空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我看着高蕾的样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高蕾想了想，浅笑了一下：“我想吃煎饼果子……” “行！你等着！” 高蕾说完以后，我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下楼了，随后在外面就开始找那种卖煎饼果子的摊，但是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连行人都很稀少，卖煎饼果子的，更是了连影都没有，我沿着公路，把大街小巷都转遍了，也没找到，但是想到高蕾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坚持了下去。 早上六点半，我步行着几乎直插了小半个海淀区以后，终于在一个农贸市场门口，看见了一个刚刚出摊的煎饼摊，随后小跑过去，买了一个煎饼果子，我怕回到家的时候凉了，所以把煎饼果子揣在胸口，一路又小跑了回去。 我到家的时候，刚进门，就听见了磊磊跟夏小萱的叫骂声，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剧烈的争吵着。 ‘咣当！’ 磊磊那个房间的门被一下子拉开，随后我就看见磊磊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我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夏小萱正坐在床上哭呢，随后看着磊磊：“怎么了？我刚才听见，你和夏小萱吵起来了？” “别跟我提她，我俩分手了！”磊磊烦躁的一摆手，随后看着我：“你怎么起这么早？晨练去了？” 我摇了下头，把怀里的煎饼果子掏了出来：“没有，高蕾下班之后，说饿了，我出去给她买煎饼果子，刚买回来！” “她不是跟夏小萱一起下的班么？”磊磊说完惊愕的看着我：“你个傻逼，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在外面跑了好几个小时，就是为了给高蕾买个煎饼果子！” “嗯，她胃不好……”我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磊磊对我竖了下大拇指：“你是真jb痴情，痴情的跟痴呆差不多！我去你上铺睡觉了，小乐回来，你让她去我那屋吧！”磊磊说完，跟我一起回了房间，爬到上铺就睡觉去了。 等我拿着煎饼果子回到房间，高蕾早已经睡着了，我也不忍心叫醒她，就把煎饼果在放在床头，随后跟高蕾挤了一下，也沉沉睡去。 中午的时候，等大家都起来了，亮哥把我们都叫去了他的房间，三个出台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回来了。 “你们俩因为啥啊？就分手了？”亮哥皱眉看着磊磊和夏小萱。 磊磊连头都没抬，十分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我烦她！” “冷磊！你他妈不算个男人！”夏小萱针锋相对。 亮哥看着两个人的状态，无奈的开口：“你们俩差不多行了昂，别给我整这个幺蛾子！有啥事啊，这么难过去？！” 磊磊抬起头，赌气似的看着亮哥：“你爱说啥说啥，反正我肯定是不跟她好了！你要是能留我，我就留，留不了，我就回安壤！” “我也不跟他处了，我对他死心了！”夏小萱面无表情的看着亮哥：“亮哥，我也不让你为难，只要你不让我跟他住在一起，我怎么样都行！” “操！这事闹的……”亮哥头疼的看着两个人，随后道：“咱们这里的房间，已经全租满了，这样吧，你们俩原来的那个房间，住两个人，韩飞和高蕾的那个房间，再去一个人！”亮哥说完以后，看着磊磊：“c栋没有单间出租了，我在b栋再给你租一间，行吗？” 磊磊无所谓的耸肩：“我随便！” 亮哥说着又看向了小乐和张琳：“你们俩，谁去韩飞的上铺？” “我去！”张琳说完以后，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 磊磊看了一眼剩下的小乐，把她搂了过来：“小乐，陪我去b栋住吧，怎么样？” “好啊磊磊哥！”小乐听见磊磊这么说，还挺开心的，但边上的夏小萱，脸色一下就变了。 “小乐，你是不是傻！”红嫂看出了夏小萱的情绪，给她使了个眼神。 “哎呀，你不知道，磊磊哥的jb可大了，干起来特别舒服！”小乐傻呵呵的，根本就没理解红嫂的意思。 ‘嘭！’ 夏小萱听见小乐的话以后，直接摔门走了，被磊磊和夏小萱这么一闹，大家的情绪都挺尴尬的，也就各自散了。 平静的日子总是枯燥乏味的，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几个月，我有高蕾在身边，心情还算是挺不错的，不过磊磊自从和夏小萱分开以后，心思明显的就不在这边了，对于女孩们去夜场的事，他更是不闻不问，这期间唯一发生的一件大事，就是我学会吸烟了，那是在一个上午，我跟高蕾闹了矛盾，盛怒的我舍不得对高蕾发火，自己又无从发泄，随后就点起了一支烟，说来奇怪，上学时候学了三年，都没学会吸烟的我，就那么随手一点，就学会了，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戒掉。 ...... 这天早上七点多，我正睡觉呢，就被亮哥从被窝里面叫醒了，亮哥一边胡乱的套着上衣，一边对我招呼道：“抓紧收拾收拾，跟我出去办事！” “办事？”我被亮哥说的一头雾水，我们在北京谁也不认识，给谁办事去啊。 “快点的，我下楼等你！”亮哥说完，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五分钟以后，我迷迷瞪瞪的下了楼，磊磊和亮哥都已经等在那里了，随后亮哥带我们出了小区，直接上了一台越野车。 “伟哥！”上车以后，我看见副驾驶的伟哥以后，恍然大悟，随即开口打了个招呼。 磊磊看着伟哥也没太睡醒的样子，呲牙一笑：“伟哥，啥事啊，这么早就开始折腾人！” 庆伟打了个呵欠，语气很随意：“李xx他二哥，开车跟别人刮了一下，两边起了点摩擦，咱们过去看一眼！” “谁？李xx？拍电影那个功夫巨星？”磊磊听说庆伟报出的名字之后，顿时惊愕，我听见这个名字，也懵了，因为我从小，就是看着这个李姓功夫明星的电影长大的。 “嗯，他二哥我俩关系不错，所以给我打了个电话！”庆伟的语气波澜不惊，随后拍了下司机的肩膀：“走吧，直接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逐渐出现的裂痕 庆伟我们坐着一台车，很快就赶到了二环，我们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看见庆伟的车以后，那些人逐渐都聚了过来，跟庆伟打着招呼。 我随后下车，往路边看了一眼，一个十字路口边上，一台奔驰吉普和一台保时捷卡宴都开着双闪，两台车的前脸都有些剐蹭，奔驰要严重一些，前保险杠已经撞碎了，奔驰的车边上，也站着七八个青年，显然是对伙的。 庆伟跟自己这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随后步行着向卡宴走了过去，卡宴的车门也被推开，一个中年推门下车，对庆伟微微颌首，算是打了招呼。 “李哥，怎么了这是？”庆伟看着中年笑问道。 “别提了！”被庆伟叫做李哥的中年无奈一笑：“我正常行驶，这台奔驰逆行，过来就给我怼上了，我还没等说话呢，奔驰司机下车就对我骂骂咧咧的，我跟着顶了几句，他就闹了这么一出！”李哥指着对面的几个青年：“跟我装车马炮呢，我开始想报警来着，但是想一想，又实在不解气！” “懂了！”庆伟话语简洁的点了下头，随后手臂微抬，轻轻地向前挥了一下。 看见庆伟的动作以后，亮哥先是顿了一下，随后气势十足的喊了一声“艹你妈的！”直接就冲了过去。 “操！” “干了！” 我们这边的二十多个人，呼啦一下子就冲了上去，瞬间把对面的七八个青年围在了中间，我跑的稍微慢了点，在人群的最外围，根本就够不到被围在里面的人，但还是抽冷子，顺着缝隙往里面踹了几脚，后来人越来越挤，我索性也就不打了，点上一根烟，站在边上看热闹。 庆伟则是在外围，缓步走到了奔驰边上，拉开车门看了司机一眼，霸气十足的开口：“我叫刘庆伟，知道吗？” 我没听见奔驰司机说的什么，但看见他点头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庆伟，随后我又听见庆伟问了一句：“你大哥谁啊？” 二人交谈了几句，庆伟就把手机掏了出来，打了一个电话。 五分钟后，对伙来的那几个青年，口鼻窜血的蜷缩在路边，我们这边的人，时不时的还会补上几脚，对面的一个青年脸上全是血，咳嗽了一声之后，还吐出了一颗后槽牙。 我们这边打完了架以后，庆伟那边也谈完了，那个奔驰司机跟庆伟一起走过去，姿态很低的对李哥鞠了个躬：“大哥，今天的事怪我了，我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修车的钱，该多少就是多少，该给的补偿，我全赔！” “呵呵，我不缺你这点钱，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李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奔驰司机：“这是皇城根，天子脚下！在这活着，要想不出事，那你就得永远记住一件事……千万别觉得自己比别人牛b！” “是是是！”奔驰司机点头哈腰的，俨然一副小学生做派：“我今天也是有点急事，您见谅。” ‘啪！’ 李哥伸手拍了一下奔驰司机的肩膀以后，转身走了，庆伟也带着我们这伙人，逐渐离去。 奔驰司机看见庆伟要走，想了想补上了一句：“伟哥，晚上我请你吃饭！” “免了！”庆伟头也没回，随意的摆了下手。 中午，东来顺饭店，宴会厅。 李哥选了东来顺最豪华的宴会厅，摆了四桌酒，算是小小的答谢一下庆伟的帮助，我和磊磊是这伙人里面年龄最小的，也没啥话语权，就被分到了最末尾的一张桌子，亮哥坐在第二桌，但是期间借故去敬了庆伟和李哥一杯酒，随后就一直坐在那桌没走，帮忙添茶倒水的，十分殷勤。 磊磊看着亮哥在第一桌那边忙碌的身影，眉头微皱：“你说说，这叫jb什么事，咱们帮别人办事，他没过来找咱们喝杯酒也就算了，亮哥反而过去给他们当孙子去了！” “怎么，心里不平衡了？”看着磊磊的样子，我呲牙一笑：“你也不想想那个李哥是什么身份，他可能过来跟咱们喝酒么？” “北京这边，我是真心呆够了，太jb没劲！而且阶级太明显，大混子已经定型了，小混子想站起来，根本没机会，也没有合适的生意。”磊磊把面前的餐碟往外一推，明显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了：“我激动了一上午，结果就他妈办了这么一件破事，没劲！真心没劲！” 听完磊磊的话，我心里很快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这话什么意思？你想走啊？” “反正北京，我是呆够了，每天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说混子又不是混子，说不是混子，干的又不是什么正经事！” “我觉得挺好的啊，在这边，咱们毕竟吃喝不愁，你别忘了，在安壤的时候，你可是连买烟的钱都没有！”我知道磊磊是因为看见了庆伟的实力，与那个李哥的地位以后，心里不平衡了，他是一个要强的人，今天被这么不闻不问的，安排在了最后一桌，他心里肯定有想法，至于我这种一心求稳的人，感觉现在有吃有喝，就挺不错的了。 “我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你看看亮哥现在这副嘴脸，哪还有一点想要混社会的样子？我觉得现在做这个鸡头，他就挺满意的，我估计，想让他回安壤重新做个混子，太难了！”磊磊看了看我：“他满足了，但我不行啊！我肯定不会一辈子，都当一个鸡头！更不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等着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要不，咱俩抽时间跟亮哥谈谈，问问他是什么意思？”我也觉得磊磊的话说的有点道理，因为亮哥现在每天关心的，就两件事，第一，是处好庆伟的关系，保障女孩们在夜场的稳定，第二，就是女孩们在稳定了的情况下，能赚回来多少钱，我们在北京这边做鸡头，效果肯定出乎了亮哥的预期，他在家开赌局的时候，一个月也就能赚个两三万块钱，但是在北京这边，我粗略的算过一笔账，这半年，他兜里最少装进去了五六十万，这笔钱差不多算是亮哥的第一桶金，而人恰恰就是这样，靠一个行业起家之后，那么接下来的人生里，他肯定会扎在这个行业里，因为他既然能在这个行业赚到钱，那肯定就对这个行业的操作相对熟悉，也有了一定的信心，在没有利润更高的行业出现之前，他肯定不会转行，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 磊磊听完我的话，一点没往心里去的笑了：“问他？他能跟你说实话吗？我算看透了，想在他嘴里套出几句实话出来，比让小乐从良还难呢！” “唉……”我叹了一口气之后，也不作声了，因为我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劝磊磊，说实话，我心里对亮哥的怨气，其实也挺大的，在来北京之前，他就整过一出争名额的闹剧，我和磊磊当时头脑一热，为了把余男和吴东挤出局，把各自的女朋友都给搭进来了，而到了现在，亮哥当初给我们画的饼，一样也没实现，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发现，亮哥这个人嘴里，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 磊磊见我无言以对，呲牙笑了：“怎么样，跟我一起回安壤啊？” 我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不行，我不能走！” “高蕾，就这么让你放不下啊？”磊磊斜了我一眼：“韩飞，一个男人，如果把心栓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可成不了什么大事，你没看出来吗，亮哥就是在利用你和高蕾的感情，把你们互相牵制住了，而且高蕾如果是个好姑娘，你想留在她身边，那也就罢了，可你别忘了，她就是一只鸡！”磊磊语气平淡，我听得出来，他没有侮辱高蕾的意思，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让我清醒。 我笑了一下：“就算没有高蕾，我也不会走！亮哥这个人，除去贪财之外，其余的时候对咱们还是挺好的，而且他在北京刚刚稳定了一点，如果我也走了，那是不是，就有点落井下石了？！” “因为张宗亮，就不跟我回去了，是吗？”磊磊脸色有点不悦，伸手指着我：“韩飞，有一点你得记住，等你真正出事的时候，肯帮你的人，绝对不是张宗亮！你现在跟着他，就是愚忠，你知道吗！” “别说了，反正我肯定不走！”我烦躁的打断了磊磊，随即不再跟他交谈，因为我心里，也觉得磊磊的话说的有道理，我也看明白了，继续跟在亮哥身边，我肯定不会有什么前途，但是在亮哥刚起步的时候离开他，我觉得这么做事，不仗义。 ‘嘭！’ 磊磊把手里的烟盒往我身上一扔，无语的看着我：“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我他妈以前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伟大！” “……”我看着坐在首桌，正给庆伟倒酒的亮哥，沉默不语。 …… 午饭过后，李哥又安排我们这些人，去了一家很豪华的ktv，找了一个那种连成一排，打通的包房，二十多人分成四五个卡包，各自喝着酒，期间，李哥又打了一个电话，叫了一个在《快乐女生》得过季军，靠一首挺倒牙的歌而出名的女歌手，过来献唱了两首歌，轰了一下气氛，两首歌完毕，李哥在手包掏出两万块钱，扔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那个女歌手接过钱以后，鞠躬离开。 这个女歌手参加选秀那一年，我正在上初中，她还一度是我的性.幻.想对象，但是自从看见本人，而且从她鞠了一个躬之后，我这些年，也没怎么追过星，因为我发现不论是演员还是歌手，这玩应你见到真人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他们也就是那么回事，也是趋于名利的普通人，我们唯一的区别，就是有很多人知道他们，但不知道我。 唱歌的时候，亮哥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把手机给丢了，因为要联系女孩什么的，他就随便在附近找了个手机店，补了卡，又花700块钱临时买了一个普通手机用着。 经历了这一天的事情之后，我的心情还是挺膨胀的，亮哥也明显心情大好，却办了一件彻底让我和磊磊寒心的事。 当天傍晚，酒局散场之后，亮哥带着我和磊磊去了一趟商场，自己花两千多买了一身跟庆伟同品牌的杰克琼斯，随后想了想，还是觉得普通手机有失身份，直接就去了手机专柜，办了一张尾号2000的手机卡，又花了小一万块钱，重新买了一部崭新的镀金的诺基亚8800a。 而一直想要一部手机的磊磊，看见亮哥换手机了，就跟亮哥说，把亮哥换下来的那台手机给他，但是亮哥不仅没答应，还当着磊磊的面，直接把那台手机，以400块钱的价格，当场卖到了手机店里，亮哥中午花了700买的手机，晚上宁可卖400块钱，也没给磊磊。 第一百六十章 一张车票（加更） 亮哥换完这个手机以后，我们三个人就打车回到了住所，一路上磊磊脸色阴沉，也没怎么说话，但是我看的出来，就这一把事，他对亮哥是彻底失望了。 到家的时候，女孩们已经去上班了，我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几分钟以后，磊磊拉开我的房门，迈步走了进来。 “小飞，我想走了！”磊磊看了我一眼，话语很直白的跟我说了一句。 “去哪啊？回安壤啊？！你再考虑一下吧吧，现在回安壤的话，你……”我看着磊磊坚决的样子，打算再开口劝劝他。 “别劝了，我心里有数！”磊磊拿起我床头六块钱一包的中南海，抽出一支点上了：“你记不记得，咱们跟张宗亮混了多久了？” “……从认识他开始算，有八九个月了吧！”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眼看着都马上到一年了……”磊磊嘬着烟，感慨了一句，随后扭头看着我：“这一年，他给你拿过钱吗？” 我想了想：“刚认识亮哥的时候，因为老聂那个事，他给咱俩拿过五百块钱，后来接张琳的时候，又给了我二百！” 磊磊听我说完，自嘲的一笑：“呵呵，真jb够意思！哎！我记着，我们去北京的时候，你是不是，还给亮哥拿了八百块钱呢？！” 我点头承认，亮哥他们当初从安壤去北京的时候，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一共八百，这些钱是我在北洋辞职的时候，老板娘给我开的工资，我那阵子挺省的，这钱就一直装在身上，当做保命的钱，亮哥走的时候说他挺难的，所以我就把这钱，递了上去，他一句话没说，就把钱收下了。 “跟了个狗b大哥，混了一年，最后不仅没赚到钱，还他妈赔了一百块钱！真jb讽刺！”磊磊说这话的时候，紧咬着钢牙，眼神里满是愤怒：“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怎么就跟了张宗亮了……韩飞，我决定好了，我肯定是走了，你要是舍不得高蕾，我也不强拽着你！” 我有点无语的看着磊磊：“你走了，夏小萱怎么办啊？她跟你跑出来这么远，现在你一句想走了，就把她扔下了啊？” “我们俩都分手了，她死活跟我无关！”磊磊满不在乎的弹了弹烟灰：“但是张宗亮这，我肯定是呆不住了，艹他妈的，你看看他现在，赚的哪一分钱，不是通过咱们俩来的？说句难听的，没有咱们俩带的女孩，他现在安壤，狗jb都不是，但是你看他的样子，像是记住咱们俩对他的恩情了吗？他不仅没有，他还每天摆出一副，是他在养着咱们的样子，那天他说的话你忘了？他还说让咱们俩，去ktv当服务生！我艹！合着我鞍前马后的跟他跑了这么久，最后连个四百块钱的手机都不值！” “亮哥除了在钱的方面比较敏感之外，其他方面还是挺好的……”我感觉磊磊的话有点言重，他就是这个性格，一旦对一个人有了一点不满意，那肯定就把那个人的好，全抹杀了。 “要不是这样，刚才在手机店，我早就跟他翻脸了！就他那个b体格子，我打他都不用刀，你信吗？” “你这话越说越过了昂！”我冷着脸呵斥了磊磊一句，随后补充道：“亮哥就是人品再差，他也是咱们的大哥！” “你呀……早晚得毁在你这个性格上面！愚忠！”磊磊语气无奈的伸手指了我一下，随后站起了身：“我去找他，跟他说说我离开的事！” “你真要走？”我忽然感觉有点慌乱，因为我和磊磊一直是在一起混社会的，可是他冷不丁的跟我说出了要走的提议，并且一点都没考虑我的感受。 “是啊，留在这边也没什么意思，本来我也想过，跟张宗亮一样，自己另起炉灶，但是你发现了么，他除了让咱们接送女孩之外，所有联系场子的事，还有接触人际关系的事，根本就不让咱们接触！”磊磊慵懒了伸了个懒腰，迈步离开：“这个社会，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磊磊出门之后，我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铁栏杆上面，心里十分烦躁，在磊磊说完了要离开以后，我心里对北京这个地方，同样也就没有什么留恋了，但是我不能走，因为我如果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了，那亮哥这一摊子买卖，肯定就黄了，但是留在北京的话，说句心里话，我他妈也忍受不了亮哥的种种行为了，我看着窗外的夜色，感觉十分头疼。 十分钟以后，磊磊再次拉开了我的房门，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了我边上。 “谈的怎么样？”我看见磊磊回来了，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一会我就走，连夜回安壤……我他妈的选择回老家，算是对了！”磊磊对我笑了一下，随后从兜里，抽出了二百块钱扔在了床上：“我跟他在北京傻逼逼的混了半年，他自己兜里装了好几十万，我跟他说我想回家，他根本没挽留我，就问了我一句，夏小萱跟不跟我走，随后就给了我二百块钱，呵呵。” “二百块钱？！”我看着床上的二百块钱，懵逼了，因为这点钱，除了打车去火车站以外，也就够买张回家的车票了。 “小飞，我既然选择走了，那再说别的也没意思，但是丁海鑫跟了他那么多年，都没选择跟他来北京，原因是什么，你自己慢慢品吧！”磊磊扔下这一句话以后，起身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看见磊磊的背影，我心里很难受，大家在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我自诩能深谙磊磊的性格和想法，但是磊磊几句话说完，我又忽然感到一阵迷茫，凭我对他的了解，自然能看出他情绪的变化，不过我却总感觉，磊磊眼神里带着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失落感。 半个小时以后，我和磊磊步行在北京的街道上，这时候已经接近了十二点，拥堵的街道上也显得稍微冷清了不少，已经开始回暖的天气里，一阵凉风吹过，让人感觉心情也跟着稍稍的舒适了不少。 ‘哗啦啦！’ 磊磊拖着行李箱，和我并肩走在街道上，他看着周围的景色，挺感慨的：“操！来北京呆了半年，长城没爬过，故宫没见过，就路过了一次天安门，却连毛主席的照片都没看清，就一晃而过了……” “……” 我走在边上，也不想说话，磊磊从出门到离开，亮哥始终在房间里，连话都没说一句，但是这件事，我还真说不上是谁对谁错，毕竟我和磊磊离开北洋，在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亮哥收留了我们，我们也投桃报李，帮亮哥把北京的这一摊子买卖支了起来，但是磊磊跟亮哥在北京呆了五个月，最后就这么身无分文的离开，这事究竟是值不值得，我也想不清楚。 北京西站，检票大厅。 “行了，回去吧！”磊磊看着检票口排起的长队，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我不在你边上，遇见事就得靠自己了，你脑子比我好使，我不劝你别的，就记住一点，不要别人对你一点好，你就跟别人掏心掏肺的！” 冷磊话音落，我伸手，在兜里掏出了一个十字架的小吊坠，递给了他，冷磊看着这个小吊坠，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保平安的。”我笑了笑：“那天去接高蕾下班，路过夜市看见的，五块钱一个，我身上没什么钱，要是再贵一点，我都买不起了，呵呵。” “谢了。”冷磊掏出自己的钥匙串，把这个十字架挂上，拍了拍我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嗯！”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你到家以后，给我来个电话！” “走了！”磊磊看了我一眼，随后潇洒的拎起旅行箱，转身融入了滚滚的人.流之中，同行的还有不少返乡的民工兄弟，磊磊的穿着打扮，比他们强了几个档次，但是只有我知道，这一整个火车站的人，现在都比磊磊有钱。 目送磊磊登车以后，我心里却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总觉得这半年时间没见，我和磊磊之间，好像已经隔了一层东西。 送完磊磊以后，我又一个人步行着走了回去，我没回住处，而是直接去了高蕾她们上班的ktv，坐在后门外的花坛上等了起来。 几个小时之后，夏小萱和张琳两个人，有点微醺的走了出来，看见我之后，张琳斜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来接高蕾的吧，别等了，她今晚出台，被包夜了！” 最近这段时间，张琳对着我，明显是带着一股怒火的，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她心里一点都不恨我，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却越不是个滋味，我看着一边憔悴的夏小萱，缓缓开口：“磊磊他……” “别跟我提他！”夏小萱倔强的打断了我：“我们俩已经分手了，他的事，我都不想知道！” “磊磊走了……”我不顾夏小萱的阻拦，再次开口。 ‘刷！’ 夏小萱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走了？！他去哪了？！” 我叹了口气：“回安壤了，几个小时前就上车了！” “走了？” 夏小萱闻言站在原地，顿时呆愣，沉默了足足五六秒以后，眼泪才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但是她一点声音也没出，很快就把眼泪擦了，随后对我笑了笑：“我想喝酒！” “算了吧，你已经喝了挺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看着夏小萱这种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受不了。 张琳看了我一眼，伸手拍了拍夏小萱的肩膀：“我陪你喝！” 夏小萱点点头，看了我一眼：“我晚上坐了三个台，赚了九百块钱，但是今天我要拿这个钱去喝酒，亮哥问起来，我会说我一分钱没赚到，至于怎么跟他说，那是你的事！” “别理他！”张琳搂住了夏小萱的肩膀，连看都没看我：“咱们的钱是自己赚回来的，没必要经过他的允许！” ...... 一个小时以后，ktv不远处的一个大排档里，夏小萱身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扁瓶二锅头的空酒瓶子，但她依然拿起酒瓶，往自己的嘴里猛灌着。 ‘嘭！’ 我伸手夺下了夏小萱手里的酒，轻声劝了一句：“别喝了，再这么喝下去，真就把你的胃给喝伤了！” “我没事，你还给我！”夏小萱冲我喊了一句，随后一下就把酒夺了回去，连喝带洒的，半瓶酒很快又下去了。 “你他妈差不多得了！！”我猛然提高音量，引得隔壁桌子纷纷侧目，我也不顾及众人的目光，拽着夏小萱，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掏心窝子的话 回到住所以后，夏小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随后反锁上了房门，自己躲在里面也不出声，她有一个随身的mp3，那天晚上一直在重复的播放着一首歌：i miss you，声音放的很大。 张琳我们俩住在一个房间里面，她在上铺，我在下铺，我躺在床上，心事重重的抽着烟。 “给我一支！”上铺忽然传来了张琳的声音，随后她的手就伸了下来。 我坐起身，把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之后递给了她：“你不是不会吸烟么！” “咳咳……” 我话音刚落，商铺就传来了张琳的咳嗽声，随后她直接就从上铺爬下来了，站在了我边上，张琳身上除了一件黑色的紧身内裤之外，再无它物，我看着张琳的举动，把头转向了一边。 张琳看着我的样子，嘲讽的一笑，随即沉默了半晌，问我：“韩飞，你爱高蕾么？” “……”我听完这个问题，也不知如何作答，就一言不发的，开始装傻。 张琳也没有逼问我，而是自顾开口：“我知道你爱高蕾，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留在北京吗？因为我觉得高蕾不会照顾人，所以我才舍不得走！真的，高蕾不适合你！” 张琳的话说的我心头一颤，但也没有说什么，听着隔壁传来夏小萱的抽泣声，我坐起来穿好了鞋：“我去看看夏小萱！” ‘刷！’ 张琳在我身后，伸手就把我抱住了：“韩飞！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可以等，我可以等到你回心转意！” 我身子一滞，随后拉开了张琳抱着我的手：“我欠你的，我一定还……”说完以后，我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在你眼里，我真的就比不上高蕾吗！”张琳在我身后，声音哽咽的，轻声呢喃了一句。 ‘咚咚！’ 我敲了敲夏小萱的房门：“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我已经睡了！”几秒钟以后，夏小萱的声音传了出来。 “开门吧，我知道你没睡！” 里面沉默了一下，随着一阵响动过后，夏小萱打开了房门，她顶着红肿的眼睛，自己又回到了床上，在一个角落里面缩做了一团，身边的mp3，一首i miss you一直在单曲循环着，我安安静静的，坐在边上陪夏小萱一起听着歌，我知道夏小萱需要宣泄一下情绪，所以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先开口。 ‘啪！’ 十多分钟以后，夏小萱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轻缓的吐出一口烟以后，莫名的笑了一下：“我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也是这首歌最火的时候，同样是那一天，磊磊在网上对我说，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因为我觉得磊磊身上，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气质，他一无所有，又目空一切，所有的女人，都是会被这种气质所以吸引的，因为能让一个目空一切的男人，眼里有个她，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包括我，所以，我愿意为冷磊付出一切，包括我自己，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冷磊的眼里，从未有过我，而我，也改变不了他……” “忘了吧，爱一个人很累，恨一个人同样很累，磊磊走了，你才能遇见下一个人！” 夏小萱一脸茫然的靠在床头上，嗓音沙哑：“忘了固然好，但是，如果忘不掉呢……我和磊磊相遇在了这个非主流盛行的年代里，刚认识的时候，我们俩聊天都用的是火星文，自己打出的字，自己都要认半天，但是他这么没文化的一个人，都能坚持着用火星文陪我聊天，我们的写着情侣签名，一起描述着那些，我们根本不能深刻理解的句子，那时候我觉得挺美好的，非主流贯穿了我的青春，我活在非主流的童话里，现在我长大了，非主流不见了，我的爱情，也没了！” 看见夏小萱颓废的样子，我坐在旁边，也跟着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之后，她忽然笑了，而且笑的很恐怖，我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是疯了吧！” “你才疯了！” “那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也在笑我自己！” 我眉头一皱：“我有什么可笑的？” 夏小萱盯着我看了半天：“你真觉得自己适合做个混子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夏小萱使劲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知道为什么磊磊会走吗？” “他说，他是被亮哥伤了。” “放屁！冷磊离开，是因为他发现，他斗不过张宗亮，既然达不到目的，他自然也就离开了！”夏小萱自嘲的笑了笑：“我是最能看懂冷磊的那个人，我早知道他会很绝情，但没想到，他的心竟然会这么狠！” “你乱说什么呢？”我被夏小萱说的云里雾里的。 夏小萱眼神执拗的看着我：“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喝醉了，早点休息吧。”我看见她红彤彤的眼圈，以及稀里糊涂的一番话，起身离开。 磊磊的走，对夏小萱打击很大，因为当初夏小萱为了挽留住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顾一切的选择了来北京，结果到了最后，磊磊不仅因为一件小事跟她分了手，并且临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跟她打，从那天开始，夏小萱就变了，她变的极度成熟，也极度自私。 ...... 第二日中午，一家四川菜馆内。 我和亮哥两个人，在饭店的大厅里面，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道爆炒牛蛙，一道香辣蟹，一道椒麻鸡和一道豆豉生蚝以后，又要了一打啤酒，今天是亮哥单独叫我出来的，说是要跟我唠点，掏心窝子的话，但是磊磊走了以后，我的心情并不算很好，也没什么想说的。 “冷磊的野心太大了，这种兄弟，我带不动！”坐了一会之后，亮哥兀自开口，说了一句和夏小萱那种同样莫名其妙的话。 “……！”我被说的一愣，也不知如何接话。 “夏小萱知道磊磊走的事，没啥情绪波动吗？”亮哥夹起一块牛蛙，宛若随意的对我问了一句。 “还行吧，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挺失落的，夏小萱这个人要强，昨天喝醉了以后，说了不少话，但是今天酒醒了，就没再提！不过我嘱咐高蕾了，让她盯着夏小萱点，别让她做傻事！”我辣的满脑门都是汗，哈着气回应道。 听我说完，亮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了我另外一个问题：“磊磊走这件事，你咋想的？” 亮哥的话问的我一愣，我思考了几秒钟，开口笑了：“我能有什么想法啊，磊磊就这个性格，在北京这边他没什么熟人，平时也没人跟他玩，时间长了，他肯定呆不住！” 亮哥笑了笑，随即很认真的看着我：“我一直觉得，在混社会这方面，磊磊比你强，因为他身上带着那股混社会的劲儿，办起事来雷厉风行，从来不畏手畏脚，所以有不少事，我让他办起来，会比较顺手！但是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冷磊太会装傻了，他办事是把好手，但是心里想的事也太复杂，你不像他，你的心思干净……磊磊总觉得他起步太慢，但是你仔细想想，你们现在，比当初在北洋干服务生的时候，要强太多了吧？” “……”我莞尔一笑，点了下头。 “你们当初既然选择了跟我混，那咱们就是一个团体，而一个团体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信任！我来北京赚钱，是为了让大家在将来走的更高更远，如果所有人的眼睛，都只盯在眼前的这些蝇头小利上，那咱们不仅现在混不起来，以后更jb没戏！”亮哥义正言辞，宛若一个老学究一样，谆谆教诲着我。 “嗯！嗯！”我一边吃东西，一边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在聆听，但其实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亮哥的话乍一听起来，显得十分在理，因为我们来北京，就是为了赚钱回安壤的，但是仔细想想，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亮哥三天两头的，没事就跑一趟丰台，这一趟丰台下来，动辄就是三四千块钱的消费，亮哥在自己大肆挥霍的同时，还对我们说着赚的钱是大家的，可磊磊在回家的时候，却只拿到了二百块钱，把这件事跟亮哥的话，稍微结合在一起，那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现在磊磊走了，就剩下你了，大起大落看清人心，放心吧，以后我亏待不了你！”亮哥再次给我画了一个饼以后，端起杯跟我碰了一下。 “哎！”我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完全是别的事。 一小时后，我和亮哥吃完了饭，返回了住所。 “亮哥找你，谈什么去了？”高蕾看见我回来了，随口问了一句。 “稳定军心呗！”我把外衣脱了，随意往床头一扔：“磊磊走了，就剩我自己了，他怕我也跟着走，这群人就散了，所以就跟我说了点‘知心话’，比如说一直看好我，只是没说来啥的，呵呵，我平时不说话，他可能以为我是真傻！”我自嘲的一笑，随后就慵懒的躺在了床上。 “亮哥这个人啊，就是嘴好！”高蕾微微摇头，同样不禁莞尔。 …… 时间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天气渐暖，人们也都逐渐的换上了半袖。 这段时间每天枯燥无味，但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天，亮哥接到了庆伟的一个电话，让他收拾收拾，跟着出去办点事，随后亮哥招呼了我一声，我们俩就打算出门。 ‘咣当！’ 我打开门之后，正跟走进来的小乐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的大胸！”小乐捂着胸口，斜了我一眼：“想摸你就光明正大的，撞我干嘛，挺疼的！” 我扫了小乐一眼：“你别恶人先告状昂，那天你在卫生间，偷着闻我裤衩子，我可看见了！” “滚，我找亮哥有事！”小乐笑着推开了我，随即走到了房间里面：“亮哥，我想回家去一趟！” ‘刷！’ 正在穿鞋的亮哥闻言抬起了头，皱眉看着小乐：“回家？这不年不节的，你回家干什么？” “是这样的，还有四天就是我姥姥的生日，我从小就是我姥姥带大的，我们俩感情很深，所以每年我姥姥过生日，我都要回去……”小乐开口就要解释。 “不去不行吗？等过年的时候，咱们一起回去，到时候我给你多拿点钱，你给姥姥多买点东西！”亮哥打断了小乐。 小乐顿时摇头：“不行！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法院把我判给了我爸，所以一年到头，我跟我妈也见不了几次，这几年有数的见面，都是在我姥姥过生日的时候，如果我妈看不见我，肯定会给我爸打电话，到时候他们如果发现我不见了，那就麻烦了，我这些年离家出走，我爸没少报警找我……” “这样啊……”亮哥闻言沉默了下去，看向了我：“要不然，你陪小乐回去一趟？”话没说完，亮哥自己就给否决了：“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这边有事的时候，家里就没人照应了！” “亮哥，要不我自己回去也行，我这么大的人了，也跑不丢！”小乐看着亮哥的样子，大大咧咧的接了一句：“等我姥姥过完生日，我自己就回来了！” “啧！”亮哥头疼的嘬了一下牙花子，无奈答应：“那行吧！一会我直接给你送到车站，顺便把票给你买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换个发动机 下楼之后，我和亮哥先是送小乐去了客运站，给她买了一张直达安壤的车票，随后亮哥又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了小乐看见这一幕，我眉头一皱，磊磊离开的时候，就拿了二百块钱，小乐却拿了一千，看来他们说的没错，对于能能带利益的人，亮哥还真是挺舍得花钱的。 小乐接过钱以后，还没等亮哥说话，就开口笑了：“亮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挺喜欢北京这种生活的，这边比我在家的时候，有意思多了，而且每天都能换爷们，哈哈！等家里忙完了，我肯定回来！” “行了，别在这发.骚了昂！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亮哥听见小乐都这么说了，也就笑了笑，没有多说。 “你在车上别跟人乱搭话，再让人给你拐跑了！”我也跟着嘱咐了一句，因为小乐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好勾搭了，只要是个长的帅的小伙，基本上跟她交谈了超过五句话以后，她就很可能主动跟你提出来，双马尾的话题。 送完了小乐以后，我和亮哥出门，打车直奔庆伟给的地址赶了过去。 丰台区，某外贸公司。 这家外贸公司的规模不大，位于一处比较边缘的商圈，在一栋办公楼里面，租了三间办公室作为办公地点，上楼以后，我们直接去了会客室。 我和亮哥进门的时候，庆伟已经到了，里面除了庆伟之外，还有五六个跟庆伟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他们正围坐在一个实木的大茶几边上，喝茶聊天呢。 “伟哥，喝着呢哈！”亮哥笑眯眯的走过去，很自然的坐到了庆伟的边上，因为之前庆伟说过让亮哥别带我见他，我也就没跟他打招呼，而是在角落的位置，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庆伟看了一眼手表，微微皱眉：“我让你九点到，现在都九点四十了，你还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了！” “昨天晚上喝多了，起来的稍微晚了点，再说了，北京这交通，堵成什么样你也知道，我这还是紧赶慢赶过来的呢！下次说啥不打车了，等我挣点钱，我高低买个摩托车！”亮哥半开玩笑的，就敷衍了过去。 “你整个摩托车，四环内也不让骑啊！”一个中年跟着插了一句。 “哈哈！” 众人一笑。 ‘咣当！’ 庆伟他们正聊天的时候，会客室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推开门就走了进来，把手包往办公桌上一放，紧走两步就跟庆伟握了下手：“不好意思昂小伟，北京这路，实在是太堵了！” “怎么的，你也要整个摩托啊！”庆伟看着西装中年笑了。 “啥摩托？”西装中年一愣，边上的人却都跟着笑了。 “行了，坐下说吧！”庆伟开了一句玩笑以后，靠在了沙发上：“大三子给我打电话了，你直接说事就行！” 西装中年点点头，先是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名片，我看了一眼，他是这家公司的经理，姓吴，老吴发完名片以后，就坐在了庆伟对面：“是这样的，我们这家公司，主营的是汽车配件的进出口业务，但是我们没有工厂，所以找的也就都是代工厂，随后就贴上自己的牌子，赚点差价……我们虽然有进出口权，但是没什么产品，更没做过进口，前阵子，有一家修配厂找到了我们，说想要一批进口的汽车发动机，而且给的利润挺可观的，所以我就托国外的一个朋友问了问，你别说，还真就给弄到了，所以那家修配厂付了定金以后，我们也就把货给发了，可是结尾款的时候，对面就一直没什么动静，我要了几次，也没什么结果，所以就找到大三子了……” “你这批货，值多少钱啊？”庆伟听完老吴的介绍，微微颌首。 “二十台aev6.4lhemi的发动机，一共一百二十多万，预付款打了四十万，现在还有八十，对面一直拖着，我们去要的时候，他们说话也挺好的，但是一谈到钱，就是没有！” 庆伟点了下头：“空手套呗？” 老吴有点上火的嘬着牙花子：“小伟，我们这种小外贸公司吧，其实也就是名字好听点，但是说白了，都是对缝的空壳子公司，走的也都是现金流，这钱如果要不回来，我这公司，挺不了几天就得黄！” “那家修配厂，什么情况？” “老板是外地人，在北京已经干了十多年了修配厂了，厂子在五环，效益也还可以……”老吴简单的把情况介绍完了之后，从包里掏出两万块钱放在了茶几上：“小伟，这钱你先拿着，跟兄弟们吃口饭啥的，这笔账如果要回来，我跟你，肯定不差事！” “算了，等帐结回来，一起算吧！”庆伟扫了一眼桌子上面的钱，根本没收，随后站起身来：“都别坐着了，走吧，看一眼去！” ‘呼啦啦！’ 众人闻声纷纷起身，步伐统一的跟在了庆伟身后。 ...... 一小时后，五环外某修理厂。 ‘嗡！’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一台军绿色的牧马人带着一台黑色的捷达，粗暴的就扎在了修配厂的门口。 ‘咣当！’ ‘嘭！’ 车门陆续被推开，我们一行七人，很快凑到了庆伟边上。 一个中年扫了一眼空荡荡院子，斜眼问道：“伟哥，直接进去啊？” “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先进去看看！”庆伟温声细语的交代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又对亮哥道：“你跟我去！” “好嘞！”亮哥点头应答。 “一起进去就得了呗，一个破jb修配厂，还用提前侦查咋的？！”之前说话的那个中年，语气十分不屑。 “呵呵，这帐如果那么好要的话，老吴就不会找咱们了！行了，你们在车里等着吧，人去的多了，还没等谈呢，就得激起矛盾！”庆伟随意的一挥手，带着亮哥就进院子了，我跟其余人也不认识，所以想了想，也跟在了亮哥的身后。 ‘踏踏踏！’ 庆伟一身黑色的杰克琼斯，脚上穿着尖头皮鞋，步伐稳健的走进了院子，奔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这个院子并不是很大，进门是一小块空场，左边是两个连着的彩钢瓦车间，正对着大门有一排平房，正中的一间，门口挂着修理厂的牌匾，门上也挂着一个办公室的小牌子，亮哥走过去拉了一下门，是锁着的。 “哎！你们找谁啊？！”旁边的修理车间门口，一个身着蓝色工作服的修理工人，看见我们以后，声音挺大的问了一句。 “我找孙浩，他在吗？”二东走到修理工边上，很自然的递上了一支烟。 修理工把烟点上，再次打量着我们：“你找我们老板啊，有啥事啊？” “听说你们这能给车墩发动机，你看看，有我这个型号的吗！”庆伟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了一下门口的牧马人。 “这车动力这么足，还换发动机啊？”修理工看见牧马人以后，楞了一下。 “呵呵，圈里的朋友都玩，我也就想跟着，捅咕捅咕！”庆伟微微点头，也没解释。 “你别说，我们这前一阵子，还真来了一批发动机，纯进口的！但这个事，你得跟我老板谈！” “你们老板呢？” “出去接货去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你们要是不着急的话，就稍微等一会吧！”修理工跟我们聊了几句以后，听说我们是谈业务的，就不再多问，转身回车间了，我们也找了一处荫凉，等着修配厂的老板孙浩回来。 ‘腾腾腾~’ 二十多分钟后，一台半截子货车缓缓开进了院子，随后一台别克君威也跟进来，停在了一边，驾驶位上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带着两个工人下车，就开始跟着货车司机，一起从车上往下搬箱子。 庆伟看见回来人了，带着我和亮哥也走了过去，不仅没什么过激的语言交流，反而还帮着开始一起卸车。 正在卸车的青年看见庆伟也帮着搬东西，楞了一下：“哥们，你哪的啊？” “昂，我过来鼓捣鼓捣车，看你这有活，就顺手帮个忙！”庆伟一边搬着沉重的汽车零件，一边笑问了一句：“你是这的老板啊？” “对，我姓孙，谢谢了啊，哥们！你快上边上等着吧，这东西全是机油，蹭到身上洗不掉！”孙浩一边卸东西，一边跟庆伟聊了两句。 “哎！你看我门口停的那台牧马人，想换个大功率的发动机，你这能墩吗！” 孙浩扭头看了一眼庆伟的车，随即点头：“能！我这平时也有一些爱玩车的人过来换发动机，你想换个多大排量的？” “我这个是3.6的，但是我想整个7.0的，你看我能整一下子不！”庆伟呲牙一笑。 “7.0的市面上倒是也有，但我这肯定整不了！”孙浩放下了手里的活，跟我们走到了一边，掏出烟发了一圈：“你整个7.0的发动机，那性能都快赶上装甲车了，而且上了路以后，交警一听你车的这个动静，那肯定就给你拦下来了，所以你要是想在北京周边玩车，我觉得6.4l的，就差不多！否则马力太大了，不仅费油，操纵起来也容易失控。” “换个6.4的，得多少钱啊？”庆伟语气认真的问了问，就跟真要改车似的。 孙浩低头想了一下，挺实在的说道：“6.4的发动机，再算上人工的话，怎么也得15万吧，不过这只是个保守的价钱，因为发动机改了，就得有不少配套的设施，你也得换，改车这东西，说白了就跟烧钱差不多，也就你们这种大老板，能玩得起！” “啧！” 庆伟听完孙浩的介绍，嘬了一下牙花子：“孙老板，你给我报的这个价，不太对吧！” “怎么的呢？”孙浩顿了一下，随即微微摇头：“哥们，你也别诈我，你既然来改车，那我给你的肯定也是实在的价，不信你去别家问问，都一样！” 庆伟笑着打断了孙浩的话：“不对，肯定不对！我给你算算昂，你这发动机，是六万块钱一台从老吴手里拿来的，但是到我这，你一下就加了将近十万块钱，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操！你他妈是过来找事的！” 孙浩听见老吴两个字以后，瞬间顿悟。 【ps：好几天没吱声了，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谢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拍碎的板砖（加更） 孙浩识破我们的身份以后，扭头就要走，但是被亮哥一把抓住后脖领子，又给拽了回来：“艹你妈的，找你来干什么的，知道了吧！” “你松开我！”孙浩挣脱了一下，顺手就把亮哥推了个趔趄。 ‘啪！’ “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亮哥抬手，对着孙浩脸上就是一个嘴巴子，这一下声音挺大的，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哎！你们干什么呢！”正在那边卸货的两个工人，看见我们这边撕扯起来了，也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走了过来。 我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指着两个工人：“没你们的事，都给我在边上，消停眯着！” “小b崽子，你跟谁说话呢！”一个工人推了我一下，随后指着亮哥：“你他妈把人给我松开！” “操！” 我反手一拳，直接打在了这个工人的侧脸上，接着补上一脚，把他踹的倒退了好几步，孙浩一看我们打起来了，也开始挣脱亮哥的手，两个人在拉扯中，冲突逐渐升级，开始动手互殴。 “小刘！小马！快点出来，有人过来闹事！！”被我打了一拳的那个工人后退两步，扯着嗓子开喊。 ‘呼啦啦！’ 随着工人的一声呼喊，两个车间里面，瞬间就冲出来了十几口子人，全是身上穿着工作服的修理工，手里拎着修车用的活口扳子、钢管和撬棍什么的，把我们几个人围在了墙角的位置。 “妈了个b的，没天理了！敢来厂子里打人！”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腿干折他！” “打电话，报警！” “……！” 工人们群情激奋，叫骂声不绝于耳，死死地围着我们，但只是嘴里叫的凶，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动手。 “你妈了b的，跟我玩召唤术呢，是不？！”庆伟根本没看那些冲出来的工人，转身抓住正跟亮哥拉扯的孙浩，两拳就把他干躺下了。 “艹你妈的，你把我们孙总松开！”一个十六七岁，身体瘦弱的学徒，看见孙浩挨打了，拎着扳子就冲了上来。 我看见有人冲上来了，迎着就跑了两步，随后飞起一脚，踹在了这个学徒的胸口上，他也反手一扳子，砸在了我腿上，我顾不得疼痛，再次一拳掏在了他小腹上，两下就把他放倒了。 “他们打人了！！” “还真敢动手！” “揍他！” 一伙工人们拎着家伙，对着我就冲了上来。 ‘踏踏踏！’ 院门外，跟庆伟一起来的那些中年，也适时的进了院子，他们人手一把砍刀，奔着人群就冲了上去，随即一点不犹豫的，抡刀就砍，两个工人见血之后，人群很快退了两步，形成了一块真空地带。 带队的一个中年拎着带血的砍刀，指着面前的一伙工人们：“听我口音你们也能知道，我不是本地的，所以就算干死两个，我也没啥心理负担，大不了就是跑路……我们今天过来，是找你们老板的，跟你们这群打工的没关系，我也劝你们，别因为这点jb工资，把命扔里边，犯不上！” “……！” 工人们听见中年的话，还真的就在原地站住了，没有一个人再继续动手，这种情况我遇见了很多次，但能以少胜多，并且在双方完全陌生，却能用语言威慑住对方的，就这么一次，因为北京这个地方跟其他地区不一样，北京的外来人口实在是太多了，天南海北哪的人都有，大家来到北京以后，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就连老乡都没有几个，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想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因为这伙工人没有血性，而是因为心里不托底，大家都是来打工的，如果真在这挨了两刀，心里肯定犯嘀咕，因为他们根本不确定，出事以后，孙浩会不会管他们。 中年人看见工人们都停手了，满意的点点头：“哎！这就对了，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命毕竟是自己的，说整死谁，我可能是有点吹牛b了，但是真拆你个胳膊卸你条腿的，你们也难受，来！听我指挥，都回到车间里眯着去，谁出来，我他妈剁了谁！” “来来来，往后退！都是打工的，出来也就为了养家糊口，你们还真想给老板抛头颅洒热血咋的！”另一个人往前迈了一步，逼着工人往后退了几步。 “老吴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啊？”庆伟薅着孙浩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现在没钱，等有钱了，我肯定就还他了……我最近真是挺困难，但这钱我肯定不赖！”孙浩鼻子哗哗淌血，言语挺真诚的说道。 ‘啪！’ 亮哥抬手就给了孙浩一个嘴巴子：“去你妈的！你换一个发动机就敢要十五万，你跟我说你没钱，我能信吗？” “大哥，我真没钱！”孙浩梗着脖子，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庆伟在院子里面扫了一眼，扭头看着孙浩：“去，把办公室给我打开！” “大哥，办公室里啥也没有，都挺长时间没打开了！”孙浩顿了一下，言语十分犹豫，我一看这个眼神，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事。 “让你打开，你就打开得了，怎么这么多废话呢！”我退了一步，随后拽着孙浩的衣领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到了门口以后，我用脚踢了一下防盗门：“打开！” 孙浩眼神迟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庆伟，伸手掏出钥匙，挺配合的就把门打开了。 ‘咣当！’ 庆伟率先推门进了房间，扫视了一眼略显凌乱的办公室，随后对身边的人一仰头：“翻翻！” ‘呼啦啦！’ 除去按着孙浩和外面看着工人的四个人，我们剩下的人都开始翻找了起来，我推开了最边上的一个房门，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应该是个仓库，靠墙的位置，码着两排包裹严密、写满英文的板条箱子，我走过去打开了一个，一台崭新的汽车发动机，还散发着润滑油的味道。 “伟哥！里面是汽车的发动机，还剩十二个！”我走出房间，对庆伟说了一句。 亮哥也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财会那屋，放着三十万现金！” “孙浩，你不是说没钱么？”庆伟斜眼，压着嗓子问了孙浩一句。 “大哥，那个钱，是给外面这台车拉来这些零件的结货款，我手里是真没钱，你们的钱再容我几天，我肯定还！”孙浩此时也没办法再抵赖了，不断跟庆伟说软话。 “别人的钱是钱，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庆伟皱眉点了根烟，对亮哥使了个眼神：“现金拿走，再出去雇台车，把库房的发动机拉走八台！” “大哥，别！”孙浩伸手拦了一下：“这些发动机都定出去了，你等我干完这批活，我肯定结账，行吗！” “滚你妈的！”亮哥伸手就扒拉了孙浩的头一下：“现在知道错了，那你早干什么去了！” 几分钟后，办公室门外。 庆伟叼着烟，看了一眼亮哥手里的钱箱子，随后向身边一人问道：“让你找的，拉发动机的车，找到了吗？” “找了，正往这赶呢！”中年说着掏出了电话：“我再催催！” ‘踏踏！’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院子外面的一个人就跑了过来：“伟哥，警车来了！” ‘刷！’ 庆伟转身，盯住了蹲在地上的孙浩：“你报的警啊？！” “不是我！”孙浩顿时摇头。 “操！” 庆伟咬牙骂了一句，随后挥了挥手：“行了，先走吧！”随后他又伸手指着地上的孙浩：“明天晚上之前，剩下的五十万，送到老吴公司去，没问题吧！” 孙浩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没回答庆伟的问题，而是开口反问了一句：“你说如果警察来了，我跟他们说，你们是入室抢劫的，他们信吗？！” “你吓唬我呢？！”庆伟眉毛一挑。 “你觉得我是吓唬你吗？！”孙浩再次反问。 “啥意思，钱不想还了？”庆伟笑了一下。 孙浩扶着腿就要起身：“钱我肯定还，但我挨打，能白挨吗？” 听见孙浩和庆伟的交谈以后，我伸手拿起了一块，摆在窗台上，用来压窗纱的红砖，对着孙浩的头上就砸了下去。 ‘嘭！’ 我手里的红砖应声而断，孙浩也顺势倒在了地上，额头起了一个很大的包，竟然没有出血。 我掐着半截砖头子指向了孙浩：“我他妈的来要账，还能让你吓唬住吗？啊？！艹你妈的，我就打你了！”说完之后，我扭头看着庆伟：“伟哥，你们先走吧……我就在这，一会警察来了，我他妈当着警察的面，还打他！” “……！”孙浩捂着头，一言不发。 “你记着，这个帐明天晚上归不上，那后天你这个厂子，肯定营业不了！”庆伟接过我手里的半块砖，直接砸在了孙浩的身上，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众人招呼了一声：“走了！” 半小时后，一家饭店里。 “来，韩飞，我跟你喝一杯！”庆伟端着杯，对我示意了一下：“平时看你文文静静的，到了关键时刻，还挺敢下手的哈！” “脾气上来了，没控制住！”我也呲牙一笑，跟庆伟碰了下杯，其实砸孙浩的那一板砖，我到现在腿还哆嗦呢，我之所以动手了，是因为从磊磊走了之后，我心里有太多的情绪，无处发泄，孙浩则很自然的，成为了我情绪的宣泄点。 当天我们在丰台区，一直玩到了挺晚，临走的时候，庆伟给亮哥拿了五千块钱，塞到了亮哥手里。 “伟哥，这啥意思啊？”亮哥看着手里的钱，咧嘴笑了。 庆伟笑着回应道：“刚才老吴给我打电话，说孙浩的钱送去了，他给我送了十个，这钱是你和韩飞的，拿着吧！” “孙浩的魄力也不行啊，这么快就把钱还了？！”我略感意外。 “他是个做生意的，又是个外地人，以后要想在北京呆，这个钱肯定得还！何况他也不差这点钱！”庆伟挠了挠鼻子：“孙浩跟老吴之间，肯定还有别的事，但是老吴没跟咱们说实话！” 亮哥闻言哈哈大笑：“我发现北京这个地方，是跟老家不一样哈，这要是在我老家，这点钱没有三五个月，你要不出来！” “嗯，北京治安好，肯定没有你们那边乱，而且这边的商业环境好，生意人普遍也不愿意跟社会上的人沾关系！” “行，那这钱我就收下了！”亮哥也不客气，把钱往身上一揣，我们俩拦下一台出租车，直接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暗流 当晚我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除了高蕾以外，所有的女孩都去外面包夜了。 ‘哗啦！’ 我怕打扰高蕾休息，所以动作很轻的拉开房门，准备脱衣服睡觉。 “老公，你回来啦！”黑暗中，高蕾突兀的开口，吓的我一激灵。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呢？”我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高蕾，有点意外。 “嗯，我在这等你呢！”高蕾点点头，轻声回道。 “挺晚了，早点睡吧！”我脱完衣服以后回到床上，搂着高蕾就躺下了，这天我没少喝酒，所以挺乏的，刚一沾床就困了。 “老公，你先别睡，我问你点事！”高蕾看见我快睡着了，伸手推了推我。 “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么！” “不行，我必须今天跟你说！” “行，那你说吧！”我无奈的坐了起来，伸手搓了搓脸，强打着精神：“什么事啊，非得这么晚说！” 高蕾也跟着坐起来，很认真的看着我：“……当初夏小萱是冷磊和一起来的北京，夏小萱为了冷磊付出那么多，最后就因为一点小事，两个人就分手了，而且冷磊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就可以把夏小萱扔下，如果换作了你，你会不会这么对我？” “你这么晚不让我睡觉，就这么点事啊！别闹了，快睡觉吧，我喝了不少酒，现在是真困了！”我听完高蕾的问题以后，有点无语的就躺下，打算继续睡觉。 “你别睡呢！我很认真的跟你说呢，你严肃点！”高蕾拉着我的胳膊，死活不让我睡觉。 我看着高蕾执拗的样子，同样认真的看着她：“媳妇！我跟你说句实话，自从磊磊走了以后，我就不想留在北京了，因为北京实在是太枯燥了，并且一点前途都没有，但我为什么没走呢，那是因为你在这，我跟你有过承诺，我会一只守着你……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跟磊磊不一样，我不会抛弃你的！只要亮哥不把我逼到绝境，那我肯定不背叛他，也会守着你！” “……” 高蕾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随后叹了口气：“老公，有一件事，我想了一晚上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什么事啊？”我听着高蕾的语气，再联想上她这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有心事。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高蕾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不敢说，也不想说，但是我又觉得，如果这件事不告诉你的话，肯定会出大事的……” “到底怎么了？！”我一看高蕾这个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她不是一个轻易掉眼泪的女孩，此刻能掉下眼泪，那就说明这个事，一定不小。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别绕弯子了，直接说行吗，你想急死我啊！”我不知道高蕾遇上了什么麻烦，也跟着担心了起来。 “是夏小萱……”高蕾抽泣着，说出了一个名字。 我顿时一愣：“夏小萱？她出事了？” “没有！”高蕾微微摇头：“她想偷着离开北京！” “为什么？！” “她想自立门户，所以就……” “自立门户？” “嗯，她说现在冷磊不在了，她如果继续留在北京的话，赚的钱又都攥在亮哥手里，这种生活，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了。” “她什么时候走？！” “今天……夏小萱晚上被包夜了，早上她也不会回来了，她说自己会坐最早的一班火车，直接离开。” “……” 我听完高蕾的话，伸手拿过床头的烟点上了一支，深吸了几口以后，心情烦闷的坐了一会，随即缓缓开口：“自从磊磊离开之后，夏小萱的心就已经不在北京了，现在每天看见咱们这么多熟悉的人，唯独少了磊磊，她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既然想走，就让她走吧，离开了，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那这件事，被亮哥知道了怎么办？”高蕾有点迟疑的看着我。 我略微思忖了一下，缓缓开口：“这件事，咱们就当做谁都不知道，亮哥如果问起来，那夏小萱就是临时起意走的，没通知任何人，明白么！”我顿了一下，坚定地看着高蕾：“夏小萱把这件事告诉你，就说明她拿你当朋友，咱们不能出卖她！” “可是不仅夏小萱，张琳也会走……” “什么！”我再次呆愣。 “夏小萱想离开，已经打算了很久了，在磊磊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其实她对磊磊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她那天喝醉了，只是对磊磊抛弃她，感觉不甘心！还有一次，他对我说，他和冷磊是同样的人，只是冷磊要比她做的还绝！” “夏小萱的事，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们每天在一起，互相之间的接触，肯定要比亮哥你们多，夏小萱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外地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在当地，也是个混子，他们两个已经网恋很久了，夏小萱和那个男孩之间，一直在接触，最近那个男孩在当地找了一个ktv，让她过去上班，但是夏小萱不仅想自己去，还想带着我和张琳、小乐一起去，她本来是打算多攒一点钱再去的，但是磊磊的离开，让夏小萱受了刺激，也打乱了她的计划，这几天那个男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在催夏小萱过去，所以昨天晚上的时候，夏小萱跟我们摊牌了，张琳也打算跟着她一起走，我不想离开你，就拒绝了她！” “夏小萱跟外面的人有联系？她连电话都没有，这怎么可能？”我皱眉听着高蕾的话。 “这半年来她一直在攒钱，所以每天回来报给亮哥的帐，数目都是假的，就算每天偷着留下一两百块钱，那她手里，现在也能有一两万了，她自己买了一部手机，每天都放在夜店里，平时不上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跟那个男孩通话、聊天……夏小萱这个人，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对我们说，她当初之所以跟着一起来了北京，就是想把亮哥的资源撬走，而且夏小萱还说……” “还说什么？” “她还说亮哥这个人不地道，说什么回家的时候给大家分钱，都是骗人的幌子，他就是在骗我们给他赚钱，还说了你和冷磊，她猜测说，冷磊选择跟张宗亮混，应该也是同样的目的，所以冷磊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张宗亮对他不好，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斗不过张宗亮，所以不想在这里浪费光阴了，算来算去，这些人里面，最单纯的人就是你了……夏小萱给了我们一个承诺，她说如果我们愿意跟她一起离开，那么从此以后，我们赚的所有钱，都归我们自己支配，她绝对不会出手干预，夏小萱甚至还单独找过我，说如果我不想离开你，可以带着你一起跟她走。” “不可能！”我果断的摇头：“夏小萱跟那个男孩在一起，肯定也会被利用，而你们如果跟着去了，只会变成她手里的砝码！”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当场就拒绝了夏小萱，因为亮哥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最起码彼此熟悉，如果去了外地，那个男孩能做出什么，我们根本无法预料，我坚决不同意，但是张琳同意了……” “……！”我听完高蕾的话以后，顿时沉默了下去，我一直觉得夏小萱是个敢爱敢恨，很简单的女孩子，在这之前，我绝对没想过，她有这么大的野心，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能安静的蛰伏了长达半年之久，甚至对于她对磊磊的推测，也让我产生了一丝动摇，可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以磊磊那种直白的性格，应该不会像他们口中这么腹黑。 “不仅夏小萱，红嫂在背后也跟我谈过几次，让我跟她一起去外地，我因为舍不得你，也没有同意，但是我觉得，她肯定也找过别人……”高蕾见我不说话，又补上了一句。 “红嫂也有这个打算？”我顿觉天旋地转，我从来不过多的关注女孩们的事，也没动过其他的心思，直到今天高蕾告诉我，我才发现这个仅有七八个人的小圈子，竟然如此暗流汹涌。 “嗯……老公，其实这些人里，你才是最单纯的那一个，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你还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高蕾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现在小乐不在，夏小萱和张琳如果走了，那就只剩下你和我了，所以该怎么办，你得先做打算，但不论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好！”我点点头，拍了拍高蕾的后背：“放心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有我呢！你早点睡吧！”说完，我就坐直了身子开始穿衣服。 “你打算怎么做？”高蕾看着我的动作，身子一滞。 “我去找亮哥！”说完之后，我起身离开。 半小时后，我看着窗外已经略有点明亮的天幕，踢开脚下扔满的烟头，站起身向亮哥的房间走了过去。 ‘咚咚咚！’ 我伸手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才传出了轻微的响动。 ‘咣当！’ 亮哥拉开门，随眼惺忪的看着我：“怎么了？” “夏小萱要走！”我一边走进房间，一边语速很快的说了一句。 “要走？”亮哥一时没反应过来。 “早上的火车，她打算带着张琳一起离开，去外地投奔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男孩！” “消息准么！？” 我轻轻点头：“夏小萱跟张琳和高蕾都谈过了，高蕾没有同意，消息是她告诉我的！” “……他妈的！都反了！”亮哥沉默了一下，随后快速的掏出了手机，给夜场的妈咪打了过去：“喂，三姐，打扰你休息了吧……我是张宗亮，对！对……没事，我就是想问问，我手下的那个萱萱，昨天晚上出台，去的是哪个酒店……明德酒店是吧……好，谢谢你了三姐！” “亮哥，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啊！”我看着亮哥凝重的神情，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夏小萱既然跟我耍这种手段，那我肯定不惯着她！”挂断电话以后，亮哥快速的穿好衣服，带着我就向门外走去。 我和亮哥到了明德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亮哥进了酒店的大厅，我们俩坐在靠窗的一个沙发上，就坐了下来安静的吸烟。 一小时后。 ‘叮！’ 电梯响起一声提示音以后，梯门打开。 ‘踏踏踏！’ 夏小萱挎着坤包，缓步走了出来。 “夏小萱！”亮哥看见夏小萱的身影之后，声音不大的叫了一句。 ‘刷！’ 夏小萱下意识抬头，看见我和亮哥以后，本能呆愣。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毒打（加更） 夏小萱在原地愣了足有五六秒，随后见自己避无可避，才笑着向我们走了过来：“亮哥，你怎么过来了？” “出去办了点事，刚好顺路过来接你！”亮哥面无表情，揽着夏小萱的肩膀就向门外走去。 “我都多大人了，你还怕我跑丢了啊！”夏小萱莞尔一笑，若无其事的跟亮哥开了个玩笑，就跟着一起向外走，亮哥也没接话，脚步轻缓的推开了酒店的门，看见亮哥的反应之后，夏小萱又给了我一个眼神，询问亮哥怎么了，我和夏小萱对视了一下，没做出任何动作的跟在了后面，看见我们的冷漠之后，夏小萱也沉默了下去。 “对了亮哥，把昨天晚上出台的钱给你！”夏小萱打开坤包，在里面掏出一叠人民币，递给了亮哥。 亮哥依旧不语，接过钱之后，走到了一台出租车边上，伸手拉开了后排的车门，用下巴指了一下，示意夏小萱先上车。 “亮哥，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啊……”夏小萱向四周看了一眼，有点犹豫。 亮哥盯着夏小萱看了一会，缓缓开口：“怎么，等张琳呢？呵呵，没事，上车吧，她找不到你，就该自己回去了！” “没有，我等她干嘛啊，我们俩也不是一起出来的，连她昨晚去了哪个酒店，我都不知道…”夏小萱故作镇定的应答了一句，但听亮哥提起张琳以后，神情明显就变得不自然了。 “行了！走吧！”亮哥拍了拍夏小萱的胳膊，等她上车之后，跟着坐在了她身边。 半小时后，亮哥的房间里。 “亮哥，还有事没事啊，没事我就回房间睡觉了，昨晚喝了不少酒，包夜的客人又是个变态，折腾的我半宿没睡觉，我有点累了！”夏小萱看着亮哥，心里十分没底的问了一句。 “等等，等张琳回来了，我跟你们俩说点事……”亮哥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眉头紧锁。 夏小萱无奈点头，看向了我：“韩飞，给我支烟！” 我摇晃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烟盒，耸了下肩。 “那你别抽了，把你这支给我吧！”夏小萱笑了一下，伸手就把我手上的半支烟拽走了，我们俩双手接触的一瞬间，我感觉到她手心里全是汗水，像是过了水一样。 一小时后，红嫂推开门进了房间，看着房间里面，坐着的夏小萱我们三个人，十分不解：“这一大早上的，你们三个不睡觉，在这干嘛呢，斗地主啊？” “你回来的正好，去把高蕾叫过来吧！”亮哥对红嫂吩咐了一句。 “这一大早上的，折腾什么啊，有事中午再说呗！”红嫂直接走到床边上，往里推了一下亮哥：“你往里面点，我要睡觉了！” “我他妈让你叫人去，听不见啊！！”亮哥猛地提高了音量，吓的屋内众人都是一抖。 “叫就叫呗，你跟我喊什么啊！张宗亮你疯了吧！”红嫂被亮哥骂的一愣，反驳了一句以后，摔上门就出去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张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见屋内紧张的气氛之后，很自觉的低着头站到了一边，没有说话。 亮哥看了张琳一眼，随后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众人：“人齐了，我问个事昂！” “快点问，问完了我好睡觉！”红嫂没好气的插了一句。 亮哥抿嘴一笑，看向了夏小萱：“我听说，你想走啊？” “走？走什么啊？”夏小萱咬着嘴唇顿了一下，随后笑了：“亮哥，你别闹了行么，出了这个小区，你让我找个超市都费劲，我往哪走啊！” “你在网上处的那个小对象，是哪的啊？”亮哥再次提问。 “我和磊磊都分手了，还哪有什么男朋友啊？” “非得让我挑明了？”亮哥再次发问。 “……！”夏小萱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亮哥伸手指着夏小萱：“我发现你是真行了哈，短短半年，就长了这么大的本事……来，把你包给我！” “亮哥……”夏小萱把包挡在身后，微微退了两步。 “给我！！”亮哥一声嘶吼。 夏小萱吓的一抖，随后哆哆嗦嗦的，把手里的包递了过去，亮哥把夏小萱的包打开，抬手往床上一倒。 ‘哗啦！’ 包里面廉价的香水和唇彩、眼线笔，以及避孕套一类的东西，顿时散落了一床，亮哥伸手翻了一下，随后把一个触屏的手机拿在了手上，对夏小萱晃了一下：“这是什么？” “……亮哥，我错了！”夏小萱说完之后，“哇”的一声就哭了。 “艹你妈的！你行了！” 亮哥指着夏小萱骂了一句，随后伸手，再次把包拿起来，把里面的一个暗格的拉链给拉开了。 ‘哗啦！’ 里面的东西再次散落，全是崭新的百元钞票，大约能有两万多，看见这些钱以后，墙角的张琳呼吸急促，双腿也有点微微的抖动。 亮哥看着床上的那些钱，对夏小萱笑了：“挺有钱啊！” “亮哥，你听我解释！”夏小萱一边哭，一边就要开口说话。 ‘嘭！’ 亮哥手里的手机直接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夏小萱的脸上，一下就把夏小萱给砸倒了，随后亮哥从床上跳下来，抓着夏小萱的头发，拎着就往床头柜上撞。 ‘嘭！’ ‘嘭！’ 两三下之后，夏小萱就顿时鼻血长流，脸也迅速肿了起来。 “啊！”几个女孩吓的失声尖叫，高蕾和张琳，直接就被吓哭了。 “艹你妈的，我管你吃管你住，保着你平安，你就这么回报我，是吗！”亮哥一边骂，一边用夏小萱的头撞着床头柜，夏小萱开始还一直用手护着头，但双手很快就被撞的全是血。 “老公，我害怕……！”高蕾抓着我的胳膊，声音都变了，一边的张琳也是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亮哥，别打了……我错了！”夏小萱眼眶乌青，额头上一片青紫，满脸是血的，看起来十分狰狞。 “你他妈打算走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你错了呢！啊？！”亮哥听完夏小萱的话以后，更加愤怒，伸手就把床头摆着的纯皮腰带拿了过来，对折了一下之后，用带着铁卡子那边，对折夏小萱就开抽。 ‘啪！’ ‘啪！’ 铁卡子每在夏小萱的身上抽一下，我就会不自觉的跟着握一下拳头，半分钟以后，夏小萱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几乎全部挂彩，整个人就跟染了红色染料一样，我也把头扭动了一边，真的是不忍心看了。 ‘嘣！’ 随着一声脆响，皮带顶端的铁卡子，被亮哥一下子甩飞了，砸在了墙上的一面镜子上，留下一片裂纹。 “呼！呼！” 亮哥也打累了，拎着夏小萱的头发把她拽了起来，抬手又是几个嘴巴子：“你挺能耍b啊？嗯？！我他妈的这么对你，最后你要在我这里撬人，是么！” “张宗亮，牛b你就弄死我吧！！”夏小萱已经被亮哥打急眼了，此刻不管不顾的，对这亮哥就要还手。 ‘嘭！’ 亮哥抬腿一脚，把夏小萱踹的连退几步，一下子撞在了墙上。 “张宗亮，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我们一群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凭什么背着妓.女的骂名，用自己的身体给你换钱，凭什么！！！！”夏小萱情绪失控，几乎是在咆哮着说话，亮哥的一番殴打下来，她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你他妈的……！”亮哥握着拳头，再次上前。 夏小萱没有后退，而是迎着亮哥走了一步，伸手指着房门，掷地有声：“你打吧！今天只要你打不死我，出了这个门，我马上就报警，告你强迫卖.淫！我不好，你他妈的也好不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吓唬我呢！”亮哥愤怒的看着夏小萱，但的确没有再次动手。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也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个隔壁房间的大姐咳了一声，随后道：“哎！你们这个屋的，小点声昂！要是再这么整，我可就报警了！” “……对不起啊大姐，我们俩口子闹了点别扭，拌嘴呢！”亮哥调整情绪，尽量平和的回答了一句。 “有事好好说呗，别动手啊，别吵了昂，我一会还得上班呢！”门外再次说了一句，随后没了声音。 “张宗亮，今天你不整死我，你肯定没好！我都混成这b样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不信，你就试试！”夏小萱豁出去鱼死网破了，想在气势上把亮哥压住。 “行，那咱们就试试！”亮哥接了一句话以后，扭头看向了我：“拿我的手机，给庆伟打电话，让他过来！”亮哥跟我说完以后，又看向了夏小萱：“你不是想死么，我成全你！” “对，我就是活够了！”夏小萱一边哭，一边再次顶撞着亮哥。 我一看这个局势，就知道麻烦了，因为亮哥如果真的想找庆伟的话，肯定不会让我去打电话，而且就算庆伟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可能为了亮哥，真的把夏小萱整死么？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亮哥，我说句话！”我迈了一步，站在了两个人中间，随后看向了夏小萱：“我能说么？” “你说！”夏小萱没什么表情的答道。 我叹了口气：“……其实今天出了这种事，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不过它毕竟还是出了…你们双方一边是我大哥，一边是我的朋友，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们之间的任何一方受伤害，也不想夹在中间为难，那我索性就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说一句，我觉得，这个事没必要这么闹下去了，真的！” “……！”亮哥和夏小萱看着我，双方都没做声。 第一百六十六章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当初大家来北京的时候，都兴高采烈的，每天在一起也都很开心，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对吧，而且也没必要弄得跟仇人一样！”我顿了一下，看向了亮哥：“亮哥，既然夏小萱想走，那你就跟她，好聚好散吧！” “……！”亮哥沉默了一会，随后在床上的钱堆里，随手抓了一把，把大约两千多块钱扔到了夏小萱身上：“滚！” 夏小萱看着地上的钱，平静的看着亮哥：“我像个工具一样，给你卖了半年，就这么点钱，你凭什么打发我？！” 亮哥眉头一皱：“我能让你走，是因为给了韩飞面子，不然你连这些钱都没有，你信么？” “你离开了之后，钱可以再赚，但是走不了，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看着夏小萱，很认真的劝了一句，这也是我的心里话，我了解亮哥的性格，他之所以同意夏小萱离开，跟我的几句话没有任何关系，他是真的怕夏小萱鱼死网破，最后选择报警，我也就只是顺路给他搭了个台阶而已，但是夏小萱想拿着钱走，肯定不现实。 夏小萱沉默半晌，低头把地上的钱和手机随意的一捡，站起来看着亮哥：“最开始的时候，我把你当做了一个有情有意的人，也真心的把你当哥哥，但是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不仅让我觉得你恶心，也让我觉得，我自己是个傻逼！” “别说没用的，也不用跟我煽情，我既然让你走了，肯定不会去半路上堵着你！”亮哥冷眼扫了夏小萱一眼：“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倒是低估你了！” 夏小萱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再次扫视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人，随后一声不吭，直接推门离去。 “听说，你打算跟夏小萱一起走来着？”亮哥抬头，看着角落里面的张琳。 “……亮哥，我不走了！”张琳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哆哆嗦嗦的回答了亮哥一句。 “没有下一次！”亮哥伸手指着张琳，语气满含威胁的说完以后，并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 “亮子，我也不想在这呆了！”红嫂思考了一下以后，也跟着开口。 “好……” 亮哥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因为红嫂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就是一个坐台的，而且年纪也比我们大了不少，所以对很多事，都比我们明白，自从来北京以后，她赚的钱从来没给过亮哥，所以亮哥对她的去留，并不是很关心，我觉得红嫂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应该也是觉得，想在亮哥这里挖人太难了。 自从磊磊离开之后，小乐也跟着离开了，而且到现在都音讯全无，说好了一周回来，但是已经过了半个月，仍然也没有什么消息，现在夏小萱和红嫂也走了，我们这伙人在短短一月之间，就剩下了四个人。 还没散伙就已各奔东西，这一刻我看着凌乱的房间，心里在不断地怀疑着，我当初挣命一样要来北京的那股执着，究竟是错是对？！ 当天下午，红嫂就离开了。 晚饭过后，张琳和高蕾两个人，略显孤单的结伴上班去了，路上没有了平时五个女孩之间叽叽喳喳的玩笑，我们住的几个房间里，也失去了往日的热闹。 …… 小区外的天桥上，我和亮哥比肩而站，看着脚下川流不息各色车辆。 亮哥双臂支着栏杆，有点疲惫的看着我：“韩飞，这几天我想回安壤去一趟，北京这边，你一个人先照应着点吧！” “就我自己？能行吗？”我有点忐忑的问了一句，因为我对北京这边实在不熟，连夜店的妈咪都不认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肯定处理不了。 “没什么不行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亮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笑了笑：“家里这边，我就不给你留钱了，晚上张琳和高蕾拿回来的钱，就当你们的生活费吧！” “你今天就走啊？”我闻言一愣。 “嗯，票都订好了，晚上十一点的车，家里有点急事要回去处理！”亮哥想了想，继续道：“对了，她们俩赚的钱你记着点帐，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们对一下。” “好！”我听见亮哥让我记账以后，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 亮哥又跟我在天桥上站了一会，对我交代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就自己去车站了，我站在天桥上，看着路上愈发稀少的行人，心里一阵迷茫，偌大的北京城，只剩下了我和张琳、高蕾三个人。 很快，天桥上那些卖唱的歌手，和摆地摊的小贩们逐渐散去，一些附近工厂的工人，三三两两的拎着行李，直接铺开，在天桥上打起了地铺，那一年，这种情景在北京挺常见的，这些工人并不是没有地方住，但北京的气温的确炎热，我曾经也在工厂干过，那里的房间，到了夏天就像个闷炉一样，电风扇吹出的风都是热的，还不如天桥上凉快呢。 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愿意回住所，就一直在天桥上茫然的站着，想顺路接高蕾回家，这个天桥，是她们下班的必经之路。 凌晨一点。 张琳一个人，步履阑珊的走上了天桥，看见我的身影之后，她愣了一下，随即鄙夷的一笑：“怎么着飞哥？你是不是也怕，我会和夏小萱一样跑了？” “你乱说什么呢，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绝对不拦着！”我心里对张琳有愧，所以很快解释了一句。 “呵呵，我逗你呢！”张琳无所谓的一笑：“别等高蕾了，她被客人带出去包夜了！” “那咱们回去吧！”我轻轻点头，走在了张琳边上：“对了，亮哥回安壤了！” “他也走了？”张琳瞪大了眼睛，显然很意外：“夏小萱走了，红嫂也离开了，这个时候他走了，不怕再出其他的乱子啊？” “呵呵，有我在，高蕾就不会走，至于你这么笨的，没人带你走，估计你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我逗了张琳一句，随后继续道：“亮哥这么匆忙的离开，应该是怕夏小萱真的会报警来报复他，所以想先躲几天，看看是什么风声！” “哦，你要这么说，我就理解了！”张琳恍然大悟，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不对啊！如果夏小萱真报警的话，那亮哥不就等于把你卖了么？” 我满不在乎的继续往前走：“我了解夏小萱，她不会报警的，她的目的就是离开，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她肯定不会留在北京，给自己找麻烦，而且今天跟她动手的人是亮哥，也不是我，我怕什么！” “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张宗亮只考虑到了他自己，根本就没考虑你，懂吗？韩飞，你是不是傻呀？”张琳看着我，一脸的焦急：“不然咱们换个住处吧，夏小萱这个人报复心理这么强，万一她真的报警了呢！” 我笑呵呵的拍了一下张琳的肩膀：“放心吧，没事！” “你如果真出事了，我怎么办啊……”张琳皱着眉，不情愿的跟在了我身后。 回到住所以后，我和张琳一起去了亮哥的房间，这个房间是独立的，要比那些毛玻璃隔开的单间好了不少，相对隐私，也相对清净。 张琳坐在床边，捧着一本小说看了一会，随后把书放下，正视着我：“韩飞，我想跟你谈谈！” “谈呗！”我有点郁闷，但是没敢表现出来，我知道张琳要跟我谈什么，无非就是我们俩之间的那点事，但是我心里没有她，嘴上又不想骗她，所以一直都避免着单独跟她呆在一起，但是今天这种场合，我肯定是躲不开了。 张琳叼上了一支烟，我很懂事的，就把烟给她点上了，但是张琳一点不领情的斜了我一眼：“我想知道，你心里对我，到底是什么看法？” “我对你的看法挺好的，你一米七的大高个，长的也漂亮，而且温柔、有气质、还会体贴人……” “得得得！打住！”张琳一挥手，脸色一下就变了：“韩飞，来北京之前，你跟我说亮哥他们是在北京看场子的，我来了也只是做个服务员，但是来了之后呢……为了你，这些我都能忍，也可以不提，但是你至少得让我心里清楚，我为你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你给我句实话，哪怕是伤我的，我也认了，但是你别在拿我当傻瓜了，行吗？！” “呼……” 我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随即自嘲一笑：“当初来北京的时候，我跟你说的的确是谎话，但是我不是有意骗你的，除了让你做服务员是假的以外，其他的都是我想象中的样子，连我都没想到，北京的生活会跟我想象中的，有这么大的差距！”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就想知道，你心里对我，究竟有没有感觉！”张琳瞪着大眼睛，乞求似的看着我。 我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张琳的问题，随后一点不避讳的点头：“有！但是我们不可能！如果当初没有冷磊，后来没有高蕾，我肯定会答应你！” “现在冷磊已经走了，你就不能为我选择，放弃高蕾吗？”张琳的情绪一下子变的很激动：“你应该清楚，我比高蕾更爱你，我自认不比高蕾差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把心拴在她的身上呢？！” “人可能都是犯贱的吧，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还是会选择那个，我爱的人！” ‘刷！’ 我一句话说完，张琳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了：“是啊，人都是犯贱的，你选择了你爱的人，我不也是这样选择的么，只是，我没有得逞罢了！” “对不起……”我满心愧疚。 “韩飞，你睡我一次吧！”张琳看着我，破涕为笑。 “什么？！”我顿时一愣。 “你睡我一次，就当给我的痴情画上个句号，就一次，从此以后我保证不会再纠缠你，也不会过问你和高蕾之间任何的事情，而且衷心的祝福你！” “你发烧了吧！”我连忙打岔，伸手摸了张琳的额头一下。 “我没开玩笑！”张琳一下打开我的胳膊，顺手解开了衣服的两粒纽扣，对着我就扑了上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铩羽而归 我猝不及防，被张琳一下子扑倒在了床上，张琳按着我的头，两个人的嘴唇直接就碰在了一起，我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把张琳推开了：“你干什么呢？！你这属于强.奸，知道吗！” 张琳一怔，面带怒意的看着我：“韩飞，你现在连碰都不愿意碰我，是吗！”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嫌我脏啊？！”张琳咄咄逼人的又问了一句。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想想，我如果跟你睡在一起了，被高蕾知道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诉她，你不说，我不说，这事就谁都不会知道，韩飞，我已经喜欢你一年了，既然我付出这么多，耗时这么久，都无法得到你的心，那我也打算放弃了，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用这件事，为我的感情划上一个句号！” “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不能再对不高蕾，你懂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高蕾欠我的多了，这件事，就当是她补偿我的！”张琳说完以后，又对我扑了过来，她就跟疯了一样，今天说什么都要睡了我，我左右抵挡着，有点疲于应付，因为我怕我反抗的力气大了，容易伤到她，但是我不反抗的话，张琳这个状态，还真的挺让我害怕的。 我正躲着张琳呢，瞬间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接着一阵浓烟上来，我被呛的连连咳嗽，我低头一看，我身边的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着火了，烧了好大一个洞，这个洞边上，是刚刚被我们俩碰倒的烟灰缸。 “操！别闹了，着火了！”我一把推开张琳，很快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一件衣服开始扑火。 “呀，这肿么还着了呢，是不是，因为我太热情，摩擦出爱情的小火花来了！”张琳看着床上的火苗，也有点懵了。 我手里的衣服很快就被一起点着了，我看着越来越大的火苗，先是把床垫子拽到了地上，跟着扭头吼了张琳一句：“你楞着干嘛，拿水啊！” “我去哪给你拿水啊，我看这火苗也不太大，要不然你一泡尿给浇灭了得了！”张琳不仅不管，还抱着胳膊，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大姐，我错了！行不行，你快点找水去吧，这要真给床垫子烧没了，房东找咱们，咱们不得赔钱啊？” “行，等着吧！”张琳说完以后，拉开门出去，很快就端着一盆水回来了。 ‘哗啦！’ 一盆水泼下去以后，燃烧的火苗子也灭了下来，房间里面顿时升腾起了一阵烟雾，呛的人眼泪直流。 “哈哈哈！”张琳看着房间里面乱糟糟的景象，捂着肚子一阵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还不都是因为你！”我看着没心没肺的张琳，十分无奈，本来我这几天还想住在亮哥的房间里呢，被她这一盆水下去，全泡汤了。 “韩飞，你如果不反抗，它能失火吗？”张琳眉头一皱：“别什么事都往姑奶奶头上推，这个锅我不背！” “是是是！我就不应该反抗，把你睡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烦躁的看着张琳，说了一句气话。 张琳得意的一笑，对我勾了下手指：“那，咱们俩换个房间呀！” “换你妹啊，过来帮我把床垫子放回去！”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招呼着张琳帮我一起收拾房间。 二十多分钟以后，虽然房间的窗子开着，但是屋子里面，仍然还是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收拾了半天的房间，张琳也累了，不再跟我耍流氓，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歇着一边抽烟。 张琳在边上坐了一会，缓缓开口：“韩飞，明天开始，我不想出台了！” “嗯，行啊！不出就不出吧！”我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我不像亮哥，对钱也没那么看重，而且说真的，我宁愿赚不到钱，也真的不想看着张琳和高蕾去出台。 “我困了，回去睡了！”张琳见我答应了，率先离开。 当晚我迫于张琳的淫威，连房间都没敢回，就在那张沾满了水的破床垫子上，将就着躺下了，我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所以面对张琳的挑逗时，我也是真的动心了，一个男人想要克制住这种欲望，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倒不是说我多么有定力，而是我心里清楚，我如果和张琳发生了点什么，那对她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更大的伤害，我不像磊磊，可以不带心理负担的去睡任何女人，我做不到拔屌无情，也没办法刻意去忽略别人的情绪。 第二天，我很早的就醒了，在潮湿的床上睡了一夜，起来之后感觉身上特别痒，我去洗手间冲了个澡，收拾了一下，刚出洗手间的门，高蕾就推门回来了，我们俩正打了个照面。 “身上怎么湿漉漉的？你一大早的就在洗澡啊？”高蕾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狐疑。 “啊，昨天不小心把水撒在床上了，睡的迷迷糊糊的，也没收拾，所以早上冲了一下！”我一边解释，一边带着高蕾往亮哥的房间走去。 “你昨晚在这睡的？亮哥呢？” “他回安壤了，昨天晚上走的！” 高蕾听完我的话，再次一愣：“张琳回来了吗？” “她昨晚就回来了，怎么了？”我没当回事的回了一句。 高蕾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昨天一整晚都在一起？” “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啊，我昨天晚上是在亮哥的房间睡的，不信你摸摸，被窝还有温度呢，我和张琳什么事都没有！”我无语的跟高蕾解释了一下，合着我昨天晚上玩命保护的贞洁烈男称号，她根本就没信。 “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会一大早上去洗澡呢！不行，我得去找张琳说清楚！”高蕾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够了昂！”我一把拉住了高蕾，随后也有点生气了：“一大早上的，你胡闹什么呀，我和张琳如果有事，不会等到今天才发生的，你懂吗？” “也就是说，你们早都有事了？！”高蕾顿时眼圈一红。 “哎呀我艹！”我无语的拍了下脑门：“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爱找谁对质找谁对质，我不管了，行吧！” 高蕾看见我生气了，顿时收敛了起来：“你和张琳之间不清不楚的，难免我会多想啊……” “这不是你多想的问题，这是信任危机！” “亮哥说了要多久回来吗？”高蕾看见我真有点生气，抿着嘴岔开了话题。 “没说！” “他回来之前，我不出台了行吗！”高蕾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得每天早点回来，盯着你点！” “随你！”我再次无语。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高蕾、张琳我们三个人，白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晚上的时候，高蕾和张琳也就是去店里面象征性的坐个台，就回来了。 因为没有了亮哥那种防贼似的管理，我们的收入急剧下降，从刚来北京时的每天一万多，很快掉到了四五百，这些钱除去饭钱和她们俩的零食钱，几乎就所剩无几了，即使现在所有的收入都归我管，我也没想过像夏小萱一样存点私房钱，所以在花钱这一方面，我十分的大方，对于高蕾和张琳，基本上做到了有求必应，十多天下来，我手里勉强就只攒下了一千多块钱，亮哥在这期间也给我打了几个电话，问起钱的时候，我都以北京严打，生意不好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三天之后，北京真的严打了。 “韩飞，咱们手里还剩下多少钱啊？”张琳开口问了我一句，这天是严打的第一天，她和高蕾都没去上班，所以晚上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略显无聊的坐在了房间里面，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一千四！”我有点上火的舔了舔嘴唇：“下午的时候房东过来催房租了，咱们欠着八千多呢！” “那怎么办啊，听说这次的严打，会维持一个多月呢，店里面都给女孩们放假了，我和张琳身份证、暂住证都没有，办不了公关卡，也没办法上班啊……”高蕾跟着说了一句。 “不知道，一会我给亮哥打个电话，问问他该怎么办吧！”我挠了挠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随后出门，把电话给亮哥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韩飞？” “亮哥，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怎么了？” “北京这边严打呢，时长一个月，不少ktv的女孩们，都放假了，包括咱们的这个场子，还有，下午房东来催房租了，咱们上个月欠的八千块钱，也还没给呢！” “操！好端端的，怎么还严打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亮哥，她们俩没办法上班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亮哥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大约有一分钟，才再次开口：“唉……不行的话，你就带着她们俩先回来吧，等过一阵子严打过了，咱们再回去！” “行！”我一听说能回家了，心里还挺高兴的，随后想了一下：“对了，那房租的事，怎么办？” “不给了！”亮哥想都没想，直接答道：“你们明天就回来，走的时候尽量早一点，躲着点房东！” “跑啊？！”我一听说亮哥让我不给房租直接跑，顿时羞臊的脸色通红。 “废话，不跑这个钱你出啊！”亮哥呵斥了我一句：“就这么定了，明天你买完了票以后，给我打电话，到家了我去接你！” “那行吧……” 我有点无语的答应了一声，接着就把电话挂断，转身回了房间，看着两个女孩：“收拾一下东西，咱们明天早上，回安壤！” 话音落，我打量了一眼这个我已经住了几个月的房间，忽然生出了一种不舍的情绪。 八个月前，亮哥我们在北洋洗浴豪情壮志，打算带着女孩们一起来北京，赚到钱之后风风光光的回去，从头开始混。 八个月后，我身边只剩下了两个跟我有无数瓜葛的女孩，身上装着一千多块钱，准备收拾东西，早起躲避房东的追讨。 让我心生向往、万丈豪情的北京之行，最终， 铩羽而归。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田疯子 我因为心里面装着事，所以一整夜都睡的很不踏实，第二天一早五点多钟，我连闹钟都没用，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接着把张琳和高蕾都叫了起来。 “干嘛呀，这么一大早就起床！”习惯了昼伏夜出的张琳，十分不适应的抱怨了一句。 “行了，你小点声！”我做贼心虚的说了她一句，随后压低了声音：“你们俩马上收拾东西，收拾完了咱们就走！” “这么早啊？”高蕾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有点无语：“再睡一会呗，这么着急干嘛！” “再睡一会，房东就该来了，快点收拾去吧，对了，那些衣服什么的就别要了，都是夜场穿的衣服，回到家以后也穿不上！”我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遍，随后也开始简单的收拾起了自己的衣物。 “真烦！”两个女孩抱怨了一句，都开始带着起床气的收拾着东西。 我们住的这个房间，一共被隔成了九个单间，每间的房租从每月两千五至五千元不等，我们的房东也是个外地人，他在这个小区一共租了三栋这样的房子，全部改成插间用来出租，他自己则是住在五环外的一个地方，除了每个月收房租的时候，平时基本不怎么来，而最近这几天就是交房租的日子，所以房东在b栋那边，选了一个没人的单间住下，想等着这几天，一起把房租收齐了，而我之所以这么着急的离开，就是怕一会房东睡醒了，过来找我催房租的时候，看出什么端倪。 十多分钟以后，我们三个人简单的拎着几个塑料袋，蹑手蹑脚的溜出了小区，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这一路上我心里十分压抑，脑门也全是汗，感觉比打架都紧张，直到上了一台出租车以后，我才堪堪松了口气。 “……哈哈哈！” 出租车上，张琳、高蕾我们三个人看着彼此贼头贼脑的样子，都被逗的开怀大笑。 捱过了房租的事之后，等到了客运站，我才算是彻底的懵了，北京站的火车站和汽车站，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人最多的车站，没有之一，我看着购票窗口排起的长龙，心里十分绝望。 “等等吧，也许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买票的人就少了！”高蕾看着长长的队伍，安慰了我一句。 “实在不行，就找个黄牛吧，多花点钱也认了，不然这么排队，到天黑也买不到票！”张琳赞同的点了点头。 “哎！小伙子，你们是去哪的啊？”我边上的一个中年男人，听见张琳说找黄牛之后，很快凑了过来。 “安壤！” “着急走吧？” “嗯！” “我这有一趟发到安壤的车，坐吗？” “什么车啊？”我虽然急于买票，但并没有一口答应，因为当初去内蒙，接跑路的磊磊那时候，我们中途也干过几天拼车的生意，我多少知道一点内幕，如果是跑长途的黑车，那肯定不怎么安全，而且出了事故，也没有保障。 “放心吧，客车！”中年看着我紧张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伸手一指：“你如果坐的话，直接就去客运站外面上车，喏！就那台！” 我顺着中年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台白色的大巴，车头的牌子上写着途径的地点，我模模糊糊的，就看见了熟悉的水泉县三个字：“车票多少钱啊？” “每人比正常买票的价多二十块钱！上了车再给钱就行，这样你也省的排队买票了……” “行！”我觉得六十块钱不算多，就点头同意了，跟中年又交谈了几句以后，带着张琳和高蕾出门，登上了归乡的客车。 三个小时以后，客车发车。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挺复杂的，但是明显要比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平和了不少，客车驶出北京之后，没有上高速，而是走的便道，窗外的景色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坐在座椅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 “来来来！都醒醒，别睡了啊，终点站快到了，都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随着售票员的一阵嘹亮的呐喊，我从睡梦中惊醒，随即看了一眼窗外，这个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但是路边的街景，对我来说却十分的陌生，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同样迷茫的高蕾：“这是哪啊？” “不知道啊，但肯定不是安壤……”高蕾看着路边的建筑，也有点懵。 “大姐，这是哪啊？！”我抻着脖子，问了售票员一句。 “水泉！快点的昂，收拾收拾下车，终点站快到了！”售票员回了我一句，随后又开始叫醒其他已经睡着的乘客。 “不对啊，不是说能到安壤吗？！”我听说水泉是终点站以后，立马就急眼了，不用想，肯定是让那个傻逼黄牛给骗了。 “谁跟你说的能到安壤啊，我们的终点站就是水泉！”售票员脚步不停，继续往里面走着。 “我们买票的时候，明明说的终点站是安壤啊！” “那我不管，谁跟你说的到安壤，你就让谁送你去！”售票员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抓紧下车！” “他妈的！”我咬牙骂了一句，随后就要爆发，被张琳和高蕾给拉住了。 “算了，水泉咱们也不熟，还是给亮哥打电话吧！”张琳劝了我一句。 “操！”我声音很大的骂了一句，把手机掏了出来，亮哥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喂！你们到哪了？” “我买票的时候，让黄牛忽悠了，所以买的是到水泉的票！”我心情极度烦闷的答了一句。 “哎呀！怎么还干到水泉去了呢？”亮哥在那边比较无奈的说了一句，随后又道：“行，水泉就水泉吧，反正也不太远，你们在客运站等着，我过去接你们！” “好！” 客车到达客运站以后，我们三个人下了车，随后站在马路边，颇为无语的等待了起来。 四十多分钟之后，一台黑色的国产轿车，缓缓停在了我们身边，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亮哥对我笑了一下：“上车！” “亮哥，你总算来了，我都快急死了！”张琳佯装埋怨了亮哥一句，率先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我和高蕾也跟着上了车。 “怎么样，累够呛吧！”亮哥回头看着我，笑了一下。 “还行，不怎么累！”我伸手从衣兜里，把身上的钱掏出来递给了亮哥：“这是在北京这几天，剩下的钱！” 亮哥接过钱，粗略的看了一眼，随即眉头一皱：“半个多月，就拿回来这么点钱啊？” “最近那边生意不太好……”我含糊其辞的解释了一句。 “呵呵，是么。”亮哥表情复杂的笑了一下，我也察觉出了他眼神里的不信任，弄得心里挺不舒服的。 “大哥，后面这俩美女，怎么称呼啊？”开车的司机侧身问了亮哥一句，我打量了这个司机一眼，三十左右岁，人又黑又胖，笑的时候总会露出两颗中间带豁的门牙，这个胖子看向张琳和高蕾的眼神十分猥琐，引得我一阵反感。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弟弟，韩飞，边上那个是他媳妇高蕾，这个是我妹妹张琳！”亮哥介绍完了以后，又指着司机对我介绍道：“这是我最近这段时间，新收的一个小兄弟，叫胖子！” “哦！”我没什么表情的回应了一下，也没跟胖子打招呼。 胖子倒是也不在乎，扭头对我呲牙一笑：“你好飞哥，总听大哥提起你，耳朵都起茧子了，今天你总算回来了，一会咱们俩说什么都得好好喝点！” “操，你他妈豁牙露齿的就算了，咋还不长脑子呢？咋的，牙豁了，脑子也豁了？你问多大了吗，你就叫哥，韩飞比你小两岁呢！”亮哥很快笑骂了一句，我也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个胖子才二十二，长的可真够着急的，亮哥要不说，我还以为这人是他老舅呢。 “比我小也应该叫哥，毕竟飞哥入门比我早，从大哥你这论起来，他还是我师兄呢！”胖子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话接了过去，随后对我笑了笑：“飞哥，没跟大哥之前，我就听过你和冷磊，当初你们俩跟野狼还有王亦打的那几架，简直轰动了整个安壤啊！” “你不用叫我飞哥，叫我韩飞就行了！”我被胖子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岔开了他的话题以后，我看向了亮哥：“亮哥，回来以后，你见到磊磊了么？” “见过几次，也在一起吃了两顿饭，他现在改换门庭，不跟我了！”亮哥没什么波动的说了一句。 “改换门庭？” “嗯，他最近跟一个叫田疯子的人在一块混呢！”亮哥叹了口气：“随他吧，路都是自己选的，他要是觉得跟别人比跟着我强，那我也不能拦着他不是么，呵呵！” “这个田疯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胖子听完我的话，不屑一笑：“这个田疯子混的狗b不是，他大哥是王海刚，这个王海刚最早是跟张康混的，后来王海刚混起来了，就自己拉单帮了，田疯子就是王海刚原来的司机！” “田疯子，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挺厉害哇！”高蕾听我们说了半天，插了一句嘴。 “厉害个屁啊，他原来的外号叫田胖子，后来他对象跟一个混子搞破鞋，被田胖子知道了，他就整了两把砍刀，用胶带缠在自己手上，要去找那个混子拼命！”胖子像个江湖百晓生一样，给我们介绍着田疯子的黑历史。 “够爷们！”张琳点了点头。 豁牙胖子咧嘴笑了一下：“爷们个屁！……田胖子缠好了刀以后，先去找了王海刚，王海刚劝他不要去，但是田胖子不听，于是王海刚也不拦着了，就扔下了一句话‘你只管放手去干，出了事，要人我给你出人，要钱我给你拿钱，对伙如果有死伤，我安排你跑路！’田胖子听见这话以后，开着车就去了那个混子护矿的铁选厂，结果到了地方，发现对面人多，愣是没敢上，连手都没敢还，就被砍倒在了铁粉堆上，最后被对伙砍了十几刀，伤口里面弄的全是铁粉，王海刚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扔下医药费就走了，从那以后，田胖子就被王海刚边缘化了，外面的人也都说田胖子这人呜了嚎疯的，一来二去的，也就叫他田疯子了！”呜了嚎疯在东北话的意思里，指的就是装腔作势，只会瞎咋呼的那种人。 “磊磊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了？”我听完胖子的介绍，顿时皱眉。 “不光磊磊，他们聚了一大帮人，成天在一起吆五喝六的，连饭都jb吃不饱，还觉得自己混的挺不错，在社会上挺有地位的呢，呵呵！”亮哥脸上挂着嘲笑的表情：“前几天我叫磊磊出来吃饭，临走的时候，他跟我撒谎说没带钱包，想找我借一百块钱，我给拿了两百……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叫什么老七的，把我们桌子上面摆着的，两盒还剩下半包的烟，全给偷着顺跑了，还以为我没看见呢！” 听完亮哥的话，我顿时愕然。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值多少钱（加更） 安壤，烧烤一条街。 某烧烤摊上，亮哥、胖子、张琳、高蕾我们五个人，围坐在临街的一张露天桌子旁，吃着烧烤，喝着扎啤，这种回家的感觉，真心颇为舒适。 十几分钟后，一个光头男子也被亮哥叫了过来，亮哥对我介绍了一下：“这是源德洗浴的经理刚子，你叫刚哥！” “哦，刚哥！”我很客气的叫了一句，这个源德洗浴就在烧烤一条街的对面，仅次于市区中心的天狮洗浴，算是当时安壤比较好的洗浴了，也是市内江湖人士比较喜欢聚集的地方，我虽然不认识刚子，但他能在这种地方当经理，那想必他在社会上，也是有一定名气的。 “客气了，兄弟！”刚子对我笑了笑，随后坐下来，大家就在一起喝酒聊天。 酒过三巡以后，我往亮哥身边凑了一下：“亮哥，我还是想不通，磊磊怎么会跟田疯子混在了一起！” “没什么想不通的，磊磊一直认为，只有打打杀杀才是混社会，他觉得像我这种整整赌局、带带小姐什么的的，就是捞偏门，他一心想做个街头混子，那自然而然的就会认识类似于田疯子这种人！”亮哥点上一支烟，声音不大：“其实什么叫混社会啊，说白了都是jb扯淡，磊磊觉得每天什么也不用干，打打架泡泡妞，他就能混起来，这跟白日梦有什么区别？你仔细看看，能打架的全他妈在监狱呢，最后活下来的，只能是有脑子的！社会上这帮混子，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没有力气，还不愿意吃苦，那你凭什么赚的比别人多，玩的比别人嗨？” “混社会，单纯的打打杀杀，还真没什么用，说白了，混到最后，比的还是智商和赚钱的能力……”刚子在一边，点到为止的补充了一下。 “磊磊现在跟着田疯子，你知道他们靠什么活着么？我告诉你，他们每天就在网吧蹲活，靠帮别人摆场子打架生存呢，拼了命的打一架，别人请他们吃顿饭，每人再给个一百二百的人头费，有意思么？！”亮哥弹了弹烟灰，等着我接话。 我想了一下，端起了杯：“亮哥，喝酒吧，我敬你一杯！磊磊愿意跟谁就跟谁吧，他就是那个性格，再说了……”我话说了一半，就把嘴闭上了，因为我下意识的就差点说出“再说了，这个社会上哪来的那么多好大哥啊。” “不提了，喝酒！”亮哥点点头，也把杯端了起来。 “来来来，一起走一个！”胖子把盯着张琳的目光收了回来，也开始跟着起哄，把酒杯端了起来。 ‘当！’ 酒杯碰在一起，大家都跟着喝了一杯。 “晚上有地方住吗？没地方的话，跟我去源德吧，我在那开了长包房！”亮哥放下酒杯，问了我一句。 我摇了摇头：“好久没回来了，我想回家去看看！带着高蕾！” 高蕾听我说完，甜蜜的就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还带着一点小羞涩和紧张。 “行啊，那张琳晚上跟我走吧！” “好！”张琳扭过头，不再看我。 “对了，这钱你拿着！”亮哥从包里数出一千块钱，递给了我。 “亮哥……”我看着亮哥手上薄薄的一层纸币，没有接，因为这个钱我拿了，就相当于我和高蕾两个人，在北京呆了半年多，折下来，每个人就拿了五百块钱，我虽然并没有把钱看的很重要，但是高蕾这么久没回来，也得回家看看，亮哥给我拿的这点钱，连我想给奶奶买东西的钱都不够。 “怎么，嫌少啊？”亮哥见我没伸手，皱眉问道。 “……！”我看着亮哥没答话，算是默认。 “那你觉得，你值多少钱呢？”亮哥再次发问，语气也生硬了起来。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钱啊？”我针锋相对的看着亮哥，心中瞬间被委屈堆满。 “不是，韩飞你啥jb意思啊？”胖子见亮哥不高兴了，伸手拎起了一个酒瓶子，作势就要站起来。 ‘啪！’ 我站起身，对着胖子的脸上就是一个嘴巴子，随后对着他脸上就是两拳，他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就被绊倒了，我捡起一个被摔碎的酒瓶子，弯腰半蹲在地上，用酒瓶的茬口就抵住了胖子的脖子：“艹你妈的！这有你动手的份吗？！！” “不是，我……”胖子被我两拳打懵，躺在地上，愣是没敢还手。 “在安壤，还他妈轮不到你吓唬我！”我指着胖子，再次骂道。 ‘刷！’ 边上其他烧烤店的人看见我们这边打起来了，也都纷纷侧目。 ‘嘭！’ 亮哥伸手，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着我：“艹你妈，啥意思啊韩飞，打我脸呢，是么？！” “亮哥，小飞不是这个意思！”高蕾见亮哥急眼了，连忙拦了一下。 “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张琳也跟着开始劝架。 我把手里的酒瓶子一扔，面无表情的看着亮哥：“你是我大哥，今天你如果想打我，我肯定不还手！” “放屁！我他妈打你干什么！”亮哥看着张琳和高蕾，压着怒火对我骂了一句。 “这钱我们收下了，谢谢亮哥！”高蕾见亮哥没有了动手的意思，就把那一千块钱接过来，开始打圆场。 亮哥见我不说话了，也气冲冲的坐在了椅子上，胖子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指着我：“啥jb意思啊韩飞，想整一下啊？” “你行吗？”我挑衅似的看着胖子，一点不怵，从他不断的打量两个女孩开始，我就看着他来气。 “我……”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亮哥：“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狗篮子！”我再次对着胖子骂了一句，随即拉着高蕾，转身就走。 “回北京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亮哥脸色铁青的开口。 “再说吧！”我一点面子不给，快步离开，如果说在北京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怎么样的话，此时再次站在安壤这片土地上，我是真的不想让高蕾再回去遭罪了。 路上。 “老公，我觉得亮哥今天对你挺好的了，换别人被那么折了面子，早都急眼了，亮哥不是也把火压住了么！”高蕾挽着我的胳膊，开导了我一句。 “呵呵，压住他怒气的不是我们的感情，是因为钱，他没对我动手，是因为他还想指望着我带你和张琳回北京！”我心里挺绝望的，我没想到到了最后，我和亮哥竟然真的因为钱闹翻了。 “那怎么办，咱们还跟不跟亮哥回北京了？”高蕾忧心忡忡的看向了我。 “不回了！咱们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最后连个好脸色都没落下，还回去干个jb！”我坚决的说了一句，随后摸着高蕾的头：“你别担心，就算不回北京了，我也不会抛下你，我带你回家，放心吧，我能养的起你！” “老公，我相信你！至于北京，不回就不回吧，半年就给了五百块钱，要饭都比这个赚的多！”高蕾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老公，刚才你打胖子的时候，真爷们，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打架呢！” “这个胖子，我早晚收拾他！”我撇了下嘴，完全没把胖子看在眼里。 晚上我和高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咣当！’ 我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奶奶的房间还亮着灯，于是带着高蕾，直接走了过去。 “奶奶，我回来了！”我带着笑容，推开了奶奶的房门。 ‘刷！’ 奶奶看见我，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很快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还回来了呢？” “想您了呗，就回来看您了！”我溜须的说了一句，快步向奶奶走了过去。 “你呀，就是嘴好！”奶奶慈祥的一笑，目光跟着就停留在了我身后的高蕾身上：“这姑娘是谁啊……你的同学？” “哈哈，给您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高蕾！”我指着高蕾，挺开心的笑了。 “奶奶您好！”高蕾也特别懂事的，上前一步打了个招呼。 “你才多大呀，就处对象了……”奶奶稍微有点惊讶。 “我都二十了，不算早恋了！老太太，你也得跟上时代的脚步，懂不！”我呲牙一笑，挽住了奶奶的胳膊，这么久不回家，我是真想她了。 “小兔崽子！”奶奶笑骂了我一句，随后就要起身：“你们俩坐着，我给你们俩洗两个苹果！” “奶奶，我去吧！”高蕾话音刚落，人已经转身去厨房了。 看着高蕾的背影，我得意的对奶奶一笑：“怎么样，可以吧！” “小姑娘模样倒是挺好的，就是个子矮了点……”奶奶还真的评价了起来。 “你不懂，现在流行这样的萝莉身高，最萌身高差什么的，说了你也不懂！”我再次一笑。 奶奶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很认真的看着我：“你处对象可以，但是绝对不能骗人家的感情，也不许做一些你不该做的事情……孙子，咱们家这种条件，人家女孩跟了你，算是你的造化，你可得对人家好点！” “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晚上让小高睡在我的房间里吧！你们俩没名没分的，住在一起，容易让外人说闲话……”奶奶不放心的嘱咐道。 “行了！行了！您别这么封建了昂，我困了，没事我先去睡了！”我一看奶奶打算长篇大论的说教，就连忙找了个借口，起身就走。 “当年你这如果是在你爷爷他们新四军的部队，没成亲就跟女同志住在一起，是要枪毙的！”奶奶再次嘱咐道。 “行了行了，我睡了，听不见……” 接下来的一星期里，我和高蕾就算是彻底在家里安顿了下来，高蕾一改往日慵懒的样子，在家里洗衣做饭，手脚特别勤快，我也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奶奶说我退学的事，但是都没怎么找到。 这天晚上，我刚刚做好了菜，就接到了亮哥的电话。 “喂？”我语气不善的出了个声。 “哈哈，操，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呢！”亮哥在那边笑了一下：“出来喝点，我也叫了磊磊，咱们一起聚聚！” “行吧，在哪啊？”我一听说磊磊也去，很快就答应了，说实话，我对亮哥还是有感情的，即使不打算回北京了，我也不想跟他就这么闹僵。 “博物馆对面，带烧烤的这个千百度歌厅，你过来吧，对了，带上高蕾昂！” “知道了！”挂断电话以后，我对正在端菜的高蕾笑了一下：“把菜给奶奶端过去，咱们俩出去吃！” “出去吃，就叫着奶奶一起呗！”高蕾呆萌的说了一句。 “张宗亮叫的，磊磊也去！” “哦……那咱们能不去么？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交集了！”高蕾皱了下眉，显然不太想去。 “没事，有我呢！”我一边换衣服，一边无所谓的答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章 一杯清酒，半句叹息 听说要见张宗亮，高蕾显得兴致缺缺的，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和张宗亮之间，总会需要个了断，这一面也是必见不可的，纵然高蕾心中有一百万个不情愿，我们也无路可退。 “老公，一会见到了亮哥，他如果让你留下，你怎么办？”高蕾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看着我：“当初，我选择跟你在一起，不图别的，就是想要一份安稳，因为你跟我认识的其他男人不一样，你踏实、善良，没有什么坏心眼……但亮哥也不一样，他很擅长于琢磨别人的心理，你心这么软，如果他跟你打感情牌，我拍你会招架不住！” “放心吧，我不会同意的！”我伸手摸了下高蕾的头：“你别胡思乱想了，刚认识亮哥的时候，那时候我刚步入社会，我总感觉作为一个弟弟，就应该对自己的大哥言听计从，所以无论他说的话是对的，还是错的，我都会全心全意的去执行，哪怕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高蕾笑看着我。 “哪怕他说，让我最喜欢的女孩去卖。”我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伸手揽住了高蕾的肩膀：“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也是个男人，在北京的时候，你夜不归宿，我总是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总是一支接一支的吸烟，我不敢想象，你在外面遭遇的会是什么，也不敢想象，你和其他陌生男人缠绵的样子，我不敢想，也害怕想……” ‘刷！’ 高蕾伸手，按住了我的嘴巴：“老公，在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但是你没有嫌弃我，这就是我决定对你托付终身的原因，你是个单纯的人，但是我是个风尘女子，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无法抑制，我爱你，真的爱你！” “我知道！”我点点头，想对高蕾笑一笑，但怎么也挤不出一个笑容，我的心情也很乱，但绝不能对高蕾表露，我厌倦了在亮哥身边的日子，因为他带我们做的，并不是混子，只是个鸡头。 “别在家里说这些事，被奶奶听到了不好！”高蕾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找亮哥之前，咱们先出去走走吧，好么？我好久没喝酒了，陪我喝点啊？” “行啊，喝呗！”我此刻的心情也挺郁闷的，所以就欣然同意了。 十五分钟后，环路护城河边的河堤上。 我和高蕾相依相偎，身边摆着不少的空易拉罐，下酒菜也简单的可怜，只有几袋榨菜，亮哥给的那一千块钱，除了给奶奶买了一些礼品，和高蕾回家一趟用了一些，本来就所剩无几了，所以我们俩的生活过的也挺拮据的，能喝的上这顿酒，对我们来说，就已经很奢侈了。 “老公，我敬你！”高蕾左手拿着一包榨菜，右手用易拉罐跟我撞了下杯。 “祝我们白头偕老，生死不渝！”我也仰起头，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喝干了。 彼时正值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高蕾的侧脸上，看着她喉咙蠕动的样子，那一刻我感觉感幸福。 之后的几年里，我明里暗里的泡过很多女孩，往往饭店、歌厅、烧烤、夜店一条龙下来，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消费，但从来没有一个姑娘，愿意陪我安静的坐在马路边，一手拿着两块五的雪花啤酒，另一手拿着五毛钱一包的榨菜，两个人看着夕阳，把酒言欢。 青春是什么？ 我认为，青春就是荒唐，青春就是不断地做着别人看似傻逼，乃至于多年过后，自己也觉得傻逼的事，青春就是就是多年以后，哪怕你自己一个人在午夜睡不着的时候，回忆起当初做过的事，自己都能尴尬的笑出声来，暗骂一句自己是个傻逼。 青春的珍贵之处也在于，你大骂自己是个傻逼，也对于当初走投无路的事豁然开朗，忽然有了一百种迎刃而解的方法，你还想回去做个傻逼，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很庆幸我的青春里有一个叫高蕾的女孩，她来过。 ‘咕噜！’ 高蕾一口喝干了一罐啤酒，随后打了个酒嗝，憨呼呼的看着我：“老公，你说亮哥今天找你，是想说什么啊？” ‘啷当！’ 我伸手，把手里的空易拉罐顺着大坝的斜坡滚了下去，随即满不在乎的说道：“还能说什么，无外乎就是他之前怎么看走了眼，以后一定会好好栽培我一类的话呗……但是现在他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当初离开安壤的时候，亮哥信誓旦旦的说，只要赚到了钱，他就会带着我们，重新回到安壤打天下，可是这半年多，他已经赚了几十万了，这些钱是他开小赌局好多年都赚不到的，他已经有钱了，但还要坚持回北京，这说明什么？呵呵！” “我有时候忽然发现，你就像有人格分裂症一样！”高蕾仔细的审视着我：“有时候我觉得你傻的可怜，可偏偏有时候，又觉得你出奇的聪明。” “我并没有多聪明，但也没有你眼中的那么傻！”我伸手又打开了一罐啤酒：“其实很多时候，无论是亮哥、还是磊磊，我都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错的，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但也只是心里清楚而已，他们决定要做的时候，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陪他们去做，因为他们是我大哥！是我兄弟！” “正因为我了解你的性格，所以才怕你会一时心软，跟着亮哥回北京！”高蕾慢慢沉默了下去：“我已经这样了，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付出，也什么都无所谓，我不想回北京，只是因为我怕有一天，亮哥不仅会利用我们，他也会利用你，咱们在北京的时候，我总会做恶梦，我梦见你和亮哥一起惹了祸，但是最后亮哥相安无事，却把你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答应亮哥的！”我抬头闷了一口啤酒：“我就算再不了解这个社会，但是不是跟对了一个好大哥，我心里还是清楚的，如果亮哥觉得我不行，那大可以像扈潍一样的把我推开，让我去自谋生路，而不是每天用花言巧语骗我，却什么都不兑现，当初跟亮哥在一起，哪怕他是带着我上北京去偷、去抢，那么他现在叫我跟他回去，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拎包就走，可是带女孩这行不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用我的女人去赚钱！这种被当作三岁孩子哄的日子，我受不了，也过够了！” “老公，谢谢你！”高蕾探过身子，在我的唇上就亲了一下，随后很幸福的把头依偎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伸手搂住高蕾的肩膀，静静的坐在了原地，其实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是无限糟糕的，早在我们离开北京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只要一到了安壤，我肯定就不会再选择回北京了，但是离开张宗亮，对我来说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我和高蕾应该怎么相处，又该怎么生存，在北京的时候，我和高蕾为了一些琐事，经常性的就会发生矛盾，但那毕竟是在北京，我们都举目无亲，只能彼此相互依靠，所以很多小矛盾，都被双方下意识的就给忽略了，可是回到安壤之后，我们俩虽然没有生过气，可我心里清楚，这些都是被归乡的幸福感暂时的压住了，一旦将来我们爆发了冲突，很容易就会变得无法收拾。 回到了安壤，我反而有些后怕了，我怕我会失去高蕾。 “老公，既然咱们已经决定不回北京了，那不如咱们俩，明天就去找一份工作吧，安安稳稳的，多好啊！”高蕾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变化，幸福洋溢的看着我。 “我不想找工作！”我努着嘴，轻轻摇了下头。 “不找工作，那咱们俩干什么，就每天在家里，指着奶奶养活啊？咱们俩已经这么大了，可以自食其力的！” “我还是想去社会上闯一闯！毕竟我当初跟亮哥在一起，也是这个初衷，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可我也不想就此放弃！”我沉默了一下，继续开口：“我当初选择混社会的时候，就是因为一个我没能保护的女孩，虽然我现在依旧什么都不是，但是我相信，我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我搂着高蕾的手臂又紧了一点：“我还得保护你呢！” “你能选择为了我，去继续做一个小混混，我已经很感动了，可是能保护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你没必要非得选择最危险的这一条啊！你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就等于把青春和前途都压在上面了！” “这是最危险的路，也是最有效的路！”我拍了一下高蕾的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不管有多大的委屈，多大的磨难，我都能接受！我和磊磊当初是一起跟亮哥走的，既然我现在决定脱离亮哥了，大不了就去找磊磊，我们两个从头再来呗！” “嗯，我相信我老公是最棒的！”高蕾见无法劝说我，只能顺着我的意往下说：“只是，如果咱们都离开亮哥了，那张琳怎么办？” “……” 提起张琳，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我长到20岁，接触的女孩子并不多，也自诩没伤害过任何女孩子，唯一的一个例外，就是张琳，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已经快被我伤害的体无完肤了。 “我相信只要我不走，张琳也不会回去的，只是不知道以后再见面，我该怎么面对她！”我拿起最后的半罐啤酒，缓缓的顺着喉咙灌了下去。 “唉...” 青春几多愁琐， 一杯清酒，半声叹息。 ‘当啷！’ 最后一个啤酒罐被我扔出了好远，我也站起身整理好了心情，准备跟亮哥摊牌，因为那个当初让我无比期待的北京，早已经没有了我心中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拉拢（加更） 当晚。 千百度ktv，包房内。 ‘咣当！’ 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亮哥他们都到了，胖子和张琳都坐在亮哥身边，磊磊就坐在对面的地方，几个人正喝酒吃着烧烤。 “你回来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呢！”磊磊看见我进门了，笑着站起身，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拳。 “你连个电话都没有，我飞鸽传书找你啊？我给冷欣打电话，他也停机了！”我也跟着伸手怼了磊磊一拳，我们俩相视一笑，旧友重逢，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行了行了，坐下说吧！”亮哥对我们笑了笑，随后看向了高蕾：“那有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 “谢谢亮哥，我吃过了！”高蕾矜持的一笑，随即就很安静的坐在了我边上。 磊磊拿过一个空杯子，把酒给我倒满了：“来吧，我跟你喝一杯，就当给你接风了！” “哎！你愿意接风，一会出去单独安排韩飞，别在这用我的酒借花献佛昂！”亮哥听磊磊说完，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了一句。 “就是啊，这好人都让你做了……”胖子也跟着开始溜缝。 ‘哗啦！’ 磊磊听完两人的话，脸色不太自然的笑了一下，抬手就把杯里的酒泼在了地上：“行，那你们喝吧，我走了！”磊磊站起身之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酒局散了之后，去我家店里找我，我等你！” “呵呵，行！”我看见磊磊受了委屈，也没阻拦他，点头答应了一声。 “操！干jb啥呢！”亮哥看见磊磊要走，起身就挡了一下，皱眉问道：“我发现你现在跟谁学的，怎么这么能整事呢？” “这是我整事吗？啊？！你们的酒贵，我他妈喝不起！”磊磊一点面子没给，反口顶了亮哥一句。 “我他妈的还是不是你大哥了？！当哥的跟弟弟开玩笑都不行了啊？操！”亮哥也没生气，伸手按着磊磊的肩膀，就给他按坐下了。 磊磊坐下以后，铁青着脸，明显的表现出了情绪，亮哥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我们：“我发现你们现在真是长大了，有出息了哈！当初刚跟我的时候，开口一句哥闭口一句哥的叫着，现在怎么的？翅膀硬了，眼里没我了呗？” “我可没这么说，谁让我现在没出息呢，被人瞧不起，也属于正常，要怪啊，还是得怪自己没混起来！”磊磊瞥了下嘴，伸手拿起了一支烟。 “你还知道自己没出息呢！那怪的着谁啊？你说你跟着田疯子，能有啥前途啊？你这么跟他扯在一起，早晚得出事，而且田疯子自己都没吃饱呢，你跟着他在一起，还指望着能跟他喝汤咋的？明天快回到我边上来吧，不然再这么下去，你就混废了！”亮哥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拉拢磊磊回来的意图展露无遗。 磊磊微微摇头：“我跟田疯子只是朋友，谈不上跟他混，而且我现在也不想跟谁在一起混了，我就想在家里呆着，在自己的地盘，我心里踏实！” “怎么着，在你眼里，我连田疯子都比不上啊？我就是再不济，那在北京的时候亏着你们了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犯得上连出去吃饭，都得在临走的时候，拿桌上剩下的半包烟吗？” “……”磊磊低着头，一声不吭。 “听我的！这几天咱们重整旗鼓，好好地再联系一批女孩，一起回北京！” “算了，我觉得在家就挺好！”磊磊看着亮哥，给拒绝了。 “随便吧，你要是觉得这么做是对的，那你就好之为之吧！”亮哥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了：“但你要真的这么决定了，那咱们之间的兄弟情分，可能在这里也就断了！”亮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透出了一丝凶狠，让我感觉十分陌生。 “呵呵。”磊磊嘴角上扬，没接话。 接下来的过程中，大家的酒喝的都有点郁闷，气氛也十分的尴尬，坐了没几分钟，磊磊耳语对我说他去外面的一个超市等我，就借故离开了。 磊磊走了以后，亮哥把我叫过去，让我坐在了他边上。 “冷磊算是混废了！”亮哥开口说了一句，随后看向了我：“韩飞，在北京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比磊磊强，当初对他好，我真是看走眼了！” “呵呵，没什么谁比谁强，就是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现在对于亮哥说的每一句话，我心里同样也不怎么去相信了。 “这次我回来，出了点事，钱也花了不少，现在手里已经没有什么钱了，所以我肯定还是得再回北京去，这次我给你拿的钱，可能是少了点，但是我保证，下次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大哥现在也有难处，所以这次走，就算是你帮帮我，行吗？”亮哥言语真诚的看着我。 “亮哥，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吧。”我没有立刻回答亮哥的问题，但是心里已经有谱了，北京我肯定是不会回去了，因为亮哥这个人没啥优点，但就是嘴好，从开始到现在，他给过我无数个承诺，但是一件也没有兑现过，我也看明白了，跟着他没前途。 “行，那就不提了，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杯酒，我算是提前谢你了！”亮哥端起酒杯，就跟我碰了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酒局散去。 我带着高蕾下了楼以后，在旁边的一个小超市门口，见到了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的磊磊。 磊磊看见我出来了，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走吧，找个地方，我请你喝点，咱俩叙叙旧！” “这么晚了还喝啊？要不改天吧！”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 “这么久没见了，不该喝点啊，行了，别絮叨了，走吧！”磊磊说完以后，不容分说的拉着我就走。 我看着身边一脸倦意的高蕾：“媳妇，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吧！” “没事的老公，你去吧，我自己能回去，你们兄弟俩好久不见了，想玩就去玩吧，我回家去陪奶奶！”高蕾懂事的一笑，随后跟磊磊也打了个招呼，自己就率先离开了，因为这个烧烤店离我家不远，我也就没往心里去，目送她离开了。 高蕾走了之后，磊磊带着我直接去了东环公园，这个公园是城东的一个开放式公园，有一片很大的广场，每天晚饭过后来散步的人都挺多的，但是大多数都是小混子，这些小混子算不上什么社会人，大多都是那种年纪不大，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一类的，所以东环公园的治安挺差，几乎每天晚上都有打架的。 公园外面，有很多小吃摊，是那种很简陋的小地摊，临街摆几张地桌，边上放几个小马扎，这地方紧挨着国道，所以卫生条件挺差，但相对的价格也特别便宜。 磊磊拽着我坐到了一张小桌子旁边，随后点了七八根一块钱一串的炸串什么的，拎着几瓶本地产的，两块钱一瓶的啤酒就走了回来。 ‘砰！’ 磊磊用打火机启开一瓶啤酒以后递给了我，我们两个人也不用杯子，就用瓶子直接开喝。 我拿起一串炸串吃了一口，抬头看着磊磊：“我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叫田疯子的人在一起混呢？” “嗯，我们在一起呆了快一个月了，我以前就认识他，但不怎么熟，这次回家以后，在一起办过几次事，也就混熟了！”磊磊对我就没了那么多的避讳，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你知道当初小乐为什么回了家以后，就没回北京么？” “因为她跟你在一起，对吧！”我一听磊磊这么问，瞬间就明白了。 磊磊点头笑了：“对！小乐回家给她姥姥过完生日以后，的确是打算回北京的，但是在等车的时候，去网吧上网，跟冷欣聊了几句，然后我直接就把她接到了安壤，开始的时候，她一直在这边的小旅店里面，给我挣钱来着！” “现在她人呢？” “我那时候手里也有三个女孩，除了小乐的另外两个，一个是我去外地玩，在火车站联系上的，还有一个是网上认识的，开始的时候，她们俩死活都不去当小姐，后来老七他们，就把她俩给轮了！那阵子小乐她们三个人上班，每天能赚个五六百块钱，我也过得挺滋润的，不过再后来，那个旅店的老板被警察抓了，三个女孩也就都跑了……我没什么事做，就跟田疯子混到一块去了！”磊磊有点惋惜的说道。 “老七是谁？” “我的把兄弟，田疯子我们结拜了，一共七个人，田疯子是老大，冷欣是老五、我是老六……” “哦！”我听磊磊这么一说，我情绪一下就低落了，我一直觉得我们俩是最好的兄弟，在北京的时候，我也一直惦记着他，但是没想到，他在家玩的倒是挺开心的，都他妈的跟别人义结金兰了。 磊磊也没注意到我的变化，再次跟我碰了下杯：“张宗亮刚才把你留下，问的是回北京的事吧？” “嗯，我不打算回去了，张宗亮这个人，总是把义气挂在嘴上，但是事办的太差劲，他有点，拿我当傻逼了！”我把心里的想法很坦白的说了出来。 “不回去就对了！”磊磊莞尔一笑：“一会我带你，去见见我那些把兄弟们吧，我们在城西有个房子，大家都住在一起呢！” “算了，我不想去！”我对磊磊说的这些人，完全没什么兴趣。 “过去看一眼呗！反正以后你也不回北京了，那就过来跟我们一块玩吧，平时也能赚点零花钱什么的！”磊磊说完了以后，把手里的酒瓶子往桌上一放：“行了，不喝了，走吧，现在就去！” “行，那就走吧！” 我看见磊磊这么坚持，也就没反驳，跟着他一起结账离开，我虽然嘴上推脱着，但心里也挺想去看看，因为从下了校门之后，我有数的就只有那么几个朋友，现在啸虞在大连，就跟失联了一样，而亮哥那边我也寒心了，能让我无条件信任的人，也就只剩下磊磊了。 十分钟后，磊磊带我来到了城西的一片平房区，随后在里面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一户单独的小院落，推门就走了进去。 这个院落的院子特别小，进门是一个门洞，左边是个装杂物的仓房，往里就是院子，过了院子以后，前面就是正房，磊磊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刚一进门，我就听见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微微皱了一下鼻子，因为房间里面，有一股浓重的臭脚丫子味道。 我打量了一眼房子里面，一共有四个房间，除了进门这一个空着，其余的房间里面都摆着几张床，上面放着脏兮兮的被褥，除此之外家徒四壁，显得空荡荡的。 左边的房间里，此刻正聚着七八个人，在一块商量着什么。 “你们一大帮人，在这嘀咕什么呢！”磊磊率先进了房间。 “他妈的，刚才老二在外面吃饭，遇见猴子了，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就骂起来了，猴子打电话来，要跟咱们约架呢！”一个人开口道。 磊磊不屑的一笑：“操！那就干呗！”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是混子，你不是啊？ 几个人正议论着，里面的冷欣抬头，忽然看见了我：“我艹！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几天！”我对冷欣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站到了一边。 “给你们介绍一下昂！我哥们，韩飞！”磊磊指着我说了一句，随后指向了房间里面坐在床上的一个胖子：“我拜把子大哥，田疯子！” “疯子哥，你好！”我笑着对田疯子打了个招呼。 “你好，兄弟！”田疯子也微笑颌首，他这个人跟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他长的慈眉善目的，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混子，他赤着上身，身上的纹身乱七八糟的，后背的地方，勉强能看出来是个独角兽，但是如果把角挡住，也就跟驴差不多了。 随后磊磊又给我介绍了一下其他的人，他们这伙人里面，田疯子是老大，老二叫小庄，个子不高，黑瘦黑瘦的，小庄这个人眼高于顶，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装b犯，他是磊磊这些把兄弟里面混的最好的，因为他有一台最老款的雪佛兰景程。 老三叫大梦，长的又粗又壮，地地道道的农民打扮，看起来十分憨厚，但是后来的接触下来我发现，这伙人里面，心眼最多的就是他。 老四叫吴庭，最早是在沈阳和大连一带做鸭子的，在我的印象里，做鸭子的小伙都应该长的挺帅，但是吴庭这个人跟帅不沾边，而且还挺jb丑的，可能是跟职业有关系，吴庭这个人有点娘娘们们的。 老五老六是冷欣和冷磊，老七叫张仕嘉，比我小一岁，是个刚下校门的学生，瘦的跟个棍儿似的，剃着个光头，但怎么看也不像个混子，据磊磊说，这个老七是在他在带小姐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还是个学生，后来跟磊磊混在一起之后，也就不上学了。 这个院子里面住的，除了磊磊这些把兄弟，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这伙人都管他叫小崽儿，他是田疯子的老乡，家是乡下的，在安壤也没地方住，所以就暂住在了这里。 我和这些人互相认识了以后，话题很快又拉回到了约架的事上面，我听他们聊了一会，转头看向了磊磊：“你们说的这个猴子，是不是当初你打张雪的时候，她要找的那个人？” 磊磊想了想，焕然大悟：“对！你不说我都把这事忘了，就是他！” “大哥，咱们咋整啊，干是不干？”老七在边上，摇头晃脑的问了一句。 “我认识猴子，我过去跟他谈谈！”田疯子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事不能躲，否则要是传出去了，丢的是咱们所有人的脸！” “谈啥呀，干就完了呗！”磊磊呲牙一笑，不过我看见磊磊看向田疯子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而且带着很严重的蔑视，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我太了解磊磊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很瞧不起田疯子，但自己想想又不可能，磊磊如果真的看不上田疯子，是不会跟他混的，更不会结拜。 “就是！” “艹他妈的，跟他约地方！” “干了！” 众人纷纷附和。 “操，本来想着是叫你回来喝酒的，结果谁知道摊上这事了……”磊磊无语的看着我：“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真干啊？对面的这些人，可都是真正的混子！”我舔着嘴唇问了一句，因为跟亮哥在一块呆久了，我已经好久没接触过同龄的混子了。 “韩飞，你脑子傻掉了吧，他们是真正的混子，那是你假的啊？”冷欣扭头问了我一句。 “哈哈！”众人一顿哄笑。 我闻言一愣，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别人眼里，我也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混子。 “不敢去你就回家，操！”老七听见我们的对话以后，不屑的扫了我一眼，随后第一个走出了房间。 “既然都同意，那就过去看看吧！小崽儿，拿上点家伙。”田疯子点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呼啦啦！’ 众人听完田疯子的话，都向走廊外面鱼贯而出，我看着老七的背影，眉头皱了一下，因为我感觉这个人办事完全不经过大脑，我跟他第一次见面，连熟人都谈不上，他就话里带刺的针对我，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但是老七毕竟是磊磊的弟弟，因为这层关系，我压着怒气，也就忍住了。 出门以后，田疯子和老二、老三、冷欣四个人坐着那台景程，我们剩下的人打了一台出租车，就奔着跟猴子约定好的地方赶去，车里，老七总是斜着眼，用一种故作凶狠的眼神看着我，我也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敌意，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他怎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 二十分钟后，东环公园广场。 ‘咣当！’ 田疯子率先推开车门，我们大家也都跟着下车，聚拢在了他身边，田疯子清了清嗓子：“咱们哥几个，既然一个头磕在地上了，那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外人跟咱们叫板，肯定不好使，我也不答应！” “大哥，干就完了！”磊磊无所谓的插了一句，随后从景程的后备箱里面，率先抻出了仅有的一把砍刀。 “就是，对付一个狗篮子，你还用整个动员会啊？”冷欣也呲牙一笑，拿起了一根钢管：“一会我开头炮昂！” “呵呵，行，等这事完了，一会我请你们吃烧烤！”老二笑眯眯的答应了一句。 话音落，我们一行人都开始伸手从后备箱拿东西，我找了一根一米多长的镀锌钢管，站在一边没说话。 就在我们刚要动身的时候，老四扭扭捏捏的看着田疯子：“大哥，我也得跟着打架呀？” “你凭啥不打？你比别人多个jb咋的？”田疯子皱眉一愣。 “那行吧，那要真的打起来，你们可得护着我点呦……”老四被田疯子骂了一句，声音不大的嘀咕了一句。 “老四啊，我是真整不明白你，你说你在大连当鸭子当的好好的，为啥要回家来混社会呢？”老三看着老四的样子，显得十分无语。 “年纪大了，干不动了。”老四一点没避讳，反而有点自豪的看着我们：“主要是身体也不行了，开始的时候，在沈阳最大的鸭店xx金，我和我的几个同行们，号称沈阳十虎，但是后来我发现，那些有点钱的大老娘们太能祸害人了，短短半年，我们沈阳十虎就剩下仨人了，我们三个一合计，就组团跑到大连去了，然后我们又组成了一个大连三虎，但是没到俩月，大连三虎就剩下我自己了，我一看，这可不行了，本来干这行就不赚钱，犯不上把身体搭到里面，所以我就跑回来了！” “你他妈是真虎！”老三无奈扶额。 “哈哈！” 俩人的对话把我们全给逗笑了。 “好了昂，别扯犊子了，干正事，老二，猴子说没说，他在哪等咱们？” “他说在广场边上的凉亭那一片！” “走，找他！” 田疯子手一挥，我们一行九人拎着钢管和镐把，大踏步的就像凉亭那边走了过去，完全没顾及路人的眼光，这个时间在广场上散步的，足有几百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这一刻我有点能理解，为什么磊磊愿意跟田疯子凑在一起了，就这种气势，的确能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 走了十几米之后，我们就到了凉亭边上，这个凉亭是悬空搭建的，下面是个人造的水池，也就半米多深，此时水池里面正放着喷泉，走在边上还挺凉爽的，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眼，凉亭那边也影影绰绰的，也站着不少人。 ‘踏踏踏！’ 对伙看见我们来人了，一个人率先走了出来，这个人大约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两个耳朵特别圆，而且长的尖嘴猴腮的，我一眼就能认出他是猴子，因为长的是真像个猴儿，他伸手指着老二：“艹你妈庄建华，你还认识我吗！” 没等老二回话，老七就一步迈了上去，用手里的镐把指着猴子：“你妈了个b的，你骂谁呢！” 田疯子拦了老七一下，随后站在了最前面：“猴子，啥jb意思啊！” “田疯子，你咋过来了？”猴子看见田疯子，也微微楞了一下。 “你别跟扯没用的，我就问问你，跟我二弟是怎么回事？” “你二弟？”猴子狐疑的看着田疯子：“你俩有亲戚啊？” “我俩是把兄弟！”田疯子笑了笑，伸手就要掏烟：“猴子，咱俩刚下社会的时候，就跟在同一个大哥身边，又在一起护了两年的矿，多少也是有感情的，是吧！” “操，我要知道他是你弟弟，我就不找他了！”猴子大大咧咧的接过了田疯子递过去的烟：“主要是这小子太能吹牛b了！他那个嘴跟个寡妇b似的，成天说些找jb的话！” “你他妈的说谁吹牛b呢！”老二听见猴子依旧在埋汰他，脸上有点挂不住火。 “我跟你大哥说话呢，轮的到你插嘴吗！”猴子显然跟田疯子挺熟的，所以扫了老二一眼，就要继续跟田疯子交谈。 “艹你妈！” 猴子话音刚落，磊磊忽然的就骂了一嗓子，随后人直接窜了上去，一刀就砍在了猴子的胳膊上。 猴子猝不及防，被磊磊一刀砍了个趔趄。 “……老六？！”田疯子见磊磊忽然动手，站在原地，短暂的惊愕了一下。 ‘呼啦啦！’ 跟猴子一起来的，在凉亭里面等着的那几个人，看见我们这边打起来了，拎着东西就往我们这边跑。 “艹你妈，动手了！”冷欣看见磊磊一刀砍下去以后，反手一钢管就砸在了猴子的太阳穴上，猴子重心不稳，先是扶住了田疯子的肩膀，缓了不到一秒钟，对着田疯子的脸上就砸了一拳。 “操！” 老七抬起镐把，对着猴子的后背再次砸了下去。 ‘嘭！’ 猴子被砸了一镐把之后，应声而倒。 第一百七十三章 高蕾不见了 猴子被我们打倒之后，对面的五六个人拎着镐把就冲了上来，冷欣、磊磊和老七三个人最先迎了上去，紧跟着，两伙人瞬间就撕扯在了一起，直接开怼。 我看着混战起来的两伙人，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我已经太久没打过群架了，此刻两伙人碰在一起，我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往后退了两步，这时我才注意到，不仅我往后退了，鸭子老四和小崽儿也都脱离了战团，没有参与进去。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挑起整件事端的装b老二，竟然也没有动手，此刻真正在前面顶着的，只有冷欣、磊磊和老七，而田疯子和老三两个人，正避开对伙的锋芒，在一边围着倒地的猴子猛踹呢。 就这么一瞬间我就看明白了，磊磊现在的这个圈子，看起来是七人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相处的十分融洽，可事实上每个人都心思各异，各怀鬼胎，一伙人如果连打架的时候都不齐心，那平时肯定更白扯。 ‘嘭！’ 老七被人一镐把撂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艰难的爬起来以后，又被再次打倒，随着他的倒下，冷欣和磊磊的压力骤增，前面的人冲散他们两个以后，对着我们就冲了过来，场面一下就乱了。 一个穿着豆豆鞋，和一条紧身板裤的青年，拎着钢管就向我冲了上来，我跟他对视了一眼，在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了一丝犹豫，看样子，他应该也是让猴子硬给拉来的。 这件事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而且挑起事端的老二，也让我看着十分不顺眼，所以我本来就一点斗志都没有，看见青年冲过来了，我伸手指着他：“你别过来啊！” “我艹你妈的！”青年听我这么一说，不仅没有停顿，反而面目狰狞的就向我冲了上来，他以为我害怕了。 ‘嗡！’ 青年的钢管贯着风声砸了下来，我侧身一躲，再次退了两步，他不依不饶的，抬手还要继续打，我一咬牙，手里的镐把对着他的腿就抡了上去，一下就把他给打倒了。 离我不远的老二，看见我把人打倒了，顿时来了精神，冲过来对着这个青年就开始踢：“小b崽子，你怎么这么牛b呢，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跟我约架，啊？！” ‘嘭！’ 鸭子老四在后面犹豫了半天，也抬起手里的镐把，对着青年打了一下，但他这一下说是打，还不如说是砸，手里一点力量没用，就任由镐把自由落体一样的，砸在了这个青年身上，小崽儿虽然看见这个青年倒地了，但仍旧不敢上前动手，而是隔了一米开外“呸！呸！”的开始吐口水，其中好几口大黏痰，都吐在了鸭子老四的身上。 在后面的几个人在痛打落水狗的同时，前面的磊磊挨了几下之后，也彻底打红眼了，他一刀砍在一个人的胳膊上，趁那人捂胳膊的瞬间，再次补上两刀，对面那个人看见磊磊下手挺狠，扭头就跑，磊磊身高腿长的，一步迈过去，对着那个人的后背又是一刀，然后也不追赶，反身踹倒一个人，对着他就砍，十几秒过后，地上很快就流出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对面的六七个人，伤的伤跑的跑，前后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被我们全给打散了。 “六哥，别打了，警察来了！”眼尖的老七看见远处闪烁的警灯以后，伸手拦住了磊磊。 “差不多了，撤！” 田疯子看见警灯之后，一挥手，就招呼着我们离开，让我没想到的是，看起来一点不灵活的胖子老三和弱不禁风的鸭子老四，在田疯子开口的瞬间，直接就jb跑没影了，跟他妈闪电侠似的，而磊磊则是不晃不忙的把刀往怀里一裹，带着老七溜溜达达的，就融入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之中。 半小时后，城西的平房内。 我们跟猴子打完了架以后，老二给了小崽儿五十块钱，让他去超市买了点真空包装的鸡头、鸡爪子什么的，和几瓶啤酒，一伙人就坐在院子里面喝了起来，我们一共九个人，每个人就分到了一瓶啤酒，一个鸡爪子和一个鸡头。 “老二，你这也太jb抠门了，我们几个玩命似的帮你打架，最后你整这么点b玩应，就想把我们打发了？喂猫呢？”冷欣看着手里面的一瓶啤酒，十分不开心。 “就是啊二哥，不是说好了，吃烧烤去吗！”老七也抬头问了一句。 “吃鸡毛烧烤啊，操！本来老大都跟猴子谈好了，你们还上去动手干个jb！”老二喝了一口啤酒，埋怨了一句。 磊磊听老二说完，顿时眉头一皱：“不是，你感觉这事是谈判能解决的吗？你的意思就是，以后不管谁骂了你，只要老大认识，再过去谈谈，你就白挨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老二也觉得不妥，开口想要解释。 “行了，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你爱jb找谁找谁！”磊磊一摆手，打断了老二的话。 “老二，你这事办的确实不地道！哥几个替你打架，晚上连饭都没吃，你就整几个鸡爪子糊弄谁呢，这东西能吃饱吗！”田疯子也开口嘀咕了一句。 老二扫了田疯子一眼，随后不情愿的从口袋里面又掏出十块钱，递给了小崽儿：“那你去，再买十包方便面！” “买九包，给我带跟火腿肠！”老三呲牙一笑。 “谁有烟，给我一根！” “没了。” “我也没了！” “操，那我回房间，捡个烟屁去……” “……！” 我听见几个人的对话之后，顿时眉头一皱，我发现这伙人的生活，实在是有点太艰苦了，我跟亮哥在北京的几个月，虽然没赚到什么钱，但真的算是衣食无忧，肯德基麦当劳，想吃的时候随便买，晚上饿了有宵夜，白天饿了有零食，偶尔无聊了，还能出去喝点小酒什么的，但是到了田疯子这，我心里真的挺瞧不起，这群捡烟头的人。 “韩飞，身上有钱么？”磊磊看见老七要去捡烟头，问了我一句。 “有！”我点点头，把身上的一百块钱递给了磊磊。 磊磊接过钱，直接递给了小崽儿：“买几包烟，多买点酒，再买点吃的！”磊磊交代完了以后，对我一笑：“有钱还你昂！” “算了，我请了！”我点了下头，也没往心里去。 “就是，还个jb！就不还了能咋地？！”老七拎着酒瓶子，像个傻逼似的说了一句，随后十分不屑的看着我，我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为了提防猴子报复，所以这一晚大家都没有离开，我们一直喝到了三点多钟，一晚上的接触下来，我发现田疯子这个人性格挺不错，对我也挺好的，鸭子老四这个人，跟谁都能聊的来，我们俩相处的也算对付，但唯独这个老七，挺不是个东西，只要我说话，他肯定就会插嘴找茬，我挺想不通的，我之前并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买的酒喝完了以后，除了离开去网吧的小崽儿，大家就都回房间睡觉了，这里三个房间都有床，众人就各自找个位置，开始蒙头睡觉，我的酒也没少喝，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我四处看了一下，大家躺的横七竖八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我摇晃了一下疼痛的脑袋，起身就出了院子，打车回家。 到小区外面的时候，我在早餐店买好了早餐，悻悻的就往家里走，同时心里也准备着一大堆说辞，准备迎接高蕾的小情绪，这还是我们从北京回来之后，我的第一次夜不归宿。 结果我刚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在楼下遛弯的奶奶，看见我回来了，奶奶停下了脚步：“昨晚又去喝酒了吧，怎么一夜没回来呢？” 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嗯，没喝多少，您还没吃饭呢吧？我买了早餐！” “怎么买这么多，咱们俩怎么能吃的下啊！” “没事，高蕾能吃！”我咧嘴一笑：“她还没起呢？” 奶奶听见我的话，疑惑的看着我：“昨天晚上，她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 我闻言一愣：“她没回来？” “你这死孩子，带着一个姑娘出去，怎么不给照顾好了呢，大晚上的，你就让她自己回家呀？”听我说完，奶奶也跟着我着急了起来，血压也跟着上来了，原地踉跄了一下。 “哦！我想起来了，她昨天晚上跟我说，她打算回家去住几天，我当时喝了不少的酒，给忘了！”我怕奶奶跟着我着急，连忙装作忘却的样子，伸手拍了一下脑门。 奶奶听我说完，站在原地缓了半天，才埋怨的看着我：“你这孩子，办事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我告诉你，以后晚上可不许让小高自己一个人走夜路，我昨天看焦点访谈，外地的那些工厂里，有不少下班走夜路的女孩子，都被人抢劫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把早餐袋子递给奶奶：“嗯！您放心吧！早餐您自己吃吧，我去高蕾家看一眼！” “吃完再去呗！” “不了，我去高蕾家吃！”说完了之后，我转身就走，离开奶奶视线的那一瞬间，我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按照高蕾的性格，她如果想回家了，一定会提前告诉我，而且昨天我们分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绝对不可能选择在那个时间，不声不响的离开。 像这种一夜未归的情况，她绝对是出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找谁要人 出了小区之后，我感觉一阵迷茫，急的眼圈都快红了，一番思索之后，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打车再次回到了磊磊他们的住所。 ‘咣当！’ 我推开院子的大铁门，走进去的时候，除了田疯子和老三不在，其他人都已经起床了，正在洗漱，正在院子里刷牙的磊磊对我笑了一下：“我还刚要给你打电话呢，这一大早上的，你去哪了？” 我站在原地，大口的喘息着：“磊磊！高蕾不见了！” “什么？” “高蕾！昨天晚上我和她分开之后，她本来说好的是要回家，但是我刚才回家看了一眼，她不在！” 磊磊听完我的话，漱了下口：“你先别着急，她那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了啊，也许是回家了也说不定！” “不可能！她如果回家了，一定会提前打个电话告诉我的，绝对不会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我十分笃定的摇头，因为昨天下午的时候，我还跟高蕾并肩坐在环路的河堤上喝酒，她说过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如果真的决定要离开，她不会一点预兆都没有。 磊磊看见我着急的样子，也跟着认真了起来：“你的意思是，高蕾出事了？” “对！虽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绝对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她没有电话，我也没办法联系她！”我手足无措的注视着磊磊：“高蕾对我很重要，你知道的！” 磊磊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你先别急！先别急！遇见这种事，干着急不是办法，咱们现在首先要确定的，就是高蕾到底有没有回家，小飞，你知道她家住在那里吗？” 我无助的摇着头：“我没去过！” 磊磊想了想：“王芯蕊！王芯蕊是高蕾在这边唯一的朋友，就算她们没在一起，她也一定知道高蕾的家在哪……老七，过来！” 正在洗头的老七闻言，顶着一头泡沫，光着膀子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咋的了，六哥？” “你叫着老四，你们俩出去打听一下，一个叫王芯蕊的女孩，速度一定要快！” “什么事啊？这么急？” “别问了，快去！” “好！” 老七闻言，迅速冲了一下头上的泡沫，然后带着老四就出门了，磊磊又走到房间里，伸手推着睡回笼觉的冷欣。 冷欣烦躁的一挥手：“干啥呀，一大早上不让人睡觉了！” “高蕾不见了！” “你傻逼呀，高蕾不是……”冷欣话说了一半，侧头正跟我四目相对，随后一下坐了起来，沉默了四五秒才开口：“你媳妇不见了？” 磊磊打断了冷欣的问题：“先别问了，你马上给社会上的那些朋友打电话，问问谁知道王芯蕊的下落，然后让王芯蕊带着咱们，去看看高蕾是不是回家了！” “好！”冷欣闻言也不再废话，伸手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几分钟之后，房间里面的众人都在往外打电话，询问着王芯蕊的下落，我坐在床边上，心神不定的抽着烟，脚下全是烟头，看见我的样子，磊磊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别太担心，高蕾那么大一个大活人，不会有事的！” “……”我听着磊磊的安慰，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只是茫然的点了下头。 ‘咣当！’ 我们这边正等着呢，房门被一下推开，冷欣在门口对我们点了下头：“有消息了，王芯蕊现在还在做皮肉生意，最近在城西那一带的洗浴串场子，走野穴呢！” 冷欣口中所谓的走野穴，就是没有固定的工作场所，都是哪里有活，就给女孩打电话。 “走！”磊磊听说找到王芯蕊的下落了，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向门外走，冷欣点点头，也跟在了我身后。 …… 安壤西城区那一带，有一条嘈杂的二类街道，这条街并不算很长，马路两边尽是鳞次栉比的洗浴、足疗和洗头房，这些店面的门脸都不大，但来往的客人却总是络绎不绝，安壤市里有两处红灯区，一处是城东的歌厅一条街，还有就是这条主营皮肉生意的街道，富有智慧的市民们，给它起了一个很贴近生活的名字，炮街，据不完全统计，炮街上一年打出去的炮，足以轰平两个日本岛，还能顺带打掉半个韩国。 …… 十分钟后，炮街。 磊磊、冷欣、老四，老七我们五个人，就站在街口眺望着，磊磊看着街道上三十多家各色的店铺，有点头疼的看着冷欣：“能确定她在哪家店吗？” 冷欣摇头：“基本没戏，王芯蕊在这里卖，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真实名字，肯定用的是个化名，比如欣欣、露露什么的，挺难找！” 鸭老四深有体会的点点头：“在这种地方，你喊一声露露，最起码有二十个女孩回答你，更何况想找一个连假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太难了！” 老七想了想：“要不然咱们就在两边的路口，等着王芯蕊出现？” 磊磊烦躁的摆摆手：“不行，那么等下去，完全就是大海捞针，如果王芯蕊今天根本就不来上班，难道咱们要一直等下去啊？而且就算咱们等得起，小飞也等不起！”磊磊说完顿了一下，扭头看着冷欣：“你确定王芯蕊是在这边上班吗？” “没错，给我消息的那个人认识王芯蕊，就在前几天，还在这条街上见过她！” 磊磊听完冷欣的话，站在原地沉吟了半晌：“不能这么干等着，得想办法，把王芯蕊调出来！” “你想怎么办？” “别问了，跟我走吧！”磊磊说完，抬腿就向附近最大的一个足疗店走了过去，我们几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迈步跟了上去。 ‘哗啦！’ 磊磊刚拉开足疗的门，吧台后面就站起来了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人，她对我们笑了笑：“呦，几个小帅哥，做按摩啊？” “对呗！”磊磊笑着点点头：“除了按摩，有没有好看的技师啊？” “有！”老板娘一听磊磊的话，就明白了我们是什么意思：“普通按摩在一楼，全身保健去楼上！” “好！上楼！”磊磊手一挥，带着我们就向楼上走，我也四下打量了一眼，这个足疗店不算很大，一楼是一个四十多平米的大厅，里面都是按摩椅什么的，二楼的楼梯口有一个破旧的长沙发，再往里则是七八个插间，都用劣质的胶合板隔着。 到了二楼之后，老板娘带着我们就去了一个房间，推开门，里面有四五个女孩正在玩手机呢，听见动静，都看向了门口，我也看了一眼，这几个女孩长相一般，里面也并没有王芯蕊。 老板娘指着里面的女孩：“看看，有相中的吗？” 磊磊看着那些女孩，微微摇头：“大姐，你这的女孩质量不行啊，有没有好点的？” 老板娘见我们一个女孩都没选，有点不高兴：“从外面调女孩过来也可以，不过那些串场子的女孩来了，你们要是没看中，得一个人给二十块钱的打车费！” “叫吧！不差钱！”磊磊呲牙一笑，回身就坐在了楼梯口的沙发上，点上一支烟等待了起来，我坐在一边，心情也十分焦灼。 老板娘下楼打了几个电话，过了十多分钟，就再次带着两三个女孩返回了楼上，质量要比房间里的几个女孩漂亮了不少，磊磊看见没有王芯蕊，再次摇头。 老板娘看见又没有女孩被留下，有点不情愿的看着磊磊：“小伙子，你们出来玩，就是图个乐呵，也不是相亲来的，就随便找一个，凑合一下得了呗！” 磊磊掸了下烟灰，呲牙一笑：“大姐，你也说了，我们是出来玩的，既然是出来玩，那我肯定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肾啊！麻烦你，再换一批吧！” 老板娘听见磊磊这么说了，也就不再搭话：“三个女孩的打车费，一共六十！” “你先替我垫上，等我遇见中意的，一起给你结账！” “行！” 就这样，磊磊我们一批一批的换着女孩，可一直换了三四批，也没见到王芯蕊的影子，再次送走一批女孩以后，老板娘最先受不了了，走上了楼：“哥几个，你们来我这，不是闹事的吧？” 我收起失望的心情，对老板娘笑了笑一下：“大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俗话说开门是客，我们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怎么就成了闹事了呢？” “但是这么一会，你们都看了十几个女孩了，一个想要的都没有，难道还想在我这找个明星啊？我告诉你们，我这不是瑶池，更没有七仙女！”老板娘不耐烦的看着我们几个人：“你们这么挑剔，我是真伺候不了，这样吧，十三个女孩，打车费一共二百六，你们把这个钱结了，去别家看看吧！” “啧！我不是说了么，遇见我喜欢的，我一起给你结！别跟我磨叽，快点找人去！”磊磊翘着二郎腿，痞气十足的答了一声。 老板娘看见磊磊的样子，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这样吧，小兄弟，你先把这二百六给我结了，我继续给你叫下一批人，行吗？” 磊磊听见老板娘这么说，站起身笑眯眯的就走了过去：“呵呵，你怕我不给钱啊！” 老板娘微微退了一步：“小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开个小店赚钱也不容易，你别为难我，行吗？” 磊磊点头：“行，那你接着找人去吧！” 老板娘面露为难的看着磊磊：“这个钱……” “我要是说没有呢？” “……”老板娘听完磊磊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们不是真的想闹事吧，我告诉你，我老公是……” “你老公爱他妈是谁是谁，跟我们没jb关系，我六哥让你找人，你听不见啊！”脾气暴躁的老七看见老板娘磨蹭的样子，开口就骂了一句。 老板娘被老七骂的一愣，转身就要下楼：“行！你们等着，我这就叫我老公回来！” ‘刷！’ 还没等老板娘动身，磊磊上前一步，左手拽着老板娘的头发，一下就给她抡倒在了地上，随后右手弹开卡簧刀，直接抵在了老板娘的脖子上：“现在就给你家串场的女孩打电话，把所有人都叫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最有可能的人（加更） 老板娘被磊磊用刀抵住脖子之后，脸色瞬间变的刷白：“小兄弟，你们…抢劫啊？” 房间里面那几个女孩听见声音，探头看了一眼，看见外面的场景之后，“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随后冷欣和鸭老四也掏出刀，几步堵在了门口，伸手指着里面：“没你们的事，都把嘴给我闭上，谁他妈再叫一声，我花了你们的脸！” “来，听我指挥！都把腿夹紧了，在床上跪一排！”冷欣一嗓子过后，几个女孩顿时退回了房间里面，噤若寒蝉。 磊磊看着老板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不找你麻烦，也不抢你的钱，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肯定不伤害你，能听懂吗？” “……”老板娘看着磊磊，满是恐惧。 ‘啪！’ 老七抬手就给了老板娘一个嘴巴子：“跟你说话听不见啊！” “明白！明白！”老板娘回过神之后，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 我看见老板娘应声了，开口问道：“认识王芯蕊吗？也是一个出来接客的女孩，大约一米六五，皮肤挺白的！” 老板娘摇头：“出来赚这个钱的女孩，没有用真名的，都是假名字！” 磊磊伸手指着我：“好！那就按照他刚才说的这个特征，给你们店里所有符合条件的串场女孩打电话，叫她们都过来！” 老板娘木然的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小兄弟，你先把刀放下行吗，我心脏不好！” 磊磊也没说什么，就把刀收了起来，然后我们几个人跟老板娘一起下楼，去到了大厅里面，这时候还是大清早，所以炮街上行人寂寥，很是冷清，外面也没什么人客人进来。 随着老板娘的电话一个个的拨打出去，慢慢的就开始有不少女孩，陆陆续续的往店里这边赶了过来，开始来的那些女孩，都被磊磊以没看上为由打发走了，一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看到王芯蕊的影子，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坐在我边上抽烟的磊磊对着门外一笑：“来了！” ‘刷！’ 我顺着门外看去，正好望见此刻王芯蕊和张雪两个人，下了一台出租车，正素面朝天的向店里走了过来。 ‘哗啦！’ 王芯蕊拉开店门的时候，也看见我们，顿时一皱眉：“怎么是你们？” “呵呵。”磊磊看着二人，咧嘴一笑，也没说话。 王新蕊看见磊磊的样子，转身就要走，被门口的老七一把就给拽住了，王芯蕊使劲挣脱了一下：“你们要干什么！” “你松开我姐妹儿！”张雪看见老七抓着王芯蕊，也开始上去撕扯，被老七一脚就踹倒了。 磊磊站起身笑了一下：“别挣扎了，我来就是为了找你，你觉得我能让你走啊！” 张雪脸上当初被磊磊烫的那个烟疤，至今还清晰可见，所以在看见磊磊之后，她很聪明的就选择了站在一边，不做声了。 我看着王芯蕊，很焦急的开口问道：“芯蕊，高蕾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 王芯蕊听见我的话，沉默了一会，随后很嘲讽的就笑了：“我说的呢，你们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找上我，原来是因为高蕾的事啊，怎么，她不见了？韩飞，我当初就跟你说过，让你别相信高蕾，可你就是不听！” 看见王芯蕊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也跟着着急了起来，上前拽着她的胳膊：“我他妈问你！高蕾到底跟没跟你在一起！” “你疯了吧！你弄疼我了！”王芯蕊一下推开了我：“要不是现在看见你和冷磊都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在北京呢，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回到的安壤，怎么会知道高蕾在哪里啊？” 看见王芯蕊被我抓红的胳膊，我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芯蕊，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太激动了，但是高蕾从昨晚就不见了，我也找不到她，能不能请你帮帮忙，带我去她家看看？” 王芯蕊看见我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高蕾跟她父亲的关系很不好，她不会在家的，韩飞，一个想离开你的女人，强留是留不住的，你又是何必呢？” “高蕾不是想离开我，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在一起，还一切都好好的，她是忽然就消失了，我很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求你了，带我去她家看一眼，行么？” 王芯蕊听完我的话，又看了看我身边的磊磊他们：“我还有的选择么？” 磊磊耸了下肩，依旧在笑。 “走吧，她家离这里不算很远！”王芯蕊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哥！老四！下楼走了！”磊磊对楼上吼了一声之后，看着吧台里面的老板娘：“今天的事，你最好当做没发生过，当然，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可以随时找我，我叫冷磊！” 老板娘怨恨的看了磊磊一眼：“我老公是跟王冬蛟混的，你们过来闹事，他不会放过你们！” “吓唬我呢？好，那我也跟你说个道理……首先，你开这个店，干的就是不干净的生意，如果我看你不爽，就每天安排两个人在你门口蹲着，只要有女孩进去，我就打报警电话举报你，不出半个月，我保证能让你关门大吉！其次，我不管你老公是跟谁混的，那都跟我没关系，因为不管多狠的社会大哥，在我眼里，狗jb都不是！我叫冷磊，有想法，随时找我！”磊磊两句话把老板娘呛灭了火，随即带着我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足疗店。 出门之后，我们也没打车，在王芯蕊和张雪的带领下，就向着高蕾她家那边的方向走去，高蕾家住的是很老的一片平房区，王芯蕊带我们绕了半天，才走到一条水泥路边上，随后指着远处一个黑色的大铁门：“喏！那就是高蕾的家！” 高蕾的家是一个独立的院落，临着道路的厢房，被改成了一个小商店，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所有的房门都上着锁，敲了几下，也无人应答，王芯蕊站在我边上：“高蕾的父亲每天不务正业的，很少回家，她那个弟弟也像个小二流子似的，每天在外面到处瞎混，她有一个奶奶住在农村老家，偶尔也会来这里，所以高蕾的家里面，基本上一年四季都落着锁，很少有人回来！” 看见高蕾家紧锁的院门，我一下就慌了，在安壤这个地方，她身边的朋友少的可怜，只有王芯蕊和张雪，现在高蕾没跟她们在一起，也没回家，那基本上就已经能确定，她是出事了。 “当初我就跟你说过，高蕾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孩，你偏偏不听，你记着我的话，跟她在一起，你早晚会受伤的！”王芯蕊说了我一句，随后看着磊磊：“现在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可以走了么？” “请便！”磊磊随意的挥了下手，自顾的吸着烟，王芯蕊点点头，拉着张雪就走，两伙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张雪停留了一下脚步，指着脸上的烟疤，怨恨的看着磊磊：“当初因为我的伤，你跑到了北京，现在你回来了，我早晚会跟你清算的！” 磊磊也不生气，十分蔑视的笑了笑：“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如果不是小飞心情不好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的另一边脸上，也留下一点纪念！” “今天我非得把你这张b嘴给你缝上！”老七看见张雪嚣张的样子，迈步就要上去动手，磊磊咧嘴一笑，就把他拦住了。 “张雪，走了！”王芯蕊深知磊磊的脾气，拽着不情愿的张雪，两个人步伐很快的就离开了。 ‘咣！’ ‘咣！’ 我抬腿对着院门连踹了四五秒，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站在高蕾曾经生活过的小院落面前，我悲从中来，心情十分的压抑。 磊磊看见我忿然作色的样子，走上来使劲搂了一下我的肩膀：“行了，你就是把门踹掉了，也找不到高蕾！” 我看着身边的磊磊，使劲用头撞了他的肩膀两下，随后心力交瘁的看着他：“磊磊，当年的秦钰是怎么离开我的，你最清楚，我出来混社会，就是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可是高蕾现在却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你让我怎么办！啊？！我他妈该怎么办！！”说着说着，我的情绪再次失控，语气也不禁咆哮了起来。 磊磊看见我的样子，也不做声，等我的情绪缓和了一点之后，他舔了下嘴唇：“你觉得，高蕾真的是不明不白失踪的吗？” 听见磊磊的话，我瞬间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现在整个安壤市，除了你，最需要高磊的人是谁？” “……”听完磊磊的话，我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亮哥的影子，接着十分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不会的，不会是他！” 磊磊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随后就塞到了我嘴里：“小飞，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傻了！你还真以为，张宗亮是真心实意的把咱们当成他弟弟啊？我告诉你，在他看来，咱们不过就是两个能为他赚钱的工具，现在我这个工具已经报废了，而你也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那对他来说，最好的弥补办法，就是直接跳过咱们，把高蕾继续抓回去给她赚钱，懂吗？” “不会的！不会的！”听完磊磊的话，我感觉头都要炸开了，随后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头：“我那么信任亮哥，一直把他当成我的亲哥哥，他虽然喜欢钱，但他不会这么对我的，绝对不会的！” 磊磊也蹲了下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很难接受，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还有的选择么？” “媳妇是你自己的，想怎么办，你说了算！”冷欣站在边上，也插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他妈是你大哥 听完磊磊的话，我在原地足足沉默了将近五分钟，随后站起身就走，磊磊也起身，一把拽住了我：“你干什么去？” 我眼圈红红的看着磊磊：“我去找亮哥要人，让他把高蕾放了！” “你别傻逼了，行吗！”磊磊无语的看着我：“就凭你，还想跟张宗亮斗啊？你就这么去了，打算用什么跟他要人？” “我没想跟他斗，我只是让他把高蕾还给我，咱们跟了他这么久，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对我！”我执拗的相信，只要我去跟亮哥把道理说清楚，他是绝对不会为难我的。 冷欣看见我的样子，也过来拍了我一下：“你别他妈傻了，行么？张宗亮要是真的能让你把人要出来，他就不会去抓人了，懂吗！” 老七也笑了笑：“就是，也许你现在去了，他根本就不会承认，人是他绑的，到时候你能有什么办法啊，打他？还是杀他？” 磊磊点点头：“凭你的性格，过去了如果没看见高蕾，张宗亮质问起来，你用什么回答他啊？” 我感觉胸口都快被憋炸了：“那我怎么办，就任凭高蕾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吗？” 磊磊拉着我，就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了：“别急！大家一起想办法！张宗亮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源德洗浴，他在那里开了很久的包房！” “啧！”磊磊听完我的话，烦闷的嘬了下牙花子：“这事挺难办啊，源德是个大洗浴，平时不少的江湖大哥，都喜欢住在那里，所以经常有打架的，后来源德的老板，就雇了一群人去看场子，而且源德洗浴这地方太扎眼了，就算是张宗亮绑了高蕾，也不会让她住在那里的！” “先别管高蕾在不在那里，咱们只要把张宗亮抓回来，让他带咱们去找高蕾不就行了么！”冷欣插了一句。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磊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看向了我：“如果想在张宗亮那里要回高蕾，只能来硬的了，而且光靠咱们几个还不行，必须得疯子哥出面，才能压住那些在源德洗浴镇店的混子！” “一定得这样吗？”我听说要跟亮哥动手，内心有点挣扎，毕竟我现在跟他还没有彻底分离，在名义上，他还是我大哥。 磊磊没回答我的话，而是懒洋洋的晒起了太阳：“小飞，张宗亮如果真的拿你当弟弟，就不会绑你媳妇了，懂么？醒醒吧！他对你只是利用，而你现在却在与一个利用你的人讲感情，你不觉得自己挺天真的么？路我已经给你画好了，至于走不走，那就是你的事了，还有啊，如果你决定了，在场的人，肯定尽全力帮你，不过从今以后，可能你跟张宗亮的缘分，也就尽了！” 冷欣拍了一下我的头：“快点决定吧，高蕾在张宗亮的手里，多停留一分钟，也就多一分危险，我再多说一句，我觉得就算你不跟张宗亮翻脸，那你决定不带着高蕾回北京这件事，也够他恨你的了，呵呵！” 看见我犹豫的样子，老七烦躁的看着我：“大家都说了这么多了，你他妈的还合计啥呢？你媳妇是个人，现在却像个货物一样被人给拽走了，你他妈还念着跟你大哥的感情呢？操！真窝囊！” 几个人的话如同尖刀，将我驳斥的体无完肤，于是我也不再犹豫，对磊磊认真的点了下头：“我决定了！” “好！既然决定了，那就干！”磊磊笑了一下：“现在是大白天的，咱们也不好动手，一会我跟疯子哥打个招呼，等天一黑，咱们直接去源德洗浴掏人！” ...... 大家决定了以后，磊磊就带我返回了住所，并且把目前的情况跟田疯子说了一遍，田疯子听完了之后，沉吟了半晌，对我笑了笑：“韩飞，按理来说，你跟老六是兄弟，你出事了，我应该帮你，可是……” “可是什么？”我一听见田疯子这个“可是”，心里顿时一骤。 田疯子笑了笑：“可是你现在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而且张宗亮在安壤，也不是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痞，面对他，我们是有风险的，而且事情一旦闹大了，我对外也不好交代，你说呢？” “疯子哥，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为难，你开条件吧，不论是钱是物，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全都答应！”我想都没想就开口了。 田疯子听完我话，“哈哈”的笑了几声，伸手扒拉了一下我的头：“你这么大个小屁孩，能有多少钱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帮你动了张宗亮，外面肯定会给我扣上一个，参与其他团伙内乱的大帽子，所以你要想让我帮你，也可以，就一个条件！” “疯子哥，你说！” 田疯子盯着我看了一会：“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我闻言一愣，并没有答应田疯子的条件。 田疯子笑了笑，继续道：“你跟老五、老六，本来就是以前的兄弟，而且这件事做完了之后，你跟张宗亮也就算是掰了，反正也没有去处，索性就跟在我身边吧，我这个人没啥大本事，但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的，不也挺好么！” 磊磊点了点头：“我不说别的，但你得分清主次。” “好，我答应了！”我点头就应了一声，因为田疯子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我现在也需要他出手，帮我救出高蕾。 磊磊拨出一支烟递给田疯子：“抓住张宗亮之后，我想把他绑回来！” 田疯子闻言一愣，足足沉默了十多秒，才笑了一下：“我今天的任务，只是负责让你们能在源德洗浴全身而退，至于之后的事情，你们自己做主吧，毕竟这些都是你们跟张宗亮的私人恩怨，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磊磊想了想：“行！” “哈哈！好！”田疯子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决定了，一会给老三打电话，咱们晚上动手！” 田疯子答应了帮我之后，老二、老三都被叫了回来，接下来的一天中，我都是在难捱的等待中度过的，晚上七点多，天色擦黑，大家也都打起了精神，纷纷开始准备，都弄完了之后，老二开车拉了几个人，其余人打了一台出租车，两车人迅速赶往了源德洗浴。 我们到达的时间，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源德洗浴灯火通明，楼顶的几道镭射灯直透天际，在十几公里外都看得见，对面的烧烤街上也是车水马龙，很远之外都能听到喧嚣的叫喊。 ‘吱嘎！’ 随着刹车的声音，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源德洗浴门口，接着车门的开关声不断泛起，我们这些人里，除了老二没动，其余的都纷纷下车，拎着镐把和砍刀什么的，大步流星的就往洗浴里面闯。 洗浴门口的两个门童看见我们的阵势，顿时愣在了原地，随后一个人扭头就向里面跑，另一个人也硬着头皮拦了上来：“哎！你们干嘛的！” “艹你妈，干你的！”老七上前，一棍子就把这个门童给砸到了，田疯子笑了笑，带着我们就涌进了洗浴的大厅。 ‘踏踏踏！’ 洗浴里面很快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楼上楼下瞬间涌出来了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混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艹你妈的，都给我把刀放下！” 老三也不甘示弱的用镐把指着那一群人：“去你妈的，有种的往前走一步！” “操！”对面的一个人冲上来，对着老三就是一刀，老七侧身一躲，一棍子砸在这个人腿上，就把他打倒了，一边的磊磊猛然抬手，一刀就砍在了这个人后背上，对面跃跃欲试的几个人，赫然停住了脚步。 看着对伙人多势众的样子，我们也没有往上冲。 双方僵持了一分钟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瘦高个，从电梯间那边走了过来，看着我们：“疯子，你这是闹啥妖呢，咋还jb跑这闹事来了呢？呵呵，假酒喝多了吧？” “呦，李哥，今天你值班啊！”田疯子看见来人，示意我们把举着的刀放下，走过去递上了一支烟：“我不是奔着店里来的，就是想上楼找个人，那个人跟我弟弟起了点小摩擦，呵呵！” 李哥接过田疯子的眼，看了看我们：“找人可以，在门外等着，但是想来店里闹事，肯定不行！” 田疯子笑了一下：“要不，我让海刚大哥给你打个电话？” 李哥也不理会田疯子，伸手就推了他一下：“你让谁打电话也没用，快走吧，你刚砍了我的人，我权当你喝醉酒了，也不追究了，走吧！” 田疯子被推了一下，也脸色愠怒：“我要是不走呢？” “啥意思啊，疯子？” 老三把手里的镐把一扔，一步窜过去，掏出匕首就把李哥的脖子抵住了：“就这个意思！” 李哥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田疯子，我艹你妈！” 疯子哥咧嘴一笑：“李哥，今天就先得罪了，等我这个事办完，我请你喝点好酒！”疯子哥说话间，对我们挥了下手，我们呼啦一下就推开人群，向电梯那边走了过去，直接上楼，奔向了亮哥的房间。 亮哥住的那个房间离楼梯口不远，我们上楼之后，就看见他的房门虚掩着，我拎着镐把，满带怒气的就走了过去。 ‘咣当！’ 我推开房门之后，向里面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有两张床，此刻亮哥和胖子俩人，正把床头柜拽过来，当成桌子在吃饭呢，张琳也躺在隔壁一张床上，看着电视。 亮哥端着一罐啤酒，看见是我之后，抿着嘴笑了：“呦，来了啊，坐下，一起喝点！” 我身后的磊磊也拎着刀跨了进来：“不用了，换个地方，我们请你喝吧！” 亮哥看见磊磊的刀之后，神色瞬间变得很愤怒：“干什么，拎把破jb刀，跑这吓唬我来了，怎么着，你反了？！” “就他妈反了，艹你妈的！”磊磊骂了一句，拎着刀就冲了上去，亮哥身边的胖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一刀砍在了胳膊上，顿时一声哀嚎，血溅了亮哥一身，随后冷欣和老七、老四他们，都拎着家伙开始往里冲。 亮哥看见门口涌进来的一伙人，红着眼睛就对我和磊磊吼了一句：“你们想干什么！我他妈是你们大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废了他 “从我在北京拿着二百块钱回家的那一天起，你他妈就已经不是我大哥了！”磊磊吼了一声，拎着刀就向亮哥砍了过去，亮哥猛地一躲，随后及其狼狈的就栽倒在了地上，床单顿时被磊磊划了一道大口子。 “大哥，快走！”胖子看见我们这边的人都拿着家伙，掏出随身的卡簧刀，对着磊磊的身后就扎了上去，我上前一步，一棍子就砸在了胖子的胳膊上，他身子一沉，我反手又是一下砸在了他的头上，冷磊反身一脚，我们俩几下就把他给打倒了。 胖子倒下之后，其余的人都开始拎着家伙向亮哥那边冲，张琳一个女孩子，看见这个场面一点都没害怕，只是眼神麻木的看着房间里的这些人，亮哥站起来之后，举着床头柜就向我们这边扔了过来。 ‘嘭！’ 动作缓慢的鸭老四躲闪不及，一下就被砸倒了，磊磊跟着上前，一脚踹在亮哥的后腰上，对着他腿上又是一刀，我站在一边，举着棍子几次想要上手，但都没狠的下心，亮哥挨了磊磊一刀，反手一拳，就把磊磊砸到在了床上，一边的老七助跑了两步，蹬着墙跳起了两米多高，手里的棍子竖着就对亮哥劈了下去，亮哥侧身一躲，抓着老七的衣领，对着他脸上连续四五拳，等他松手的时候，老七的鼻子下面全都是血。 ‘撕拉！’ 磊磊拽着亮哥的衣服使劲扯了一下，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亮哥也反手抓住了磊磊，相互间拳拳到肉的就开始互殴，这时候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我们手里拿着东西，也怕误伤到磊磊，所以根本就没办法插手。 ‘嘭！’ 亮哥抓住机会，使劲用磊磊的头向桌子角上撞了一下，顺势就把磊磊骑在了身下，还没等再次动手，一边的老七抡圆了镐把，再次砸了上去。 ‘嘭！咔嚓！’ 手臂粗的镐把砸在亮哥的肩膀上，直接被抡断了，亮哥也在这一击之下，身子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冷欣也拎着镐把跑过去，对着亮哥的后背连续砸了四五下，跟老七一起把亮哥给按住了。 亮哥被老七和冷欣按着，身体不断地挣扎，他咬牙看着我和磊磊：“艹你妈，你们都他妈反了！反了！” 我没心情理会亮哥的叫骂：“高蕾呢！” “韩飞，我他妈的瞎了眼，没想到你也是个白眼狼！” ‘嘭！’ 我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对着亮哥的脸上就闷了一拳：“我他妈问你高蕾呢！” 亮哥被我打了一拳以后，顿时安静了，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看了半天，他才诡异的开口笑了：“韩飞，高蕾不见了，你害怕了，是吗？” “高蕾呢！”我大口的喘息着，只剩下机械性的问着一句话。 “现在高蕾不见了，你知道着急，那你想没想过，你拒绝了跟我回北京，我的心情，并不比你现在差到哪里去？知道吗？” “操！” 我看见亮哥什么都不说，拎起边上的棍子就要再次动手，磊磊抓住了我的胳膊，对我摇了下头：“源德不是咱们的地盘，快点走，一会真正能管事的人来了，咱们全都走不了！” 冷欣点了下头，拽着亮哥就向外走：“对，先把人整回去，慢慢问！” 出了门之后，我们一路拉拉扯扯的，拽着亮哥就下了楼，随后把他塞到了老二的车上，大家迅速离开。 一小时后，住所。 我坐在院子里面的枣树下面，一支接一支的吸着烟，院子前面的小仓房里面，不断地传出沉闷的击打声，和亮哥轻微的呻.吟。 ‘咣当！’ 磊磊推开了小仓房的门，坐在了我边上，用微微肿起的手掌，烦躁的点上了一支烟：“嘴太硬了，什么都不说！” “我去问吧！”我听说亮哥不愿透露高蕾的消息之后，捻灭了手里的烟头，起身向仓房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亮哥赤.裸着上身，被吊在房梁的一根铁管子上，脚尖勉强能点到地下，他身上的伤痕犬牙交错，血把皮肤都染红了，老七正握着一根棍子，气喘吁吁的站在边上，冷欣也在一边，一脸的漠视。 鸭老四看见亮哥的样子，眉头轻蹙：“张宗亮，你好歹也是个社会大哥，怎么能干出来绑架女孩子，这种龌龊的事来呢，你要是但凡还有一点良知，还记着韩飞你们之间曾经的感情，就快把他的女朋友放了吧，你看看，他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亮哥满脸是血，一只眼睛也被封住了，表情十分狰狞：“你们这群小b崽子，等我出去了，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 ‘嘭！’ 老七闻言，上去又是一棍子：“张宗亮，就凭你这种人品，身边连个肯为你卖命的兄弟都没了，你拿什么报复我？是用这张b嘴呀？还是用你在我六哥他们那里诓骗去的钱？” “呵呵！”亮哥不屑地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当初我之所以答应带着你和磊磊混社会，就是因为磊磊敢下手，而你相对稳重，我一度认为，咱们哥几个可以混的很好，可以博一个好的未来，但是到了北京之后，一切都变了，我承认，在以前的人生里，我从来没这么酣畅淋漓的赚过钱，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有点迷失自我、开膨胀了，可我从来没认为过，磊磊你们会反我，我错信了磊磊的忠义，也低估了你韩飞的胆量，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因为我一直相信，把你放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多磨砺几年，你也能变成一个敢去冲锋陷阵的小老虎，而且凭你的性格，只要下手狠一点，会比磊磊更吃得开！”亮哥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想到啊，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磨练出来了，但是却把手段，都用在了我身上，哈哈，造化弄人啊！” “咎由自取。”冷欣嗤笑一声，开口嘲讽道。 我听着亮哥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冷欣他们：“我想自己跟他聊聊，行吗？” 老七眉头一皱：“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他既然不说出高蕾的下落，那咱么就打到他说为止！” “算了，想聊就让他们聊吧，咱们先出去！”冷欣起身摆了下手，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对我轻声耳语道：“张宗亮这个人很不简单，他就是靠脑子吃饭的，所以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他！” “我明白！” 冷欣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但你要记住，你和张宗亮的感情，并不能让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高蕾，过的舒服一点！” 说完之后，冷欣带着人，迈步就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我上前两步，把一只烟塞到亮哥嘴里，给他点燃了，然后也不说话，就一直举着烟，等一支烟吸完了，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轻声开口：“昨天晚上，在我带着高蕾去见你之前，她其实是很不情愿的，因为她怕我会念及跟你的兄弟感情，再次带着她回北京去，高蕾说她很累了，现在只想留在安壤，跟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我还是去了，因为你给我打了电话，你是我大哥，我想，就算我不打算回北京了，也不应该躲着你，而是该当面把话跟你说清楚，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会直接绑了高蕾，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呵呵！”亮哥听完我的话，很无奈的笑了笑：“你真的觉得，高蕾是被我绑走的么？” 我沉默一下，也对亮哥笑了：“你想说不是，对吧！” 亮哥虚弱的点了下头：“我很清楚，在现在的你们眼里，我早已经是一个毫无信用的卑鄙小人了，绑架高蕾这种事，如果是我做出来的，一点都不会让你们觉得意外，但你跟了我这么久，也该是了解我的，我做事从来不会这么潦草，如果真的是我绑了高蕾，那么我绝对不会留在源德洗浴，毫无防备的等你们来找我，懂吗？” “你并不是没有防备，你只是没想到，我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对你动手而已！你最早的诉求，是想用高蕾做筹码跟我谈判的，对吧？”我看着亮哥的眼睛：“现在的安壤市，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会有绑架高蕾的动机吗？只要你说出来，我马上放你走！” “呵呵，唉......”亮哥闻言沉默了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样吧，你去问张琳，昨天晚上，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她能证明我的清白！” 我摇了摇头：“关于高蕾的事，我可以选择相信任何人的话，但惟独张琳说的，我不会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张琳有多么恨高蕾！亮哥，我跟你了这么久，一直对你没有过二心，从我混社会的那天起，我就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对我自己的大哥下手，把高蕾放了吧，行吗？” 两个笑了笑：“人没在我手里，我用什么放人？” “如果高蕾出了意外，你我之间，肯定得躺下一个！” “……我一天是你大哥，那就一辈子都是你大哥，别用威胁的语气跟我说话，懂吗！” 亮哥说完一句话之后，彻底沉默，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再回答，我也烦躁的转身出门。 “怎么样？”磊磊看见我出来了，起身问了一句。 我微微摇头：“他什么都不肯说！” “呵呵！”磊磊带着怒气的笑了笑：“张宗亮了解我，也了解你，他很清楚，如果他一直死咬着不松口，你肯定会放了他，而他一旦承认了，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我叹了口气：“可即使是现在这样，我仍然得不到高蕾消息……” 磊磊想了想，长出了一口气：“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废了张宗亮！” ‘嗡！’ 磊磊的话说完，我脑子里一片轰响，缓了半天，我才不可思议的看着磊磊：“你说什么？” “不心狠手辣一点，在这个社会是没办法生存的！”磊磊眼神坚毅的看着我：“张宗亮之所以死咬着不吐口，就是从心理上没瞧得起咱们，正是这种心态，让他觉得还能博一线生机，如果咱们不做的绝一点，他是不会害怕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性薄凉（加更） 冷欣听磊磊说出了要废掉张宗亮的提议之后，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点了点头：“张宗亮这个人，是玩脑子的，没什么大魄力，如果让他感到害怕了，他的确有可能松口，而且他这么对你们，就算废了他，也是他的报应！” “不行！”我摆手拒绝了磊磊的提议，心里乱糟糟的：“张宗亮毕竟是咱们曾经的大哥，是他把咱们俩，以洗浴服务生的身份带上的这个社会，他纵有万般不好，就算再应该遭报应，也不应该由咱们来动手，你明白吗？” 磊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声音不大的开口道：“张宗亮这个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高蕾已经被他倒手卖给鸡头，带去了南方，或者更远的地方，你该怎么办？就在这里等着张宗亮良心发现，大发慈悲的把高蕾的下落告诉你？” 我听着磊磊的话，顿时额头冒汗，一种不安的感觉急剧蔓延：“不会的！” “你别觉得我在恫吓你，或者是在开玩笑，咱们在北京的时候，那些夜场女孩你也看见了，除了那些自愿的，剩下的有几个不是以暴力手段被胁迫的，当年那些鸡头们为了让夜店保持新鲜感，类似于买卖、交换女孩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 磊磊的话说完，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想的都是在北京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当时高蕾他们所在的夜店里，就有一组这样的女孩，那些女孩都是从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来的，每天上下班都有专人接送，即使是在夜店里，也有人严格的看管着她们，不让她们跟其他组的女孩交流。 沉默过了一会，磊磊拎起院子里的一把破铁锤，‘当啷’一声就扔到了我的脚下：“我刚才说的这些，只是最坏的情况，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即使这种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可一旦被我不幸言中了，那高蕾遭受的苦难，就会是百分之百，你跟高蕾走到今天，挺不容易的，到底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我看着脚下的锤子，一阵茫然，磊磊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带老七他们去东环公园那边喝酒，等你办完了，过来找我！”磊磊说完对身边的人挥了下手：“走了！” ‘呼啦！’ 众人听完磊磊的话，都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去，老七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听六哥跟我说，你当年选择混社会，就是为了保护一个你喜欢的女人，我那时候还挺佩服你的，可你今天要是连自己的媳妇都保护不了，你他妈也不配做个混子！” 鸭老四也踌躇了一下，嗲嗲的看了看我：“爱情和友情，是让人挺难抉择的哈，你要加油！” 说完，他们那些人头也不回的，就全部离开了。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院子里面，站了十多分钟之后，俯身捡起那把锤子，就向仓房走了进去。 亮哥听见开门的声音，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不甘的看着我：“刚才冷磊的话，我都听见了……韩飞，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脸上全是眼泪的看着张宗亮：“哥，高蕾是我的一切，如果找不到她，我混社会的意义，真的就没有了，我真的下不去手，求你了，你别逼我，行吗？” “我艹你妈，我是你大哥！”亮哥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所以我就算是再贪财！再卑鄙！但我能祸害你吗？啊？！” “呼！” 我看着亮哥愤怒的表情，长出了一口气：“当年你睡过高蕾的事，其实我都知道！” ‘刷！’ 亮哥看着我，本能呆愣。 我自嘲的摇摇头：“所以，请你别再说，会把我当成亲弟弟之类的话了，在我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对你的感激和尊敬，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亮哥，在北京的那半年，我和磊磊替你赚了几十万，欠你的，我早就还清了！” 亮哥咽了下唾沫，开口就要说话：“小飞，你听我解释！” “够了！”我粗暴的打断了亮哥的话，愤怒的看着他：“我问你最后一遍，高蕾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亮哥几乎嘶吼着喊了一句。 ‘刷！’ 我双手攥着锤柄，举起来就瞄准了亮哥的膝盖。 ‘铃铃铃！’ 我口袋里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也把我从愤怒的情绪中拉扯回了现实，我看着眼前瞳孔缩小的亮哥，我大口的喘着粗气，把电话掏了出来，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就有一个女声哭着开口：“老公，你在哪呢？” 我听见高蕾的声音之后，愣了足有五六秒，才嗓音沙哑的开口：“你他妈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呜呜……”高蕾在电话那边也不说话，哭了好半天，才再次开口：“老公，你来接我好么，我害怕！” “你在哪？你在哪呢？”我近乎精神失常的絮叨着。 高蕾在那边不断的抽泣着：“我也不知道这是那里，就是城东的一个小村子旁边…..,你过来接我回家好么，我害怕！” “你就在这个电话边上别动，等着我去接你！”我挂断电话，急匆匆的就要向外走。 “韩飞！”亮哥看见我转身了，开口就叫了我一句，我也下意识的收住了脚步。 亮哥看见我一脸急迫的样子，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刚刚打来的，是高蕾的电话吧？” “对！” “我他妈一直跟你说，她根本就不是我绑的，当初我那么对磊磊，确实过分了一些，他想报复我，也是无可厚非的，但你不能成为一颗被他利用的棋子，懂吗！” 我皱眉看着亮哥：“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高蕾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不觉得，冷磊今天很反常吗？”亮哥认真的看着我：“他既然真的想帮你，那以他的性格，既然想废了我，还需要你来动手吗？”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这些，等磊磊回来，我会让他亲自告诉你原因！”我急于见到高蕾，心情也乱糟糟的，根本没心情跟亮哥掰扯这些事，转身就要走。 “你他妈听我把话说完！”亮哥见我要走，语气急迫的吼了一嗓子：“冷磊之所以让你动手废了我，就是因为他恨我，他恨我当初在他回北京的时候，只给了他二百块钱回家，其实我我们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觊觎我在北京的生意，但是却抢不到手，所以才会恨我，懂吗！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和他已经撕破脸了，如果等他回来，发现你没有对我下手之后，他就会亲自动手的！” “那是你和磊磊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嘴上这么说，但是从心理上，还是偏向磊磊的。 “韩飞，你跟我混了这么久，这次就当我求你，行吗？”亮哥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对于我的仇恨，完全是因为高蕾不见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消失的，但现在她既然出现了，就证明了这个事件跟我无关，我不求你念我的好，但是也别害我，让我走吧，行吗？” 我听见亮哥的话，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亮哥说的没错，现在我们把亮哥折磨成这样，双方就已经算是决裂了，按照磊磊的性格，他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顺势把亮哥废了，但是从知道了亮哥跟高蕾的事情无关之后，我就再次心软了，因为就算磊磊再恨亮哥，我们双方的矛盾，也不至于到那种鱼死网破的地步，而且我也担心磊磊真的对亮哥动手了，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亮哥看着我纠结的表情，再次开口：“韩飞，你放心，只要今天我离开了这个房子，绝对不会再回来找你们的麻烦，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们在先，但是在北京赚的那些钱，现在也被我败的差不多了，我没什么能补偿你们的，只是希望咱们兄弟一场，到最后就算不在一起混了，那以后的日子里，大家也能没事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而不是刀枪相向！” 亮哥的一番话对我的触动很大，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掏出刀就把吊着亮哥的绳子划开了。 ‘噗通！’ 亮哥被松开之后，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地上，看着亮哥的样子，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但想到高蕾，再次狠下了心：“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我也告诉你一句话，高蕾对我真的很重要，既然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我可以不再追究，但也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如果你对她还有别的想法，下场一定会比今天还惨！” 亮哥靠在墙上，看着我笑了笑：“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在说你不适合混社会，没想到你狠起来，真的是让我吃了一惊，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了，但你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大哥，但你毕竟是我弟弟！” 我听见亮哥的话，心头触动了一下，微微点了下头：“走了！” 我向前快走了几步之后，身后再次传来了一声亮哥的叮嘱：“小心冷磊！” 我闻言一愣，还觉得挺奇怪，但由于担心高蕾，也没有多想。 离开了院子之后，我打了一台出租车，就往城东那边赶，也再次拨通了那个座机号码，让高蕾把电话交给旁边的人，几番折腾之后，才找到了地方。 十几分钟后。 我终于在城外一个小村子边，见到了全身脏兮兮，哭的梨花带雨的高蕾，看见她之后，我感觉全身一阵轻松，伸手就把她搂在了怀里：“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忽然不见了，我会很担心？” 高蕾被我搂在怀里之后，精神直接崩溃，一阵嚎啕大哭，我努力控制着情绪，哄了十多分钟才把她哄好：“昨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见我的问题，高蕾用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我：“昨天晚上我刚一跟你分开，走了才没多远，就被人拽到了一台车上……” 听见高蕾的话，我心头一震：“拉你上车的人是谁？” “……张宗亮！”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谈判的人 听见高蕾说出的名字，我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你说...绑你的人是谁？” “是亮哥，还有那个胖子！”高蕾哽咽的重复了一遍：“当时我被他拽上车之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但是他并没有伤害我，只是把拉到城东这个地方，关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此时的心情都快气炸了，因为就在半个多小时前，我还傻兮兮的相信了亮哥的一套说辞，并且笃定的认为，此事真的跟他无关，还自己为很仗义的把他放走了，我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亮哥才看到我接了高蕾的电话之后，急于让我在那段时间内把他放走，原来他根本就是不怕磊磊会对他怎么样，他真正害怕的，是我在把高蕾接回去之后，会跟他当面对质。 高蕾微微摇了下头：“亮哥跟我说，他最近这段时间很难，在北京赚的那些钱，都被他赌博给输了，如果他想要翻身，就必须得再回北京去发展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你和磊磊，都已经不信任他了，而且如果你不去北京了，那张琳也一定会死心，不跟他走的，所以亮哥就让我劝你，跟着他一起回北京，我当时很害怕，就想早点离开那个地方，于是就假装答应了，可是亮哥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说要把我留下来，用我威胁你，于是就把我带到了这地方，找人看着我，说要先等几天，等你彻底找不到我，急疯了之后，再用我跟你谈判，可是今天晚上的时候，负责看着我的人给亮哥和胖子打电话，都打不通，他们怕亮哥会出什么事，就都去市区了，只留下一个人看着我，我趁着那个人不注意，就跑了出来，我一直跑了很久才敢停下，给你打的电话……”高蕾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张宗亮！别他让我再次见到你！”我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随后问声细语的安慰着高蕾：“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我没事，只是很害怕！”高蕾摇了摇头：“亮哥跟那些看着我的人说了，叫他们别欺负我，也别动什么歪心思，他可能是怕我一旦受到了伤害，会就很容易引起你的反感和报复！” “好了，不说了，我们先回家！”我听说高蕾没什么事，也跟着放心了下来，同时也在愤恨自己的傻，怎么会相信张宗亮那一套无稽之谈。 高蕾跟在我身边，慌乱的情绪明显的消失了不少：“老公，这种日子我真的过够了，也害怕了，以后你别再混了，行吗？” “放心吧！”我伸手摸了一下高蕾的头：“以后我再也不会跟张宗亮这种人厮混在一起了，以后我就跟磊磊他们在一起，永远都不会相信张宗亮这种人了！” “别混了，好么？”高蕾脸色很差的看着我，眼神里有这一丝惊恐：“就连磊磊都别联系了好么？他是一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跟他在一起，你的处境也会很危险！” “乱说什么呢！”我笑着打断了高蕾的话：“如果不是磊磊他们帮我，我现在肯定不可能见到你，我们是兄弟，他不会害我的！” “求你了，别跟冷磊他们混在一起了，行么！”高蕾很认真的看着我：“我不想让你出事！” 我被高蕾的样子一下就给逗笑了：“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而且你现在说这个，恐怕已经晚了，因为田疯子答应帮我救你的条件，就是要我以后跟他混！” 高蕾听完我的话，顿时沉默了下去：“那你要答应我，以后磊磊做什么事的时候，你千万不能跟他一起冲动！” “好！” 我安慰了高蕾一路，才让她从有点神经质的情绪中缓解过来，回家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期间一直握着我的手，睡梦中也惊醒了好几次。 我在家里一直陪了高蕾三天，在她彻底恢复了之后，我才在奶奶那里要了几百块钱，再次离开家门，这次出门之前，我对高蕾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不要自己出去乱跑，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我才前往了磊磊他们的住所。 我进院子的时候，田疯子他们几个正在用电磁炉煮方便面，看见我进了院子，田疯子笑了笑：“吃没吃，一起吃点啊！” “我吃过……”我话还没等说出口，就看见磊磊冲上来，一拳就向我打了过来。 ‘噗通！’ 我在猝不及防之下挨了磊磊一拳，随后眼前一花，就倒在了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上又被踹了一脚。 ‘当啷！’ 田疯子看见磊磊的样子，随手把饭盆往桌子旁边一扔，上来就给磊磊拉住了：“老六，你他妈疯了吧，好端端的，对自家的兄弟下什么手！” “是他妈我疯了，还是你疯了！”磊磊看着我，满脸的怒气：“你他妈为什么要把张宗亮放走，啊？！” 听见磊磊的话，我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随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也没生气：“我被他骗了！” “什么？”磊磊眉头微皱，不解的看着我。 “张宗亮跟我说，高蕾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是见到高蕾了以后，才听高蕾跟我说，原来真的是张宗亮绑的她，可是我知道的太晚了，那时候张宗亮已经被我放了！”我也愤恨的骂了一句：“张宗亮这个人，真的太他妈会演戏了，当时我看着他的表情，竟然真相信了，他跟这件事情无关！” 磊磊听完我的话，脸色才缓和了几分：“你他妈猪脑子啊，去抓张宗亮之前，我就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你了，放眼整个安壤市，能有动机去绑架高蕾的，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好了，你连事情的始末都没搞清楚，就把他放走了，这他妈跟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张宗亮说了，他不会报复咱们的！” “他当初也说过，高蕾不是他绑的！操！”磊磊烦躁的挥了下手：“这件事你别管了，以后再遇见张宗亮，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算了，人找回来就好！”冷欣也劝了磊磊一句，随后看着我：“高蕾回家之后，怎么跟你说的啊？” “当天绑他的人，就是张宗亮和胖子，他们俩把高蕾带到了郊区，找人看着她，张宗亮也没想到咱们会直接对他下手，所以并没做什么防备，而看着高蕾的人，发现联系不到张宗亮之后，去都去了市区，高蕾才得以逃脱！”即使过了好几天，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的：“疯子哥，谢谢你了，要不是那天你能让我们在源德洗浴把张宗亮带走，现在这个时候，真的就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了！” 田疯子无所谓的一笑：“别跟我瞎客气，那天我说了，只有你变成了我弟弟，我才会帮你！” “哎！”我笑着点了下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磊磊对于我放走张宗亮的事，明显的还在耿耿于怀。 “哎呀，行了！”我自知理亏，笑着坐到了磊磊边上：“我错了！这样吧，也别吃方便面了，我请你们喝酒！” “那你可真是救星，哈哈，我都两天没闻过酒味了！”老三一听说喝酒，顿时开心了。 当天下午，我用身上的几百块钱，买了几个打包的炒菜，又买回来了一只鸡，还有好几箱子啤酒，疯子哥亲自下厨，大家整整喝到了半夜，都十分尽兴，也算是借这个机会，正式欢迎我入伙。 就这样，我在跟张宗亮反目成仇之后，正式跟在了田疯子身边。 第二天一早，我就感觉到有人挠我的脚心，惊醒之后，就看见田疯子站在床边对我笑：“别睡了，起来有事了！” “怎么了，疯子哥？”我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才发现磊磊他们都也被叫醒了，都睡眼惺忪的坐在一边。 “啥事啊，这么早就把我们都叫起来了？”老三走进房间，打着呵欠问了一句。 田疯子点起了一支烟：“前几天咱们打了猴子，现在他那边找人了，说要跟咱们继续谈谈，那天晚上没说完的事！” “他都让咱们打成个猪形了，还他妈的不长心啊，我看他就是挨揍没够！”老七在一边吸着鼻子，十分不屑的活动了一下脖子：“猴子是不是以为，社会上这一块，他可好使了？” “行了，你快闭了吧！”老二烦躁的打断了老七。 “猴子又找的谁啊，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呢！”冷欣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烟盒，技法娴熟的在地上找了一个最长的烟头，捡起来点上了。 “他找的这个人，你们可能不认识，但是他原来在安壤挺出名的，后来在外地犯事，被抓进去了，最近刚放出来！”田疯子简单介绍了一下。 “操，整个劳改犯，吓唬谁呢！”磊磊随意一笑，十分不屑。 “也不算吓唬咱们，因为这个人真的有点实力，他叫扈潍……” “谁？！” 听见这个名字，我和磊磊异口同声的开口。 “扈潍放出来了？”冷欣也跟着愣了一下。 老七依旧是那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扈潍多个jb，他谁啊？大哥你告诉我他在哪呢，我自己过去跟他唠唠！” ‘嘭！’ 冷欣对这老七就是一个耳勺：“你他妈快闭嘴吧，就你这样的，扈潍能给你篮子踢上衣挎兜去！” “大哥，你确定，是扈潍给你打的电话么？”磊磊难掩欣喜，再次问了田疯子一句。 田疯子矜持的点点头：“能确定，我们之前也见过几次，他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挺客气的，但是我有点担心，因为扈潍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咱们如果跟他谈，去的人多了，容易打起来，去的人少了，气势又不够......”我明白田疯子的想法，他其实是怕，去的人少了，容易挨揍。 磊磊咧着大嘴，一阵傻笑：“你们都不用去了，我自己去谈！” “六哥，我跟你去，如果谈不拢，咱俩就干他！”老七瞪着倔强的小眼神，再次开口。 “还是我跟你去吧！”我好久没见到扈潍了，也想跟着过去看一眼。 老七见我开口了，顿时把话锋指向了我：“有你啥事啊？你算是我们家人吗？” 田疯子伸手推了老七一下：“怎么？昨天晚上韩飞的酒，你喝狗肚子里啦？记住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那……” “行了，别jb吵吵了！”磊磊挥手打断了老七的话：“韩飞我们俩去！” 第一百八十章 不同的人，同样的话 安壤，传世网吧。 一台出租车停滞在网吧的门口之后，我和磊磊两个人推门下车，随即快步的向网吧里面走去。 ‘咣当！’ 磊磊率先推门进了网吧，我跟着进门之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门口位置的扈潍，扈潍听见声音以后，也下意识的转身，正和我们目光相对，扈潍刚从看守所放出来，头发也被剪成了那种很短的光头。 “哎呀我艹！”磊磊叫了一声，上去就给了扈潍一个拥抱。 “潍哥！”我也走过去，轻声打了个招呼。 扈潍看见我们之后，先是露出了一副开心的表情，随后顿了一下，脸也拉了下来：“你千万别告诉我，田疯子那边过来谈判的，是你们俩！” “潍哥，的确是我们俩！”磊磊呲牙一笑：“以前没听说你跟猴子有交情啊，怎么你还管上他的事了呢？” “我听说，你们不是跟张宗亮混呢么，怎么好端端的，又跟田疯子扯在一起了呢！他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啊？成天除了吹牛b啥都不会！你们离他远点昂！”提起田疯子，扈潍的表情带着点厌恶。 “潍哥，你说话好歹得注意点我的感受吧，田疯子是我结拜大哥！”磊磊眉头微皱，提起张宗亮，他显然有点不开心了。 “我怎么注意你的感受啊，小崽子？”扈潍抿嘴笑了，伸手就在磊磊的头上扒拉了一下。 “你别张嘴闭嘴，就说田疯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他行不行的，你看见啦？”磊磊据理力争。 “我还用看见么，当年田疯子在一个铁选厂跟人约架，被人十几刀砍到了铁粉堆里面，连手都没敢还的事，都沦为社会上的笑柄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这些东西都是三人成虎的谣言，不可信，毕竟谁也没亲眼看见！”磊磊不以为然。 “那我要是跟你说，这件事是真的呢？”扈潍笑了一下：“第一刀就是我砍的！” “操......！”磊磊顿时无语。 扈潍看着磊磊吃瘪的表情，特别的开心，但也不再提那件事，很快把话题移开了：“你们俩吃饭了吗？” “没呢，潍哥，你请我啃大骨头去吧，我现在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肉！”磊磊说的是实话，因为我也发现了，田疯子他们这伙人的生活条件，的确艰苦。 “请你吃饭可以，但是大骨头就免了吧，我这次能办出来，已经往外面花了不少钱了，兜里现在也挺渴的，走吧，我请你们俩吃碗拉面去，意思意思得了，正好我跟你们俩也有点事要说！”扈潍笑呵呵的，就要带着我们两个向外走。 “潍哥，要不然还是我请你吧，我兜里还有点钱！”我听扈潍那么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吃他的饭了。 “扯jb淡，你们俩来找我，我能让你花钱么，走！”扈潍伸手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率先向外走去。 五分钟后。 距离网吧不远的一家兰州拉面店里，我们点了三碗面条，又拌了一个鸡架和一碟花菜，就着啤酒就吃了起来。 “潍哥，你怎么还管起猴子的事来了呢？”磊磊大口吃着面条，抽空问了一句。 “猴子我们俩本来就认识，而且关系也处的还行！”扈潍喝了一口啤酒，想了一下：“对了，这事你们俩就别掺和了，你回去告诉田疯子，猴子既然挨了打，那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天是谁动手打的人，你们就让谁过来，我既然管了，那这件事，他田疯子肯定得给我一个交代......！” 磊磊听扈潍一说，就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那你不用找田疯子了，人就是我打的！” “跟你没关系，除了你之外，必须得出来一个人见我！”扈潍一点情面不给。 “你要整他们，他就先对我下手吧，你收拾我，我肯定不还手！”磊磊很认真的看着扈潍：“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他们都是我的结拜兄弟，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归拢他们吗？” “你他妈的想气死我啊...这傻逼孩子，随谁呢！”扈潍看见磊磊扯着脖子犯浑，有点生气。 “潍哥，我们刚入社会就跟你在一起，这种风格，也是跟你学的。”我见缝插针的补充了一句。 “呵呵，操！”扈潍一下被我逗笑了，端起了酒杯：“来，喝酒吧！” “干杯！”磊磊看见扈潍乐了，就知道事情有缓和的余地，所以也跟着笑了起来：“潍哥，这杯我敬你，我真的没想到，你能这么早出来！” “唉......”扈潍微微叹了口气：“别提了，内蒙这趟事，的确办的卡脸了，帐没要回来，还把人给逼死了，阿虎为了保我，进去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最后给定了个寻衅滋事，判了三年！” “三年就三年吧，总比按杀人判了要好！”磊磊安慰了扈潍一句。 扈潍认真的点点头：“是啊，三年这个线，我还是能接受的，所以这三年，我得好好混，等阿虎出来的时候，我必须好好补偿他！” “潍哥，你刚才说，跟我们有事要谈，是什么事啊？”我看见扈潍伤感的样子，就把话题给引开了。 扈潍闻言一愣，随后看向了我：“哦，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们现在还跟张宗亮混呢么？” “我们早都分开了，张宗亮太黑了，我们俩跟他混了半年，狗jb都没混到！”磊磊愤恨的吐了一块鸡骨头：“前几天我们翻脸了，要不是小飞偷着把他放了，他现在早就在医院趴着了！” 扈潍听磊磊说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看向了我：“韩飞，听说你手里有两个女孩？” 我摇了摇头：“潍哥你误会了，我手里没有人，只是我跟其中一个女孩，在谈恋爱！” “恋爱？你跟个小姐有什么好恋的？”扈潍抿嘴一笑：“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绕弯子，就直说了，我找你们来，是因为我也想带小姐，你们俩把原来的女孩归拢一下，跟我干吧！”扈潍言语没有隐瞒，很直白的说出了想法。 “潍哥，你打算带妞啊？”磊磊有点意外的问道。 “嗯！”扈潍点点头，继续对我道：“韩飞，以前我一直说你不适合混社会，那是因为我总感觉你缺少了点魄力，但是我最近发现，我有点看走眼了，你这个小伙，倒是也还行，怎么样，你考虑一下，跟我带小姐吧，你放心，我肯定没有张宗亮那么黑，而且只要你答应了我，以后我就带着你一起混，拿你当我亲弟弟一样！” “潍哥，我不想去了，而且我对高蕾，是真心的！就在前几天，张宗亮把她绑架了，这件事对她刺激挺大的，我不想再让她受到伤害了！”我语气轻微，但十分坚定的拒绝了扈潍，经过亮哥的一次事我就看懂了，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没有承诺可言的，而且扈潍一直就看不上我，此刻却说出了能把我当成亲弟弟的话，这里面利用的味道，有点太明显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可能你现在觉得，跟一个小姐处对象没什么关系，但是等将来年纪大了，你早晚会发现，你根本接受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而且心理上也会不平衡，与其将来痛苦，还不如趁着现在，让她给你多赚点钱呢！”扈潍语气平和的劝着我，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有耐心。 “潍哥，我真的不想去，高蕾对我挺不错的，而且我已经带她见过了我的家人，我是真心想跟她在一起的，我对她承诺过，我会照顾她一辈子！永远不嫌弃她！”我执拗的摇头，再次拒绝。 “呵呵，那行吧，既然你信不过我，我也无话可说！”扈潍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对我也没了那份耐心。 “潍哥，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真的不能放弃高蕾，对不起了……”我嘴道着歉，但心里并没有觉得愧疚，扈潍如果真的把我当成自己的弟弟，又怎么会逼我带着女朋友，去给他赚钱呢，此刻看着他的嘴脸，我觉得扈潍当初在我心中的形象，也很快崩塌了，他变成了一个跟亮哥一样，眼里只有利益的人，而且我对扈潍的印象本来也不好，当初是他亲自把我赶出的圈子，如今他却让我再回去帮他赚钱，对于这件事，我本身也有很大的抵触情绪。 让我感到难过的是，几天前的晚上，在不同的地点，亮哥对我说的话，跟扈潍的如出一辙，而今天，这个似曾相识的情景，再次摆在了我的眼前，我忽然有点迷惘了，这两个性格迥异，但当初都信誓旦旦说我不适合混社会的人，却忽然口风一转，都说是他们看走了眼，那么，真的是我变得适合这个社会了么？ 我想，不是吧。 我一直想让自己变强，想让自己变的有价值，哪怕是利用价值也好，但这种利用真的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十分的不舒服，我一直渴望得到扈潍和亮哥他们的认可，但是没想到，最后这种认可，竟然是一个女人给我的。 我们和扈潍的一顿饭最后不欢而散，扈潍带小姐的计划，在我这也就算是被扼杀在摇篮里了，经过磊磊在中间的搅合，猴子的事也基本上翻了篇。 这顿饭吃完以后，扈潍走了，他说在看守所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搞房地产的社会大哥，打算去外地，投奔那个人，暂时不会回来了。 我和磊磊回到住所的时候，只有鸭老四和老七两个人在，其余人都不知所踪了。 “六哥，带烟了吗？”老七看见磊磊进门，第一个凑了上来。 ‘啪！’ 磊磊掏出烟盒，直接扔在了床上，老七接过烟之后，和鸭老四两个人一起，很快就把一包烟分成了三分，随后磊磊他们三个人，拿起属于各自的那一份，就开始到处藏，床管里，柜子下，藏的到处都是。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我看着三人的动作，十分不解。 鸭老四一边藏东西，一边跟我解释道：“狼多肉少，不藏起来，晚上的时候连烟都抽不上！” 我看着他们几个藏东西，感觉有点好笑，正看着热闹呢，田疯子推开门回来了：“你们几个收拾收拾，跟我出去办事！” “怎么了？”磊磊抬头问了一句。 “大哥的一个朋友，在青水镇跟人干起来了！”田疯子说的这个大哥，就是他的大哥王海刚，虽然经过铁选厂被砍的事之后，田疯子已经不再给王海刚开车了，但毕竟还是在跟王海刚混，就连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也是一个欠王海刚钱的人抵押的，暂时给田疯子住着。 众人听说是王海刚的事之后，都麻利的跟着田疯子，快步走出了院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七的心思（加更） 我们一行人跟田疯子走出院子之后，已经有两台大越野车停在了外面，看见我们都出来了，打头那台银色越野车的车门被推开，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六五，长相略带喜感的中年推门下车，对田疯子摆了下手。 “高哥，你来了！”田疯子走过去，笑着跟中年打了个招呼，随即磊磊、老七、鸭老四也都过去，熟络的跟这个中年打着招呼，我也不认识这个人，于是就挺尴尬的站在了边上。 “这小孩谁呀，之前没见过呢？”中年看见我之后，向我们的人问了一句。 “哦，也是我弟弟，韩飞！我们家老八！”田疯子对我笑了笑，伸手指着中年：“这是紫月亮歌厅的老板，高占军，跟咱们海刚大哥是发小！” “高哥，你好！”我上前一步，对高占军点了下头。 “嗯，你好！”高占军回应了我一句，随后看着我们这些人，皱眉对田疯子道：“就这么几个人，有点少吧！” “我给老三、老五和小崽子都打电话了，老二就不跟咱们去了，他自己在外面有点别的小生意，这种事他很少参与！” “行，那你再催催他们，那边挺急的！”高占军说完以后，就掏出烟给我们发了一圈。 “高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啊？”磊磊接过烟问了一句。 “我老家的二叔，去镇里买化肥，跟卖农药的干起来了，还挨了两个嘴巴子，给我打电话了，咱们去看看！” “艹他妈的，连高哥的二叔都敢动，真他妈活腻歪了！”田疯子特别假的骂了一句，随后看着我们：“到地方以后，一句对白不用有，下车拎好刀，抬手就是个干昂！” “妥了！”老七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听见几个人的交谈之后，心里的情绪顿时又凉了半截，我本来以为磊磊既然选择了田疯子，那田疯子就算不是一个触顶的混子，肯定混的也不差，结果他也跟我之前认识的万鹏那伙人一样，净接这种乱七八糟的活，而且还不如万鹏接的活好呢。 高占军跟我们交谈了几句之后，就招呼我们上车里等着去了，我已经一晚上没回家了，就趁机跟田疯子打了个招呼，回家去看了一眼。 我到家的时候，高蕾正陪着奶奶一起做饭呢，看见我进门了，她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来，特别懂事的把拖鞋找出来，给我摆在了脚下。 “不用了，我就是回来看看奶奶和你，外面有事，马上就得走！”我摸了摸高蕾的头，也没有换鞋。 “你昨天晚上就已经一夜没回家了，怎么今天还要出去啊……为什么我感觉回到了家里之后，你变得比在北京的时候还忙了呢！”高蕾委屈的看着我，眼神里面十分不舍。 “听话，我太久没回安壤，已经有点跟外界脱轨了，所以得先把交友圈子打开，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会呆在外面，你听我的话，替我在家陪陪奶奶，行么！”我安慰了高蕾几句，随后又嘱咐道：“对了，你在家里的时候，别总提北京的事，被奶奶知道我不上学了，她该担心了！” “奶奶已经知道了……”高蕾略带愧疚的看着我：“昨天晚上我陪奶奶聊天，她问咱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告诉她咱们俩是在北京认识的，我说咱们两个在北京打工……” “什么，你……”我顿时一愣，无言以对。 “老公，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之前在上大学啊，我还以为，你一直就是一个小混子呢……”高蕾满怀愧疚的看着我，眼圈都红了。 “算了，这事也怪不得你，我退学的事是纸包不住火，早晚也得说破！”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就把拖鞋换好，迈步去了厨房。 “奶奶，累不累，您放着我来切吧！”我笑眯眯的走过去，给正在切菜的奶奶开始揉肩捶背。 ‘当！’ 奶奶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放，转过身有点生气的看着我：“你还有脸回来？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开始不上学的？” “我……过完年之后就没去。” “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到了学校以后好好学习，将来也好有个一技之长，但是你呢？你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把学给退了！你是不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气死，你才甘心？！咳咳……咳！”奶奶咳嗽了几声，眼里一抹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被这几句话说的，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奶奶，您别生气了，小飞知道错了！”高蕾走过去，一边拍着奶奶的背，一边安慰着她老人家。 “奶奶，你别管我了，至于那个学校，我真的是呆不下去了，因为学校的氛围我不喜欢，而且那个学校也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最主要的是，在那里也学不到什么正经的技术，我都打听了，我上几届的学长们，都被分配到了工厂里面实习，几个月以后，也就全部都回家待业了，我与其在学校里面耽误时间，还不如早点步入社会赚钱呢！” “你才多大啊，你这么小，步入社会能干什么呢？！”奶奶心疼的看着我：“我生气不是因为你不上学，是因为我现在已经老了，身上还有一身的病，我是怕如果哪天我撒手了，你自己可怎么活啊！” “奶奶，我错了，您别说了！你放心吧，我将来肯定会有出息，好好孝顺您！”我从小就最听不得，奶奶说她会离开的这种话，所以瞬间服软，开始哄着她开心。 “我不求你能孝顺我，只要你自己能养活你自己，我就放心了！”奶奶叹了口气，随后被高蕾扶着，步履阑珊的回了房间。 我在伸手轻轻拍了高蕾一下，低声道：“你在家陪着奶奶，磊磊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过去了！” “你小心点！”高蕾不放心的叮嘱了我一句，随后扶着奶奶就回房间了，我也快步下楼，打车返了回去。 我再次回到集合点的时候，除了老二，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看见我回来以后，大家都把手里的烟头一扔，各自上了车。 “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呢，快点的吧，你跟我一台车！”田疯子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操！一群人出去办事，都得他妈的等着你啊？！”老七十分看不惯的瞪了我一眼，随后跟着磊磊上了第二台车，我被老七说的一愣，随后在田疯子的催促下，跟着上了车。 我们一共去了两台越野车，第一台车是高占军开的，田疯子坐在副驾驶，我和冷欣、小崽儿坐在后面，第二台车上坐的是磊磊、老三、老四和老七。 ‘嗡！’ 越野车启动之后，直接奔着出城的路开去，出城以后停了一下，两台车都把车牌挡住了，随后快速向青水镇的方向开去。 车上。 “哎，冷欣，我问你个事！”我用胳膊轻轻推了冷欣一下，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了他一句。 “咋的了？”冷欣侧头，大大咧咧的看着我。 “我怎么感觉，那个老七像是对我有一股气呢，我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啊？”我不解的问了一句，我之所以问冷欣，是因为他这个人性子直，，说话向来不拐弯抹角的。 “不知道，不过老七那个人特别小心眼，我觉得他看你不顺眼，应该是因为怕你抢了他的位置！” “我抢他的位置？” “对！就是你在我们兄弟里的位置。” “你们七个人是磕头兄弟，我怎么抢他的位置啊？”我自嘲的一笑，觉得这个事挺不可思议的。 “田疯子这两天跟别人介绍你，都说你是新来的老八，他听了之后，心里肯定有想法……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位置，而是他在磊磊身边的位置，你跟磊磊虽然号称是哥们，但是毕竟这么久，你都对磊磊的话言听计从，而且冷磊也拿你当个弟弟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老七一直跟在磊磊身边，就像他的跟屁虫一样，他从下了校门就跟着磊磊，所以行事风格都是跟着磊磊学的，在他眼里，磊磊就是最牛b的混子，也是目前这个圈子的核心领导力，所以他不在乎别的，就是怕你跟磊磊走的太近，磊磊会把他忽略了！”冷欣一语中的。 “你是说，老七之所以对我这个样子，是因为他怕我跟磊磊太合拍了，然后威胁到他的地位？”我被冷欣一句话逗笑了：“就算我不抢，但是我跟磊磊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是他老七能比的么？” “这件事怎么跟你解释呢……这么跟你说吧，老七就连破处，都是磊磊让小乐给他破的，而且他打架、喝酒、泡妞，这些都是磊磊教的，在老七的眼里，这个社会上，最狠的人就是磊磊，只要有磊磊在，他就谁都不怕，但是离开了磊磊，他就什么都不是了，磊磊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毒.瘾一样存在！懂了吧！”冷欣顿了一下：“而且老七之所以敢这么对你，那背后，肯定也有磊磊的授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闻言直接怔住了。 冷欣摇头一笑：“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磊磊提起你的时候，对你的意见一直挺大的，这下你回来了，老七也一定在背后跟磊磊说过你什么，磊磊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啊，被老七这么一捅咕，那他眼里的你，肯定一身毛病，而且凭你跟磊磊的关系，你觉得没有他的授意，老七敢这么对你么？” “……！”我听着冷欣的话，心里面乱糟糟的，因为我实在是想不通，磊磊为什么会对我产生反感，想来想去，应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当初我为了保住亮哥，没有选择跟磊磊回安壤，而且几天之前，我又放走了他。 “韩飞，不管磊磊怎么想你，但是你当初为了去内蒙接他，把学都退了的事，我一直记着呢，你不欠冷磊什么，但他欠你的！”冷欣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再言语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持枪拦路 “呼……！” 听完冷欣的话，我长出了一口气，就靠在座椅上不做声了，因为我和老七之间，如果是个人的矛盾，那么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解决，但如果真的像冷欣说的，老七的行为是磊磊授意的，那么我是否应该留在这个圈子，都变成了一个未知数，我十分想不通，自从去北京之后，磊磊怎么会产生那么大的变化，但我能想通的就是，如果磊磊真的对我产生了偏见，那么即使我留下，其他人也是容不下我的，但我如果离开了，在安壤也不认识别人，同样无法生存。 带着这种纠结的情绪，我思考了一路，知道对年以后，我看见了《变x记》之后，才知道了磊磊当初心态产生的变化，一个贫苦的农村孩子，一辈子在山沟沟里，也许不会觉得什么，可以一旦让他在城市里走一遭，然后再把他扔回山沟里，那种落差是他不能接受的，而那时候的磊磊也是这样，他见过最巅峰的混子之后，已经不甘于这种食不果腹的街头盲流生活了。 晚上五点多，公路两边荒凉的景色逐渐退去，远处的建筑群已经进入了视线，高占军伸手按开了车的双闪，后面那台车也打着双闪，很快跟了上来。 田疯子看了一眼窗外，跟着坐直了身体：“行了昂，都精神着点！青水镇到了！” 我们后面的几个人闻言，都打起精神，我也探着头打量起了窗外，青水镇是安壤周边最大的一个镇，所以也挺繁华的，周围的楼层高耸，商铺林立，看起来还挺热闹的，就是面积小了点，只有一条主街。 ‘吱嘎！’ 我正坐在车里面看景色呢，高占军忽然一脚急刹车，车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嘭！’ 我猝不及防，头一下撞在了前排座椅上。 “操！咋的了！”冷欣也被撞了一下，开口就骂。 “前面有车！把咱们堵住了！”高占军伸手指了一下，我抬头一看，前面有两台私家车，逆行着就顶在了我们前面。 ‘嗡！’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斜刺里又冲出了一台车，把我们后面的车也给别住了。 ‘咣当！’ 堵住我们的三台车，车门陆续打开，十多个人推门就走了下来。 “艹你妈，对伙的！下车，家伙都在后备箱里！”田疯子楞了一下，推门就要下车，但手刚碰到车门，就停住了。 ‘刷！’ 我向外看了一眼，也跟着呆愣。 此刻，对面的一个人手里端着一把手枪，正在直指着我们的车窗。 ‘咚咚咚！’ 一个人走上前来，用手里的甩棍敲了敲我们的车窗，给了开车的高占军一个眼神：“下车！” “艹你妈的，不说对伙是卖农药的吗，怎么还动枪了呢！”冷欣看着外面持枪的人，有点懵。 “我二叔跟我说，就是卖农药的啊......会不会是这个买农药的，业余时间也会倒腾点军火啊？”高占军也额头冒汗的看着对伙的人。 “滚你爹篮子的吧，你记住昂，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办事了！”冷欣毫无长幼尊卑的就骂了一句。 “疯子哥，怎么整啊？”我看着黑洞洞的手枪枪口，也有点头皮发麻。 “......先下车！”田疯子舔了下嘴唇，率先推门下了车，我们其余几个人，也都有点犹豫的，跟着走了下去。 我们下车的同时，后面的车门也推开了，磊磊和老七他们几个人，也都陆续下车。 ‘咣当！’ 磊磊推开车门下车之后，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不屑的笑了一下：“你们就是那个卖农药的，找来的人呗？” “别废话，转过去趴车上！”一个人一边说，一边向磊磊走了过去。 磊磊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这个人脸上，骂了一句“我趴你妈b！”以后，连续两拳，就把这个人打倒了。 “操！” 对面的人见磊磊动手了，举着甩棍就冲了上去。 “艹你妈，干了！”冷欣一看磊磊动手了，也梗着脖子就要往上冲。 ‘呼啦啦！’ 我们所有人看见磊磊动手之后，全部都开始往上冲。 还没等我们动手，持枪的那个人再次跨出了一步，用枪口瞄着我们这车的人：“别动！警察！” “操......！”田疯子听见警察两个字之后，站在原地，彻底懵逼，我也跟着愣住了，这是我下了校门之后，第一次面对警察，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我一点没犹豫，气势顿时崩溃，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 “警察！抱头蹲下！”后面的那些人一边喊，一边向磊磊他们冲了上去，对方暴露身份以后，老七和老三他们都没动，但磊磊就像没听见一样，还在不断地还手，他赤手空拳的面对四五个手持武器的人，撕扯了半天，随后被人一甩棍打在软肋上，接着一个警察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了磊磊，然后三四个人一起，直接就把磊磊按在了地上。 “小b崽子，你挺横啊！”一个警察骂了一句，随后把磊磊的左手，从左肩位置掰到了后面，跟右肋位置的右手拷到了一起，同时把手铐锁到了最紧，这种背铐的方式特别折磨人，如果犯人被铐几个小时的话，肩膀很容易就脱臼了。 “操！”磊磊疼的直皱眉，咬牙骂了一句。 高占军看见磊磊被按住了，看着那个拿枪的警察：“我们什么都没干，你拦我的车干什么？” “什么都没干，你挡车牌子干什么！” “挡车牌子是交警的事吧，你们是交警吗？再说了，你们警服没穿，警车也没开，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是警察？！”高占军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 ‘刷！’ 对面的一个人上前一步，伸手把警官证就亮了出来：“青水镇派出所的，你们涉嫌寻衅滋事！” “别跟他废话，把他们车的后备箱打开！” ‘咣当！’ 亮证的那个警察走过去，伸手就把我们的后备箱打开了，随后对持枪那个人点了下头：“李所，全是管制刀具！” 持枪警察点点头，嗓门瞬间提高：“全他妈铐上！” ‘踏踏踏！’ 其余警察听见以后，全都向我们冲了上来。 ‘嘭！’ 我被一个人按着头，粗暴的按在了车身上。 ‘喀拉！’ 冰凉的手铐一下砸在了我的手上，随后两个人拽着我，连推带搡的就把我塞进了车里。 ...... 青水镇派出所，讯问室。 我坐在那种可以铐住手脚的铁椅子上，看着被海绵和皮革包裹的墙面，还有墙上挂着的三四个监控探头，心里面十分慌张，这时候正是盛夏，但是这间讯问室里面，让我感觉稍微有点冻的慌。 我面前是一个挂着国徽，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字样的大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他们在电脑上鼓捣完了笔录系统之后，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警察面无表情的开口： “叫什么名字啊？” “韩飞！” “做什么职业的？” “无业！” “哪里人？” “安壤市本市的！” “年龄！住址！” “19周岁，住在……” 问完了一些基本信息以后，中年警察步入了正题：“来青水镇，干什么来了？”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满脸无辜。 “不知道？你他妈的车里装了七八把刀，你告诉我不知道干jb什么来了？”那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大，负责用电脑记笔录的警员，见我不说实话，十分生气的骂了一句。 “……”我看着这个年纪跟我差相仿的警察，没敢还嘴，也没有说话。 “哎！态度好点！”中年警察一皱眉，不动声色的指了一下墙上的监控探头，随后再次看向了我：“我跟你说啊小伙子，你们虽然带刀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实施犯罪行为，所以这个事呢，也不算太大，而且我们既然能堵到你们，肯定是有线索的......不过我看你岁数不大，也不想为难你，但前提是，你得跟我说实话，咱们互相呢，也都别给对方找不痛快，行吗？” 我点了下头：“行！” “呵呵，这就对了，说吧，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中年警察端起满是茶渍的玻璃杯喝了口水。 我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 “操！”青年警察再次骂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我：“我警告你昂，在这个房间里面，你说假话、作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我说的是真的！今天来的人里面，除了那个姓田的胖子，其余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就是跟着那个姓田的胖子来的，我们刚刚认识了两天，他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就说带我来青水镇溜达着玩一圈，没跟我提过别的！”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口供是怎么说的，也怕跟其他人说的不一样，会人多口杂，所以就一口咬定，不知道此行的目的，这样的话，最后认定的，肯定就是田疯子和高占军的笔录。 “你们刚认识了两天，他叫你出来，你就来啊？”青年警察对于我说的话，明显的不相信。 我咧嘴一笑：“我们一见如故，所以他叫我出来玩，我就来了呗，我也不是大姑娘，怕啥的？” 青年警察见我也不打算说实话，把键盘往前一推：“景叔，咋整啊？” “行了，他怎么说，你就怎么记录吧，我去别的屋看看！”中年警察扫了我一眼，端着茶杯起身出去了。 青年愤恨的看着我，一边敲打着键盘：“你认不认识刘广发？” “不认识！” “之前来过青水镇吗？” “没有！” “来青水镇之前，有没有人跟你提过，关于高跃合与刘广发的矛盾，或者广发农药这个店铺？” “没有！” “你之前是否认识高跃合这个人？” “不认识！” “你们所驾驶的银灰色丰田rav4越野车里面，携带的管制刀具是谁提供的？” “不知道！” “……” 对于警察提出的问题，我一问三不知，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我的口供就录完了，青年警察把笔录还有权利义务告知书，拿给我签字捺手印以后，就回到了座位上，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我看着他的眼神，心里真的有点发毛。 “韩飞，这是我上班以来的第一起案子，现在笔录也取完了，咱们俩聊点家常……你跟我说点实话，你们到底干什么来了？”从青年警察的眼睛里面我就能看出来，他看我十分的不顺眼。 我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监控器，再次摇头：“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余的我真不知道！” “呵呵，行！”青年警察开口笑了：“你记住昂，以后别犯事，犯事了也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我笑了笑，快速点头：“放心吧警官，我是好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混子的良心 青水镇派出所，滞留室。 ‘咣当！’ 一个民警把滞留室的门打开以后，将我推了进去，随后我把手顺着栏杆伸出去，民警用钥匙把我的手铐解开，转身就走了。 派出所的滞留室面积很小，阴冷阴冷的，为了防止犯人自残，里面的墙面都用皮革包裹着一层海绵，靠墙的地方有一排半米宽的简易床，除此之外空荡荡的，我被关进了滞留室以后，就在那张简易床上面坐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被关进派出所，从小被家长教育着要堂堂正正做人的我，心里真是挺害怕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总是在胡思乱想，但所幸没过了几分钟，磊磊也被一个警察押过来了。 磊磊进门之后，对我笑了一下，随后也坐在了一边：“你那边，怎么说的？” “什么也没说，我跟警察说，我刚认识疯子哥两三天，就是跟着过来溜达一圈！”我把做笔录的经过，简单的跟磊磊说了一下。 “嗯，跟我说的差不多！”磊磊听完我的介绍，点点头就不做声了。 “磊磊，你说咱们这次，不会出事吧？” “出事？能出什么事啊？” “咱们车上可带着管制刀具呢，如果真给咱们定个什么罪名，会不会拘留啊？” “哎？我发现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胆小呢？”磊磊听完我的问题，皱眉看向了我，眼神里满是不屑，似乎还有一丝厌恶。 “我不是怕，主要是高蕾她还……” ‘咣当！’ 我的话没说完，滞留室的门再次打开，老七也被推了进来，因为我们今天来的人有点多，派出所里面的这点人手，显得很是不够用，警察把他的手铐打开以后，也转身就离开了。 “六哥，你啥时候完事的！”老七看见磊磊以后，笑着就走到了磊磊边上，连正眼都没看我。 “呵呵，你咋样啊，没事吧！”磊磊会心一笑，和老七之间的话题也多了起来，我看见两个人的样子，也挺识趣的就坐到了一边。 磊磊和老七聊了一会之后，老七忽然扭头看向了我：“哎！韩飞，你他妈的是不是把我们卖了？” “你说什么？！”我被老七问的一愣。 “你别jb装傻，你是不是跟警察说，咱们是过来，是帮高占军办事的了？”老七呲着牙，眼神满带挑衅的看着我。 “老七，别瞎说昂！”磊磊也觉得老七的话有点过分，所以声音不大的插了一句。 “六哥，你觉得我是胡说八道的人吗？”老七说完以后，斜眼看着我：“警察给我取笔录的时候问我，高占军叫咱们来的目的，是为了砍人还是砸店，还问我这把事完了，高占军答应给咱们多少钱……一开始我就死咬着不承认，但是后来警察跟我说，咱们里面已经有人撂了！” “警察说有人撂了，也没点名道姓，你他妈的凭什么说是我啊？”我被老七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平时的小摩擦我也还能忍，但是他这句话，是的的确确扎我心上了，如果这句话被其他人听见，那在他们眼里的印象，我肯定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艹你妈的！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就jb你一个外人，不是你说的，还能有谁？”老七瞪着眼睛，声色俱厉的再次向我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我闻言一愣。 “你说呢？” “去你妈的！” 我骂完一句话以后，彻底急眼了，冲上去对着老七的脸上就是一拳，老七挨了一下之后，一点没犹豫，反手也给了我一拳，我往后退了两步，随后牟足了力气，一拳就把老七打躺下了。 ‘嘭！’ 老七倒地的一瞬间，我抬腿对着他的太阳穴再次一脚，老七可能是被我这一脚踢懵了，用手撑了一下地，竟然没站起来。 “操！”我往前一步骑在老七身上，抬手对着他就打。 “韩飞，你他妈够了！”磊磊走上来，伸手就把我从老七身上拽了下去，我推开磊磊，对着老七就要再次动手。 ‘刷！’ 磊磊拽着我的衣领子，一下把我拎了起来：“艹你妈！我说你够了！” 我看着磊磊的眼睛，有点不可置信的指着地上的老七：“冷磊！因为他，你骂我？” 磊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他是我弟弟，我得照顾他！” 我胸口剧烈起伏：“那他污蔑我的时候，你就可以装作视而不见，是吗？” 磊磊扫了我一眼，撇了下嘴：“老七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听见磊磊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呆若木鸡的，在原地站了半天，随后哑然失笑，点了点头：“行！行！冷磊，我认识你这么久，还真没看出来，你他妈还有六亲不认的本事！” “呵呵，随你怎么说，但是你如果再跟老七动手，我肯定帮他！”磊磊说完以后，把老七扶起来，两个人坐在了一边。 我站在两个人的对面，心里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恶心，我当初为了磊磊，放弃了营口的学业，在北洋做服务生的时候，两个人每天就只有四五块钱，我饿着肚子也得给他买包烟，后来被王亦一伙人堵在创维楼下，豁出去自己挨打，也没有出卖磊磊，去北京的时候，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把名额让给了磊磊……我从来没有对磊磊提起过这些事，也从来没有觉得他亏欠我什么，因为我们是兄弟，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此刻的冷磊心里，我连一个他只认识了一个多月的老七，都没比上。 没过了多大一会，磊磊和老七两个人，就再次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我孤零零的站在角落，心里感觉很失落，这一刻我有点能体会老七的心情了，冷欣说他怕我会在磊磊那里抢走他的位置，一开始我觉得挺可笑的，但是这一刻我理解了，他现在在磊磊身边的位置，的确比我要重要太多了。 这一夜里面，我又被提审了一次，问的都是一些第一次笔录里面没有涉及的问题，我仍旧一问三不知，等我们这些人来来回回折腾完的时候，天边都已经露出鱼肚白了，我在滞留室呆了没多大一会，一个警察走过来，敲了敲铁栏杆：“你们三个，出来！” “大哥，放人还是拘留啊？”磊磊走过去，呲牙问了一句。 “你们几个没事了，高占军办了个取保候审，出去吧！”警察把门打开以后，带着我们就往外走，到了派出所大厅的时候，我才发现田疯子和冷欣、老三、老四、小崽儿他们几个人都被放出来，全都围拢在一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边上。 “操！海刚大哥怎么来了？”老七知道我不认识那个中年，所以声音很大的问了磊磊一句，语气里卓越感十足。 “我也不知道啊，走，过去看看！”磊磊笑着答应了一声，就跟老七走了过去，只剩我一个人，十分尴尬的站在了一边。 “韩飞，过来！”田疯子看见我一个人站在边上之后，笑着把我叫了过去，随后对我介绍道：“这是咱们的大哥，王海刚！大哥，这个小伙子是刚从北京回来的，我一个弟弟，韩飞！” “刚哥！”我略带点腼腆的跟王海刚打了个招呼，王海刚在安壤，算是比较出名的社会大哥了，他三十四五岁，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头发很短，说起话来声音嘹亮，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江湖气。 “好！小伙子长的挺帅的！”王海刚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和蔼的笑了一下。 “海刚大哥，你怎么来了？”老七见我出了风头，笑着岔开了话题。 “你们都全军覆没了，我如果再不来打个招呼，你还真以为你们今天能出的去啊？”海刚大哥笑了笑，随后对外面挥了下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回去再说！” “哈哈！” “大哥威武！” 众人都跟着一笑，随后一起出了门，高占军和另一个司机早都已经出去了，我们还按照来的时候那样，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车上，海刚大哥是自己开着一台霸道过来的，回去的时候田疯子给他开车，三台越野车一阵轰鸣，随后都向安壤的方向开了回去。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平房的住处。 ‘咣当！’ 我下了车以后，就准备往院子里面走。 “韩飞！”老三在后面的车上下来以后，喊了我一句，我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后老三一笑，对我勾了下手指：“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我看见老三诡异的笑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但也没犹豫，跟着他就走了过去，老三见我走过来了，搂着我的肩膀就往巷子外面走，磊磊和老七也都跟在了后面，老三斜了我一眼：“听说，在派出所的时候，你把老七给打了？” “对！”我心里对于老三找我的原因，也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很痛快的就点了下头。 “因为啥啊，哥兄弟之间的，说动手就动手了！”老三一边劝着我，一边搂着我的肩膀，拐到了旁边的一个巷子里面。 “他污蔑我，说我出卖了大家！” “就因为这么点事？”老三扭头看着老七，老七也跟着点了下头。 ‘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老三一拳就把我打倒了，随后对着我的肚子上又是一脚：“艹你妈的！你他妈一个外来的小b崽子，都敢打我七弟了？！” “艹！狗篮子！”老七看见老三动手了，也跟着冲上来，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磊磊在边上看着，一声不吭。 “我艹你妈！”我被两个人打急眼了，站起来对着老三就是一拳，但是我和他之间的体型差距的确挺大的，所以被他反手一拳，就给再次打倒了，我背靠着墙，不断地还着手，但身上、脸上很快就是一边青紫。 我们几个人正在撕扯的时候，冷欣从巷子外面走过来，对着我们就喊了一嗓子：“哎！你们干什么呢！” 老七扭头看了一眼冷欣：“五哥，你别管，我教育教育这个小b崽子！” “行了，别jb打了！”冷欣伸手一把拉开了老七，随后把老三也给拦了下来，大家都停手之后，冷欣看着磊磊：“你就这么看着啊？” 磊磊抱着胳膊，十分的无所谓：“我不看着，还能怎么着啊？两边我都不管，大家各凭本事呗！”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最难的时候，所有人都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你，只有韩飞一个人没躲，还把学退了，才他妈接你回的家！”冷欣顿了一下：“不管你是个普通人，还是个混子，首先得有良心！”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少年玩伴（加更） 磊磊听完冷欣的话，眉头顿时一皱：“你几个意思啊，这话就是说，我没良心了呗？” 冷欣伸手指着磊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没数吗？你记着，你欠韩飞的，但是他不欠你的！” “呵呵，我不欠任何人的！”磊磊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冷欣也是爱答不理的。 “你就作吧！等把真心朋友都弄的心寒了，你这社会，也就混到头了！”冷欣指着磊磊，烦躁的骂了一句。 “这话啥意思啊老五，你这意思，我们跟老六之间，都是虚情假意的朋友呗？”老三不悦的反问一句。 “我他妈不想跟你们废话！”冷欣话音落，随后伸手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和冷欣刚要走的时候，田疯子顺着小巷就找了进来：“你们几个在这嘀咕啥呢，快点的，海刚大哥叫咱们出去吃饭呢……”田疯子说着话，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看见我脸上的伤以后，田疯子顿时一愣：“韩飞，你这伤，怎么回事啊？” 我微微摆手，勉强笑了一下：“没事疯子哥，我自己摔的！” “摔的？”田疯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同样带伤的老三：“大梦，怎么回事啊？” 老七看见田疯子对老三问话了，自己率先站了出来：“韩飞，你别jb在这装好人了......大哥，他的伤是我打的！” “你打的？你打他干什么？！”田疯子伸手碰了一下我脸上的伤，有点生气的看着老七。 “他一个外人，凭什么跟我装b啊？我看他不顺眼，想打他还不行了啊？”老七很皮的跟田疯子笑了一下，根本没往心里去。 “就是啊，老大，你可别分不清里外拐，你别忘了，谁才是咱们自家的人！”老三也跟着插了一句。 我麻木的听着几个人的对话，随后又看了看仍旧一眼不发的磊磊，绝望的笑了笑：“疯子哥，吃饭我就不去了，我家里有点事，就先走了，等有时间了，我请你喝酒！”话说完以后，我转身就要走。 “不行，你站住！”田疯子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随后冷眼看着众人：“都跟我走！” 平房，院子内。 这时候，海刚大哥已经和高占军提前去了饭店了，院子里面，磊磊他们的七个把兄弟，除了老二之外，都坐在一边，我和小崽儿在另一边。 田疯子看着老七：“今天你和韩飞的事，咱们必须得掰扯清楚！” “行，想咋掰扯你就说呗，我听着！”老七此刻像个得胜的将军，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调笑和轻蔑。 “老大，咱们是混子，不是法官，所以有些事吧，我肯定是帮亲不帮理，所以不论对错，我都站在老七这边，你心里也想好了，别为了一个外人，伤了自家的和气！”老三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插了句嘴。 “放屁！韩飞既然来了，就是咱们自家人，哪他妈来的外人？”田疯子再次骂了一句，随后看着磊磊：“这事你参与了吗？” “没有！”磊磊摇了摇头：“这事我两边都不帮，也不掺和！” “这事我知道经过，韩飞做的没错！”冷欣看着磊磊，声音很大的说道。 “大哥，要不然咱们先去吃饭吧，我都有点饿了啦~再说了，大家都是自家人，干嘛要分出什么对错呀~”鸭子老四用一个劣质的唇膏涂着嘴唇，明显的就开始和稀泥：“在这么饿一会，我的*就要变得更细了……” “闭了！”田疯子呵斥了鸭子老四一句，随后看着老七：“七儿，你给韩飞道个歉！” “啥？！”老七听完田疯子的话，直接就笑了：“大哥你没事吧，我给他道歉？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既然做错了，那你就应该道歉！”田疯子顿了一下：“我说过，韩飞既然来了，在咱们这个团体里，他就是老八！” 老七讪笑了一下：“我跟他不是一家人！而且我结拜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所谓的jb老八！” 老三舔了下嘴唇：“呵呵，我跟他也不是一家人！” 看着老三和老七的样子，冷欣咬牙看着磊磊：“冷磊，你就真的一句话不打算说啊？” “行了，老大不都说了吗，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分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走吧，吃饭去吧，我饿了。”磊磊一点都没给田疯子面子，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站起来就向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大哥~我也饿了，跟着磊磊先吃饭去啦~”鸭子老四嗲嗲的说完以后，也跟在了磊磊身后，随后老七对我挑衅的一笑，也跟了出去，小崽儿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院子里面只剩下了田疯子，老三、冷欣和我。 之前冷欣就跟我说过，这个圈子里，除了田疯子和老二、老三以外，其余的人都是以磊磊为核心的，现在磊磊的态度很明确，他显然是打算护着老七了。 老三看见磊磊带人走了以后，调戏一般的看着我：“怎么着啊飞哥，现在老七走了，要不然我给你道个歉啊？” “算了，我受不起！”我咬牙看着老三，脸色铁青。 “行，这可是你不用的昂！”老三站起身，看了一眼田疯子：“我也饿了，先去吃饭了昂，你快点的，车还等着呢！”说完以后，老三抬腿就走了。 田疯子看见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气的一跺脚：“他妈的！这些人怎么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呢！我他妈是真的不知道，这伙人的老大，究竟是我还是冷磊！” “行了，走吧，海刚大哥还在饭店等着呢！”冷欣劝了田疯子一句，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吃饭去！” “韩飞，你别委屈，我去跟老三把话说清楚！”田疯子安慰了我一句，抬腿就跟了出去。 冷欣看着在原地发呆的我，笑了一下：“走哇！” “你们去吧，我想回家了！”我眼圈通红，强忍着眼睛里面的泪水回了一句，我想不明白，我放弃了北京优越的生活，选择回到了饭都吃不饱的磊磊身边，但是他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操，天塌下来不也得吃饭啊，你又没做什么错事，凭什么躲着他们啊，走！”冷欣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走。 “冷欣，你说，我做错什么了？”我抬头看着冷欣，心里十分的压抑。 “唉......”冷欣叹了口气，思考了一下：“你什么都没做错，错就错在，当初不应该选择来社会上瞎混！” 我看着冷欣沉默半晌，随后问出了一个十分傻逼的问题：“如果今天我和磊磊动手了，你会帮谁啊？” “话可能不好听，但冷磊毕竟是我亲弟弟......” “我懂了，在这个圈子里面，其实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呵呵，也许吧！”冷欣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走吧，吃饭去！” ...... 安壤国际酒店，贵宾厅。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家安壤最豪华的酒店吃饭，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跟着万鹏一起来的呢，当时啸虞我们两个刚下校门，跟万鹏一起去矿区抢矿，身上还都受了不轻的伤，那天中午，青维矿业的李总就是请我们在这里吃的饭，转眼间，时间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当时带队的万鹏，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与我并肩作战的啸虞，也不知不觉的跟我失去了联系。 我们一伙人围坐在一张大转桌旁边，海刚大哥坐在主位上，磊磊他们一伙人也都在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显得跟大家格格不入。 “来吧，我提一杯酒昂！”高占军红光满面的提起了酒杯：“这趟跟我去青水镇，虽然事没办成，但是哥几个也都没少跟着遭罪，这第一杯，就算是感谢酒了，我先干为敬！”高占军说完，抬手就把酒干了。 “高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咱们晚上再回去一趟吧，这次咱们晚点去，谁也别惊动，抓住那个卖农药的，我肯定不会放过他！”老七喝完了酒，十分不甘心的怂恿着高占军。 “行了昂！这事放放再说吧，你们刚在派出所出来，现在回去，太上纲上线了，等几个月吧，三个月之后，我找别人把这事给你办了，行吗，占军？”海刚大哥夹了一口菜，语气随意的问了高占军一句。 “呵呵，妥了！”高占军比划了一个ok的收拾：“你办事，我放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给二叔打个电话，告诉他，这口气让他先忍几天吧！”海刚大哥随意的几句话，就算把这件事翻篇了。 “哎！你最近矿上的生意咋样啊？”高占军端起酒，跟海刚大哥碰了一下。 “还行吧，老莫和兴业在上面盯着呢，我没怎么去！” “......！” 随着高占军和海刚大哥的聊天，我才知道原来海刚大哥有挺多生意的，但是都没让田疯子参与，这件事我听豁牙胖子跟我说过，他说田疯子自从在铁选厂，被人砍了十几刀没敢还手之后，海刚大哥就把他从核心圈子清出来了，所以海刚大哥手下其余的兄弟，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只有田疯子这伙人，每天还靠接散活维持生计，这还是田疯子死赖着海刚大哥，不肯离开才争取来的。 大家聊了一会以后，就都开始喝酒，席间高占军喝了不少，他摇摇晃晃的拉开门打算去卫生间，结果门刚打开，外面的一个服务生就端着一盆汤菜进门，两个人正撞了个满怀。 ‘咣当！’ 服务生手里面的汤盆脱手掉在了地上，高占军的白衬衫也顿时沾满了污渍。 “艹你妈！你瞎啊！”高占军被烫的不轻，抬手就怼了这个服务生一拳。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我真没看见......”服务生看见高占军身上的污渍，也跟着连连道歉，伸手就要拿餐巾纸帮高占军擦衣服。 “你他妈傻逼啊，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看见高占军被烫着了，老三他们也跟着骂了起来。 “有什么好说的，干他！”老七喊了一句，拎着酒瓶子就窜了上去。 “大哥，我真错了！”服务生看见凶神恶煞的一伙人，连连后退，抬起头来不断地道着歉。 ‘刷！’ 看见服务生抬起头之后，我愣了一下，随后试探着叫了一句：“强子？！” 这个服务生听见我喊他以后，盯着我打量了一会，随后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语气也激动了起来：“飞哥！！”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圈子 房间的众人听见我和服务生的对话之后，手里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田疯子看了一眼服务生，又看了看我：“韩飞，你俩认识啊？” “疯子哥，他是我的发小，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对田疯子点了下头，随后又看着高占军：“高哥，实在是对不起，你别生气……” “呵呵，既然都认识，那就算了吧！”海刚大哥看着我们乱糟糟的一群人，开口说了一句。 “你他妈下次注意点！”高占军见海刚大哥都开口了，也不再计较，出门去卫生间了，我也跟在后面，拉着强子一起出了门。 “飞哥，我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强子看见我以后，发自内心的哈哈大笑，伸手就给了我一个拥抱。 “是啊，我也没想到，咱们俩，能有七八年不见面了吧！”我拍了拍强子的肩膀：“个子长高了，也壮了！” “嘿嘿！”强子摸了摸头，挺憨的笑了。 强子大名叫索强，比我小一岁，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几乎从我记事起，就认识他了，我爷爷当年打完抗美援朝战争之后，从部队转业，被分到了外地的一家金矿做矿长，但是在朝鲜戎马多年的爷爷，十分想念家乡，于是就选择了回安壤本地的一家陶瓷厂工作，做了一名普通工人，当时强子的爷爷也在陶瓷厂工作，我们都住在一个家属院里面，一直到了我十一岁左右，那时候经历了下岗大潮才没几年，受到下岗大潮的影响，陶瓷厂的效益越来越差，没几年就倒闭了，我也跟着家人一起搬到了市区里面，小的时候，奶奶还总会带着我回家属院去串门，后来随着家属院里面的人家逐渐搬走，我和强子也就慢慢的失去了联系，几年没见，强子没怎么变，依旧浓眉大眼的，但是身材却壮硕了不少。 “你怎么跑到这当服务生来了，每天上下班的，回家多远啊？”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因为陶瓷厂家属院，离市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飞哥，我们家也搬到市区来了，已经好多年了，期间我也找了你几次，但是咱们小时候那些玩伴们，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是啊，自从搬走以后，咱们那些人就都散了，当时没有电话，也没有qq号什么的，大家互相之间想联系，的确挺难的！” 强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房间里的那些人：“飞哥，你现在忙什么呢？” 我笑了笑：“我啊，我没什么事，就在家呆着呢！” 强子听完我的回答，也没相信，反而神神秘秘的笑了：“飞哥，你是不是混社会呢？” “我没有！”我摇头否认了一下，因为强子我们俩是从小的玩伴，我们之间的友情很纯洁，所以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到底都在干些什么，虽然我混的不如意，但是也不想让强子觉得我不是个好人。 “你别瞒我了！你房间里面坐着的那个人我认识，他叫王海刚对吧？”强子瞄了一眼海刚大哥，继续对我道：“他总来我们这里吃饭，他是个认识张帆、张康他们的大混子，我听说他最早就是跟张康混的……飞哥，你现在混的真好，都能跟王海刚坐在一起吃饭了！” “呵呵，就是个巧合而已！”我也没办法解释，所以就敷衍了一句。 强子听完我的话，眼神放光的看着我：“飞哥，要不然，明天我也跟你混去吧！” 我被强子一句话就给逗笑了：“跟我混？我连饭都吃不饱呢，你跟我混什么啊？” “飞哥，你就带我混吧！今天上午我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了，反正明天我也就失业了，在家呆着也没事做，你就带我长长见识呗，从魏涛打咱们的那次开始，我从小就想混社会，真的！”强子的样子十分认真，让我感觉有点挺不适应的，他说的魏涛，是陶瓷厂家属院的一个地赖子，比我们大五六岁，小时候总欺负我们这些比他小的孩子，有一次魏涛看上了强子的一个自行车，找强子‘借’的时候，强子没给，魏涛就把强子的胳膊打骨裂了，后来我拎着家里的菜刀去找魏涛玩命，最后只给他手上划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挨了一顿暴揍。 我听见强子辞职了，眉头一皱：“你在这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辞职啊？” “我刚搬来市里没几年，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在这里上班的其余服务生，依仗着自己有几个混混朋友，每天都欺负我，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做，而且服务生这个活，我也的确是干够了，飞哥，你就带我玩玩呗！” “……”我听完强子的话，犹豫了起来，如果是换在原来，我肯定是不会答应带强子混社会的，因为自从我步入了社会以后，才发现混社会跟我想象中的样子一点都不样，混子的世界里，不是我想象中的义薄云天，这一年里让我感触最深的，恰恰是我想逃避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我也逐渐明白了，想做一个出人头地的混子，太难了，但是经过上午我和老七的矛盾以后，磊磊的态度也挺让我挺寒心的，此刻的我，身边真的很需要一个强子这样值得信赖的人。 “飞哥？！”强子见我半天不回话，再次询问了一句。 “呵呵，行吧，我回去问问田疯子，如果他同意的话，你就过来吧！” “真的！谢谢飞哥！”强子见我答应了，喜出望外的看着我。 我们说话的时候，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走过来，扫了强子一眼：“索强！牡丹厅上菜了！” “来了！”强子对领班点点头，随后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飞哥，那我先去忙了，你那边有了消息，一定通知我昂！” “妥了！”我伸手拍了一下强子的肩膀，转身回了包房。 …… 午饭吃过之后，我们一伙人又回到了平房，整个下午都显得无所事事的，我跟老七已经撕破了脸，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交流，他们在一个房间里面打扑克，冷欣也回店里面去帮忙了，我就一个人在另一个房间里面，自己坐着发呆。 到了晚上的时候，田疯子出去见朋友了，就留下了十多块钱，让小崽儿买了点饭，每人一个馒头，一袋榨菜，外加一碗自来水，就这么恶劣的饭菜，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的，冷欣跟我说过，他们这伙人，平时几乎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最难解决的，就是吃饭的问题。 “三哥，这b玩应，也填不饱肚子啊！”老七吃完了一个馒头以后，病怏怏的靠在了床头上。 “那咋整啊，老大就留了那么几块钱，买别的也买不到啊！”老三吃下了最后一口馒头，明显的也没吃饱。 “饭吃不饱也就算了，烟也没有了……”鸭子老四在地上翻找了一圈，想捡个能抽的烟头，但是一个也没找到。 “小崽子，你去整几包烟去！”磊磊对小崽儿用了个眼神，随后从身上掏了一块钱出来，老三在兜里翻了一下，也掏出了一个五毛钱的硬币，看见他们的动作，我愣了一下，我挺难理解的，一块五毛钱，怎么能变几包烟出来。 “行，谁跟我去啊？”小崽儿拿起了一块五毛钱，扫了一眼众人。 “老七和韩飞去吧！”磊磊看了我和老七一眼，可能也是想让我们俩缓和一下关系。 “行！走吧！”老七点头答应，我也疑惑的跟着站了起来。 出门以后，小崽儿我们三个人，直接向着远处的一个超市走了过去。 “小崽儿，一块五毛钱怎么买烟啊，买散的？”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小崽儿神秘的一笑：“这个你就别管了，一会到了那以后，你和七哥去买雪糕，多挑一会！” 两分钟后。 我们推开了超市的门，迈步走了进去，超市的老板是个老太太，看见我们进门，她笑了一下：“买东西啊？” “嗯！买几块雪糕！”小崽子把手里的一块五毛钱往柜台上一放，老七跟着就向冰柜走了过去，我愣了一下，也跟了过去，这个冰柜距离柜台大约五六米的距离，中间的一个货架子，刚好隔开了吧台的视线。 走过去以后，老七打开冰柜翻了一会，随后扭头道：“大姨，中街老冰棍卖没了？” “不能呀，上午刚来的货！”老太太想了想，回了一句。 “那我怎么找不到呢？” “你等等，我给你找！”老太太说完以后，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随后看了一眼冰柜，笑了：“你们挑的这边，都是一块钱的雪糕，五毛的在这边！”老太太说完，就把另一边的冰柜门打开，拿了三块雪糕出来。 “行，谢谢啊大姨！”老七接过雪糕笑了一下，随后我们缓步就离开了超市。 出门以后，老七看了小崽儿一眼：“咋样啊？” “呵呵！”小崽儿笑了一下，拍了拍鼓鼓的衣服口袋，我隐约看见了，里面装着三四包烟。 看见两个人的动作之后，我恍然大悟，原来老七之所以让老太太帮我们找雪糕，就是为了给小崽儿腾出时间，在柜台偷烟，想到这，我的冷汗一下就流出来了，我这个人虽然胆子不大，但是逼急眼了，肯定也能干出点有魄力的事来，但我唯一做不来的，就是偷东西。 我从小就没偷过东西，而且只要有了偷东西的念头，身上就不断地流汗，甚至还有点腿软，说实话，我心里对偷东西这件事，还是十分抵触的，对于小崽儿的行为，我本来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尴尬的处境，也就暗自的忍下了，但是心里确实特别不舒服。 回到住所之后，小崽儿把四包烟打开，大家每个人分了十多支，分完烟以后，大家四散开来，都互相找地方藏烟去了，看见这一幕，我又是眉头一皱。 天黑了以后，小崽儿去网吧找他的朋友了，其余人在打了几圈扑克以后，老三把手里的牌随意的一扔：“老四、老六、老七，你们饿不饿？” “操！能不饿么，一下午就吃了个馒头……”老七撅着嘴，有点烦躁。 “走，我带你们找你们嫂子去，让她给咱们整点吃的！”老三口中的这个嫂子，是他女朋友，我见过一次，长的挺胖的，是在城东那边一个ktv坐台的。 “哎呀，三哥万岁！”老四开心的一笑，随后坐起来就开始穿鞋。 收拾好了以后，老三连叫都没叫我，就带着磊磊他们离开了，偌大的院子里面，只能下了我一个人。 兀自沉默半晌之后，我叹了口气，拨通了强子的电话。 第一百八十六章 强子入伙（加更） “喂，飞哥！”强子接到我的电话之后，语气显得十分激动：“是不是我那个事，有眉目了？” 我并没直接回答强子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在哪呢？” “我在家呢，怎么了？” “现在能出来么？” “能，你在哪，我去找你！” “行，那你来西城派出所这边吧，我在对面的马路上等你！” “妥了，我十分钟就到！” “就这样！” “嘟…嘟…” 挂断强子的电话以后，我起身出了院子，把锁随意的往门上一挂，也没锁，因为这个院子里面空空如也的，估计小偷来了，都得哭着出去，我们住的这个地方，离西城派出所挺近的，大约四五分钟，我就到了跟强子约好的地方。 几分钟后，一台出租车打着转向灯，缓缓停在了我边上，强子推开车门，笑眯眯的就站到了我边上：“飞哥，找我有事啊？” “呵呵，没什么，就是叫你溜达一圈！”我微微点了下头，跟强子并肩就在马路边溜达了起来。 “飞哥，我的那个事，你跟田疯子说了么？”强子迫切的看着我：“我中午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真的挺想混社会的，如果你能帮我这一次，那我肯定忘不掉你！” “操，说什么呢，你是我弟弟！”我笑着拍了一下强子的肩膀，随后掏出电话，找到田疯子的码号拨了过去。 “喂，怎么了韩飞？” “疯子哥，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呢，你直接说事吧！” “有点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能过去找你吗？” 田疯子那边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随即再次开口：“行，那你来昨日重现这边吧，我在对面的佳佳旅店呢，203房间！” “好！” 我挂断田疯子的电话之后，就跟强子一起，步行着往昨日重现的方向走，我们所在的位置在城西，而昨日重现在城东，这两个地方跨过了整个城区，离得还挺远的，步行最少也得一个小时，我挺想打车过去的，但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也没好意思跟强子开口，所以就借口想散步，两个人溜达着一起走了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我走的脚都疼了，终于到了田疯子所说的佳佳旅店，我打量了一下，这家旅店的环境挺破的，而且进进出出的，也都是那些在附近ktv上班的服务生和小姐什么的，这种旅店的好处就是便宜，一天二三十块钱，包月也就三四百。 ‘咚咚咚！’ 我带着强子上楼，直接敲响了203的房门。 ‘吱嘎！’ 房门被一下子拉开，田疯子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大裤衩子对我笑了笑：“啥事啊，还非得见我，来，进来说！”田疯子说着，伸手往里面让了一下我。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我跟田疯子开了个玩笑，带着强子就进了房间，进了房间里我才发现，在电脑桌面前，还坐着一个女孩，正对着梳妆镜化妆呢，我粗略的扫了一下她的穿着和所用的化妆品，就知道她也是个坐台的，因为桌子上的东西，跟当初高蕾他们用的，几乎一模一样。 “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田疯子对我笑了笑，伸手指了一下女孩。 “嫂子好！”我和强子异口同声的打了个招呼，女孩一边擦着粉底，一边对对我们微微一笑：“你们好，随便坐吧，那里有烟还有水果，自己拿，别客气！” “谢谢嫂子！”我坐在边上，随手拿起了一个苹果。 “别扯淡了昂，说吧，找我到底啥事啊？”田疯子拿起烟递给我一支，又递给了强子一支，随后伸手就给我点上了，但是田疯子给强子点烟的时候，强子明显的一脸拘谨。 我呲牙一笑，伸手搂住了强子的肩膀：“疯子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小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索强！强子，这是疯子哥！” 强子再次拘谨的点了点头，对田疯子笑了笑，随即很认真的说道：“疯子哥你好，我从小就听过你！”强子是不是真的听过田疯子我不清楚，但这句话说的，的确让人挺受用的。 “呵呵，我也不出名，你能听说我什么啊！”田疯子对强子一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强子的，不过他看向我的眼神里，依旧带着疑问。 “疯子哥，强子最近在家呆着，也没事干，而且他一直就想混社会，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让他，跟咱们玩一段时间，也算是来到社会上，历练历练！” 田疯子听我说完话，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操！就这么点事啊？” 我跟着点头：“嗯，就这事！” 田疯子没在说话，看了看眼神满是期待的的强子，强子愣了一下，随即机灵的再次开口：“疯子哥，我觉得你特别社会，我早就想跟你混了，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是我敢捅人！” “捅人？！”田疯子再次一笑。 “嗯！”强子一脸认真：“男人女人我都敢捅，男人捅出血，女人捅出水！” “操，这孩子……”田疯子一脸无语。 “疯子哥，你看这事，行么？” 田疯子看着我，爽朗的哈哈大笑：“这有什么行不行的，大家都在社会上飘，认识了就是哥们，啥玩不玩的，你要觉得我这个人还行，那你就留在我边上吧！” “谢谢疯子哥！”强子听说田疯子答应了，变得喜笑颜开的。 田疯子想了想，用手指夹着烟，指向了强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昂，你想留在我们身边，我不反对，但是以后遇见事，你别缩缩，也别怂，要不然，别说外人欺负你，那我肯定也不能放过你！” 强子信誓旦旦的点头：“放心吧疯子哥，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胆大！” 田疯子点点头，挥了下手：“行，那就先这样，没啥事你俩就回去吧！” 强子一愣：“疯子哥，这就完事了？” “不然呢？” “咱们不用开个香堂，整个入会酒啥的么？”强子一脸天真的憧憬着。 “操，净扯没用的，整啥香堂啊，那玩应死贵的，不得花钱啊，行了，没别的事，你俩就回去吧！” ‘咚咚咚！’ 我们正说着话呢，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没等田疯子动身，强子就特别懂事的，过去把门打开了。 “是你们这屋点的外卖吗？”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两个印着‘久久鸭’字样的塑料袋，其中一袋是罐装啤酒，另一袋是几个餐盒。 “啊，是，多少钱啊？”田疯子点点头，起身走了过去。 “一百零七，给一百就行！” “行，谢谢了啊！”田疯子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过去，随后就把中年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我看见这一幕，心里霎时有点不是滋味，因为下午田疯子离开的时候，给我们一共就留下了十几块钱，他跟我们说，他身上就这么点钱了，他自己也在减肥，就不吃饭了，当时我还挺感动的，但是我真心是没想到，原来他只是用那十多块钱打发了我们，自己出来大快朵颐来了。 “吃了没？一起吃点啊……”田疯子跟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塑料袋，也显得有点尴尬。 “我吃过了，疯子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我站起身，跟那个女孩也打了个招呼以后，带着强子就离开了。 下了楼以后，强子有点不解的看着我：“飞哥，你为啥这么着急就走了呢？” “哦，没事！”我勉强的笑了一下，随后看着强子：“你身上还有钱么？” “我出来就带了十块钱，打车花了五块，还剩五块！”强子从兜里掏出五块钱，伸手递给了我。 五分钟后，一处无人的小巷里，我手里拿着一包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就着矿泉水就嚼了起来，这一刻，我有点怀念北京的生活了，那时候我手里虽然没钱，但最起码吃喝不愁，还能每天陪着高蕾，现在回到了安壤以后，我不仅身上没钱，陪不了高蕾，甚至他妈的已经连饭都吃不饱了。 “飞哥，咱们俩一会干什么去啊？”强子看见我吃东西的狼狈样子，有点好奇。 “我带你去我们住的地方，认识一下其他的人！”我喝了一口矿泉水，想了想继续道：“强子，我们这伙人，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我跟他们，最近相处的也不是很愉快！” “相处的不愉快，是什么意思？”强子有点不解。 “呵呵，可能就是在一起经历的事太少了，彼此不太了解，所以这个圈子里面的人，看我都有些不顺眼，他们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把兄弟，对内挺团结的，不过我是后期加入进来的，所以只是一个外人，你如果是跟着我加入的这个圈子，那他们对你，可能也不会太友好！” 听我说完这番话，强子无所谓的一笑：“飞哥，我不怕！当初在家属院的时候，曹贺、张刚他们多嚣张啊，不是也被高斯咱们三个给归拢老实了么！” “现在不是小时候了，大家也早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们之间的挺多事，也不是武力能解决的，就说冷磊吧，我们俩是一起出来混的社会，我对他的感情也特别深，我现在的处境之所以这么糟糕，跟他也有挺大关系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对我产生了一种抵触感，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我心里总感觉，他是在提防着我什么，可是我也从没怪过他……” “那你就忍着啊？”强子眉头一皱：“你这性格，跟小时候怎么不一样了呢？” 我点点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你记住，如果你真的想加入这个圈子，那以后在这个团体里面，你遇见的所有委屈，都得忍着！” “为什么？！” “就当是为了我吧！”我跟着叹了口气：“不管磊磊怎么对我，在我眼里，他都是我的兄弟！” 第一百八十七章 圈子不同，何必硬融 我和强子回到住所的时候，磊磊他们也都已经回来了，老三、鸭子老四和老七他们几个人，正在打扑克呢。 ‘刷！’ 磊磊抬头看了一眼进门的我和强子，也没说话，就继续在打牌。 我带着强子进了房间，主动跟他们说了一句话：“给你们介绍个人！” “呦，飞哥这是带小弟了呗！”老三斜眼看了看强子，皮笑肉不笑的说了我一句。 “三哥，这就是我的一个发小！强子，这是三哥！” “三哥！” “这是冷磊！” “磊哥！” “这是庭姐姐！”我指着鸭子老四再次开口。 “韩飞，你讨厌了昂！”鸭子老四捏着兰花指点了我一下，随后对强子一笑：“别听他乱说，叫我庭庭就行！” “哎…！”强子看着鸭子老四妩媚的样子，有点恶寒。 “这是老七！” “你好！”强子再次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嗤！”老七瞄了强子一眼，用鼻孔出了下气。 我跟强子介绍完了众人的时候，磊磊始终一言不发，沉默了半晌，他才看着我开口：“啥意思啊？” 我对磊磊一笑：“我发小！” “呵呵！”磊磊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强子两眼，随后点点头：“你好！” 老三也跟着笑了：“会打扑克么？” 强子咧嘴一笑：“会！” “那就一起玩吧！”老三把手里的牌往牌堆里一扔，随后开始重新洗牌，给我和强子让出了位置，随后我们六个人就围坐在了一起，打双升。 打扑克的过程中，我和老七之间基本没什么交流，但是两个人也没有再次产生什么摩擦，我们俩心里都清楚，大家还得在一个圈子里面混，所以互相也都拿捏着尺寸，不再让矛盾升级。 晚上打完牌之后，强子也没走，大家就都各自回房间睡觉了，凌晨的时候，磊磊不知道在哪叫来了一个女孩，两个人足足折腾了半宿。 ……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之后穿好了衣服，就端着个水杯蹲在院子里面刷牙，刷到一半的时候，磊磊也端着个水杯出来，蹲在了我身边的不远处。 “噗！” 我把漱口的水吐出去以后，扭头看向了磊磊：“我想跟你谈谈！” 磊磊端着水杯，*的扫了我一眼：“……谈呗！” “你最近，是不是看我挺不顺眼啊！”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用聊天一样的语气跟磊磊交谈着。 “我看你不顺眼干什么？” “你别装了，我能感觉的出来，你对我有情绪，是不是因为北京的事？” “......！”磊磊刷着牙，没承认，也没否认。 “当初是咱们一起选择去北京的，我知道你在因为什么生我的气，是因为最后我没有选择陪你一起回安壤，对吧？可是你应该了解我，我之所以选择留下，不是因为我贪恋北京的生活，而是因为我不能抛下高蕾，你懂吗......” 磊磊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我又没逼着你回来，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 “可是我已经回来了！而且我把高蕾都抛下了，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是我兄弟！如果你我之间都产生隔阂了，那我留在这个圈子里面，还有意义么？” “怎么没意义啊，田疯子不是挺喜欢的你的么！” “我他妈之所以留到今天，还死皮赖脸的没走，不是因为田疯子，而是因为你冷磊！”我看着磊磊满不在乎的模样，心情很是低落。 “韩飞，我再次重申一句，你和老七之间的矛盾，与我无关，而且我个人也对你没有任何不满！” 我点点头，伸手指着房子：“好，那我问你，如果我现在进去跟老七打起来，你帮谁？！” “我帮老七！”磊磊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老七是我弟弟，而你不是！”磊磊说完以后，起身就打算离开。 “冷磊！”我看见磊磊要走，开口叫了一句，磊磊身子一滞，站在了原地，我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兄弟吗？” 磊磊听完我的话，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也没做声，迈步就回房间了，我一个人坐在外面，心情也挺差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北京回来了之后，我和磊磊的关系就变的越来越生疏，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俩的友情，离决裂越来越近了。 我正一个人坐着生闷气呢，鸭子老四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以后，对我勾了下手指：“哎！韩飞！” “怎么了？”我看着鸭子老四妩媚的小眼神，皱眉问了一句。 “你跟我过来！”鸭子老四对我摆了下手，率先向院子外面走了出去，我看着老四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的站起了身。 院子外。 “你过来呀，离我那么远干什么！”鸭子老四看见跟他保持了两米距离的我，有点不悦。 “有啥事你就说呗，离那么近干什么，这也没有外人！” “讨厌，你还怕我吃了你啊？”鸭子老四再次对我翻了个白眼，迈步走了过来。 “冷欣跟我说，你在落魄的时候，曾经卖过屁.眼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同.性.恋？”我看着鸭子老四，内心有点小忐忑的问了一句。 “哎呀，我那不是属于生活所迫么！”鸭子老四嗲嗲的答了一句，对我娇媚的一笑：“放心吧，我对你没想法，而且相对于被男人怼，我更喜欢怼女人！” “那就好，现在这个社会，动物的种类越来越少，人的种类却是越来越多，但是只要你不打算跟我处对象，那就行了！” “别烦人了昂！我跟你说正事呢！”老四再次迈了一步：“我刚才听见，你跟磊磊吵架了？” 几天的接触下来，我发现老四这个人除了有点娘，其实还是没什么坏心眼的，于是就逗了他一句：“怎么着，你也打算像老三一样，替磊磊他们出头啊？” “你可拉倒吧，打架是你们老爷们干的事，我可不跟着掺和！”老四抿着嘴对我笑了笑，随后幽怨的叹了口气：“我呀，就是替你觉得不值！” “替我不值？”我被老四一句话就给逗笑了。 “嗯，就是替你不值……坐一会吧！”老四自己找了个石头坐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两支烟，递给了我一支：“韩飞，我以前听他们聊天，提起过你，对你或多或少的也有一点点了解，但是真正的认识了，我才发现，我看见的你，和磊磊口中说的你不一样！” “磊磊口中的我，是什么样啊？”我对老四的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也叼着烟坐到了他边上。 老四想了想：“在你心里，磊磊一直是你最好的兄弟，对吧！” “对！”我不假思索。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磊磊有没有把你当成过兄弟？” “......这话什么意思？” “在这之前，磊磊提起你，不止一次的说过，你这个人不行，他说你胆子小，办很多事的时候，也挺怂的，反正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你这个人，太优柔寡断了，磊磊说，你这种人，不值得交朋友！” “这些话，是磊磊说的？”我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四。 “我跟你无冤无仇，没必要骗你吧！”老四无辜的耸了一下肩膀，继续道：“磊磊还说了，你当初没有选择跟他从北京一起回来，就是为了自己多赚点钱，他还说你这次从北京回来，张宗亮一定给你拿了不少钱，但是你就宁可看见大家挨饿，也没有把这个钱拿出来，所以为了这件事，大家也都对你有看法......算了，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我索性就都告诉你吧，磊磊说这些话的时候，田疯子也听见了，他现在之所以对你这么好，也是因为，他以为你很有钱！” “......！”鸭老四的一番话，听的我呆若木鸡，同时心里也感觉到了十分绝望，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在自己最亲近的人眼里，竟然会是这么的不堪。 鸭老四见我没说话，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韩飞，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你的钱，也是你女朋友辛辛苦苦赚来的，给不给别人花，是你的自由，我下过海，当过鸭子，自然也知道在这一行里面，赚钱有多难，所以我能理解你！” “呵呵！”我微微摇头，对老四挤出了一个苦笑：“如果我说，我就从北京带回来了一千块钱，你信么？” “一千块钱？” “对！” 鸭老四指着自己：“你看我像傻子吗？” “呵呵，信不信由你！” “......”鸭老四没回答我的话，但是从眼神我就能看出来，他以为我在提防他。 “呵呵，一年前，我以为我遇见了张宗亮这样的一个好大哥，就跟磊磊一起投奔他去了北京，后来磊磊跟他起了矛盾，选择了一个人离开，那时候磊磊叫我跟他一起走，我没同意，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跟磊磊一起走了，那么张宗亮在北京的生意，肯定就干不成了，那样的话，他就会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磊磊的身上，我觉得我们欠张宗亮的，所以就想把这份恩情给还了，也不想让大家因为这件事情，彻底闹僵，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到了最后，我却成为了这件事情的牺牲品！” “唉......” 老四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我：“韩飞，信我一句话，离开这个圈子吧，现在这里所有的人，心里都对你有成见，你即使留下来，大家也不会跟你交心的，圈子不同，何必硬融呢？” “不会的，当初磊磊在内蒙惹了祸，我去接他的时候，他对我说过，从我接他回家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弟！”我倔强的摇着头，不断地找理由慰藉着我自己。 “真没法说你......你呀，就是傻！”老四无奈的看着我：“你想没想过，磊磊如果真把你当兄弟，老三他们敢欺负你么？我就奇怪了，你为何非得留下来，在这自讨苦吃呢？” “我不是他兄弟，可他是我的兄弟啊！”我开口一笑，站起来拍了下老四的肩膀：“谢谢你了，在这种时候，还能对我说这么多真心话！” “我当初去外地的时候，也被人排挤过，我能体会这种被人排斥的心情！”老四也跟着笑了：“但我们不一样，如果有一天忍无可忍，我会选择离开！可你呢？” “我......？” 我看着巷口那一方天空划过的一只孤雁，黯然神伤。 此刻的我，就像那只孤雁一样，努力的寻找着一个，可以让我有归属感的雁群，不论这群雁在怎么讨厌我，但是对我来说，这总算是个窝。 第一百八十八章 偷菜 我跟老四在外面聊完了天，再次回到的院子时候，众人也都已经起床了，没多大一会，老三就自己收拾了一下，随后出门离开了，其余的人就都呆在房间里面，无所事事的消磨着时间。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中午的时候，老七捂着肚子走进了房间：“六哥，我饿了！咱们整点啥东西吃呗？” “兜里一分钱没有，吃土啊......”磊磊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了会小说，扭头看了我一眼：“韩飞，你给田疯子打个电话，问问他几点回来！” 我点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田疯子的号码，几秒钟之后，我放下手机：“关机了！” “操，一到饭点就jb关机！”老七无语的骂了一句，随后看着磊磊：“要不然，再给三哥打个电话，去嫂子那蹭饭啊？” “算了吧，你没看见刚才老三走的时候，都没跟咱们打招呼么，他肯定也觉得，成天带着咱们混饭，有点累赘了！”鸭老四皱着眉，表情也很是郁闷：“早知道回老家来混社会，能混的这么惨，我还不如留在大连当鸭子呢，赚不赚钱先不说，最起码也能填饱肚子啊！” “行了，别bb了！”磊磊烦躁的骂了老四一句，随后看着众人：“谁身上还有钱？” “没有！”我随即摇头。 老七也跟着摇头：“最近这段时间，我已经把所有能借钱的同学、朋友，都借了一遍了，我肯定是没辙！” 强子顿了一下，从身上掏出了几个一块钱的硬币：“我身上就只有这么几块钱，是留着坐公交用的！” “啧！” 磊磊嘬着牙花子，盯着那几个硬币看了半天，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吧，强子先拿着这几块钱，去买一包挂面，咱们先把午饭对付过去，然后再慢慢的想办法！” “行！”强子也不纠结，拿着几块钱就出门了 “就吃清水煮面条呀？”老四撅着嘴，对我们的午餐很不满意：“我觉得咱们都不如搞传销的，那些搞传销的，吃面条的时候，多少还能分到一块咸菜呢。” “知足吧，有的吃就不错了！”老七悻悻的站起身，就走到厨房里面烧水去了，我们的这个院子，除了几张床之外，最值钱的家当，就是一个电磁炉，和一桶不知放了多久的豆油了。 “唉......真怀念当初在ktv上班，吃果盘吃到吐的岁月！”老四用右手中指轻抚了一下额头，黯然神伤。 “磊磊，我没加入进来之前，你们也是这么过日子的？”我看见众人潦倒的模样，感觉十分的不适应，因为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连饭都吃不上的感觉，此刻这种生活给我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混社会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伙群居的乞丐。 “前一阵子挺好的，田疯子还总能接到活，平时也能对付着赚一点零花钱，但是自从咱们陪高占军去了一趟青水镇以后，海刚大哥明显的就不给田疯子派活了！” “为什么？”我觉得挺奇怪的。 “这还用想吗，本来当初海刚大哥就打算把他清出去，是疯子哥死皮赖脸才留下的，海刚大哥碍于面子，也就勉强的把他留下了，开始的时候，咱们办的事也都是小打小闹的，而且也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现在这把事办砸了，他自然就有了边缘田疯子的借口。” ...... 中午的时候，我们五个大小伙子，就煮了一包清水挂面当做午餐，面条这东西也不顶饿，所以没过了多大一会，我就又饿了，其余几个人的状况跟我也都差不多，大家都处于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简单的一点食物，肯定是起不到果腹的作用。 “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找个工地，偷点钢筋去卖钱吧，我真的是饿的不行了！”老四慵懒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 “要去你去，我肯定不去！”我一听老四说要去偷东西，率先就把话给说死了。 老七听完我的话，顿时眉头一皱：“是，你多清高啊，跟jb个神仙似的，吃土都能活！” “你他妈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夹枪带棒的呢！啥jb意思？我哥招你啦？”强子听见老七对我说话的语气，顿时瞪着眼睛站了起来。 “我跟别人怎么说话，还用跟你请示吗？！”老七被强子驳了一句，也有点激动。 “强子，行了！”我伸手拉了强子一下，让他坐到了一边，其实他说的这几句话，让我心里挺舒服的，但是我不能顺着他的意思来，不然大家肯定得打起来。 磊磊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强子，不屑的笑了一下。 ...... 晚上，九点钟。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酷夏炎热的天气让大家也都有些萎靡，我们的房间里面连个电风扇都没有，在里面就像是个蒸炉一样，只要坐着几分钟不动，肯定就会出一身的汗。 在房间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之后，我选择了去院子里面乘凉，刚坐了没多大一会，大家也就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不行了，我是真饿了！”老七汗流浃背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扭头看着磊磊：“六哥，我现在腿都是软的！” 其实不光是老七，我们所有人都是这种状态，就像是中暑一样，整个人四肢无力，胃酸上涌，而且心情还及其的烦躁，我感觉现在如果给我两个馒头，我都能不用嚼，一口吞到胃里去。 磊磊听完老七的话，在原地沉默了半天，随后抬头看着老四：“你去屋里面把刀拿出来，咱们出去一趟！” “......行！”老四迷茫的看了磊磊一眼，随后转身就回去了。 “磊磊，你拿刀干什么？”我听说磊磊要拿刀，皱眉问了一句。 “抢劫！”磊磊掷地有声的吐出了两个字，随后看着我补充了一句：“你要是觉得害怕，可以不去！” “你他妈疯了！” “我不出去抢，大家就全都饿死了！” 我们说话的功夫，老四也从房间里面，拎着几把砍刀就出来了，磊磊接过一把刀，转身就走，老四和老七也拎着刀，跟在了磊磊后面。 “你他妈给我站住！”我一把拉住了磊磊的胳膊：“你疯了！为了一口饭，你就要出去抢劫啊？！” “人活着，连饭都他妈吃不上了，不抢劫还等着饿死啊！”磊磊挣脱了我一下，就要继续往外走。 “六哥，咱们去哪抢啊？”老七跟在磊磊后面，无畏的问了一句。 “出租车！”磊磊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声。 “操！” 我一看磊磊真要去抢劫，一步就窜到了院子门口，用身体把门给堵住了：“冷磊！你他妈想出这个门，就把我整死吧！” 磊磊看着我的动作，烦躁的站在了原地：“韩飞，你他妈的有精神病吧，你自己不敢去，别人去你也拦着啊？放心，我就算是出了事，也咬不到你头上！” “我是不忍心看着你走下坡路！这件事如果犯案了，你考虑过后果没有？”我看着磊磊的样子，十分着急，虽然我们是一群混子，而且打架斗殴什么的，也都会触犯法律的擦边球，但是抢劫这种事在我心里，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磊磊根本不听劝的挥了一下手：“我不想考虑什么后果，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现在不去，那我明天就连抢劫的力气都没有了！” “磊哥，飞哥，你们别吵了，要不然咱们去我家吧，去我家吃，行吗？”强子见我和磊磊闹起来了，就连忙跟着劝架。 “不去！”磊磊直接拒绝：“我从家里出来的那天开始，就没想过等我快饿死的时候，再回家去吃饭！”说着磊磊拉了我的胳膊一下：“你让开！” “我他妈不让！想过去你就砍死我！”我梗着脖子，一步不退，同时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老四，我知道老四胆子不大，想让他跟着我一起劝劝磊磊，老四看见我的眼神以后，只是微微一愣神，就把目光移开了，我知道他不是不想劝，是不敢劝。 “哎！我还有个办法！”强子看着磊磊愤怒的表情，再次开口。 “什么办法？” “磊哥你先别着急，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昂！”强子见磊磊松口了，一步走过去，接下了磊磊手里的刀，随即开口道：“现在刚九点多钟，出租车司机也刚换班没多久，就算咱们真的去抢劫，那肯定也抢不到多少钱，而且咱们抢劫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钱，说白了，也就是为了吃顿饭，对吧？” “嗯！” “既然咱们只是为了吃饭，那目标就很简单了！”强子咧嘴一笑，继续道：“我家就在西环公园那边住，靠近环路的地方，你们去过没有？” “那边都是庄稼地，我们去那边干个jb！”老七不明所以的开口。 “对呀，既然有庄稼地，那肯定就有种菜的呀，咱们直接找个菜园子，摘点菜回来，那晚上的饭，不就解决了吗？” “磊磊，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老四听完强子的话以后，顿时眼前一亮：“抢劫的风险的确是挺大的，咱们没必要......” “行，那就走吧！”磊磊没等老四说完话，抬腿就走了。 ...... 十分钟后，西环公园公路边。 这个时间的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我们几个人站在环路的护栏边上，房间望去，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 “你说的，是这一片么？”磊磊看了强子一眼。 强子点点头，伸手一指：“对，就是这边！有一片玉米地，玉米地中间，还有个小菜园子！” “行，走吧！” 随着磊磊一招手，我们一伙人翻过护栏，深一脚浅一脚的就顺着土路走了下去，没多大一会，就到了强子说的地点，那里的确有一片玉米地和菜园子，但是这个季节还没到丰收的时候，所以玉米和蔬菜，还都长的不算太好。 进了菜园子以后，大家也都没有说话，十分默契的就开始摘菜，我这时候也的确是饿的不行了，衣兜里很快就装满了豆角。 五分钟以后，我们几个人，再次贼眉鼠眼的钻出了玉米地，我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几个人的背影，心里忽然感觉很不舒服。 一年前，我还信誓旦旦，自诩要做一个声名显赫的大混子，但是我他妈挺疑惑的，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就让我变成了一个，连饭都吃不饱，得靠偷菜才能维持生计的土流氓。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丝转机 我们一行人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进了院子以后，大家就都开始从身上往外掏东西，很快，桌子上就堆满了土豆、豆角、茄子、玉米等等一系列沾满了泥土，而且尚未完全成熟的农作物。 磊磊看着众人：“老七洗菜，强子烧水！老四，你去把锅刷了！” “我不嘛，洗锅什么哒，最伤手了！”老四听完磊磊的交代，扭扭捏捏的拒绝道。 “滚你血姥姥b的，我告诉你昂，你要是成天在跟我娘们唧唧的，我他妈把你篮子给你揪下来，你信不！”磊磊眼睛一瞪，指着鸭老四就骂了一句。 “哼！洗就洗嘛，你凶什么凶！”鸭老四看见磊磊要急眼，迈着小碎步，扭着大腚就离开了。 ‘嘭！’ 磊磊吩咐了一声以后，直接拎起边上的一把砍刀，就把桌子上面的两个玉米给切断了，随后大家也就都开始各司其职，一切都弄完了以后，老七直接把所有切好的菜，一起扔进了沸腾的热水里，我们也没有盐，就直接把半瓶酱油和花生油都跟着倒了进去，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么做出来的菜，味道肯定是不对的，而且我们放了那么多的植物油，吃了也容易拉肚子，但是这时候，真的是没人去计较这些，因为大家实在是太饿了，我感觉这时候就算是边上有只老鼠，那么一向怕耗子的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它扒了皮，扔锅里。 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 十分钟以后。 我们一伙人，每人端着一个碗，大家围着这一锅半生不熟的菜就开吃，说实话，这一锅菜做的真心挺失败的，因为没放盐，所以味道特别淡，可饶是如此，不仅一锅菜被吃干净了，就连一锅油腻的菜汤，也很快就被消灭干净了。 “嗝！” 老四放下碗，打了个饱嗝以后，心满意足的坐在了椅子上：“以前我当鸭子的时候，就认为男人应该活出个男人样来，所以我赚的那点钱，全都花在护肤和奢侈品身上了，现在转头一想，什么穿好的、玩好的，都不如填饱肚子实在！” “你有个jb男人样，你要真有男人样，能去干鸭子？”磊磊一点没惯着的回了老四一句。 “我干小鸭鸭，那不也是生活所迫么，我跟你说，我家是农村的，一共俩孩子，我姐在外面当小姐，赚点b钱儿，全都花到那群吃软饭的爷们身上了，我爸有脑血栓，我妈还有点轻度的残疾，你说我不做鸭子，我能干嘛呀？我当初要是不去做鸭子，那我连做包.皮手术的钱都没有！” “哎，你唱歌不是挺好听的嘛？我记着你参加那个x歌会，不是拿过咱们省赛区的亚军么？”老七在边上插了一嘴，我闻言也是一愣，没想到老四还有这个才艺。 “嗯，我那个是预选赛的亚军，参完赛以后，节目组给我来电话了，让我参加电视上的决赛，但是我不会唱山歌，也就没去，再说了，我当初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混点知名度，然后当小鸭鸭的时候，能多管客人要点小费......” “那你真的多赚到钱了？” “没有！”鸭老四无奈的瞥了下嘴：“我的那些客人，根本就没看过那个节目，唯一一个看过的，说我长的比电视里还丑，压根就没选我。” “哈哈！”填饱肚子的众人，放肆的大笑着。 我听着大家在那里扯了会犊子，随后对强子使了个眼神，把他叫到了一边。 “咋的了，飞哥？”强子跟我走到一旁之后，轻声问道。 我对强子笑了笑，把仅剩的两支烟递给了他一支：“呵呵，我们这个社会混的，是不是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是不太一样！”强子点点头，直言不讳，表情也略显失望：“飞哥，我有点想不明白，你们既然能跟王海刚混在一起，那为什么，咱们现在还要过这种靠偷菜为生的日子呢？刚才冷磊说要去抢劫的时候，我真的是有点害怕了，飞哥，我是想做个混子，但是我没打算，做个罪犯啊！” “唉……”我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你认识我们的时间比较晚吧，如果再早一段时间，那无论是跟着扈潍，还是跟着张宗亮，我们都不至于这么落魄！” 强子理解的点了点头：“其实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过冷磊的名号，也一直以为他混得不错，但是真到了你们身边，我才发现，其实啊，混社会也就这么回事！” “你明白了就好！”我笑着点了下头，随后对强子笑了：“行了，这下社会上究竟是什么样的，你也整明白了，明天收拾收拾，回家吧！” 强子闻言一怔：“飞哥，啥意思啊？我这刚来了两天，你就把我给遣散了？” “你想多了，不是遣散你，而是我也打算离开了！” “你也要走？！”强子再次一愣。 “对……我在磊磊他们这边，已经呆了好几天了，我发现这个圈子，真心是挺没劲的，这种每天勾心斗角的日子，我过的很不习惯，而且我家里，还有一个女朋友需要养呢，我当初选择混社会，就是为了保护我身边人，所以，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在这跟他们耗下去荒废青春！” “可是……” ‘铃铃铃！’ 没等强子说完，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疯子哥？” “你们在哪呢？”听见我的声音之后，田疯子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在房子呢。” “都谁啊？” “磊磊、老四、老七、强子，我们都在！” “行，你们几个收拾收拾，马上去富贵新园小区那边等我！”田疯子说完以后，又补充了一句：“快点昂！” “什么事啊，这么急？”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哎呀，好事！快点的吧！” “知道了！” “嘟…嘟……” 田疯子完了事情，就把电话给挂了。 “哎！磊磊，疯子哥来电话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向磊磊走了过去。 …… 半小时后，富贵新园小区。 小区正门口，对面的马路边上，我们几个人贴着路基蹲成一排，漫无目的的等待着田疯子的到来。 ‘嗖~’ 一阵凉爽的清风拂过，让我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嗅着随风飘来的一股烧烤的味道，我又感觉胃里一阵泛酸。 ‘咕噜噜！’ 老七的腹部传来了一阵响声之后，咽了下口水，随后眼神略有期待的，看着马路对面的露天烧烤摊：“六哥，我想吃串儿！” “等一会的吧，一会老大来了，我让他给你买！”磊磊也知道大家都没怎么吃饱，所以理解的点了点头。 ‘吱嘎！’ 磊磊话音刚落，一台出租车就缓缓停滞在了我们身边，随后田疯子推开车门下车，脸上笑意十足的看着我们：“哥几个，都等着急了吧！” “疯子哥！” “老大！” “……！” 我们看见田疯子来了，都纷纷站起身跟他打着招呼，磊磊看见田疯子从头到脚换的一身新衣服之后，眉头一皱。 “大哥，啥事啊？这么晚叫我们？”老七走过去，特别自然的在田疯子手里拿过了一支烟。 “艹！好事呗！”田疯子挺开心的一笑，随后继续道：“磊磊和韩飞，陪我进去一趟，其余人在门口等我们一会！” 田疯子说罢，就要带着我和磊磊往小区里面走。 “哎，老大！”磊磊站在原地顿了一下，随后再次开口：“身上有钱么，老七想吃烧烤了！” “呵呵，有！”田疯子一笑，伸手从兜里拽出十块钱，就递给了老七，老七接过十块钱，愣了一下。 磊磊看着那十块钱，眉头再次一皱：“就十块钱，能吃鸡毛烧烤啊？” “艹，一人点两个肉串，尝尝滋味得了呗，你想指着这b玩应吃饱了，那得花多少钱啊！”田疯子十分有理的说了一句以后，往小区的方向一挥手：“快点的吧，人还等着呢！” “三个人，就给了十块钱呀……”老四看着老七手里的钱，顿时懵逼了。 “七哥，那咱们还吃烧烤么？”强子弱弱的问了一句。 “这还吃个jb，算了，拿这钱买包烟去吧！” …… 富贵新园小区，13号楼3单元门口，田疯子伸手，在门禁上按了一下202的门铃以后，就跟我们等待了起来。 “喂？”门禁里面很快就传出了一个男声。 “我姓田，小博介绍我来的！”田疯子跟着回了一句。 ‘咔哒！’ 对面听见田疯子提起的人以后，伸手就把门禁打开了。 ‘踏踏踏！’ 田疯子带着我和磊磊，迈步就进了楼道。 “疯子哥，咱们这么晚来这，到底什么事啊？”我发现田疯子跟我们要找的人都不认识，心里很是没底。 “呵呵，我一个哥们，给我介绍了一个活，但是具体是啥活，他也没跟我说，就说是个肥差！”田疯子话音落，我们已经走到了202的门口。 ‘咣当！’ 还没等我们敲门，房门就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给拉开了，他身高大约一米七多一点，脸色黝黑，虽然穿着得体，但给人的感觉，还是挺土的，中年挺热情的对我们笑了一下：“小博介绍你来的？” “对，我和小博是哥们！我叫田疯子！”田疯子对男子伸出了手掌。 “唐文！”中年男子伸出手跟田疯子握了一下，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哥几个，屋里聊！” “哎，好！”我们客气的一笑，就进门换好了拖鞋。 客厅内。 “来，喝点饮料！”唐文在冰箱里拿出了几罐冰镇的雪碧，摆在了我们面前的茶几上。 ‘嘭！’ 田疯子打开一罐雪碧喝了一口：“唐哥，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行！那就谈谈正事！”唐文掏出一盒玉溪，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支，随后正色的看着田疯子：“老弟，既然小博能介绍你来，那咱们肯定就是自家人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呢，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 “嗯！”田疯子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是这样的，我老家是石台村的……” “石台村？那可是个好地方啊，我记着那地方有好几个矿呢吧？” “对，这个石台村，可以说是安壤辖下最富裕的一个村子了！”唐文点了点头：“老弟你也是社会上混的，那你肯定知道，管理这样的一个村子，得有多大的油水！” “唐哥，你是想竞选村书记吧？”田疯子闻言，表情瞬间通透。 第一百九十章 会来事的唐文（加更） “不是我想干，是我老叔想干！”唐文顺着田疯子的问题，就把话题接了下去：“石台村现在的村书记，名叫李沐学，已经连任了两届了，这些年里面，李沐学钱没少搂，而且自己也整了两处井采的小矿点，按理说他有钱了，也应该为村子里面做点好事了，但是这个b养的，就只顾着自己的口袋，到现在，村子里面的路还是泥土路呢，一到下雨天就翻浆，连汽车都走不了……” 田疯子微微抬手，打断了唐文的话：“唐哥，你们村子里面是什么路，或者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你就跟我说说，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就完事了！” 唐文听完田疯子的话，抿嘴一笑，对田疯子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你这话说的实在！” “呵呵！主要是有职业素养。”田疯子呲牙一笑，淡然回道。 “是这样的，李沐学这几年干村支书，早都整的天怒人怨了，之所以能连任村书记，就是因为资历老……” 疯子哥理解的点点头：“农村都讲究这个。” “村子里的老资格，除了李沐学，还有我老叔唐明礼，我老叔这个人，在村子里面口碑极好，现在眼看着，离换届选举就剩一个多月了，所以村里面的不少老人和党员，都撺掇着我老叔，参加下一届的村支书选举，我老叔被人这么一捧，心思也就有点活络了！” “啧！” 田疯子听完唐文的话，有点为难的唑着牙花子：“唐哥，我这人不喜欢吹牛b，所以我就跟你说句实话，这个事，换在别的村子竞选，我能用上力，但是换在石台村，我运作起来，那就挺难了！” “怎么的呢？”唐文看见田疯子这个态度，非但没有着急，反而更加托底了。 “你看昂，石台村这个地方，小矿坑咱们不提，但是据我所知，资产上亿的矿产企业，最起码就有两个，李沐学守着这么个聚宝盆，那在换届的时候，他肯定得备着后手啊，你说到时候，他如果找了张帆、张康这种大哥级别的人物来了，我是跟人干，还是扭头就走啊？我要是干吧，那就跟作死没啥区别，可到时候我如果跑了，那不就等于把你糟践了吗！”田疯子吧唧吧唧嘴，十分实在的说道。 “兄弟，就奔着你这番话，别管事成不成，你这个朋友我都交下了！”唐文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继续道：“但是你放心，你说的这种情况，是肯定不会发生的！” “李沐学那么有钱，怎么就不可能呢？”磊磊皱眉问了一句。 “正因为李沐学有钱，所以他就更不敢这么干了！”唐文狡猾的一笑：“李沐学再有钱，他也就是个农民出身的泥腿子，之所以能盘踞在村支书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不倒，就说明他肯定还是有点脑子的！他是个聪明人，心里自然也清楚，如果他沾上了张康那种量级的大哥，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有道理！”田疯子思忖一会，点了下头。 “而且石台村这个地方，毫不夸张的说，最起码可以顶起全市十分之一的gdp！所以市县镇各级领导，对这个地方看的都是重之又重，李沐学搞一些小动作可以，但是他绝对不敢往大了扑腾！” “唐哥，我冒昧的插一句嘴昂！”我对唐文颌首示意。 “小兄弟你说！”唐文点头。 我笑了笑：“既然你说了，李沐学不可能采取社会上的手段，那你找我们的目的，出发点又在于哪呢？” “不，我说的只是，李沐学不可能找张康他们那种级别高的大哥，但是他也一定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村书记的位置被我们抢走……他有一个侄子，叫李大宝，这个人从小就在村子里面偷鸡摸狗的，算是个村癞子吧，后来岁数大了，他就去了外地，现在在内蒙那边做渣土生意，算不上什么大混子，不过以他的恶名，对付我们村子里面这些老百姓，那肯定是够用了！” “李大宝……？”田疯子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面露疑惑。 “对，就是这个李大宝！”唐文点头：“上次村支书换届，就是这个李大宝，不知从哪带回来了一群呜呜喳喳的小b崽子，给李沐学压的阵，因为上一届选举的时候，这个村子里面没有人跟李沐学争位置，所以也没发生什么冲突！” “等一下！”我伸手打断了唐文的话，随后盯着唐文看了一会：“唐哥，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已经跟这个李大宝产生过矛盾了，对吧？” “……对！”唐文犹豫了一下，随即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我老叔在村里的人缘一直挺好，而且为人也老实巴交的，跟社会上的人根本接触不上，所以村里的社员们推举我老叔当支书以后，风声很快就传到了李沐学的耳朵里，当天下午，李大宝就从内蒙回来了，并且把我老叔堵在了家里，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到了我这一辈，我种地种够了，就一个人来安壤闯荡，做起了农产品生意，也算机缘巧合吧，勉强算是有了个自己的小买卖，在市里站住了脚，所以出事之后，我老叔无人可找，也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呢？”我倍感好奇，再次问道。 唐文掏出一支烟点上：“我接完了电话之后，就带着我的一个朋友，赶回了石台村，我赶到我老叔家的时候，李大宝正带着七八个人堵在我老叔家门口，死活不让他出来，逼着他签合同呢！” “什么合同？” “也不算是个合同，就是一个小协议，跟保证书差不多，他们让我老叔写个字据，保证不会参与石台村书记的竞选！” “艹，这不他妈赶上小孩过家家了吗，他说让签就签啊？”磊磊被逗笑了。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唐文跟着笑了一下：“我老叔从小对我就不错，当年我做生意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无偿资助我的，那我看见他受欺负了，肯定不能干啊，所以两句话不对付，就跟李大宝他们撕巴起来了！” “啥结果啊？” “那能有啥结果啊，我和我那个朋友，还有我老叔家的我堂弟，我们四个人扒拉他们十多个，肯定吃亏了呗！”唐文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在被动的挨打，后来实在是打急眼了，我就冲进厨房拿起菜刀，砍了一个人以后，他们就散了，我也开始追着他们满院子的砍，我那时候已经被彻底打红眼了，要不是后来派出所的人来了，我当时肯定敢砍死李大宝！”唐文撩起了上衣，我顿时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大片淤紫，说这些的时候，唐文眼神还带着后怕。 看见唐文身上尚未消退的伤痕，田疯子眉头一皱：“你说的这件事，是什么时间发生的？” “四天前，因为是李大宝带着人去我老叔家的院子里面闹事，所以他就被派出所带走了，后来李沐学也找人给他活动了一下这个事，最后派出所见两边也没人受太严重的伤，就让李大宝就蹲了五天行政拘留！” “这事就这么拉到了啊？”我觉得李大宝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怎么可能呢！”唐文愁云满面的看着我们：“李大宝的拘留，后天就该到期了，在里面的时候，他就托人给我带话了，他说只要他出来，我肯定好不了！我了解李大宝这个人，他小心眼，而且瑕疵必报，所以我才托小博，找到的你们！” “昂……”田疯子拉了个长音，随后就不说话了。 “兄弟，你放心，你们给我办事，那我肯定也不能差事，至于报酬的这方面……”唐文开口就要说话。 “哎！唐哥，借一步说话！”田疯子听到报酬的事以后，站起身就带着唐文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磊磊看着田疯子的背影，咬牙沉默了半天，随后重重的骂了一个“操！”字，我也跟着叹了口气，田疯子在这个时候，选择跟唐文去房间里面谈钱的事，那么回避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 二十分钟以后，田疯子和唐文两个人，笑盈盈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唐文满脸堆笑，伸手拍着田疯子的后背：“老弟，那我这个事就麻烦你了，你放心吧，答应你的，我肯定做到！” “呵呵，好说！好说！”田疯子微微点头，脸上也挂着得意地笑容：“那我现在就回去，让手下的兄弟们，好好准备一下！” “行！那我就指望你了！等事过去了，我好好招待招待你！”唐文也不再挽留，开始送田疯子往门口的方向走，我和磊磊也站起身，走到门口开始换鞋。 “哎，唐哥，我问你个事！”磊磊穿好鞋以后，对唐文笑了一下。 “啥事啊？” 磊磊舔了舔嘴唇：“我们办这个事，你给预付款了吗？” “老六！”田疯子听完磊磊的话，立刻斥责了一句，唐文看着田疯子的表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没事，我就问问，你给不给的，跟我也没啥关系！”磊磊歪着脖子，继续笑道：“唐哥，我们既然都给你办事了，那就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能办的，哥肯定给你办。”唐文此时心情大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声。 “你先借我一百块钱呗！” “什么？”唐文闻言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呵呵，我弟弟想吃烧烤，但是在小区外面等了半天，到现在还没吃上呢！”磊磊自动忽略了田疯子凌厉的眼神，笑呵呵的看着唐文。 “啊，不如这样吧，反正现在天色也早呢，我请你们吃点烧烤去呗？”唐文虽然没整明白原因，但还是伸手拿起了鞋柜上的车钥匙。 “不用，你借我一百块钱就行！”磊磊看着田疯子，语气生硬的拒绝。 第一百九十一章 酒蒙子 “啊，那行！”唐文点点头，伸手就掏出了身上的二三百块钱，递到了磊磊手里。 磊磊一点头：“谢了昂，唐哥！” “啥意思啊，老六？跟我在一块，你吃不上一顿烧烤呗？”田疯子被磊磊当着唐文的面打脸，感觉很下不来台。 “呵呵，我既然答应了老七吃烧烤，就得把事给他办了，跟你没关系！”磊磊随意的答了一句，率先出门。 “我送你们！”唐文也跟着一起下楼。 接到唐文的这个活之后，我心里挺开心的，因为只要有事做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不用再继续过着这种，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了，这个活赚多少钱暂且不谈，让我兴奋的地方在于，我最起码是不用饿肚子了。 楼梯口。 我们出了楼道以后，外面停着的两台破旧的捷达闪了一下车灯，随后两个小伙推门下车，跟唐文打了个招呼：“唐哥！” “啊，来了！”唐文笑了笑，走过去接过两把车钥匙，递给了田疯子：“这个你拿着！” “啥意思啊，唐哥？”田疯子接过钥匙，挺意外的问了一句。 “你们给我办事，我也不能让你们腿儿着去啊，这两台车你们先开着，加油卡啥的都办好了，全在扶手箱里面放着呢！” 唐文说完话，我再次扭头看向了他，同时心里默默的给他点了个赞，这个人办事滴水不漏，的确挺敞亮的。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了啊，唐哥！” “艹，客气啥，你们都是给我办事，要谢，也是我谢你！”唐文摆手回应：“走啊，咱们出去喝点？” “算了，不喝了！时间挺紧的，我也得抓紧时间回去，研究一下怎么对付李大宝！” “嗯，那就等解决完了，咱们安安静静的好好喝一顿！” …… 跟唐文分开以后，田疯子自己开着一台捷达，磊磊开着另一台，我们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就往小区外面走，磊磊没有驾驶证，车也开的很一般，在笔直的路上走起来，都开得摇摇晃晃的画着s弯，但所幸是能开走。 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田疯子把车停在了路边，磊磊也跟着停在了后面。 ‘咣当！’ 田疯子推开车门，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嗡！’ 磊磊降下车窗，跟田疯子对视了一眼。 “你刚才的事，做的让我很难堪，知道吗？”田疯子脸色不悦的看着磊磊，咬牙说道。 “怎么着，你还指望我饿着肚子，去给你舔屁.眼.子呗？”磊磊一点不惯着田疯子的回了一句。 “艹！傻逼！”田疯子无语的骂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咱们是一家人，在家里面怎么闹都可以，但是在外面，必须是铁板一块，否则不仅饿肚子，还会被别人欺负，你懂吗？！” “……！”磊磊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刷！’ 田疯子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顺着车窗伸进来，就放在了操作台上：“唐文今天一分钱预付款都没给我，这个钱是我自己的，你拿着，先带老七去吃一顿烧烤！” 磊磊闻言，瞥了田疯子一眼：“你不去啊？” “我不去了，我在外面还有点事要处理，李大宝后天放出来，所以咱们明天晚上就得走，你们白天都消停眯着，别出去惹祸，叫齐人，明天晚上咱们在房子集合！”田疯子说完一摆手：“我走了！” “疯子哥，你慢点开车！”我扯着脖子说道。 “知道了！”田疯子点点头，开着另外一台车走了。 “呵呵！”磊磊看着操作台上的一百块钱，笑了：“田疯子说，唐文一分钱预付款都没给他拿，你信么？” “可能在疯子哥眼里，咱们还都是小孩儿吧……”我咧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上的时候，磊磊还真的拿出了二百块钱，请老七吃了顿烧烤，我们没点什么太贵的东西，但是酒是真的没少喝，磊磊是因为天生好酒，老七就是单纯的陪着磊磊喝，而我则是因为想借着一顿酒，跟大家缓和一下关系，虽然大家都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但到了最后，我们都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最后我连怎么回的家，都没有印象了，只记得我们在回家的过程中，磊磊开车撞翻了路边的一个垃圾桶。 …… 凌晨四点多，天蒙蒙亮。 我刚刚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上一阵剧痛，随后用手撑着床打算起身，但是胳膊竟然没有一点知觉，就跟残废了一样。 ‘刷！’ 我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床上，而是在院子里面的枣树下面睡了一夜，我在地上缓了老半天，才忍着一身的酸痛，挣扎着爬了起来，我使劲晃了一下脑袋，正好发现强子就躺在我不远处的地上，我进房间扫了一眼，鸭子老四一丝不挂，正骑着枕头在床底下打呼噜呢。 “强子，强子！别睡了！”我走到外面，晃了半天才把强子叫醒。 “操！操！我头呢！”强子被我叫醒之后，躺在地上楞了半天，才伸手摸了一下脖子：“脖子麻了……吓死我了，操！” “我问你，你看见磊磊和老七了吗？” “老七……？”强子在地上坐了半天，才稍微清醒了一点：“没有啊，我昨天晚上喝断片了，我就记着我扶着你进了院子，然后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操！他们俩不见了，你进屋把老四叫醒了，快点！”我跟强子交代了一句以后，迈步就往院子外面跑，刚一出门，就发现老七躺在巷子中间的地上，正抱着一个自行车，淌着哈喇子睡觉呢，巷子口的位置，我们昨天开的那台捷达车门敞开着，一直没有熄火，而且车身上面，还有着数道醒目的划痕。 “老七！别睡了！”我使劲推了一下老七，随后再次问道：“我问你，磊磊呢？！” “我六哥咋的了？”老七惊醒之后，一脸懵b的看着我，随后扭头看了一眼周围：“我他妈的怎么睡这了？” “我问你磊磊呢？！” “不知道啊，我只记得，当时我在扶着他往院子里面走，到院子口的时候，他好像说有什么事，然后撒腿就跑，我追了没几步，就被这个自行车绊倒了……再之后的事，我就忘了！” “操，赶紧找人吧！”我无语的把老七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候强子和老四，也都从院子里面出来了，老四扶着墙干呕了几下，随即步履阑珊的走了过来。 “这样，咱们分头找，我和强子一组，老四和老七一组，磊磊这人喝点酒就喜欢耍酒疯，别出点什么事！”我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这时候正是盛夏，所以喝点酒在外面睡一觉倒是也没什么，我是怕磊磊万一被车撞到了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行，走吧！”这时候大家都清醒了不少，于是就一起向外面走去。 出了巷子没多久，我们四个人还没等分开，老四就抬起胳膊，指着远处行道树下面坐着的一个人喊道：“哎！那个人是磊磊不？” 强子眯眼打量了一下：“我瞅着像！” “操，六哥！”老七听说是磊磊，撒腿就跑了过去，我们也加快步伐跟了过去。 ‘刷！’ 看见磊磊的样子之后，我顿时就愣住了，因为他此刻靠坐在行道树上，整个人一动不动，身上全是血，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还扔着一把沾满了血的卡簧刀。 “艹你妈，这是怎么回事？！”我看见这一幕，顿时懵了。 “这不是磊磊自己的刀么！”老四看着那把卡簧，皱眉问了一句。 “不对啊，这血也不是我六哥的……”老七蹲下身子，翻看了一下磊磊的衣服：“他身上没伤！” “那是怎么回事！” “磊磊把别人捅了？” “……！” 我们正议论的时候，磊磊忽然睁开了通红的眼睛，随后迷迷瞪瞪的站起身，先是看了一眼我们，随后看了看四周的街景，也不开口说话，抬腿就往住所的方向走。 “这是肿么滴啦……”老四看着磊磊的背影，好奇心泛滥。 “人没事就行，老七，把刀捡着，咱们走！”我叮嘱了一句，随后快步跟上了磊磊。 磊磊迈着大步，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先是把捷达的钥匙拔了，然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闷头就睡，我此时也没有彻底醒酒，所以在确认磊磊没事的情况下，也跟着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直至中午的时候，一伙人才悠悠转醒。 “哎呀，我不跟你们说了吗，我捅的那个人，我也不认识，就是走在大街上遇见的。”磊磊看着围在身边的老四、老七和强子，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那你要不认识，你捅他干啥？”老七瞪着好奇的小眼神，特别不理解。 磊磊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我也忘了，我好像是找他要了根烟，他没给我，然后还骂我来着……” “那你就给他捅了！”强子一脸惊悚。 “操，捅都捅了，那还能咋地啊！”磊磊无所谓的一摆手：“没事，我捅人的地方在中心医院，离这正经挺远呢，而且我俩没仇没怨的，警察查不到我身上！” “六哥，你是真生性！”老七满脸崇拜的看着磊磊。 “嘿嘿！”磊磊呲牙一笑。 我站起来收拾了一下，皱眉看着磊磊：“你昨天捅人了啊？” “别提了，喝多了，我也记不住细节了！”磊磊明显不愿意再提：“走啊，咱们出去吃口饭去啊！” “你因为喝酒惹了多少事，你心里没数啊？”我语气很冲的吼了磊磊一句，但心里是真的挺担心他。 “我他妈惹不惹事，归你管啊！”磊磊被我吼的一愣，反口就骂了一句。 “磊磊，韩飞也是为你好！”老四诺诺的跟着劝道。 “操！”磊磊斜了我一眼，随即也不再多说“走吧，出去吃口饭去，收拾收拾，晚上该去石台村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启程石台村 从住所出门，磊磊我们一行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好去吃什么，最后大家闲着没事儿，就溜达着去了市中心的胜通商厦，这里十位于商业圈最中心的购物广场，一栋楼里面，购物、餐饮、娱乐等等设施都很齐全，尤其是五楼，台球室、电玩城、网吧、量贩的ktv等等应有尽有，不仅设施齐全，而且价格适中，所以一些中学生，以及那些没什么钱的小混混，都愿意往胜通这里凑。 我们在六楼的美食城，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打算继续去五楼溜达一圈，找点什么娱乐设施玩一玩，然后等晚上跟田疯子汇合，大家一起去石台村，办唐文的事。 ‘叮咚！’ 电梯响了一声之后，缓缓停在了五楼，随后磊磊拎着车钥匙，大步流星的就往外面挤，有几个小青年被撞了一下以后，转过身想要开口骂人，但看见来人是磊磊之后，也集体哑火了，看的出来，磊磊应该是经常来这里，并且没少打架，所以比较脸熟。 我跟在磊磊后面，心里十分没底，因为他昨晚喝醉了酒，刚刚在马路上持刀通了一个路人，今天就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出来玩，我总觉得不放心。 “韩飞，我看你怎么不高兴呢？”老四看着一脸阴郁的我，笑了一下：“是不是因为磊磊捅人的事啊？” “你小点声！”我伸手就捂住了老四的嘴，随后指着身边密密麻麻的人群：“你疯了，这么多人呢，你看不见啊！” “哎呀，没事，能来这玩的人，都是一些天老大他老二，一言不合掏刀就干的小盲流子，谁会在乎你捅了谁啊！”老四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 听老四这么一说，我有点奇怪的看着他：“我怎么感觉磊磊出了事之后，你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呢？”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四看着远处一个女孩的大白腿，*的回答了我一句。 “不是第一次了？这话什么意思啊？” “啥什么意思啊，你认识磊磊那么久了，你不了解他啊？我们认识的第一天，磊磊就在烧烤店门口把人捅了，后来在昨日重现门口，他喝多了又捅了一个，到了后期的时候，他几乎只要喝点酒，就得出去找人打一架，拦都拦不住，有一次我们喝酒，他莫名其妙的，拎着刀就出去了，疯子哥让我们拦着他，结果磊磊两步就窜到房顶上去了，在一片平房之间，健步如飞的，不一会就没影了，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满身都是血，也不知道去哪打架了……” “你是说，磊磊已经不是第一次醉酒伤人了？” “对呀，不然你以为老七我们为什么怕他？还不是因为他这股牲口劲儿啊！”老四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开始的两次，磊磊捅完了人，还知道躲一躲，到了后来，干脆就不当回事了，不过也就像磊磊说的，像他这种没仇没怨的，随便找个陌生人，上去就给对方一刀，警察就算是想查，也总得有个切入点吧！”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看着磊磊的背影，呢喃自语。 “他以前不这样吗？”鸭老四看着我反问道。 “没事！走吧！”我咧嘴一笑，岔开了话题，我越看前面的磊磊，就越感觉陌生，自打从北京回来之后，他真的就像彻底变了个人一样，仿佛暴戾了不少。 我们一行人在五楼溜达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旱冰场的边上，随后磊磊指着放旱冰鞋的柜子：“你们谁玩？” “玩这玩应干啥啊，站都站不稳，六哥，咱俩去币子厅，打拳皇去吧！”老七看着柜子上摆着的旱冰鞋，显得兴致缺缺。 “玩币子的话，我身上这点钱好像是不够了！”磊磊掏出兜里仅剩的几十块钱：“咱们还得等一下午的时间呢，把钱花没了，更没地方撅着了，快滑会旱冰得了！” “我就不玩了，我不会，在边上看一会就行！”我摆了下手，叼着烟就站在了一边。 “那行吧，给我来几双鞋！”老七向吧台喊了一嗓子，就坐到了一边的长椅上。 旱冰场的服务员闻言，很快拎了几双鞋过来，老七和老四、强子换好了鞋，三个人宛若连体婴儿一样，互相搀扶着就往旱冰场那边一点一点的挪腾了过去，而磊磊刚把鞋脱下来，眼睛就直勾勾的看向了远方，我顺着磊磊的眼睛看了一眼，也没看到什么熟人，随即推了他一下：“看什么呢你，中邪了？” “你看那个女的，是不是李萌？”磊磊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指向了远处的一个女孩，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正站在三四个男孩的边上，其中一个男孩搭着李萌的肩膀，两个人明显是情侣关系。 “嗯，好像还真是她！”我点了点头，我认识这个李萌，因为她是我同届的同学，他们家一共三个孩子，都是女孩，他二姐叫李悦，也是我们同届的，而且上学的时候，我跟她二姐的关系，处的也还算可以，她们姐俩长的都挺好看的，李悦是那种看起来特别有气质的女孩，而李萌则是那种文文静静类型的。 “呦！还真是她啊！”磊磊见我确定了以后，抬腿就把刚脱下来的鞋给穿上，随后激动地站了起来：“当年上学的时候，我追了她三年，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遇见她！” “你要干嘛啊，你没看见，她对象在边上呢么！”我看见磊磊炙热的小眼神，瞬间就感觉要jb出事。 “爱他妈谁谁！她对象多个jb！”磊磊无所谓的一挥手，抬腿就走了过去：“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李萌的！要是连话都不说一句，我还算个爷们么！”磊磊眼睛里面充满了喜悦和期待，这种眼神，倒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 “……！”我一看拦不住磊磊，只好也跟了过去。 “李萌！”磊磊还没等走到李萌身边，就开口叫了她一句。 ‘刷！’ 怀里抱着一个大娃娃的李萌听见有人叫她以后，下意识的回头，正与磊磊四目相对。 “我靠！真是你呀！”磊磊看清李萌的样子以后，伸手把李萌从那个男人怀里拽了过来，一下就给她抱住了：“我这几年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遇见你！真他妈幸运！” “冷磊，你疯了！”李萌脸一红，挣扎着就要推开磊磊。 “咳咳……”我也清了一下嗓子，提醒磊磊注意一点，毕竟李萌的男朋友，现在就在边上站着呢。 “你怎么会在这啊……对了，你吃饭了么……渴不渴，我给你买水去啊？”磊磊完全无视了旁人，仿佛他才是李萌的男朋友一般。 “哎！你他妈谁啊！”李萌的男朋友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磊磊，把李萌拉过去，挡在了身后。 “你谁啊？！”磊磊瞪着眼睛，反问了一句。 “我是她对象，艹你妈的小b崽子！耍流氓呢是吧？！”青年脸色因为愤怒迅速变红。 “赵威，你别乱说话，我还没答应你呢！”李萌再次脸红。 “艹你妈的，你是不是欺负李萌了？”磊磊听李萌说出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瞬间怒了。 “小b崽子，你他妈说谁呢！”赵威的三个朋友，走过来就骂了一句，开口骂人的这个男孩，染了一头黄色的头发，耳朵下面还有个硬币大小的蜘蛛纹身，看起来应该就是那种经常驻扎在这里的小混混。 ‘嘭！’ 磊磊根本没有对白，突兀出手，对着那个黄毛的脸上就是一拳，黄毛一个踉跄，脚下还没等站稳，就被磊磊再次一拳，给砸躺下了。 “艹你妈！” 对面的人没想到，磊磊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还敢突然动手，所以集体的愣了一下，短暂的惊愕过后，一起向磊磊扑了上去。 “去你们大爷的！”我一看磊磊挨打了，也顾不得谁对谁错，冲上去对着赵威的头上就是两拳，赵威挨了这两下之后，反身就跟我厮打在了一起，而那个刚刚倒地的黄毛，也站起来开始对着我动手。 ‘嘭！’ 我被黄毛一脚踹在肚子上，躬身的瞬间，被赵威一拳砸在脸上，就把我给打倒了，我倒地以后，伸手抱着赵威的腿，把他给拽躺下了，随后也不管别人，对着赵威的脸上就是一拳炮拳，赵威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对着我反手就打，所以我们俩基本上就是在一拳换一拳，十几秒后，我的脸上顿时充满了麻木的肿胀感。 ‘呼啦啦！’ 看见我们这边打架了以后，边上瞬间就围上了四五十号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人群中还有不少好信儿的人，在不断地叫着好。 “踢他裤裆啊！” “扣眼珠子，对！对！” “薅头发啊，他那么长头发，你得薅他！” “……！” 一群二十左右岁，每天无所事事的小青年，偶遇了一场街头斗殴以后，彻底沸腾了。 ‘嘭！’ 打斗中，我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接着半边身子痉挛，被人一击就给干躺下了，我扭头看了一眼，那个黄毛此刻正举着一个那种写着‘禁止吸烟’的铁三角牌子，准备对我砸第二下。 ‘嗖！’ 一只旱冰鞋凌空飞舞，在我的眼前划了过去。 ‘嘭！’ 黄毛的太阳穴被旱冰鞋结结实实的砸中，仰面倒在了地上，而此时磊磊站在边上，一点伤都没有，手里攥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卡簧刀，对面的一个青年捂着胳膊，一脸惊悚的看着磊磊。 “艹你妈的！谁动我六哥了！”喝骂声传来以后，老七光着脚丫子，拎着另外一只旱冰鞋进场。 “飞哥，你没事吧！”强子同样光着脚，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 ‘滴答！’ 我站起来的时候，鼻子瞬间淌血。 “墨迹啥，干他！”鸭老四光着脚丫子，拎着旱冰鞋就开抡。 “艹你妈的！”磊磊也攥着卡簧刀开始往上冲。 “……跑！”赵威看着磊磊，仅仅思考了一秒钟之后，带头就跑，磊磊她们几个人根本不犹豫，撒腿就追。 ‘铃铃铃！’ 我迈步刚要追上去，电话突兀响起，看见来电显示后，驻足接通了电话。 “疯子哥！” “你们在哪呢？” “胜通娱乐城呢！” “接齐人，马上来西环公园集合，速度要快！” “不是说晚上么？”我听说现在就要集合，顿时一愣。 “他妈的，别提了，李大宝提前放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烟草地（加更） “磊磊，别追了！”我挂断田疯子的电话以后，喊住了磊磊：“石台村那边的事，来信了！” “艹你妈的，别再让我看见你！”磊磊看着赵威消失的背影，不屑的骂了一句，随后转身走到了李萌身边：“你没事吧？” “你们打架，我能有什么事啊？”李萌脸色不悦的看着磊磊：“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粗鲁！” “呵呵，分人，分事！”磊磊脸皮贼厚的笑了一下，继续道：“为了你，别说是打架，就是杀人，我都认了！” 李萌被逗的一笑：“滚蛋昂，别涮我，我记着你以前，嘴皮子没这么利索啊！” “刚才那个傻逼，你对象啊？”磊磊呲牙一笑，对于赵威的事，明显耿耿于怀。 “不是，但我们俩是发小，从小就是邻居，不过，他对我的确有好感！”李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那你对他，什么感觉啊？”磊磊不假思索的问道。 “我对他什么感觉，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李萌翻了个白眼。 “废话，你的事，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 “磊磊，该走了！”我看了一眼时间，适时的打断了磊磊的话。 “实在不行，你们就先走吧，我陪李萌说会话，晚点去找你们！”磊磊说着，伸手就把车钥匙递给了我。 “你给我，我也不会开啊。”我尴尬的一笑：“快点走吧，既然都见到了，那以后见面的时间，肯定很长的！” “嗯！有事你就忙去吧，等你忙完再说呗！”李萌也跟着点头。 “你不会又跟那次一样，答应完了之后，就找不到人了吧？”磊磊有点不放心。 “哎呀，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着呢！”李萌莞尔一笑：“那次是特殊情况，我家临时搬家去了外地，你放心吧，这次不会了！” “那你给我留个电话呗！” “行！1584……”李萌开口就把电话号念出来了。 我点点头，把李萌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随后磊磊不放心的打了过去，确认电话号真是李萌的以后，才恋恋不舍的退了一步：“那等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啊！” “好，你快去吧！”李萌站在原地：“咱俩的事，等你回来以后再说吧，韩飞不是有我的电话号码了吗，你还怕我跑了呀！” “你认识我啊？”我怔了一下。 李萌点头一笑：“听我姐提过你！有一次张啸虞你们吃饭，我也去了。” ‘铃铃铃！’ 不等我开口，田疯子催促的电话，就再次拨了过来。 ...... 十分钟后，磊磊我们驱车赶往了西环公园，几分钟后，老三和冷欣也匆匆赶来，人齐之后，两台车快速驶离，前往石台村。 路上，车里。 “磊磊，我怎么感觉，你对那个李萌，和别的女孩不太一样呢？”我看着窗外的景色，问了磊磊一句。 “嗯，的确不一样，她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一个女孩，我追了她好久，就在她快答应我的时候，我们却忽然断了联系，包括后来，我玩弄其他女孩的感情，也跟李萌有挺大关系的……直到今天，我才再次遇见她！” “呵呵，春心再次萌动了呗！”鸭老四贱兮兮的开口。 磊磊郑重的点点头：“基本上吧，如果李萌能做我女朋友，那我以后肯定就不跟别人扯了，年龄一到，我就跟她结婚！” “呸！”其余人闻言，默契的唾弃了一声，一个相信的都没有。 傍晚，石台村外。 农村的娱乐生活普遍较少，换在别的村子，到了这个时间，村子外面就已经很少能见到车了，但是石台村不同，这时候不仅车流不息，出入的还尽是豪车，而且村子外面的公路上，拉运矿石的卡车络绎不绝，产生了一种十分忙碌的景象。 ‘吱嘎！’ 两台捷达缓缓停滞，停在了入村的路口边上，几分钟后，一台凯美瑞缓缓停滞在了我们的车边上，随后唐文带着一个小青年，笑盈盈的就推门下了车：“来了哈，哥几个！” “唐哥！”我们几个人也都下车，跟唐文打了个招呼。 “介绍一下，我的一个小哥们，建宏，这两天就跟在我边上，给我开个车啥的！”唐文指着那个青年介绍了一下，青年对我们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回事，这个李大宝，怎么还提前出来了呢？”田疯子接过唐文递来的烟，皱眉问了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李沐学给他使劲了！”唐文此刻也有些愁眉不展：“李大宝刚被放出来，就带着他手下的那些盲流子，来村里耀武扬威的转了一圈。” “人还在村子里吗？” “不在了！”唐文微微摇头：“他回来就是为了示威，所以露了个面以后，就带着那些人喝酒去了，而且他还让人给我带了个话，他说……” “他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等着，这三两天内，肯定有我哭的时候！” “艹他妈的，他怎么这么狂呢，怎么的，他比谁多个篮子啊？”老三不屑的骂了一句：“走，你带我找他去，我看看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能让他这么牛b！” “哎，兄弟！”唐文微微摇头，跟着劝了一句：“我找你们来，肯定不是打架的，而是想让你们，能给我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我老叔在这个村子里面的名声极好，所以只要他参与竞选了，那选票什么的，肯定是没问题的，我就是怕李大宝他们那伙人，会在这时候威胁那些打算给我老叔投票的村民，只要李大宝不主动找茬，你们哥几个就当是来村里踏青了，放心吧，我肯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 “唉...那行，就听你的！”老三装完b以后，假装不情愿的点了下头，适时的收起了刚才那一副流氓的嘴脸。 “哎！麻烦你们了。”唐文依旧笑眯眯的：“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的安全得到保障，你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那你啥意思啊，要不然，我派几个人给你当个保镖？”田疯子想了想，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说道。 “不用，李大宝就是再牛b，他肯定也不敢当着村里人的面整我，你们就帮帮忙，照看着我老叔家里面就行，现在这种时候，我估计李大宝晚上一定会去闹事，我老婶心脏不太好，所以一旦闹起来，哪怕就是半夜砸两块玻璃，也容易给她吓着！” “行！”田疯子一口应了下来。 “哎，唐哥，你在村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亲戚啊？”我总感觉李大宝既然放出话来要整唐文，这事肯定不会说说就算了，因为李大宝也是需要用这件事，在村民里面立威的。 “没有，我爸妈早就被我接到城里去了，这个你们放心吧！”唐文毫不担心的笑了一下。 “那财产呢？比如说老房子什么的，李大宝会不会一把火，把你家老房子给点了啊？”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也不会，我爸妈搬走之后，老房子就给卖了，我们家在这边，基本上已经没有……我艹！”话说到一半，唐文猛的一拍大腿。 “怎么了？”众人脸色一变。 唐文额头瞬间冒汗：“我他妈的在隔壁村包了二百亩地，种的都是烟叶！” “嗨……我寻思啥事呢，就几亩地，李大宝还至于给你祸害了呀，不可能！”冷欣满不在乎的摆了下手。 “兄弟，我那二百亩地的烟叶收下来，光纯利润，就得有一百多万！” “操！”听见这个数字，众人均是一愣。 “走，快走！李大宝要是把这些地给我祸害了，我就他妈倾家荡产了！”唐文一边说，一边就往自己的车那边跑。 “唐哥，你先别急，现在天还没黑呢，李大宝只要不是傻逼，肯定不会这时候有动作！”田疯子开口安慰了唐问一句，随后对我们招了一下手：“所有人上车，马上往隔壁村的烟地那里赶！” ‘踏踏踏！’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速度很快的上了车，顺着土道一路颠簸，火速赶往烟草地。 十五分钟后。 “呼……”唐文站在地陇头边上，望着一片已经有些微微泛黄的烟草，长长的出了口气：“妈的，太险了，如果李大宝真的来这边，那我这几年的血汗，就算是全毁了！” “没事就好！”我也惊魂未定的点了下头。 ‘啪！’ “今天被李大宝一折腾，我的重心，就全都放在了人的身上！”唐文说着，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你要不说，我肯定想不起来地的事，兄弟，多亏你了。” “……！”我被唐文夸的脸一红，随后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唐哥，就你地里面种的这点破烟叶，这么值钱呢吗？”冷欣看着一望无垠庄稼地，有点不信。 “呵呵，朝里有人好做官呗，我有个老同学在烟草公司上班，他帮我签了点种植合同，地里面的烟叶只要一成熟，马上就可以送到烤烟房，当时就能回收，而且给的价格也挺高的。” “那为什么旁边这些地，不种烟草呢？”冷欣看着其余人家种的玉米和高粱，有点好奇。 “因为烟草这东西利润高，风险也大！” “种地有啥风险？” “烟草这东西，利润是种植玉米的六倍以上，但农民不愿种植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种作物太娇贵，它不像玉米、高粱啥的，旱点或者掉点雹子还能活，烟草这东西，只要一场冰雹下来，那我投资的四五十万，肯定就全赔了，烟草这种作物叶子越大，越完整的，回收的价格也就越高，今天如果李大宝真的来了，整两个小孩拿着刀，在里面给我一顿祸害，那我这二百亩地，就相当于白种了。” “……这年头的经济，真是好了哈，种点地一年都能赚一百多万！”冷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接话了。 田疯子站在底边上，低头琢磨了一会，随即开口道：“这样，一会老三、老四、老五跟我回村子，在唐哥他老叔家附近守着，磊磊、韩飞、强子和老七你们四个，留在烟地这边……今天晚上，咱们不管哪边出了问题，都要第一时间给另外一方打电话，然后接到电话的人，再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进行支援！” “行！”大家点点头，都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疯子，你要这么整的话，我心里就托底了！”唐文满意的点点头：“走吧，我在镇上的饭店都订好桌了，咱们先过去吃饭！” “唐哥，吃饭就免了！”田疯子看了一眼已经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微微摇头：“眼看着天色就黑了，如果咱们现在走了，恰巧赶上李大宝过来，那就麻烦了，这样吧，你给饭店打电话，让他们把饭菜分成两份打包，然后给我们送来就行！” “嗯，那也行，就暂时委屈哥几个了，等事办成了，我好好安排你们！”唐文也不推辞，转身开始吩咐身边的建宏给饭店打电话。 “唐哥，让送饭的人，顺便带点酒过来昂！”磊磊笑着补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四章 车祸 当晚，我们就与田疯子他们分成了两组，各自值守。 晚饭送来了以后，我们四个人就抱着饭盒，蹲在地头吃饭，四周是一望无垠的庄稼地，伴随着蝉鸣蛙叫，别有一番美感和意境。 “六哥，你说李大宝那伙人，真的会来烟地这捣乱吗？”老七捧着饭盒子，一边驱赶身边的蚊子，一边问了一句。 “我觉得不会，两家起冲突，你奔人说话就完事了，闲的没b事，祸害对伙的庄稼干啥！”磊磊闷了一罐啤酒，不大相信的摇了下头。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唐文不是说了么，这个李大宝不算是个社会人，就是个地赖子，这种人没什么事办不出来的！”我夹起一块烧茄子，随意的说了一句。 “嗯，也没准！”磊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没多说。 吃完晚饭以后，这时候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周围黑了咕咚的，除了一点惨白的月光，周遭再无其他光源，所以乍一看起来，还有点瘆人，而且野外的蚊虫也挺多的，这种庄稼地附近徘徊的，都是那种个头很大的毒蚊子，一口咬下去，伤口附近又红又肿，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消退，所以我们也不敢瞎转悠，而是躲在车里吸烟驱虫。 “哎，六哥，你教教我开车呗！”老七百无聊赖的，开口问了磊磊一句。 磊磊看着已经有点微醉的老七，笑了一下：“想学啊？” “想学！”老七瞪着无知的小眼睛，连连点头。 “行！” 磊磊话音落，伸手把车打着了火，就开到了一边的空地上，随后熄火。 “过来，你上主驾驶坐着！”磊磊把车挂到空挡，然后伸手推开车门，跟老七换了个位置。 “踩离合，打火！” “哪个是离合？” “就是脚下那三个踏板，最左边的那一个！” “啊，找到了！”老七踩下离合以后，转动了一下钥匙，就把车启动了，车顺利启动之后，老七顿时开心了，欢快的看着磊磊：“然后咋整啊，六哥？” “挂档！” “怎么挂！”老七跟打了兴奋剂似的，语气无比激动。 磊磊伸手指着挡把子：“按住了往左掰，掰到头之后往前推！” 老七按照磊磊的说法坐了一遍，挂上档以后，车身明显的颤了一下。 “呵呵，学的挺快啊！”磊磊意外的一笑，随后继续道：“慢点松离合，轻轻给油！” “啊！”被夸了两句的老七得意洋洋，抬腿就把离合给松开了。 ‘嗡！’ 捷达车身先是一晃，随后慢慢悠悠的就向前窜了出去，车动了以后，老七先是一愣，随后懵逼的看着磊磊：“咋整啊，六哥！” “别看我，看前面，抓紧方向盘！我他妈的不是让你慢点松离合了吗！” “我感觉我松的已经挺慢了啊！”老七额头顿时见汗，随后双手稳稳的抓住了方向盘，颠簸了一下之后，捷达终于平稳的龟速行驶了起来。 “呼！” 磊磊见老七把车控制住了，长出了一口气：“行了，刹车吧！” “嗯！” 老七也放松的一笑，随即脚下一动。 ‘嗡！’ 发动机怪异的咆哮了一声以后，轮胎压着一块石头，弹跳着就向前方窜了出去。 “操！……刹车！” 磊磊话音未落，我就感觉车身一阵剧烈的摇晃，接着整个人都向前方飞了出去。 ‘哐！咣当！’ 老七驾驶的捷达，瞬间窜上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土坡，随后车头向下，结结实实的怼在了地上，车身直接90度倾斜。 ‘嘭！’ 本来坐在后座上的我，顺着主驾驶和副驾驶座椅中间的空隙，直接掉在了前操作台上，头也不知道撞在了哪里，瞬间一阵眩晕。 “艹你妈，这车让你开的！”磊磊侧脸被划了一道豁口，此刻正在哗哗淌血，清醒以后，他跟着大喊了一声：“人都在不在，有事没事？” “我没事！”被副驾驶座椅阻挡了一下的强子最先抬手。 “我也没事！”我使劲的甩了甩头，答应了一声。 “老七……老七？！” “……六哥，我胳膊好像折了！”黑暗中，老七带着点哭腔的声音传来。 “操，推门下车，快点的！” “小心车门！” “……！” 十分钟后，我们四个人再次站在了车边上，此刻捷达车头向下，底盘卡在那个土包上，竖着立在了地上，因为老七的车速并不快，所以整个车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破损，只是前杠碎了，发动机盖也有些轻微的变形。 “磊哥，这车这么竖着，不会爆炸吧！”鼻孔塞着卫生纸的强子，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他妈以为玩侠盗飞车呢！艹！”磊磊无语的白了强子一眼，随后对老七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没…没知觉了……”老七微微侧身，我跟着把手机掏出来，照了一下他的胳膊。 磊磊伸手摆弄了两下，疼的老七呲牙咧嘴的，我看见老七明显变形的肩关节，松了口气：“没什么事，就是脱臼了，一会找个骨科诊所，给你接上就行！” “确定不是骨折？”磊磊也不那么紧张了。 “不是！”我很确定的摇了摇头，指着老七的肩膀：“我上学时候有个同学，打篮球把胳膊弄脱臼了，就是他这样的！” “唉…那你给田疯子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人吧！”磊磊烦躁的挥了下手，对于翻车的事，也显得有点尴尬。 “行！”我知道老七的胳膊不能耽误，所以掏出手机就要打过去。 ‘嗡！’ 就在这时，远处的土道上，一处灯光不易察觉的闪了一下，并且伴随着轻微的发动机怠速的声音。 “飞哥，那边来车了！”眼尖的强子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不是咱们的车，对伙的！”我顿时警觉，把脚边的一把砍刀拿了起来，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庄稼地，周围根本没有人家，所以这个时候还能来的人，除了自己人，肯定就是李大宝的人了，我们这边的两台捷达和一台凯美瑞，都是白色的氙气灯，而不是对面那种黄色的车灯。 “艹你妈的，先别冲动，看看他们要干啥！”磊磊也跟着拎起了一把刀：“老七有伤，就别往上凑了，留在这等着，韩飞，给田疯子打个电话！” 磊磊话音落下，我就掏出手机给韩疯子打了过去，电话一通，直接开口道：“对伙来人了！” “准么？” “准！但是车还没到面前，所以来了多少人，我不清楚！” “等我！”田疯子没有废话，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两分钟后，原本静止不动的那台车，再次运动，并且速度很快的像我们这边移动了过来，我们这边的三个人也快步跑到烟地边上，在一处深草丛里面蹲了下来。 ‘吱嘎！’ 我们刚躲进草丛，一台松花江面包车就粗暴的停在了烟地旁边的土路上。 ‘哗啦！’ 面包车的车门瞬间被拉开，包括司机在内的四个人迅速下车，每个人的手里，还拎着一根椭圆细长的铁锹把子，这种铁锹把子细且长，很容易断裂，打架的时候肯定没什么作用，但是四个人拿这种东西，应该就是图一个轻便。 “是这片不？”四人中那个带头的，指着烟地问了一句。 “对，就是这了，这村子附近，就他妈唐文这一家种大烟的！” “大烟？不说是烟叶么？” “哦，对，是烟叶……” “你他妈下次说话，能不能走走脑子，让你一句话说的，我以为我他妈把车开到金三角了呢！” 四个人一边唠着嗑，一边就顺着土坡走进了烟地里面，随后手里的木头棍子乱抡，在惨白的月光之下，离远了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庙里的和尚，偷着在这练棍法呢。 ‘嘭！’ ‘嘭！’ 随着几人的动作，周遭顿时一片狼藉，烟叶都是齐腰高的作物，只要叶子被木棍子砸上一下，那这一株作物基本上也就算是废了，四个人的动作很快，周围的烟叶很快就被打倒了一大片。 “就是他们了！”看见四人的行为之后，磊磊迈步就从草丛里面窜了出去，站在土路上大吼了一声：“哎，你们干jb啥的！” “有人……！” “…操！” “艹你妈，吓我一跳！”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人，脚下一滑，顿时跌坐在了地上。 “你们几个狗篮子，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爬上来跪下！”磊磊拎着刀，指着对伙就骂了一句。 对伙的人明显一愣，随后一个人拎着铁锹把子，也指向了磊磊：“打架就打架，大半夜的，你跟我喊你妈了个b啊！” “我他妈不光喊你，还jb砍你呢！”磊磊话音未落，人已经拎着刀冲了上去，随后我和强子也不怯场，拎着刀就跟在磊磊身后，向对伙冲了上去。 ‘嗖！’ 对面的人看见我们冲上来了，轮着木棍就扫了过来，我低头一躲，很快就躲开了这一下，接着举刀一扫，在他腿上就划了一刀，这个人反手抽回铁锹把子，像是用红缨枪一样，往前一扎，直接就把我推开了。 “艹你妈，谁是李大宝！”磊磊刀锋横指，霸气十足的喝问了一句。 “宝你妈了个b！” 对伙的一个青年根本不接话，反手一棍子就扫了回来，我也躬身上前，跟一个人缠斗在了一起，我们双方充分秉承了传统武术中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精髓，因为对伙的铁锹把子，最起码有一米半长，但是打在身上却造不成什么伤害，而我们手里的砍刀虽然短，但是挨上一下，肯定就是个皮开肉绽，所以仔细一算，还是对方吃亏的。 ‘咕咚！’ 我这边正跟对伙拳脚相加的时候，旁边的强子脚下一个踉跄，就被作物给绊倒了，随后两个人上前，围着他就踢。 “艹你妈的！”我看见强子挨打了，拎着刀就抡了过去，而对伙的四个青年发现占不到什么便宜之后，撒丫子就跑，等我把强子扶起来的时候，磊磊已经追出去好远了。 ‘嗡！’ 对伙的四个人上路以后，直接窜进了面包车里面，随后一点不犹豫，压着旁边的农田，调头就跑。 “艹你妈的！”磊磊看着面包车的尾灯，气的破口大骂：“如果我的车没翻，我他妈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意外相遇的两拨人马 对伙的四个青年乘坐松花江逃跑十分钟后，田疯子和唐文同时驱车赶到了现场。 ‘吱嘎！’ 田疯子的车停稳了之后，老三伸手推开车门，拎着刀咋咋呼呼的下了车，对着四下无人的旷野就是一声怒骂：“艹你妈的，人呢！人在哪呢？！今天我全jb给你们剁喽！” “行了，别jb嚎了，人早都走了！” 磊磊烦躁的说了一句，他此刻用一叠纸巾按着脸上的伤口，但是一沓子纸巾没过一会，都被血沁透了。 “艹！你脸怎么整的？”冷欣看见磊磊的伤以后，瞪着眼睛走了过来。 “对不住了兄弟，因为我的事，让你挂彩了。”唐文看着磊磊脸上的伤，十分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我们……”磊磊看了一眼翻车的方向，开口就要解释。 “不仅磊磊，老七也受伤了！”我抢在磊磊之前开口：“他妈的，对伙的人是偷袭过来的，我们没有防备，两伙人动手了之后，对面的人打不过，开车就跑了，我们上了车，刚追出去不远，车就失控扎到沟里去了！” “老七呢？”田疯子听说老七也受伤了，焦急的再次开口。 我指了一下翻车的方向：“在车边上守着呢！” 唐文听完我的话以后，又看了一眼烟地的样子，对我们重重的点了点头：“兄弟，你们几个这份恩情，我记住了，今天要是没有你们，我的损失就太大了！” “分内之事，应该做的！”我脸红的点点头。 “这个事一会再说，先把受伤的兄弟送到医院去，不然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唐文一边对司机说着，一边和我们向老七的方向走去。 “老三，你留在烟地这里，老五带着强子，继续回唐哥他老叔家守着！”田疯子一边走，一边交代了一句。 “……就我自己留下啊？”老三望着周遭一片漆黑的景色，有点犹豫。 田疯子随意的点了下头：“你先在这守一会，我带老六、老七看完伤，就回来跟你作伴！” “那我自己在这，万一对伙的人杀回来了，咋整啊？”老三完全没了刚才下车时候的那种气焰，表情有点不拖底的问了一句。 听老三这么一说，唐文的司机建宏抿嘴笑了一下：“要不我陪你在这等着吧，反正去医院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呵呵，行！”老三忙不迭的点头：“我倒是不怕打架，其实吧，我主要就是缺个陪我唠嗑的人……” “嗯嗯，我懂！”建宏理解的点了点头。 见到老七之后，唐文也没有管那台翻到沟里的捷达，而是开着他的凯美瑞，直接带人去了医院，田疯子的那台捷达，则是留给了老三。 半小时后，镇中心医院，急诊室。 “大夫，我那俩小兄弟咋样啊？”唐文看见医生从处置室迈步走了出来，上前一步问道。 “放心吧，没啥大事，一个胳膊脱臼，另一个脸上有道小伤口，我刚给他消毒了。也不用缝针，留不下疤痕。”医生对唐文职业性的笑了笑，随后递给了他一张单子：“我刚给他们开了点消炎药，你去帮他们缴费取药吧！” “好嘞！”唐文感激的点点头，转身就去开药了。 听说磊磊没事了，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唐文离开之后，田疯子推开处置室的门就走了进去，磊磊的头此时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老七的胳膊也被打上了一根绷带，挎在脖子上。 “好点了吗？”田疯子皱眉看着磊磊和老七。 “没jb事，这才多大点伤啊！”磊磊无所谓的一挥手：“谁有烟，给我一根！” “我有！”鸭老四说着就要掏烟。 “哎！你们要吸烟去走廊昂，这屋里禁烟的！”旁边正在写病历的护士，皱眉提醒了一句。 “呵呵，走吧，去走廊！”磊磊活动了一下身子，趿拉着鞋就走了出去。 走廊里。 “我问你们，你们的那台车，到底是怎么翻的？”田疯子表情严肃的看着我们。 ‘咕咚！’ 老七听完田疯子的问题以后，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的就把目光移开了。 “韩飞不是说了么，我们是追对伙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磊磊叼着烟，也按着我之前的说法，统一了口径。 “放屁！”田疯子粗暴的打断了磊磊的话：“你们他妈的是当我傻，还是当唐文傻？你自己回去看看，你们翻车的地方，连路都jb没有，请你告诉我，你怎么追的对伙，咋的，李大宝的人，都是开战斗机来的，飞着走的？！” “操，反正车也没撞啥样，大不了我给他修车就完事了呗，你跟我嚷啥呀？”磊磊梗着脖子，挺不耐烦的顶了句嘴。 “你怎么就总是歪曲我的意思呢，我说的是修车的问题么？”田疯子气不打一处来的看着磊磊。 “那你说，是什么问题？” “你想没想过，如果对伙去的不是四个人，而是四十个人，到时候这么多人，荒郊野外的追着你们砍，你们他妈的连个逃跑的工具都没有，下场还用我直说吗？”田疯子的语气愈发激动。 “大哥，你别生气了，车不是我六哥撞的，是我……”老七低着头，把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你撞的？！”田疯子先是一愣，随后意外的看着老七：“你他妈会开车吗？” “不会……”老七低着头，气氛顿时陷入尴尬。 “扑哧！”鸭老四抿着嘴，在一边憋不住笑了。 “不会开，你鼓捣它干你姥姥b啊，你寻思这玩应是碰碰车呢，说撞一下就能撞一下！”田疯子虽然骂了老七，但语气里，还是心疼的成分多一点。 “扑哧！”鸭老四再次憋不住笑了。 “艹你妈的！你在一边噗嗤噗嗤的，噗嗤你妈b呢，咋的，你他妈漏气啦？！”田疯子扭头就骂了老四一句。 “哈哈！”我们几个顿时被逗笑了，田疯子憋了半晌，也跟着笑了。 “疯子哥，我觉得这个事也没有多严重！”我看见田疯子心情好转，也开始跟着劝：“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帮唐文守住了烟地，而且那台捷达那么破，我看都不见得有手续，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不会跟咱们计较车这个事的！” “嗯，韩飞说的在理！”磊磊也跟着点头。 “我……！” 田疯子刚要开口说话，唐文就拎着一袋子药，快步向我们跑了过来：“疯子，出事了！” “怎么了？”看见唐文的表情，众人集体愣住。 唐文站定以后，先是喘息了两口，随后语速很快的说道：“刚才村里面的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说李大宝带着人，往我老叔家那边去了！” “艹！这距离烟地的事，还过去没到一个小时呢……” “他们的动作也太快了！” “……！” 众人顿感惊愕。 “走，马上回去！速度！”田疯子一摆手，就招呼着众人往外走，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一下：“老七胳膊没好利索，留在这住院吧！” “大哥，我没事了！”老七摇了摇头，伸手就把挂在脖子上的纱布摘了，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虽然还不太灵活，但的确没有啥影响了。 “行，那就马上回去！”田疯子一边走。 “我的事，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唐文看见我们这边都带伤上阵了，表情特别感动。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应该的！”田疯子把唐文的话一语带过，边走边开始给老三打电话：“你现在马上往唐哥他老叔家那边赶，跟老五汇合……别问了，你快点去吧，到了你就知道了……对！好！对了，遇见李大宝的人，你别冲动……嗯！嗯！我马上到，先挂了！” ...... 十五分钟后。 ‘嗡！’ 凯美瑞猛轰着油门，高速行驶在村子里面的道路上，随着车身的颠簸，减震不时发出酸牙的声音。 ‘吱嘎！’ 唐文一脚刹车，把凯美瑞停在了一户民宅前面，随后推门下车，带着我们从一条小巷就跑了进去。 “怎么不开车了？”我看见大家开始步行，奇怪的问了一句。 “前几天下雨了，前面的路有个大水坑，车过不去！”之前就在这边守着的老四，一边跑一边跟我解释了一句。 “哦！” 我点了下头，随即也不再说话，拎着刀就跟在了众人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唐文他老叔家的方向快步跑去。 四五分钟后，借着暗淡的月光，唐文他老叔唐明礼的家，已经映入我们的眼帘了，唐明礼家住在村子边缘的位置，正门对着的是一大片庄稼地，其余三面都被杨树林围绕着，周围也没什么人家，位置挺偏僻的。 “呼！”田疯子做了个深呼吸，看着二三百米外的民宅，稍微放缓了脚步：“幸好咱们赶回来的快，李大宝的人还没到……” 听完田疯子的话，我们都跟着点头，紧张的情绪退去，人也放松了下来。 ‘刷！’ 田疯子话音未落，唐明礼家南侧的树林子里面，忽然就亮起了一阵光芒，然后随着一声咒骂，漫天的砖头子像是下雨一样，顷刻间就飞进了院子里面。 ‘嘭！’ ‘嘭！哗啦！’ 很快，院子里面就响起了汽车凄厉的警报声，以及阵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艹你妈！都给我站直了别动！” 一声怒喝霎时在寂静的村庄中传出了很远，看见对伙的动作之后，磊磊咬着牙，最先跑了过去，刚刚缓和过来一点的我们，也都加快了脚步，冲向对伙的方向。 ‘嗖！’ 对面的人听见磊磊的骂声，像是炮弹一样的砖头子，立刻转向扔向了我们这边，但是因为双方距离太远了，所以根本砸不到人。 漆黑的夜色下，隔着一百多米的方向，我们根本看不清对面有多少人，都是各凭直觉，向着砖头子砸过来的方向开始冲。 “来人了……撤！” “不是说对伙的人，都在烟地那边吗？” “快走！” “走了！走了！” “......！” 双方距离不足五十米的时候，对伙的一个人招呼了一声，随后便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抬头看了一眼，树林里影影绰绰的数个身影，开始杂乱的四散而去，我们的队伍也瞬间散开，大家都奔着最近的人追了上去。 从下车开始，我连续奔袭了能有七八百米，所以这时候的体力早已经透支了，追着对伙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嘭！扑通！’ 就在我已经要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前方树林子里面，斜刺里窜出两个身影，直接就把对伙的一个人给扑倒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约战老水库（加更） 看见对伙有人被按住了以后，我咬着牙再次提速，向那边跑了过去。 “你不飞毛腿么？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强子骑在对伙的一个人身上，对着这个人的头上一顿炮拳，而冷欣则是死死的按着这个人的双手，让他无法脱身。 “小b崽子，有种你让我起来，我他妈整死你！”被按在地上的这个人是个青年，剃着很短的寸头，年纪大约在二十三四岁左右，不断地在地上挣扎着。 ‘啪！’ 强子扭过这个人的头，对着他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你妈了个b的，都这时候了，还跟我装社会炮子，是不？” “我艹你妈！”青年挨了一个嘴巴子以后，彻底急眼了，挣扎着就要还手，不过被冷欣常年搬轮胎的一双大手爪子按着，他几次的挣脱都没有成功。 “怎么着，你还想死啊！”我走过去，直接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在动，我真砍你了！” 青年被我用刀架住以后，果真不在挣扎，他盯着我看了一眼：“小jb崽子！你们以后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嘭！’ 我抬手就用刀背砸了他的头一下：“你还是想想，怎么捱过今天晚上吧！强子，给他薅起来！” 几分钟后，众人搜寻无果，纷纷在唐明礼家门口再次汇合。 “这帮b养的，跑的是真他妈快！”老七坐在门外大口的喘息着，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对伙的人一点还手的心思都没有，哇哇就是跑。” “可不是么，就这种素质，还出来混鸡毛社会啊！”磊磊不屑的啐了一口：“双方碰面，连交流都没有呢，撒腿就跑，算什么东西！” “疯子哥，我们这边按住了一个！”我一边说话，一边和冷欣一起拎着那个青年，向人群走了过去。 “艹！抓住一个！” 众人听见我的话之后，都喜出望外的凑了过来。 ‘嘭！’ 磊磊助跑两步，一脚就踹在了这个人的肚子上，接着大家围着他就要动手。 “哎！先别动他！” 田疯子阻止了众人之后，走过来用手机屏幕照了一下被我们按住的这个青年：“你是李大宝的人啊？” 青年被手机晃的眯缝了一下眼睛，随即呲牙看着田疯子：“我是你爹的人，艹你妈的！” “呵呵，你挺有钢儿啊！”田疯子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这个青年：“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能jb咋的，怎么着，你敢杀我啊？！”青年梗着脖子，一点不惯着的骂了一句。 “有啥好磨叽的，干他！” 磊磊看见青年的态度，第一个急眼了，再次冲上来，对着青年的肚子就是一脚，随后众人一拥而上，田疯子往后退了一步，也不拦着了，任由我们把青年按在地上，一顿海踹加飞脚，打的他很快就蜷缩起了身子。 “行了，差不多了！”田疯子看着口鼻窜血的青年，笑着伸手拦了一下众人，随后低头看向了青年：“现在，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了？” “……”青年在地上蠕动了半天，随后鼻音很重的点了下头：“能！” “没有死扛到底的本事，你跟我装什么社会主义战士！”田疯子不屑的拍了拍青年的脸，随后摆了摆手：“把他看住了！” ‘咣当！’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打开，唐文和一个大约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一起出了院子。 “唐叔，没事吧！”田疯子看见中年之后，走过去问了一句，从田疯子的称呼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就唐明礼了。 “人没事，就是东西让他们祸害了不少！来，进屋里说吧，这么晚了，进去喝口热乎水！”唐明礼挥了下手，随后就招呼着我们进院子。 “老大，这个人咋整啊？”老七看着鼻青脸肿的对伙青年，插嘴问道。 “院里有个仓房，把他塞进去，你跟老四看着他点！”田疯子说完，就带着我们进了院子。 此刻院子里面满目狼藉，遍地都是砖头子和石头块，院子正中间的一台尼桑轿车，车身被砸的千疮百孔，前风挡玻璃上面也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院子右侧的一个小菜园子，基本上已经被砸的罢园了，里面种的葡萄藤和黄瓜秧子什么的，都已经被砸断了，正对面的房间，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玻璃，全都被砸碎了。 “这帮王八犊子，整的太埋汰了，大半夜的隔着墙头扔板砖，也亏他们想的出来！”田疯子看着院子里面狼狈的样子，不仅感叹了一句。 “唉……没伤到人就是好事，算了，不提了，走吧，进屋喝口水！”唐明礼招呼着我们进屋说话，顺便也把脚下的残砖捡起来，扔到了一边。 客厅里。 唐明礼家虽然住的是砖瓦房，但是室内的装修十分豪华，宛若一个小别墅一样，而这也侧面证明了，唐明礼的经济实力的确不错。 “来，都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唐明礼用一个铝茶壶沏好了茶水，给我们每个人倒了一杯。 “别忙了唐叔，我们自己来就行！”田疯子端着茶杯，客气了一句。 “现在的人啊，都变了，眼里除了钱，啥都不在乎，这要是在85年，就他们这么作，都得他妈的拉到法场枪毙去！”唐明礼放下茶壶，坐在椅子上愤懑的说道。 “老叔，我老婶和我堂弟没事吧？”唐文四下张望了一眼，没发现其他人之后，扭头问了唐明礼一句。 “没事，我接到你的电话之后，就让她带着孩子，去后院你舅妈家住了！”提起老婆孩子，唐明礼怒气更盛，抬头看着我们：“既然李沐学跟我整不是人的，那我也不惯着他了，你们哥几个给我狠点整着，你们放心吧，我们家不差钱，出了事我兜着！” “放心吧唐叔，我们既然来了，那肯定就不能差事！”田疯子微微点头，拍着胸脯子保证了一句。 我们正说话呢，老三和建宏两个人，撩开门帘就进屋了，进门之后，老三根本没看房间里有谁，而是扯着脖子就骂：“艹你妈的，谁来闹事了，站出来我看看，小b崽子，今天我非得把你们都jb剁了！” “你他妈快别bb了，行么！”田疯子头疼的看着老三：“就你这一天，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啥意思，对伙跑了？！”老三惊讶的看着我们。 田疯子忍着怒气对老三竖起了大拇指：“我发现了，我是真的摆弄不明白你！我们从镇医院都赶回来了，你就在隔壁村，怎么现在才到呢？” “这晚上黑灯瞎火的，我又是第一次来，所以走错道了！”老三理直气壮的答道。 “从烟地到这，就一条主路，你能走错了？” “本来我们走的，是去的时候那条路，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非得说我们来的时候，是从边上那条路来的，非得让我把车拐进去……”建宏开口就要解释。 “这也不能怪我啊，我记着咱们去的时候，就是那么走的！”老三一脸无辜。 我看着老三大义凛然的表情，不屑的讪笑了一下，就是傻子都看的出来，老三这么晚出现，明显就是躲了，但是有这么个借口拦着，田疯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们这边，一杯茶水还没等喝下去，老七就拿着一部手机走了进来：“大哥，外面那小子的手机响了两三遍了，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宝哥，我觉得应该是李大宝！” “来，把电话给我！”田疯子伸手把电话拿过来，随手就接通了，并且按开了免提。 “艹，你他妈的终于接我电话了，等了半天你都没回来，我以为你让对伙抓住了呢，你在哪呢？”电话那端，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传了出来。 “……！”田疯子听见对面的话，抿着嘴笑了笑，没有作声。 “刚子？你他妈听我说话呢吗？” “嗯，我听呢，你说吧！”田疯子笑眯眯的接了话。 “你不是刚子，你他妈谁啊？” “李大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挺有魄力的土流氓，但是两个回合下来，我发现你也不行啊，你看看你今天晚上干的事，除了祸害庄稼就是砸玻璃……据说你也算是个社会上跑的，那你能不能拿出点混社会的魄力，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下啊？”田疯子不疾不徐的，拿话点了一下对面的李大宝。 “……” 听完田疯子的话，对面先是沉默了大约半分钟，随后语气也变的生硬了起来：“你就是唐文找来的人吧！” “......”田疯子默不作声，表示承认。 “刚子是不是在你们手里呢？” “我手里的确有个你的人，至于是不是你说的这个刚子，我就不清楚了！” “你要是敢动我的人，我让你躺着出石台村，你信吗？” “你拿什么让我躺下？拿嘴啊！” “艹你妈，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田疯子听见李大宝的话以后，捂住了电话的听筒，抬头看着唐文：“村子附近有没有什么视野开阔，又没有人注意的地方？” 唐文短暂思考了一下，很快点头：“有，村北有个老水库，这几年开矿的都把水祸害没了，那里现在是一片野地！” 田疯子点点头，对李大宝道：“十分钟之后，我在村北的老水库等你，你他妈的要是不来，我就把我手里这个傻逼，塞到派出所去了！” “行，你等着吧！嘟...嘟......”李大宝答应了一声，直接把电话挂了。 田疯子挂断电话以后，站起来大手一挥：“所有人集合，有一个算一个，全过去！” ‘呼啦啦！’ 众人闻言，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起身。 五分钟后，唐文和建宏都被留在了唐明礼家，我们这边的一行八人，驾驶着一台凯美瑞和一台捷达，相继向村北方向驶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村北团战 通往老水库的路上，车内。 田疯子坐在副驾驶，扭头看着被我和磊磊夹在中间，鼻青脸肿的对伙青年：“刚才你们砸玻璃的时候，是不是李大宝带的头？” “没有，晚上李大宝根本就没露面，他跟另外两个带队的，在李沐学家喝酒呢！”这个叫刚子的青年一点没犹豫，就把李大宝卖了。 “两个带队的？”田疯子微微皱眉：“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啊？” 刚子眯眼计算了一下：“我没数过，这次一共来了三台车，我们这边来了六个人，还有另外一伙，能有十来个人，加在一起，大约十七八个吧！” “哦，那你们是拿人头费，还是按次拿钱啊？”田疯子轻车熟路的再次问道。 “李大宝跟带队的人怎么谈的我不清楚，但是我们下边的人，每个人一天五百，如果办一些其他的事，费用另算！” “我艹，这个李大宝，出手挺大方啊！”田疯子笑着说了一句。 “这钱不是李大宝出的，是李沐学跟我们结账，不过带队的说，我们来这边办事，李大宝也在我们和李沐学之间，抽了点水子！” “给自家亲戚办事，都他妈抠缝子，李大宝这人挺操蛋啊！”一边的磊磊顿时无语。 “他这个人就这样，在内蒙那边，他的口碑也不怎么好……”刚子说完话，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田疯子：“大哥，我就是一个跟着过来赚零花钱的小马仔，你为难我也没啥意思，一会到了地方，你就让我走吧，行吗？” ‘啪！’ 磊磊伸手就抽了刚子一巴掌：“操，你想他妈什么呢，我放你回去，跟我们继续干啊？” “不干了，你们放我回去之后，明天我就回内蒙！”刚子信誓旦旦的摇着头：“来的时候带队的跟我们说，一天五百块钱，到这边之后就是走个过场，肯定没别的事，但是遇见你们之后，我就知道我让人给涮了，说句实话，咱们两边既然对上了，那我肯定有拿刀跟你们互怼的勇气，但是我冷静下来一想，就为了五百块钱跟人拼命，这行为就有点太傻逼了，你们说呢？” “呵呵，算你明白事！回去告诉那些跟你一起来的人，我们这伙人，平时就是指着刀尖上这点事吃饭的，咱们既然对上了，那只要不躺下，我们这边的人，肯定一个都不会往后缩缩，你们要是真觉得，那五百块钱值得你们玩命，我们随时候着你们！”田疯子说完以后，对我和磊磊使了个眼神：“一会到地方，就让他下车走吧！” “大哥，谢谢你！”刚子重重的点着头，言语里满是感激。 “狗篮子。”老七看着钢子唯唯诺诺的神色，不屑的侧过了脸。 五分钟后。 两台车拐过一片树林子以后，我就看见了前面的一片开阔的荒草地，这处曾经远近闻名的大水库，因为安壤铁矿业近乎掠夺性的用水之后，早已枯竭多年，只剩下周围一圈十几米高的大坝，彰显着它昔日澎湃辽阔的河面波涛。 ‘刷！’ 我们的车开进开阔地之后，对面也很快亮起了车灯，三台车的车灯穿透凌晨的薄雾，向我们晃了过来。 ‘吱嘎’ 双方相距七八十米左右的时候，我们的两台车就停在了原地，打开车灯跟对面互晃着，田疯子和李大宝并没有像电影里面演的，走过去面对面的谈谈心什么的，因为大家对彼此都不是很了解，离的太近了，都怕对方会突起发难，而且我们两伙人背后，也分别站着李沐学和唐明礼，他们俩之间的矛盾和利益诉求，完全是无法用语言去调和的，导致了我们和李大宝双方，也完全没有谈判的空间，只要遇见，那肯定就是一个字，干！ “下车，拿家伙！”田疯子叮嘱了一声，随即十分稳健的推开车门，拎着一把*走了下去。 ‘咣当！’ ‘嘭！’ 随着车门的开关声不绝于耳，我们这边的人很快就聚拢在了田疯子周围。 田疯子把刀往肩膀上一抗，活动了一下脖子，声音嘹亮的说道：“哥几个，今天这一仗，我没别的话可说，因为对面这伙人，实在是挺损篮子的，从烟地到唐明礼家，咱们两次交锋，并且都是以少敌多，即使是这种情况，对面这些傻逼都没敢停下脚步，真刀真枪的跟咱们干一下，面对这么一群草包，我也不跟你们说废话了，这一仗要是打不赢，我把jb揪下来，蒸熟了给你们下酒！” “艹，谁吃你那玩应啊，怪骚的！”老三拎着棒球棍子，粗鄙的开了个玩笑。 “哈哈！”众人都是一乐，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我也说一句昂，今天来的没外人，所以必须得心齐，一旦有人被打倒了，所有人立刻支援，否则被对面拿刀的剁上两刀，再想爬起来就难了！”磊磊叼着烟，补充了一句。 “来，自己拿昂！”冷欣拿出了几卷医用纱布放在车头上，随后就开始把刀柄和手缠在一起，我们也有样学样，纷纷拿着纱布。 “强子，怕不怕？”我看着身边一脸紧张的强子，笑着问了一句。 “不…不怕！”强子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的答道。 看着强子的样子，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今天的表现，比我刚下社会的时候强多了，我刚下校门的时候，别人打我，我根本就不敢还手，就算我们一群人打别人，我都不敢上，只敢在一边看着……” “那你后来是怎么克服的？”强子求教似的看着我。 “后来？呵呵，我到现在也没有克服，不瞒你说，现在不光你害怕，我也害怕！”话说到一半，我压低了声音：“直到现在，我的腿肚子还哆嗦呢！” “我也是！”强子感同身受的点头：“我现在腿总在不自觉的抖，我想让它停下，但是我控制不住。” “慢慢适应就好了！”我伸出手，使劲捏了捏强子的胳膊：“我不嘱咐你别的，但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心软了，并不代表别人会心软，等打起来的时候，如果你不动手把对方打爬下了，那么接下来倒霉的，肯定是你自己！” “道理我都懂，但就是不知道一会真打起来，我敢不敢砍人！”强子的脸色越来越白，鼻子尖也凝聚了细密的汗珠。 “出来混社会，后悔了吧！” “我不后悔！”强子毫不犹豫的点头：“不管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克服，因为社会上的这种日子，才是我真正想要过的生活！” 我点点头，还打算继续安慰强子几句，给他灌输点心灵鸡汤啥的，老七忽然指着对面喊了一句：“他们冲上来了！” ‘刷！’ 我转身一看，对面的二十来个人，手里拎着刀枪棍棒，对着我们就冲了上来，一群人的身影在车灯的映衬下，显得威武异常。 “准备准备，干了！”田疯子用牙咬住手上的绷带，把刀彻底绑在手上之后，嘶吼了一声，就率先迎了上去。 “艹你妈的，来吧！！”我也喊了一嗓子给自己鼓气，大踏步的就开始往前冲。 ‘踏踏踏！’ 随着田疯子一声令下，我们八个人并成一排，跑着就开始往前冲，到了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不敢藏私心了，因为大家都清楚，李大宝那边，在人数上本来就压制着我们，这时候如果谁还妄想着躲在队友后面偷奸耍滑，那就纯粹是傻逼的行为，因为每倒下一个队友，那么剩下的人，压力就必然会越来越大。 七八十米的距离说远不远，但说近肯定也不算近，从双方开始冲刺算起，平均算下来，一方至少也得跑三四十米的距离，换在平时，一个人用自身的极速跑完五十米，只要不喘的说不出话，那就算是身体素质挺不错了，何况我们心里本来就紧张，所以这几十米跑下来，我身体都有些微微的脱力了。 我们这边的八个人里，属我和磊磊、老七三个人身体素质最好，所以一开跑，我们三个就甩开了身后那些人，隔着大约十几米的距离，最先和对面的人碰在了一起。 “艹你妈的！” 对伙的一个人看见我冲上来了，举起钢管对着我就砸了一下，这一下我避无可避，只能快速转身，用后背扛了一下。 ‘嘭！’ 在我们两个人都快速奔跑的情况下，他这一钢管砸下来，贯性的力量特别大，就这么一下，就让我半边身子酥麻，左臂瞬间失去知觉。 ‘嗖！’ 我反手一刀，用刀背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这个人的脑门上，这一刀背下去，他脸上瞬间见血，还没等他动第二下，老七从侧面对着他的腿上就是一刀，直接就把他给砍倒了，这个人倒地之后，我也不跟他纠缠，反手又是一刀背，砸在了一个面对老七，背对着我的人后颈的位置上，这个人捂着脖子转身，被我一脚踹倒。 短短五秒钟内，我和老七在配合之下，就放倒了两个人，我用余光扫了一下，磊磊此刻正抓着一个青年的头发，挥刀在他身上猛砍。 ‘嘭！嘭！嘭！’ 我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对伙瞬间就冲上来了四五个人，手里的钢管几乎同时砸在了我身上，我抡刀横扫了一下，把这些人给逼退了，又躲开袭来的几下之后，我发现此刻围在磊磊我们身边的，已经有七八个人了，而后面的田疯子他们，离我们还有十多米的距离。 “小b崽子，我他妈打死你们！” 对面的人群里，很快出现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拎着镐把就冲了上来，磊磊我们一时抵挡不住，扭头又开始往回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八人对战二十 “艹你妈的，别跑！” 对面的人看见磊磊我们往后退了，顿时情绪高涨，叫骂着就追了上来。 往回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这边的八个人里面，除了拎着扎枪的冷欣和拿着棒球棍的老三，其他人人手一把刀，而对面的那伙人，则是一个拿刀的没有，全部拎着镀锌钢管和镐把，还有我们开始见到的那种铁锹把子。 我被人追着，也就跑了三四秒钟左右，就与迎面跑过来的田疯子和老三等人平行了，与自己人汇合之后，磊磊我们默契十足，几乎在同时转身，反手对着人群又冲了回去。 后面紧追不舍的人看见我又杀回去了，顿时一愣。 ‘噗嗤！’ 我抬手一刀，本来是打算用刀背去砸人的，但是被人群一推一撞，手里的刀刃一下就划在了一个人的后背上，这个人的衬衫顿时被豁开，露出了里面大约半指宽的伤口，看见他伤口里面粘稠的血液和红色、黄色相间的皮下脂肪以后，我顿时一阵干呕，感觉十分恶心。 ‘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强子被人一钢管抽在侧脸上，瞬间放倒，随后四五个人围着他就开始踢。 “都jb给我滚！” 磊磊看见强子倒地之后，手里牟足了力气，拎着刀一阵乱舞，逼得身前众人纷纷退让，磊磊也抓住机会，从地上一把给强子拽了起来，强子起身之后，举起刀对着刚才打他的一个人比划了一下，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动手，反而被那个青年，再次打了一钢管，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我一步窜过去，对着那个青年的后腰就是一脚，把他踹开以后，我伸手拍了一下强子的头：“你下手狠着点！不然肯定吃亏了，你看！”说着，我伸手指了一下磊磊，这时候磊磊正好抬手，用刀身抽在了一个人的侧脸上，把那个人抽倒以后，对着他身上就补了两刀，磊磊这一下弄完之后，对面的人就都开始有意识的躲着他，一时间，磊磊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 “嗯，我知道了。”强子满脸是汗的看着我，犹豫的点了下头。 “别打头，往胳膊和腿上打！”对伙的人在节节败退的情况下，还有人在后面远程指挥着，让他们不要攻击要害部位，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对伙冲的最猛的那一批人，已经有三四个人受了刀伤，这些人倒下之后，后面那些打算跟着蹭拳的人，明显的就萌生出了退意，没有一个人选择主动往上冲，都是我们冲到谁边上，谁就用手里的钢管胡乱抵挡几下，然后与我们拉开距离。 我们这边的人虽然手里都拿着刀，但是田疯子打架的时候，基本都是用的拳头和腿，只有在躲不开的情况下，才会用刀招架一下，我除了误伤的一个人之外，都是用刀背在砸人，老七动手的时候，刀也只奔着胳膊和腿去砍，只有磊磊不管不顾的，只要抓住了人，根本不看位置，上去就是两刀，随着磊磊越战越勇，对面的人群直接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 十秒钟之后，对面的人群愈发涣散。 十五秒之后，对面出现了第一个调头往后跑的人，从这个人开始，对面的人群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瞬间轰散，全部都开始往后跑。 “艹你妈的，谁是李大宝！”老三看见对面的人被打跑了，顿时来了状态，拎着棒球棍子就开始追。 从双方动手到对方溃散，前后不到五分钟，对面的二十来个人，被我们八个人，一回合冲散。 “撤！都往车那边走！”对面的一个中年人，看见手下被追的七零八落的同伙，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之后，率先向他们停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嘭！’ 我用刀背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一个小青年的背后，一下就把他打倒了，他倒地以后，我拎着头发就把他拽了起来，借着灯光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个人年纪跟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要小一点，最多也就十七八岁。 我抓着这个人的头发，对着他肚子就掏了一拳，随后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因为怕刀刃误伤，再把他脖子干开，所以一直用刀身使劲压着他的肩膀：“李大宝呢！” “哥，你别砍我，我错了！”这个青年看着我手里的刀，瞬间萎了。 “我他妈问你李大宝呢！”我咬着牙，故作凶狠的再次追问了一句。 “他…他没来！”青年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什么！？”我顿时一愣。 “他还在村书记家等着呢，我们这边，就是两个带队的，领着我们过来的！”青年恐惧的看着我：“哥，我就是一个跟着来凑数的，你别砍我……” 我听说李大宝没来，顿时怒气升腾，对着他的脸上又来了一拳：“李大宝怎么就带了你们这么一群篮子！” “我们就是临时被叫来凑数的，宝哥在他的沙场还带来了四个人，这些人一个没来，都跟他在村子里呢，那几个人才真正是李大宝的嫡系手下，李大宝的人里面，带头的叫刚子，就是被你们抓住的那个，李大宝之所以让我们过来，就是想从你们手里，把刚子抢回去！” “滚吧！”我一把推开了这个青年，随后四处张望了一眼，向着田疯子就跑了过去。 “艹你妈的，这群狗篮子！”田疯子站在原地，看着逃跑的对伙，脸上笑容难掩，十分得意。 “疯子哥，李大宝那边真正能办事的人，压根就没过来！”我思维有点凌乱的解释了一句：“咱们让那个叫刚子的人骗了，他是李大宝手下的直隶手下，而且是个领头的。” “……！” 田疯子听完我的话，先是楞了一会，随后理解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李大宝不可能这么弱，他整这些人过来，估计也就是想试试咱们是个啥水平，不过这样也挺好，咱们几个干跑了他们二三十人，李大宝就是在牛b，面对咱们这个战果，他下次遇见咱们的时候，肯定也哆嗦！” “我现在就是担心，他会不会带着身边的人，去唐明礼家了！”李大宝今天晚上干了三件事，但是一次都没露面，这种阴损的性格，让我感觉有点没底。 “不可能！”田疯子武断的摇头：“咱们现在不清楚他的底细，他同样也不了解咱们，他这么谨慎的一个人，肯定也得防着咱们留后手，而且他来这十几个人的诉求，就是想把刚子接回去，所以肯定不会趁这个时候扯别的！” “是啊，的确是大意了，我早就应该想到，如果是一个被临时拉来凑数的人不见了，那给他打电话的，肯定应该是带队的，而不是李大宝！”我后悔的嘀咕了一句。 “这个刚子，真是他妈会演……算了，放了就放了吧，咱们的诉求是保护唐明礼，也不是跟李大宝玩命，再说了，就算真的把刚子扣住，咱们能怎么办，还能整死他啊？” “最起码能用刚子威胁李大宝，让他撤出石台村啊！” “唉……人都走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意思了！”田疯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差不多了，撤了！！” 听见田疯子这一声吼之后，我们这边的人也都收住脚步，逐渐的向这边聚拢了过来，这时候对面的人也集结的差不多了，三台车一阵颠簸，很快就消失了。 “艹你妈的，明天我就去石台村里面转悠，你们这伙人，我他妈抓住一个砍死一个！”老三看着对伙几台车消失的方向，扯着嗓子吼了一嗓子。 磊磊伸手解着手上的绷带，看着对伙离开的方向有点惋惜：“没抓到李大宝，可惜了！” 我对磊磊一笑：“我刚才抓住人问了，李大宝根本就没来！” “什么？！”磊磊十分意外的，也笑了：“这孙子属王八的吧，老大在电话里都快把他的面子撅到裤裆里了，他也能忍啊？” “李大宝这个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损篮子，我感觉他这个人，也就背后捅咕事还行，真打起来，肯定得第一个跑！”我点上一支烟，埋汰了李大宝一句。 “要不，咱们去李沐学家抓他去啊？”冷欣被我说的有点动心，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验证一下，李大宝究竟是不是这种性格。 田疯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唐明礼说了，咱们不管怎么闹，但是肯定不能在村子里面发生械斗，因为这样不光会让老百姓说闲话，而且传到上级领导耳朵里，他的竞选资格很可能就没了，我估计李沐学忌惮的也是这个，不然李大宝不可能单单就砸了唐明礼家的几块玻璃！” “那咱们就这么忍了？”磊磊也心有不甘。 “没事，距离选举还有一个月呢，咱们有的是时间跟他过招！”田疯子拍了拍磊磊的肩膀：“走吧，先撤了！” “这一架打的真他妈痛快！”老七站在边上，还没有从战斗状态中缓解过来。 “是啊，对伙二十来个人，一个能顶事的都没有，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追着别人打呢！”老四一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娇喘着说道。 “磊哥，我发现你打起架来太有气势了，你绝对是个战士！真的！”混社会以来经历了第一场打仗，而且打赢了的强子，此刻对磊磊产生了无比的崇拜。 “六哥，你这一波冲锋，的确是可以的！”老七也兴奋的点点头：“打到最后的时候我发现，你根本就不用动手了，只要站在那瞪谁一眼，那个人肯定就是一哆嗦，随后扭头就跑！” “滚犊子昂，别jb涮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要按你们这么说，我天天去金门趴着瞅，是不是能给台湾看回归了啊！”磊磊被强子和老七说完，调笑着回了一句。 “磊哥，七哥说的是真的，后来你往那一站，对伙起码得怂了一半，要不是因为你那几刀，对伙肯定不会被打散的！”强子崇拜的看着磊磊：“当时我就发现了，打架的时候只要站在你身边，我心里就特别有底！” 第一百九十九章 唐明礼的家庭矛盾（加更） 当天晚上，和李大宝手下的临时队伍碰了一下之后，对方就彻底没了动静，我们再次分成两伙，磊磊、老七、强子我们四人返回烟草地，其余人则是留在了唐明礼家。 当天晚上，我们这边的四个人坐在另外一台捷达车里，把车横在了通往烟地的必经之路上，随后磊磊和老七一组，我和强子一组，轮流值夜，这一夜的时间都挺平静的，李大宝的人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我们接到田疯子的电话之后，驱车赶回了唐明礼的家中，我们到家的时候，唐明礼的爱人已经做好了早餐，早饭比较简单，就是大米稀饭和馒头，还有几个随手做的小凉菜，随即众人就在院子中央支了一张桌子，围着坐了下来。 “来，你们尝尝这个，自家菜园子里种的，从没打过化肥和农药，味道跟你们在城里吃的，肯定不一样！”唐明礼端着一碗稀饭，热情的招呼着我们品尝他自家种的蔬菜。 “嗯，味道是挺不错的，带着一股清香味！”田疯子夹起一块拍黄瓜以后，由衷的赞叹了一句，随后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唐叔，这李大宝一直不露面，也不是个办法啊，你有没有啥好主意，能让我们跟李沐学谈谈？” “你们想见李沐学，这事挺难！自从李大宝来我家的那天开始，我和李沐学就算撕破脸了，如果是我找人去跟他说和，估计他够呛能给我面子！”唐明礼皱眉摇了摇头，言语直白的说道。 “啧！”田疯子放下碗，有点犯愁的嘬着牙花子：“虽然昨天折腾了一宿，李大宝都没在咱们这边赚到便宜，不过总体算下来，咱们还是吃亏的，唐文的烟地那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你这边，损失就有点大了，一台新买的尼桑，开了还不到1000公里呢，就被砸的没型了……” “可不是么，这个车，我爸才给我买了两个月不到，田哥，这口气你必须得帮我出了，要不然以后在村子里面，我可就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说话的这个人叫唐江，大约二十二三岁，是唐明礼的儿子，他一直也没有工作，但是在镇林业站挂了个护林员的编制，也不用干活，每年能开个一万多块钱的工资，但就是这么个不务正业的小青年，因为家里的条件不错，所以在镇里乃至县城都挺出名，他自己为是个小混子，但在我看来，他充其量算是个标准的败家子。 “放心吧，这口恶气，你肯定能出！”田疯子理解的点点头，随后犯难的看着唐明礼：“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怕李大宝他们找茬，而是怕如果一直摆弄不明白他，他会在竞选的时候，闹出其他的幺蛾子！” “田哥，要我说，你直接就把李大宝抓住，干折他两条腿，我就不信他以后还敢这么嚣张！实在不行，你们就把他家孩子绑架了，他肯定害怕！”唐江说话根本不过脑子的插了一句。 “……”众人听见唐江的话之后，有的人低声咒骂，有的人暗自发笑，对于唐江的这个提议，都有点无语。 还没等田疯子回话，唐明江的爱人就走了过来，他爱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长的五大三粗的，也没什么文化，听见唐江的话之后，张嘴就骂：“你个小王八犊子，大人的事你跟着掺和啥？你给我滚回屋里眯着去……一天天的一点正事没有，除了在家睡觉，就是跟隔壁村的那些小浪蹄子搞破鞋，你听听这街坊四邻的都怎么说你的，老唐家的脸，早晚得让你给丢尽了！” “妈！这是男人的话题，你别跟着添乱！你看看咱们家都被李沐学折腾成什么样了，如果再忍下去，他不得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啊！”唐江梗着脖子就犟了一句。 “小江说的有道理！”唐明礼跟着点了下头。 唐明礼的爱人见他说话了，话锋一转，就把话题引到了唐明礼身上：“你别替他说话，他有今天，那都是你给惯出来的，你说说，好端端的你跟李沐学争什么村书记？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数吗？咱们家要车有车要房有房，也不缺钱，你说你非得跟着李沐学，较什么劲？”说着她又看向了唐江：“以后家里的事你不许参与！” ‘嘭！’ 唐明礼气的一拍桌子：“这是我跟李沐雪较劲么，啊？你看看村子里面，现在都成什么样了，石台村李、唐两个大姓家族，自从李沐学当上这个村书记之后，村委班子里面全是他老李家的人，周边的几个大矿，只要征地，那李沐学介绍的，肯定也都是他们李氏家族的亲戚，眼看着姓李的人越过越好，姓唐的每天受欺负，我他妈的要是再不出头，过几年这个村子就没有姓唐的人家了！” “你就是傻逼！”唐明礼爱人嘴角泛着白沫的骂了一句：“全村子这么多姓唐的，别人都眯着不说话，就他妈你虎逼超超的，让人两句好话说上，就打算替别人出头，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自己多牛逼，其实你就是别人的一杆枪！” “你他妈的少给我放屁！”唐明礼瞬间被激怒，指着媳妇破口大骂：“你个傻逼老娘们，你懂啥啊，以后我的事你少跟着絮叨，这个家你要是能呆你就呆，呆不下就滚回娘家去！” “妈，你这么说我爸真不对，你看那个李沐学当村书记之前，都穷成什么b样了，那时候他家里逢年过节来客人的时候，他连宴席上的酒都得去村口的小卖铺赊账，但是你再看他当了这几年村书记以后，过的是啥日子啊，他家里的小洋楼，说盖就盖起来了，一家四口人，买了六台车换着开，这些钱哪来的？还不都是他当村书记这几年搂的啊！”唐江也跟着开始溜缝：“如果我爸这次能选上村书记，我还用开这个破日产车么？我早就换上路虎了！” “你们爷俩，就是他妈的一对虎逼！”唐明礼的爱人看着这爷俩，眼神透着深深的无奈：“你们用脚丫子想想，李沐学都已经连任了两届村书记了，跟上面领导的关系，早都处的根深蒂固，他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让你们把他书记的位置争走吗？唐明礼你想没想过，如果到了最后，你这个村书记没选上，到时候你不仅得罪人，而且钱也打了水漂，这值吗？” “家里的钱都他妈是我赚来的，我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别跟着多嘴，我的事你管不着！”唐明礼被媳妇说的老脸一红，生气的犟了一句。 “是，我他妈管不着！我跟你过了二十多年，到现在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你给这群盲流子花起钱来，倒是真的不心疼！”他爱人口不择言，很快就连我们一起骂了进去。 ‘当！哗啦！’ 听完唐明礼爱人的话，我顿时就搂不住火了，伸手就把端着的碗摔在了地上：“我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来帮你们争这个村书记，你他妈的说谁是盲流子呢！” “你看看你们干的这些事，不是盲流子，你是啥啊？”唐明礼的爱人一点不怵的看着我：“我们没求着你过来帮忙，你们马上滚才好呢！” “操！” 磊磊听完这句话，伸手就把翻桌子给掀了。 ‘嘭！叮当！’ 桌子上面的碗筷餐碟，瞬间就散落了一地，碎片崩出了好远。 “我们的确拿了你们家的钱，但是也干了我们应该干的事，你不留我，我他妈的还不想呆呢！”磊磊说完话之后，大步流星的就往院子外面走，我也被气着了，随后一点不犹豫，也抬腿走了出去。 看见我和磊磊的行为，唐明礼的爱人先是楞了一下，随口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流氓！凭什么掀我们家的桌子，你们别走，我现在就报警！” “你他妈报警吧，我等着你！”磊磊听见这句话之后，在原地站住了。 “你报你妈了个b，你马上给我滚！”唐明礼看见他媳妇的举动之后，臊的脸都绿了，随后随手抄起一个铁盆就扔了过去。 ‘当！’ 铁盆贴着他爱人的脸颊，就砸在了身后的墙上。 “哇！” 看见唐明礼急眼之后，他媳妇瞬间扯着嗓子开嚎，很快就发展成了满地打滚的泼妇形象：“快来人啊！杀人啦~” “疯子哥，这活我不干了！”我看着田疯子，开口就说了一句，因为唐明礼他媳妇的言语和行为，让我感觉到了深深的侮辱。 “唐叔，你们家里人如果是这个态度的话，那这个活，我们的确干不了！”田疯子看着乱糟糟的景象，起身叹了口气：“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至于之前说好的事，我会跟唐文去谈！” “小田，你先别走！”唐明礼看着满地打滚的媳妇，无奈的对唐江道：“你马上把你妈拉到你大舅家去，别让她在这给我丢人！” “唐明礼，你现在嫌我丢人了？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干的事，有多磕碜？” “艹你妈，我干的事轮不到你插嘴，你要是能过，咱俩就过，过不了，就jb离婚！”唐明礼瞪着眼睛，十分认真的喊了一句。 ‘刷！’ 他爱人听见这句话之后，本能的呆愣，撒泼打滚的行为，几乎在瞬间就收住了。 “妈，快走吧！本来我爸心情就不好，你说你这个时候惹他干啥，虽然我爸现在年纪大了点，但是他有钱啊，你说他要是真跟你离了，只要舍得花钱，那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啊，但是你都jb五十来岁了，我爸要是真跟你离婚了，那你以后咋整啊？”唐江搀着他妈，连哄带吓唬的就把她拽走了。 唐江带着母亲前脚刚离开院子，唐文后脚就走了进来，看见院子里面掀翻的桌子之后，他愣了一下：“咋的！李大宝又来了？” “没有，你老婶闹的，老娘们家家的，啥也不懂，就知道跟着作！”唐明礼随意的挥了一下手：“打听的咋样啊？” 唐文先是看了一眼倒地的桌子，随后无奈的笑了笑，看着我们：“打听清楚了，昨天晚上跟你们打架的那二十来个人，早上开着三台车，基本上全都撤出去了，不过我听村口小卖部的唐瘸子说，他半夜起夜的时候，看见李大宝带人去村口，又接了一台轿车，进了村子！” 第二百章 李沐学的外围 “又来了一台车？”田疯子有点不解的皱着眉：“李大宝这个狗娘养的，到时要玩什么路子？” 我想了一下：“既然李大宝的临时队伍解散了，那他手里就只剩下了刚子带来的三个人，身边就这么几个人，李大宝肯定没底，这种时候他应该不会再雇人掺和这种事了，所以这台车，应该是他在沙场那边，把自己身边的人给调来了！” “嗯，这想法靠谱！”田疯子简单思考了一下，赞许的对我点了点头。 “还有个事！”唐文看着唐明礼，再次开口：“于老狗一早上带着人，去了三组、五组的村民代表家，而且中午的时候，他还约了村里的不少有票权的党员吃饭！” 唐明礼闻言，表情有点意外：“于老狗，他掺和这个事干啥，咋的，他也要选举啊？” “他连党员都不是，他肯定不能参加选举，我问了一下三组的村民，于老狗是在帮着李沐学拉选票！” “这个于老狗，原来跟李沐学的关系并不算很好啊，他怎么也跟着掺和进来了呢！”唐明礼舔了下嘴唇，有点犯愁：“于老狗跟他们怎么谈的，你清楚吗？” “也没怎么谈，他开着三轮车，拉了一车米面粮油，没有投票权的村民，每家发了点大米白面什么的，那些党员，每家给了三万块钱！” “三万？李沐学挺舍得下血本啊！”唐明礼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都有谁家收了钱，你心里有数吗？” “具体的不太清楚，但是有个大概的方向！”唐文点头应和。 “这样，你拿着这张卡，马上去取钱，给之前收了咱们钱的那些人，挨家挨户的再补上一万五，你记住，别跟于老狗那样明火执仗的送钱，你低调点，咱们补钱这个事，无论如何不能透到李沐学的耳朵里！”唐明礼说着就从驾驶证的皮夹子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唐文：“密码六个8！” “这事有点难办，村子就这么大，谁和谁还没点亲戚啊，李沐学要是想套话，挺容易的！”唐文收下了银行卡：“我尽量吧！” “那也尽量低调点，你去办吧！”唐明礼大手一挥。 唐文点头：“疯子，你给我派两个人，不然取的钱数目太大，我心里没底！” “好，老五、韩飞，你们俩跟着去！” “好嘞！”我和冷欣点头，就跟着唐文出了院子，开车向镇上的方向驶去。 车上。 “唐哥，咱们今天如果再给挨家挨户的补上一万五之后，那每户累积下来，是送了多少啊？”我闲聊似的问了一句。 “有投票权的，之前每户送了两万，大概有一半的人收了，没收钱的那些人，不少都是李沐学那边的，但也有额外的一小撮人，处于观望状态，今天于老狗每户给顶上了三万，那咱们这边收两万的人，心里肯定不平衡，所以我得抢在他们把钱退回来之前，先把人心给稳住了！”唐文开着车，也没有什么隐瞒的说了一句。 “这个村书记，是真他妈值钱啊！”冷欣听唐文说完，感叹了一句。 “呵呵，你以为呢，村书记再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国家干部呢！”唐文玩笑着回道。 近些年，网络上的很多舆论都在说，小官大贪，尤其是村官巨贪这个问题，更是引发了无数的口水战，而且也经常能在各种新闻下面，看见这样的一种评论：我是xx省xx市xx县xx村x组的村民代表xxx，我实名举报我村村长、村书记xxx贪污村里面的修路款20万、扶贫款15万，以及该书记开着百万豪车等等话题。 网络舆论这种东西，因为旁观的人不了解事实，所以基本上无关对错，大众永远都是站在弱者一方的，可是我们不得而知的是，举报村干部贪污的这个人，当初面对村书记拉选票时，看着眼前几千甚至几万块钱利益的时候，是否动心了，甚至还伸手了，等到了最后，他发现这个村领导是贪官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了，因为他当选村书记，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这种情况不算绝对，但在我曾经跟那些村官打交道的日子里，基本上所有举报村官的村民，不论明面上的理由是什么，但真相都只有一个：分赃不均。 竞选村官，花钱买选票，这种事在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屡见不鲜，几乎已经成为了潜规则，尤其是富庶的地区，买票之风更是盛行。 这些因为各行各业而率先致富的暴发户门，动辄抛洒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去竞选一个村书记，那么他投入了这么多钱的出发点在哪里呢？我想，他们绝对不会是为了造福乡里吧，当然了，有这种想法的人不能说绝对没有，不过绝对是凤毛麟角，而绝大部分的人在买了官，上任以后的第一件事情，一定就是把当初买选票的钱抽回来，然后利用自身的职务之便，变本加厉的搂钱，这种说法也许很消极，很悲哀，但它确实是在我们现实的生活当中，真真正正存在的事实。 有的朋友可能会有疑问，一个小小的村书记，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油水可捞？ 因为地区的差异，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单单只拿安壤举例来说，只要不是穷山恶水的贫困村，比如石台村这个地方，村域内就有两家市值十亿以上的厂矿企业，按理说，这么大的集团，肯定不会跟村里挂钩，有事也都是直接跟市县领导交涉，但这些企业只要生产，那么开采的过程中，就需要不断地向外扩大采坑面积，经过加工以后的矿渣和废料，也需要有地方排放，不管是哪种原因，肯定会涉及到占地，而相关的补偿问题，就需要跟村民们协商，这个时候，村书记作为该村的领导干部及村民代表，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谈判桌上。 除了公对公的油水之外，一些其他没有矿产资源的村庄，也会因地制宜，办一些譬如粮食加工厂，或者酒厂之类的村办企业，这种村办企业，一般都会受到政府的相关扶持和政策优待，而这种企业的法人，几乎都是由村书记兼任的，比如现在的石台村书记李沐学，自己就开着两处中等规模的铁矿采坑。 几乎所有争的头破血流的地方，都会产生出利益，这是铁律。 一小时后，我和冷欣陪着唐文，在镇上的农村信用社取了五十多万现金之后，再次驱车赶回了村子里面。 石台村，唐明礼家。 唐明礼看着桌子上面已经分成了数份的现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唐文道：“这样，一会你叫着你二大爷和三舅，把咱们之前谈好的那些关系，再挨家挨户的走一走，把该说的话，也给递出去，你记着昂，态度必须得客气，但也不能太客气！” “哎！”唐文点头，顺从的答应了一句：“放心吧老叔，我从小在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知道见到谁该说什么话！” 田疯子一笑：“用我们跟着去人吗？” “不用，都是一帮土里翻食的农民，看见你们去了，心里反而会有想法，以为咱们是在欺负人！”唐文摆手拒绝，随后道：“疯子，李大宝那边既然没有动静，咱们也别去找他们的麻烦了，这两天，尽量的先稳一稳，不然动静闹得太大，我怕结束之后，不好收场！” “行，那就按你说的整吧，不过你送钱的时候，我还是得找两个人跟你一起去，这俩人全程不下车，只对你的安全负责，这样也免得李大宝对你有想法！”田疯子退而求其次。 “呵呵，那你就费心了！”唐文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老三、老四，你们跟着去！”田疯子扭头交代了一句。 听完田疯子的话，我灵机一动：“哎，疯子哥！你说，既然你能想到让人跟着唐哥，那李大宝，会不会也找人暗中护着于老狗啊？” “…有道理！”田疯子眼前一亮，扭头看着唐明礼：“爷们，这个于老狗，啥角色啊？” “他有个屁的角色，就是村里的一个老光棍！”唐明礼不屑的一笑：“他是外姓，所以在村子里面没啥地位，但村子里只要有利益的事，都有他的身影，我原来还以为他是个识大体的人，但没想到他也会站到李沐学的队伍里，这个人，欠收拾！” “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田疯子会心一笑，随后招了下手：“来，都收拾收拾，我跟你们研究点战术！” ‘呼啦！’ 众人闻言都围在了田疯子身边，随后一众人都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 第二天，傍晚。 石台村村东头的小超市里面，于老狗的夹着裤裆，迈着小碎步，很矜持就走了进去，随后看着店里面已经年近五十的老板娘：“翠芬儿，给我来瓶白酒！” “又赊账啊？老于，不是我说你，你有喝酒这个功夫，去把你家地里的庄稼好好拾掇拾掇，你看看你家的地，现在还能分清草和庄稼哪个高么？”超市的老板娘好心的劝了一句，随后在柜台上，就拿起了那种本地生产，并且价格最便宜的塑料袋装白酒。 于老狗看见老板娘拿的白酒以后，顿时挥了挥手：“今天不喝这个b玩应，这个酒都是酒精勾兑的，喝到嘴里就跟乙醇没啥区别，每次喝完这个酒，我都不敢抽烟，生怕吐出火来...这样，你给我拿瓶好的！” 超市外面，听着于老狗吹牛b的我，对身边的强子一笑，随后我们两个人，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就像超市里面走了过去。 第二百零一章 意外被擒 “咋的，你还喝过乙醇啊？”老板娘笑看着于老狗，但是根本没有换酒。 “那咋没喝过呢，去年的时候，我一整个夏天就花了五十块钱，那时候我穷，但是还想喝酒，所以没办法，就托人整了一瓶医用乙醇，自己勾兑着井水喝的！”提起往事，于老狗不胜唏嘘，并且在看见老板娘没给他换酒之后，伸手在兜里就掏出一叠子，大约一千块钱就拍在了桌子上：“来来来，给我拿瓶好酒，再把以前赊的账给清了，剩下的就在你这存着吧，我啥时候想喝酒了，再过来拿！” “哎呦，你这是有钱了呗！”老板娘看着于老狗放在桌子上面的钱，瞬间变脸，回头就拿了一瓶凌塔白酒摆在了柜台上：“老于，你这次帮李沐学争书记，在中间没少抠缝子吧！” “呵呵，抠啥缝子啊，我们俩是哥们，我这也就是白帮忙，全凭感情，跟钱没关系！”于老狗抿着嘴唇，很矜持的回答了一句。 “拉倒吧！跟钱没关系的事，你能干？”老板娘不相信的摇着头，随后好心劝道：“老于啊，不是我说你，你这眼看着也快四十岁的人了，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你听我一句劝，少喝点酒，攒点钱娶个媳妇，别管人好人坏的，俩人就搭伙过日子呗，最起码等老了，身边也能有个伴，你说呢？” “钱我倒是我缺，主要这不是没有合适的人么！”于老狗低调的装了个b之后，呲牙一笑：“哎！你晚上有事没？要没事的话，咱俩去苞米地，谈谈人生啊？” “你可拉jb倒吧！”老板娘看着比自己小了差不多一旬的于老狗，毫不留情的骂了一句：“我都快赶上你妈岁数大了，我跟你谈个鸡毛人生！” “不谈人生，谈谈生人也行啊！”于老狗拧开白酒瓶子就闷了一口，继续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老爷们也没了七八年了吧，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七八年没有性.生.活，你刺挠不？” “我刺挠你妈了个b，你是不是看我是个寡妇，就觉得我好欺负，啊？！”老板娘骂了一句以后，回身就准备找个扫帚或者棍子之类的东西，想把于老狗轰出去。 “你看你，怎么唠唠就急眼呢，本来能让俩人都挺开心的话题，活拉让你给唠的稀碎，那这样，等你啥时候憋不住了，你想着找我去昂！”于老狗说完，看着已经拿起了扫帚的老板娘，转身迈着小碎步就跑了。 “我找你妈了个臭b！你个老盲流子！”老板娘再次骂道。 “嘿嘿！这b老娘们，别看岁数大点，正经挺有味呢！”于老狗调戏完老板娘，在心灵上得到满足以后，露着坏笑就往超市外面走去，我看见于老狗出来了，也低头迎了上去。 ‘扑通！’ 于老狗出门之后，正与进门的我撞了个满怀，他一个趔趄，伸手扶住了超市门口的冰柜。 “不是，你他妈瞎啊……”我开口就要骂人，我是故意撞的于老狗，目的就是为了找茬。 ‘刷！’ 于老狗拎着一瓶白酒，与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我，短暂的对视了不到一秒钟之后，随即一点不犹豫，拎着白酒瓶子就向我砸了过来。 ‘嘭！’ 酒瓶子结结实实的在我头上炸裂，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白酒的气味，我没想到于老狗警惕性这么高，所以猝不及防的被他一击放倒，我倒地之后，于老狗根本不和我纠缠，穿着脚上的人字拖，撒丫子就跑。 “强子，拦住他！”我在地上挣扎着就要起身，并且语速极快的喊了一嗓子。 ‘刷！’ 强子在听见我的话之后，一步就从前方的砖垛闪了出来，刚好挡住了于老狗的去路，强子拎着棒球棍，对着于老狗的头上就砸了下去，而于老狗看见砸下来的棍子之后，根本没躲，而是侧身用肩膀硬抗了一下，然后反手抓着棍子，对着强子的小腹就是一脚，强子退了一步，棒球棍脱手而出，被于老狗攥在了手里，这么一折腾，于老狗的拖鞋也丢了一只，裸着的脚被地上的石头划的满是血迹。 ‘哗啦！’ 超市里面的老板娘看见外面打架的一幕之后，根本没吱声，而是反手就把超市的卷帘门拉了下去。 “小b崽子，你们要干啥！”于老狗看见我们只有两个人，并且把棒球棍攥在手里以后，终于不在逃跑，而是梗着脖子质问了一句。 “杀你！艹你妈的！”强子举目四望，随后在砖垛上抄起一块砖头子，再次冲了上去，此刻的我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超市门口拎着一个啤酒瓶子往他们那边跑。 “来，我看看你们怎么杀我！”于老狗再次确认四周没有别人以后，拎着棒球棍子后退几步，把身子靠在了一棵树上，以防止有人在背后突袭。 “操！”强子拎着板砖，咬着牙就冲了上去，随后牟足了力气就砸了下去，于老狗看见强子动了，也一棍子迎了上去。 ‘嘭！’ 于老狗砸过去的一棍子，正巧砸在了强子手里的板砖上，就这么一下，强子手里的砖直接断成两截，脱手飞了出去，他的胳膊也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向后弹了一下。 “啊！”强子的额头顿时见汗，捂着右臂，站在原地不动了，几秒钟以后，他右手的指尖上，开始有血呈线形滴落。 “你们就这么杀我呀！啊？！”于老狗喊了一句，随后一棍子抡在强子的脖子上，就把他打倒了，强子倒地的瞬间，于老狗拎着实木的棒球棍，对着强子的头上就打，五秒钟过后，强子身下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大片鲜血，强子的两个眼睛也瞬间肿胀，在连续的头部打击下，强子意识开始模糊，根本没机会反抗。 ‘咔嚓！’ 随着于老狗手上加力，足有成年人小臂粗的实木棒球棍子，在强子头上生生被打断了。 看见强子倒了，我也加速跑到了边上，随即暴喝一声，从侧面一酒瓶子就砸在了于老狗的头上。 ‘咚！’ 我全力的一酒瓶子砸下去，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响，但是酒瓶子并没有炸裂，我看着手里的酒瓶子，短暂愣神，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于老狗再次扬起了手臂，他手里攥着剩下的半截棒球棍子，用满是茬口的那一边，对着我脸上就扎了过来。 ‘刷！’ 我下意识的一侧头，于老狗手里的半截棒球棍，结结实实的就砸在了我的侧脑上，我脑海一阵轰鸣，眼前瞬间发白，身体不自主的向后仰了过去，我脚下快速的调整，连退了四五步之后，才堪堪站稳身体，而这个时候，我也感觉到了，凭我跟强子两个人，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于老狗的对手，看着地上已经快要爬不起来的强子，我咬着牙，就把腰上别着的卡簧刀拽了出来。 ‘嘣！’ 我把卡簧刀打开之后，先是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攥着刀就冲了上去，而于老狗看见我掏刀了之后，也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艹你妈！” 我攥着卡簧刀冲上去，根本没什么想法，完全凭着感觉就捅了一刀，于老狗挥臂一挡，胳膊上霎时被我划了一道大口子，挡开我的刀之后，于老狗把手里的半截棒球棍往我脸上一砸，趁我躲闪的时候，撒腿就向通往村外的路上跑。 我看见于老狗跑了，先是追了几步，随后想了想，返回身就把强子从地上拉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强子鼻青脸肿的，头上也有好几个鸡蛋大的包，他看了我一眼，大口喘息着：“飞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觉得触感十分粘稠，再一看手才发现，我刚才被于老狗砸了一棍子的侧脑，此刻全是血，而且已经顺着脖子，染红了我的右半边肩膀。 我扭头看了一眼我们身后阴暗的角落，随后强压着怒气拍了下强子的肩膀：“还能走吧？” “能！”强子使劲点了下头，随后捡起地上那个没碎的酒瓶子，我们俩顺着于老狗跑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就追了上去。 石台村，村外。 这时候的天已经有点黑了，而且于老狗还光着一只脚，所以不到5分钟，我和强子就追在了他的后面。 “于老狗，你他妈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我今天肯定给你扎成筛子！”我攥着卡簧刀，指着前面骂了一句。 “你扎你妈了个b，小兔崽子，你再跟着，我就弄死你！”于老狗声音洪亮的回骂一句，但是脚下根本不停的向着前方的一个大院子跑去。 “追上去，干他！”强子被于老狗打的不轻，此刻眼里全是怒火，低着头就追了上去。 就在我们马上能抓到于老狗的时候，他抢先一步，推开前方的一个大院子就冲了进去，我在外面看了一眼，这个大院子原来应该是个养殖场之类的地方，外面是一圈红砖房，里面很空旷，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应该是荒废很久了。 “飞哥，咋整啊？”强子看着黑漆漆的院子，扭头问了我一句。 “走，进去！”我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跟着于老狗的脚步就进了院子。 这个院子里面，左右各是两个露天的养殖棚，正前方和右边，分别有一间很小的平房，但是都关着灯，也不知道于老狗去了哪间房子。 “于老狗，你他妈给我滚出来！”强子四下看了看，喊了一嗓子给自己壮胆。 ‘刷！’ 强子话音刚落，我们前面和右边的平房就同时亮灯，随后大约有七八个二十五岁往上的青年，拎着两米来长的大关刀，就从房子里面窜了出来。 “小b崽子，来叫嚣了，是吧！”一个青年喝骂一声，随后拎着刀就冲了上来。 “操！”看见这个景象，我顿时头皮发麻。 ‘踏踏！’ 我身边的强子看见对伙冲上来了以后，一句对白没有，转身就跑，而本打算拎着卡簧刀迎头冲上去的我，看见强子的动作之后，本能一愣。 ‘嘭！’ 一个青年反持关刀，一刀背就把我砸躺下了，在我倒地的一瞬间，强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别动！” “在动弄死你！” “......！” ‘刷！’ 四五把锋利的钢刀，瞬间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第二百零二章 审讯（加更） 被人拿刀架住脖子以后，我略一思考，就把手里的卡簧刀扔了，只要不傻，肯定不会拿着一把小匕首，去跟七把大关刀对砍，因为就算我能玩命，也近不了对方的身，更何况我们跟他们，也还没到玩命的地步。 ‘踏踏踏！’ 我被控制住了以后，另外的几个人脚下不停，对着强子就追了出去。 ‘刷！’ 我刚要打量对面的人，一束强光手电的光芒就打在了我脸上，我微微一眯眼，就感觉右肋传来了一阵剧痛，随后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怒骂：“小b崽子，还记着我呢吗！” 手电光芒移开之后，我看了一眼踢我的这个人，咧嘴笑了：“你个小狗篮子，当初你怎么跟我装孙子求饶，你是不是都忘了？怎么着，现在回到李大宝身边了，你又觉得自己行了？” “操！”当初被我们抓过一次的刚子，都不等我说完话，上来对着我身上再次跺了几脚，随后对人一挥手：“整进去！” 五分钟后，我脚尖勉强着地，被人绑着双手，用麻绳吊在了房间正中的横梁上，这伙人没有对我动手，但是我被吊在正中间，看着周围的几个青年，心里是真慌了，虽然我嘴上挺硬的，但身体上轻微的颤抖，却没有躲过他们的眼睛。 “哎！你他妈站直溜的，别尿了！”一个青年喝着啤酒，笑着骂了一句，我看着青年嚣张的样子，没做声。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把推开，之前追出去的那两个人，拽着强子的衣服就把他推了进来。 ‘刷！’ 强子看见被吊在屋子里面的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双腿一软，不自觉的就要往下瘫，却被一个人拎着后脖领子，又给拽起来了：“来，把他也吊上！” “飞哥……”强子眼睛睁的大大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嘭！’ 强子身边那个人，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拳：“艹你妈的，我让你说话了吗？” “呃！”强子捂着肚子，身体一下就弓了起来，随后紧咬着牙，任由麻绳绑在手上，随后也被吊在了我身边不远处的位置。 我看着身边的强子，心里十分不忍的安慰道：“放心吧，没事！” “小b崽子，我让你开口了吗？啊？！”刚子看见我开口了，跟另外一个人走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因为脚下不稳的缘故，他们每踹我一脚，我的身体都会跟着晃悠一下。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强子看见我被打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开始往下掉。 “哎呀我艹，打哭一个！” “哈哈！牛b！” 对伙的人一愣，随后哄堂大笑。 “你他妈的能不能有点出息！”我看见刚子他们笑的那么开心，心里顿时生出了一阵火。 “飞哥……磊哥不是不说，他……” “你他妈闭嘴！”没等强子说玩，我咬着牙就喊了一句，随后认真的看着他：“你记住，我当初什么都没做，还有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呢，如果今天你真的把不该说的话说了，磊磊他们不会原谅你的，懂吗！” “可是，为什么是咱俩啊！”强子眼泪横流，情绪明显失控，我明白，他是被吓着了。 “来，你告诉我，什么是不该说的啊？”刚子盯着我和强子看了一会，随后笑着挥挥手：“把他们俩分开！” “妥了！”坐在床边的两个人点点头，把强子的绳子一解，拽着他就往外面走去。 “强子，记住你该做的！”我扯着嗓子喊道。 ‘嘭！’ 刚子一弯腰，对着我的肚子就掏了一拳，我的双腿也跟着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看见刚子动手了，身边的几个人也凑上来，直接把我当成了人肉沙袋，短短几分钟过后，我就开始脱力，整个人坠了下去，肩膀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疼的一点知觉没有，手腕被麻绳勒着的地方，早都被磨破了，伤口混合着汗水，感觉痛痒难忍。 “行了！” 刚子见打的差不多了，抬手制止了众人，随后捏着我的下巴晃了一下：“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能做到吗？” “……呼！”我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大口的喘息着。 “刚才你跟这小子说的，不能说的事，是啥啊？” “……！”我依旧一言不发。 “呵呵，行，这个事你不说就不说吧，那我问你点别的！唐明礼那边，负责发钱的是谁，这个你清楚吗？” “应该是是唐文的舅舅和大爷，但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因为我没见过这些人！”我略一思考，就把这个事跟刚子说了，因为这种事瞒不住，李沐学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真假，我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所以也没有隐瞒，就直接撂了。 “呵呵，这个我知道，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说真话！”刚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笑着问道：“那唐明礼发钱的名单，你清楚吗？” “不知道！”我果断摇头：“这个村子里面，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啧！”刚子也不计较，很快就跳到了下一个问题：“那我就问点你知道的，唐文在安壤的住址，是哪啊？” ‘刷！’ 我听刚子这么一说，瞬间抬头，心里也咯噔一下，因为我知道刚子打听唐文的住址，是要干什么，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威胁唐文的办法，那么不仅唐明礼的村长泡汤了，就连我们之前跟唐文谈好的报酬，肯定也就失效了，所以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我几乎在瞬间就做出了决断，唐文的地址，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吐口。 刚子也发现了我表情的变化，抿嘴一笑：“呵呵，有些事光你自己咬着，没用吧，你看看刚才跟你分开的这个小伙儿，我还没动他呢，他就快跪下了，那你说，我要是给他上点活，你觉得他能挺住吗？” 我听完了以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扯着嗓子就喊：“强子，你别他妈乱咬，你放心，咱们肯定能出去！！” “我艹你妈，你嘴怎么这么碎呢！？”一个青年听见我说的话之后，对着我的嘴上就是两拳，很快，我嘴角就溢出了两行鲜血。 “强子，你他妈记住我说的话，你别……！” ‘嘭！嘭！’ 我话音未落，一群人对着我就再次动手，基本上都是奔着我的脸上打的，几下重击之后，我眼一翻，就昏了过去，经过四五秒钟短暂的昏迷以后，我嘴角挂着带血的唾沫，终于没有力气嘶吼了，但我还是声音嘶哑的嘀咕着：“强子，你别……” “小兔崽子，嘴还挺硬呢！来，我试试你到底多大能耐！”刚子身边的一个紫毛青年斜了我一眼，随后掏出打火机，坏笑着就向我走了过来。 “你要干啥啊？”刚子看见紫毛青年走过来，呲牙笑了。 “没事，烤个鸡儿玩玩！”紫毛青年说着，伸手就把我的裤子拽掉了，我瞬间就和众人赤.裸相对。 ‘啪！’ 紫毛青年蹲在我身边，伸手就把打火机按着了。 “我艹你妈！”我看见紫毛青年的动作之后，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男人几乎天生就对裤裆带着一种本能的保护，所以紫毛青年把打火机凑过来的时候，我是真慌了，心里也害怕了，看着紫毛青年猥琐的微笑，我夹着裤裆，奋力的闪躲着。 “呵呵，你是真jb会玩！”刚子看着蹭蹭冒火苗的打火机，哑然失笑。 ‘咣当！’ 没等紫毛青年动作，我们这个屋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开始押着强子的青年走了进来，看见紫毛青年手里的火机，呲牙一笑：“你干啥呢，给他做口.活呢？” “嗯，我给你整点烧烤！”紫毛见来人了，也收起了动作：“咋的了？” “我那屋的小崽子，撂了！”青年抿嘴一笑：“那小子说，唐文住在富贵新园，但是他没跟唐文具体接触过，所以只能给一个大概的位置！” 刚子听完青年的话，扭头看着我：“呵呵，听见没？你还真以为你是刘胡兰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们这群小孩过来，一天多少钱啊？二百？还是三百？就这点b钱，你还真打算把命扔里啊！” “……！”我听见几个人的对话，就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假话，因为我们接触唐文的当晚，强子的确是只到了唐文家的小区门口。 “去，把那个小崽子整进来！”唐文交代了一句，随后那个青年返身，很快就把强子拎进来了。 ‘扑通！’ 强子被一把推在了地上，先是看见了裤子被褪到膝盖的我，随后看向刚子他们的眼神里，满带着惊恐。 刚子从墙角拎起一把刀，奔着强子就走了过去：“小b崽子，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吗？” “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强子看着走过来的刚子，在地上连连后退。 “索强！你他妈的能不能像个男人！”我看着强子，急的直蹬腿，我不知道强子都跟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如果把我们的计划说出来，那我们俩遭的这些罪，肯定就白挨了。 “飞哥，你他妈醒醒吧！”强子说完之后，大滴的眼泪很快就掉了下来，他伸手指着门外：“你看看，冷磊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管咱们，咱俩就是他妈的几颗棋子，咱们被算计了，明白吗！” 强子说完之后，我相信的摇着头：“不会的！我们是一家人，他们不会出卖我们的！” “飞哥，你别天真了，刚加入这个圈子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以为这个社会上，最重要的就是江湖道义，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咱们跟冷磊，真的不是一家人……” 刚子听见我们的对话，顿时眉毛一挑：“小兔崽子，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有！”强子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们能被你们抓住，是早就算计好的，因为我们对于老狗下手的时候，就一直有人暗中盯着，目的就是让于老狗来找你们，然后挖出你们的位置……” “操！”紫毛顿时警觉的看向了门外。 “你不用看了！”强子绝望的摇着头：“我们被骗了，根本就没人跟着我们！” 第二百零三章 要杀人的磊磊 刚子听见我们是故意被抓到的之后，脸色变的十分阴沉，走过去对着强子就是一脚：“艹你妈的，你们俩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咕咚！’ 强子咽了下唾沫，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我说了，你必须得让我走！”强子顿了一下，又指向了我：“还有他，只要你答应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 “呵呵，行啊！”刚子一点没犹豫的就答应了。 “我不信你，我要跟李大宝亲自谈！” “艹你妈，你信不信我整死你，让你跟阎王爷谈去？”紫毛青年拎着刀，对着强子就走了过去。 “哎！别动他！”刚子伸手拦了一下，随后道：“宝哥不在，你跟我说一样的！” 强子听完刚子的话，低头琢磨了一会：“我凭什么信你？” “你要是信不过我，那你就别说，咱俩就试试，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刚子一点不讲理的看着强子：“你如果说了，赶上我心情好，你还能走，你要是不说，一会就是想说，我都不给你机会，你信吗？” “呼！”强子吐出一口气，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缓缓开口：“开始的时候，我们的计划是抓住李大宝，胁迫你们离开李沐学，但是后来被否决了，有两点原因，第一是因为李大宝的行踪太隐秘，第二是因为李大宝跟李沐学毕竟也是亲属关系，所以我们就想，从你们身上下手……” “然后呢？”刚子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我们正愁不知道怎么钓你们的时候，忽然就冒出来个于老狗，他是个光棍，在村子里面也没有啥亲戚，所以他只要受到威胁，那肯定就会向你们寻求帮助……” “嗯，这事办的有点意思！”刚子抿嘴一笑：“你想出来的？” 强子摇头，伸手指向了我：“不是我，是他！” “他？”刚子一愣，扭头看着我：“我说你怎么嘴这么硬呢，合着这事是他妈你捅咕的！来，你告诉我，现在我们位置给你了，你想干什么啊？” 我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死寂的夜色，蓦然叹了口气：“……强子，这把事完了，你就走吧！！这个圈子，不适合你！” ‘嘭！’ 紫毛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给我玩英雄本色呢！” “冷磊！你他妈的真就想看着我死，是吗？！！！”我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句，虽然磊磊没出现，但我知道，他们肯定就在外围。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音。 “来，把他解开！”紫毛招呼了一声，随后就拎起了一把大关刀：“我干折你一条腿，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个魄力！” “哎！算了！”刚子警觉的皱了下眉毛，随后对身边的两个人扬了扬下巴：“你们俩去外面扫一眼，我怎么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劲呢？” “行！”那两个人点点头，也没拿东西，就一起向外面走了过去。 ‘吱嘎！’ 一个人拉开破旧的木门，迈步就要向外走。 ‘嘭！’ 门外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踹在了开门这人的胸口上，随后这个人宛若炮弹一样，结结实实的撞在门框上，被一击放倒。 “艹你妈的，都给我抱头蹲下！” 随着一声暴喝，磊磊、冷欣、老三、老四、老七五个人，拎着鲨鱼翅砍刀就冲进了屋子内。 “对伙来了，拿东西干！”刚子喊了一嗓子以后，拎着身边的大关刀，对着人群一刀就劈了下去，但这个小房间的举架特别低，所以刚子这一刀，被房顶刮了一下，就已经卸去了大部分力气。 ‘咣！’ 磊磊抬手弹开了刚子的刀，随后速度很快的就对着前方捅了一刀：“怎么的，伤养好了，看见我不哆嗦了呗？” “我哆嗦你妈b，今天你们全得留在这！”刚子手里面的大关刀十分不方便，他索性把刀一扔，拎起了边上的一根镐把。 “把门堵上，今天谁也别走！”冷欣喊了一嗓子之后，抡着砍刀一阵挥舞，就把我和对伙的人隔开了：“救人！” ‘踏踏踏！’ 老四听完冷欣的话，快速的就像我跑了过来，他看着下半身赤.裸的我，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把手里的刀一扔，就开始帮我往上提裤子。 “哎，你干嘛呢！”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随后不解的看着老四。 “给你穿裤子呀！”老四瞪着大眼珠子，十分呆萌的看着我。 “你不给我解绳子，扒拉我裤子干你爹篮子！”我顿时抬腿蹬开了老四：“你把绳子给我解开，我这么大人了，穿裤子用你吗？” “哦，对对！”老四点点头，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用刀把吊着我的麻绳就给割断了。 ‘扑通！’ 我双脚着地之后，身子直接一软，整个人就栽倒在了地上，此时我胳膊就像是脱臼了一样的疼，绑在手上的麻绳，都已经被血染红了。 冷欣挥刀把身前的众人驱散以后，走到我身边把我扶了起来：“你还能打吗？” “不行！”我的胳膊被吊了起码有二十多分钟，我试着抬了一下，顿时就额头见汗了。 “强子，扶着韩飞出去！”冷欣扫视了一眼房内的众人，随后快速返回了战团。 “飞哥，走吧！”强子把我扶起来之后，快速的就向门口的方向走去，拎着刀堵在门口的老七，看见我狼狈的样子以后，本来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他好像犹豫了一下，随后就把门推开，让我出去了。 院子内。 “飞哥，你说磊哥他们，偏偏在你快要被弄成残废的时候才出现，到底是蓄意，还是巧合？”强子看着我，十分认真的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微微摇头，根本没心情回答强子的问题，思考了一下之后，我转头看向了强子：“刚才你在另外那个房间里面，看见李大宝了吗？” “没有！那个房间里面，只有押着我过去的两个人，还有于老狗！” “不可能啊……”我皱着眉头，十分费解的看向了另外一个房间：“唐文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李大宝根本不住在村子里面，那也就是说，这个院子肯定是他们的住处，按理说，他应该会在啊！” “飞哥……”强子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揉着酸痛的胳膊，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 “我在那个房间的时候，听于老狗问另外一个人说，李大宝干什么去了，那个青年告诉他，李大宝跟唐明礼的人谈判去了……” “什么？！”我闻言一愣，随后否定的摇着头：“不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他们口中唐明礼的人，肯定是那些有选票的村民！” “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真不是，因为我听到了，李大宝要见的人是谁！” “是谁啊？”强子的话题让我一时难以消化，因为现在唐明礼这边，能称的上是自己人的，也就只有我们和唐文，现在我们的人都在这个院子里，那么唐明礼剩下的人，也就只有唐文了，不过这个想法被我瞬间否定，因为我们可以入场参与石台村书记的竞争，还是因为唐文和李大宝的冲突引起的呢。 强子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吐出了三个字：“……田疯子！” “谁？！”我再次呆愣。 “是疯子哥！那个青年跟于老狗说，李大宝出去，是和疯子哥谈判去了，而我也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才选择吐口的，飞哥，你说连疯子哥都能选择跟李大宝谈判了，那么咱们剩下的这些人，在这装硬骨头，还有什么意思吗？” “不可能，疯子哥如果要跟李大宝谈判，那么咱们这个计划，根本就不会实施，他们故意当你的面提起田疯子，就是为了让你以为，咱们被抛弃了！”我连连摇头，因为在我心里，田疯子这个人虽然有点抠门，但是起码的江湖道义他还是懂的，唐文对我们不错，田疯子也没有理由会出卖唐文。 强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怎么解释，现在这个场合，李大宝和疯子哥两个人，一个都没在场？” “……！”我抬头看了一眼房门，并且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今天晚上，我还真的没见到疯子哥。 ‘嘭！’ 我正在想事情的时候，那间平房的门被一脚踹开，随后刚子拎着一把关刀，率先就跑了出来。 ‘呼啦啦！’ 双方的人也跟在刚子身后，瞬间冲到了院子里面，此时两伙人身上，全都是分不清谁的血，大家都打红了眼睛，所以进了院子里面之后，双方一句对白没有，再次开干，此时双方的体力都已经到达了临界点，所以不再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基本上都是一刀换一棍的互怼。 三分钟后，鸭老四被一镐把放倒，随后老七也很快躺在了地上，磊磊左臂挨了一刀，皮肉外翻着，随着每一次动作，都会崩在衣服上不少血点子，我们这边除了老三和老四之外，平均年龄也就十八九岁，跟对面的一伙青年刚起来，的确是挺吃力的。 ‘噗嗤！’ 磊磊的左肋再次挨了一刀之后，他顿时红着眼睛喊道：“这么打下去，咱们一个都jb走不了！来，听我指挥，都把刀捡起来，奔着脖子剁，今天我他妈肯定得整死一个！” “你吹牛b呢！”对伙的紫毛青年一点不怵，抬手举起关刀，横着就向磊磊扫了过去。 “艹你妈的！”随着我们这边的情况越来越糟，我也咬着牙，捡起一块板砖冲了上去。 第二百零四章 救命的电话 两天前的晚上，我们八个人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冲散了对伙二十人的队伍，这其中有实力的成分，但肯定也有其他的因素，因为那天晚上，对伙的二十来人，是由两三个完全陌生的小团伙组成的，他们彼此之间根本不熟悉，心里也没有什么搏命的想法，而且当时他们的出发点就是，完全用人数的优势把我们吓住，所以他们是抱着一个走过场的心态来的，但对于我们来说，那天晚上就是背水一战，所以我们都是拼了命的在打架，也很容易的就把对伙冲散了。 而今天这些人则不同，他们都是李大宝白手起家的嫡系手下，当初跟着李大宝抢沙坑的时候，就没少打过群架，彼此之间默契十足，今天晚上从动手到现在，对伙的人一个都没往回缩，而且打到现在，反而有点越战越勇的意思。 ‘嘭！’ 我一板砖拍向一个青年的太阳穴，他微微一侧头，我手里的板砖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抬腿对着我就踹了一脚，我把手里的砖头一扔，双手抱住他的腰，使劲向前一推，就跟他一起倒在了地上，随后我们俩就开始拳拳到肉的互博，被我打倒这个人的头发很长，我对他眼镜上打了几拳以后，伸手拽着他的头发，对地上猛地撞了几下，然后这个人闷哼一声，还手的频率明显就低了下去。 刚把这个人收拾了，我还没等站起身，另外一个人冲上来，直接就把我给踹到了，我倒地之后，这个人对着我一刀就砍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一刀就被划在了手腕上，顿时在手腕两侧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刀口，那个青年见我被打倒了之后，抬腿又对我头上踢了一脚，接着转身就奔着磊磊他们那边去了。 人群最后面的老三抬手胡乱抵挡了几下之后，脚步不自觉的就向后退了下去：“不行了，都往院子外面撤！”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后队伍也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撤什么撤，都他妈给我往上顶！”磊磊头都不回，拎着刀就开始往上冲，随着磊磊的动作，冷欣、老七他们都跟了上去，两伙人再次陷入焦灼。 前面众人乱作一团的时候，强子再次把我扶了起来，看着我已经被血染红的左手，强子有点慌：“飞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手腕挨了刀之后，根本没感觉到疼，因为此刻我的整个左臂都已经麻木了。 “飞哥，你叫着磊哥，咱们快撤吧！你看看院子，地都快被血染红了，再这么下去，真容易出人命啊！”强子看着前方打做一团的众人，心里越来越没底。 “磊磊不会撤的！”我摇头说道：“如果是刚来的时候，你让他离开，他也许会同意，但是现在打成这样，双方也都有人受伤了，凭磊磊的性格，不分出个胜负，他肯定不会走！” “可是……再这么下去，肯定得出事！” 我和强子正在说话的时候，人群后面的刚子忽然扯着嗓子喊道：“别打了，都jb停手！” ‘刷！’ 众人听见刚子的话之后，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他那边，随后刚子的那些同伴，手里的动作也都逐渐放缓，慢慢的我们就停手了，分成了两伙人，相互对峙着。 ‘噗嗤！’ 磊磊根本没理会刚子的话，抬手一刀就划在了对伙一个人的肩膀上。 ‘嘭！’ 紫毛对着磊磊的侧腰就是一脚：“你他妈的是疯狗啊，我们都不打你了，怎么的，你想死啊？” “来，你过来，咱俩看看谁先死！”磊磊瞪着眼睛，持刀就向紫毛走了过去。 “哎！”老三一步上前，就把磊磊给抱住了：“老六，你别冲动，先看看他们想干啥！” “呵呵！”刚子看见我们这边也停手了，耸肩笑了一下：“行了，不打了，你们滚吧！” “你说什么？！”磊磊听完刚子的话，就要挣脱着往前冲，但被老三死死抱着，没挣开。 “差不多得了，别硬撑着了，我们这边受伤的不少，但你们那边完犊子的更多，再打下去，你们肯定得吃亏！”刚子说话间，对着我们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手机：“要不是我大哥来电话，让我放你们走，你是不是还以为，就凭你们这几头烂蒜，真能把我们整趴下啊？” 我听完刚子的话，顿时眉头一皱，我挺想不通的，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李大宝会选择打电话调停。 ‘铃铃铃！’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的电话就也很急促的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后皱眉接通了电话：“疯子哥！？” “为什么冷欣的电话打不通？你们那边怎么样，对面的人停手了吗？”田疯子没有跟我客气，语速很快的问了我一大堆问题。 “你怎么知道，对面的人停手了？”我听完田疯子的问题之后，心里顿时有种别扭的感觉，随后就想起了强子跟我说的话。 “电话里没办法给你解释，总之对面的人停手了就好，你们现在马上撤出去，这期间你们任何人，都不许跟唐家的人联系，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绕过村子，来村子南边这里见我！” “不跟唐家的人联系，为什么？” “别问了，按我的话办！” “好吧……”疯子哥毕竟是我们这边带队的，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细问，所以我略一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挂断了田疯子的电话以后，我迈步走到磊磊身边，对他耳语道：“疯子哥来电话了，叫咱们撤出去，去村南跟他汇合！” “村南？”磊磊不解的看着我，同样很好奇。 “我感觉这个事越来越乱，还是先撤出去再说吧，免得出其他的乱子！而且大家身上的伤，也耽误不起！”我看见身上挂彩的众人，也想找理由把磊磊带走，因为他此刻真的有点急眼了，如果再跟刚子他们对峙下去，很容易就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行，那就走吧！”磊磊看了一眼我血流如注的手腕，还有身边满身是血的众人，阴着脸点了下头，随后扭头看着老七他们：“撤了！” “艹你妈的，我让你们走了吗！”对面的一个人满身是伤，看见我们要走，拎着刀就站了出来。 “你要不服，咱们俩就接着来！”磊磊梗着脖子，也要转身回去。 “大明，算了！”刚子看了看那个人：“回来！” “操！”叫大明那个人看了看刚子，愤愤不平的退了一步。 老三看见那个人撤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拉着磊磊就向外走：“走了！走了！” ‘呼啦啦！’ 众人闻言之后，步伐统一的就像门外走了出去，刚子那边的人也迅速聚在了一起，双方也没有什么语言交流，很快就各自散去了。 ...... 村外，通往村南的路上。 我把上衣扯碎，用一个布条包住了手腕，此刻我的手恢复了一些知觉，那股疼劲也上来了，走了没多远，我的额头就遍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嘴里叼着的烟，烟嘴的地方已经被我咬的全是牙印。 “磊磊，我有个事想问你！”我几步走到磊磊身边，开口继续道：“咱们昨天说好的，只要我们进了院子，你们直接就动手，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等了半个小时，才进院子？” “啥意思，质问我呢？”磊磊斜了我一眼，语气生硬的问道。 “难道我不该质问吗？”我也咄咄逼人的反问了一句，随后伸手拽过强子，指着他身上的伤：“这些原本都是不该发生的，你知道吗？” “办这个事，本来就有风险，受点伤也是计划之内的事，韩飞，你要是混不起，就别混，现在不止是你和索强受伤了，其他人也受伤了，懂吗？”磊磊皱眉看了我一眼：“你身上的伤，不是你用来指责我的理由！” “冷磊，开始来石台村的时候，我以为大家会同仇敌忾，有了一致的对手和目标，我们的关系也能就此缓和，但是我没想到，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你们竟然会用这种事情来泄私愤！” “韩飞，你说话注意点措辞，什么叫我们拿这件事泄私愤？！当初选择去做诱饵，是你自愿的，可不是我们逼你的！”老三抢在磊磊之前，呛了我一句。 “去你妈的！当初说去做诱饵的时候，七八个人围在一起，一个吭声的人都没有，我不站出来，难道等着天上往下掉人吗？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个活是最危险的，所以你们都缩缩了，好！那就我来，但我不是神，我他妈也知道这个事危险，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你们，我不求你们念我的好，我只希望你们得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话说到一半，我已经有些情绪失控了。 “艹你妈！你跟谁说话带妈呢！”老三瞬间炸毛，对着我就要动手，但很快被众人七手八脚的就给拦下了。 老七冷笑一声：“呵呵，你能为了什么啊，为了在老大面前表现呗！” “你……” 我伸手指着老七，气的全身哆嗦，我和强子被困在房间里面二十多分钟，开始的时候事发突然，我脑子里面只闪过一个念头，就是老七可能又在背后捅咕了，所以导致了磊磊他们来的时间，比计划的时间晚了将近半个小时，但是冷静下来以后我才想明白，外面一共有五个人，而且冷欣也在里面，那就是说，如果他们没有达成了共识，是肯定不会一个人都没出现的，这一刻我也有点顿悟了，可能我并没做错什么，只是他们这个圈子，实在是无法接纳我。 “哎呀，行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分出个对错来，还有意思吗？不光是你受伤了，你看看大家谁身上没挂彩，而且受伤最重的，是磊磊！”冷欣指着磊磊皮肉外翻的胳膊，替他说了句话。 “就是呀韩飞，而且这件事，你的确是错怪磊磊了，当时你刚一进院子，磊磊就要冲进去，但是田老大忽然一个电话打给了冷欣，他说事情有变化，让我们无论如何都别轻举妄动，当时冷欣跟老大说，你已经进去了，可老大还是说让我们守在原地别动，他说剩下的事他会安排！”鸭子老四抿着嘴开始给我解释：“我们接了老大的电话之后，就等在了原地，磊磊两次要冲进去，都被老三拦住了……” “什么？”听完鸭老四的话，我本能呆愣。 第二百零五章 倒戈（加更） “老四，你他妈瞎说什么呢？！”老三听见老四把他卖了，顿时红着脸骂了一句。 “我说的是实话！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啊？”鸭老四扬着头，撇嘴继续道：“田老大说完让我们等信以后，我们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电话，直到后来，磊磊听见了你在屋里喊的那一嗓子，就控制不住了，直接带人冲进了院子，所以双方才会起的冲突……韩飞，这个事要找你去找田疯子，可真的不能怪磊磊！” 我听完老四的话，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看着磊磊：“他说的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磊磊看都没看我，声音不大的回道。 “韩飞，我们的确对你有成见，也看你不顺眼，但是你也别把我们想的太下作，昨天你主动提出当诱饵，就这一件事，我个人还是挺佩服你的！”老七也跟着接了一句。 “对不起！”我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发红的看着磊磊：“最近的事经历的太多，是我狭隘了！” “没必要，我办这件事，是因为只有这件事成了，我才有钱回去跟李萌约会，而不是为了你！还有，如果进院子的是老七，那就算田疯子来了电话，我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冲进去”磊磊冷笑了一下，根本不领情的继续向前走去。 半小时后，石台村，村南。 昏暗的月色下，田疯子站在一片玉米地边上，对我们挥了下手，随后压低了嗓音：“哎，这边呢！” ‘踏踏踏！’ 我们看见了田疯子之后，也都迈步走了过去，大家见面之后，都没有说话，就跟着田疯子顺着一条小路，向玉米地深处走了进去，此刻四周都是蛐蛐的叫声，伴随着风吹过庄稼地那种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挺瘆人的。 大家都站住脚步之后，磊磊最先开口：“你为什么给韩飞打电话，问起了对面停手的事？” “咱们先不说这个，我先跟你们说点别的！”田疯子咧嘴一笑，就打算把这个事翻篇。 “不行！这个事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磊磊语气生硬的拒绝之后，寸步不让的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会毅然决然的跟你来水台村，是因为你作为我们的大哥，而且我们也无条件的信任着你，但是你现在却跟对伙的头目纠缠在了一起，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在我这，肯定过不去！” “行，那你想知道什么啊？”田疯子看着咄咄逼人的磊磊，也收起了笑容。 “我们在前面，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你为什么会和李大宝勾搭在一起？” “不是我勾搭李大宝，是他来找的我！”田疯子没有隐瞒，直接就点头承认了：“你们就是不问，我也打算一会要跟你们说这个事！” “疯子哥，咱们跟李大宝势不两立，你怎么跟他碰面了？”我顿时有点反感的问了一句。 “呵呵，双方也没啥杀父夺妻的仇恨，啥叫势不两立啊？”田疯子抿嘴一笑：“社会上这点事，不就这样嘛，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觉得有些事吧，既然可以用谈判来解决，总比动刀动枪的要强，对吗？” “谈？咱们跟他们有啥好谈的，难不成李大宝能退出竞选的事啊？”冷欣语气随意的一句点题。 “就是啊老大，你和李大宝，都谈啥了？”老三也走上前问了一句。 田疯子叼着烟，故作神秘的一笑：“李大宝和李沐学是实在亲戚，所以他肯定是不会退出竞选的，但是，咱们可以退啊……” “咱们退？凭什么！”磊磊瞬间急眼，语气也激动了起来：“咱们大仗小仗打了好几场了，你现在要退？！” “就是啊老大，现在退，可就意味着，咱们这几天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而且唐文给咱们许下的利益，也就失效了！” “你们别抢我的话，听我说完了，行吗？”田疯子皱眉呵斥了众人一句，随后继续道：“我和李大宝谈好了，唐文之前许给咱们的利益，李沐学那边会多加五成，而且我有一个办法，会让唐文许给咱们的条件，也都能够兑现！” 冷欣嘴角抽搐了一下：“呵呵，你要涮唐文啊？” “……！”众人听完田疯子的话以后，全部沉默了下去。 “我也想帮唐文，但是跟李大宝掰腕子，咱们确实太嫩了！”田疯子语气没什么情绪，也分不清是不是他的心里话。 短暂的沉寂过后，我率先开口：“疯子哥，唐文对咱们这伙人不错，咱们不能这么做！” “怎么的呢？”田疯子咧嘴一笑，看向了我。 “来石台村之前，我们住在房子里面，吃不上饭、抽不上烟的，但是到了石台村之后，唐文不仅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咱们，而且对大家也挺客气的，咱们如果这时候，在背后扯上了李大宝，那这事办的，是不是有点太做损了？！” “韩飞啊，你还是太天......没错！我也承认唐文对咱们不错，但他对咱们不错的出发点，是因为咱们对他有利用价值，如果没有竞选这个事，你在大街上遇见唐文，找他要十块钱，他都不给你，你信吗？” “我信！可现在唐文与咱们，毕竟是一条战线上的，咱们如果私通了李大宝，那就相当于把唐文给糟践了，咱们这么做，不仅下三滥，而且跟骗子有什么区别？” “唉……你傻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田疯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笑看着我：“我当初刚下社会的时候啊，也跟你是一样的想法，觉得混一个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这些事，全是扯jb淡，你跟别人讲道义，但是真到了你饿肚子的时候，他们连一个馒头都不会给你，韩飞，我告诉你一个现实，安壤这么多混子，能靠混社会吃饱饭的，连一半都不到，而能靠混社会赚到零花钱的，比剩下那一半的一半还要少，至于像咱们这种，能遇见办一次事，就能得到很大利润的机会，那就更少了，所以这件事不仅是对我自己，而是对咱们所有人，都是个很大的蛋糕，你懂吗？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不答应李大宝，那咱们不仅拿的钱不多，还容易造成很大的伤亡，可我如果答应了，不仅拿到手的钱会翻倍，而且我还能保证，咱们的人一点风险都没有，孰轻孰重，还用我继续跟你谈吗？” “我不同意！”我烦躁的一挥手：“钱我可以少拿，但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我肯定不干！” “行，你多傲啊！”田疯子开口一笑，转头看着众人：“你们呢，你们什么意思？” “我觉得老大做的没毛病，咱们这趟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赚钱的，既然有钱拿，那凭什么不干啊，至于这个村书记是由谁来干，对我来说无所谓，但装在口袋里的真金白银，那肯定是自己的！”老三听说可以多分钱之后，毫无廉耻的就站在了田疯子那边。 “我也同意大哥的办法，那种每天偷菜、吃馒头的日子，我过够了！在自己饿肚子的时候，跟别人讲道义，的确有点傻。”老四想了一下，也缓缓开口。 “我也同意，出来混，不就是为了点钱吗！”磊磊无所谓笑了：“多拿点钱，我就能多给李萌买点喜欢的东西！” “我听六哥的！”老七跟着表态。 “面对这么多钱，谁不心动啊，我也觉得多拿点钱，挺好的！而且昨天唐明礼他媳妇不也说了么，咱们就是一群盲流子，他们既然瞧不起咱们，咱们又凭什么替他们卖命呢？”冷欣跟唐家人接触的比较少，没有什么感情的跟着补了一句。 ‘刷！’ 我直接侧头，把目光放在了唯一没表态的强子身上。 强子看见我的目光之后，先是躲闪了一下，随后开口道：“我同意磊哥的说法！” “强子，你……！”我顿时一愣，因为我没想到，强子会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站在磊磊他们那边。 “飞哥，我出来混社会，无非也是为了钱，而且今天咱们遭了这么多罪，这种感觉是唐文体会不到的，他能做的，就是在背后捅咕着，让咱们去跟李大宝玩命，既然现在有了能多拿一些钱，又不用玩命的机会，咱们为什么不多拿点钱呢？” 我有点生气的看着强子：“这不是钱的问题，你懂吗？” “哎！韩飞，话说多了昂！强子愿意怎么选，是他自己的事，你管的有点宽了吧？”老三和稀泥似的快速说道。 “呵呵，强子，韩飞真是你哥吗？我怎么觉得，他不把你往好道上领呢？”老七也跟着插了一句。 “飞哥，这事我肯定站在磊哥这边了！”强子被激了两句之后，一步站在了磊磊身后。 看见众人决议要背叛唐文之后，我无力的点了点头：“行，你们既然决定了，那我也不拦着，但是这事我不参与了，明天我就回安壤！” “随便，少一个人，我们还能多分点钱呢！”老三顿时一笑。 “老三，你闭嘴！”田疯子皱眉呵斥。 ‘铃铃铃！’ 还没等我说话，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是安壤本地的，我顿了一下，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老公？”电话刚一接通，高蕾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嗯，这么晚了，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啊！”听见高蕾的声音之后，让略感无助的我心头一暖，整个人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想你了呗，你这一走就是好几天，连个电话都没有，怎么，你外面有小媳妇了呀？”高蕾幽怨的问道。 “乱说什么呢，我在外面都快饿死了，哪能有什么小媳妇！”我先是一愣，随后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第二百零六章 道德绑架 高蕾听见我慌乱的声音以后，被逗的咯咯直笑：“傻瓜，我逗你呢！我相信你不会抛弃我的！” 我听完高蕾的话，也跟着笑了：“哈哈，你就不怕我真的找个小老婆啊？” “我才不怕呢，我老公对我最好了！”高蕾傲然一笑，随后道：“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真的想你了，现在就我和奶奶在家里，我晚上的时候，都不敢自己上卫生间！” “为什么？” “我怕黑，害怕有鬼！” “得了昂！别说你晚上不敢上厕所，鬼也是有尊严的好吗，你看见过那个鬼愿意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半夜躲到你家马桶里抠你屁.眼子玩啊？”我知道高蕾就是想我了，所以也在逗着她。 “滚！你真粗鄙！”高蕾被我逗的莞尔一笑，沉默了十多秒之后，语气带着为难的说道：“老公，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说呗，什么事啊？”我很自然的回答了一句。 “那个，我也很久没回家了……最近几天…我想回家看看高鹏！” 高蕾家里的情况，她多少也跟我提起过一些，她口中的高鹏，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高蕾的父亲绰号叫高老二，年轻的时候，在当地也算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地赖子，他虽然名声在外，但却并没有赚到过什么钱，而且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高老二一共找过三任妻子，至于破鞋啥的，那更是无数，高老二的第一任妻子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实在受不了高老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便带着高蕾的姐姐走了。 之后高老二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高蕾的母亲，便和他父亲结了婚，开始的几年高老二还算顾家，但自从高蕾的母亲怀孕以后，高老二玩心又起，不仅在外面找了两三个破鞋，而且赌的也是越来越凶，高蕾的母亲从生产到出院，他爸都没去医院看过一眼 直到高蕾四岁的那年，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已经被他爸输没了，到了最后，连房子也被追债的人讹走了，高蕾的妈妈心如死灰，当天晚上就服农药自尽了，高蕾也被她二姨接走抚养，这期间高老二又找了第三任妻子，并且生下了他的弟弟高鹏，但是不久之后，高老二的第三任妻子也受不了高老二的不务正业，跟一个外地过来开矿的小老板跑了。 几年光阴流逝而过，随着高老二的年龄越来越大，玩心也就淡了，虽然谈不上幡然醒悟，但最起码不再赌博，而且会试着做一点小生意了，到了后来，他也攒了一点钱，买了一个小院子，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勉强也能养活一家人了，于是他就把已经十几岁的高蕾接了回来。 高蕾回了家之后，高老二每天在外面做小买卖，家里就只有高蕾和高鹏这一对姐弟相依为命，可以说高鹏就是高蕾一手带大的，所以她们姐弟之间的感情特别深，高蕾这个时候跟我提出，想回家去看高鹏，其实也是在很隐晦的跟我说，她想给高鹏买一些东西，带回去。 “行啊，想回去看看，就回去呗，等这个事办完，我应该能分到不少钱，等回家了，我带你买新衣服，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我都陪着你，行么？”我简单一思考，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老公，你真好！”高蕾见我答应了，满心欢喜的隔着电话给了我一个吻：“那就这么说定了昂！” “放心吧，我一口唾沫一个钉！” “好嘞！那你在外面，自己也注意安全！” “安心等我！” 挂断高蕾的电话之后，我叹了口气，再次返回了人群之间。 田疯子见我回来了，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韩飞，我们都商量好了，这个事呢，就算是定下来了，你也看见了，最近一段时间我挺混的挺不如意，所以李大宝这个事，对咱们来说，是个翻身的机会，我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大家，难道你真的想看着，咱们一大帮人，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吗？” “……” 我听着田疯子的话，一时无言以对，因为刚刚接了高蕾的电话之后，我也很需要钱，可我同样令我内心很忐忑的，就是这个钱，该不该拿。 身边的众人见我都没回话，脸上神情各异，但看向我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厌恶，因为内此刻在他们看来，我如果不选择卖了唐文，那就相当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呼！”大家沉默了半晌之后，磊磊跨出一步走到了我边上，随后拍了下我的肩膀，向旁边扬了扬下巴：“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磊磊说完，迈步就向旁边走了过去，我也抬腿跟上。 远离人群以后，磊磊拨出一支烟递给了我：“韩飞，我最近，都快有点快不认识你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没变过！”我伸手点燃了烟，微笑着回道。 磊磊也跟着笑了：“是么？可是以前，我没发现你这么清高啊？” 我闻言一愣：“清高？！你指的是李大宝这个事啊？” “对！”磊磊毫不犹豫的点头：“一共来了八个人，有七个人都同意了，你怎么的？你差哪啊？为了凸显你的与众不同？还是为了表现的你江湖仁义啊？” 磊磊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感觉有点压抑，随即语气也凌厉了起来：“冷磊，你觉得这个事，真他妈的是我清高吗？”我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从当初秦钰被袁琦领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暗自发过誓，我一定要走到一个特别高的位置，我不求打压谁、谁负谁！但是也不能任由那些自以为是的傻逼，去欺负我身边的人！所以从步入社会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想往长远混的，我不是不爱财，只是不想因为这么一点破钱，把自己玩臭了！” “你别忘了，这个圈子不止你一个人在混社会，现在大家都冒着风险，在石台村这个鬼地方呆着，那你也应该照顾到别人的感受，跟你长远的计划比起来，他们更希望的是，早一点拿着钱，回到安壤过花天酒地的日子！”磊磊伸手指着田疯子的方向：“对于大多数混子来说，社会上的路，是没有你口中所谓的规划的，他们更愿意过的，是声色犬马、*的日子！你不能把你们的思想，强加在他们身上！” “那你呢？你也想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我？”磊磊一笑：“你觉得，我会混不起来吗？” “正因为你有这种抱负，所以我们才更不能贪眼前的这点利益！”我斩钉截铁的说道：“是！这个事成了，也许大家都能多分个三千五千的零花钱，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事如果暴露了，那以后在安壤，谁还敢放心的用咱们去办事？现在拿这个钱，是自毁前程！” 磊磊听我说完，微微点了下头：“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是刚刚田疯子把他和李大宝的计划跟我说了，我觉得这事暴露的机会不大，而且按照这个路子，咱们的确能拿到双份的钱，而且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那，唐文呢？” “呵呵，韩飞，已经两年了，你杞人忧天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磊磊无奈的一笑：“当初你担心王芯蕊、担心秦钰、担心张琳，这些我都能理解，因为毕竟大家认识，而且接触的时间也不短，所以相互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但是你要清楚，咱们和唐文刚认识了才短短几天，而且最重要的是，拿不到这个钱，咱们就会饿死，但是即使唐明礼选不上这个村书记，他们的日子，也会过得比咱们好！” “……！”听磊磊说完，我不再说话，并不是我妥协了，而是我听出来了，不论我怎么劝，磊磊也不会眼看着即将到手的钱，再被拿回去。 磊磊见我不说话，以为我默认了，于是开口一笑：“韩飞，那天我见到李萌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我是真心的喜欢她，但是我们俩已经太多年没见面了，所以感情的基础，还需要慢慢的建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鸡毛建立感情啊，我需要钱，真的……所以，我更需要你表个态！” “表什么态？” “我们不谈对错，只谈阵营……”磊磊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随即抬脚踩灭：”我和唐文，你站在哪一边？” “你这边！”我一点没犹豫的就开了口，磊磊的这句话，无异于是道德绑架，但也是此刻，唯一一个能让我妥协的理由，因为在我眼里，我们之间的感情，比钱贵重太多了。 “呵呵！”磊磊听我说完，露出了一个有点邪的笑容：“行，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谱了！” 我叹了口气：“这事我同意了，不过这次办事的钱，我就不拿了！” “怎么，嫌这钱扎手啊？” “没有！”我违心的挥了下手：“你跟李萌复合，不是需要钱吗，那这钱你就先拿着花吧，等什么时候我需要钱了，你再还我！” “好，那我谢谢你了呗！”磊磊也没多想，搂着我的肩膀就走了回去。 返回人群的时候，磊磊抿嘴一笑，对田疯子点了下头。 “操！我就知道你小子识大体，懂得顾全大局，我没看错你！”田疯子见我答应了，很开心的就拍了我的后背一下，随即看着大家：“既然口径统一了，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都记住昂，一会回去见到唐文，就跟他说咱们遭遇了李大宝，并且所有人都动手了，我不在场的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懂吗！” “明白！”众人纷纷点头。 “放心吧，谁也不傻！要是有人敢在中间玩路子，我肯定不会放过他！”老三说这话的时候，还挑衅似的看了我一眼，我跟他四目相对，不屑的嗤了口气。 “走吧，回去！”田疯子大手一挥：“时间长了，唐文容易起疑。” 第二百零七章 唐文的危机 与田疯子敲定了结果以后，我们一行人出了庄稼地，开着早就停在附近的两台捷达，很快就返回了与刚子等人斗殴的那个院子门外，但此时院子里面空荡荡的，李大宝的人早已作鸟兽散，只有满地的鲜血和棍棒，昭示着这里发生过多么血腥的斗殴。 ‘咣当！’ 田疯子推开车门之后，沉默了大约半分钟，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唐文的号码：“喂！唐哥，我这里出现了一点小状况……对，我们跟李大宝动手了……呵呵，没事，你来接我一趟吧，我这里有一台车抛锚了，嗯，就在村子西边的这个废弃养殖场……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之后，田疯子四下看了一眼，随后捡起一块大石头，对着一台捷达的前风挡就砸了上去。 ‘嘭！’ 一石头过后，捷达的风挡玻璃上面，顿时炸裂出了一大圈的蛛网纹。 田疯子看了一眼贴着防爆膜的汽车玻璃以后，又对我们撇了下嘴：“砸了！” ‘咣！’ ‘哗啦！’ 听见田疯子的话之后，老七和强子二人，拎着镐把直接动手，大约一分钟的功夫，一台车就被砸的坑坑洼洼，车座子上洒满了玻璃碎屑，砸完了外面以后，老七抽出卡簧刀，探身就要把座椅的垫子也给挑开。 “行了，再整就假了！”田疯子伸手拦了一下，随后接过老七的卡簧刀，俯身对着轮胎就划了一下。 ‘噗嗤！’ 田疯子一刀过后，汽车轮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瘪了下去，处理完车的事情之后，田疯子又转身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开口道：“身上有伤的，尽量把伤口露出来，冷磊、韩飞你们俩，把包伤口的布条子都给解开！” 我点点头，抬手就把用衣服做的简易绷带给拆了，这么一折腾，已经止住了血的手腕上，伤口再次崩裂，献血顺着我的手指就开始滴落。 五分钟后，远处的道路上，一束车灯划破黑暗，速度很快的就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吱嘎！’ 唐文那台白色的凯美瑞一脚刹车，简单粗暴的停在了我们身前。 ‘咣当’ 唐文推开车门下车，大步流星的就走到了我们边上，先是对众人点头示意，随后看着田疯子：“怎么回事，你怎么还跟李大宝整起来了呢？” “呵呵，你们村不是有个叫于老狗的，一直在背后捅咕吗，我就想着把他先给处理了，后来这个于老狗发现有人跟着他之后，撒腿就跑，我们一路跟着，就跟到了李大宝他们藏身的这个院子！”田疯子伸手指了一下院子里面：“刚巧李大宝他们那伙人都在，我们双方遭遇之后，直接就动手了，不过结果挺好的，李大宝跑了！跑的时候，这群b养的，顺手把咱们的车砸了一台！” 唐文借着灯光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院子，随后又看了一眼我们身上的伤，十分动容的点点头：“行，先不提车的事了，人没事就是万幸！我看咱们不少的小兄弟都挂彩了，走吧，咱们先去医院！” “唐哥，我们没事！”我看着唐文的样子，心里顿时一紧，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到了这个时候，我感觉是没脸再去花他的钱了。 “什么没事，我看你的那个伤口，骨头都露出来了，你不怕残废了啊！”唐文语速很快的回答了我一句，随后拍着我的肩膀就让我上车：“快点的，你们几个受伤严重的，坐我的车，让建宏带着你们先走！” “唐哥，我真没事！” “听我的，快走！”唐文不容拒绝的就把我推到了车里，随后把手包递给了建宏，面色认真的看着他：“带着他们几个，先去医院，床位、药品，都给我用最好的，别舍不得花钱！” “放心吧哥，我明白！”建宏点点头，就把车启动了。 “行，去吧！” ‘嗡！’ 唐文跟建宏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建宏一脚油门，带着磊磊我们几个有刀伤的人，就向医院赶了过去。 路上的时候，我连伤口的疼痛都没怎么在乎，脑子里面想的，全都是田疯子要出卖唐文的事，当初刚混社会的时候，我最恨的就是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人，但仔细一想，我好想距离我讨厌的那种人，走的越来越近了。 当晚，我们大家都是在医院度过的，每个人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有效的处理，我和磊磊两个人，胳膊上受的伤都比较重，他的右臂缝了十几针，我左臂手腕上的伤口，也缝了六针。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和磊磊两个人因为缝针的缘故，基本上就没怎么参与唐明礼竞选的诸多事宜，而田疯子则是带着其余诸人，每天仍旧风风火火的忙碌着，这一周的时间，李大宝那边的人也动作不停，继续采取着威逼利诱的方式，不断拉拢着唐明礼这边的选票，我们两家依旧是小摩擦不断，但是我知道，这些都是田疯子和李大宝演出来的，所以每当在饭桌上，看见唐文对我们表达愧疚的时候，我心里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恶心。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面，强子和老三、老七等人的感情也直线升温，俨然一副马仔的架势，老七他们平时来看我们的时候，强子围在磊磊他们身边买烟买水、跑前跑后的十分殷勤，我也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每天跟磊磊他们的接触越来越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跟高蕾通电话，好些天没见，我真有点想她了。 小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和磊磊的胳膊也都拆了线，可以活动了。 一转眼，距离石台村的村书记公开选举，只剩下十二天的时间了，而唐明礼这边的选票，已经死死的压制住了李沐学，就目前来看，唐明礼出任新一届的村书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这天中午，志在必得的唐明礼借着我和磊磊出院的由头，大摆筵席，一来是给我和磊磊接风，二来也算是提前庆祝一下。 镇上的迎宾楼饭店，大厅里面摆了两桌子的菜肴，烟酒干果一应俱全，田疯子我们一行人和唐文、唐明礼等人围坐在两张桌子旁边，气氛十分热闹。 今天到场的人，除了唐明礼和唐文之外，还有四五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这几个人都是唐文的同乡或者亲戚，平时就在乡下，帮唐文收收粮食和山货什么的，身份相当于唐文手下的业务员，只是平时管理的比较随性，也不算是很正规，唐文叫他们来，就是为了人多一点，热闹，也能陪我们喝喝酒。 大家聊了一会天，菜肴也很快上齐了，唐明礼端着一杯白酒，率先站起了身：“今天叫大家来吃这顿饭呢，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一顿感谢酒！”唐明礼端着酒杯遥敬了一圈：“这阵子为了我竞选的事，你们这帮小哥们没少出力，所作所为我也都看在眼里了，尤其是冷磊和韩飞，年纪轻轻的，身上就留了刀疤，整的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唐叔，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有点磕磕碰碰，也实在是在所难免，更何况你对我们也不错，就奔你这句话，我挨这一刀也值了，呵呵！”磊磊端着酒杯，语气很随意的说道。 “冷老弟这话说的仗义！你放心，这伤，哥哥肯定不能让你白受！”唐文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对！”唐明礼认真的点头：“我竞选这个村书记，除了真心实意的想给老百姓干点事，肯定也有一些私人的诉求在里面，你们哥几个放心，只要唐叔上去了，那你们，肯定就都跟着好了！” “那我们就谢谢唐叔了！”田疯子呲牙一笑，举杯起身，随后两桌子人呼啦一下就都站了起来。 “来吧！大家提前恭喜唐书记走马上任！”老三捧臭脚的说了一句，顿时把唐明礼给哄得很开心，气氛也一下热烈了起来。 “那我就谢谢你们这群兄弟了！”唐明礼话音落，一杯52度的白酒，一口就闷了，我也试着喝了一口，顿时就被辛辣的白酒呛得眼泪横流。 唐明礼题完了一杯酒以后，唐文再次倒满了一杯白酒，开始挨着个的给我们敬酒，喝到我的时候，唐文抿嘴一笑：“韩飞，我怎么看你这几天，这么蔫巴呢，怎么了？遇见啥不高兴的事了？” “没有，喝酒吧，唐哥！”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跟唐文碰了一下杯子。 唐文点点头，喝了一大口白酒，随后拍着我的肩膀，语气真诚的说道：“小飞，咱们既然认识了，那有事你就跟我说，别管是什么事，能帮的我都帮你办了，要是缺钱，你也跟我说，我给你拿！” “唐哥，我真没事，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我重重的点了下头，我对唐文的印象一直不错，因为别管他这个人，是不是真心的拿我们当朋友，但最起码的礼节，他全做到了，而且对任何人，也没差过事，一想到我们组团把他给忽悠了，我的心里就十分的不落忍。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大家也都开始互相敬酒，唐文叫来的那几个青年经常在外面跑业务，所以酒量奇好，也的确起到了小鸭鸭的作用，菜还没等吃几口，我们这伙人就都已经喝的晕晕乎乎的了。 大家正在吃饭的时候，唐文手下一个叫魏巍的业务员先是接了一个电话，随后脸色一下就变了，他先是皱眉犹豫了一下，随后站起来对唐文使了个眼神：“唐总，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唐文今天心情很好，此时正跟田疯子喝到兴头上，听见魏巍的话之后，随意的一挥手：“怎么了？有事就在这说呗，这屋里也没外人！” “唐总，是这样的，咱们前几天，在山葵镇的赵英达那里，收的那五万斤小杂粮，出了点问题！” 魏巍说完话的时候，唐文顿时脑门见汗，原本喝的红扑扑的脸色也变得刷白：“这批粮食是我亲自验收的，而且已经跟吉林那边的粮厂，签了收购协议，眼看着就要装车发走了，这时候怎么会出问题呢？” “我刚刚接到存放杂粮那个粮厂老板的电话，他说赵英达领着刘闵源去了，赵英达一口咬定，他之前跟刘闵源签过合同，这些粮食是打算卖给大闽粮业的！现在大闽粮业的货车已经去了，打算把粮食拉走！” ‘咣当！’ 唐文听完魏巍的话之后，整个人呆若木鸡，手里的酒杯无意识的脱手，摔在了桌子上面。 房间里面的气氛，也诡异的跟着紧张了起来。 第二百零八章 百人集结（加更） “唐哥，别着急，有事坐下来说！”田疯子扶着唐文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椅子上：“怎么了这是？” 唐文咽了下口水，脸色煞白的看着田疯子：“疯子，这件事你一定得帮我，如果这把事要是出了岔头子，我就完了！” “唐哥，不至于的吧，刚才魏巍说的话，我也听明白了，不就是一点粮食让人戗行了吗，你虽然跟收购商签了合同，但说破天，也就是赔点违约金的事呗！”老三不懂装懂的安慰了一句。 “不是违约金的事！”唐文着急的摆了摆手：“三两万块钱的违约金，我肯定是不看在眼里的，但是吉林那边的收购商是国企，这条线是我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如果能跟对方长期的合作下去，那在短时间内，我就能再向上迈一个台阶，这五万斤杂粮，就是对方抛的一个橄榄枝，也可以说是一个试金石，这笔交易只要做成了，那以后双方的合作也会顺风顺水，如果做不成，那对方就会认为，是我的能力有问题！” “行了，都别在这干着急了，小魏，你再给粮厂打个电话，看看是什么情况！”年纪最大的唐明礼，比较沉稳的交代了一句。 “好！”魏巍点点头，拿着手机就出了包房。 魏巍出去以后，田疯子皱眉想了一下，随即问道：“唐哥，刚才魏巍说的那个，跟你争粮食的大闽粮业，是个什么背景啊？” “大闽粮业的老板叫刘闵源，是隔壁镇的，最早就是个地赖子，后来靠倒卖粮食起了家，慢慢的做大了，弄了个大闽粮业，但他主营的产品是玉米和水稻，从来没听说他也做小杂粮啊，怎么他也会进来插一脚呢，操！”唐文烦躁的抓着头发，罕见的爆了一句粗口。 ‘咣当！’ 唐文话音落，魏巍就推开门，再次走了进来，随即无奈的看着房间里面的众人：“打听清楚了，的确是刘闵源亲自过去的，不仅他自己，还带了二十多台车，粮厂的人说，他们最起码去了二十多台车，坐了七八十人，看样子，是打算今天就把粮食收走了，不过......” “不过什么？”唐明礼眉头一皱。 “不过粮厂的人说，看赵英达的样子，不像是真心诚意的要把粮食卖给刘闵源，倒像是被胁迫的！” “这他妈不是明抢吗！”磊磊眼睛一瞪，顿时急眼了。 “不行，这粮食肯定不能让他拉走！”唐文做了个深呼吸以后，把目光看向了田疯子：“这个事，你无论如何得帮我！” “行！”田疯子一点没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了电话：“我现在就码人，但是这费用......” “放心，一分不少！”唐文拿起手包，就从里面掏出了三万块钱现金，拍在了桌子上。 田疯子看见桌子上面的现金以后，犹豫了两三秒以后，拿起一摞放了回去：“唐哥，用不了这么多，出来办事，有车的，连车带人给五百，其余的按人头，一个人二百，这两万块钱，用不了的用！” 唐文看见田疯子退钱的举动以后，十分感激的拍了拍田疯子的肩膀：“在这种时候没有落井下石，疯子，哥谢谢你了！” “唐哥，见外了！除去利益的关系，咱们还是朋友！”田疯子矜持的一笑，随后一招手：“行了，都先别吃了，咱们现在就去粮厂，无论如何，今天肯定不能让大闽粮业，把唐哥这批粮食拉走！” ‘呼啦啦！’ 众人听完之后，也没有什么异议，都步伐统一的推门出去，随后在楼下上车，唐明礼因为身份敏感，并没有和我们同去，就带着那几个业务员先行离开了，我们其余的人，则乘坐着一台凯美瑞和两台捷达，迅速向粮厂的方向赶了过去。 下楼的时候，我心情挺激动的，因为在竞选的事上面，我们已经把唐文坑了，那在抢粮这件事上，我一定得帮他度过这个难关，我已经想好了，一会到了粮厂，我必须得身先士卒，绝对不能怂，就算是豁出去挨揍，那也得把唐文的这份恩情还了，虽然这件事不足以弥补我们对他的出卖，但起码能让我良心稍安。 唐文存放粮食的粮厂在其他的乡镇，距离我们这里，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赶往那边的时候，田疯子和老三他们也不断的在车上打电话叫人，但是费用却降低到了有车的每人三百，出人的只有一百块钱，即使这样，安壤市区里面的小混子们，也开始迅速集结，向着田疯子给的地点赶了过去。 一小时后，通往山葵镇的必经之路上。 ‘吱嘎！’ 田疯子点了一脚刹车以后，把车停在了路边，随后掏出手机，声音很大的就开始打电话：“喂？你们到哪了？对，你顺着青安线一直走，看见34公里路标的时候再向前走，在十字路口左转……这样，我留一台车在这接你们……行，一台银色的捷达，打着双闪，大梦在车上……好，好！就这样！” “疯子，怎么样了？”唐文中午喝了不少的白酒，眼睛通红的问了一句。 田疯子点点头，揽着唐文的肩膀：“放心吧，唐哥！这阵子我们吃你的、用你的，现在你遇见事了，我们肯定得上，而且是玩命的上！今天这粮食，如果真被大闽粮业拉走了，那算我白活！” “兄弟，哥谢谢你了，这把事，我记你一辈子！”唐文重重点头：“今天这事，跟竞选没关系，费用我给你另算！” “行！费用的事以后再谈，走吧，咱们先去粮厂！”田疯子附和一声，随后扭头看着我们：“大家挤一挤，都上唐哥的凯美瑞和我的捷达，老三开着一台车留下，等安壤的人来齐了，你带着他们，直接去粮厂！磊磊、韩飞，上我的车！” “妥！”老三故作潇洒的甩了下头，开着一台捷达扎在了马路边上，随后我们也急匆匆的上车，向粮厂的方向驶去。 车上。 田疯子一边开车跟在凯美瑞后面，一边快速的看了我和磊磊一眼：“知道为什么叫你们俩来我的车上吗？” “放心吧疯子哥，一会打起来，我肯定一步也不退！”我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态度表达了，因为我觉得田疯子这个人，还是有一定人情味的，所以在竞选之外的事上面，他应该不会再次坑唐文。 ‘咣当！’ 磊磊没说话，直接从车座子下面把刀抽了出来，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田疯子看见我的磊磊的动作之后，一点都不意外的笑了：“我叫你们两个来，就是怕你们两个会有这种想法！你们记住了，一会到了粮厂，尽量把咱们的人稳住，一个都别动手！” “不动手，什么意思？”磊磊顿时一愣，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田疯子神秘的一笑：“呵呵，今天这把事完了，石台村这边，咱们也就算收尾了！” 看见田疯子的笑容以后，我心里咯噔一下：“疯子哥，今天这事，又是个套？” “对！”田疯子毫不犹豫的承认：“大闽粮业的刘闵源，就是李大宝安排进来的，而且今天这个日期，也是我给对面递的点子！”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超过底线了？！”我顿时急眼：“咱们已经打算退出竞选了，难道还非得把唐文祸害到家破人亡吗？啊？！你告诉我，都到这个时候了，咱们祸害唐文的意义在哪？” “这么整，是有点过了……”磊磊想了想，也低声沉吟了一句。 “放心吧，我是奔着钱，绝对不奔着人！所以今天这事，牵扯不到唐文身上！”田疯子一边平稳的开车，一边耐心的给我们解释着：“今天这个局，是我做的，我的确是打算坑人，但坑的人不是唐文，而是咱们自己！” “咱们自己？”我顿时一愣。 “对！刘闵源的确是带人去了粮厂，但其实他从来都没跟赵英达签过合同，也没想抢粮食，而且他带去的人，都是我在安壤雇的小混子，钱都是李大宝出的，但是除了刘闵源以外，所有人都不清楚这里面的细节！” “大闽粮业不抢粮食？你这是玩jb啥呢？”磊磊被绕来绕去的，也没想明白，更糊涂了。 “呵呵，你们就记住，一会到了那边，千万别冲动，保证咱们自己人别受伤就行，还有啊，遇事别慌，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那都是意料之中的！” “疯子哥，你能保证，这件事真的不会牵扯到唐文吗？”我强忍着怒气开口问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田疯子敷衍的应付了一句之后，就不再跟我们交流，安静的开着车。 十五分钟后。 我们已经正式进入了山葵镇，并且车速不减，卷着烟尘就向粮厂的方向开了过去，几分钟后，粮厂的轮廓已经映入了我们的眼帘，这个粮厂的围墙上喷着醒目的‘禁止烟火’字样，里面就是一个空旷的大院子，西北角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大仓库，还竖着十多个装粮食的大罐。 ‘嗡！’ 田疯子一脚油门，捷达直接就扎进了院子，我向车窗外面看了一眼，此时仓库门口那边，停着两台前四后八的挂车和一台装载机，装载机的后面停着十六七台各色的私家车，这些车边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粗略一估计，也得有七八十人。 我们这边的两台车稍稍减速，向着人群的方向就开了过去，直到离人群五米左右的距离，才缓缓停了下来。 ‘呼啦啦！’ 对伙的几十人看见我们的车之后，直接就冲上来，把我们的车给围住了。 第二百零九章 场面失控 我们的车被对伙的人围住之后，唐文的那台车没有动，我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感觉很烦躁，我真的是想不通，唐文明明待我们不薄，为什么田疯子还会里挑外撅的，要给唐文演这么一出大戏。 ‘咣当！’ 田疯子率先推门下车，随后看了外面的众人一眼，抿着嘴角一笑：“啥意思，黑社会啊？整这么大一帮人？” “哎！疯子，你怎么过来了呢？”对面那伙人里，还有几个认识田疯子的，跟他打着招呼。 “我过来干啥，还用跟你报备吗？”田疯子一点面子没给的回了一句。 那个人本来是好意打了个招呼，但是被田疯子一句话打脸之后，顿时眼睛一瞪：“行！那咱们一会事上见！” 田疯子斜了说话那个人一眼，不屑的嗤之以鼻，随后微微勾了下手：“来，都下车，我看看今天谁有这个魄力，能把咱们留在这！” ‘咣当！嘭！’ 车门的开关声再次泛起，随后磊磊、冷欣、鸭老四、强子、老七我们一行人，都推开车门下了车，唐文犹豫了一会，也跟着下来了，唐文下车之后，我们几个都挪动了一下脚步，下意识的就把他挡在了身后，对伙的那些人也没有主事的，所以看着我们也不知道说什，双方陷入了尴尬的对峙。 ‘嗡！’ 对峙仅仅持续了半分钟不到，一台白色的丰田霸道就停在了人群后面，随后一个三十五六岁，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足有200斤以上的大光头，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同时霸道上又下来了两个人，年纪都在三十岁往上，其中一个人剪着卡尺头，另外一个人是个波浪卷，看见他们走过来，人群也主动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个大胖子扫了我们一眼，随后迈步就走了过来，他脖子的地方纹着一个大蜘蛛，而且长得一脸横肉，大光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烁烁发光，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大光头走上前来，一眼就看见了我们身后的唐文，跟着呲牙一笑：“哎！别躲着了，啥jb意思啊，老唐？” 唐文看见这个大胖子以后，脸色略微有点尴尬，随后推开身前的强子，向前迈了一步：“哎呦，闵源哥，你怎么在这呢？” “呵呵，我因为什么在这，你不知道啊？操！”刘闵源伸手呼啦了一下自己的大光头，笑眯眯的继续道：“咋的，听说我在这收粮食，带人给我抗袋子来了？” “你他妈说谁是抗袋子的呢？”磊磊听完刘闵源的话，瞬间炸毛。 磊磊话音刚落，那个波浪卷就一步迈上前来：“小b崽子，你嘴挺臭啊！知道你跟谁说话呢吗？” “艹你大爷！”磊磊骂了一句，随后抬腿就往上冲，但是被田疯子一把搂住了肩膀，田疯子拦住磊磊之后，咬着牙小声道：“我在车上跟你说什么，你忘了！” “哎！跟个小孩置什么气，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昂！”刘闵源也带着微笑呵斥了卷毛一句：“你没看见我在跟唐老板说话呢吗！” 唐文看见冲突被暂时压制住了，就从包里掏出烟，给刘闵源点上了一支：“刘哥，既然咱们都见面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说呗，我也没堵着你嘴！”刘闵源霸气侧漏的吐了个眼圈，他这种横行惯了的地赖子，俨然就是没把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唐文看在眼里。 “呵呵，那我先谢谢刘哥了！”唐文拱手抱拳，陪笑着继续道：“刘哥，你现在的买卖是越做越大了，手里的收粮线也是越来越多，附近的这十多个乡镇，几乎都快被你垄断了，说实话，我也曾经想过要做玉米的生意，但自听说从玉米这一块，是你的大闽粮业在做之后，我连掺和都没掺和，直接就收手了！” “吹牛b，我就是让你干，你他妈也得敢啊！”卷毛呲着黄牙，再次插了一句。 “是是是！我不敢，不敢！”唐文并没有打算逞口舌之快，所以也没跟卷毛争论，而是继续对刘闵源道：“刘哥，咱们安壤这个地界，产小杂粮的乡镇，有数就是那么几个，所以我觉得，这点利润，你是看不在眼里的，所以我……” “唐老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刘闵源脸上的横肉一颤，就打断了唐文的话，伸手指着身边的一大群人：“俗话说得好，蚂蚱b也是肉啊，你看看吧，我要养活这么多小兄弟，每天都得人吃马喂的，你说，我这个钱从哪来啊？还不都是靠这一粒一粒粮食赚出来的么！而且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小利润，因为你在家躺着，那肯定不会有钱被风刮到你的炕头上，你说呢？” “刘哥你真能说笑，就这五万斤杂粮，赚的这点小钱，都不够你那个霸道就一天的油钱呢，哥哥你就抬抬手，别为难我了呗！”唐文把姿态压到最低，再次恳求了一句。 “为难你？唐老板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刘闵源装作十分意外的开口问道，那表情就好像他真的和此事无关一样，如果不是知道内幕，就连我都信了。 “这b养的，戏是真足！”我站在后面，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别说话，言多必失！”田疯子拍了我的胳膊一下，给了我一个眼神。 唐文再次掏出烟发了一圈，就连刚刚骂他的卷毛都没落下：“刘哥，是这样的，这五万斤小杂粮，我已经跟赵英达签过买卖协议了，而且已经约定好了，五天后就过来装车，不瞒你说，我找好的那个下家，连这批粮食预付款，都已经给我打过来了，面对这种情况，我如果去别的地方再收粮，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刘哥，你看这次，你能不能照顾照顾我？让我先把这个口子圆上！” “昂！”刘闵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咧嘴一笑：“我说的么，你小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我这来，合着是这么个情况啊，那没的说，按道理，我的确应该把这批粮食让给你！这没毛病！” “呦！那我就谢谢刘哥了，今天晚上我请客，您千万别推辞，地点您挑，还有啊，你们今天的车马费、人工费，全都算我的！”唐文没等刘闵源开口，就十分会来事的把话题接下去了。 “不过吧......！”没等唐文的话说完，刘闵源就晃着大光头再次开口了：“现在这事不光是你为难了，我也为难了，唐老板！当初我来收粮食的时候，赵英达可是对你们签过协议的事，跟我一个字都没提，所以我验了验粮食的品质以后，也跟他签了一份协议，并且也找到了下家，而且同样收到了预付款！” ‘刷！’ 唐文听见刘闵源的话之后，脸色瞬间就白了，站在原地久久无语。 刘闵源看见唐文的表情之后，很是受用的笑了：“唐老板啊，你是个生意人，懂得诚信的价值，可我也是个生意人啊，而且我跟这个下家，这么多年一直就合作的挺好，我既然已经收了预付款，那肯定就不会因为咱们私人的感情，去让合作伙伴觉得我这个人没啥信誉，你说呢？” “......”唐文听着刘闵源的话，一声不吭。 ‘啪！’ 刘闵源伸手拍了拍唐文的肩膀：“唐老板，不好意思了昂，这次我可能是帮不了你了，下次！下次吧！如果下次我再知道你跟谁签了协议，我肯定不动你的货，行吧！”刘闵源说完了之后，转身就走，并且对身边的卡尺头吩咐道：“告诉工人，准备装车！” “刘闵源！”唐文看着刘闵源的背影，大声叫了一句。 ‘刷！’ 刘闵源站定转身，微微一笑：“咋的，还想喝点啊？” 唐文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事没缓了，是吗？” “我不说了吗，你等下次的，呵呵！” “我艹你妈！”唐文挥着拳头，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嘭！’ 卡尺头矫健的上前一步，一脚就把唐文踹的倒退了两步。 “操！”我看见对面动手了，也跟着就要往上冲。 “小b崽子，别动！”一旁的波浪卷也站了过来，拎着一把卡簧刀指向了我：“咋的，因为点粮食，你还想带着几个窟窿回家啊？” “刘闵源，我艹你祖宗！”唐文捂着肚子，目眦欲裂指着刘闵源：“你他妈的这根本不是做生意，这就是明抢！” “我今天非得把你这个b嘴给你缝上！”波浪头攥着卡簧刀，对着唐文就扎了一下，我伸手抬了一下他的胳膊，刀尖贴着唐文的脸，堪堪躲了过去。 “行了，你搭理他干啥，快点装车去！”刘闵源不急不恼的拦了波浪卷一下，随后对身边的一群人吩咐道：“把人围住了，别让他们出来！” ‘呼啦啦！’ 对面的小混子们闻言，顿时把我们一伙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啥意思，玩人多啊？”田疯子看着围上来的众人，眉头顿时一皱，但是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因为今天在粮厂做的这个局，除了刘闵源以外，就只有我们有数的几个人知道，而这些花一二百块钱雇来的小混子，根本就不知道双方的关系，所以田疯子也怕会激起矛盾，到最后闹的不可调和，如果被自己雇来的人给打了，那这事真就是老母猪抹口红，磕碜到家了。 “你别说，我们还就是人多欺负你人少了，怎么样？”对伙几个年纪不大的青年，此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状态，十分二逼的看着我们。 “你再说一句！”磊磊被人一骂，直接举刀。 “妈了b的，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他一把破刀吗，兄弟们，都给我冲！”开始被田疯子骂了一句的那个人，怂恿着众人就要动手。 “艹你妈，说人多欺负人少的，都他妈给我回头！” 随着一声怒吼过后，我们身后的方向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老三此刻领着足有大几十号人，拎着镐把和钢管，大踏步的就走进了粮厂的院子。 ‘嗡！’ 此刻，仓库那边的装载机也开始工作，端着第一铲子粮食开了出来。 “刘闵源，我艹你大爷！”唐文一看见外面已经开始装粮食了，挣扎着就要从人群里面冲出去。 ‘嘭！’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唐文被一棍子就给打倒了，我看见唐文倒地之后，对着最近的一个人，挥手就是一拳。 “艹你妈的！打起来了！” “干了！都抄家伙！” “动手了！” “…给我打！” “......！” 一瞬间，我们这边像是炸了营一样，叫骂声冲天而起。 短暂的两三秒钟叫骂之后，双方瞬间碰撞，在粮厂空旷的院子里面，直接开怼。 第二百一十章 灵活的胖子 双方动手之后，我根本没顾着别人，对着那个波浪头就冲上去了，因为此人嘴比较碎，我本来对他也没什么好感，而且他持刀对唐文动手以后，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我们的众矢之的。 ‘嘭！’ 我冲上去一脚踹在波浪头的肚子上，把他踹的倒退了两步，随后两只胳膊死死地就攥住了他拿着刀的右手，我看出来了，这个人有点虎b，所以也是真怕他会抽冷子给我来一刀。 “艹你妈，你给我松开！”波浪头对着我骂了一声之后，就开始使劲的往后拽胳膊，我脚下不稳，被他顺着力一甩，就给拽倒在了地上，倒地的同时，我抓着他的手也没有松开，这么一拉一拽，我们两个人就一起躺在地上开始打滚，我两只手跟他的胳膊较着力，他闲出来的一只左手则是紧攥着拳头，对着我的脸上狠掏。 “小飞，躲开！”一边的冷欣看见我们这边打起来了以后，拎起身边摆着的一个铁皮水桶，跨着大步就跑了过来，我在听到冷欣声音的同时，身体快速的就往边上躲了一下。 ‘咣！’ 冷欣手里的铁皮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波烫头的脑门上，水桶顿时就凹陷下去了一个大坑，波浪头的脸上也被铁丝划破了，开始哗哗淌血，冷欣动作不停，拎着铁桶又是两下，直接就把波浪头给砸趴下了，随后冷欣夺过他手里的卡簧刀，对着他就要动手。 “别动！欣哥！冷静！” 我一看事要闹大，就赶忙拦住了冷欣扎下来的刀子，并且对他解释道：“咱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让唐哥顺利的把粮食拉走，没必要动刀子！” “没事，你起来，从下车我就看他不顺眼了，不收拾他，我心里难受！”冷欣无所谓的推开了我的胳膊，作势还要动手。 “艹你妈，你知道在这个乡，你动了我，是个啥后果吗？我能让你连这个粮厂都走不出去，你信吗？”波浪头躺在地上，瞪着无知的三角眼，咬牙说了一句。 “哎呀我艹！你他妈啥选手啊，就能让我们出去不？哥，你扎他，往他嘴上扎！”磊磊在听到波烫头的话之后，瞪着眼珠子就开始拱火。 “妥！” 话音未落，冷欣手里的刀也顺势扎了下去，波浪头在看见冷欣动刀的一瞬间，也开始偏着头躲闪。 ‘噗嗤！’ 冷欣手里的刀，顺着波浪头的侧脸就划了过去，正好扎在波浪头的耳朵上，一刀就把他的耳朵从中间干开了一道大豁口。 “啊！”波浪头挨了一刀之后，捂着耳朵就开始满地打滚，但根本止不住的血，顺着手指缝就开始往外流，看起来十分吓人，双方的人一看满身满脸都是血的波浪头，也不知道他是伤到了哪里，所以都默契的退了两步。 “艹你妈的，我现在就往仓库走，我看看谁能拦住我！”冷欣攥着沾满血的卡簧刀暴喝一声，随后迈着大步就开始往前走，逼着身前的一个青年连退了两三步。 “来，都躲一躲！”随着一声呼喊，对面的人群闪开了一道缝隙，刚才和刘闵源站在一起的另一个卡尺头，缓步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笑看着冷欣：“咋的啊，小b崽子，挥刀见了点血，觉得自己可行了，是不？” “你别管我行不行，我就问你，这个路你让不让吧！”冷欣背着个手，傲然问了一句。 “呵呵！”卡尺头抿嘴一笑，也没有搭理冷欣，而是扭头看着身边的几十号人：“兄弟们，来之前源哥说了，今天这几车粮食拉走，让我额外再多给兄弟们，每人拿五百块钱，买几盒烟抽，这些钱我都准备好了，就放在车的后备箱里面，但是现在对面的这些人，偏偏就不让咱们拉货走，你们说，咋整啊？” “去你妈的，不让咱们拉，那就干呗！” “对！干了！” “不服的，就拎着刀对削一下子呗！” “......！” 对面的那些小混子，听见可以多拿五百块钱，顿时群情激奋，开始有人跃跃欲试了，对于我们这种段位的小混子来说，出来一次可以到拿六七百块钱，已经能算是天文数字了，也足以够引发一场血拼。 “来，感觉能把这个钱装走的，向前一步走！我伺候你们！”磊磊喊了一嗓子之后，拎着一根镐把就站在了前面。 对面的人群里面，很快也走出了一个青年：“怎么的，你比谁多个篮子啊？我告诉你......” ‘嘭！’ 对面的青年话音未落，就被磊磊一镐把砸在肩膀上，直接给放倒了，随后磊磊也不停手，拎着镐把就开抡。 “艹你妈的，全给我搂倒！”磊磊动手之后，我们这边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随后我就听见周围响起了无数的脚步声，我几乎是被人推着就冲了上去。 ‘呼啦啦！’ 对面的人看见打起来了，也都开始往我们这边冲，双方加在一起，大约能有一百五十多号人，拥挤在一起瞬间开撕，叫骂声不绝于耳，周围全是灰尘。 我一看场面已经彻底失控了，只能无奈的抓过身边最近的一个人，直接跟他扭打在了一起，这个人手里拎着一根钢管，但是在人群里面根本就施展不开，但还舍不得松手，所以我很快就把他放倒了，我正在寻找下一个对手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拽我的后脖领子，我转身，抬手就要挥拳。 “操！是我！”田疯子伸手把我的拳头扒拉到了一边，随后压低了声音道：“别打了，拽着咱们自己人，往圈子外面撤！” “嗯，好！”我点了下头，四下看了一眼，随后拽着离我最近的冷欣，就开始往人群外面挤。 我和冷欣是最先脱离战团的，我们俩出来的时候，混战的人群里面，最少已经倒下去七八个人了，我向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老三和鸭老四，全程根本就没参与斗殴，而是一直陪唐文在圈外面站着。 十几秒后，田疯子带着磊磊和老七、强子，也从人群里面挤了出来，我打量了一眼，大家基本上都没受什么伤，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老大，你拽着我们撤出来干啥？”老七大口的喘着粗气，费解的看着田疯子。 “咱们是来要粮食的，不是来打架的，懂吗？！”田疯子伸手指着前面正在混战的一群人：“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咱们现在不是这些花钱雇来的小流氓！” “那咱们就干看着啊？” “再等等！”田疯子随意的敷衍了一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就点上了。 田疯子的话说完以后，我们也不好多问，只能跟着他一起退到唐文身边，一边抽烟一边看热闹，人群的对面，刘闵源也跟我们差不多，和身边的几个人看着里面的情况。 两分钟后，本来聚在一起的人群越打越散，由集体性斗殴转变成了三三两两的小战团，这些小战团都是刚才在打群架的时候形成的，相互之间都带着很大的敌意。 “哎呀我艹！怎么还动刀了呢！” 正在一边看热闹的老三，顿时一阵惊呼，伸手指向了远处的几个人，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此刻人群的最边缘，有两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人手一把开山.刀，在追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小胖子猛跑，我们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几个人的脸，但我对这个胖子的穿着有点印象，他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 “艹你妈的，别追我了，你们认错人了！”这个小胖子足有一百六十斤以上，但爆发力很强，始终跟后面的两个瘦子，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认错你妈b，刚才就是你薅我篮子了，我记着你呢！”两个瘦子的头发一长一短，此刻正在骂人的，就是那个长头发的。 “你们真认错人了，我刚才都没动手！”小胖子一边跑，一边极力的辩解着。 “滚你爹篮子的，你们那边就你一个胖子，不是你，还能是谁啊？！”短发瘦子也跟着骂了一句，随后猛挥了一刀，但是被胖子躲开了。 田疯子看见远处追砍的这一幕以后，顿时眉头一皱，咬牙暗骂了一声：“他妈的，怎么还有人带刀来了呢！” “老大，咋整啊？我看那个胖子，快让那俩傻逼追上了！”老三笑嘻嘻的看着那个滑稽的胖子，扭头问了一句。 “这事不能动刀，不然不仅麻烦，而且最后的医药费，也得咱们自己出！”田疯子声音极小的跟我们交谈着：“这样，你们几个过去，想办法跟他们三个分开！” 还没等我说话，那个小胖子已经被两个瘦子逼到了墙角，在两个瘦子挥刀的一瞬间，那个胖子再次做出了一件让我惊奇的事情，只见他左脚蹬墙，一步窜起了一米多高，随即右脚接了一下，直接就干到墙外去了。 “我去你妈的，这b养的是胖版蜘蛛侠吧！”老七看见胖子消失在墙头以后，顿时懵b。 “行了，别扯了，先救人吧！”我在看见那两个瘦子也翻墙追出去了以后，率先向他们那边跑了出去。 今天田疯子在码人之前，就已经嘱咐过大家不要带刀了，不过这句话说的有点多余，因为这些小混混都是为了钱来的，心里也都有数，这种与自己无关的事，他们根本没必要冒着刑事犯罪的风险去下死手，但让我们谁也没想明白的是，对面的人群里，到底是从哪冒出来了这么两个拎着刀的虎逼。 第二百一十一章 救命之恩（加更） 我顺着小胖子他们的方向追出去之后，没几步就跑到了围墙的位置，随后也蹬着墙翻了出去，他们三个人翻墙的位置，是在粮厂的后墙，墙的外面是一片很大的杨树林，此刻那两个小瘦子，已经追着那个小胖子，至少跑出去了一百多米。 “呼哧！呼哧！” 此时小胖子也跑不动了，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是，我发现你们哥俩怎么这么有毅力呢？多大个事啊，都追了我快二里地了！” “艹你妈，谁让你薅我篮子的！”长发瘦子此刻也累的够呛，看见胖子不跑了，也缓步走了过去。 “我他妈不是没薅着吗！你至于吗！”小胖子瞬间急眼了。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你就说你是不是伸手了！”短发瘦子也跟着补了一句。 “......是！”小胖子坦然点头。 “那就完事了，说多了都没用，今天我肯定干你！”短发瘦子说完，一刀就砍了过去。 ‘嘭！’ 小胖子一低头，开山.刀贴着他的头，直接就砍进了树里，进去了足有两公分，看见这一幕，我也懵了，因为这一刀如果砍实了，那小胖子肯定就变成死胖子了。 “哎！你们都jb停手！”我们双方隔着三十多米，我短时间内根本赶不过去，所以只能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刷！’ 这一对瘦子刀手组合，在听见我的声音以后，直接就扭头看向了我，那个小胖子也顺着这个机会，撒腿就跑。 “这b要窜！堵住他！”短发瘦子看见小胖子跑了，抬腿就追。 小胖子在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没有继续向前跑，而是反方向斜着跑的，我现在处所的位置，正好是在他们两拨人的中间，我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两个瘦子，一时也有点进退两难，所以最后无奈，只能掏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硬着头皮向两人跑了上去。 ‘刷！’ 两个瘦子看见我冲上去之后，短暂了愣了一下，随后也减缓了脚步，双方越来越近以后，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后对伙的那个长毛瘦子，也跟着愣住了。 “阿振？” “韩飞？” 我和长头发的瘦子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听见我准确的说出他的名字之后，阿振咧嘴一笑：“我艹，你怎么也在这呢！” “别提了，你怎么也在啊？”我几步走过去，对着阿振就是一拳，同时心里也长出了一口气。 “振哥，这b养的是谁啊？”那个短发瘦子打量了我一眼，口无遮拦的向阿振问道。 “你他妈能不能别跟个虎b似的，这是我发小，你叫飞哥！”阿振对着短发瘦子的头上就是一下，随后对我笑了：“我弟弟，史一刚！” “屎一缸？！”一听见这个名，我顿时惊了。 “飞哥，你俩一会再叙旧，快点，先帮我抓住那个傻逼，不然一会他就跑了！”史一刚跟我打了个招呼以后，撒腿就要追小胖子。 “哎！别追了！”我皱着眉，微微跟阿振摇了下头。 “为啥呢？”阿振也同样疑惑的看着我。 “为啥个jb，我都看出来了，这b养的是对伙的，啥意思，咱俩扒拉一下啊？”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之后，又开始对我呲牙了。 ‘嘭！’ 阿振抬手，对着史一刚的头上又是一下：“你能不能把你这虎b劲收一收，啊？！” “啥意思，你他妈投敌了呗？”史一刚眼睛一瞪，扭头看着阿振：“你要不服，咱俩整一下也行！” “咋的，你要干我啊？”阿振一脸懵b，有点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 “昨天是历史，今天是开始，明天谁都不好使！”史一刚伸手呼啦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今天是我第一次出来混社会，你要拦着不让我砍人，那我肯定怼你！” “哎呀我艹！！”阿振骂完一句以后，抬腿对着史一刚的侧腰就是一脚，直接就把史一刚给踹倒了，随后抬起大脚丫子就开始踹：“你是不是虎b？啊？我问你是不是虎b？他妈的！我带你出来办事，你跟我呲牙干啥？！还他妈学会拽词了，还今天是开始，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结束！” “艹！你跟谁俩呢！我都混社会了，我还能怕你奥？”史一刚拍了一下身上的土，窜起来就把阿振给扑到了，随后两个人就开始满地打滚，戳眼珠子、抠屁.眼.子、撩阴腿全用上了，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哎！你俩停一会呗……”我看着这相当生性的两个人，根本就不敢大声劝架，而且我也挺迷惘的，刚刚还同仇敌忾，追着小胖子砍的两个人，怎么能一转眼，就能打的跟杀父仇人似的。 ‘咣！咣！’ 阿振对着史一刚的脸上掏了两拳以后，大声喊道：“我问你，你今天晚上还想不想让我带你上网吧通宵了？！” ‘刷！’ 史一刚听见这句话之后，手里的动作一瞬间就停下了。 ‘啪！’ 阿振看见史一刚停手了，对着他头上又是一下：“你玩劲舞团，还想不想让我给你买衣服了？” “想！”史一刚毫无廉耻的点头。 ‘啪！’ “服不服？” “服了！” ‘啪！’ “错没错？” “错了！”史一刚特别真诚的点点头：“再也不敢了！”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我看着能瞬间撕逼，又能瞬间和好的两个人，感觉头都要炸开了。 “小b崽子，我还治不了你了！”阿振拍了拍手，志得意满的从史一刚身上爬起来，随后对我呲牙一笑：“小飞，你怎么也跑到这来了呢？” “我还想问你呢！”我看着阿振，也是一脸的郁闷：“你啥时候混社会了？” 阿振的大名叫王振，是我搬到安壤之后的邻居，当时我们俩在一个小学，所以玩的特别好，他那时候带着我去网吧、去游戏厅，甚至就连我第一次看带颜色的光盘，都是他带着我去他家看的，我们俩曾经一度好到穿一条裤子，可我们小时候联系方式很少，所以随着中学分到不同的学校，大家又各自搬家之后，联系也就断了。 阿振听完我的话之后，咧着大嘴一笑：“我混鸡毛社会啊，你看我像那块料么！” “那你怎么还跟着来打架了？”我有点好奇。 “还不是因为他！”阿振伸手指着身边的史一刚：“本来我们俩在网吧蹦劲舞团，玩的好好的，玩到一半的时候，我们隔壁机器那个小伙，就被人叫出去办事了，到门口的时候，史一刚听说一个人能给二百块钱，正好我俩也没钱了，所以他就撺掇着我一起来了！” “你们连带队的都不认识，他就带你们来了？”我再次一惊。 “对啊！”阿振天真的点点头：“当时网吧门口，聚了最少有二十多个人，后来我看见有车来接人了，我们俩就跟着混在了里面，一直混到了这！” “哎呀我艹！这都这么多年了，你这二逼性格，怎么一点没变呢！”我无奈的扶着额头：“你连带队的都不认识，那你告诉我，等事办完了，你找哪个活爹要钱去？” “这玩应还得找带队的要钱么？”史一刚闻言一脸懵b，愣了一会之后，他咧着大嘴向阿振问道：“振哥，你知不知道，谁是带队的？” “不知道啊！”阿振同样一脸迷茫的看着史一刚：“当时还是你拽我上的车呢。” “你们俩，我真是服了！听说过蹭吃蹭喝的，我真就没见过蹭着打仗的！”我心悦诚服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必须的，玩的就是心跳，要的就是胆量！难道我还能怕一个带队不成？”史一刚完全没有听出来我是在损他，反而傲然回了我一句，我算看出来了，这个史一刚虽然长的白白净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本质就是一个大傻逼。 “哎呀我去，你快别拽词了行吗，有这功夫你快回去研究研究，该找谁要钱吧！”对于史一刚这种小生荒子，我真是一点招没有。 “行！走吧，咱俩回去要钱去！”阿振点点头，拽着史一刚就要走，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了：“对了小飞，你手机号多少啊？” “137……”我看着阿振，哭笑不得的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他：“阿振，信我的，以后社会上的这点事，你快少搀和吧！” “现在说这个，没用了！”没等我说完，史一刚就抢着开口道：“走上社会，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派出所，另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棺材你爹个篮子，快走吧，一会真没钱了！”阿振说着话，拽着史一刚就走，临走还给我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常联系呦！” “......哎！” 看见阿振带着史一刚走了以后，我感觉脑袋嗡嗡响，阿振这个人从小就这样，办起事来颠三倒四的，但是还算有一点理智，不过我看见他现在身边有了这么个史一刚之后，估计着他现在的智商，也早就被带跑偏了。 “哎！哥们！” 还没等我走出几步，那个刚才被阿振他们追着跑的小胖子，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叫住我以后，他颠颠达达的就跑到了我边上，对我拱手抱拳，施了个礼：“哥们！大恩不言谢昂！今天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让这俩虎b给剁成饺子馅了！” “没事，你跟谁来的啊？快回去吧！”我随意的跟小胖子挥了下手，就打算往回走。 “我叫小龙，咱俩交个朋友呗！咱们是一伙的，刚才我看见你站在田疯子边上了！” “呵呵，我看你像个小笼包子！”我看了一眼小龙肥胖的身躯，跟他开了个玩笑。 “大哥，你叫啥啊？” “得！你看着得比我大不少呢，别管我叫哥！我才20！”我跟小龙客气了一句，随后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韩飞！” “韩飞，你放心吧，我这个人最讲究了！你今天救我一命，这个情我肯定还你！以后咱俩就是哥们了，有钱一起赚！哈哈！”小龙十分自来熟的，就跟我论起了哥们。 “呵呵，行啊！”我被小龙唠的挺尴尬，也跟他没什么话说，只能嗯嗯啊啊的答应着。 “哎，咱俩留个电话号呗！”小龙掏出手机对我一笑：“以后有来钱的好买卖，我给你打电话！” 我再次客气的一笑，跟他互相留了个电话号码，我这个人挺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的，我也知道留了小龙的电话，我们也不会怎么联系，但还是出于礼貌的掏出了手机：“行，那你给我打过来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捕 我和胖子小龙回到粮厂的时候，没有再次翻墙，而是选择了多走一段路，从正门绕了回去，刚一进院子，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随后扭头看着身边的小龙：“哎，你发没发现，这个院子有点反常啊！” “咋的了？”小龙四处扫视了一下，对我摇头：“我感觉挺正常的啊！” “不对，你发没发现，刘闽源那边的人，一个都不见了！”我向粮仓那边看了一眼，此刻那里虽然还聚集着不少人，但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喧嚣了，而且之前刘闽源他们停车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就连那台装载机和他们带来的挂车，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等走回到人群边上的时候，我发现冷欣和老七也不在，应该是刚才跟我一起去追阿振他们，走错了路。 “喂！我是唐文，马上找个配货站，让他给我找一台挂车和铲车过来，今天就把粮食装走！”唐文站在人群边上，心情大好的打着电话：“对…对！刘闽源撤了……哈哈，为什么撤？让咱们的人打跑了呗......你现在马上给吉林的粮厂打电话，咱们今天就把粮食给他们发过去，免得夜长梦多......不是我着急，是刘闽源这种人没有底线，我心里没底，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干出其他的下作事......行，你联系吧，就这样！” 唐文挂断了电话之后，脸上的阴郁彻底消失不见，笑着拍了拍田疯子的肩膀：“这样，你先安排这群兄弟呆一会，我去跟粮厂的老板唠唠，顺便把费用给他结了！” “好！放心吧唐哥，粮食在彻底装上车以前，我们不会离开这个院子的！”田疯子干脆利落的点头。 “嗯！”唐文满意并且带着感激的笑了笑，转身去了粮厂那边的办公室。 唐文走了以后，田疯子对着人群大手一挥：“来来来，你们几个带队的，都向我这里靠拢！发军饷了！” ‘呼啦啦！’ 听完田疯子的话之后，大约有七八个青年，很快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聚在了田疯子边上，随后田疯子拿出那两万块钱，开始询问他们各自带来了多少人，并且把钱按人头发放了下去，等几个带队的散去以后，田疯子很自然的，就把剩下的两三千块钱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发完那些混子的车马费之后，冷欣也带着老七回来了，随后我们自己这一小圈子人，也脱离了人群，聚在了粮仓边上的一个荫凉下面。 “疯子哥，刘闽源的人，这么容易就被打跑了？”我叼着一根烟，总感觉怪怪的，我也知道这个刘闽源，其实就是李大宝与田疯子合伙找的一个白手套，但是从我去追小龙到我回来，前后不过20分钟，一场双方势均力敌，并且已经上百人的械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平息，确实有点反常了。 田疯子也有点无奈的笑了：“本来按照我的计划，这场架是应该以双方至少出现一个轻伤，才能结束的，但是对方已经有人动刀了，这么拖下去，我怕会失控闹出人命！” “这么草草的收尾，我怎么感觉这个事，破腚百出的呢！”冷欣微微摇头，目光敏锐的插了一句。 “绽！”我看着冷欣，无语的纠正了一下。 “啥？”冷欣瞪着无知的小眼睛，扭头看向了我。 “不是破腚百出，那个字念绽！” “哦，那这个事，怎么破腚百绽的呢！”冷欣再次补充了一句：“你们说这个事，唐文过后会不会闻出味来？” “不会！”田疯子十分认真的摆了下手：“唐文是个生意人，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次血，这种一百多人的群架，他见的更少，咱们打起来的时候，他的神色就变了，因为咱们现在办的不是唐明礼的事，而是他的私事，更何况这里又不是石台村，唐文肯定也怕事情闹大了，把他搅进去，所以这种既能把对方打退，又能把粮食拉走的结局，才是他最想要的！他不会多想。” 我略微思忖了一下，觉得田疯子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于是话锋一转：“疯子哥，现在刘闽源走了，唐文也能顺利的把粮食拉走，那么咱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啊？” 田疯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神神秘秘的开口：“等！” “等什么？” “你们都记住，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慌，听我统一指挥昂！”田疯子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缓缓的把目光移到了粮厂的大门口。 田疯子说完了话以后，大家都各自带着疑虑，不多因为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也没人多嘴。 我站在原地，正在存阿振电话号的时候，强子鬼鬼祟祟的走到我边上，给我点上了一支烟，声音不大的说道：“飞哥，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不爱搭理我了呢？” “有么？没有啊！”我浅笑了一下，随后也把目光移开了，这半个月下来，强子在洞悉我和磊磊之间的矛盾以后，稍微分析了一下局势，俨然已经变成了磊磊的铁杆狗腿子，有的时候当着磊磊的面，连话都不敢跟我说。 “飞哥，我知道你在因为什么生气，你别怪我......”强子舔着嘴唇，言语苍白的跟我解释着。 “人各有志，我的确无权干涉你的自由，更没有权利责怪你，至于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也应该由你自己选择！”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难受了！”强子苦笑了一下：“咱们俩从小在一起长大，那时候有人欺负我，一直都是你在给我出头，我小时候很崇拜你，真的！那时候你打架特别厉害，全家属院的同龄人都怕你，但是我不知道现在你是怎么了，我总感觉，你变了！” “......”强子的话说的我心头一颤，是啊，自从我爸去世了以后，我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自闭，越来越自卑，无论是什么事，总会感觉自己比别人矮了一头，经年累月的积累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变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飞哥，按理来说，你跟冷磊闹矛盾，我应该毅然决然的站在你这边，但是从于老狗那件事过后，我真的是打心底里害怕了，咱们现在既然混在一起，那以后要办的，肯定就不止这一次事，这次仅仅是为了竞选一个村长，所以李大宝他们不敢、也没必要把咱们怎么样，可是你想没想过，如果以后咱们接触的是竞选县长、市长呢？等到了那个层面，真的是会死人的，到时候如果我依然跟着你，和磊哥作对，我怕...我会连命都保不住！真的！” “呵呵！”我被强子一句话说的哑然失笑，随后鄙夷的看着他：“你觉得，田疯子这种人，能有机会走到你嘴里的这个阶层么？” “不论田疯子能不能走到更高的台阶，但是你不能拉着我陪你玩命，我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你韩飞的陪葬品！我没有义务陪你跟冷磊作对！” “陪葬品？”我本能的一愣，最后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强子：“你一直觉得，我是在拽着你陪我玩命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强子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很快换上了一副笑容：“飞哥，磊哥的手腕的确挺硬的，你不是他的对手，你听我的，别跟他作对了，低个头、认个错，有啥过不去的啊，实在不行，等这次事完了，我做东，请大家喝顿酒，你在桌上说几句软话，就完事了呗！” “......”我一言不发看着强子，忽然感觉他有点陌生。 强子见我不说话，以为我默认了：“行，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昂！” “......强子！”我沉默半晌，才再次开口：“我不是斗不过冷磊，而是从来没想过跟他斗，因为我们是兄弟，我为了冷磊，已经背叛了张宗亮一次，现在又选择了出卖唐文，这已经是我对我们之间的友情，所作出最大的尊重了，既然冷磊不稀罕，那我也就没必要去巴结他了！懂么！” “什么意思啊，飞哥？”强子被我说的莫名其妙的。 ‘啪！’ 我伸手拍了一下强子的肩膀：“你既然选择站在磊磊身后，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记着，磊磊身边已经有个老七了，老七的地位连我都撼动不了，那么你，就更加不行了，所以你在磊磊身边，永远都只是个小狗腿子！” “我......” 强子开口就要解释，被我一伸手打断了：“还有一点你记着，我和磊磊虽然不和，但我们依然是兄弟，他欠我多少事，我相信他能记住......现在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跟他在一起，一定要记住一点，那就是千万别在他面前，说我哪怕一句的坏话！”我对强子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吃里扒外的人，在哪都招人烦！我烦这种人，冷磊也烦！” “......” 我这几句话说的挺损的，一个脏字没说，就把强子臊的脸色通红，随即我也不再理他，转身就走，强子跟着我，看样子还想解释几句，我加快脚步，直接站在了磊磊身边，强子看见我的举动之后，果然没有再跟上来，而是站在一边，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嗡！’ 我这边刚刚站稳，一阵凄厉的警笛声就响了起来，我顺着方向看了一眼，此刻粮厂门口的位置，两台中华警车和一台松花江警车打着警笛和警灯，一前一后的就从大门口开了进来。 前面的人群忽然就出现了一阵骚乱，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警察来了！”随即人群顿时哄散，几十号人四散奔逃，翻墙的、上车的，各种逃窜，场面顿混乱不堪。 “我艹！快撤！”老三看见警车来了以后，也打算混进人群里面开跑。 “稳住！都别乱！”田疯子看见警车来了之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手示意我们自己人都稳住：“来，咱家的人，都往我身边靠拢！” “你傻逼呀，警察都来了，咱们不跑，还在这撅着干啥？”冷欣看着越来越近的警车，无比头疼的催了一句。 “呵呵！”田疯子呲牙一笑，抱着头就在原地蹲下了。 田疯子这一蹲下，我们其余人都懵了，一时间站在原地，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三台警车已经在我们边上停下了，随后十多个警察下车，根本没管别人，冲上来就把我们几个给围住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行政拘留 “别动！都给我抱头蹲下！” “都给我老实点！” 一个警察持枪指向了我们，随后他其余的那些同事，有的掏出*，还有的拿着手铐，奔着我们就走过来了。 “咱们就这么让警察给按住了，是不是有点磕碜啊！”老三浑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咱们这么多人，冲一下还是有机会的，就算不能全跑出去，也不至于被连窝端啊！” “老三，这么长时间了，我觉得你就这句话，说的最爷们！”冷欣跟着赞赏了一句。 老三和冷欣的对话，顿时让我有了一点刮目相看的感觉，因为小混子不一定怕同级别的小混子，但肯定怕警察，我转过身，刚要跟着夸两句，结果发现这两个孙子，虽然嘴上说的欢，但他妈的比谁蹲的都整齐，那姿势正规的，就像二进宫的劳改犯一样。 ‘刷！’ 我一看大家都蹲下了，也没有了要跑的心思，于是也腿一弯，跟着蹲在了地上。 “老大，啥意思啊？警察来了你都不让跑？”磊磊咬牙看着走过来的警察，压着怒气问道，他在内蒙跑路的时候落下了一个毛病，对警察有一种莫名的恨意和恐惧。 “你们别管了，我心里有数！”田疯子依旧神神秘秘的。 “田胖子！”磊磊顿时急眼：“都他妈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把我们蒙在鼓里，是吗！” “你他妈别喊！”田疯子看见磊磊要失控，又怕警察听见，所以很着急的就开始说他：“我都说了八百遍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们别跟着添乱，行吗！” “疯子哥，现在大家已经被警察围住了！”强子蹲在地上，声音有点哆嗦的看着田疯子：“我求你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吧，行吗！” “呼！” 田疯子无奈的呼了口气：“就你们这个心理素质，怎么还能混社会呢？” “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真跑了！”冷欣看着拿手铐走过来的警察，很轻微的换了一个便于起跑的姿势。 “你别跑！你不跑，这就是个简单的打架斗殴！你要是跑了，整不好就给你挂网逃了！”田疯子看了一眼大家眼里不安的神色：“放心吧，这边派出所的关系，李大宝已经找好了！” “他找好了关系，那为什么派出所在来的时候，李大宝没有通知你！” 我一听田疯子的对话，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疯子哥，今天晚上，咱们是不是出不来了？” ‘刷！’ 众人闻言顿时呆愣，田疯子则是转过头，眼神略显意外的瞟了我一眼，随后点了下头。 “出不来了？什么意思？”老七也有点慌了。 “这还用说么，现在离唐明礼竞选还有十二天，既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用唐文下套，而又不打算伤害唐文，那这个局，肯定就是为了让咱们抽身用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了一下，看向了田疯子：“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咱们几个，应该是一人十五天的拘留吧？这样一来，咱们既躲开了竞选的时间，又是因为给唐文办事进去的，所以不管唐明礼竞选的事成与不成，你都有理由找唐文要钱！” “没错！”田疯子木然点头，明显是对于我猜出了他的计划，感觉十分意外。 “他妈的！”磊磊见田疯子承认了，顿时急眼了：“你他妈既然早都想好了，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吗？现在我每天晚上都得给李萌打电话，你告诉我，我现在忽然失联了，李萌如果找不到我，怎么办？” 听完磊磊的话，我也顿时感觉一阵头疼，因为我每天都要跟高蕾打上一到两个电话，但是高蕾没有手机，所以我都是等着她来找我，而我根本就联系不上她。 “电话！电话给我！”磊磊一边说话，一边就站起来掏冷欣口袋里的手机。 ‘嘭！’ 一个警察跨了两步，冲过来一个侧摔就把磊磊给按倒了，接着其他警察也跑过来，两人一组，很快就把我们这些人都给控制住了。 “王队，跑的那些咋整啊？”一个警员看见已经往粮厂外面逃窜的那些人，扭头问了一句。 “没事，主犯都在这呢，那些臭鱼烂虾的，跑就跑了吧！”王队一点都不在乎的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那些人，随后一挥手：“来，把这几个都给整走！” “起来，都配合点！别找麻烦！” 几个警察分散开来，我们几个被推推搡搡的，就被带上了警车，我们全部被带到了山葵镇派出所，并且全部分开审讯。 ...... 一小时后。 这一次取笔录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除了没提起唐文的事之外，基本上做到了知无不答，而我们这个案子因为事实清楚，再加上李大宝在背后发力，所以案件很快就定性了，整个事件里，唐文和刘闵源都没有被牵扯进来，对伙那边也出了几个人顶罪，我们几个人一个也没躲开，罪名是聚众斗殴，每人拘留十五天，并处罚金1000元，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钱是唐文出的。 当晚五点，我们一伙人全部被分开押送，去安壤市二院做体检，因为同案不能见面，所以在医院的时候，我也没见到其他人，只是在做心电图的时候，老远的看见了一眼强子，他被两个警察按着肩膀，身如筛糠一样的被推进了警车。 看见强子发抖的样子，我心里莫名的一阵酸楚，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年前的我自己，那时候我着魔一样的退了学，毅然决然的跟啸虞离开了学校，那一刻我以为我步入了天堂，可到了社会上之后我才发现，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天堂啊，如果非得要有，可能只有我心生厌恶的学校，才能算上天堂吧，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我非但没有悔悟，反而求着磊磊再次陪我回到了社会上，我忽然就感觉，其实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错的，我刹那间又想起了秦钰，不知道她是否还好。 经历了一系列的体检以后，我被送往了安壤市看守所。 初秋的高温在夜晚稍稍低落，拂过袅袅微风。 一台打着警灯的捷达警车在公路上疾驰，我就坐在警车的后排座位上，左右各坐着一名警察，其中一个中年警察吸着烟，烟头忽明忽暗的光亮，在我手腕间锃亮的手铐上，不时的反射着光芒。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看守所，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我心中的滋味难以言状，说不害怕，肯定是骗人的。 我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对中年警察说：“警官，您能给我一支烟吗？” “小兔崽子，都他妈要进监狱了，还要抽烟呢？！”中年警察气恼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怒气：“这都11点多了，我在家都睡着了，还得爬起来送你这个社会渣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中年警察还是递给了我一支烟：“年纪轻轻的，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往犯罪的道路上走，国家这么大，不犯法你他妈能饿死啊？我家孩子也像你这么大…你说说，你这年纪轻轻的就进监狱了，你让你父母怎么有脸，去面对你家亲戚和街坊四邻？那些关心你的亲人们，每天心里得是个什么滋味！” 听着中年警察的话，我无声的抽噎了一下，眼角不为人知的滑落了两行泪水：“我爸死得早，我妈改嫁了，我没父母！”我很难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也不知是中年警察咒骂中带着几分关怀的话语触动了我内心的那根弦，还是因为对以后的路未知的恐惧。 “既然没人管，你就更应该刚强一点，就算不为了让别人看的起，也应该让自己看得起自己！别出了点事就怨没人管，你自己没智力啊？不是人啊？一个成年人，就必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自己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中年警察吐了一口烟：“我同事家的儿子，前两天因为把同班小姑娘的肚子搞大了，被学校开除了，他倒是每天盯的紧呢，那孩子不也惹事吗！你们这茬孩子，就是从小太优越了，不知道什么叫愁！” “......”听着中年警察的训斥，我一路沉默不语。 二十分钟后，安壤市第一看守所。 押送我过来的几名警察，向看守所的狱警递交了三书一表后，我就被两名狱警押着，又做了一次体检，随后经过三四道门禁，最终被两个武警带到了监区。 “衣服脱了！”监区门口，一个执勤的管教颐指气使的对我扬了扬下巴。 我看着周围铁栅栏林立，布满监控探头的环境，莫名的就有点害怕，于是顺着管教的意思，很顺从的就把衣服脱了，只剩下了一条内裤，身边的一个管教把我的衣服捡起来，用剪刀把衣服上的扣子和拉链什么的，直接就给我剪掉了。 “裤衩子也脱了！”管教一边翻着我的简历，一边皱眉呵斥道。 “啊？”我看了一眼头顶挂着的监控，眼角抽搐了一下。 “啊你妈b啊，你以为这是在家呢！让你脱你就快脱！”身边的一个管教不耐烦的扫了我一眼。 我被管教骂的一点脾气没有，只能紧咬着牙，把身上仅剩的一条内裤也给脱了，整个人赤条条的暴露在了走廊里面。 “现在的年轻人，真他妈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年纪轻轻的游手好闲，一点正事也不jb干！就你们这样的，放在83年，都他妈得枪毙！”管教看了一眼我胸口的纹身，很是厌恶的开口：“转三圈，做五个深蹲！” 我一丝不挂的站在原地，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转圈，所以双手微微握着拳，低下头没动。 ‘嘭！’ 面前的管教对着我就是一脚：“我他妈不打你，你是不是真把这当成自己家了？” 负责押送我过来的另两名武警，就在不远处抽着烟说笑着，对眼前习以为常的情景，他们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也许他们觉得这不过就是，让犯人感觉到司法威严的一种手段罢了。 ‘踏！’ 我光着脚，在冰冷的地上换换挪动了一下脚步，我的心态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了，有疼痛、有屈辱，更多的是绝望，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被田间少年捉住的老鼠，可以肆意被蹂躏，被捉弄，最后被抛向高空，摔得粉身碎骨，之后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扔向火堆，看着它被烧得痛苦挣扎，然后旁观的人看的笑逐颜开。 看守所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骆洪苍（加更） 安壤市第一看守所，一共有两个院子，被混子们称为大院和小院，大院子是看守所，小院子是拘留所，走完一套程序之后，我套着一个蓝色的马甲，直接就被带到了小院。 拘留所长长的走廊和监室里，彻夜都亮着明灯，呆的时间长了，会晃得人心神不宁，经过几道门禁之后，我被带到了3号监室门口，狱警先是划了门卡，随后输入密码，又掏出了钥匙，经过一套繁琐的程序，监室的门被打开，狱警对着里面喊了一句“你们监新来一个”之后，就把我推了进去。 随后，里面的情景映入了我的眼帘。 监室里面有一排长长的，类似农村火炕一样的大通铺，睡在最里面位置的人，床沿紧贴着蹲式的便器，上面是一个水龙头，便器不远处放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水桶，和一个塑料的水舀子，这是犯人们喝水的工具，对面的墙上是一个壁橱，里面放着犯人们的脸盆和牙具，脸盆和牙具都是塑料的，牙刷只有一个头，是通过指套套在手指上使用的，壁橱的边上，竟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壁挂电视。 我进了门，发现这个监区的人，在凌晨的这个时间还没有睡觉，六七个犯人正或坐或靠的躺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热闹，地上还站着两三个犯人，正围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那个秃顶男人脚尖着地，额头顶在墙上，身体斜着呈四十五度角，双臂平伸，从男人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他撑得很吃力，我在外面和田疯子吃饭的时候，听同桌的人说过，这叫做‘开飞机’，只是个入门的‘热身运动’。 ‘嘭’ 一个犯人一脚扫在秃顶男人的小腿上，男人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平拍在了地上，随着他摔的鼻血长流，监室里也轰然暴发出一阵笑声，秃顶恐惧的看了一眼坐在铺上的一个壮汉，颤颤巍巍的又站了起来，整个人像一只弓着身子的虾米，看得出来，他这几天在里面也没少受‘照顾’。 全国各地的看守所里面，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这种恃强凌弱的情况，屡见不鲜，也屡禁不止，并不是因为司法打击力度不够，而是因为能进到看守所里面的人，在外面也都不是什么善类，这么一群恶人聚集在小小的一个监室里面，自然就会有人无事生非，而且被关进这个地方之后，他们还要等着自己被法院下判决，面对未知的噩耗时，大多数人内心的压抑、不安、恐惧、愤怒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就会井喷式的爆发，而在这看守所个鬼地方，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心理可能是有些病态，可是在看守所这个牢笼一般的地方，很多犯人都存在精神迷失、心理失衡、行为变态、人格扭曲等等行为，从心理学上说，就是焦虑症。 但是上述这种情况，大多都是发生在看守所里面的，拘留所很少会出现类似的暴力事件，因为看守所里面关押的，都是刑事犯罪的犯人，他们的刑期普遍较长，而且审判之后，也会根据刑期的长短，分别发配到天南海北的各大监狱，以后就很难再见到面了，但是拘留所则是不然，拘留所里面关押的人，只能说是违法，还尚且未到犯罪的程度，而且拘留所里面，羁押期限最长的也就是二十天，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当地的，等刑期一到，也就都放出去了，大家在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在里面欺负人，出去了也怕被对方报复，所以拘留所里面相对和平，而且整不好还能认识几个朋友。 不过拘留所这点放，虽然相对看守所要和平不少，但也不能说欺负人的事，就一点不会发生，这里面受欺负最多了，都是一些嫖.娼的，小偷小摸一类的犯人，还有异地羁押的外地人。 “行了！”铺上的一个壮汉挥了一下手，秃顶如获大赦，身子瘫下去坐在了墙角，壮汉再次笑笑：“你说你这个老傻逼，有手有脚的，你干啥不行，非得偷东西？” 秃顶低着头，眼神向上瞟了一眼床上的壮汉，声音不大的说道：“大哥，我也是生活所迫，再说我当时被人抓住了，定的是盗窃未遂，要不然我也不能蹲拘留……” “哈哈哈哈~~”监室里又爆发了一阵笑声，我皱了下眉，却从心底感到了厌恶，一向性格懦弱、内向，还有点自卑的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这些人渣中的一员。 “哎！你因为啥进来的啊？”盘腿坐在通铺上的壮汉瞄了我一眼，我也借机打量了一下这个壮汉，他大约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古铜色的皮肤，长相有点像吕良伟，身上穿着一件跨栏背心，肩膀那里有一个彩色的半胛纹身，露出的肌肉看着就十分的结实。 “聚众斗殴。”我不卑不亢的答了一句，站在原地没动，随后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秃顶男，暗自打定了主意，这帮人如果也这么欺负我，那我肯定就他妈还手了，但是又一琢磨，估计这个大壮汉一只手就能给我收拾了，所以一时间我也有点进退两难。 “行，过来坐吧！”壮汉拍了拍床板，招呼我过去坐，我顿了一下，也没犹豫，迈步就走了过去。 “没吃饭吧，来，吃点东西！”壮汉一探身，变戏法一样的就从床铺下面，拿出了一包奥利奥的饼干和一听雪碧，放在了我边上。 “……”我看着壮汉的举动，顿时有点懵，因为我跟他并不认识，所以他的举动也让我挺意外的，在没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床上的东西我一点都没动。 “哈哈！”壮汉看见我的动作之后，顿时被逗笑了：“操！你怕啥呀，就蹲个拘留，我能药死你咋的？” “没有，我不饿，谢谢你啊，哥！”我看出壮汉没有恶意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你别怕，我不欺负你！”壮汉呲牙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随后指着地上的秃顶男：“这个人，太jb缺德，主要是这个b养的太气人了，他偷钱的那个老太太我见过，都八十多了，无依无靠的，每天就靠自己缝点鞋垫在公园那卖，赚个糊口钱，你说这种钱，这老b养的也他妈下得去手，还是人么！” “嗯！不是人！”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就答应了。 “可不么！你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操！”壮汉骂了一句以后，又把饼干和雪碧塞到了我怀里：“没事，你吃吧！连办手续带体检折腾半天，能不饿么！” “哥，谢谢你啊！” “你才多大岁数啊，就管我叫哥？叫叔！”壮汉掏出一支烟，明目张胆的就在监控底下抽上了：“我叫骆洪苍，以后你就叫我苍叔！这号我说的算，你放心呆着吧！” “我还是叫你苍哥吧，你长的年轻，叫叔都把你叫老了！”我呲牙一笑，感觉骆洪苍这个人还挺和气的，于是就把他给我的雪碧打开了。 “行，那我管你叫侄子，你管我叫哥，咱俩各论各的！”苍哥也不计较，随后聊家常似的跟我聊道：“哎！大侄子，你在外面跟谁混的啊？” “田疯子！”我喝了一口雪碧，就把田疯子的名号报了出去。 “什么b玩应？”苍哥听完我的话，明显的一愣：“你他妈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不是啊……” “那你跟疯子混jb毛啊？” “田疯子就是个外号，他也是个混子！”我耐心的跟苍哥解释了一下。 苍哥听我说完以后，又扭头看向了身边的一个青年：“哎，小片，市里有这么个人吗？” “有！”那个叫小片的青年点了点头，语气恭敬的道：“田疯子就是一个小混子，混的挺臭，名声也不咋地，苍哥你肯定不认识！因为田疯子那种人，接触不到你这个层面！” “哦！”苍哥点了下头，几口把烟抽没了之后，把烟头随意的往地上一扔，就把手里剩下的半包中华和火柴扔给了我：“这烟你拿着抽吧，我睡觉了！”苍哥说完之后，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秃顶男：“今天晚上你值夜昂！” “哎！”秃顶男很懂事的就答应了一声。 “苍哥，谢谢你啊！”我看着扔在我面前的半包烟，心头一暖。 “没事！你抽烟的时候躲着点监控昂！”苍哥交代了一声，很快就躺在头铺的地方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 我一边听着苍哥的呼噜声，一边吃着饼干，忽然间就感觉，蹲拘留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了。 那个叫小片的青年闲着无聊，就坐起来跟我开始聊天：“哎，哥们，你跟田疯子混的啊？” “嗯！”我矜持的点了下头，把手里的中华递给了小片：“哥，抽烟！” “不用，我那有！咱们这个监室里面，所有人都有烟抽，苍哥给的！”小片呲牙一笑：“我看苍哥挺喜欢你的，你会来点事，以后在社会上，苍哥只要稍微照顾照顾你，你就算一步登天了！” “苍哥喜欢我？”我顿时一愣：“他同.性.恋啊？” “操，你想哪去了！”小片顿时无语：“你既然是聚众斗殴进来的，那社会上的事，你就一点不懂吗？” “苍哥是社会人啊？”我抿嘴笑了。 “哎呀我去！”小片无语的拍了下脑门：“大哥！你在社会上混了了这么久，没听说过骆洪苍？老骆，没听过？” “没有！”我果断摇头：“我接触的人少，就听过张帆和张康，哦，对了，还有一个王海刚！” 在安壤这个地方，你问市长叫什么名字，那不见得人人都知道，但你要是问起势力最大、混的最好的混子，那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告诉你，非张帆、张康哥俩莫属。 “张帆和张康都是触顶的社会大哥，而且他们早都洗白不混了，但是你说的那个王海刚，跟苍哥比起来，肯定是差远了！”小片看着我，神神秘秘的笑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拘留所生活 “苍哥比王海刚混的还好？”我听完小片的话，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我跟王海刚之间，是有数面之缘的，因为田疯子曾经就是王海刚的司机，虽然后来不得势了，地位也被王海刚逐渐淡化，但说起来，王海刚也算得上是我们的顶头大哥，而苍哥虽然看起来块头挺大，也挺凶悍的，但是接触一下就会发现，他这个人挺和气的，而且还挺善良，并且刚认识就给了我半包中华，说实话，我从心里挺感激他的，不过见到小片如此的捧着苍哥聊天，我也有点受不了，因为我觉得小片这个人，挺能吹牛。 “怎么，你不信啊？”小片看见我笑了，很认真的问了我一句。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咱们先不说王海刚手里有多少钱，也不说他每天出入开的都是霸道，咱们就单论社会关系，如果换做是海刚大哥，他绝对是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来蹲拘留所的，明白吗！”我斜了小片一眼，随后走到刚刚秃顶中年挨揍的那个监控死角，蹲下去点上了一支烟。 谁知道这个小片也是个话唠，他见我走了，直接光着脚丫子跟了过来，蹲在了我边上：“你看，你这个人怎么不信呢，那我问你，你知道苍哥是因为什么蹲的拘留吗？” “因为什么啊？”我叼着烟头，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我跟你说，因为苍哥那天喝酒开车，被交警拦住了……” “酒驾啊！”我被小片一下子逗笑了，因为当年的酒驾，还并不像现在一样抓的这么严，所以在当时来看，也不是多严重的一件事情，只要没引发交通事故，再给交警队的朋友打个电话，一般都能平安无事。 “你听我说完！”小片对于我的插话十分不满，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又换上了那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当天苍哥喝多了，跟交警拌了几句嘴，然后交警也急眼了，就不让苍哥走了，最后一搜车，你猜搜着啥了？” “啥呀？” “枪！一把92.式的手枪，弹.夹里子弹是满的，而且还上着膛！交警搜到这把枪以后，直接就把苍哥给按住了，后来刑警队来人，就把苍哥领走了，但是到了最后，根本没人提枪的事，苍哥只是以酒驾的名义，给拘留了十五天，你说，整个安壤市，有几个人能把这么大的事给压下去？！”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假的啊！你看见了？”我扭头看了小片一眼，对于他的话不是很相信，因为在1996年，堪称我国最严的《枪支管理法》出台之后，中国就已经走上了全面禁枪的道路，虽然安壤这个城市因为富矿，社会混子手里的各类枪支也比较多，但我肯定是不相信，有人在持枪被警察抓了以后，还能把这件事情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掉。 “看我肯定是没看见，但是外面的人都这么传！” “拉倒吧，外面还有人传言说琥珀里有霸王龙呢，你也信啊！”我一听小片是道听途说以后，就对他的话更没了什么兴趣，于是回到铺上，倒头就开始睡觉了，我因为进来的时候身上没有钱，也没人给我存钱，所以当天晚上没有买行李，连被子都没有，最后还是小片把他的被子让了一半给我，我们俩挤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 早上六点，我就被广播喇叭里面放的一首萨克斯曲《回家》给吵醒了，我看见大家都起床了之后，也跟着爬起来，开始叠被子，然后就开始洗漱，洗漱的时候，我顺便就帮苍哥把水和牙膏都挤好了，我在外面的时候听说过，新来的都得给管号的打水什么的，因为这样能少受一点欺负，但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真心的挺感激苍哥。 六点半的时候，一个管教走到我们的门外，打开了外面的铁栏杆以后，就开始挨个的点名，在这期间，苍哥一直都在睡觉，根本没搭理管教，管教也不计较，在点名的时候，直接就把苍哥跳过去了，点完名之后，管教叫了一句我的名字，把我叫到了门口，隔着栅栏把一张纸递给了我：“签字！”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是一张款项为监币的收据，存款人写的是唐文，金额一千元，签完了字以后，我就回到自己的铺位上等着去了，随后管教扫视了一眼众人：“有订餐的吗？” 我听完管教的话，压低声音对小片道：“不是说这里面的伙食是免费的吗，怎么还得订餐啊？” “免费的饭是看守所提供的，跟泔水差不多，饭是陈年小米饭，一斤饭里面，得有半斤沙子！菜是白菜游泳和萝卜跳水，如果不想吃这些，就得点菜，点菜得花自己的钱！”小片语速很快的给我解释了一遍。 “啥叫白菜游泳和萝卜跳水？” “一桶热盐水里面，扔块白菜叶和萝卜皮啥的，就是白菜汤或者萝卜汤了了！” 我听完小片的话，了然的点了下头，随后一举手：“报告！我订饭！” “订什么？” “三份米饭，一份烧茄子，一份醋溜……” “你妈了个b的，你拿这当饭店呢！”没等我说完，管教隔着铁栏杆，对着我就是一顿臭骂，我直接就被骂懵了。 “咳咳……”小片赶忙咳嗽了一下，随后小声对我道：“这里卖饭是按份卖的，饭有馒头和米饭，菜只分素菜和荤菜，他们做什么就给你吃什么，对了，今天周二，除了荤素菜，其他的还有花生米和卤鱼……” 我点点头：“管教！三份米饭，三份荤菜三份素菜，三份花生米和卤鱼！” “我也订……！” 我订完餐以后，号里面其余的人也都开始订饭，管教身边跟着的一个打杂的犯人，拿出小本字就开始一一记录。 “韩飞，你这么订餐，有点浪费吧？”小片听完我点餐以后，表情纠结的看着我。 “没事，我朋友刚给我存了一千块钱，我请你们吃点好的！”我笑着挥了下手，也没当回事，因为这一夜，苍哥和小片也的确是没少照顾我。 “一千块钱？在这里面，一千块钱够干个屁的？”小片掰着手指头：“你听我给你算算啊，这一千块钱里面，你的行李费就扣了三百，而你刚刚这顿饭，又花了四百二，这么一算，你这一千块钱，也就剩下二百多了！” “多少？”我顿时一愣：“我这才点了几个菜呀，什么啊就花了四百多？满汉全席啊？” “大哥，这是拘留所，你以为是在家呢？这里一份荤菜六十，一份素菜三十，卤鱼和花生米一份二十，单做的米饭十块钱一碗，你自己算吧！” “这你妈的，比开金矿还赚钱呢？！”我坐在铺上，顿时凌乱。 “呵呵，看守所长有实力开金矿，但开金矿的，就算再有钱，他也不敢开看守所啊！”小片呲牙一笑，蹲到墙角抽烟去了。 早七点，拘留所正式开饭。 长长的走廊里面，四个穿着黄色劳动马甲的犯人，就抬着一个大桶，挨个监室的开始送饭，我看了一眼伙食，监狱的伙食的确就像小片说的一样，一碗看起来就半生不熟的小米饭，还有一碗类似于白开水一样的汤，看起来令人一点食欲都没有。 而我花钱买的饭菜，菜量很小，卖相也并不怎么好，但起码也算个菜，荤菜是肥肉炒冬瓜，素菜是尖椒土豆丝，加上三小碟花生米和三小条卤鱼，我估计这些饭菜放在外面，成本连三十块钱都不到，但是在这个鬼地方，已经被卖出天价了。 我们这边打好了饭以后，苍哥也睡醒了，他坐起来看了一眼我摆在铺位上的饭菜，呲牙笑了：“哎呀，今天伙食挺硬啊！” “快点吃饭吧苍哥，韩飞请客！”小片热情的就开始招呼着苍哥吃饭，而那些家里没给存钱的犯人，则是盯着我们的饭菜，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呵呵，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是个财主！”苍哥笑呵呵的逗了我一句。 “跟你出手就送中华比起来，我能算个佃户就不错了。”我起身帮苍哥把脸盆摆好之后，看着苍哥：“哥，我家里没什么钱，也没资本每天请你吃这种大鱼大肉的，不过你那半包烟，我会一直记着。” “嗯，有点意思。”苍哥再次笑了笑，随后起身就开始洗漱。 苍哥收拾完了以后，就坐在了铺板上，拘留所里面吃饭分上槽和下槽，上槽就是坐在床上吃，下槽就是蹲在地上吃，并且吃完了还得负责收拾餐具啥的，小片和我都受了苍哥的照顾，能坐在床板上吃饭。 “呵呵，这饭菜整的挺丰盛，我谢谢你了呗！”苍哥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跟我说道。 “可不是吗，这个二愣子，为了这一顿饭，就快把监币祸害没了！”小片夹了一块卤鱼，笑嘻嘻的开着我的玩笑。 “头一次进来吧？”苍哥也不意外的看着我，随后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挺有钱呢，整半天是个棒槌，行了，以后你吃饭，就走我的帐吧！” “苍哥，这怎么行……”我开口就要拒绝，因为我和苍哥并不是很熟，而且他已经十分照顾我了，再让我花他的钱，我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你们这种小孩，能有多少钱啊，没事，我让你花你就花吧，就几顿饭，还吃不穷我！”苍哥霸气的一挥手，随后低头就开吃。 上午八点。 吃完饭之后，那苍哥就把我们剩下的菜，给了那些家里没给存钱的犯人，那些犯人感恩戴德的，最后吃的连菜汤都没剩下。 吃完饭之后，会有专门的劳动犯过来把餐具收走，随后就是坐板儿的时间，时间是八点到十一点半，中间有两次休息，每次十分钟，到了中午要打扫一遍卫生，然后等着吃午饭。 所谓的坐板儿，就是静坐思过，大家整齐划一的盘腿坐在大通铺上，不许乱动，也不许交谈，看守所里面还要背诵监规，但是拘留所没有这个说法，相对的还要宽松一些。 当我们一屋人都在咧着大嘴，傻逼逼的坐板儿的时候，苍哥则是无所事事的叼着烟，躺在头铺的位置抠脚丫子，几分钟后，苍哥对我打了个响指，随后勾了下手指头：“韩飞，你换到二铺坐着来，陪我聊会天。” 第二百一十六章 苍哥的规划 我顺着众人身边挪过去之后，盘腿就坐到了苍哥边上：“苍哥，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闲着无聊，找你吹会牛b，我这个人就这样，闲不住！呵呵。”苍哥随意的盘着双腿：“…看你顺眼，就跟你多说两句。” “那就吹呗！”我也呲牙笑了，因为拘留所里面一点娱乐设施没有，而我也挺愿意跟苍哥呆着的，所以就打开了话匣子。 苍哥靠在被子上，嚼着花生米，语气随意的看着我：“昨天晚上你进来的晚，我也没问你，多大了？” “二十了！”我身体坐的很直，保持着坐板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跟苍哥说着话。 “才这么大点岁数，怎么就不学好，反而跑到社会上瞎混来了呢？” “唉......”我闻言叹了口气：“学习学不下去，去打工又被人欺负，最后稀里糊涂的，就走到这一步了……” “哎呀，语气挺悲凉啊！”苍哥抿嘴一笑：“来，你给我讲讲，你这种‘社会人’，平时都干什么啊？” “你别笑话我！”我斜眼看着苍哥。 “谈不上笑话，讲讲呗！”苍哥拿起打扫床铺的扫帚，将扫帚把对准了我：“来，请大声讲出你的故事！” “最早的时候，我去北京打工，总被欺负就回来了……后来我跟别人职业追过债，也做过一段时间服务生……再后来，也去北京做过鸡头，那段时间……在北京回来以后，我自从跟了田疯子，就没什么正事了，田疯子什么活都干，有时候帮人打架，有时候别人去追债，我们就跟在后面充数，还有的时候，也顺便帮老娘们抓老公搞破鞋，还有半夜砸别人家玻璃，这些我都干过，但也就混个温饱，肯定是谈不上赚钱，不赚钱也就算了，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跟我最好的兄弟，也闹的快要反目成仇了，冷磊这个人性格很独，将来不是干大事，就是出大事……”我对苍哥没什么隐瞒的，就如实都跟他说了，苍哥这个人比较爱聊天，聊着聊着，我就把我和磊磊之间的事情，也都跟他讲了，苍哥很喜欢听故事，所以我讲话的时候，他基本上不插嘴，只是会偶尔问问我一些比较细节的东西。 一小时后。 苍哥听我说完话，舔着嘴唇笑了：“你说的这个冷磊，人品可不咋地啊，你当初为了他连学都不上了，他现在就这么挤兑你啊？” “可能是我有什么事，做的不合他的心意了吧，而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一来二去的，积怨就越来越深了，其实有时候，我挺希望磊磊能跟我开诚布公的谈谈，哪怕谈完之后，关系变的不如以前好了，最起码大家也能没有心结，可我每次找他，他又总是一副跟我无话可说的的样子，唉……” “那你想没想过，也许你并没有错，只是冷磊单纯的针对你而已呢？” “针对我，不会吧？” “单纯。”苍哥伸手指了我一下，随后坐起来叼上了一支烟，大口的吞吐着烟雾：“韩飞，你记着，如果你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而且扬名立万，那你有三件当务之急的事，必须马上就做！” “……”我看着忽然严肃起来的苍哥，一时有点不太适应。 苍哥先是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出了看守所之后，马上离开田疯子！” “苍哥，田疯子对我挺不错的……”我开口就要解释，我和磊磊明面上的几次冲突，田疯子虽然没有明确站队，但对我还是有一些偏袒的，虽然他的偏袒，一丝作用都没有起到。 “要成功是不能讲感情的，你究竟是要做一个小篮子，还是真正的融入到社会当中去，这是两个概念！”苍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而且田疯子这个人，撑死了说也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土流氓，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社会人，当然，我并不是说这种小流氓，没有混起来的可能，但田疯子绝对没戏！” “为什么？” “贪念有余，魄力不足！”苍哥铿锵有力的吐出了一句话，随后继续道：“田疯子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头羊，却并没有能压住手下人的本事，如果换做其他的大哥，手下兄弟闹成你和冷磊这样，他早就应该出面调停了，但他做了，却没做到，就凭这一点，他就永远迈不到上一个台阶去，你跟田疯子混，一定是没有前途的！” “我不是离不开田疯子，可是磊磊……”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苍哥继续伸出了第二根手指：“你如果想走社会这条路，那就必须跟冷磊断了联系！” “不可能！！”我语气瞬间激动了起来，苍哥让我离开田疯子我能理解，因为田疯子的能力比起扈潍和张宗亮，都差了很大一截，但我不明白的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磊磊。 “至于为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只是不敢面对罢了，我问你，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圈子里面，真正有话语权的是谁？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听完苍哥的问题，我认真的想了一下，我们这个圈子里面，老二对这些蝇头小利不感兴趣，而老三只顾自己的利益，剩下的其余人里面，田疯子虽然是名义上的领头人，但具体的事情，都是交由磊磊处理的，而且冷欣、鸭老四、强子、老七等人，也都是以磊磊马首是瞻，所里磊磊的凝聚力是毋庸置疑的。 苍哥见我半天没有作答，微微点了下头：“你也能看出来，冷磊早就对田疯子心存不满了吧，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以某件事情为支点，彻底和田疯子反目，以你对冷磊的了解，他会像你一样，带着委屈离开吗？” “不可能！”我特别坚定的笑着摇头：“以磊磊的性格，他如果受了委屈，绝对也不会让田疯子好过，他肯定去带着其他的人自立门户，把田疯子排挤出去。” “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你还不算太傻哈！”苍哥笑了笑：“冷磊这种人，性格太狠，但是心智太简单，他这种性格在社会上会很吃得开，因为一般的社会大哥，都喜欢他这种执行力强的手下，他这种性格，对同辈人的凝聚力同样很强，不过这是个相对论，冷磊可以做一个合格的手下，但绝对做不了一个成功的大哥！” “苍哥，我还是不明白，磊磊的性格跟你要我离开他，有什么关系！” “我问你，你知道那么多混子出来在社会上混，为什么最后能站到顶峰的却只有寥寥几个人吗？” 我想了一下：“无非就是手段狠一点，运气好一点呗。” “不对！”苍哥摆了下手：“社会上这些混子，普遍的都没什么文化，那你说，一群没有学历、没有技术的人，既不用吃苦，还能用着普通人一辈子都用不上的好车、好房子，是为什么啊？我告诉你，三百六十行里面，最难走的就是江湖路，因为这条路没有规矩可循，也没有规则可找，说到底，它玩的就是个人心，在社会上瞎晃荡，等你能把人心摸透彻了，你也就算是上道了！” “……”苍哥的话说的我似懂非懂的，但也只能跟着不住的点头。 “社会上的人，除了用脑子起家的以外，还有一种就是冷磊这种，全靠魄力办事的人，但他成名的前提是，必须得有个好大哥在后面支着他，在他惹祸的时候能帮他平事！”苍哥随手掐灭了烟头：“信我的，你们这个队伍没什么能人，全在靠着冷磊死撑，如果冷磊放弃了你，那你存在的意义就已经没了，无论你有多努力，他的闪光点还是会一直盖着你！你既然在这个圈子里面生活的很挣扎、很痛苦，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离开，而且一旦离开了，你就会发现，你所有的烦恼，都会迎刃而解。” “磊磊是我唯一的兄弟，如果离开了他，我孤身一人，又怎么去社会上闯啊！”我对苍哥笑了笑：“而且我既然认了磊磊做兄弟，那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试着原谅他！因为他是我的底线！” “唉……”苍哥无奈的一笑：“那你就祈祷冷磊永远不要跟田疯子反目吧，不然以冷磊的性格，如果他真的自立了，你就遭殃了！” “是啊！”我也跟着苦笑了一下：“后来我也想了一下，可能磊磊讨厌我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在扈潍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他照顾我，但是到了张宗亮和田疯子身边以后，他们两个人对我的依赖也大了起来，磊磊应该是认为，田疯子是用我在跟他互相制约，所以对我的偏见也就越来越大了！” 苍哥赞许的看了我一眼：“冷磊是一个不懂平衡的人，也没有容人之量，他如果坐到了田疯子的位置上，绝对不会玩相互制约那一套，他是一个权力至上的人，他如果做了大哥，那无论他身边的人有没有野心，只要影响力够大，足够威胁到他的地位了，那么都必须得消失，而且如果他真的扳倒了田疯子，到时候不用你找他，他也会拿你开刀的，可以说是立威，也可以说是杀鸡儆猴！” 我对苍哥的话不置可否，一番谈话下来，我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变得有点沉闷。 ‘啪！’ 苍哥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你们现在的处境，有点像是招安后的水泊梁山，108个兄弟不是一条心，大家挤在一条船上，船长开去哪里，你们就跟去哪里，生死各安天命，这不是个好现象，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尽早抽身吧，如果真的没地方去，我给你介绍个社会上的大哥，你去给他开几年车，慢慢的也能好起来！” “苍哥，谢谢你了！”我转过身，对苍哥重重的点了下头，他的一番话对我的触动的确挺大的，而且我也被苍哥的睿智折服了，他仅仅从我的叙述中，就可以凭借想象把磊磊和田疯子的性格拼凑出来，这份洞悉人心的能力，近乎可怕。 苍哥无所谓的挥了下手：“没事，我这个人就这样，平时爱管点闲事啥的，主要你跟我年轻的时候，也挺像的！” “你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四处碰壁啊？”我看着苍哥笑了。 “说啥呢，我可没有你这么窝囊！”苍哥呲牙一笑：“我说的是你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帅！” 我听完苍哥的话，顿时无语，随后沉默了半天，才想起来小片的话：“苍哥，我听说，你进来是因为非法持枪？” ‘刷！’ 苍哥听完我的问题，身体本能一愣。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尘埃落定（加更） 看见苍哥脸上微小的变化以后，我也跟着愣了一下，因为小片说苍哥是因为持枪而蹲拘留的时候，我心里根本就不信，但是看着苍哥的表情，我忽然觉得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试探着开口：“苍哥，真是因为枪啊？” “没有的事，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也不是本拉.登，鼓捣枪干啥啊！”苍哥笑容僵硬的挥了一下手：“低调！低调！来，咱们俩接着聊你的事！” 苍哥越是避重就轻，我就对小片的话越加深信不疑，这一刻我看着苍哥，忽然就有点崇拜他了，因为他不仅像个算命先生一样，准确的预测出了我的想法和处境，而且这个神秘的背景，也让我感到有点神奇了，我不是没见过枪，但是因为涉枪案件仅仅能蹲个拘留的，苍哥绝对是第一人。 “苍哥，你到底做啥买卖的啊，持枪这么大个事，你都能摆平？” “我没啥事，平时主要涉及一些房地产啥的，但都是不过亿的小买卖，不值一提！”苍哥呲牙一笑，随意的挥了一下手，但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顺口胡说的，但他不打算说，我也就没办法深问，所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日子就变的有点索然无味了，苍哥我们每天就呆在这个狭窄逼仄的房间里面，每天无所事事的，苍哥偶尔也会跟管教打个招呼，带着我和小片去拘留所的院子里面溜达溜达，或者聚在一起打打扑克什么的，这期间监室里面的人换了好几茬，还有一件事情让我挺意外，那就是除了一些酒驾和盗窃等案件进来的犯人，基本上所有因为打架斗殴进来的混子，差不多都认识或者听说过苍哥，而且对他也十分尊敬，几天的接触下来，我对苍哥的印象，在短时间内完全改变了，一开始我以为苍哥这个体型，也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打手一类的人，但越跟他接触的时间长，我就越看不懂他。 第十二天。 时间仿佛白驹过隙，一转眼，我在拘留所已经蹲了十二天了。 这天早上我起床以后，照常的进行了一下洗漱，随后就心情失落的蹲在监控死角，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今天是唐明礼竞选的日子，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在这件事上折腾了一个多月了，在今天，竞选的结果也终于要尘埃落定了，我用脚想也知道，李大宝和田疯子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老唐肯定是没戏了，相比于刚去石台村时的踌躇满志，此刻的我内心充满了无尽的迷惘，当初我选择混社会，就是为了能生活的不羁一点、随性一点，可是我没想到，即使我迈出了这一步，却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生活。 开始的时候，我们混的连饭都吃不上，关键时刻，是唐文的出现，才让我们有机会填饱了肚子，并且还能跟着赚到钱，但一转眼，我们同样是为了钱，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回头去反咬唐文一口，这件事情让我感觉很羞耻，虽然它并非我所愿，但我终究是做了，因为磊磊已经对我很不满了，我选择出卖唐文，也算是挽回我们关系的一种妥协。 几分钟后，苍哥也睡醒了，从铺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我脚边的烟头：“哎！大侄子，你今天这是咋的了？我怎么看你今天有点闷闷不乐的呢？” “没事苍哥，我挺好的！”我挤出了一个笑容。 苍哥穿上鞋走过来，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烟头：“好个屁啊，你真好假好，我还能看不出来啊，你瞅瞅你这烟抽的，几个意思，玩蒸汽火车头呢？” “唉……一言难尽啊！”我叹了口气，再次点上了一支烟。 “怎么着，知道我今天放出去，心里难受了啊！”苍哥咧嘴一笑，也蹲在我边上，伸手拿起了一支烟：“大侄子啊，我跟你说，不要太伤感，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相遇又不断地分离，江湖路漫漫，整不好哪天，你我就会再次相遇在命运的道路上，犹记得那年我也曾十七八岁……” “你要放了？！”我扭头看着苍哥，心里也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高兴，高兴是因为苍哥关了这么久，终于要放出去了，难过则是因为，我也逐渐分清了我和苍哥的差距，小片说的没错，苍哥在外面的确是个很牛逼的社会大哥，我们俩之间的身份相差太过悬殊，出去以后，我可能就很难再见到苍哥了，我并不是因为想依附苍哥或者怎么样，只是因为苍哥这十几天来对我的照顾，让我觉得很他呆在一起很踏实。 “操！整半天你不是因为我啊！”苍哥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有点尴尬的看着我：“你说我都多大岁数了，好不容易整把煽情，寻思临走之前骗你点眼泪，你这么一整，给我都整不会了！” “苍哥，你真要走了？”我再次确认了一句。 “这话说的，那我还应该一辈子住在拘留所啊？”苍哥白了我一眼，随后起身就往洗漱的地方走。 “苍哥！”看着苍哥的背影，我再次开口叫了一句。 ‘刷！’ 苍哥站定转身，呲牙一笑：“咋的了，大侄子？” “……没事！”我感觉我有挺多话想对苍哥说的，但是看见他笑了之后，所有的话又都说不出口了，我沉默了不到三秒钟，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随即哽咽的咬牙，想把泪水憋回去：“保重！” “操，你咋还真哭了呢！”苍哥看见我掉眼泪了，也愣了一下，迈步又走了回来，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没哭，就是沙子迷眼了！”我擦了一下眼睛，倔强的回了一句。 “小片，来！你过来！”苍哥看了一眼正在叠被子的小片，伸手叫了一声。 “咋的了苍哥？”小片听见苍哥叫他，直接从铺上跳下来，光着大脚丫子跑了过来。 苍哥笑了笑：“一会吃完早饭，我就放了！” “恭喜啊，苍哥！”小片十分会来事的接了一句。 “就十多天的拘留，谈不上什么恭喜不恭喜的！”苍哥抬手打断了小片的话：“我这个人吧，平时看起来跟谁都能聊两句，但是我真正能看的上的人不多，喜欢的人更少，这个号里迎来送往三十多口子，你算一个，韩飞算一个，因为你会来事，而韩飞这小子，仁义！” 小片听见苍哥这么说，没有多嘴，但十分认真的点了下头。 “一会我会跟管教说，把我剩下的监币存到你的账户上，你跟韩飞该吃吃、该喝喝，不用省着，铺底下还有一条烟，你俩也拿着抽吧！”苍哥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写着电话号的纸条，递给了我和小片：“出去之后，别再去社会上瞎晃荡了，找点正事干，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了，就给我打电话！” “苍哥，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得寸进尺的说一句！”小片接过纸条，小心翼翼的叠好以后，收在了口袋里：“苍哥，我从十七岁下社会，就一直在听外面再传老骆这个名字，咱们这次关在了一个监室，也算是一种缘分，所以我想，出去以后跟在你身边，我不奢求当个弟弟，只要你留着我，开个车、跑个腿啥的就行！” “不行！”苍哥想都没想，就把小片拒绝了，并且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认真神色看着小片：“我平时做的事，跟你们接触的不一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走到我这一步，因为等到了我这个地步，可能就真的就没啥回头路了！” “苍哥，我不怕！”小片接着就要说话。 “行了，别说了，我身边暂时不缺人！”苍哥再次拒绝一遍之后，拍了下小片的肩膀：“但你要是想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我能帮你！” 小片听说苍哥不打算带着他以后，神色寂寥的叹了口气：“苍哥，那我先去把洗脸水给你打好！” 小片离开之后，苍哥看了我一眼：“大侄子，田疯子这个人没有什么能力，跟他在一起，完全就是在浪费青春！他这种人只会及时行乐，目光永远都不会看的很长远，所以他为了利益，什么事都能干，而且他考虑的不是怎么带你们走得更高更远，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怎么能在你们身上扣点缝子，让自己多赚点钱……所以我说，你跟他在一起，只会变得愈发碌碌无为，信我的，别在他身边了，要是不想混了，就趁早抽身，离开这个藏污纳垢的圈子！真要还想继续混，就找个正儿八经的社会大哥，去见识见识真正的社会！” 我点头：“苍哥，我记住了！你出去以后，也要多保重！” “行啊，出去了找我，我请你喝酒！”苍哥拍了下我的肩膀，就奔着洗漱那边走了过去，并且感慨了一句：“哎！好不容易来这地方躲了半个月清静，这下到头了……王者之路，注定是无尽的寂寥啊！” 换在平时，我肯定以为苍哥这句话说的，又是在低调的吹牛b，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我忽然就感觉，其实在外面风光无限的骆洪苍，也很累。 早饭过后，苍哥走了，据管教说，他是被一个豪车组成的车队接走的。 坐板的时候，我看着苍哥睡过的被褥怔怔出神，还有两天，我也即将离开这个狭窄的牢笼，重新踏回那个充满是非的江湖。 唐明礼竞选的事尘埃落定了，可我的未来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有脸拿吗 两天后，凌晨三点。 我坐在铺板上，顺着墙角小到可怜的窗子，看着天边微微露出来的一抹鱼肚白，我一夜没睡，因为到了早上七点，我就可以羁押期满，离开看守所了，虽然十五天的时间并不长，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出去了，我的心情依然是很激动。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六点，我起床收拾好了床铺之后，就开始点餐，这天小片点了好几个菜，算是给我送行，我也把账户里剩下的几百块钱监币，都转到了小片的户头上。 早八点，管教过来喊号，叫我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我很洒脱的什么都没拿，迈着步子就离开了监室，随后在管教的带领下，去入监处签了释放书，最后按照来时的道路，迈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哗啦！’ 看守所大门开启的那一刻，我抬手下意识的挡了一下阳光，随后向外看了一眼，这时候磊磊、冷欣、老七、强子和老三、鸭老四等人都放出来了，唯独田疯子还没有出来，此时他们几个站在一台凯美瑞和一台途胜的边上，唐文和建宏两个人，正在跟他们聊着天，出门以后，我也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呦！又出来一个！”唐文看见我也放了，笑着走过来，揽住了我的肩膀：“受苦了，兄弟！” “没事！”我对唐文点了下头，随后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整的挺尴尬的。 建宏看见我以后，从车里拎着几个包装袋就递给了我：“来，这里面都是买的新衣服，快换上，去去晦气！” “好！” 我换完了衣服之后，大家就聚在一起闲聊，我发现在拘留所的日子，其他人都过得挺不舒服的，因为在场的七个人里面，这半个月来只有我和磊磊有烟抽，我是因为苍哥很照顾我，而磊磊则是因为他的号里面，有个因为嫖.娼进去的人，这个人家里面挺有钱的，也有点小关系，所以磊磊一直在欺负他，让他家里人送烟进去。 十多分钟以后，铁门再次打开，田疯子也被放了出来，他胡子拉碴的，还带着点黑眼圈，看来昨天晚上应该也是没睡好。 “疯子，这边呢！”唐文看见田疯子出来之后，挂着笑容就对他挥了下手。 “唐哥！”田疯子走过来之后，并没有过多的寒暄，而是很关切的问道：“竞选的事，啥结果啊？” “呵呵……”唐文听见田疯子的话，露出了一个很是无奈的笑容：“还能咋样啊，黄了呗！” “没选上？！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进来之前，唐叔的选票，不是早就已经把李沐学压死了吗？”田疯子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惊讶、焦躁和不可思议等多种情绪掺杂在了一起的表情。 “唉……”唐文叹了口气，也有点惋惜：“当初你们去石台村，前前后后的跟李大宝掰了好几次腕子，都把李大宝的风头压了下去，那些有选举权的村民看在眼里，心里也有底，自然就敢投票，可是到了你们出事之后，村子里面风言风语的流言，也就慢慢传开了，李大宝这时候也开始发力，大家迫于李沐学和李大宝的淫威，有少部分人改投了他们的票，剩下的人，也被李大宝逼着弃了权，投了空票，只有少部分铁杆投了我老叔，但只是杯水车薪，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真他妈的是树倒猢狲散！”田疯子十分悲怆的攥了下拳头。 “人算不如天算，可能这就是命吧，谁能想得到，在最关键的时刻，会出了刘闵源这么一档子事呢。”唐文虽然无奈，却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跟着苦笑了一下：“只是我老叔这次竞选失利，那以后李沐学肯定也少不了给他穿小鞋！” “唐哥，你放心，只要以后李大宝有其他的动作，我们肯定义无反顾的奔赴石台村，我就不信，我们还他妈斗不过一个村痞！”老三与田疯子戏很足的一唱一和着。 “对，大不了就再进来蹲一次呗。”老七也跟着附和道。 “算了，不提了，都过去了！”唐文微微抬了一下手，随后面向我们，很突兀的就给我们这些人鞠了一个躬：“兄弟们，我对不住大家了，本来当初说好了只是参与竞选的事，但是没想到却因为我的一点私事，让你们蹲了半个月苦窑！” “唐哥，别这么说，当初去找刘闵源，是我们心甘情愿去的，跟你没关系！” “是啊唐哥，当初谁也想不到会出这个事，你别往心里去！” “快起来吧！” “……！” 大家看见唐文的举动以后，就七手八脚的把唐文扶了起来，只有我在一边没动，其实这一刻我挺想笑的，以前我从未发现，这些被我视为手足的兄弟，在金钱面前，身上竟然都有做奥斯卡影帝的潜质。 唐文被扶起来之后，对我们点了点头：“大家放心，虽然竞选的事没办成，但是答应给大家的酬劳，我唐文一分都不会少，而且在拘留所的这段日子，我也会给予大家相应的补偿！”唐文说着就拍了一下田疯子的胳膊：“你跟我来一下！” “好！” 两个人说完之后，迈步就去了唐文的车里，建宏看着我们，很客气的笑了一下：“对了，来之前，唐哥让我给你们买了几条烟，在车里呢，你们等着，我去拿过来！” 建宏转身走了之后，老三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呲牙笑了：“没看出来啊，这个唐文办事还挺讲究的，都没用咱们张嘴，他自己就知道给钱了！” “操，他不给能行么，咱们这半个月拘留，白蹲啊？”老七无所谓的补了一句。 “哎，你们说，咱们这次能分多少钱啊，能不能够我换个新手机了？”冷欣也挺开心的问道。 鸭老四也跟着点头：“对，我要做美容，上次我看见一个纹眉的，加上一套护肤品，得三千多呢，你们说能够不？” “三千？打发叫花子呢？”磊磊讪笑了一下：“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每个人拿到手里钱，如果少于两万，那我他妈的第一个不答应！” “这么多？！”强子瞬间就被惊呆了，足足愣了五六秒，才强压下了激动地表情：“如果真的能分到这么多钱，那我请大家吃饭、洗澡、按摩一条龙！” “哎！管嫖.娼不？”冷欣一听说可以占便宜，顿时来了兴头。 “管！都管！”强子咧着大嘴，十分的开心。 大约四五分钟以后，田疯子降下车窗对我们挥了下手：“都别聊了，上车，先回市里！” ‘呼啦啦！’ 大家听见田疯子的话，也都收住了话题，纷纷上车，随后向市区的方向赶了过去。 半小时后。 两台车停在我们的住所附近，随后大家都推门下车，我看着熟悉的小巷，有点茫然的站在了边上，田疯子是最后下车的，下车的时候，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小旅行包。 “疯子，要不然再一起吃个饭去吧！”唐文降下车窗，招呼了田疯子一句。 “不用了唐哥，你的事太挺多的，就别为我们费心了，你该忙忙你的，在看守所蹲了半个月，大家也都挺累的，先休息一天！”田疯子微微一笑，很客气的就把唐文给拒绝了。 “呵呵，也行，那等你们休息好了，给我打电话，我请你们吃饭！”唐文也不强求，跟我们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就跟建宏开着车，先后离开了。 “老大，唐文是不是把钱给你了？”老三看着田疯子手里的旅行包，挺开心的问了一句，其余的人听见老三的话，也都有些兴奋的两眼放光，因为每个人一到两万的费用，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没有，这个不是钱，是唐文给我买的一套衣服！”田疯子伸手拍了一下手里的旅行包：“唐文说了，他手里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现金，但是下午会回来一笔货款，等钱到了，叫咱们过去拿！” “啥意思？他不是想赖账吧！”老七听完，顿时眉头一皱，一边的强子也是满脸紧张。 “不至于，他要是想赖账，就不会来接咱们了，呵呵！”田疯子说完之后，从裤子兜里面掏出了一叠钱递给了磊磊：“这有五千块钱，是唐文刚给我的，让咱们先拿着用，都给你了，你给大家分一下！就当零花钱了！” “都给我，你不留点啊？”磊磊接过钱，呲牙笑了。 “那你给我留五百吧，我打车用！”田疯子想了一下，又接回了五百。 磊磊数出五百块钱给田疯子以后，又把剩下的钱分成了七份：“来，每个人六百，剩下的三百，强子和老七拿着去买午饭，多买点酒，整几个硬菜，别怕花钱！” “妥了！”老七和强子点点头，挺开心的就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是在住所吃的午饭，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之后倦意来袭，就开始睡午觉。 一直到傍晚五点多的时候，我才悠悠转醒，正好就看见田疯子穿上鞋，打算出门。 “疯子哥，你干嘛去啊？”我睡眼惺忪的看了田疯子一眼。 “啊，没事，我去唐文那，看看钱到了没有，你接着睡吧，我一会就回来！”田疯子笑了一下，站起身就要出门。 “老大，你干啥去啊？”被我们吵醒的老三看见田疯子要走，也扑棱一下坐了起来，被老三这一嗓子喊的，大家也就都醒了。 “没事，我去唐文那一趟，很快就回来，你们把中午剩下的菜热一下，先对付一口，晚饭就别等我了！” “那么多钱，就你自己去拿，能行吗？”冷欣抻着脖子问道。 “哈哈，我这么大人了，谁还能抢劫我啊，放心吧！” “我不是担心打劫的，而是不放心你！”冷欣神色认真的看着田疯子。 “操！啥意思啊，老五？”田疯子顿时不悦。 “没啥意思，平时咱们出去办事，你愿意抠缝子，抽个三十五十的，我也就不说啥了，但是这次事，大家拿的钱不是小数……”冷欣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我现在，都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了？呵呵！”田疯子冷笑了一下，随后看着我：“你跟我走！” “我不想去！”我摇着头，直接把田疯子拒绝了：“这钱怎么来的，大家都清楚，我没脸过去拿！” 田疯子听完我的话，脸色变的更加难看，又看向了老三：“穿衣服，咱俩去！” “行，走呗。”老三想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异样的感觉 田疯子带着老三出门之后，大家躺在床上，心情都挺不错的，就连一直反对拿这个钱的我，心里也有点激动，因为每人能分得两万块钱，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对于一个月前还在偷菜吃的我们，更显得尤为重要。 我承诺过高蕾，一定要让她带着钱回家，高蕾才十八岁，就已经历经风尘，她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一直觉得我们伸手拿唐文的钱，这个事办的太脏了，但有时候想想，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想让高蕾干净着，那我就必须脏下去。 从田疯子出门之后，我们一伙人就开始了焦灼并且激动的等待，但是过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田疯子回来。 “六哥，这天都黑了，老大也没回来，你说，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老七忧心忡忡的看着敞开的院门，问了磊磊一句。 “他能出什么事啊，哥，你给他打个电话！”磊磊也皱着眉，向冷欣说道。 冷欣闻言点头，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几十秒钟之后，冷欣拿着电话微微摇头：“不接！” “再打！” “不接！” “再打！” “关机了！” “关机了？他关机干什么？！” “磊哥，你说疯子哥，不会卷着咱们的钱，跑了吧！”强子脸色苍白的看着磊磊，这一刻，大家心里都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被强子这么一说，我也跟着惶恐不安起来。 “不会吧，大家一个头磕在地上，他田疯子就是人品再差，也不至于干出这种坑兄卖弟的事来吧！”老七听完大家的话，额头顿时冒汗：“为了这些钱，咱们架也打了，伤也受了，亏心事也做了，拘留所也蹲了，老大要是真拿这个钱跑了，他能安心吗？” “有什么不会的，咱们认识田疯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估计他活这么大，可能都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他这么贪财的人，干出这事来，我一点都不意外！”鸭老四神补刀的说道。 磊磊听着大家的话，脸色愈发的难看，扭头看向了我：“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挠了挠头：“我觉得不至于，毕竟三哥还在疯子哥身边跟着呢，他也许就是说话不方便，或者是手机没电了，再等等吧！” “对，再等等！”磊磊仿佛自我安慰似的说了一句，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田疯子要是这能干出这种事来，那也真算是我瞎了眼了！” ‘铃铃铃！’ 大家正说着话，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见电话号之后，我顿时一笑，就把电话接通了：“喂？媳妇！” “什么媳妇，我是你大哥！”电话那端，一个男声传来。 “疯子哥？” “我他妈是张宗亮！”亮哥骂了一句以后，十分气愤的道：“怎么着，你现在是真跟田疯子混了呗？都叫上大哥了！” “亮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边接着亮哥的电话，一边踱步向旁边僻静的地方走了过去：“你找我有事啊？” “有些话，我想跟你谈谈！” “跟我谈？”听完亮哥的话，我再次一愣。 “...韩飞，我承认以前那些日子里，我可能是对你刻薄了一点，但是你也得体谅我的苦衷，我家里有母亲，还有老婆孩子，这一大家子人都靠我养活着，那么我用钱的地方，自然也会比较多，厚此薄彼之下，可能你拿到的钱，自然而然的就少了……” “亮哥，你觉得我拿的钱，可以用少来形容吗？”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亮哥的话：“当初在北京的时候，你去找庆伟玩，一天的打车费400多，有时候你喝醉了酒，随手扔给坐台小姐的钱，都比回到安壤给我的那一千块钱多吧！当初你还说好了，你说只要你赚到了钱，就会带着我们回到安壤重头开始，但是你做到了吗？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大哥，那好，我请问你，一个大哥如果对自己的弟弟，连最基本的信用都没有，那你算哪门子的大哥？” “是，我承认，这件事我办的是有些不地道，最开始的时候，我的想法是你和冷磊都还太小，给你们钱怕你们乱花，想帮你们攒着点，但是谁知道，钱还没等给你们呢，你们就都离开我了，呵呵！”亮哥开口，假惺惺解释了一下。 我听着亮哥苍白的解释，无声地笑了一下：“亮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行，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这几天我身边一个女孩都没有了，前几天我去赌场，把在北京赚的钱，也给输了个七七八八，等到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回头想想，还是你们对我来说最珍贵，回来吧，带着高蕾和张琳，咱们再找几个女孩，回北京重新开始，信我一次，这次我肯定能给你带起来，行吗？” 我听完亮哥的话，一瞬间就明白了，张琳已经在他身边脱身了，于是心中更没了顾虑，也就不再理会亮哥的话，而是再次开口问道：“亮哥，你真的拿我，当过你弟弟吗？” “废话，我对你不好啊？”亮哥笑了。 “亮哥，高蕾是我女朋友！” “什么？”亮哥明显的一愣。 “你如果真拿我当弟弟，你他妈怎么好意思开口，跟我说让我女朋友去坐台，给你赚钱呢！你这么喜欢钱，为什么不让你媳妇去坐台！” “你他妈说什么？！” “我说你凭什么，不！让！你！媳！妇！出！去！卖！”我加大了音量，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 “韩飞，你他妈的是不是没大没小了！” “我一辈子都分得清长幼尊卑，但前提是，对方得他妈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人！而你张宗亮，肯定不是！”我叹了口气：“还有，上次高蕾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张宗亮，你千万别让我再遇见你！” “行，你个小b崽子，现在真是混起来了，已经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呵呵，我他妈告诉你……” “嘟…嘟…” 我根本没等张宗亮把话说完，就把他的电话挂断了，他再打，我再次挂断，几分钟后，一条短信发了过来：韩飞，如果当初没有我带你混社会，你现在就是个狗篮子都不是的服务生，我希望你能认得清自己是谁，我张宗亮即使落魄了，但是让你这么个小兔崽子在安壤趴下，我还是能做到的，别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会让你把欠我的，都还回来。 看着亮哥发过来的短信，我气得全身颤抖，随后咬着牙回了一句“你吓死我了，我在城西，随时等你”之后，直接将他的电话号码拉黑。 我再次回到众人身边的时候，冷欣还在一遍一遍的尝试着给田疯子打电话，但是始终都是关机。 “行了，别jb打了，越打越闹心！”磊磊挥手喝止了冷欣的动作，随后看了一眼时间：“走吧，出去溜达一圈，我顺便去看看李萌！” “走吧！”大家在这里等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于是很快赞同了这个说法。 李萌上班的地方，在盛通商场的一个服装店，听完磊磊的话，众人都纷纷起身，向门外走去。 “飞哥，你去不？”强子看见我站在原地没动，扭头问了我一句。 我看了磊磊一眼，笑了：“我就不去了，半个月没跟高蕾联系了，我回家去看看她！” “行，那有事电话联系吧！”磊磊也不挽留我，带着其他人就走了。 出门之后，我拦下了一台出租车，直接回了家。 等我到了家的时候，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家，我四下扫了一眼：“奶奶，高蕾呢？” “你还知道回来啊！”奶奶看见我回来之后，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会，笑道：“小高跟我说你在外面找到了工作，管吃管住的，一时回不来，她也想家了，就回家住一段时间！” “啊，那她走了多久了？” 奶奶看了一眼日历：“差不多有十几天了吧！” 听完奶奶的话，我顿时一愣，因为我从看守所出来之后，除了阿振的几条短信之外，根本就没接到过其他的信息，也就是说高蕾根本就不知道我进去的事，她没在家等我，肯定就是有了其他的想法，想到这，我返回身就开始穿鞋。 “你先别走，跟我说说你工作的事，你在哪上班啊？”奶奶看着我着急忙慌的样子，追问了一句。 “哦……那个，我在城郊的一个保温板厂上班呢，平时挺忙的，回家的时间可能会少一点！对了，奶奶这个钱你拿着！”我说着话，就把身上的钱拿出来，数出五百递给了奶奶：“这是我的加班费，您拿着，想吃什么就买，别舍不得花！” “不用，你拿着吧，我有退休金，自己够花了，倒是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得按规律吃饭，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少吸烟，少喝酒！”奶奶看着我的举动，笑的很慈祥，我知道这个笑容的含义，与钱无关，而是我已经能工作了，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她总是怕将来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无所适从。 “嗯，您放心吧，这钱您拿着，我还有呢，那个…厂子里不让出来太久，您放心，等一放假了，我就回来看您！”我把钱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推门就跑了出去，随即拦下了一台出租车，就向高蕾家的方向赶了过去。 十五分钟后。 城西的平房区，高蕾的家，我当初只是在王芯蕊的带领下来过一次，这次又找了一圈，才凭借着记忆找到了地方，我到门口的时候，她家的小商店还亮着灯，我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买啥呀？”玻璃柜台后面，一个十七八岁，染着黄头发，肤色有点黑的少年斜了我一眼。 “我找人，请问高蕾在吗？” 少年闻言打量了我一眼：“找我姐？你谁啊？” “呵呵，你就是高鹏吧！我叫韩飞！你姐在家吗？”我眼前这个青年，应该就是高蕾的弟弟。 “你是韩飞？” “啊！” “是姐夫啊！快快快！快坐！”高鹏在知道我是谁以后，十分热情的就招呼我坐下，随后抻着脖子向里面的房间喊道：“姐！姐！快出来！我姐夫来啦！！” 第二百二十章 生气的高蕾（加更） 高鹏喊了高蕾一句之后，很热情的就招呼我坐下，随后从柜台里面，直接拿出了一包最贵的烟，伸手给我打开了：“姐夫，你抽烟！对了，你渴不渴，我给你拿水去，想喝点什么啊？” “不用了，我不渴！”我被高鹏突如其来的一声姐夫，给叫的有点不好意，所以坐在原地，稍微有点拘谨。 “姐夫你客气啥，这都是自己家的买卖，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外人……喝可乐行吗？”高鹏一边说着，一边在货架子上，拿了一瓶可乐给我。 “行，谢谢啊！”我接过了可乐之后，眼睛向院子里面扫了一眼：“你爸不在啊？” “不在！”高鹏笑了一下，无所谓的说道：“我爸很少在家，他跟我们说是去打工了，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搞破鞋去了，不过也难免，毕竟他这个岁数的光棍，对裤裆的需求比较大，都是男人，互相理解呗！” “呵呵，你才多大啊，就互相理解！”我听说高蕾的父亲不在家以后，拘谨的情绪放下了不少，随后眼睛就一直看着院子的方向，等着高蕾出来。 “姐夫你别急，我姐在做饭呢，你等着，我去叫她！”高鹏看见我左顾右盼的，就要起身帮我去催。 “不用，先让她忙吧！”我抬手拦了一下，随后就拿起桌子上面的烟，点上了一支。 “哎，姐夫，你就自己来的啊？”高鹏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抻着脖子不断地看向门外，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我被高鹏逗笑了：“对啊，不然还应该有谁啊？保镖啊？” “你的那些兄弟们呢？外面不是都在传，说你们到哪都是一起去，从来不分开的吗？” “我的兄弟？你认识啊？” “不认识！”高鹏呲牙摇了摇头，有点激动的看着我：“不过我听过……去年你还不认识我姐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当时戴筝他们那些人，在我们眼里，看起来就跟高不可攀的神一样，平时我们跟谁打架，只要听说对面的人有认识野狼的，那我们肯定吓的连去都不敢去……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和野狼打架的时候，就被惊呆了，那时候起，我就听说韩飞这个名字！” “啊！”我看着对我有点迷之崇拜的高鹏，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不算，后来你们竟然还跟王亦干起来了，再后来还有明军、周坤，你们的名声越来越响，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点崇拜你们这些人了，但是后来你们就慢慢没了动静，直到前几天我姐回家，提起你的时候，说你叫韩飞，我当时就激动坏了，再一打听，你还认识冷磊、扈潍他们，我一想准没错，你肯定就是我听过的那个韩飞！姐夫，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嗯，是挺巧的！”我看着高鹏的一头黄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记着你比你姐的年纪要小吧？” “对，我今年十七，怎么啦姐夫？” “你才十七，就整了一脑袋黄毛，学校不管啊？” “鸡毛学校啊，我初一都没念完，就被学校开除了！”高鹏伸手拨了一下头帘：“我这个人，天生就跟学校犯冲，学校容不下我，我也不是读书的料！” “不读书，那你平时都干什么，就在家看店么？”我闲着没事，就跟高鹏唠起了家常。 “我才不看店呢，一个大老爷们，就守着这么个小破商店，能有啥前途啊，我平时都在一中那边混，没事的时候，就呆在北极光网吧！” “在一中混？社会人呗！”我看着高鹏一副故作老派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么大点年纪，去社会上瞎混什么啊，明天让你姐跟你爸说说，给你找个职高上学去吧，学好学坏的，也总算是有一门手艺！” “我不去！”高鹏听见学校，马上就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姐夫，你跟我说啥都行，但是千万别跟我提学校的事，不然咱俩就没办法处了，去职高的事，我姐都劝我好几次了，但我肯定不能答应！” “怎么的，职高有你的仇人啊？”我看见高鹏对学校竟然这么反感，顿时一愣。 “也不是……我这家庭你也都看见了，我爸不务正业，我姐又……我上学的时候，我同学们就总笑话我，他们说我爸是个破鞋，我姐是个鸡，我就总跟他们打架，但是总有一些嘴贱的人，不管怎么打，也改不过来他们这张臭嘴，到了后来，我他妈索性也就不上学了，算是眼不见为净吧！” “不管他们怎么说，高蕾终究是你亲姐，而且她心里是真的有你！” “我知道！”高鹏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上学的时候他们说我，我就跟他们动手，但学校里毕竟有老师管着我，现在到了社会上，谁要是再敢说我姐，我非把他们的嘴，从腮帮子撕到屁.眼.子！” “有的时候，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自暴自弃……” “暴力也许不是解决暴力的唯一办法，但绝对是最有效的一个！”高鹏故作老成的打断了我的话：“姐夫，你本身就是社会上混的，现在这么教导我，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我不是教训你，就是怕你出事了，你姐会担心！”我笑着解释了一下。 “哎！姐夫，你要是怕我出事，就带着我跟你混得了呗！这样我在你身边，你还能顾着我，出了什么事，咱俩还能互相照应，你放心，我不怕事，遇见什么情况，绝对不能把你丢下自己跑！” “胡说什么呢，我要是带你混社会，你姐不得把我撕了啊！”我笑着拒绝了高鹏：“这个事你想都别想，而且，我混的也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很多时候，我们连饭都吃不上！” “姐夫你就带着我呗，你放心，我不怕吃苦，也不怕饿，平常的时候，我在网吧呆一天，也就吃一根火腿肠！”高鹏锲而不舍的看着我：“姐夫，我认识的那些人，都是不入流的小混混，除了一中那一片，谁都不认识他们，但是你不一样，我如果跟你混……” ‘嘭！’ 高鹏的话没说完，一个围裙顺着门外就扔在了他身上，随后我就看见高蕾气冲冲的站在门口，脸色绯红的怒视着高鹏：“你混什么混！你疯了！都多大了，还不学好！” “混社会怎么就是不学好了，如果混社会就是不学好，你干嘛还跟我姐夫在一起啊！”高鹏听完高蕾的话，一点都没犹豫的回怼了一句。 “你看看咱们这个家，现在都什么样了，如果不是爸年轻的时候，非要去学人家混社会，咱们家现在会变成这样吗？咱们俩会被人说成是没妈的野孩子吗！啊？！”高蕾指着高鹏，气的胸口起伏。 我一看高蕾真生气了，开口就帮着解释：“高鹏不是这个意思，你别……”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高蕾看见我之后，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伸手指着门外：“你如果是来买东西的，那么就请你选好了东西然后付款，如果不是买东西的，那么请你离开，我们家不欢迎你！”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这阵子是因为……” “韩飞！我再说一遍，你怎么样与我无关，现在请你离开，好吗？” “我…！” “出去！” 高鹏看见瞬间开撕的我和高蕾，站在中间也有些懵逼了：“怎么了这是？怎么见面就吵起来了呢？” “……！” 我看着高蕾生气的样子，对高鹏讪笑了一下，没有做声，我知道高蕾为什么生气，自从回了安壤以后，她身边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我进了看守所以后，也没机会通知她，她身边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几个家人，心里肯定就会产生很多想法，所以对于她的这种情绪，我是很能理解的。 “姐，不是我说你昂！我姐夫这是第一次来咱们家，你怎么张嘴就往外撵人呢，这多没礼貌啊！”高鹏也不问原因，瞬间就站队在了我的这一边。 “高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段时间没有消息，是因为……”我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随后看着高鹏，示意他离开，因为有些话，当着他的面，我也挺没法张嘴的。 高鹏看见我的眼神，也不知道理解了没有，就再次开口：“对，小两口有啥矛盾解释不了的，姐夫你今天把话说开了，把矛盾消除，也就没事了！” “嗯！”我感激的对高鹏笑了一下，随后就等着他离开。 十几秒后。 房间里面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异常的尴尬。 “姐夫，你咋不说话了，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姐解释吗？”高鹏看见我不说话，挺疑惑的看着我。 “是，可是有些话，不方便说！”我再次给了高鹏一个眼神，示意他回避。 “大老爷们的，有啥不好意思说的，你是不是搞破鞋了？”高鹏瞪着眼珠子，有点嫌弃的看着我：“姐夫，不是我说你昂，我这个人吧，从小就瞧不起管不住裤裆的男人，你说你要是憋不住了，就拿手撸呗，那玩应的，搞破鞋就那么有意思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失踪 “我没搞破鞋！”我看着把事情越描越黑的高鹏，有点百口莫辩。 “那既然你没搞破鞋，还有啥张不开嘴的呢？”高鹏也有点不耐烦的看着我：“有啥事你就说呗，磨叽啥呀！” “大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别！别叫哥，这不整差辈了吗！你就叫我小舅子，或者鹏弟儿都行！”高鹏呲牙一笑：“姐夫你说吧，是打架还是摆场？我马上给你码人，二十人够不够用？我跟你说，我在一中这一带，也算是……” “鹏哥，我不打架，就是请你回避一下，行吗？” “昂！…整了半天，就是让我出去呗！”高鹏恍然大悟：“那你直接说就得了呗，跟我挤眉弄眼的干啥，我还以为，你是让我帮你瞒着搞破鞋的事呢！” “我没搞破鞋！”我再次汗颜。 “行行行！你爱搞不搞，反正你搞不搞，痛快的也不是我的裤裆！”高鹏说完之后，随手一挥：“那你们聊吧，我回避了！” 高鹏说完之后，推门就离开了，高蕾看着高鹏的背影，又看了我一眼：“没事的话，请你也离开吧！” “媳妇，你听我解释！” “我不是你媳妇！韩飞，既然你来了，咱们就把话说清楚吧，从今天开始，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为什么，就因为我半个月没有音讯啊？”我看着高蕾生气的样子，笑着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肩膀：“真生气啦？” “……！” 高蕾皱眉，用肩膀抖了一下我的手，但是没抖掉，随后就任由着我搂着她，但是也气的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好了，别生气了！”我伸手摸了高蕾的头一下：“我们去石台村办事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磊磊我们都被抓住了，蹲了十五天拘留，当时我想告诉你一声，但是又没有办法联系到你，想找人往家里带消息，又怕奶奶知道了会着急，所以就……” ‘刷！’ 高蕾听完我的话，抬起头盯着我看了十多秒钟，随后才有点惊讶的轻声道：“你进去了？” “嗯！”我讪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个小意外……出来了以后，我就回家去找你了，但是奶奶说，你已经回自己家好多天了，所以我就直接来了你家！” “韩飞，你这种小混子的生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高蕾有点厌倦的看着我：“这种每天跟着你担惊受怕的日子，我真的是过够了，我跟你在一起，连你的人都见不到，你每天都跟你那群狐朋狗友泡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时间陪我，而且我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会忽然的失联，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被警察抓了，还是抛弃我了，甚至是因为一场接头斗殴，就死于非命了，这种情绪，我真的不能承受了！” “对不起！”看见高蕾的样子，我心里莫名一紧。 “这不是道歉能解决的问题。”高蕾眼睛有点泛红的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一直在追求的是什么，你在外面已经混了这么久了，一分钱也没有赚到，每天还要把自己置身在危险的边缘，我真的想不通，你过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日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会好起来的，现在已经在慢慢变好了！”我看着眼圈泛红的高蕾，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我选择这条路，就是不想让你被别人欺负，我就是想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有能力去保护你，我现在已经能慢慢的能赚到一点钱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养的起你，真的，你相信我！” “我不想再给你时间了，也不想再去为了你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担惊受怕，韩飞，我们的开始，也许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我仔细的想了一下，也许我们互相之间，根本就不够了解，在你的印象里面，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姐，所以在你眼里，我才这么可有可无，是吗？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在外面，身边有人陪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是什么感受！” 高蕾的话说完，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干净的那个姑娘！可能是我这段时间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但是你别多想，在我心里，你是除了奶奶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女人，能让你们生活的很好，才是我奋斗的目标，这样，等这次办事的钱结回来了，我带着你出去，好好地散散心，安安静静的陪着你，行吗？” “你说真的？”高蕾听完我的话，态度有了一丝好转。 “真的！”我看见高蕾没那么生气了，也轻松地笑了一下。 ‘铃铃铃！’ 没等我们说完话，高蕾的口袋里面就想起了一阵手机铃声，高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又瞄了一下我，就走到一边，轻声接起了电话，交谈的声音很小，我也根本听不清。 我看见高蕾的手机以后，本能的一愣，因为她拿的是当时很流行的一部苹果3gs，也就是苹果3代，高蕾手里拿的这部手机，是我在整个安壤看见的第一台苹果手机，这部手机当时的售价在四千多，将近五千块钱，在智能机刚刚兴起的那一年，手里拿着一部没有了按键的苹果手机，要比现在的人手里拿着一部价值上万的手机，还要牛b多了，但是我十分想不明白，我才一个多月没见到高蕾，她怎么能用的上这个手机。 我看着高蕾打电话的身影，一时间有点迷惘，这时我才注意到，高蕾身上穿着的是一套阿迪达斯的运动装，脚上的慢跑鞋也是价值不菲的秋季新款。 几分钟后，高蕾接完了电话，再次走回到了我身边，对我笑了一下：“韩飞，我想了想，咱们俩还是应该彼此冷静一下，给对方一个思考的时间，你说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知道你也许是在乎我的，但是你不能自私到，不给我选择的机会，不是么？”高蕾叹了口气：“让我冷静一下吧，好么，等我真的想好了，我会告诉你我的选择的！” “呵呵！”我自嘲的一笑：“选择？指的是选择我，还是选择别人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高蕾眉头一皱。 我抿了下嘴，指了一下高蕾握着的的手机：“没什么意思，手机不错啊，什么时候买的？” 高蕾听完我的话，本能一愣，抬手就把手机装在了口袋里，脸色有点不太自然：“哦，这个是我爸怕联系不上我，所以就给我买了一部手机！” “嗯，挺好的！”我听完高蕾的解释，心里就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当年的物价还是挺低的，钱也比现在要耐花，所以高蕾家的这个小商店，一年到头能赚个一万多块钱，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再加上他爸平时吃喝嫖赌的，根本没有能力可以拿出这么多钱，来给她买一部手机。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走吧，等我想通了，会联系你的！”高蕾对我轻轻点了下头：“我也该去忙了，我奶奶出去遛弯了，一会回来要吃饭的！” “……那你忙吧！”我木然的点了点头，步履阑珊的迈步离开。 我刚走出高蕾的家门，从远处台阶上坐着的高鹏，起身就向我走了过来：“哎，姐夫，谈的咋样啊？” “啊，挺好的！”我挤出一个笑容，对高鹏点了点头。 “既然和好了，晚上就在我家吃呗，正好咱们俩喝点！”高鹏拽着我就要往回走：“顺便再探讨一下，你带我混社会的事！” “不了，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喝酒！”我婉言拒绝了高鹏，随后话锋一转：“对了，你姐，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啊？” “昨天啊，怎么了？”高鹏奇怪的看着我：“不是说从你家回来的吗，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就是随便问问，呵呵！”我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心中瞬间就感觉到了无比压抑，奶奶说高蕾已经离开我家小半个月了，但是高鹏却说她是昨天才回的家，一个女孩子，不到短短半个月，就用上了四千多的手机，穿上了上千块钱一套的衣服，我努力着想把结果往最好的方向去想，却发现，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是我能够坦然接受的。 “对了姐夫，雪姐他们叫我姐晚上出去唱歌，你到时候也带着我一起去呗，我还没去过歌厅呢！”高鹏突兀的又插了一句。 “雪姐！哪个雪姐？！” “就是张雪啊，你不认识吗？我姐他们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了！” “张雪？你姐又跟王芯蕊他们联系上了？”我听完高鹏的话，气的全身哆嗦，我心里很清楚，一旦高蕾又跟张雪她们牵扯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又？什么叫又啊？”高鹏挺疑惑的：“我听我姐跟她们打电话，总是在说前几天的事，她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妈的……！” 我听完高鹏的话，转身就要回去找高蕾，但是迈了两步，又停住了，随后转身就走，对身后高鹏挽留的声音置之不理。 我知道无论高蕾买手机的钱是哪里来的，肯定都不会是干净的了，如果此刻磊磊在身边，他肯定会跟我说，一个坐台的小姐，不值得我这么伤心，而且当初王芯蕊也告诉过我，高蕾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但我仍然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离高蕾家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面，我孤零零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扶着头，心里十分的压抑，脸上的眼泪也在缓缓的往下流，面对我的敌人，我已经有勇气举起钢刀了，可是面对我喜欢的女人呢？ 在别人眼里，高蕾只是一个不干净的女孩，但我对她，是真的动了感情的，我很想去找她把话问个明白，但是我知道，这样只会让大家都变得难堪，而且高蕾说得对，我也无权干涉她的选择，即使我咬着牙开了口，却并没有能让她过得更好的能力。 我伸手拽着我的头发，心里十分难过，我知道，我已经慢慢的失去这个女孩了，我不善对女孩表达心意，也从未对高蕾说过什么情话，我想做的就是，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然后娶她，但是我的情意，终究败给了高蕾的不安，和现实的物质。 北京一行，时近一年，青春正好，伊人不再。 ‘铃铃铃！’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接通了电话：“怎么了，强子？” “飞哥，出事了！田疯子联系不到了，磊哥已经快气疯了，你快回来吧！” “联系不到了？” “对，就连老三都跟着失踪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你先回来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去哪了 当夜。 我赶到城西平房区住所的时候，我们这一伙人，除了老三和田疯子，剩下的磊磊、冷欣、老七、鸭老四、强子等几个人，都坐在院子内的小桌子旁边，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我扫视了一眼众人脸上阴郁的表情，拽过来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对面正中间的磊磊：“什么事啊，这么急找我回来？” 磊磊强忍着怒火：“田疯子跑路了！” “为什么？刘闵源的事，留下尾巴了？” “跟刘闵源没关系，是田疯子卷着咱们的钱，跑了！”冷欣认真的回答道：“他妈的，当初我就说，把一笔数目这么大的钱交给田疯子，很让人不放心，没想到还真让我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疯子哥卷钱跑了？！”我也被这个事情给震惊了，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之后，我再次开口确认道：“消息准么？会不会是他有什么其他事，所以把取钱这个事给耽误了，毕竟老三还跟在他身边呢！” “不用怀疑了，消息准了！”磊磊烦躁的按灭了手里的烟蒂：“我给唐文打过电话了，唐文说咱们的钱上午就已经给了，每个人一万八，八个人一共是十四万四，唐文给凑了个整，一共给了十五万！上午田疯子拎的那个旅行包里面，装的就是唐文送过来的现金！” 听完磊磊的话，我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田疯子肯定是把这个钱拿走了，因为他如果想分钱的话，上午就不会跟我们撒谎，说旅行包里面只是衣服，我想了一下：“这么说的话，疯子哥现在拿着钱，很可能都已经躲起来了，老三这个人重利，只要疯子哥把钱给足了，即使他不跟着走，那短时间内也不会露面了！” “他可是我们的拜把子大哥，真就这么把咱们给卖了？！”老七过了这么久，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够了！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是咱们的大哥了！”磊磊一嗓子喝止了老七，随后看着我：“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钱，必须得追回来！”我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对！”磊磊也跟着点头：“这个钱来路不正，是咱们以出卖唐文的代价换来的，虽然没背上什么骂名，但是大家心里肯定也都不好受，到了最后，绝对不能让田疯子自己拿着钱出去逍遥！” “就为了十多万块钱，兄弟都没得做了，这个社会真jb现实！”冷欣咬着牙暗骂了一句。 “不是十几万，是三十几万！”我笑了一下：“你别忘了，李大宝还答应了他，会多一份钱呢！” “我可能真是瞎了眼了，去北京让张宗亮玩了一次，现在又他妈的被田疯子给骗了！”磊磊攥着拳头，十分不甘的骂了一句。 “遇人不淑！操！”老七一脚踹翻了边上的一个水桶，污水顿时洒了满地。 “好了，别抱怨了，疯子哥是中午走的，处理事情不会这么快，所以短时间内，他应该是不会离开安壤的，这样，咱们准备一下，出发去找疯子哥！”我看着乱糟糟的众人，提高了音量。 “去哪找啊，要是换了我拿到这么多钱，早就跑的没影了！”强子斗志全无的叼着烟，心情差到了极点：“这是我步入社会以来，办的第一次事，下午疯子哥说去拿钱的时候，我激动的腿都抖了，因为我做梦也没想到，混社会来钱会这么快，仅仅一个多月，就能拿到好几万块钱，结果到了晚上，这钱就他妈飞了！”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安慰了强子一句，随后看着众人：“这样，大家分成三组，磊磊带着老七，直接去老三家，打探老三的消息，冷欣带着老四，去小崽儿平时经常去的网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崽儿的身影，他和疯子哥是老乡，应该会知道一些消息，强子跟我走！” “你去哪？”冷欣抬头看着我。 “我去疯子哥的那个姘头那里，他跟一个昨日重现的坐台小姐，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关系，现在疯子哥有钱了，还回去找她的几率不大，但事到如今，只能试着找一下了！”我说完之后，快速的挥了一下手：“好了，都别愣着了，与其在这发呆，还是早点动身吧，这事宜早不宜迟！” “对，动身吧！”磊磊也跟着站了起来：“都带着刀，不论是谁看到了田疯子，直接往腿上扎，务必先把人控制住！” 鸭老四闻言一愣：“动刀？磊磊，他可是咱们的大哥呀。” “从他拿着钱离开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是咱们的大哥了，懂吗！这句话别让我再重复了！”磊磊皱眉呵斥了鸭老四一句，随后快速挥手：“带刀！就按我说的办，都出发吧！” 鸭老四听完磊磊的话，使劲吸了一下鼻子：“不管你怎么说，我肯定是不会对老大动刀的！” “不用你，我来！”冷欣眯着眼睛，愤恨的补充了一句。 “唉……”鸭老四幽怨的叹了口气：“不管这个钱能不能要回来，等这个事过去，我就退出回老家了，当初做鸭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一群鸭子在一起，每天勾心斗角，挺累的，没想到到了社会上，也跟鸭子场没什么区别，呵呵…什么兄弟情义，都比不过那几张红彤彤的纸片！社会，还真是让人绝望！” 磊磊听完鸭老四的话，沉默了能有十多秒钟，也跟着叹了口气：“好了，动身！” ‘呼啦啦！’ 众人闻言之后，都快速起身，很快就离开了院落，我带着强子，打了一台出租车，直接奔着当初我带强子去找疯子哥的佳佳旅店而去。 路上，我的心情十分烦闷，但并不是因为田疯子，因为我当初想赚这个钱，就是为了高蕾，而现在高蕾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一想起高蕾，我的脑袋就乱糟糟的，我想不通，为什么在我看来那么乖巧的一个女孩，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像完全改变了一个人一样，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翻了一下电话本，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阿振的名字上，自从在我进看守所之前，我们粮厂分别之后，互相之间还没有过联系呢，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小飞？！”阿振接到我的电话之后，明显的惊讶了一下：“你放出来了？” “嗯！” “操！我听说你进去了之后，就到处托关系，想把你捞出来，但是没钱送礼，后来史一刚我们俩，就想给你存点监币，最后我们俩凑了点钱，去了看守所，但是狱警跟我们说，一百以下的零钱不让往里面存，所以我们俩就拿着那六十多块钱，回去上网吧了……” “谢谢你啊！” “我什么都没做成，你谢我干什么！”阿振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啊？” “的确是有点事，想让你帮个忙！” “咱俩这关系，还谈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有事你就说呗！”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啧……强.奸啊……也行！你说吧，插谁？男的女的？要是女的我上，男的就让史一刚来！” “不是插，是查！”我被阿振的逻辑思维整的挺无语，随后继续道：“城西一带有个女孩，叫王芯蕊，跟她在一起，还有一个叫张雪的，现在这两个女孩，在安壤应该挺出名的，所以也比较好打听，你帮我留意一下，她们最近在做什么，还有……”我语速很快的，就把王芯蕊的情况跟阿振介绍了一遍。 阿振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仔细的记下了我的话，随后开口道：“好！你等我消息吧！” “就这样，随时联系！” “放心吧！” “嘟…嘟…” 挂断了阿振的电话之后，出租车也到了佳佳旅店，我和强子直接上了楼。 ‘咚咚咚’ 我抬手，敲了一下田疯子姘头的房门，但里面并没有回应。 ‘吱嘎！’ 隔壁的一个女孩听见我敲门之后，开门探出头问了一句：“哎！你们是找乔乔的吧？” 我点点头：“对，她在么？” 女孩摇头：“不在，她去店里了，这个时间，她应该在上台呢，估计等下了台，得凌晨才能回来，你们要是有急事，就给她打电话，或者去店里找她吧！” 我再次顺着门缝，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间之后，对隔壁的女孩点了下头：“谢谢了！” “不客气！” 跟女孩短暂的交流了几句之后，我带着强子就下了楼，在外面找了一个阴暗处蹲下来抽烟。 “飞哥，咱们要不要，去店里找乔乔问一下？” “不用了，疯子哥没找她！” “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要是手里拿着三十多万，还会让你对象去坐台吗？乔乔既然去上班了，那就说明，疯子哥根本没打算带她走！” “会不会是疯子哥故意让她去上班，演给咱们看的？” 我摇了下头：“不可能，有这个时间，他早就能带着乔乔走了，还犯得上跟咱们演戏吗？” “嗯，也是！”强子微微点了下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等吧，在楼下找个地方等着，疯子哥处理完了事情，肯定会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他会来这吗？” 我抿了下嘴：“几率不大，但是咱们现在没有其它的线索，所以也只能从这个乔乔入手了！” “唉……真不知道疯子哥是怎么想的，咱们大家明明都那么信任他，到了最后，他竟然能把咱们当猴子一样给耍了，最可笑的是，上午他给磊哥五千块钱的时候，磊哥问他有没有钱，他竟然还装作忘了一样，要回去了五百……飞哥你说，疯子哥这么做，他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三十万现金放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呢！”我答非所问的回答了一句，随后叹了口气：“疯子哥出来混了这么多年，即使到了现在，还偶尔得饿肚子呢，这些钱对他来说，很重要，无论他是想换个城市安安稳稳的生活，还是打算东山再起，这些钱都足以做他的启动资金了，按他的行事风格来看，出卖咱们，他并不会有多大的心理负担！” “要是磊哥去拿钱就好了，他绝对不会像疯子哥那么黑！”强子再次感慨了一句。 提起磊磊，我忽然想起了在看守所的时候，苍哥对我说的话，现在疯子哥和磊磊已经算是彻底翻脸了，那么接下来，苍哥预判我和磊磊之间的决裂，究竟会不会发生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拷打（加更） 当天晚上，我和强子一直在佳佳旅店徘徊，凌晨两点多钟，乔乔的身影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她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被两个女孩搀扶着，走了几步，就蹲在路边“哇”的一声吐了。 “乔乔，你没事吧？”一个女孩看见乔乔吐了，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对另一个女孩道：“前面有超市，你去买瓶水，让她漱漱口！” “好，那你们等我！”另一个女孩点了下头，随后十分心疼的看着乔乔：“不是我说你，你的胃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干嘛还非得出来上班啊！好好养几天不行吗！” “呕~” 乔乔干呕了一声，随后脸色苍白的摆了摆手：“我没事，歇一下就行，老毛病了，呵呵！” “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身边的女孩看见乔乔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咱们这种人，现在已经背上骂名了，外面的人都说咱们是婊.子，我如果不再趁着年轻赚点钱，将来怎么嫁人啊！”乔乔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坐在路边休息了起来。 “嫁人？你说的是田胖子啊？”身边的女孩鄙夷的笑了一下：“不是我背后说他的坏话，但是我觉得，田胖子就是个大骗子，他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 “也许吧！”乔乔笑了一下：“但是他为了钱，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我本身名声就不好，他跟我在一起，压力肯定也挺大的，既然感情上我亏欠他，那在其他方面弥补一下，也是应该的！” “傻子，你图什么呢？” “可能，就是图个安稳吧…….” “跟他在一起，你真的安稳了吗？乔乔！你醒醒吧，你现在胃病这么严重，他都没有想起来看你一眼，女人这一生，如果没人爱你，那就一定要自爱，听我一句劝，别上班了，休息一段时间吧，行么！” 乔乔听完女孩的话，倔强的摇摇头：“他喜欢车，一直很喜欢，但是以他的能力，买车太困难了，前几天我看中了一台二手车，车况不错，价格也挺便宜的，才不到三万块钱，我攒了好久，已经快要攒齐了，下个月是他的生日，我想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你呀，就是傻！”女孩叹了口气，也不再做声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听见乔乔和女孩的对话之后，我更加笃定，田疯子肯定是没有跟她联系过。 “飞哥，动手吧！”强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口罩带上之后，侧头问了我一句。 我看着乔乔的背影，想了一下：“算了……” “算了？你不是说咱们只要把乔乔控制住了，肯定能挖出来一些田疯子的消息吗？” “挖田疯子的方法有很多，没必要非得从一个女人下手！”我随意的挥了一下手，转身就离开了，因为看着乔乔的样子，我忽然就联想到了当初在北京的时候，高蕾也总是这样喝的宿醉，在这一刹那，我又有些心软了，坐台的女孩，所有人都在骂她们的风尘、她们的现实，但冥冥之中，也许她们的心中也是带着一份期许，一份追求的吧。 我这边失利了之后，就带着强子回到了住所，一进门却发现，冷欣和鸭老四也早已经在院子里面了，看见我进了院子，冷欣殷切的看着我：“怎么样？” “没什么有用的消息，疯子哥这次应该是铁了心要跑路了，连他相处了好多年的女友都抛弃了！”我微微摇头，无奈的答了一句：“整个安壤市，像咱们这个段位的混子，可能有大部分的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三十万，而且唐文这种机会，咱们一辈子，也许就能碰上这么一次，所以疯子哥选择放弃一切，我也可以理解，他已经快三十岁了，如果不把握住一次机会，那真的就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土流氓了！” “用七个人的命运，去换取自己一个人的前途，真他妈的高尚！”冷欣听完我的话，伸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随后看着鸭老四：“走，咱们俩再去其他的地方找找！” 冷欣出门之后，我抽了一支烟，也带着强子离开，开始挨个网吧寻找小崽儿的身影，小崽儿是田疯子从老家带出来的同乡，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却并不属于我们这个圈子，因为他只有在吃不上饭，或者没地方住的时候，他才会来我们这里，但是对于田疯子，他肯定是要比我们了解的。 这天晚上，我们一家一家的，几乎搜遍了安壤所有的网吧，但都没有找到小崽儿的影子，后来老七提议说找一些外援帮忙一起找，但是被我回绝了，因为我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这伙人正在闹内讧，也怕人多口杂的，谁会在无意之间，把田疯子和李大宝私下的勾当说出去，那样的话，我们这些人的名声，就真的臭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们三组人几乎每天都在外面寻找老三和小崽儿，大家困了就回家睡觉，醒了就出去找人，搜索范围也慢慢扩大，除了网吧之外，电玩城和废品收购站也成了我们的搜索目标，因为小崽儿在安壤没什么亲戚，也没有正经工作，所以手脚很不干净，平时经常会去工地偷一些废铁和钢筋什么的，换钱用来糊口。 第四天的时候，田疯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我们每天在外面打车和吃饭，大家身上的钱也都花的差不多了，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开源节流，当我们想去一个地方的时候，都是坐公交车过去，然后步行着在那一带搜索，这么一来，搜索的速度也开始大大下降。 这天下午，我正带着强子在盛通商场里面找人呢，忽然就接到了冷欣的电话。 “喂？” “你在哪呢？” “我在盛通商场，但是看起来，应该也没什么希望！” “你回来吧，人找到了！” “找到了？！”我声音顿时提高了一个八度：“找的是谁？” “小崽儿！”冷欣说完了名字之后，顿了一下：“先回来再说吧！” “好！” “嘟…嘟……” 挂断了冷欣的电话之后，我带着强子，速度很快的就往楼梯的方向跑，随后快速下楼，打车直接回到了住所。 回到城西，我刚走进巷子的时候，恰巧就遇见了出去上厕所的冷欣。 “人呢？”看见冷欣以后，我喘着粗气问道。 冷欣伸手随意的一指：“在院子里。” “怎么找到的？” “说来也巧，刚才磊磊本来是想去给李萌送饭的，但是刚到买饭的地方，就看见小崽儿去一个手机店，打算卖偷来的手机，所以他直接就把人给抓回来了！” “他知道田疯子的消息吗？” 冷欣摇了下头，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的也不多，田疯子没跟他联系过。” “行，我去看看！” 说完之后，我迈步就往院子那边走，刚一推开院门，我直接就愣住了，此时磊磊和老七、鸭老四都在院子里面，院子的正中央，小崽儿正一丝不挂的跪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瘦骨嶙峋的身上满是烟疤和大豁口，露出的皮下脂肪让人触目惊心，他身上还被泼了凉水，整个人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跪在地上总是在不住的哆嗦。 ‘咣当！’ 我随手关上院子的铁门，也迈步走了过去，小崽儿听见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我之后，眼泪混着脸上的血就开始往下流：“韩飞！韩飞！你救救我！我真的不知道田哥在哪，我求你们了，你们把我放了吧！” ‘嘭！’ 还没等我说话，强子冲上去，对着小崽儿的太阳穴就是一脚，直接就把他给闷倒了：“小b崽子，韩飞也是你叫的啊！” 小崽儿被强子踹翻之后，挣扎着爬起来，直接就给我跪下了：“飞哥！这些人里面，就你心肠最好了！我求求你了，你跟他们说说，把我放了吧！” ‘噗嗤！’ 老七手里拎着一把砍刀，对着小崽儿的后背就划了一下：“艹你妈！你觉得今天谁能救你？啊？！” “废什么话！干他！”强子骂了一句之后，随后拎起一根棍子，一下就把小崽儿给放倒了，随后老七也用手里的刀背，不断地往小崽儿身上砸，我了解强子，如果换在平时，他是绝对没有勇气下这么狠的手的，但是自从田疯子拿着钱跑了以后，大家心里都带着一股委屈，随着时间的发酵之下，这种委屈早已经变成了怒火，而小崽儿避无可避的，就成了这种情绪的宣泄点。 ‘嘭！嘭！’ 院子里面，只剩下了小崽儿的哀嚎和击打皮肉的声音。 一分钟后，小崽儿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连挣扎和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总之满身都是血，就连咳嗽一下，嘴角都带着血沫子。 “行了，差不多得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伸手把老七和强子拦住了，随后附身蹲在了小崽儿边上：“我不想难为你，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说完我就让你走，行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崽儿躺在地上，除了哭，就一直再重复这句话。 ‘哗啦！’ 一边的磊磊端起洗手的脸盆，抬手就把一盆凉水泼在了小崽儿身上，随后俯下身，手里的烟头直接按在了小崽儿的身上。 ‘嗤！’ 烟头在小崽儿的皮肤上冒了一阵白烟之后，瞬间就熄灭了，而小崽儿只是身体痉挛了一下，连喊都没喊，他已经快被封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院子里面的那颗枣树，空洞且无神，充满了绝望。 我看着磊磊的动作，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线索 “磊磊，你够了！”我看见磊磊还要继续动手，走上去推了他一下，随后迈了一步，把小崽儿跟他们给隔开了：“他还是个孩子呢！” “你躲开！”磊磊伸手扒拉了我一下，随后伸手指着小崽儿：“今天我如果听不到我想听的，你他妈就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你们闹吧，我出去抽根烟，这场面太血腥，我看不了！”鸭老四扫了一眼小崽儿，拿着烟盒就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他又顿了一下，扭头看着磊磊：“老六，你别忘了，咱们当初刚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吃不上、喝不上，也没有烟抽，那时候小崽儿为了咱们，总是出去偷东西，他在外面，因为偷东西挨了多少次打，我想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鸭老四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而地上的小崽儿听见鸭老四的话，再次无声的抽噎了起来。 “差不多行了，你就是打死他，那该不知道的，他不也还是不知道么！”我也跟着劝了磊磊一句。 “我不是针对他！但是你别忘了，接到唐文这个活的那天晚上，咱们还在城郊的菜地里面偷菜吃呢！”磊磊的情绪稍微有点激动：“大家好不容易才把唐文的这个事给办成了，现在田疯子却不声不响的拿着钱跑了，他是逍遥了，可是咱么怎么办？还他妈的去偷东西吃？” “算了，你也别太激动，这个事用暴力是没办法解决的，让我跟他聊聊，行吗？”我伸手指着小崽儿，跟磊磊笑了一下。 磊磊扫了一眼在地上蜷缩的小崽儿，无奈的皱了下眉头，随后看着其他人：“都收拾收拾，跟我走！” “六哥，去哪啊？” “去老三家！” “好！” 磊磊带着冷欣他们几个人走了之后，院子里面就只剩下了我和小崽儿，我在角落把小崽儿的衣服拿过来，又把他在地上扶了起来：“把衣服穿上吧！” “不穿了，胳膊不敢动了！”小崽儿虚弱的摇了一下头：“飞哥，你扶我去床上躺一会吧，我身上太疼了！” “好！”我搀起小崽儿，就把他扶到了房间里的床上，很快，他的血就把床单什么的都给染红了，我想带他去诊所包扎一下，但是奈何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所以就用碘伏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又用纱布简单的帮他包了一下。 小崽儿躺在床上，目光复杂的看着我：“飞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找田哥……” “我们一起出去办了个事，风险是大家共同承担的，但是最后疯子哥却自己把所有的钱，私下里给卷走了，现在我们也联系不上他！因为你和他是同乡，所以我们就想找你问问！”我没有隐瞒，就把事情告诉了小崽儿。 “咳咳！”小崽儿咳嗽了几声，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跟田哥的确是同村，但关系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亲密……” 我点了下头：“没关系，你只要说你知道的，就可以了。” 小崽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沉默半晌之后，缓缓开口：“田哥小的时候，他爸去山上放牛，那天牛犯了疯病，把他爸给拱死了，后来他妈带他改嫁，就到了我们村，他后爹跟我爸是姑表亲，所以逢年过节的，两家偶尔也会有一些走动，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再过了几年，田哥年纪大了，就来了安壤，给王海刚开车，那时候逢年过节的，他都会开着海刚大哥的那台霸道回村里过年，村子里面的人不明所以，就都说他有出息了，那时候我爸就找到了他，让他帮着给我在城里介绍一份工作，他当时一口答应，带着我来了安壤，但是等到了安壤我才发现，他在村子里面说的那些话，都是吹牛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自己的生意，更没有自己的公司，他只是给我在一个烧烤店，找了一个串羊肉串的工作，我干了几个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辞职不干了，然后我再去找田哥，他总是说会帮我找一份别的工作，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管过我，我也没有脸回村里去见我爸，所以为了养活自己，慢慢的就养成了小偷小摸的毛病……” “啧！” 我嘬着牙花子，想了一下小崽儿的话：“按照你这么说的话，疯子哥如果有了钱，会不会回到村子里，把他妈接走？” “不可能！”小崽儿毫不犹豫的开口：“他这个人十分不孝顺，来安壤混了这么多年，一分钱都没给过家里，最多也就是平时过年回去的时候，买几斤排骨或者鸡蛋什么的，他很小就来安壤了，跟他妈的感情并不深，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们要找他，其实在一个地方，也许能找得到！” “在哪？”我听完小崽儿的话，顿时眼前一亮。 “梨树沟那边，有一个整黑彩的，田哥平时没事的时候，只要身上有钱，就会去那里打黑彩票或者赌球什么的！” “梨树沟？！”我一听这个地方，就明白了：“你说的是周坤的那个庄园吧？” “不是！梨树沟庄园赌的太大了，我说的这个地方，是瓦市村和梨树沟交界的地方，这个黑彩是周坤的保镖弄的！” “李云武啊？”我听完小崽儿的话，就想起了，当初我刚认识张宗亮的时候，就跟周坤起了冲突，那时候他们都说周坤的保镖叫李云武，是当年的全市散打冠军。 “对，就是他弄的，田哥总喜欢去那玩！” “行，我知道了！”我微微点了下头，就坐在一边思考了起来。 “飞哥……”小崽儿见我不做声了，再次开口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已经全告诉你了，你让我走吧，行吗？” “走？你伤的这么重，能去哪啊，在这养几天吧！”我看着小崽儿狼狈的样子，好心挽留了一下。 “别！我还是走吧！我了解冷磊的性格，如果他今天出去办的事不顺利，那等他回来，他肯定还得折腾我，飞哥，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我求你了，让我走吧！” “可是你的伤……”我看着小崽儿的样子，有点不放心。 “等冷磊回来，我只会伤的更重！” “那好，你走吧！”我想了一下小崽儿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磊磊的性格太暴虐了，我们找了好几天，现在只找到了一个小崽儿，如果田疯子还是不露面，那磊磊的怒火，肯定就会发泄到小崽儿的身上，想到这里，我把身上仅剩的三十多块钱都给了小崽儿，就把他给放了。 小崽儿离开之后，我就把电话给磊磊打了过去。 “喂？” “我把小崽儿放了！” “放了？谁让你放的！” “不然你打算怎么办，咱们自己都吃饱，你还想养着他啊？田疯子为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放弃，那一个同村的小屁孩，就更不值得他牵挂了，懂吗！” “……算了，放了就放了吧！”磊磊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也无奈应答。 “小崽儿走之前，还算吐了一点有用的消息，瓦市那边有个黑彩的赌博点，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啊，就离我家的老房子不远，怎么了？” “小崽儿说，田疯子很可能在那！” “操！”磊磊听完之后，兴奋地骂了一句，随后语速很快的说道：“你带着老四，咱们同时往瓦市那边赶，在村卫生所门口碰头！” “好！” …… 二十分钟后，瓦市村卫生所门口。 “那个赌博点，离这边远吗？”我看着附近一大片高矮不齐的平房，问了磊磊一句。 磊磊摇头：“不算太远，离这也就两条街，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咱们这么多人过去，如果田疯子不在里面，而他又知道咱们去了，很可能就会惊了！” 我抿了下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几个人分散一点，先在那个赌博点附近蹲一天，等到确认了田疯子在里面之后，咱们在进去堵他！” “行！走吧！”磊磊一挥手，率先向那边走了过去。 ‘踏踏踏！’ 众人快步跟在了后面。 周坤的保镖李云武弄的这个赌博点，位置挺隐秘的，处在瓦市村的最边缘，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落，附近也没有什么邻居，所以即使里面吵一点，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周围没有什么建筑物，所以我们一行人也没办法靠的太近，只能在远处的一个庄稼地里面蹲了下来，注视着院子里面的一举一动。 赌博点周围的空地上，停着不少的车，而且院子里面不时地就有人进出，看起来应该还挺热闹的，但是我们等了半天，也没看见田疯子的身影。 ‘嗡！’ 我正等着的时候，一台火红色的宝马z4卷着烟尘，就扎在了赌博点的门口，随后车门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推门就走了下来。 “我艹！极品啊！”冷欣看见女孩的背影之后，顿时就赞叹了一句，我也跟着看了一眼，开宝马的女孩一头短发，大约一米七的身高，两条大长腿就像筷子一样笔直，我隐约间看了一下女孩的侧脸，也有一瞬间的出神，这个女孩长的真心挺漂亮的，皮肤白皙的跟块豆腐一样。 “我看看！”听说有美女，老七也凑上来看了一眼，随后笑了：“哎！这不是林璇吗？” “你认识啊？”冷欣听说老七认识这个女孩，顿时来了兴趣。 “谈不上认识，但我们俩是初中的同学，据说她家里特别有钱！”老七笑了笑：“她是我们学校出名的冰山美人，当初追她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她一个都没答应！外面看都在传，说她是个同.性.恋，不过她只在安壤呆了半年，好像就转学去沈阳了！” “同.性.恋？！”冷欣听完老七的话，惋惜的看着林璇，给了个中肯的评价：“白瞎了！” “什么白瞎不白瞎的，这种女孩注定就跟咱们不是一路人！”我看了一眼车牌号全是1的宝马z4，不以为然的说道。 “哎！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志伟？”众人正说话的时候，鸭老四忽然伸手指向了一个出门的青年。 “还真是他！”我定睛看了一下，这人的确是鸭老四说的志伟，他也是个小混子，田疯子我们在一起，还吃过几次饭。 磊磊看见志伟要走，快速站起了身：“把他整过来，问问里面是什么情况！” 第二百二十五章 风光无限的田疯子 冷欣听完磊磊的话，起身就要从庄稼地里面钻出去：“你们等着，我过去直接把他拽过来！” “哎！”我伸手就把冷欣挡住了：“你虎啊，这地方是哪，你不知道吗！” “哪啊，这不瓦市西村吗，我从小在这长大的，我能不知道啊！”冷欣斜了我一眼，还要往外走。 “大哥！这是李云武的赌局门口！你在这把人拽走了，里面的人能不管吗！”我无语的看着冷欣，随后对磊磊道：“前面都是小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车，志伟的车肯定也开不快，咱们走小路，去前面拦着他！” “行，走吧！”磊磊看了一眼赌黑彩的院子，点头答应了，随后我们几个退出庄稼地，从边上的小巷就向志伟必经之路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大约两分钟后，我们就堵在了志伟离开瓦市村必经的一个十字路口，又等了大约三四分钟，志伟就开着他的那台比亚迪，从小路拐了出来。 ‘踏踏！’ 磊磊看见志伟的车出来，两步跑过去，直接站在了马路中间。 ‘吱嘎！’ 志伟开着车，发现前面突兀的窜出个人来以后，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随后比亚迪的轮胎搓着地，摇晃着搓行了两三米，才停在了原地。 “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啊，我艹你妈的！”志伟根本没看前面的人是谁，推开车门，拎着一根棒球棍子就下车了，看见是磊磊之后，志伟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怒气也消了不少：“冷磊？！咋的，你着急跟狗抢屎去啊，这也就是我反应快，要是我稍微慢一点，下礼拜你都该烧头七了，知道不！” “呵呵，我这不是相信你的车技吗！”磊磊呲牙一笑，向着志伟就走了过去：“咋还能在这遇见你呢？” “我刚去前面的黑彩打了几注彩票……哎，你们几个不跟田疯子潇洒去，怎么跑到这来了呢？”志伟看见了后面的我们以后，还没等我们开口问，就先提起了田疯子。 “田疯子，他有啥潇洒的啊？”磊磊愣了一下，随后宛若聊天一样的，开口问道。 “靠！他不是你们大哥吗，怎么好像他的事，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似的？” “我们最近去外地办事，今天才刚回到市里……你刚才说，田疯子怎么潇洒了？” “唉……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田疯子竟然也有窜起来的一天！”志伟说话的语气酸溜溜的，表情很是羡慕：“他现在是真好起来了，那天开着新买的车，过来推牌九，上场就输了一万多，可他连眼睛都没眨，接着就押进去了两万，两万输了，又押四万，最后押到八万的时候翻了本，赢了三万多走的，那阵势可太牛b了……你们现在干什么买卖呢，这么挣钱，贩.毒啊？” “他买车了？！”听说田疯子买了台车之后，我顿时眉头一皱。 “可不是吗，虽说就是个十多万块钱的国产车，但是田疯子这种段位的混子，能靠自己买台车，已经很牛b了……” “你上次见到田疯子，是什么时候？”我根本没有心情听志伟说闲话，所以很不客气的就把他给打断了。 “上次……”志伟皱眉琢磨了一下：“大约得有五六天了吧，那天田疯子就匆匆忙忙的过来玩了一会，随后好像有什么事一样，我问他，他说要去外地，然后挺着急的就走了！” “五六天前…那你当时看见田疯子的时候，大梦在边上吗？” “不在，田疯子就一个人！” “他就玩了那么一天啊？” “是啊，我几乎每天都得来两趟，但再就没见过他，我还挺纳闷呢，换在平时田疯子如果赢了钱，那早就该扎在这了！” “……操！”磊磊闻言，顿时萎靡。 我听完志伟的话，也无奈的呼了口气，顿时就对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了，事情如果真像志伟所言的话，那么田疯子，应该早已经把这些钱挥霍的差不多了，而且他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很可能连人都不在安壤了。 “行了，你们哥几个呆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志伟看见我们一个个的脸色很怪异，所以打了个招呼，开着车就离开了。 “操！” 磊磊咬着牙骂了一句，一脚就踹在了身边的墙上，随后大口的喘着粗气：“艹你妈的田疯子，他还真这么做了！” “完了，这下他连车都买好了，估计早就跑的没影了……”老七茫然的看着空旷的马路，眼神十分绝望。 “好了，别在这发脾气了，回去吧，大家商量一下，这个事该怎么办！”我看着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的众人，开口劝了一句。 “你们先回去吧，我带着老七，再去老三家看一眼！”磊磊说完之后，气冲冲的就带着老七离开了。 磊磊走了以后，我就带着其余的人回到了住所，这一下午的时间，大家的情绪都是不是很高，虽然之前的时候，大家心里也清楚，田疯子把钱卷跑肯定是已成定局的，但毕竟没见到他的人，所以大家心里还都是有一点希望的，而今天从志伟口中得到印证之后，大家的最后的一丝幻想被打破，情绪自然也就都跟着崩溃了。 我们都在等待磊磊回来的时候，阿振的电话忽然给我打了过来，我看着阿振的来电，起身到了隔壁的房间接了电话：“喂，阿振？” “飞哥，你让我查的事，我查的差不多了！” “什么情况？”我听说阿振查到了眉目，顿时来了精神。 “你说的这个王芯蕊，现在是在城西的一家洗浴中心上班，那个张雪也是跟她一起的，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她们都没去！” “没去？” “对！我问出来了，他们最近都在跟李云武在一起！” “李云武！哪个李云武？是周坤的那个保镖吗？” “对，就是他！你认识啊？” “不认识！”我皱眉答了一句：“你继续说！” “是这样的，去年的时候，周坤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安壤一些做散局的小庄家都给收拾了，随后咱们家这边的赌博业，经营权差不多都握在了他的手里，周坤控制了赌博之后，李云武也就慢慢的开了几个不固定的小赌场，虽然赌场不大，但是下注的筹码却都不小，我问了一个经常赌博的朋友，他说李云武最近赌博的地方，是在西郊的荒山上，就搭起了几个帐篷，不过上面柴油发电机、饮水机什么的都有，这个王芯蕊，最近就带着一批女孩，总往山上跑！” “她去赌场干什么，赌博？” “不，据我所知，应该是去卖肉的，赌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的人输钱数的太多的话，都会睡个姑娘串点子，而那些赢了钱没事干的赌客，也会拿她们消遣一下，这些赌徒们在赌场上面，根本就不拿钱当钱，所以出手特别大方……我还听说，他们在荒郊野岭的，3.p、野战什么的都有，玩的正经挺花花呢！” “……！”我听着阿振的叙述，紧紧地攥着拳头，关节噼里啪啦的直响。 “喂，小飞，你在听吗？” “我听着呢！”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轻声对阿振道：“你继续帮我打听一下，这群女孩里面，有没有一个叫高蕾的！” “嗯，好！” “先这样！” 挂完阿振的电话之后，我就感觉胸口发闷，刚迈了一步，眼前顿时一黑，随后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我脚下一软，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飞哥！你怎么了？”隔壁的强子听见声音之后，跑过来就把我扶了起来：“怎么还倒在地上了呢？” “没事，走路绊了一下！”我随意的挥了一下手，缓步坐到了一边的床上，随后闷不做声的，紧紧的咬着牙。 我们一直等到了晚上，磊磊才带着老七回来，他们刚一进门，我就发现老七的左手上面缠着绷带，上面还被血渍染红了一块。 “怎么受伤了，遇见老三了？”我看见老七的手伤之后，抬头问了一句。 “没有，我们把老三的家给砸了！”老七无所谓的比划了一下手：“玻璃划的！” 冷欣听完老七的话之后，脸色变的有点不高兴：“你们找人就找人，砸他家干什么？老三家穷成啥样，你不知道啊？他爸妈都多大岁数了，你们还扯这个？” “跟他没关系，是我带他砸的！”磊磊打断了冷欣的话，同样无所谓的坐在了一边：“田疯子能拿着钱跑路，跟老三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老三不纵容，田疯子会这么容易脱身吗？他既然敢动这个钱，那我就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铃铃铃！’ 我们正说着话呢，冷欣的电话就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挺疑惑的：“怎么还有广东的号码给我打电话呢？” “搞推销的吧，我最近总接到这样的电话，不是炒白银就是卖茶叶的，特烦人！”强子插了一句。 “喂？”冷欣随手就把电话接通了，听了两句之后，冷欣直接就急眼了：“艹你妈的，你跟谁说话呢？” “怎么了？”磊磊眉头一皱。 ‘滴！’ 冷欣伸手按开了免提，老三愤怒的声音很快就传了出来：“去你大爷的，我他妈平时对你们不好啊？你们吃不上饭的时候，我让你们饿着过吗？现在都你妈的行了呗，学会砸我家了！是吗！” 磊磊听见老三的声音之后，伸手就把电话夺了下来：“大梦！你他妈在哪呢！” 【ps:今日四更。】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人为财死（加更1） “我在哪跟你没关系，我他妈就问你，凭什么动我家里人？”老三怒气冲冲，声音很大的质问道。 “我为什么动你家里人，你心里不清楚吗！”磊磊直接反问了一句。 “……”电话那端的老三在听完磊磊的话之后，顿时沉默。 “大梦，我不管你现在人在哪，但是你不可能躲着我一辈子，就算你躲得了，你爸妈呢？” “你他妈想干什么！” “我的性格你了解，我如果想祸害你，那绝对不是跟你开玩笑，咱们毕竟兄弟一场过，你别逼我跟你翻脸！” 老三听完磊磊的话，沉默了能有一分钟，才再次开口：“......田疯子的事，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躲了？” “……其实那天上午，唐文就已经把钱给田疯子了，但是他并没有把钱给大家分了，当天下午，田疯子带着我离开之后，就去了唐文家的小区，但是到了以后，他却不让我跟他进去，而是让我在小区门口等着他，当时我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反常，执意要跟着他进去，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才跟我说了实话，告诉我钱已经在他手里了……” “你既然知道他打算拿着钱跑路，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磊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你他妈祸害了多少人，你清楚吗！” “我当时已经要给你们打电话了，但是被田疯子拦住了！他跟我说，要么我只能自己拿着钱走，要么大家都jb别拿！当时他已经把钱存进卡里了，你让我怎么办？” “所以你就把我们都给卖了？！”冷欣在边上，表情十分的不可思议。 “我并没有出卖你们，当初拿钱的时候，是你们自己不跟着的，跟我有关系吗？田疯子当时只给了我三万块钱，之后又用我的身份证办了一张银行卡，往里面存了两万块钱，卡办完了以后，他就把我的身份证拿走了，这样短时间内我根本没办法补卡，他跟我说，只要我不回去找你们，等他脱身之后，就会把银行卡的密码告诉我！” 磊磊听着老三的话，钢牙紧咬：“我们让你跟着他去，是因为我们相信你，你却……” “别他妈跟我提信任的事，这么多钱摆在眼前，谁不心动啊，我只拿了我自己该拿的那一份，田疯子虽然耍了你们，但是我全程都没有参与，别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 “老三，咱们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就因为点b钱，你就全舍弃了？！”老七梗着脖子喊了一句。 “跟你们口中的兄弟情义比起来，我他妈更怕饿肚子！我年纪不小了，不想再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在水泥地上捡烟头的生活，这有错吗？我不像你们一样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去拼搏，我如果再不抓钱，就jb彻底活废了，懂吗！”老三的声音坚毅决绝：“田疯子说的很对，手里有钱，还可以认识很多新的朋友，但是如果你没钱，那他妈连老朋友都会瞧不起你！” “当初跟你们拜把子，我真是瞎了眼了！”冷欣听完老三的话，及其鄙夷的笑了一下。 “随你们怎么说，但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我爸今天要去报警，告你们入室抢劫，被我拦住了……别再招惹我家人了，否则我不会再念及咱们的情义！”老三顿了一下：“我的家庭情况你们都了解，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到了现在，我连个媳妇都没娶上，我处的那个对象你们也都知道，长的不好看，还是个坐台的，你们说，正常人谁愿意娶个坐台小姐啊，但是我有的选择吗？我就连想娶个坐台小姐，还得来南方打工，给她家攒彩礼钱呢，所以有些事，我没的选择……我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挺操蛋的，但平心而论，我是真没想过跟田疯子一起坑你们，你们别怪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听完老三的话，无声的笑了笑。 “呼！” 磊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田疯子走的时候，跟没跟你说过，他要去哪啊？” “他提了一嘴，说外地有个朋友，整了个小沙坑，他要过去搀和一股！”老三笑了笑：“田疯子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的魄力，但是他脑瓜子不笨，他既然做好了打算，想骗你们的钱，那就肯定不会让你们找到他的，认栽吧！” “呵呵，操！”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别再去招惹我家里人！”老三再次补充了一句。 “哎！老三！”磊磊听完老三的话，笑着舔了下嘴唇，突兀的问了一句：“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回到安壤的时候，我已经混好了，那你还有脸见我么？” “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三哥！” “你他妈还真不要脸！”磊磊不屑的一笑，伸手就把电话挂了。 老三的电话挂断了以后，房间里陷入了特别尴尬的气氛，大家互相对视着，也没有人开口。 几分钟后，强子伸手点上了一支烟：“当初田疯子说要出卖李大宝的时候，飞哥就不同意，但是除了他，没有一个人反对，大家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不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吗，现在可倒好了，咱们连看守所都蹲了，最后却给田疯子做了嫁衣。” “你他妈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当初说卖唐文的时候，你他妈没同意啊？”老七斜眼看着强子。 “你有气别往我身上撒，我是就事论事，ok？” “我撒你妈b！”老七顿时急眼：“当时听说能赚到点钱的时候，你跟条狗一样，舔我六哥舔的那么顺口，现在怎么的，发现没钱了，又开始舔韩飞了呗？” “我懒得理你！”强子看见老七要咬人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还嘴，而是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在一边坐下了。 “哥几个，明天，我想回老家了！”鸭老四扫视了众人一眼，浅笑了一下：“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家是外地的，你们平时吃不上饭的时候，饿急了还能回家吃一口，但我在这边，是真的没地方去，现在田老大也跑了，咱们这伙人连个带头的都没有，与其最后饿死在这，我还是回老家种地去吧！” “行啊，想走就走吧！”磊磊看了老四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 ‘哗啦！’ 鸭老四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仅剩的二百多块钱：“我身上就这些钱了，零钱我拿走买车票，剩下这二百，就给你们留下吧，平时买个饭、抽个烟什么的......省着点花！” “行，谢谢你了！”磊磊伸手就把那二百块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等我混好了，再给你叫回来！” “算了吧，我对社会上这些事，有点绝望了！”鸭老四巧笑倩兮，伸出兰花指点了一下磊磊的胸口：“以前啊，我在风月场里面混，就总有一些男人女人的，惹我伤心，没想到这个社会，也没比夜场干净到哪里去，我桑心了，真桑心了，以后社会上这些破事，说啥我也不扯了！” “行，随你吧！”磊磊浅笑了一下：“老七，去买几瓶啤酒，咱们再喝一顿！” “六哥，田疯子的事，就这么算了啊？”老七看见磊磊还有心情喝酒，皱眉问了一句。 “不算了，那还能怎么办啊？现在也找不到田疯子，我总不能上吊死了吧，慢慢往前走吧，天道有轮回，山水有相逢，我就不信，我跟田疯子没有再见的那一天！”磊磊十分豁达的点上了一支烟：“从今天开始，跟钱有关系的事，我他妈只信我自己！” “......”磊磊话音落，空气中只剩无声的绝望和悲凉。 当天晚上，我们这些人就拿了几袋榨菜，却喝了三箱多的啤酒，曾经大家身上一分钱没有，偷菜吃的时候都没有分开，但是到了最后，一个活赚了三十多万，反而却渐渐散伙了，还真是挺讽刺的。 几瓶酒下肚，鸭老四摇摇晃晃的看着我：“韩飞，陪我去趟厕所呗！” “你自己去！”我也喝的头疼，不耐烦的说道。 “哎呀，我自己怕黑，快点哒！”鸭老四娇羞的推了我一下，拉着我就向外走，我只好无奈起身，跟在了他后面。 刚一出远门，鸭老四很快就收起了那副醉醺醺的状态，拍了下我的肩膀：“明天，我就要走了！” “怎么着，临走前，想让我睡一下啊？”我开着低俗的玩笑，像尽最大努力的驱散心头的伤感，鸭老四是个老好人，对谁都挺好的，但对于我这个有些被孤立的人来说，他这个老好人，对我却很重要。 “滚！老娘是男哒！”鸭老四推了我一下，脸色也慢慢的严肃了起来：“我已经决定要走了，你也退出吧，他们这个圈子太复杂，咱们这种人，根本玩不转的！” “我不能走，磊磊的性格太冲动了，如果没有一个人看住他，他早晚会惹祸的！”我笑了笑：“我们是兄弟，所以我得看住他！” 鸭老四看了我半天，咧嘴一笑：“其实对疯子哥跑路的事，我是有预感的，那天从他一出门开始，我就知道，他八成就是不会回来了，但是我却没敢对磊磊说起这些，我这个人太伤感，所以也不想因为我的猜忌，而引起兄弟们的反目成仇，呵呵，可惜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还真被我猜中了，疯子哥果然能够那么绝情的，把咱们这些人，都给撇下了！” 听完鸭老四的话，我顿时一愣：“你怎么会知道，田疯子要跑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小巷里的对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小巷里的对话 “唉……可能是我身体里藏着的，那另一半的女性直觉比较准吧！”鸭老四巧笑倩兮的看着我，点上了一支烟，随着烟头忽明忽暗的光芒，他再次开口：“咱们都不是第一天认识磊磊了，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他的抱负挺大的，不，不对，不是抱负，这个词不准确，应该怎么说呢？野心！对，就是野心！呵呵，冷磊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这你是知道的吧？” 我点了点头：“从步入社会那一天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做安壤最大的混子！” “这就对了，你想没想过，为什么野心这么大的磊磊，会心甘情愿的跟在田疯子这么一个胆子又小、又那么贪财的窝囊废身边啊？我告诉你吧，磊磊从接触田疯子那天开始，他就是带着目的性的，在他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的把田疯子当成过他的大哥，哪怕一刻都没有，他不过就是想借着田疯子的名声在社会上立足，然后慢慢接触田疯子上面的王海刚，可是磊磊万万没想到，原来田疯子是一个早就被海刚大哥边缘的小人物，所以磊磊就改变了策略，他打算一口吞掉田疯子，取代他的位置，做这个团伙里的大哥，而田疯子虽然是泛泛之辈，可是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他早混成一个老油子了，他一点都不傻，也早就看出了磊磊的用心！所以当初在张宗亮绑架高蕾的时候，向来胆小的田疯子，才同意了带着你去源德洗浴抓张宗亮，他当初拉你进这个圈子，就是打算把你培养成他自己身边的势力，用来制衡磊磊，这下你总该知道，为什么当初你跟老三、老七他们闹矛盾的时候，田疯子不仅不帮助自己的磕头兄弟，反而会帮着你了吧？”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鸭老四：“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平时不爱发表自己的看法，并不是因为我傻，我只是不愿意看见自己身边的这些兄弟勾心斗角罢了，既然不想站队伍，那我就只能选择做一个老好人，虽然这样的人得不到重用，但谁也不会针对我、提防我，咱们的这个圈子只有这么大，而有些话田疯子没办法跟别人说，也就只能告诉我了！而田疯子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会站在磊磊那边，那样一来，有些事他告诉了你，反而就变得被动了！”鸭老四说到田疯子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寂寥：“其实田疯子去唐文那里取钱的那天，我一听见他要你陪他去，就什么都明白了，其实他的本意，是想把你拉出这个圈子，然后拿着钱，带你去外地发展的，谁知道你因为不想面对唐文，把田疯子给拒绝了，田疯子无奈，只能带着没有派系，而且眼睛里只有钱的老三去拿钱，而你没有跟着田疯子，他又不想带着唯利是图的老三离开，那结局就很明显了，他只能用钱收买老三，然后自己离开了！” 我闻言一笑：“我没跟着走，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算那天我跟着田疯子走了，也绝对不会同意骗大家的钱，更不会选择跟他去什么外地发展！如果疯子哥真的跟我说了，要我陪他一起离开，那夹在中间的我，反而会很为难！” “唉……”鸭老四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为什么跟你说，咱们这种人不适合在这个圈子混的原因，我相信，如果田疯子跟磊磊提出了这个提议，那磊磊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跟田疯子离开！” “不会的，我相信磊磊！” “你相信的，只是你心目中臆想出来的磊磊，或者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磊磊！”鸭老四听见我笃定的回答，笑了一下：“其实咱们这些人里面，磊磊看起来大大咧咧，有勇无谋的，但仔细一琢磨，咱们可能都错了，这伙人里面，也许最聪明的人，就是他冷磊了，他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之所以平时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他的野心太大了，而咱们这个圈子又太小了，不值得他发挥而已！” 我听完鸭老四的话，心里也微微的有些不舒服：“你喝醉了，磊磊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啊，但是你又怎么解释现在的局面呢，虽然大家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但不置可否的是，我们身边那些跟磊磊无关的人，已经全部被清理出局了，这一切看似偶然，但我更相信，这都是按照冷磊的剧本走的，在他的计划里，也许唯一的意外，就是田疯子跑路了吧！”说到这里，鸭老四开心的哈哈大笑：“磊磊很聪明，但是田疯子也不傻呀，他早就看出了磊磊的狼子野心，也知道他只要还坐在大哥这个位置上，磊磊就一定会针对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田疯子就算没有拿钱跑路，那等这个钱分掉之后，磊磊也就该对田疯子动手了，没想到走到最后，还是田疯子技高一筹，他很清楚，磊磊如果决定对他动手了，以他的魄力，连招架的资本都没有，所以他直接拿着钱，来了个卷包会，就给磊磊留下了一个空壳子，哈哈，真是可笑！” “你真的喝多了，快点去厕所吧！”我觉得鸭老四越说越玄乎：“磊磊怎么可能对田疯子下手呢，你别忘了，他是咱们的大哥！” “大哥？哈哈哈哈！你他妈的竟然还相信，冷磊眼里会有大哥！”鸭老四骤然提高了音量，嗓子也罕见的爷们了起来：“韩飞，你别忘了，张宗亮曾经也是你和冷磊的大哥，而你跟张宗亮决裂的时候，冷磊因为你没有废掉张宗亮，反而放了他的事，还对你动过手，也就是从你放走张宗亮开始，他和你之间才有了间隙！” 我闻言微微皱眉：“张宗亮的事，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不绑架高蕾，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动手的！” 鸭老四遗憾的摇着头，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你是这么想的，可冷磊不是啊！他要你废了张宗亮的那天晚上，我们离开了院子，只留下你一个人，在外面的路上，我就问磊磊，如果高蕾真的不是张宗亮抓的，那该怎么办，你猜磊磊怎么说的？磊磊说就算没有高蕾那件事，他也会废了张宗亮，因为张宗亮曾经对不起他，我当时看着磊磊近乎疯狂的眼神，感觉十分的害怕，你说，他对张宗亮都下的去手，而田疯子混的还不如张宗亮呢，他能饶过田疯子吗？”鸭老四眼泪横流：“虽然疯子哥骗了我的钱跑了，但是说实话，我的心底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如果留下来，会被磊磊折磨的更惨，你明白吗……当初我们这个圈子，多快乐啊，大家每天在一起，喝酒唱歌，无忧无虑的，虽然没有钱，但是很快乐！而自从冷磊加入进来开始，这一切就全他妈变味了，韩飞，你告诉我，难道踩着自己的兄弟和大哥的肩膀向上爬，真的就那么酣畅吗？” 听见鸭老四的话，我黯然的站在原地，也是一阵迷茫，如果鸭老四不对我说这番话，我甚至从来都没想过，磊磊和田疯子之间的暗斗，已经这么严重了，我更没想过，田疯子卷着钱逃跑，竟然会是在被动的躲避磊磊。 “走了！走了！”鸭老四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向院子的方向走去：“终于能离开这个圈子了，终于不用每天去想这些烦心事了，真好！哈哈！真好！” 鸭老四就这样走了，月光下的身影，显得无比落魄与寂寥。 当时我一直想不通鸭老四为什么会离开，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想想，却也好理解了，开始的时候，我们这些人身上，连十块钱都没有，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凑个二三十块钱吃顿饭，别管吃的好坏，最起码还能吃饱，在我们最难的时候，天上却掉下了唐文这么一个大馅饼，让大家都过了一把有钱人的瘾，虽然这笔钱没有真的到我们的口袋里面，但是大家的心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去了石台村之后，有好多我们之前想做，却又消费不起的事情，那段时间总是在大家的心里不断的循环着，因为这些人看到了希望。 而等到唐文的事好不容易捱过去了，大家已经做好准备去实现梦想的时候，田疯子却拿着钱跑了。 我认为，鸭老四之所以要离开，不是因为真的饿怕了，而是在经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心态变了，唐文这件事让鸭老四知道了，他吴庭不是只能过这种乞丐一般的日子，他也是有能力赚到大钱的，如果下次再谨慎一点，更小心一点，他是不是就能也像老三一样，把五万块钱装在口袋里了呢？ 我一直相信一个词，造化弄人。 鸭老四走了，他说过再也不混社会了，但事实是，他在回了老家之后，依旧做着一个小混混，几年之后，又试着做过小生意，也开过小店，但类似唐文的这种馅饼，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过，到了现在，这个曾经在省级电视台举办的歌曲节目中，拿过亚军的青年，他才二十几岁，最终只能屈服于命运，做了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 鸭老四走了以后，我们剩下的几个人还得继续生活，但每天也是无所事事的，过了几天之后，海刚大哥听说了田疯子跑路的事，也托人带了句话，说我们住的这个院子要卖出去了，让我们收拾一下，即刻搬走。 我们剩下的这几个人，瞬间就从吃不饱，增加到了穿不暖、寝无床，演变成了一个随时都可能濒临灭亡的，野生流氓团伙。 【ps：7点还有一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居无定所（加更2） 接到海刚大哥要我们搬走的消息之后，我们一伙人都变得更加紧张了，因为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一个能糊口的营生，大家每天住在一起无所事事，是我们可以称自己为混子唯一的标志，但如果连住的地方都没了，那我们就只能各自散去回家，不言而喻的，这个圈子，也就慢慢的散了。 这些天里面，磊磊每天都要给李萌买水送饭，我们身上的钱也很快见底了，冷欣曾经抱怨过，说我们大家是在勒紧裤腰带，帮磊磊养娘们儿，但磊磊根本就不在意。 海刚大哥递来消息以后，开始的几天，我们还赖着不走，因为大家也实在是没地方可去，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左右，这天上午我们正睡觉呢，海刚大哥却突然推门进了屋。 “海刚大哥！” “刚哥！” “老大！” “……！” 看见海刚大哥进门之后，我们一伙人都坐起来，尴尬的跟他打着招呼。 “嗯！” 海刚大哥轻轻地点了下头，随后皱眉看着我们：“我让兴业给你们带话，说这房子要卖，他没说啊？” “说了……”我们声音不大的回了一句。 “说了就行，你们几个收拾收拾，一会就走吧，中午买家要来看房子！”海刚大哥笑了一下：“小哥几个，不是我非得赶你们走，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田胖子已经跑路了，而我身边也没什么适合你们干的活，所以你们也别怪我，要怪，你就怪你们看走了眼，轻信了田胖子吧，说句实话，田胖子在我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就连我都没看出来，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人！” “哎！” 我们几个答应了一声，随后就都起床开始穿衣服，气氛十分的尴尬。 …… 一个小时后。 东环公园的凉亭里面，磊磊、冷欣、老七、强子我们五个人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的，十分无语。 冷欣点上一支烟，吞吐了两口之后，扭头看着磊磊：“咱们还剩多少钱啊？” “一百多吧，还能对付两天！”磊磊这个人向来不知道愁，所以大家被赶出来之后，他也没怎么郁闷，反而心情不错：“没事，实在不行，就先回咱们家的老房子住几天！” 冷欣抿了下嘴：“一天两天的行，时间长了，爸妈不会同意的！” 老七也抿了下嘴：“是啊，现在大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唉……” 几个人相对而坐，我看着这个场面，忽然就想起了两句诗，屋漏偏逢连夜雨，愁云惨淡万里凝。 ‘轰隆隆！’ 一声闷雷起。 我们坐了没几分钟，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老七看了一眼湿润的地面：“六哥，要不咱们找个网吧去避避雨吧，正好联机打会穿越火线啥的！” “行，走呗！”磊磊一听说玩游戏，也呲牙笑了。 “大哥，你们两个能不能长点心，咱们身上就这么点钱了，再去网吧充五个会员，晚上吃土啊！”我看着跃跃欲试的几个人，开口拦了一句。 “那不去网吧，就在这干坐着？你没看见这个凉亭漏雨啊！”老七见我唱反调，顿时一副要咬人的架势。 “韩飞说的也对，快留点钱吃饭吧，现在咱们连住处都没有，偷菜都没地方煮了！”冷欣想了想，也不赞成去网吧。 “那行，走吧，去李萌那溜达一圈，避避雨！”磊磊也不争辩，于是大手一挥，带着我们就离开了凉亭，随后我们几个人在路边拦了一台出租车，就去了盛通商场，到了商场之后，磊磊下车的时候伸手一摸兜，随后脸色一变：“坏了，我钱可能没带！” “落在房子了？”我们几个人也跟着慌了，虽然大家剩下的钱不多了，但那可是我们五个人全部的积蓄。 “可能是！”磊磊点了下头，随后不好意思的看着出租车司机，伸手指了下楼上：“师傅，我忘带钱了，你能不能在这等一会，我去楼上我女朋友那里，取了钱再给你送下来？” “行，那你们快点的！”司机见我们几个都没有钱，点头答应，随后把车停在了一边。 “好，谢谢啊！”磊磊点头一笑，随后带着我们就进了商场，进门的时候，他大踏步的就向地下超市的方向走了过去。 “哎！李萌不是在三楼卖衣服吗，你上超市干啥去？”冷欣看见磊磊走错了方向，顿时叫了一句。 磊磊一笑：“我去给她买点零食！” “六哥，你钱不是丢了吗？” “饭都快吃不上了，打车还给钱啊？”磊磊笑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面就把剩下的那些钱掏出来比划了一下，继续道：“你们先上楼吧，我买点东西就上去，韩飞，你跟我来一下！” “那你快点昂！”冷欣答应了一声，就带着人向楼上走了过去，我顿了一下，就跟磊磊一起去了超市那边。 超市里。 “你身上有钱，怎么不把打车钱给了呢？”我看着给李萌挑零食的磊磊，随意的问了一句。 “你不说了么，开源节流，能省一点是一点呗！”磊磊往购物筐里面扔了两袋薯片，笑着答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 “行了昂，我叫你过来，不是给我说教的，你如果要怪，就去怪田疯子，是他把钱卷跑的，如果没有这个事，那我现在身上装着几万块钱，能至于连五块钱的打车钱都不掏吗？”磊磊眯着眼睛摆了下手，随后认真的看着我问道：“现在田疯子跑了，就剩下咱们这些人，还要吃没吃、要住没住的，我身上这点钱，估计挺到明天都费劲，你主意多，你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 听完磊磊的话，我顿时沉默了下来，因为这件事本来应该是大家一起商量的，但磊磊心里也清楚，就我们这几头烂蒜凑在一起，估计也商量不出什么好的对策，还不如我们两个人就拍板了呢，但他之所以单独叫我出来，就是因为他怕当着大家的面问我，他的面子上会挂不住，看得出来，他对我仍然带着若有似无的抵触。 “没办法？”磊磊见我没答话，再次挑眉问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低头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如果真的想混社会，就必须换一种生活方式，咱们现在没有固定的生活来源，大家就连吃饭都挺费劲的，所以绝对不能走田疯子的老路！” “对！我早就劝田疯子干点什么，但是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那点小聪明，都用在怎么坑咱们的钱，和怎么扎进姑娘的裤裆里了！”磊磊点头附和。 “对于目前的咱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好大哥，但是这种事情要靠机遇，暂时不用考虑了，如果想靠自己在社会上站住脚，那就一定要有一个稳定的模式，不一定要赚多少钱，但是最起码的，得把咱们几个人的温饱问题解决了！”我想了一下：“至于赚钱的路子，也必须得找咱们熟悉的，以咱们目前的处境来说，已经没有时间让咱们去适应陌生的事物了，到目前为止，咱们能接触到的赚钱方式，就两种，第一，是像扈潍一样去帮别人要账，第二，就是像张宗亮一样，带小姐！” “啧！” 磊磊听完我的话，嘬了一下牙花子，有点为难的看着我：“你说的这两件事，无论是哪一种，操作起来都有难度啊，要账的话，咱们没有上家，当鸡头的话，咱们手里又没有能让女孩相信咱们的资本，试想一下，如果你是个女孩，你会跟着一群饭都吃不上的人纠缠在一起吗？” “我知道这些事情实际操作起来挺困难的，但咱们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走田疯子的老路，那咱们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 我和磊磊在超市谈了好久，但最终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方法，最后只能拎着给李萌买的零食上了楼。 我们到楼上的时候，老七他们几个，正在李萌的店里打扑克呢，因为今天下雨，所以商场里面的人并不多，李萌的店长也就没管。 “呦，上班呢，萌姐？”磊磊进了店里之后，笑着就向李萌走了过去，随后把手里的零食放在了吧台上。 李萌穿着一身工作装，把身材勾勒的十分曼妙，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搓衣板一样的胸脯了，她看了一眼磊磊手里的零食，眉头一皱：“刚才老七跟我说，你们几个饭都快吃不上了，你怎么还给我买东西呢？快拿去退了吧，我平时不怎么吃零食！” “没事，给你买你就拿着呗，我这还有钱呢！”磊磊说着还瞪了老七一眼，老七呲牙一笑，直接把目光移开了。 “那也不行，你最近没少给我买东西，换在你有钱的时候，我就拿着了，但现在你过的不好，我就更不能要了！”李萌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的钱包拿了过来，把一小叠钞票递给了磊磊：“我今天刚开工资，除了生活费之外，这里还有一千块钱，你拿着吧，先应个急什么的！” “干嘛呢，打我脸啊？”磊磊看着李萌手里的钱，愣了一下。 “瞎说什么呢！”李萌笑了一下：“我作为你的女朋友，既然能在你好的时候，坦然接受你给我买的东西，那自然也有义务，在你不好的时候，伸手帮你一把，互相扶持才是爱情，懂吗？小弟弟！” “对对对，萌姐你说的都对！”磊磊笑了一下：“但这钱我肯定不要，我冷磊这辈子，什么钱都能花，也什么钱都敢接，唯独我自己媳妇的钱，我不能动！” “算了李萌，他不要，你就别勉强了！”我跟着劝了一句。 “那好吧……”李萌看着磊磊态度坚决，也不再推让，就把钱放在了一边，随后对我笑了一下：“韩飞，自从那次见了你一面之后，我可再也没见到你呢！怎么，你们这些人，就你最忙啊，也不说来看看我？” “我这不是来么，你既然跟磊磊在一起了，那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少不了！” “我姐说的没错，你呀，就是嘴好！”李萌浅笑了一下：“你们坐一会，我去给你们拿水！” 李萌转身走了以后，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之后，我顿时一笑。 【ps：跟大家说个事，这本书从明天开始，就恢复正常更新了，改回了每天两章7000字，每天仍然有1000多字是免费的，更新时间在中午11点和下午5点左右。 然后说说加更月的情况吧，这个月一共更新了33万字，加更达到了15万，不是为了说明什么，只是想证明我说到做到了，当然了，加更月过去，并不是说就不加更了，只是加更的频率暂时肯定不会有这么凶猛了，因为我毕竟不是个全职作者，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全部都守在了电脑前面，这种更新量对我来说，真心是稍微有点吃不消了，大家见谅！ 我是新人，书是新书，可能我这一个月的成绩，跟那些大神比起来，连一天都比不上，但是这种进步，已经让我很知足，也很感激了，谢过大家，真心的。 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努力多赶存稿，争取在这几个月内，再弄一个加更月出来，依旧复制这种一个月连续加更的模式。 感谢大家一路的风雨同行，慷慨解囊。 还是那句话，我会永远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面对支持正版的你。 对了，今天晚上7:48分至23:12分，天空会出现蓝色血月全食，据说是150年才会出现一次，也就是说，咱们这一生，基本也就能看见这么一次，大家要是不怕冷，可以出去看看，当然了，视野好的也能扒窗户。】 第二百二十九章 解围 “干嘛呢，我的飞哥！”电话接通之后，剧丰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听起来他的心情还挺好。 我也跟着笑了一下：“没什么事，跟朋友在一起呆着呢，你打电话有事啊？” “也没什么正事，就是我最近想开一个烧烤店……” “烧烤店？你不是在家学做馒头呢吗，怎么又干上烧烤店了？” “做馒头这东西吧，利润毕竟太小，而且有我爸妈自己忙活就够了，最近我家房子那边要拆迁，现在临街的房子都已经拆的差不多了，我家就从第二排变成了临街的房子，开发商说是得明年开春才能继续拆了，所以我想房子也别闲着，就把前面的两间厢房改成了烧烤店，平时要是有人来呢，我就赚点零花钱，要是没人来，我就当锻炼了，呵呵！” “你家那里要拆迁？谁啊，这么大手笔？”我听完剧丰的话，还挺惊讶的，因为他家那一带虽然都是平房，但地处市区中心，可谓是寸土寸金的地段，曾经有不少开发商都盯上过这块地，但最终都没能拿下来，因为想动市中心的地块，不仅得有十分雄厚的资金，更需要一定的社会手段以及上层背景。 “我听说好像是万佳地产，就是那个房鬼子的那个公司！”剧丰口中的这个房鬼子，本名叫房永根，是我市比较出名的一个地产商，平时看电视的时候，他没事就能出现在安壤新闻里面，不过我听到房永根这个名字，是在大约一年前，那时候他的独子喝醉了酒，跟几个社会混子打起来，被人几刀捅死在了酒店门口，这个事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十分轰动。 “哦，难怪呢……” “飞哥，我的烧烤店马上就要开业了，你晚上没事的时候，来给我捧捧场呗，你也知道，我在安壤没什么朋友，啸虞走了以后，我能联系上的，也就只有你了！” “……”听到剧丰的话之后，我本能一愣，以我和剧丰的这种关系来说，他开店了我去捧场，本来是无可厚非的，而且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朋友之间有什么生意开业，那都是需要随礼的，但现在难就难在，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算我能厚着脸皮不随礼，但是去吃一捧场的饭，饭钱总是要付的吧。 还没等我说完话，剧丰就再次开口道：“对了飞哥，今天是我第一次做烧烤，所以也没叫什么外人，你那些朋友那是有时间的话，你也叫着他们一起来吧，人多点显得热闹，正好帮我尝尝，我做菜的手艺怎么样，这顿饭就当我请客了！” “不行，我去你的店，怎么还能让你请客呢！” “哎呀，什么店不店的，我这也就是自己琢磨个小生意，对付点零花钱，而且现在店也没有开业，你多叫点人来帮我尝尝菜，就算是帮我的忙了！” “行吧，那等你开业的时候，我给你随个大份子！” “哈哈，好说！”剧丰爽朗的一笑：“那就这么定了，下午五点，我在家等你！” 我挂断剧丰的电话以后，心里也比较替他开心，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可以算是发小了，现在他有了自己的生意，我自然也很高兴。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我闲着无聊，也跟冷欣他们一起开始打扑克，等到四点多的时候，我跟磊磊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们往剧丰那边赶了过去。 到剧丰家附近的时候，我四下扫视了一眼，此时这边大部分的平房都已经被拆除了，道路两边的废墟也被清理的很干净，原来的四车道现在就变得像是八车道一样宽阔，剧丰家的房子，就在路边很显眼的地方。 “你别说，竟然还真的能有人把这块地给开发了，我听说当年张帆想动这块地，都没拿下来！”冷欣看着一个角落里面，已经整齐堆放的塔吊等一系列的工程机械，感慨了一句。 “是啊，听说是万佳地产整的，真jb有钱！” “哎，我听说，这个万佳地产的老总房永根，是个黑社会头子啊！”强子听见万佳地产之后，插了一句。 “你可拉jb倒吧，以他的身份，有必要扯社会上这些事吗？”老七不屑一笑。 “强子说的也没准，搞房地产的人，有几个是屁股上没屎的啊，更何况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房鬼子是靠强拆起家的！”磊磊理智的分析了一下：“别管房鬼子因为什么起的家，但是能从泥腿子走到今天，肯定有过人之处！” “对！”强子见磊磊为自己说了句话，趾高气昂的看着老七：“你说房鬼子如果不扯社会上的这些事，他儿子能让人砍死在大街上吗？” 老七眼睛一瞪：“按你这意思，让人砍死的，就必须是社会人啊？” “行了，有时间多研究研究怎么挣钱吧，房鬼子的事，跟咱们有啥关系！”冷欣打断了两个人的斗嘴，随即我们一行人都向剧丰家走去。 “是啊，光羡慕人家有什么用，好好混吧，人生这东西最没准，说不定有一天，咱们能混的比房永根还好呢！”我也随口开了个玩笑。 “哈哈！”大家相视一笑。 我们刚走到剧丰家门口的时候，他就从院子里面迎了出来：“呦，都来了哥几个，快，里面请！” “哈哈，你又胖了昂！”我伸手拍了一下剧丰的大肚子，随后给他介绍了一下众人：“冷磊、冷欣、索强、张仕嘉！这是我哥们，剧丰！” “哎，你们好！”剧丰拘谨的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哥们，麻烦你了昂！”磊磊伸手拍了一下剧丰的肩膀。 “没啥麻烦的，你们是飞哥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来，里面坐吧，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就都准备了一点，大部分都是肉串！” “有酒吗，哥们？”老七开口问道。 “有！有！白酒啤酒都准备了！”剧丰咧嘴一笑：“那你们先坐着喝点茶水，炉子里面的炭火都生好了，我这就开烤！” 我走进临街的厢房看了一眼，里面被收拾的挺干净的，还摆着四五张小桌子，我们坐了没多大一会，剧丰就端着一盘烤鱼还有一打啤酒送了上来：“刚做好了一个，你们先慢慢吃着，我再接着去整！” “一块喝点呗！”磊磊笑了一下。 “不了，你们先喝着，炉子上还烤着串呢，等我弄完了，再陪大家喝！” “好！” 剧丰这一盘烤鱼刚端上来，基本上瞬间就没了，因为我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半大小伙子，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饭量都是出奇的大，基本上剧丰每送一样东西，我们就能消灭一样，不得不说，剧丰的手艺，真心挺不错的。 吃了六七样东西之后，我们都基本填饱了肚子，节奏也终于放缓了下来，大家一起喝着酒聊天，感觉挺舒适的。 我们正喝着酒呢，剧丰就端着一盘烤鸡翅放在了桌子上，随后面露难色的看着我：“飞哥，你们先慢慢喝着，我有点事得出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再继续给你们做！” “什么事啊，这么急？” “没什么，就是一点私事，你们等一下，我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哎！”我一把拉住了剧丰：“你这个人一撒谎就脸红，你不知道啊，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就是啊，说说呗！”众人也跟着问道。 剧丰脸色通红，沉默了十多秒钟以后，才点头道：“是这样的，我老舅是个跑长途线车的，主要跑的就是内蒙那条线，来回都会经过一个叫固良村的地方，这个村子里面有几个村痞，平时就整一台破普桑，总在那里找茬撞这些跑线的车，借此讹点钱花，这些线车司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般都选择破财免灾，但是这几天我老舅身体不好，住院了，就由他儿子，也就是我表弟帮忙开几天，刚才我表弟回程的时候，路过了固良村，不知怎么的，就跟那几个村痞吵起来了，还动了手！” 剧丰说的线车，就是跑长途客运的黑车，基本上都是私家车，就跟现在的滴滴差不多，但那时候还没有滴滴、优步这些平台，所以并不合法，安壤虽然毗邻内蒙，但这边去内蒙方向的客车却比较少，所以就有一些私家车，在西城那边的路口等着拉客，一台车坐满四个人就走，每人收一百块钱，算上往返，基本上一天都能跑五六趟，只要肯出力气，那每天赚个一两千块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是这种跑线车，虽然很方便，但一旦出了事故，责任很难划清，是运管和交警部门严格禁止的，所以平时也总有不少的小流氓，去找茬跟这些线车司机讹钱。 “你表弟挨打了，那就一起过去看看呗！”磊磊听剧丰说完情况，就把手里的酒杯放下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剧丰摇头拒绝：“你们都是飞哥的朋友，我今天叫你们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个事发生的太突然，我老舅家在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所以我必须得去看一眼！” “行了，我们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去呗！”我也笑着站起了身：“我们总不能白吃你的饭，对吧！” “嗯……那谢谢了！”剧丰沉吟了一下，随后就答应了，我知道他的胆子小，如果自己去的话，他心里肯定得哆嗦。 “那就走吧，酒回来再喝！老七，你去厨房，找几把菜刀和剔骨刀放在身上！”磊磊一边说话，一边带头向外走去。 “飞哥，你们要动手啊？”剧丰听见磊磊说要拿刀，脸色瞬间就白了。 “放心吧，就几个村痞而已，没啥大不了的！”我笑着安慰了剧丰一句，也跟着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老七从院子里面，拎着一个装鞋的尼龙袋子就出来了，袋子上面被刀尖刺的全是洞。 人齐了以后，我们几个人打了两台出租车，直接奔赴固良村，去给剧丰的表弟解围。 第二百三十章 固良村痞 固良村是个挺小的村子，也一直是市里重点扶持的贫困村，这个村子周围没有什么经济带，村民的收入基本上全部依靠于耕地和外出打工，也许是因为贫穷和落后的缘故，导致了这里的民风异常彪悍，改革开放之后，安壤市所有判死刑的村痞，七成以上都出在了固良村这个地方。 固良村距离安壤市区大约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天边已经擦黑了，大片橙红的火烧云散布在天际的尽头，映衬着山山水水，夕阳橙红的余晖给连绵的山脉披上了一层七彩霞衣，看起来十分壮丽。 我们一行人在村口下车之后，我扭头看着剧丰：“给你表弟打电话，问他在哪呢！” 剧丰点了下头，掏出手机拨通了他表弟的号码，几秒之后神色紧张的看着我：“电话无法接通了！飞哥，你说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想了想：“应该不会，对面的人就是想碰瓷，没必要把事情闹大，这样吧，这个村子不大，咱们就沿着村里面能走车的路，先找一遍！” “行，走吧！现在天都快黑透了，拖下去更麻烦！”磊磊点点头，带着人率先迈步。 “一会见到人之后，大家都别激动，尽量别把矛盾激化了，因为剧丰他老舅的车，以后还得走这边的路呢，跟对伙结下仇就不好了！” “好！”大家听我说完，都答应了一声。 我们顺着村子中间的一条土路，往前走了大约四五百米之后，刚一拐弯，就看见不远处围着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人群之中，还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两台车，其中一台红色的普桑的车头，结结实实的怼在了一台黑色长安v3的左侧，普桑的前保险杠已经撞掉了，长安v3后侧的油箱盖也扭曲弹开，主驾驶的车门及后门，已经被撞的严重变形了。 “我表弟的车！”剧丰看见变形的长安v3之后，大踏步的就跑了过去，身上的肥肉随着跑步的动作上下翻飞。 “走，过去看看！”磊磊也一马当先的跟了上去。 “看热闹的人太多了，而且大都是他们的同村，做点准备，要是有什么不对，咱们必须先动手！”冷欣一边跑，一边语速极快的交代了一句，这次我没有反驳，因为周围看热闹的人，最起码得有三四十人，农村的人家普遍都沾亲带故，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帮着助拳。 “让一让！都让一让！”剧丰到了人群边上之后，就开始一边伸手推着周围的村民，一边往村子里面挤，我们跟在后面，也开始跟着往前走。 推开两个看热闹的村民之后，我最先进到了圈子里面，我抬头看了一眼，此刻圈子的最中心有五个人，其中四个人是一起的，最大的四十多岁，最小的也就十七八岁，他们身上都穿着军用劳保店买的那种很便宜的迷彩服，在他们对面，一个满脸是血的青年坐在地上，他后背靠在长安v3的车头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撕了，胳膊上也有一道很深的大口子。 “小b崽子，你不要整死我们吗，来，你起来！”对面那四个人里面，那个大约在四十多岁的中年看着对面的青年，满脸的挑衅。 “你们这种行为，跟抢劫有什么区别？”这个青年也就十八九岁左右，喘着粗气问了一句。 “我抢你妈了个老血b！”另一个年纪最小的迷彩服，语气及其粗鄙的骂了一句，随后道：“村子里这条路，是我们村里面这些人，挨家挨户凑钱修的，你们这群臭跑线的，一天得在村子里跑他妈八百趟，路压坏了，修路不得花钱吗？我们找你要点养路费，不应该吗？” “要钱，你们撞我的车干什么！” “你不跑，我能撞你吗？”迷彩服还挺有理的问了一句。 “你们就是他妈的一群土匪！”青年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咬着牙吼了一句。 “你别jb喊，喊能解决事啊？”中年迷彩服比较压事的开口道：“我们不打你了，你也别说没用的，连过路带修车，今天没有两千块钱，你走不了，找人送钱吧！” “隋波！”剧丰挤进圈子之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地上的青年，随后快步就走了过去：“怎么弄的，咋还受伤了呢？严重吗？” “表哥！”隋波看着剧丰，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混合着血液在脸上流成了一条红线，我看了看他身上的伤，肯定是已经跟对伙动过手了，所以这时候掉下来的眼泪，不像是害怕了，更多的应该是委屈和无助。 “这伤咋弄的？”剧丰一边掏出纸巾擦着隋波脸上的血，一边问道。 “我从内蒙回来，路过这个村口的时候，他们的车就跟我按喇叭，我以为我挡路了，就把车靠着边开，把路让出来了，谁知道他们一直在后面按喇叭，我以为是村子里的人喝多了，怕他们给我追尾，所以就提速想躲开他们这个车，结果我刚提速，他们就开车把我撞了，我鼻子磕在了方向盘上了……后来，我下车刚想跟他们理论两句，结果他们直接就动手打我，还有一个人拿着匕首，在我胳膊上划了一刀，我回来的时候拉的那四个客人，也被他们撵走了！”隋波一边说话一边哭，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你们凭什么打人！”剧丰看见隋波狼狈的样子，也怒火中烧，脸色不太好看的问了四个迷彩服一句。 “你他妈头一天跑线啊？在这过路的规矩，还用我们告诉你吗？”对伙的一个人，十分不耐烦的骂了一句，随后继续道：“连过路带修车，掏两千块钱，然后马上滚犊子！” “你们把我们的车撞成这样，我凭什么给你们钱？” “小b崽子，我他妈看你是欠揍！”对伙那个脾气比较暴躁的青年，迈步就像剧丰走了过去。 “对面这几个全是混不吝，不动手不行了！”磊磊斜了一眼，迈步就走了过去。 我顿了一下，伸手拿过了老七装着刀的袋子，也抬腿跟了上去，并且开口喊道：“哥们！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刷！’ 那个迷彩服听见我的声音之后，下意识的回头，并且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你他妈干啥的？” “我们一起的！”我伸手指着剧丰和他表弟：“有啥事啊，非得动手！” 青年看着我和逐渐走近的磊磊，眼神狰狞的看着我：“啥意思啊，找这么多人，跟我装黑社会呢？” “没有，我们都是亲戚，听说撞车了，就过来看一眼！”我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也听明白了，出两千块钱，我们就能走，是吧？” “对！”迷彩服点了下头：“这两千块钱就是修车钱，按理说每台车一天还得有一百块钱的过路费，但是我们也不不要了！” “行，这钱我们出了！”我对迷彩服点了下头，随后拿起手里的鞋袋子，就开始往里面翻东西。 ‘叮当！’ 迷彩服听见我手里袋子发出的声音之后，探头看了一眼：“你这里装的啥啊，听着也不像钱啊！” “我装的你妈b！”我骂完一句之后，从袋子里面掏出一把剔骨刀，对着眼前的人就是一刀，这个人一愣，本能的就抬手挡了一下。 ‘噗嗤！’ 我一刀划在这个人的小臂上，直接就把他的衣服给划破了，他反手给了我一拳，我躲了一下，被他胳膊的伤口甩了一脸的血。 “艹你妈的！”后面的三个迷彩服看见我动手之后，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就窜上来了，一边的磊磊在地上的袋子里捡了一把菜刀，迎着就冲了上去。 ‘嘭！’ 后面的那个中年人冲上来以后，对着我脸上就是一拳，那个胳膊有伤的人脚下一绊，直接就给我绊倒了，我反手一刀，又划在了他的腿上，随后就没有了还手的机会，被他们两个人连踢带踹的，受伤的迷彩服四下看了一眼，随后捡起一大块被撞掉的保险杠，对着我就要砸，我下意识的一抬手，就把脸给护住了。 ‘嘭！’ 青年的手刚举起来，还没等对我动手，整个人就直接栽倒，砸在了我的身上，我抬头看了一眼，冷欣此刻攥着一块砖头子，抬手再次砸了一下，把旁边那个中年也给砸到了，这两个人倒下以后，我翻身爬起来，和冷欣按着这两个人就打，此时另外一边的其余两人也不好受，磊磊带着强子和老七，已经把它们逼到了普桑和长安两台车的夹角，对着那两个人猛踹，因为我们是偷袭，所以这一架打的很顺，几乎瞬间就把对面的迷彩服给团灭了，隋波一看自己这边来人了，也站起来开始动手，而胆子比较小的剧丰站在一边，一脸的惊恐。 “哎哎哎！你们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啊！” “就是，有啥事就说呗，别动手！” “快给拉开，别打坏了！” “……！” 周围的那些村民们看见迷彩服吃亏了，就一拥而上，开始拉偏架，我几乎瞬间就被连三个人给抱住了，根本抬不起手，而且还被人暗中踹了好几脚，很快的，冷欣他们也都跟那些看热闹的人撕扯到了一起，幸好那几个迷彩服也都没缓过来，所以我们也都没怎么受伤。 “艹你妈的！都jb别动！” 我们正被人围着的时候，就听见了磊磊一声怒吼，我顺着他的声音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那个中年迷彩服拽着头发拎了起来，并且把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磊磊眼睛通红：“艹你妈的，就这么点b事，非得死个人，是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李云武的生意 磊磊把中年迷彩服控制住了以后，场面得到了短暂的缓解，我也使劲挣脱了一下，从拉着我的人手里抽出了胳膊。 “哎！小伙子，你们别冲动，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不！”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村民，看见磊磊用刀把人逼住了，顿时劝了一句：“快把刀放下吧，你们都年纪轻轻的，就想进去蹲大狱啊？” “你给我滚你姥姥个b的！”磊磊被这个老头一句话给气笑了：“你们整他妈一大堆人在这堵着车不让走，你们不他妈也犯法呢吗？” “这是我们村子的路，还是你们的？”老头反问了一句。 ‘嘭！’ 冷欣在一边，对着这个老头的屁.股上就是一脚，随后拎着一把菜刀指向了他：“我他妈不打你，你都不知道为啥我家附近的老头老太太，都管我叫广场舞终结者！” 冷欣正和老头斗嘴的时候，另外那几个迷彩服也爬了起来，其中脾气最暴躁的那个青年伸手指着磊磊：“小b崽子，你把我爸给放开！” ‘嘭！’ 我回身就是一脚，直接就把这个青年给放倒了：“怎么着，碰瓷还来个上阵父子兵呗？” “你他妈打我儿子！”被磊磊挟持的中年见我动手了，挣扎我就要往我这边冲。 ‘噗嗤！’ 磊磊手上一用力，顿时在中年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小口子：“艹你妈的，不让你见血，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这跟你开玩笑呢？！” “行了！都别动手了！”一个迷彩服看见不论怎么整，都是他们的人吃亏以后，很理智的就开始劝停：“有事说事的，别扯这些！” “你跟他说鸡毛事，你给我干他！”被磊磊挟持的中年，看见自己这边有人服软了，顿时吼了一嗓子。 “三姨夫，差不多行了！”另外一个迷彩服也跟着劝了一句，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伙碰瓷的，全是一家人。 “……操！”中年人见自己这边的人斗志全无，也闷着声暗骂了一句，沉默了半晌，他才再次开口：“说吧，你们想咋的！” ‘刷！’ 磊磊听见中年人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后一脸茫然地看向了我。 “修车！把车给我赔了！”还没等我说话，隋波就开口了：“钣金、喷漆，误工费，一分都不能少！” 我一听隋波的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我们现在的处境很明显，对伙的那个中年这么说，完全就是再给双方的人找台阶下，你要指着他们这些人赔钱，那无异于天方夜谭，退一步说，即使这个人真的把钱给你赔了，那你以后还跑不跑线车了？只要你跑，那固良村就是必经之路，真激起了矛盾，对方有的是办法祸害你，不说别的，只要看见你拉客，就打电话给交警和运管所举报，单这一条，你就受不了。 “行，我给你赔，走吧，你找地方修车！”中年人听完隋波的话，一点都没犹豫的就答应了，但脸上的神情任谁都能看出来，他肯定是没打算真赔。 “咋的，你还不服啊？”磊磊看见中年的表情之后，瞪着眼睛问了一句。 “呵呵……从安壤跑内蒙这条线，必经的镇子有三个，村子有十几个，但是这一条线上，敢堵着线车要钱的，就我吴庆喜这么一帮，这活我干了一年了，平均下来，每两天肯定得打一架，你说，就凭你们来的这几个小兔崽子，我凭啥怕啊？咋的，我真把脖子伸出来，你还真敢整死我啊？”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中年叫吴庆喜，吴庆喜说完顿了一下，不屑地笑了笑：“这条线是安壤李云武的，我连他的线车都敢拦，你们几个小篮子，多啥呢？就算你们不怕我，那我豁出来一身剐，就盯着你们这一台车祸害，你只要拉客，我就打举报电话，我问你，像你们这种跑线的车，看着我不哆嗦吗？” 我听完吴庆喜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扭头向身边的隋波小声问道：“这条线是李玉武的？” “嗯！”隋波阴着脸点了下头：“我们在西城停车的那一片地方，每天都有李云武的人去收费，每台车每天二百块钱，收钱的人说如果路上出了事，李云武会罩着我们，大家都想图个安稳，所以也就把钱交了，但谁知道李云武除了收钱，对平时路上拦车收费这种事，根本就不管！” “西城那边每天停着的线车，有多少台啊？” 隋波想了想：“大约二十台左右吧！” 我听完隋波的话，顿时眼前一亮，对吴庆喜的语气也客气了起来：“喜哥，咱们这样僵持下去也没啥意思，听我说一句呗？” “你说！”吴庆喜听见我说话挺客气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冲了。 “你看啊，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你把我们的人给打了，车也给撞了，这事不管怎么说，你们肯定都不占理，但是大家都是老爷们，既然事情出了，咱们也别互相计较，去争论是谁的责任了，至于修车的钱呢，我们也不让你赔了！”我说着话，又伸手指向了隋波的车：“这台车的车牌号，你也记着呢，这样吧，以后这台车在这过，你别找他要钱了，省下来的钱，就当给他修车了，行吗？” “不行！”没等吴庆喜说话，他儿子就把这个事给一口拒绝了：“我们挣的就是这份钱，让你过去了，别的车我们怎么要？” “怎么的，你还不服啊？”我皱眉看着吴庆喜的儿子，伸手指着脚下的路，声音提高了不少：“每天在这里跑的车，少说得有二十台，你每台车一天要一百，那一个月就是六万，一年就是七十万，你他妈要是真能赚到七十万，至于开着个破普桑出来碰瓷吗？你能拍着胸脯跟我说，在这跑的二十台车，你们全都收费了吗？真遇见不要命的司机，你们也真的能跟他们玩命吗？” “我敢不敢玩命，你试试呗！”吴庆喜的儿子完全出于抬杠的犟了一句。 “行了，别吵吵了！”吴庆喜看着乱糟糟的场面，挥了下手，随后看着我：“两个月不收费，够修车了吧？” 我闻言点了点头：“够了！” 磊磊听见我和吴庆喜谈好了，也挪开了手里的刀，把吴庆喜推了出去。 吴庆喜扭头看了一眼磊磊：“今天要不是背后抡砖头子，你们肯定不行！” “呵呵，你一个截车碰瓷的村痞子，就别跟我唠社会上那一套了，行吗？”磊磊看着吴庆喜，十分不屑。 “大家都少说两句吧！”剧丰看见事情圆满解决了，也站出来开始劝架：“别一会再吵起来！隋波，你试试看，车还能打着不？” 隋波咬牙看了看吴庆喜那一伙人，然后无奈的点了下头，从副驾驶那边上车，又挪到驾驶位试了一下，挺顺利的就把车启动了，随后探头说道：“除了车门变形，其它的都没什么大事。” “行，飞哥，那咱们就走吧，回去继续喝酒！”剧丰看见车发动了，招呼着我们就要回去，看得出来，他挺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嗯！”我笑着对剧丰点了下头，随后看着对面的吴庆喜：“喜哥，留个电话号码呗！” 吴庆喜看了我一眼，挺疑惑的：“我给你留鸡毛电话号啊？” “放心吧，我再找你，肯定是好事！”我笑了一下，拿着手机就走了过去，吴庆喜犹疑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把电话号告诉了我。 处理完隋波的事情之后，围观的人也就逐渐散去了，我们这边因为隋波受了伤，所以就由冷欣开车，最胖的剧丰坐在副驾驶，其余的人像是叠罗汉一样，就挤在了后面，跟一盒夹心饼干似的，在路上的时候，我一路都在跟隋波打听着，关于跑内蒙这条线路的情况。 ...... 等我们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隋波开着车直接去了修配厂，而我们剩下的人，则是回到了剧丰家，继续喝酒。 “哥几个，今天的事我啥也不说了，就是感谢！”剧丰端着一杯酒，很激动的看着我们这些人：“我看出来了，那个吴庆喜就是个滚刀肉，今天要是我自己去了，肯定也得陪着隋波挨揍！这件事要是没有你们，肯定不会这么顺利的解决，我真心谢谢大家，这杯我干了！” “呵呵，你客气了，我们吃你的东西，也不能白吃啊！”磊磊端着杯，也跟着喝了一口：“而且我帮你，主要是看韩飞的面子！” “就是，要谢你就谢谢飞哥吧！”强子看着剧丰：“不然别人找我们，不给钱的话，我们肯定不动！” “对，不给钱，谁能干这种事啊！”老七也玩笑似的笑了一下，语气里充满了暗示。 剧丰听见强子的话，本能一愣，随即有点茫然的看向了我。 “来吧，我也敬大家一杯，因为我和剧丰是朋友，所以今天的事，就当是我欠你们的人情了！”说完之后，我看着强子，额外加重了语气：“强哥！这次办事的钱，就当我欠你的，等我有钱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还你！” “飞哥，我就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强子的脸色一下涨的通红。 “我干了！”我不再理会强子，一口就把杯里的就闷了。 “哦！我明白了！”剧丰听见我们的对话之后，恍然大悟，伸手就要掏口袋：“对不起昂哥几个，我不知道社会上的规矩，你们办这个事，需要多少钱啊，我现在就给你们！” ‘嘭！’ 我抬手就把酒杯砸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冲的看着剧丰：“剧胖子，你他妈干嘛呢！！” “不是……飞哥…我……”剧丰被我一嗓子吼得吓了一跳，顿时语塞。 “我他妈不缺你这点钱，我就是饿死，也还不至于从身边的人身上抠钱花，懂吗？！”我带着怒气，很大声的呵斥着剧丰，其实我发怒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含沙射影的，在说给其他的人听。 “就是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强子看见我真急眼了，悻悻的解释了一下。 “你们少说两句吧！”磊磊也斜了老七和强子一眼。 “哎！小飞，你今天留那个吴庆喜的电话干啥啊？咋的，想跟他一起当路霸去啊？”冷欣看见大家的气氛挺紧张，所以顺口岔开了话题。 “呼！” 我收回目光，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以后，随后很认真的看着桌上的人：“我觉得咱们可以把这条跑内蒙的黑车线，拿过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硬抢 “啥玩应？！”老七听完我说的话，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喝多了吧！” “飞哥，咱们回来的路上你没听隋波说啊，这条线是李云武的，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身上不仅有全市散打冠军的身份，还给周坤做了这么多年保镖，他可不是白混的！”强子随声附和道：“且不论他的社会关系，单论打架，我觉得咱们几个一拥而上，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双方这么大的差距，拿啥跟他争啊？” “这事没戏！”就连一向不怎么参与讨论的冷欣，也罕见的发表了意见：“你咋想的呢，要跟李云武抢生意？你是有刀还是有枪啊？” 我见大家都对挺不看好这件事的，也没有解释，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磊磊：“你呢，你怎么看？” “啧！” 磊磊干了一杯啤酒，随后嘬着牙花子，面露难色：“我也觉得你这个想法，有点扯jb淡，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当初跟着张宗亮的时候，是怎么被周坤从安壤给赶出去的？当初周坤用聂海超做套，让张宗亮出十五万，最后如果不是张宗亮机灵，加上咱们舍命把老聂抢了出来，那咱们当初就已经被周坤扒过一次皮了，懂吗？” “老聂的事我记得，但李云武并不等于周坤……” “是，那咱们不说周坤，单说李云武，他本身就是个武力值极高的练家子，而且周坤手下那些人，也都听他的号令，真要动起手来，他那边来个二三十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到时候咱们怎么跟他们抗衡啊？” “咱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怎么跟李云武过招，而是过了今天晚上，咱们明天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我无奈的打断了磊磊的话：“现在咱们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也许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咱们几个就会饿着肚子，正在那个楼洞子里面躲着避寒呢！黑车线这个事，既然被咱们碰上了，那就是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如果被正确利用了，咱们在田疯子那里伤的元气，自然也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弥补回来！” “你说的好听！那我问你，就算咱们真的去抢线了，等李云武的人来了，咱们用什么招架？”老七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在社会上混，你就得做好跟所有人硬碰硬的准备，咱们的确争不过李云武，但请你告诉我，现在的安壤市，咱们能他妈斗得过谁？咱们现在能毫不费力就去欺负的，只有中学门口的那些小混子，但也请你告诉我，就靠欺负几个学校门口的痞子，能填饱肚子吗？能吗！”我毫不示弱的反问了老七一句，直接把他呛没声了。 “飞哥，你们别吵了，大家都是兄弟，有啥话就好好说呗……”剧丰看着桌子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有点不太适应的劝了一句，随后端起了桌子上面的烧烤：“你们等着啊，菜凉了，我去热热！” 剧丰离开之后，磊磊看了看闷不做声的老七，向冷欣和强子问道：“这个事，你们怎么想的？” ‘啪！’ 强子伸手点燃了一支烟，使劲的吸了一口，随后轻声道：“磊哥，说句实话，我来这个圈子之前，就是个酒店的服务生，别说魄力了，我连胆子都没有，但是自从跟你们在一起以后，有你给我撑腰，我的胆量也练出来了不少，之前在石台村打架的时候，我虽然不怎么敢伸手，但最起码，我已经能强迫自己站在那里不跑了，因为我相信，只要咱们哥几个一条心，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在这种不断的自我催眠之下，我终于捱到了最后，跟大家一起顺利的办完了唐文的事……当初面对李大宝的时候，我可能有点哆嗦，但还不至于跑，那是因为李大宝是外地的混子，我心里觉得，如果惹不起他，那咱们可以跑，但是要把对手换成李云武的话，我是真害怕，因为李云武可是在本地土生土长的老混子，要是把他激怒了，在座的这几个人，可就连跑都没地方跑了！你们不觉得，咱们去撩拨李云武，是在以卵击石吗？” 冷欣也跟着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事吧，操作起来难度太大，而且成功率还太低，咱们跟李云武抢东西，那就相当于几个人站在悬崖边上，快要饿死了，但是悬崖边上隔着一条深渊，对面也是个悬崖，区别就在于，对面那个悬崖上不仅有酒有肉，还他妈有姑娘，现在摆在咱们眼前的问题就是，跳，还是不跳！如果不跳呢，咱们还能继续在这边的悬崖上，看看能不能找点其他吃的，如果要跳，那跳过去了，自然什么都好说，可是一旦跳不过去，那等待我们的，就不仅仅是饿肚子了，还有可能摔死，就算不死，也是个残废！” “……” 磊磊听完强子和冷欣的话，沉默了半天，才抬起头看我：“不然，这事就算了吧，我也觉得操作起来，不太把握！” “这个事确实风险挺大，可如果不做……”我眉头轻皱，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磊磊看着我的表情，再次犹豫了起来，两支烟过后，他抬头看着我：“有多大把握？” “咱们没有交警队和运管所的关系，所以想要长期霸占客运线，那是不可能的，李云武敢长期霸占这条线，那就说明他有绝对的信心，能控制住局面，但是咱们突然出手，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在短期内捞一笔钱就撤，肯定一点毛病没有！”我信心十足的开口回道：“这件事运作起来并不难，真正的难点在于，咱们到底有没有跟李云武碰撞下一下的勇气，现在咱们哥几个就像是顺水漂流的浮萍，即使惹了祸，后面也没人替咱们挡着，只能自己抗，但要是不做，咱们面临的就是像两个月前一样，依旧饿肚子的生活！” “呼！” 磊磊长长的吹出了一口气，盯着我看了足有十几秒，随后重重的把烟头摔在了地上：“艹他妈的！出了事我扛着，干了！” “六哥，你……”老七开口要劝。 “行了，都别说了，小飞说的对，与其饿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博一下呢，如果真博成了，那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算不成，也不过就是像现在一样继续饿肚子呗！” “呵呵，那就干呗！”冷欣见磊磊下了决心，笑着端起了酒杯。 “飞哥，你真要干这事啊……”强子看着我，表情十分为难，我则是扫了强子一眼，没说话。 “既然决定要干了，那就都别前怕狼后怕虎的了，你说吧，咱们咋整？”老七见磊磊拍板了，眼睛一瞪，也豁出去了。 “我是这样想的……”我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就语速很快的交代了起来。 …… 第二天，清晨四点。 秋天的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能见度很低，远处的街景全部都是雾蒙蒙的，马路上也是车辆寂寥，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 ‘刷！刷！’ 伴随着清洁工人清扫马路的声音，我们五个人行走在人行道上，一个个冻的哆哆嗦嗦的。 “你说的这个路子，能行吗？”磊磊抱着肩膀，再次确认了一句。 “放心吧，我问过隋波了，没问题！”我点了下头，轻声回应。 “......”身边的众人也是表情各异，但多少都带着担忧。 十多分钟以后，我们就走到了西环公园北侧的一个小广场上，这个广场边上有一个十字路口，靠北的那一条路就是通往内蒙方向的省道，也是这个方向出城唯一的交通枢纽，此时十字路口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已经按顺序停了四五台私家车，全部都是向内蒙方向跑线的。 “走啊，过去？”磊磊远远地看见了那几台私家车之后，迈步就要往那边走。 “再等等，最少停下十台车之后，咱们再动！”我找了一个长椅坐下，眼神一直停留在那边。 其余几人见状，也坐在旁边，叼着烟焦躁的等待了起来。 几分钟后，隋波就开着他家那台长安轿车，也停在了其余的私家车边上，经过连夜的抢修，长安变形的车门已经被钣金回来了，但是还没有喷漆，上面满是露出底漆的撞痕。 早上五点十分，远处的山脉已经镀上了一层金光色的阳光，这个时间段，是一个城市中最有活力的时间，一夜的声色犬马与纷纷扰扰已经散尽，新的活力逐渐复苏，路上的车辆逐渐增加，进城赶早集或者上货的小商贩们也陆陆续续的进来，偶尔也能看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小青年，他们均是一脸的困倦，匆匆忙忙的走在有些寒冷的街道上，多半是在网吧通宵之后，打算回家睡觉的。 这时候，十字路口那边，也已经停了能有十一二台车了。 “走吧，过去！”我对身边几人挥了下手，率先迈步走了过去。 “来来来！都把今天的份子钱都交一交昂！”到了那些车边上之后，我声音很大的就喊了一句，随后敲了一下旁边一台奇瑞qq的玻璃：“师傅，今天的份子钱！” ‘嗡！’ 这台车的玻璃很快降了下来，里面一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看着我，面露疑惑：“什么份子钱？” 我笑了一下：“呵呵，在这停车，每天应该交多少钱，你不知道啊？” “昂！你们是李云武的人啊！”司机愣了一下，随手就要拿起钱包。 “我们不是李云武那边的！”我直接否认。 “不是？！”司机瞬间有点懵逼的看着我：“不是李云武的人，你来我这收什么钱？” 我咧嘴一笑：“呵呵，反正每天就二百块钱份子钱，交给谁不一样啊！” “那能一样吗，我认识你是谁啊，我就给你钱！”司机斜了我一眼，抬手就要关车窗：“你别在这跟我整事昂，要不一会李云武的人来了，别说他归拢你们！”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交易 “哎！师傅，你等一下的！”我看见司机要关车窗，伸手就拦了一下，随后呲牙一笑：“你们平时除了给李云武的钱，那到了固良村那边，是不是还有一百过路费啊？” “对！”司机皱眉看着我：“你想说啥啊？” “你看昂，你们平时把钱给了李云武，说是交管理费，但其实呢，他却并不管你们路上的事，对吧！可是你们如果把钱交给了我，同样是二百块钱，但是走固良村的时候，通行无阻，你信吗？” “真的假的？”司机不太相信的看着我：“固良村那帮王八犊子，一个比一个生性，还一肚子坏心眼子，我都跟他们打了多少仗了，到最后他们才答应，让我这台车一天交八十块钱！” “你看，帐这东西吧，就怕算，现在我也跟你算算，你如果把钱给李云武，那一天就是二百八，但到了我这，一天还能剩下八十，你算算，这八十块钱油，是不是够你跑一百多公里的油钱了！成天起早贪黑图啥啊，不就为了多挣几毛钱吗！”我抿嘴一笑，挺实在的说道。 我正跟司机说话的时候，隋波从一边走了上来：“哎呀刘叔，反正这钱给谁都是给，给他们要是真能省下一百块钱，那咱们凭啥给李云武交费啊，他说能行，那就让他试试呗……哥，这钱是我的！”隋波说着，伸手就递给了我二百块钱。 我也笑了一下，装做不认识隋波的样子，扭头喊道：“强子，把他车号记下来，告诉固良那边一声，放行！” “我艹，你们几个小孩，这么有力度么？”姓刘的司机看见隋波交钱了，犹豫了一下，也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我：“小兄弟，你们来这收了费，那一会李云武的人再来要钱，我咋整啊？” “这个你放心，一台车只交一份钱，至于李云武那边，我们解决！”我答应了一句，伸手就把钱接过来了。 “行，那我就信你一次！”姓刘的司机把钱给了我之后，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不能是过来崩钱的吧？” “看你这话说的，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啊！”我笑着跟司机开了个玩笑，随后道：“我就在这等着，你拉活走固良村的时候，要是有人拦着你要钱，你回来找我，所有费用我全给你报了，行吧！” “行，你这话说的敞亮！”刘姓司机点点头：“你们要是真能说到做到，以后的份子钱，我就给你们了！” “放心吧！”我答应了一声，随后又向下一台车走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 “咋样啊？”我看着向我聚拢过来的的几个人，开口问了一句。 强子呲牙一笑，把手里的一叠钱交给了我：“还行吧，有七八台车交钱了，剩下的都觉得不放心，坚持要等李云武的人过来！” “行，你把交钱的车牌号记一下，用短信给吴庆喜发过去！”我对强子交代完了之后，又把手里的钱数了一遍，递给了磊磊：“一共交了十台车的钱，但是隋波那份得给他退回去，这是剩下那九台车的，一千八！” “一会忙完了，带你们吃点好的！”磊磊挺开心的笑了笑，就把钱装在了兜里。 “你别说，你这个路子还真行得通，这么一会，都收上来一千多块钱了！”冷欣看见进钱了之后，心情也挺不错的。 “收钱容易，想装在兜里就难了！等一会李云武那边收费的人来了，才是真正困难的时候！” 磊磊点了下头：“老七，东西都放好了吗？” “放心吧，那块石头底下，我放了五根钢管！”老七伸手指着不远处的路基说道。 “飞哥！要我说，咱们现在已经赚了两千来块钱了，趁着李云武的人没来，咱们直接跑吧！”强子听完我的话，很怂的说了一句。 “你别忘了，咱们收的这些钱，有一半是要给吴庆喜的，真正到咱们手里的，一共就九百块钱，就这么点钱，能够咱们活几天的啊？” 磊磊叼着烟，很坦然的说道：“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走了，有啥事，直接用拳头说话，就完事了！” “放心吧，今天只是第一天，李云武那边还不知道咱们忽然搀和进来了，所以来收费的，也就一两个人，没什么好怕的！”我开口安慰了强子一句，随后我们几个人，就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一边抽烟，一边讲着荤段子消磨时间。 等待对伙来人的这段时间里面，我内心里也挺忐忑的，我虽然嘴上跟大家说着李云武也是肉体凡胎，可是能说服的了别人，我却说服不了自己，我想抢李云武的生意，是有一定的个人情绪在里面的，自从我知道王芯蕊她们去了李云武的赌场之后，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火，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又恰巧接触到了线车这个来钱的生意，所以阴差阳错之后，我就起了虎口夺食的念头，我心里很清楚，我们现在急需要一个赚钱的生意，可是各种恩怨纠结在一起之后，连我自己都不是很确定，如果没有赌场的事，我到底敢不敢对李云武下手。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私家车已经来了二十台左右了，就在我们又收了四百块钱的时候，李云武那边的人也来了。 李云武那边来的，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其中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另一个头型挺怪异的，一边是光头，一半挺长的，这两个人下车之后，就咋咋呼呼的走向了那些私家车：“来！都主动点，把今天的管理费交了！麻溜的！” ‘呼啦！’ 那些没向我们交钱的线车司机，在看见这两个青年之后，围过去就开始付钱，那个刀疤脸负责收钱，阴阳头就用一个小本子记录着，收完了这些钱之后，刀疤脸伸手敲了一下最近的奇瑞qq车窗：“老刘，寻思jb啥呢，咋不知道交钱儿呢？” “啥钱啊？”老刘降下车窗，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一大早晨的，你跟我逗咳嗽呢？你说啥钱！你爹的火葬费该交了，我艹你姥姥b的！”刀疤脸十分粗鄙的骂了几句之后，使劲拍了一下老刘的车顶：“我没工夫跟你扯犊子，快jb点的！”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不会好好说话呢？我岁数都赶上你爹大了，你跟谁一口一个jb的说话呢？你爸当初生产你的时候，把生殖器给你安嘴里啦？”老刘带着股火，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我他妈是你爹！艹你妈的！”刀疤脸唠嗑十分带感，一点没惯着老刘，几乎都没过脑子就反骂了一句。 “哎！你啥意思啊！想干仗呗？”阴阳头听见那边的声音，走过去就推了老刘一杵子：“老jb灯！在安壤这一块，我打你都不用摆画面，你信吗？” “咋的，你杀我啊！”老刘被两个青年骂了几句，也有点激动了起来。 “行了，该咱们上场了！”我看见刀疤脸他们和老刘吵起来之后，一只手攥着钢管背在身后，溜溜达达的就走了过去。 “你别跟我说那些废话，我就问你，今天的管理费你能不能交！” “我交了！” “交了，你他妈交谁了？！”刀疤脸一愣，随后看着一边的阴阳头：“你看看他交了吗？” ‘哗啦！’ 阴阳头听完刀疤脸的话，也拿起手中记录的小本子，翻找了起来。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我们就迈步走到了两个人的身后，我伸手拍了一下刀疤脸的肩膀：“哥们，别找了，他真交了！” ‘刷！’ 刀疤脸瞬间转身，皱眉看了我一眼：“你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师傅确实交钱了！” 阴阳头这时候正好也翻完了账本，抬头瞪着我：“交个大jb！他交给谁了？交给你了啊！” “嗯！还真就是交给我们了！”磊磊站在一边笑了。 “啥意思？你们舔疯狗b了？”阴阳头最先反应过来，随后看着身边的刀疤脸：“抢活的。” “小兔崽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刀疤脸舔着嘴唇，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呵呵！” ‘啪！’ 我笑着笑着，十分突兀的就给了刀疤脸一个嘴巴子，这一嘴巴子过后，刀疤脸直接就懵了，竟然没有还手，一边的阴阳头看着我们，也没动手，而是提高音量问了一句：“你们干jb什么的！” “艹你妈，你看我们像干啥的？”老七骂了一句，拎着钢管向前走了一步，随后我们大家就都把钢管亮出来了。 “啥意思啊，哥们？”刀疤脸看见我们都动家伙了之后，眼睛乱转的问了一句。 “看见了吗，这就是李云武的人！还手都不敢！”磊磊看见对面两个人挨了打，连手都没还，十分不屑的就笑了。 “以后你们别来这边收费了！这条线不属于李云武了！”我也语气随意的说了一句。 “哥几个，喝了吧？”刀疤脸有点意外的看着我们：“知道这是谁的买卖吗？” “爱谁的谁的！但是今天我看上了，那它就是我的！”磊磊用钢管戳了一下刀疤脸的胸口：“明白了吗？” “明白了！”刀疤脸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看着磊磊问道：“哥们，你跟谁玩的啊，告诉我一声呗，我回去让我哥来找你谈，行吗？” 磊磊呲牙一笑：“好啊！你告诉你哥，我是跟冷磊玩的！” “行！记住了！”刀疤脸笑了笑：“你好好守着这条线！守住了，昂！” 我咧嘴一笑：“放心吧！” 刀疤脸看见我们洋洋得意的样子，也不怎么生气，带着阴阳头就走了，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回头看了看我们：“你们现在笑的多灿烂，将来就会哭的多惨。” “操！”老七闻言，拎着钢管就要追上去，那两个人见状，也不吱声了，很快离开了现场。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人抓你 这天早上，我们计划中的械斗并没有发生，刀疤脸在挨了我一个嘴巴子以后，只是问了问我们跟谁玩的，之后就带着阴阳头走了，原本想象中的鏖战就这么化为乌有，还让我感觉有点别扭。 “操，这俩货一看就是田疯子那种选手，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但只要对面人一多，马上就他妈尿裤子！”冷欣看着刀疤脸和阴阳头离开的背影，十分精准的评价了一句。 磊磊也是不屑的一笑，随后扭头大声喊道：“来！刚才没交管理费的司机，现在重新交一遍！” “哥们，那我们刚才交给李云武的钱，咋整啊？”那些开始不向我们交钱的司机，看见李云武的人，被一顿嘴巴子打跑了之后，有点无语的问了一句。 “那我管不着，因为我收的时候，你肯定没交给我，对吧！”磊磊呲牙一笑：“来，快快滴交钱，要不然到了固良村，你们的车也过不去！” “认倒霉吧，那咋整啊！”一个司机对着刀疤脸离开的方向吐了口痰之后，拿着二百块钱就走了过来：“平时这两个二逼来的时候，成天吹牛逼说他们怎么怎么狠，跟着李云武多风光，整半天也是俩完犊子货！” “可不是吗，昨天来的时候，头型像斑秃那个小子还跟我吹牛逼呢，说他出去打仗的时候，把一个人打倒了，然后拽着那个人的胳膊，对着他肩膀就是一脚，把对伙的胳膊给踹折了，天真的我竟然还信了……”另一个司机也走了过来，递给了强子二百块钱，并且向我问道：“小兄弟，以后这条线，就定准是你们过来收钱了，是不？” 我笑着点头：“对！定准了！” “固良村那些拦车收费的钱，真能免啊？” “放心吧！”我伸手拍了下司机的胳膊：“如果跟我说的不一样，以后你们在这随便走车，我们分文不取！” “行，那我信你了！”司机挺高兴的，就把钱塞给强子了。 有了这两个司机带头，剩下的那些司机也不端着了，就都过来把钱给交了，随后强子一一记下了车牌号码，再次给吴庆喜发了过去。 “你别说哈，你这路子还真挺不错的！”冷欣走过来，搂住了我的肩膀：“咱们每台车收二百块钱，再出一百块钱把吴庆喜的买路钱付了，这样他们就不用成天因为点过路费跟司机打架了，而司机这边也觉得自己省了一百块钱，交钱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真不知道这些司机咋想的，这要是换成别人拦路找我要钱，我豁出去玩命，也不带给一分的！”磊磊数着钱说道。 “这些司机跟咱们能一样吗，他们干这个活，一旦被交警或者运管抓了，轻则罚款，重了就直接扣车了，他们冒着违法的风险跑长途，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个家庭吗，因为一百二百的，跟谁玩命啊？真出了意外，老婆孩子咋整？”冷欣十分透彻的分析了一下。 “唉……”我看着满脸堆笑的冷欣，无奈的叹了口气：“前面这些事，其实都好办，难就难在李云武那边，咱们和他之间的矛盾，现在还没开始呢，等他听到了这个消息，咱们真正困难的时候，才算刚开始！” “那咱们就在这等他，正好我也把当初在周坤那受的窝囊气，往回撒一撒！”磊磊把钱往口袋里一装，就站在了原地。 “别等了，走吧！”我伸手拉了磊磊一下：“今天的钱已经拿到手了，没必要再去跟他们起冲突！” “既然早晚都得面对，就今天一块来了呗！”老七面带不屑，也不太想走。 “咱们多拖一天，就能多赚一天的钱！走吧！”我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笑着就把大家给拉走了。 这一上午，我们一共收了十九台车的钱，也就是三千八，在这之前，我们跟吴庆喜通过电话，向我们交过管理费的车辆，过路费也都由我们出，这样的话，我们的收入会比李云武少了一半，但好处就在于，这些司机并不在乎钱交给了谁，他们更看重的，是怎么样能让自己最大限度的把钱省下来。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就赚了将近两千块钱，大家的心情格外舒适，找了个早餐店吃过早餐以后，我们又找了一个规模不大的洗浴，每人点了一个五十块钱带按摩的套票，然后就在洗浴的休息大厅睡觉。 因为昨天晚上我并没有休息好，所以躺在休息大厅里面，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的电话铃声就开始不断地响了起来，我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当初跟我一起蹲拘留的小片打来的，小片是一个跟我们段位差不多的小混子，平时没有什么正式工作，就靠着倒卖一些号段比较好的手机号码，赚点零花钱。 “喂，小片？”我睡的昏昏沉沉的，接起电话打了个招呼。 “韩飞，你在哪呢？” “在洗浴睡觉呢，怎么了？” “哥们儿，你心是真他妈大，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心里没数啊，还敢在外面瞎转悠呢？” “捅娄子，什么篓子啊？”我点上一支烟，坐起来问了一句。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去李云武的黑车线捣乱了？” “你怎么知道？！”我闻言顿时一愣，因为早上的时候，我和那两个收费的青年并不认识，我挺好奇的，为什么这么快就有人找到了我。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听说早上有一伙人，去城西那里的黑车线收钱了，而且还报号说是跟冷磊混的，社会上只要认识冷磊的人，都知道你们这个小圈子里面，你跟冷磊的关系最好，而且那个人既然说了是跟冷磊混的，所以还有很多人在说，去收费的那个人是你！” “我跟冷磊是兄弟，但并不是他的小弟！” “你们那个圈子里面，最出名的就是你和冷磊了，你说你是不他的小弟，但这也只是你自己的看法，在外人眼里看来，你就是跟冷磊混的！”小片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黑车线的钱，是不是你们收的？” “是！”我也没犹豫就承认了，因为这种事纸包不住火，我没必要撒谎。 “哥们儿，咋想的啊，怎么还去跟李云武抢生意了，实在没钱你跟我说，我借你点，也比作死强！信我一句，别再去惹李云武了！那是虎口拔牙，明白吗？” “你现在就靠卖手机号过日子，哪有闲钱借我啊，再说了，动黑车线之前，我就想过了，这条黑车线每天的收入，对于李云武来说并不算什么大钱，他不至于找我们玩命！” “这不是钱的的问题，社会上这些混子最看重的是啥呀？是面子！真传出去李云武的生意让几个小孩儿给抢了，他脸上肯定挂不住！” “没事，我心里有数！实在不行就跟他干呗，都是肩膀扛个脑袋，李云武多个jb！”我没太当回事的答了一句。 “你别瞎整昂，你肯定整不过李云武……实在不行，你就给苍哥打个电话吧，苍哥混的比李云武他们都早，他给周坤打个电话，周坤应该能给他个面子！” “呵呵，片儿，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事，你就别管了，现在不是李云武在招惹我，而是我在惹他，这个黑车线我既然看上了，肯定就要拿下来！” “不是，你……” “先这样昂，有空我请你喝酒！” “嘟…嘟……” 挂断了小片的电话以后，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刚要继续睡觉，阿振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无奈起身，再次接通了电话。 “喂，小飞？” “嗯，是我！” “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点眉目了，前一段时间，的确有个叫高蕾的女孩，跟王芯蕊他们混在了一起，但她们之间的关系有点若即若离的，据说这个高蕾有对象，所以并没有一直跟王芯蕊混在一起，直到最近一段时间……” “嗯！”我应答了一声，示意我在听。 “直到最近一段时间，这个高蕾不知道为什么，又再次跟王芯蕊她们勾搭在了一起，那段时间经常去李云武赌场的女孩里面，就有她一个，后来因为点其他的原因，她又从赌场下来了！” “什么原因？” “听说是因为给李云武手下，一个看赌场的马仔，那个人叫边杰，已经跟了李云武好多年了，高蕾去了赌场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跟边杰扯到了一起，后来边杰就不让她去赌场了……听说这个边杰对高蕾挺好的，苹果3刚开售的时候，他就给高蕾买了一部！” “消息准吗？”我使劲的攥着手机，声音低沉的问了一句。 “这些都是李云武赌场上，一个伺候局儿的小孩告诉我的，应该是挺准的，对了小飞，你让打听这个高蕾，是为什么啊？” “没事，呵呵……”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现在市里好多人都在抓你呢！听说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叫冷磊的！”阿振顿了一下：“点名抓你的人就是李云武，一些跟他关系不错的混子，都在打听你们！” “我知道！” “李云武找你，是不是跟这个高蕾有关系？” “跟高蕾没关系！是因为别的事！”我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你再帮我打听一下，在哪能见到这个边杰！” “行……如果李云武要动你，你就给我打电话，别人怕他，我和史一刚肯定不怕！” “谢谢了！” “别说没用的，咱们是兄弟！”阿振笑了一下：“那就先这样，有消息我通知你，对了，李云武那边，你千万小心点！”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内忧外患 我和阿振的电话刚刚挂断，隋波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说李云武的人去西环那边给线车司机们递了话，让他们以后不许向我们交管理费，这种事我有心理准备，所以闻言一笑，也没当回事。 几个电话接完之后，冷欣拿着两瓶红茶走到了我边上，伸手递给了我一瓶：“刚才海刚大哥给我打电话了！” “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我闻言一愣。 “李云武找他了！”冷欣笑了一下：“毕竟咱们曾经也算是跟王海刚混过的人，现在田疯子跑路了，所以李云武那边声讨的电话，就打到了海刚大哥那里！” “你跟他怎么说的？”我喝了一口红茶，饶有兴致的问道。 “王海刚说现在外面有不少人，都在找咱们，还说咱们捅了马蜂窝了，李云武跟他打电话之后，他跟李云武简单的聊了聊，王海刚告诉我，李云武看在他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可以就这么算了，但是让咱们以后，别掺和黑车线的事，也别去招惹李云武那边的人，至于咱们今天收的钱，也得给退回去。” “你不会答应了吧？” “我又不傻，我能答应吗！我跟王海刚说了，这是咱们自己的事，跟他无关，让他别替咱们操心了……后来王海刚挺生气的，说咱们不知好歹，还说这个事他不管了，让咱们以后有事也别找他！”冷欣说完呲牙一笑：“说得好像他以前管过咱们似的，要不是因为他把咱们从住所赶了出来，咱们至于去铤而走险的捅咕李云武吗！以前对咱们一点恩惠都没有，现在开口就命令咱们，他想的也太多了，真以为一句话就能让咱们收手啊？” “他无非也就是看见现在事情闹大了，想借此让外界看一下，他一个电话就能平息风波的力度而已！”我随手一挥：“这些社会大哥都这样，能出风头的时候，都想往里面凑合，这也无可厚非，社会上这些人，不就是靠名声吃饭的么！” 冷欣点头，严肃的看着我：“除了王海刚之外，我还接到了一些其他人的电话……咱们去黑车线收钱的这个事，真的有点闹大了，要不咱们停几天，避避风头？” “不能停！”我果断抬手打断了冷欣：“这个时候如果停手了，那这个事也就算到此为止了，咱们干这件事，靠的就是一个坚持，能多坚持一天，那咱们就能多赚一天的钱，等什么时候咱们坚持不住了，这个钱，也就算是赚到头了，但前提就是，这段期间内咱们一定不能收手，否则咱们一旦停下了，就等于给了李云武充分的时间去准备，而那些司机们看见咱们消失了，对咱们这一丁点的信任，也会彻底消失不见！” “行，听你的！”冷欣笑了一下：“你觉得，咱们这个活能干几天啊？” “咬咬牙，尽量坚持一个星期，这样咱们手里就能剩下点钱，先租个房子了，然后再腾出手来研究别的路子，对了，王海刚打电话这个事，磊磊知道了吗？” “他不知道，中午睡醒了之后，他就带着老七和强子出去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什么，他出去了？我不是说了，除了去收钱之外，大家尽量不要出去抛头露面吗？” “冷磊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说要去看李萌，谁能拦得住啊？” “给强子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回来！”我从身边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使劲的擦了下脸，心中满是无奈。 一小时后。 磊磊换好了浴袍，掐着一个手机，带着老七和强子，三个人溜溜达达的就走进了休息大厅：“啥事啊，这么急找我？” “你干什么去了？”我看着磊磊吊儿郎当的表情，冷着脸问了一句。 “我去看了一眼李萌，现在咱们有钱了，我得给她秀一下！省的她总觉得我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子！”磊磊呲牙一笑，躺在了我边上的按摩椅上。 “现在这种时候，大家应该尽量少露面！” “没事，我来回都是打车走的，没人能看见我！”磊磊无所谓的点上了一支烟：“你找我，就这事啊？” “我叫你回来，是想把吴庆喜的钱准备一下，已经约好了，晚上他们会过来拿！” 磊磊听完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操！你不说我都忘了，咱们的钱里还有吴庆喜一份呢！老七，咱们还剩下多少钱啊？” “好像还剩一千七，也许还不到……”老七想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道。 “一千七？”我听见这个数字，也懵了：“你们出去这么一会，两千多块钱就没了？” “啊！没了！”磊磊大大咧咧的点了下头：“我买手机花了一千四，还给李萌买了点零食，对了，我还给老七和强子，每人买了一套新衣服！” “操，买衣服没啥没带我啊！”冷欣扫了磊磊一眼，有点生气。 我听见磊磊把钱都花了，瞬间就火了：“咱们这个钱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是不是没数了？” “你跟我喊个jb？！”磊磊见我急眼了，也瞪着眼睛看向了我：“挣钱不花，那你赚钱干什么？” 强子听完磊磊的话，跟着点了下头：“就是啊飞哥，钱没了再赚呗，咱们现在守着黑车线，还怕没钱花啊，因为这点事，没必要吵架！” “你是不是以为，你们现在都可有钱了？”我看见几个人无所谓的态度，心中有点绝望：“现在还剩下一千七百块钱，这还没包括在洗浴结账的钱，就凭剩下那点钱，晚上你让我怎么跟吴庆喜交代？” 磊磊不屑的一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不就一个村痞么，我既然能打他第一次，那就能打他第二次，就算这个钱我不给他，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是不是觉得，你就是天王老子，别人都得让着你啊？”我听着磊磊的话，心中万念俱灰：“咱们现在做的是生意，不是在让你逞勇斗狠，你觉得这些事，是用暴力可以解决的吗？你今天如果不把吴庆喜的钱结了，那明天他在固良村把车一堵，后天那些司机谁还会给你交钱？” 磊磊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半天，随后很认真的看着我：“韩飞，你这个人，怎么把钱看的重呢？” “我把钱看的重？我如果真的把钱看得重，就不会在当初从北京回来的时候，用身上那点微薄的工资，带着你们出去吃喝玩乐，更不会在上学的时候，凑出好几千块钱去内蒙接你！我现在做的一切，是再为在场的几个人，谋一个将来，你懂吗？”我一点情面不留的驳斥了磊磊：“你要清楚，咱们跟李云武抢生意，不是因为咱们有这个实力，而是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咱们就会饿死！黑车线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李云武拿回去，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可是我不希望，咱们冒着风险做了这个事，到最后却还是一群吃不上饭的穷小子！” 我的话说完，磊磊脸色瞬间就暗了下去。 “我们将来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你别说的大义凛然的，还有啊，去黑车线收钱的主意虽然是你出的，但是大家也都出力了，谁也不欠谁的，你别在这跟我们大呼小叫的！”老七看见磊磊脸色不太好看，也开始帮腔。 “还真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行，既然谁也不欠谁的，那从明天开始，这件事我不参与了！”我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这一刻，我对这伙人已经有点心寒了。 “没了臭鸡蛋还不做槽子糕了啊？”老七连看都没看我，满不在乎的嘀咕了一句。 “够了，都少说两句吧，钱都已经花了，现在说还有什么用啊？”冷欣看着剑拔弩张的众人，在一边劝了一句，随后众人也都收声，各自生着闷气。 我躺在床上，心里感觉十分绝望，本来按我的计划，我们冒险抢了李云武的黑车线，虽然结局一定是输，但在这之前，我们如果能攒下钱租一套房子的话，也就算是成功了，如果更幸运一点，也许还能多赚一点钱，让这几个人合伙做个小生意什么的，最后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磊磊等人的眼里，这个钱来的太容易了，所以花起来也是什么顾虑都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以后的事，他们盲目的自信，已经把自己催眠了，并且深信着这条黑车线，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铃铃铃！’ 我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连接都没接，就把电话扔到了一边：“吴庆喜来了，你们去谈吧！” “……”众人听着我的话，一个吱声的都没有，因为在之前的谈判里，我们已经很清楚的跟吴庆喜谈过了，所有从我们手里走出去的车，每台车给他们拿一百块钱，但是现在除去开销之外，我们手里只剩下了一千二三百块钱，这个事任谁去说，也都挺难开口的。 “飞哥，要不还是你去吧，毕竟当初是你跟吴庆喜在电话里聊的这些事，我们都不怎么了解！”强子看见尴尬的气氛，开口劝了劝我。 “没什么好谈的，说好了按车给钱，谁不会啊？”我笑了一下：“我说了，这件事我不参与了！” “操！我去！”老七见我没动身，嗤笑一声坐了起来：“这jb地球，离了谁不转啊？” “强子，你跟他去！”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磊磊，轻声说道。 “好！” 强子点了下头，站起身跟在了老七身后。 二人下楼不到五分钟，强子就再次返了回来，有点尴尬的看着磊磊：“磊哥，吴庆喜说了，这个事是他跟飞哥谈的，别人插不上嘴，他只跟飞哥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 愈发苍白的关系 “我不去！”我在听说吴庆喜只要求跟我谈的情况下，依旧躺在休息大厅里，整个人巍然不动。 “飞哥，你下去一趟吧，老七这个人脾气不好，让他跟吴庆喜谈，真容易谈崩了！”强子看见我真不打算动身，开始面露难色。 “不用他，我下去！”磊磊从床上坐起来，在后腰就把折叠刀抻了出来：“就一个村癞子，我看他能有多大本事！” “你别添乱了！”冷欣一把拽住了磊磊，也跟着劝道：“小飞，你也别生气了，都是自家兄弟，有啥较劲的啊，你去说说去吧！” “这是我不去吗？啊？！”我看见几个人都怂恿我下去，心情也顿生烦闷：“现在就剩这么点钱，你让我怎么跟吴庆喜说？说我没控制住，把应该给他的钱花了？吴庆喜的诉求很简单，就是要钱，但钱已经没了，我拿嘴跟他谈，他能搭理我吗？” “实在不行，咱们给他打个欠条呢？”强子试探着开口。 冷欣听说要打欠条，烦躁的挥了下手：“你快滚你爹篮子的吧，还打欠条，你咋想的，不嫌丢人啊？” “那不然怎么办啊？双方第一天合作，按道理咱们是不是应该把钱原封不动的给他，然后请他吃顿饭，继续谈接下来的合作，可是现在呢，钱咱们肯定是没了，你们是没看见吴庆喜那架势，就跟要吃人似的！”强子咧嘴一笑，悻悻的说了一句。 “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咱们总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冷欣看着我，同样犯愁的舔了下嘴唇：“你就委屈点，去看一眼吧！” “你们永远都不缺，把一手好牌打烂的本事！”我对众人竖了一下大拇指，随后无奈的起身，去更衣室换好了衣服，随后心情沮丧的向楼下走去。 我从洗浴刚一出门，就看见了吴庆喜那台没有了前杠的破普桑在门口停着，吴庆喜带着他儿子，两个人正跟老七面对面站着，双方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带着笑容就走了过去：“哎呀，来了啊喜哥，怎么没上去坐呢，走啊，我请你们爷俩做个大保健去？” “别jb跟我扯犊子！”吴庆喜看着我过来了，皱眉看向了我：“韩飞，你啥意思啊？” “来，抽烟！”我装糊涂的站到了边上，开始给吴家爷俩发烟：“怎么了喜哥，我看你这个心情，可是不太美丽啊！” “我美丽个大jb！”吴庆喜根本就没接我的烟，开口责问道：“韩飞，我问你，昨天晚上的电话，是你给我打的吧！” 我点头：“对！” “是你求爷爷告奶奶的跟我说，你想要这条客运线，想跟我合作的吧！” “对！”我脸上堆着笑容，涨的脸色通红。 “也是你跟我说，从我们村子过的车，养路费由你出的，没错吧？按理说，你们几个小孩，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而我都四十了，凭啥跟你们这群嘴上没毛的小崽子合作啊？是因为你韩飞会说话，昨天晚上在电话里，给我捧得也确实有点飘了，所以我就信了你一次……但是今天我高高兴兴的过来了，你他妈却告诉我，十九台车，就给我一千块钱，啥意思啊，抓土鳖呢？” “……” 面对吴庆喜一连串的责问，我一时语塞，沉默了半天，我才满带歉意的开口：“喜哥，我们这边，的确是出了点突发状况，你听我给你解释……” “你不用解释！”吴庆喜挥手就打断了我的话：“我明告诉你，咱们双方根本不熟，你要是想继续合作，那十九台车的过路费，你今天一分不少的给我，我就当这个事没发生，如果你给不上，那好，咱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但是以后从你们手里走的车，一台也别想从固良村过！” “喜哥，你……”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一边的老七直接就急眼了：“你妈了个b的，你咋这么牛逼呢？钱一分没有，车我继续走，你他妈拦一下我看看！” “艹你妈，你骂谁呢？”吴庆喜的儿子一看老七开口骂人了，上来就推了老七一把，老七的虎b性格也上来了，反手就给了吴庆喜的儿子一拳，两个人瞬间开撕。 “老七，把手松开！” 我一看两个人拉扯起来了，赶紧的就开始上去拉架，吴庆喜站在一边，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但没有动手。 一分钟后，我累的满头是汗，才把两个人拉开，老七的额头被划了一道半厘米长的小口子，流了一点血，吴庆喜的儿子则是被打了个乌眼青，两个人呼哧带喘的站在原地，充满愤怒的对视着。 吴庆喜盯着老七看了半天，才扭头看向了我：“今天的车钱我不要了，以后这个买卖，你们也别干了！” “我们干不干，你说的不算！”老七伸手把脸上的血一擦，不服气的回怼了一句。 “我说的算不算，你可以再去固良村试试！”吴庆喜冷着脸扔下了一句话，随后拍了下自己儿子的肩膀：“走了！没空跟他们扯犊子！” “哎！喜哥！”我伸手再次拉了一下吴庆喜的胳膊：“真没得谈了？” “当我面打我儿子，韩飞，你们是真社会啊！呵呵！”吴庆喜不屑地一笑，转身就要走。 “我如果真想动你们，你们爷俩都走不了，你信吗！”我看着油盐不进的吴庆喜，也有点急眼了。 ‘刷！’ 吴庆喜转头看着我：“吓唬我呢？” 我看了吴庆喜一眼，随后对老七伸手：“把钱给我！” 老七犹豫了一下，随后在身上把剩下的一千多块钱，就都递给了我，除了手里的钱之外，我从口袋里把自己的手机也拿了出来，一起递给了吴庆喜：“喜哥，我当初既然找你谈，肯定就是带着诚意的，但是现在，钱我只有这么多，这部手机我买了不到一年，现在拿去卖，最少也能值三四百块钱，接下来咱们还得合作呢，别弄得太僵，不然两家都受损失，你说呢？” “……” 吴庆喜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也没伸手去接，沉默了十几秒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从明天开始，一台车交一百五，咱们就能继续合作！” “你怎么不去抢呢？”老七听完吴庆喜的话，再次急眼。 我也跟着笑了：“我们现在是在李云武嘴里抢饭吃，要是每台车交给你一百五的话，那这个活，我们干着就没啥意思了……一百二，行吗？” 吴庆喜沉吟了一下，伸手就把我手里的钱拽了过去，但是没要我的手机：“明天我过来拿钱，如果还跟今天一样……” “那我们就不干了！”没等吴庆喜说完，我就把话接上了。 “走了！” 吴庆喜看了我一眼，随后带着他儿子上了车，两个人开车离去，看着逐渐消失在公路上的普桑，我叹了口气，也返身走回了洗浴。 ...... “一百二？你答应了？”洗浴大厅里面，磊磊听说我擅自给吴庆喜那边提了价码，怒气填胸的看着我：“二十台车，咱们一天就少拿了四百块钱！” “我有的选择吗？” “这钱是咱们拼命赚来的，凭什么吴庆喜一点风险都不担，就比咱们拿得多啊？你谈的时候没走脑子吗？” “你既然你知道这个钱来的不容易，那你就更不应该像现在一样挥霍，而不是在这跟我计较为什么吴庆喜会比咱们拿得多，如果不是因为咱们答应的事情没做到，我可能答应他的条件吗？” “你这事吧，的确是答应的有点草率了，你这随意的一开口，咱们这边五分之一的利益可就没了！”冷欣一脸的纠结，也跟着插了句嘴，强子这次在一边没说话，但表情里明显也带着责怪我的意思。 “刚才谈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现在我谈完了，你们又都觉得不满意，行，既然你们觉得钱少了，从明天开始我不参与了，你们自己玩，行吧！”我脸色平静的说了一句，但此刻心里都快气炸了，我真的很想不通，为什么我跟这些人的想法差异会这么大，我此刻这伙人给我的感觉，全完就是在用脚后跟思考问题。 “行啊，你不参与正好，反正你送出去的那部分利益，跟你应得的一样多！”磊磊听完我的话，不仅没有安慰我，反而很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玩吧，祝你们玩的开心！”我也笑了一下，随后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就去了休息大厅角落里的一张床躺下了，在这一瞬间，我挺想一走了之，跟这些人一刀两断的，但我却没地方可去，我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还能带着压抑和委屈跟这伙人混在一起，但我知道，早已不是因为友情了。 这天晚上，我跟其他人再没有了什么交流，一个人躺在角落里，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被强子叫醒，强子这时已经穿好了衣服，看着睡眼惺忪的我，他笑了一下：“飞哥，起来了，该收管理费去了！” 看见强子之后，我心头一暖：“谁让你叫的我，磊磊啊？” “不是！”强子摇了下头：“磊哥他们都已经走了，我这也就打算过去了，所以叫你一声！” “我不去！”我把被子一蒙，转身继续睡觉。 “真生气了？” “我昨天已经说了，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行，那你睡觉吧，我得过去了，去的晚了，磊哥该生我气了！”强子嘀咕了一句，随后转身也走了。 强子离开之后，我从按摩床上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休息大厅，自嘲的笑了一下。 两天前，这伙人吃不上饭，我带着他们去剧丰家蹭饭，之后去了固良村，也是我提出了干黑车线的事。 一天前，我们拿到了最近几个月，赚的最多的一笔钱，却在一下午的时间，被磊磊挥霍的连吃晚饭的钱都没剩下，最后是我出面摆平了吴庆喜的事，却莫名其妙的背上了骂名，就连我被带进这个圈里的强子，审时度势之下，也毅然决然的站在了磊磊那边。 这一刻我终于懂了，我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被边缘化了而已。 二十分钟后，我还没在压抑的心情中缓解过来，强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电话接通以后，我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电话那端，强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飞哥，出事了！李云武那边忽然来了好多人，磊哥被砍了，我们也都被冲散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困兽之斗 我听完强子的话，先是坐在床上愣了能有五秒钟，随后速度很快的就起身向更衣室那边走了过去，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早上磊哥我们来收管理费的时候，李云武那边的人还没到，因为昨天大家都认识了，所以今天的钱收的挺顺利的，收完今天的钱以后，本来我们都要走了，但是隋波说一会还有两台新来的车，磊哥为了多收点钱，就一直在那等着，结果那两台车没等来，李云武的人却过来了！” “李云武那边去了多少人？” “开始来了三台车，至少能有十四五个人，后面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数不清了，那些人都在三十岁左右，下车之后他们根本没打招呼，拎刀就砍人，磊哥刚把匕首掏出来，就被人一刀砍倒了，接着我们就都被打散了……”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被打散了，还是你自己跑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思考着强子话语的真实性，他们那边一共四个人，除了强子之外，冷欣是磊磊的亲哥哥，而老七这个人虽然小毛病不少，但绝对不是个怕事的人，所以在没办法全身而退的情况下，他绝对不可能自己跑掉。 “我......”强子一时语塞。 我一听强子说话结巴了，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磊磊算是看错你了！” “飞哥，我就是想赚点钱…没想过玩命......” “你在哪呢？” “西环公园这边的凉亭里面。” “等我！” 我挂断了强子的电话之后，急匆匆的就开始往楼下跑，随后打了一台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向西环公园赶了过去。 ‘铃铃铃！’ 在车上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是阿振打来的，随手就把电话接通了：“喂，阿振！” “我打听到边杰的消息了，他在八一小区租了个房子，平时就他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我跟史一刚现在就在他家楼下呢，边杰的车也在！”阿振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我听完阿振的话，想了一下：“先别管边杰了，你带着史一刚，马上去西环公园等我！” “怎么了？” “冷磊被李云武抓住了！” “......”阿振听完我的话，短暂顿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道：“小飞，你和冷磊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你们俩现在已经不和了，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找李云武，值得吗？” 我沉默了几秒钟：“我跟磊磊就算再不和，他也是我兄弟！” “行，那我现在就过去！” 五分钟后。 我在西环公园门口下车的时候，阿振和史一刚已经在公园门口等我了，我跟他们俩汇合以后，抬腿就向线车停车的地方跑，强子远远地看见我以后，也跟了上来。 我刚跑到停车场对面的时候，就看见对面足有二十多人，一股脑的向边上的一个小巷涌了进去。 “我艹，这是抢急支糖浆呢？”史一刚看着对面宛若猎豹似的一伙人，愣了一下。 “磊磊他们肯定被堵在巷子里了，追上去！快！”我看见对面有这么多人之后，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这边走！”阿振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伸手指着另一条小巷：“这边我比较熟悉，附近都是平房区，里面四通八达的，外围有十几个出口，放心吧，只要人进去了，就很难被抓住！” “嗯！”我点着头稳了下心神，速度很快的就在阿振的带领下走进了那条巷子，里面的确像阿振说的，七拐八绕的，到处都是岔路，我在里面没走几步，就绕迷糊了。 掏出手机给磊磊和冷欣都打了电话，但是根本没人接，所以我们只能挨个小巷的寻找着磊磊他们的踪迹，我扭头看着强子：“磊磊伤到哪了？” “我没看清，当时对面冲上来的人太多了，我被人一脚踹倒，然后就看见磊哥那边满地都是血，再后来，我们就都被人给围住了……我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好像李云武也来了！” “李云武？！”阿振听完强子的话，顿时眉头一皱：“他要是在的话，咱们挺难整啊！” 我点点头：“是不太好整！” “啥李云五、李云六的，这人是谁啊？咋还给你们都吓尿了呢！”史一刚看见我们脸色不对，呲牙问了一句。 “原来市散打队的，听说除了散打，他也练拳击，现在是周坤的保镖，他仗着身体素质不错，整天牛b哄哄的！”阿振四处张望着，随口说道。 “练武术的有啥好怕的，一会遇见他，我开头炮！”史一刚一点没往心里去，傲然说了一句。 “你？”阿振看着史一刚，咧嘴笑了：“就你这脆弱的小体格子，他一拳下去，要是不把你大肠头顺着裤兜子怼出去，我算你屁.眼子长的结实！” “从我六岁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将来如果跟人干起来了，别管对方啥路子，抬腿就踢他裤裆，俗话说得好，打人先打蛋，万事赢一半！”史一刚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我跟你们说，如果真遇见这个人，你们都别动，必须我开头炮昂，整不好把这个李什么武干了，我就出名了！” “是，要是干不了，你就植物人了！”阿振呲牙一笑，连连点头。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前面的一个小巷里，传来了乱糟糟的叫骂，随后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抬腿跑了过去，我们刚出了巷子，就看见老七和冷欣两个人，架着磊磊跑了出来，随后不大一会，后面也有两个青年追了出来。 “这边！”我看见几个人之后，对他们挥了下手，随后迎着他们就跑了上去，对面的两个青年看见我们冲上去了，也扯着嗓子开始喊：“都往这边聚齐，人找到了！” “聚你大爷！”我骂了一句之后，冲上去对着这个人的脸上就是一拳，还没等他还手，就被阿振和史一刚给按倒了，冷欣他们看见我来了之后，也停下了脚步，随后老七我们三个人，连踢带踹的，就把另一个人给踹回了巷子里，随后大家也不纠缠，都扶着磊磊继续往外跑，费了挺大的劲，才把那些人甩掉，但一路奔逃之后，我们也彻底迷失了方向，试着找了两条路，全都是死胡同。 我们几个聚齐之后，站在一个拐角形的小巷里，一个个的都在大口的喘息着，这时候我才发现，磊磊的腿上挨了一刀，下半身全都是血，划破的裤子里面，皮肤被砍开了一道十多厘米长，半指深的大口子，里面的肌肉什么的露出来，十分的狰狞。 “磊哥，你没事吧？”强子看见磊磊的伤口之后，走过去悻悻的问了一句。 ‘啪！’ 磊磊猛然抬手，对着强子的脸上就一个大嘴巴子：“艹你妈，打起来的时候，你去哪了？” ‘嘭！’ 还没等强子解释，老七助跑两步，对着强子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到了墙上，随后对着他没头没脸的就是一顿炮拳：“你个狗篮子，拿钱的时候你比谁都积极，打架的时候你第一个跑，是吧！我让你跑！艹你妈的！” “别打了！”强子也不还手，就抱着头不住的躲闪：“我没跑，我去找飞哥了！” “行了，别打了，咱们现在还没跑出去呢！”我在一边开口劝停了老七：“动静整的太大，被李云武的人听见就麻烦了！” 老七听完我的话，点了下头，随后伸手指着强子：“出去我在找你算账！” 这边刚一停手，我就听见墙的另一端传来了喊声：“去几个人，把这里所有的出口都给堵上，剩下的人挨个巷子的搜！” “完了，咱们让人包围了！”史一刚听见外面的声音之后，呲牙一笑：“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抓呢，不知道为啥，给我整的热血沸腾滴！” “你他妈快闭嘴吧，我看你就是不知道愁！”阿振和磊磊他们都不认识，所以示意史一刚别多说话，拉着他站到了一边。 冷欣听着隔壁巷子嘈杂的脚步声：“现在想硬往外冲，肯定是冲不出去了，要不咱们报警吧，等警察来的时候，大家趁乱冲出去！” 磊磊想了想，直接拒绝：“不能报警，如果报警了，我以后得让人笑话死！” “就算咱们不报警，附近的居民也会报警的！” “那不一样，别人报不报警跟我没关系，但这种损篮子的事，我肯定不办！”磊磊疼的脑门全是白毛汗，把上衣一脱，就给腿上的伤口勒住了：“冲出去，跟他们拼了，我就不信他们敢杀了我！” “行了，别逞强了，就算不杀你，整个残废你受的了啊！”我看着满头是汗的磊磊，想了一下：“这样吧，一会咱们分成三拨，冷欣带着强子往南面跑，我带着阿振他们俩往北面跑，让老七陪你留在这，等他们的人都去抓我们了，你们俩从反方向离开！等脱身以后，大家电话联系！” “扯淡呢，万一你们被抓住了怎么办？”磊磊眼睛一瞪，还要继续说话，被我直接打断：“对面这些人都三十多岁了，论打架咱们不是对手，但论跑步，他们的耐力肯定比不上咱们！” “要不，我陪磊哥留下吧......”强子听说我们要去主动吸引火力之后，果断要求留下。 “你留你妈b，你能保证关键时刻，你不会把我六哥卖了吗！”老七极其鄙夷的骂了一句，直接给强子呛不吱声了。 “就这么定了！走！”我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跟阿振和史一刚打了一声招呼，率先跑出了巷子。 “找到了，这边有人！”巷子外面的人在看见我的身影之后，带着人就追了上来，他们刚一动，冷欣和强子也冲了出来，向另一边跑去。 “这边也有！” “分开追！” “......！” 出了小巷以后，我带着阿振和史一刚，三个人连上房带翻墙的，弄的满身都是土，总算把后面的人给甩开了。 我们成功逃脱之后，没走几步，就找到了一个毗邻马路的出口，此时这个出口外面停着一台车，车边上一个三十多岁，身材十分壮硕的中年，正叼着根烟，悠哉的在巷口站着。 “有人，咋整啊？”阿振看见出口有人堵着以后，皱眉问了一句。 “就一个人，怕他干鸡毛！”史一刚无知的小眼睛凶光乍现，作势就要跑上去。 “你别......” “冲啊！！”我话音未落，史一刚已经一路大跳，窜到了那个人身边。 第二百三十八章 散打王 “这傻逼！从小就这么虎！”阿振看见史一刚跑了过去，顿时咬牙暗骂了一句。 “趁着对伙没来人，抓紧走吧！”我看见巷口只站着一个人，稳了稳心神，也迈步走了过去，顺便抬头打量了一下巷口这个人，他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个子也就一米六五，但是这个人的身材十分敦实，膀大腰圆的，像个地缸一样，他长的也挺奇怪，他的头特别大，而且是三角形的，头顶又小又尖，下巴却挺大，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长满了疙瘩，看起来就跟蛤蟆皮差不多。 我在打量这个人的同时，史一刚也瞪着无知的眼睛，直勾勾的瞅了这个人半天：“哎，小矮胖子，我问你，你是李云武的人吗？” “呵呵，我不是他的人！”巷口的男人听见史一刚的问题，笑着笑了摇头。 “呼！” 我听说这个人跟李云武没关系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而且心里也在庆幸我们选对了路，可还没等我露出笑容，那个矮胖子继续开口：“我就是李云武！” “……！”听完这个人的话，我站在原地本能一愣，我没想到我们绕了这么大一圈，竟然直接落到了李云武的手里。 “啥？”史一刚听完李云武的话，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们几个小孩，来这跟我抢生意啊！”李云武皱眉看了我们一眼，随后步伐矫健的就走了过来，他一边走路，还顺带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脖子和手臂的关节，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整了半天，你就是李云武啊！”史一刚看见李云武走过来之后，挺开心的就笑了，也缓步的往前走：“听说你挺牛b啊！” “一刚，回来！”我看见史一刚迎了上去，顿时开口喊了一句，李云武这个散打王的名号，能在安壤立这么多年不倒，除了背后站着周坤的原因之外，他本人肯定也是有一些真本事的，史一刚虽然要比李云武高出一头，但体型上的差距，就跟筷子和擀面杖差不多。 “牛不牛b我自己说了不算，但打架这方面，我还真没输过！”李云武活动了一下肩膀，顺手脱下了外套，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紧身背心，把健硕的身形勾勒的十分彪悍。 “你这么屌，那你怎么不去青青草原抓羊呢！”史一刚看着迎面走来的李云武，语气随意的开口问道。 “什么？”李云武眉头一皱。 “去你妈的！” 就在李云武愣神的一瞬间，史一刚助跑两步，右腿猛抬，对着李云武的裤裆就踢了上去，看的我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这一脚要是踢中了，绝对能塑造出来一个剩蛋老人。 ‘嘭！’ 史一刚的脚还没等抬起来，李云武侧身一闪，以一个和身材十分不符的动作，异常敏捷的躲开了史一刚的脚，随后一个鞭腿，一脚就闷在了史一刚的太阳穴上，横着把史一刚踢出去了能有两米远，瞬间就把他击倒了，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真的是能被打飞的。 这种场面的确是挺令人震惊的，虽然史一刚没练过武术啥的，但从他当初拎着把刀追砍小龙，就能证明出他的身体素质不错，但从史一刚跟李云武挑衅，再到被一击放倒，前后加起来，也就半分钟左右的时间。 我和阿振看见李云武的动作之后，连冲上去帮忙都忘了，毕竟人的名树的影，面对这种老混子，我们的心理压力本来就很大，又见识过了李云武的威猛之后，心里都有点发慌。 “小兔崽子，还玩偷袭呢？”李云武看了看挣扎着往起爬的史一刚，也没继续动手，笑呵呵的停住了脚步。 “哎呀我艹！我刚才是被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窝瓜给揍了吗！”史一刚挣扎着爬了半天，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随后看着眼前的李云武，一脸呆滞：“你忙着吧，我作业还没写完呢，我得回家了！” “站住！”李云武看见史一刚转身就要走，立马呵斥了一句。 “哎呀，你快走吧，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史一刚这下也不装b了，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跟李云武拉开了距离。 “现在这些小孩，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凭你们这熊样的，也敢跟我抢生意了……”李云武眼睛一瞪，看着我们：“你们几个里面，谁是头啊？” “……我是！”我怕李云武会继续为难阿振和史一刚，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 “你叫啥名啊？”李云武绕过史一刚走向了我，拳头攥的噼啪响：“不说你们有五个人吗，剩下那俩呢？” “我叫韩飞，其余人跑散了。”我看着逐渐走进的李云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腿肚子直哆嗦的答了一句。 李云武点点头：“跟谁混的啊？” “谁也没跟，自己混呢！” “连大哥都没有，你还敢惹我呢？”李云武走到我面前之后，并没有对我动手，而是向他车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行了，这下你也不用飞了，跟我走吧！” “去哪啊？” “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这么经典的台词，你没听过呀？”李云武扫了我一眼：“让你走你就走，少说话，你还能少遭点罪！” 听完李云武的话，我沉吟了半晌，同时把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攥住了里面的卡簧刀：“我如果不跟你走呢？” 李云武嘴唇微动：“你试试！” “操！” 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被李云武扣住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骂了一嗓子之后，伸手就要从口袋里掏刀，但还没等我把手掏出来，李云武胳膊一弯，胳膊肘横着砸在了我脸上，一击就把我放倒了。 我躺在地上之后，视线里的景象都变的天旋地转的，感觉以前挨镐把的时候，都没有他这一下打的疼，一旁的阿振看见我被打倒了，也窜上去对着李云武的脸上砸了一拳，而李云武就跟不知道疼一样，反身就是一脚，阿振被踹的连退了两步，撞在了一户人家门前，那种小仓房的门上。 ‘咔嚓！嘭！’ 仓房那扇久经风雨，已经腐朽糟烂的木门，直接被阿振撞碎了，他栽进仓房里面以后，在地上拍起了一阵灰尘。 “艹你大爷的，我就不信整不过你了！” 史一刚见我方快被团灭了，再次咬着牙冲了上去，我也硬挺着爬了起来，挥手一拳打向了李云武的后颈，我一拳砸在李云武的脖子上，手震得生疼，竟然还往回弹了一下，那种感觉挺难形容的，但我的感觉就是，我这一拳下去，真的对李云武构不成威胁。 ‘嘭！’ 李云武反手一拳砸在史一刚的脸上，接着我就看见史一刚满嘴是血的再次扑了上去，我也从身后猛的给了李云武一脚，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基本上都是一拳换一脚的在互殴，但十几秒过去，李云武啥事没有，而我在挨了他三四拳之后，就开始扛不住了，因为这个王八犊子有点非人类，被他一拳打在身上，就跟被车撞了一下差不多，我一生斗殴无数，但要论打人最疼的，非李云武莫属。 “小飞，闪开！” 就在我扛不住的时候，阿振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下意识的一躲，随后就看见阿振双手抡着一个铁锹，对着李云武的头就拍了下去，李云武抬手一挡，胳膊被阿振结结实实的砸中，皮肤上很快一阵淤青，我看见李云武受伤了，顿时心中大喜，并且看了一眼被阿振撞坏门的仓房，在仓房里面的一个墙角，正放着五六把铁锹，趁着阿振阻拦李云武的功夫，我快步跑过去，也拎着一把铁锹冲了出来，史一刚有样学样，我们这边瞬间就变了人手一把铁锹的队伍。 ‘嗖！’ 阿振再次将铁锹横着抡上去，却被李云武手疾眼快的就给抓住了，拽着就要抢过去，史一刚见状，用铁锹头直接往前一推，就跟沙僧那个月牙铲似的，一下就怼在了李云武的胳膊上，顿时掀起了一块血肉模糊的皮肤。 “操！” 李云武胳膊被铲掉了一块皮之后，吃痛的收回了手，我抓准了机会，手里的铁锹抡圆了，牟足力气就向李云武砸了上去。 ‘嘭！’ 我手里的铁锹头，结结实实的平拍在了李云武脸上，因为用力过猛，铁锹头一下就被弹飞了，李云武也被我一击撸倒在了地上。 ‘噗通！’ 李云武倒在地上以后，就开始翻白眼，我瞄了一眼，此刻的他的鼻子歪着，鼻孔两端的皮肤下面，变得血红血红的，就跟小丑一样，但却没有流血，不过看他鼻子倾斜的角度，鼻梁骨肯定是断了。 “艹......艹你妈的！小b崽子，我要你们的命！”李云武被打倒了之后，挣扎着就要爬起来，但是他刚一动，鼻子就跟喷泉一样，开始呲呲喷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胸襟。 ‘嘭！’ 史一刚看见李云武完犊子了，心中的恶气终于得以宣泄，手里抡着铁锹，对着李云武的头上就砸了一下：“你都躺下了，怎么还这么牛b呢！” 看着地上的李云武，我心中的愤怒也被逐渐放大，因为王芯蕊她们带高蕾去的，就是李云武在山上的赌局，想到这里，我也抡着手里的铁锹把，对着李云武身上没头没脸的就是一顿猛打，开始的时候，李云武还知道用手护着头，后来随着史一刚手中的铁锹被砸断，李云武眼睛一翻，彻底昏迷了。 “你不牛b吗！你不是没输过吗！艹你血姥姥的！”史一刚手里的铁锹把已经打断了，所以他直接上脚，一边踹一边很有激情的咒骂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别说谁牛b！懂不？” 我们这边还没等停手，巷子那边就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刚才追我们的那些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找了过来，一个带头的青年抬手，用手里的刀指着我们：“一个别放跑，全剁喽！”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伤口感染 史一刚看见对面来人了，转身就要冲回去：“咋的，你大哥都倒了，你们还敢呲牙呢，都买意外险了呗？” “差不多了，撤了！”我看着密密麻麻跑过来的一群人，拽着阿振和史一刚就打算离开。 ‘嘭！’ 阿振对着地上的李云武补上一脚之后，头也不回的跟在了我身后。 ‘踏踏踏！’ 我们身后的脚步声追了一段之后，戛然而止。 “是武哥！” “操……叫救护车！” “叫你妈b救护车，快往咱们自己的车上抬！” “搭把手，小心头！” “......！” 后面追上来的那些人，在看见地上躺着的李云武之后，顿时乱作了一团，根本无暇顾及我们，我们也加快脚步，一溜烟的跑出了巷子。 十几分钟后。 环城路大坝下面的一块空地上，阿振、史一刚我们三个人席地而坐，大口的喘息着，一口气跑了十几分钟，我双腿发软，感觉肺都快炸开了，连轻微的喘气，都感觉喉管火辣辣的疼。 史一刚虽然鼻青脸肿的，但脸上兴奋的表情，却和自身狼狈的样子十分不符：“你们说，我今天干了李云武，明天是不是就会在安壤出名了！” “......！” 阿振听着史一刚的话，一点笑容都没有，舔着嘴唇看向了我，我坐在地上，也同样很沉默，此刻过了刚才那股亢奋的劲头，我心里也很清楚，我们惹祸了，捅了一个根本没法调和的大篓子，如果说我们抢了李云武的黑车线，这件事情尚且有缓和的余地，那我今天的举动，就等于彻底把李云武给得罪了，而且得罪的十分严重，一旦李云武报复起来，这个后果是我们根本没办法承担的，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这时候我心里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只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压抑，是堆积在我心底，长时间无法宣泄形成的。 沉默许久，我才满怀歉意的看着阿振：“对不起啊，本来跟你们没关系的事，却把你们跟牵扯进来了！” 阿振呲牙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咱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而且我做这件事，只因为你韩飞是我王振的兄弟，至于什么冷欣冷磊的，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就是的，飞哥你也别自责，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从我下社会那天开始，就一直想干个社会大哥扬名，今天这个李云武，可能就是老天爷赐给了咱们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不信你看着，不出三天，半个安壤都得知道你韩飞的名字……再说了，咱们出来混的，不就是一只脚踏在棺材，一只脚踏在监狱么！”史一刚晃荡着脑袋，满不在乎的说道。 “哎呀，你可别jb拽了，行不？我他妈的这一天天，只要看见你就脑瓜子疼，你说刚才李云武怎么就没一脚踢死你呢？”阿振烦躁的看着史一刚：“以后你去上网，少听那些社会语录，行不？你看见哪个大哥，成天张嘴闭嘴的就是棺材、监狱的？” “别人再好，关我什么事？我再不好，关别人什么事？”史一刚傲然看着阿振：“你可以对我指点，但请不要对我指指点点，谢谢！” “快去你妈的吧，我是真整不了你！”阿振捂着脸，彻底无奈了。 “这些天你们俩先跟我在一起吧，今天磊磊他们去黑车线收了钱，大家在一起，还能好过一点！”我开口对阿振说了一句，因为平时他们两个人，基本上都属于那种，有钱了就混迹在网吧，没钱了就回家眯着的选手，像他俩这样成天单独在外面转悠，很容易就会被李云武的人遇见。 “行啊，反正我俩也没什么正事！”阿振笑着点了下头。 我抽完了一支烟之后，掏出手机给冷欣打了过去。 “你在哪呢？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冷欣开口问了一句。 “别提了，我们走的时候遭遇李云武了，双方动了手......”我无奈的把前因后果给冷欣解释了一下。 “啧，李云武要是受伤了的话，这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刚接上磊磊，他腿上的刀伤太严重了，得先去处理一下，你来瓦市村卫生所找我吧！咱们见面再说！” “好！” 挂断了冷欣的电话以后，我带着阿振和史一刚，三个人在环路上拦下一台出租车，直奔瓦市村而去。 我赶到卫生所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磊磊光着下身，正躺在卫生所的床上。 “你这个伤，我处理不了，伤的太深了，必须得缝针！”村卫生所的医生看着磊磊的伤口，皱眉摇了摇头：“这也就是你幸运，知道这伤口离动脉多远吗？就差一寸哪！就差一寸，你的小命就没了！” “哎呀，我这不是还活着呢吗！”磊磊脸色苍白的呲牙一笑：“没事，你就给我消消毒，整点绷带包上就行！” “这不是包上的事，你这个伤口的创面太大了，仅凭人体的自愈能力，他根本就长不好，必须得缝针！” 磊磊见卫生所的医生不愿意帮忙，只能无奈开口：“这样，你先给我消消毒，把伤口包上，然后我再去医院，行不？” “行，我先给你消消毒，但你千万得缝针，这不是小事！”医生点了下头，就开始用棉签沾着碘伏给磊磊清洗伤口，并且拿过了医用棉和绷带等物品。 在卫生所进行了一下简单的包扎之后，我们扶着一瘸一拐的磊磊出了门。 我看着瓦市村荒凉的街道，扭头看向了强子：“去找台车，咱们先去医院，给磊磊缝针！” “不用去了，我没事！”磊磊随意的摆了下手：“李云武受伤了，现在外面肯定乱成了一团，咱们先找个隐秘的地方，探探外面的风声再说，现在这种时候，大家不适合抛头露面的！” “那你的腿也不能耽误啊，这要真像大夫说的，你的伤口感染了，弄不好是会截肢的，真要少了条腿，你以后老汉推车都费劲！”冷欣急切的看着磊磊：“必须得去缝针！”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你别替我瞎操心了！”磊磊对冷欣笑了一下：“我真没事，走吧！” “你就作吧，等真坐上了轮椅，有你后悔的时候！”冷欣看着固执的磊磊，黯然无语。 在磊磊的一再坚持下，他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消毒和包扎，随后我们这些人就近找了一个不挂牌的黑旅店，暂时安顿了下来，中午的时候，大家烧水吃了点泡面，勉强就算做是午餐了，我们也收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李云武伤的挺重的，鼻梁骨折，三级脑震荡，被送进了急救室，人还没醒。 在抢李云武的黑车线之前，我们就对即将面对的事情，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虽然李云武亲自参战，并且被打进了医院这件事，稍微有点出乎我们的预期，但大家也都能接受，所以总体来说，我们的心态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至于影响的程度，就要看个人心理素质的强弱了。 下午的时候，阿振、史一刚我们三个人正在房间里面斗地主呢，老七推开房门就冲了进来，一脸急迫的看着我：“韩飞，你快看看，我六哥好像出事了！” “他怎么了！” “你自己过去看吧！我六哥刚才说他冷，打算睡一会，但是现在怎么叫，都叫不醒了！”老七对磊磊的感情很深，所以磊磊出事了之后，他急的眼圈发红，情绪有些恍恍惚惚的。 我看见老七的样子，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光着脚丫子就跑向了磊磊的房间，我推开门的时候，冷欣和强子都在边上，磊磊则是躺在床上，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他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我伸手摸了一下磊磊的额头，温度高的吓人。 “冷磊！冷磊！你醒醒，别吓唬我！”冷欣急的嘴唇颤抖，语无伦次的拍着磊磊的脸。 我推开冷欣，掀开了磊磊盖着的被子，此刻他腿上裹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除了红色的血渍之外，还有一圈黄色的污渍，看见这一幕，我扭头看向众人：“马上穿衣服穿鞋，送磊磊去医院，他的伤口感染了！” “对！对！送医院！”冷欣这时候六神无主的，也不穿鞋，光着脚就蹲到了床边上：“快点，把他扶到我背上来！” “你别着急，先把鞋穿上！”强子看见冷欣还光着脚，好心劝了一句。 “我他妈让你把他扶上来！！！你听不懂吗！！”冷欣红着眼睛，声音沙哑的就对着强子吼了一句，强子被喊的一愣，沉默了足有两三秒钟，才帮忙伸手，把磊磊扶到了冷欣背上。 冷欣背上了磊磊之后，也顾不得穿鞋，光着脚丫子就往外跑，出了旅店门口的时候，他的脚就不知道是被石头还是什么的给扎破了，但是他就跟感觉不到疼一样，背着磊磊一路跑到了有出租车的地方，随后我们一行人迅速赶往了医院。 安壤二院，急诊室。 “你们这伤口是谁给处理的，就擦了点碘伏，就敢给包扎了？”急诊医生揭开磊磊腿上的绷带之后，皱眉问了一句。 “......”我们一行人听着医生的话，噤若寒蝉。 ‘踏踏踏！’ 这时候，另一个医生也路过了这边，看见磊磊的伤口，他也跟着一撇嘴：“怎么这么严重啊？” 第二百四十章 也许谁都没错 “大夫，我弟弟没事吧！”冷欣听着医生的话，急的满头是汗。 “没事，就是伤口有些发炎，只是处置的手法很不恰当，现在需要马上进行缝合，不能再拖下去了，因为拖的时间越久，手术难度也就越大，这样吧，你们先去把手术费交一下，我们这边也准备手术！” “好！好！” 从急诊室出来之后，大家有的挂号、有的开药，在当天收的线车管理费差不多被消耗殆尽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的磊磊，终于被送进了手术室。 磊磊的手术很成功，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手术之后，他被转到了住院部病房，因为我们的人比较多，所以就给磊磊开了个单间，由于打了麻药的关系，磊磊的意识一直很模糊，一下午的时间里，总是一会睡一会醒的，到了晚上七点多钟，等到麻药的药劲过了，磊磊才被彻底疼醒了。 “李云武现在是不是也住院呢！”磊磊躺在病床上，虚弱的问了一句。 “对！”我跟着点头。 “扶我起来，我他妈现在就去医院，捅死他！”磊磊面目狰狞的，就要从病床上爬起来。 “哎呀，你可行了昂！这都啥样了，还折腾呢！”冷欣看着磊磊腿上的伤，十分心疼的把磊磊按住了：“不用你，一会我去！你放心，你的腿啥样，我让李云武翻倍还给你！” “我也去！”老七跟着点头。 “别说气话了，现在咱们双方都不好受，而且李云武住院了，身边肯定会有很多人陪着他，就算你过去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照顾好磊磊！”我站在一边，劝了冷欣一句，可冷欣就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回答我，但也不再说找李云武之类的话了。 我们正说着话呢，我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刚接通电话，高蕾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方便么，我想跟你谈谈！” “我现在不太方便，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我看着病床上的磊磊，轻声回了一句。 “有些事电话里面说不清，还是见面说吧，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好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略一思考，就答应了。 “我在家！” “等我！” “嗯！” “嘟...嘟......” 挂断了高蕾的电话之后，我看着病房内的众人：“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强子听见我要走，抬头看着我：“飞哥，现在这种时候，大家还是尽量别分开了，如果被李云武的人发现了你的踪迹，会很麻烦！”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我笑了一下，伸手拿过了外衣。 “我和史一刚陪你一起去吧！”阿振插了句嘴：“人多总归要保险点！” “行，那就一起走吧！”我想了一下，点头就答应了，我知道阿振要跟着我，想保护我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他和房间内的其他人不是很熟，留下来没什么话说，也挺尴尬的。 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之后，我带着阿振和史一刚下楼，随即打车前往了高蕾家那边的方向，到了巷子口的时候，我就让阿振他们留下了，一个人步行着去了高蕾家附近，然后给高蕾打了个电话。 大约五分钟之后，高蕾的身影逐渐在夜幕中出现。 我打量了高蕾一眼，几天没见，她变得更加容光焕发了，也可以说是更会打扮了，我们从北京回来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好像我每一次见到高蕾，她都会发生一些改变，不管是外观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我对着高蕾笑了一下：“什么事啊，这么着急的找我？”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高蕾歪着头，俏皮的笑了笑，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条林荫小路：“陪我走走啊？” “行，走呗！”我点点头，和高蕾肩并肩的，就一起向小路那边走了过去，这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阵阵微风拂面而过，温暖和煦。 我是一个很喜欢风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风总让我感觉不舒服。 走了一会之后，高蕾率先开口了：“听别人说，你今天把李云武打了，而且他伤的挺重的，还住了院？” 我点点头：“你话里说的这个别人，指的是边杰吧！” ‘刷！’ 高蕾听完我的话，一下扭头看向了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她才眨着眼睛开口：“......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好多天了！”我不置可否，但心脏却莫名一阵收缩。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说起来就轻松多了。”高蕾挤出了一丝微笑：“下午的时候，边杰来找过我，他说你这次动了李云武，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而且有不少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所以他说......” “他说什么，用我威胁你，还是打算强迫你做什么事情？” “他只是想保护我而已！”高蕾皱眉看着我：“边杰跟我说，你们最近一直都在找李云武的麻烦，但是他们的重心，本来是放在磊磊身上的，可是从你对李云武动手的那一刻起，这个事的性质就变了，你也变成了他们头号要收拾的人，边杰跟我说......” “够了！”我听见高蕾张口闭口的都是边杰，心情瞬间爆炸：“那你告诉我，边杰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保护你？” “因为他喜欢我！”高蕾毫不避讳的承认。 “他只是在利用你！”我看着高蕾一脸天真的样子，使劲抽了口气：“边杰是一个常年混迹在赌局上的人，什么样的姑娘他都见过，像他这种人，对任何女人都不会动真感情，他们图的只是一时新鲜而已，你难道不懂吗？” “不！不是这样的！”高蕾使劲摇了摇头：“边杰对我很好，我能感觉的到，他对我是认真的！跟他对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高蕾，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看着眼前的高蕾，感觉十分的陌生，整个人都快被气炸了：“你当着我的面，去不断的提起另一个男人，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从你上次来我家找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咱们分手了，只是你不相信而已，不是吗？”高蕾沉默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点上：“韩飞，当初从北京回来的时候，你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你会养我，上次你来找我，又说要带我去外地旅行，可是这些承诺，你从来没有兑现过......” “我现在的努力，乃至挑衅李云武，就是在兑现我跟你的承诺！”我求助一样的看着高蕾，向前走了一步：“我给你所有的承诺，都是真的，只是事情没有向我预想的方向发展，我已经在尝试着去慢慢改变现在的生活了，相信我，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不！我们没有时间了！”高蕾摇着头，缓缓的后退着：“韩飞，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太天真，太善良，早晚会被女孩子伤害的，但我依然选择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从来没嫌弃过我的出身，我做小姐的时候，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姐姐们就跟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如果这一生能遇见一个不嫌弃你过往的男人，那么你这一辈子，就值了，别管那个男人贫穷还是富有，一定要踏踏实实的跟他过日子，我一直记着她们的话，所以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我茫然的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高蕾，一言不发。 “我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但是现在又忽然出现了一个边杰，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幸运还是不幸，边杰像你一样，也是个混子，他相貌平平，没有你长的帅，没有你高，他什么都比不上你，但是却比你混的要好太多了，他才二十三岁，就已经是李云武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周坤身边的人，除了李云武之外，最得势的就是边杰了，现在他房子、车子都已经有了，而且跟李云武在一起，他不仅稳定的收入，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边杰有的，我将来也能给你！” “当然，我不否认你将来也能混的像边杰一样好，但是未来对于我们来说，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不是吗？我跟你在一起，就像是活在一个童话里，可只有在边杰身边，我才会觉得可靠，觉得真实......小飞，别怪我物质，只是我的经历和身份不断地提醒着我，我不可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她们的人生中有大把的选择，可我没有，对于我来说，遇见一个有实力，而且又愿意接纳我的男人，很难，既然侥幸遇到了，那我就一定要把握住他！” 我听完高蕾的话，心中万千绝望，我仰起头，看着天边稀疏的星星，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叹息：“你考虑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想过！”高蕾毫不犹豫的点头：“经过这些天，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也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甚至我在你心里，要比在边杰心里还重要愈多......于你而言，我挑出你所有的毛病，都是我劝自己狠下心的借口，你是个好男孩，虽然你不善于表达，但你要比我更忠于爱情，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你的伤害有多大，但是请你原谅我！” 我听完高蕾的话，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但我强忍了半天，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从来没怪过你，也没恨过你，更谈何原谅呢！” “对不起！”高蕾听完我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并且深深地对我鞠了一个躬：“韩飞，真的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深情，也击碎了你的憧憬！” “没关系！”黑暗中，我紧咬着嘴唇，声音有点哽咽：“有很多时候，感情的破裂真的是不需要原因的，可能就是岁月总在变迁，而我们也在这种变迁中，有意无意的改变着自己，然后根据自己的需要，去不断衡量着伴侣的价值，可能这就是成长吧！” 高蕾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让我最后再抱你一次，好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绑架的真相 ‘哗啦！’ 一阵秋风吹过，漫天的落叶被席卷着飘散，四周落针可闻，只有树叶簌簌的声音。 “算了吧！”我笑着开口：“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对我自己有了一个很精准的定位，我知道可能我这一生，都没办法给你七彩祥云，却从未想过你的盖世英雄不会是我！可能我对你的很多承诺都还没有兑现，但我爱你，不对，是爱过你，一定是真的。” “韩飞......”高蕾再次落泪，瘦小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的兄弟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我感受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准备逃跑。 “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那还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高蕾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纠结了好久，才再次开口：“以后，你不要再跟冷磊他们那些人混在一起了，其实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兄弟，至少从北京回来以后，他就已经不再把你当成兄弟了！” “我跟磊磊的关系，不用你来评说！”我语气生硬的回应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刚回安壤的时候，我被绑架的事，你还记得么？” “你是说，张宗亮那次？”我很疑惑，不明白高蕾为什么会提起这些。 “对，就是那一次，其实那件事，根本不是张宗亮干的！”高蕾声音不大，但却很坚定的说道。 ‘刷！’ 听完高蕾的话，我的动作顿时僵住了，随后转过身，嘴角抽搐的看着高蕾：“是谁干的？” “是冷磊！”高蕾对我露出了一个苦笑：“当时绑走我的人，是冷欣和张仕嘉！怎么样，你没想到吧，告诉你，其实就连我都没想到，在我看见冷欣的那一刻，脑子里面彻底就乱掉了，我实在想不通，你拿他们当做过命的兄弟，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不可能！不可能是磊磊做的，你别挑拨我们的关系！” 高蕾根本不理会我的话，自顾的继续说道：“冷欣他们绑了我之后，把我送到了城东的一个小村子，他一个朋友的姥姥家里面，然后他们就走了，半夜的时候，磊磊来见过我一次，我当时问他你在哪，他说你喝醉了，在房子睡觉，我又十分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要绑架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而且你和他又是最好的兄弟！” 听完高蕾的问题，我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他怎么说。” “他跟我说，他那时候跟田疯子在一起，但是田疯子这个人，没什么大出息，跟着他肯定没前途，所以他吞并田疯子，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只不过他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他需要你回去帮他，但是那段时间，你跟张宗亮还没有彻底决裂，磊磊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让你留在他身边，所以他就自导自演，给你弄了这么一出好戏，绑架了我，然后栽赃嫁祸给张宗亮，这样一来，你就完全没有了退路，而且冷磊也可以借机报复张宗亮，完全就是一举两得！”高蕾顿了一下：“当时我问磊磊，你们是最好的兄弟，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绝情，而磊磊告诉我，他并不打算伤害你，只是想断了你其他的选择，让你回到他身边，那一刻，我觉得冷磊这个人，真的特别可怕！” 高蕾的一番话说完，我感觉十分震惊，脑海中一阵眩晕之后，我咬牙看着高蕾：“这一切，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爱你，所以想保护你！”高蕾很认真的回答道：“从这一件事情里，我就觉察到了，其实我们认识的那个大大咧咧又贪玩的冷磊，并不是真正的他，他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及其冷血无情，而又六亲不认的人，他能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去嫁祸张宗亮，让你跟他自相残杀，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为了扳倒田疯子，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告诉了你真相，以你的性格，肯定是要找他对质，这样一来，他绝对不会放过你......小飞，你清醒一点吧，你真的认为，一个连自己曾经和现在跟过的大哥，都能满不在乎的人，真的适合做你的兄弟吗？当时你去接我的时候，我就委婉的跟你说过，让你离磊磊远一点，求你离开他，可你不仅不听，还十分感激他帮你救出了我，呵呵，真可笑，你没想到吧，就是这个你心中最好的兄弟，却一直让你在他的阴谋和谎言中感恩戴德。” 听完高蕾的话，我鼻子一酸，随后鼻血顺着嘴唇，滴滴答答就往下淌，高蕾看见我流鼻血了，也不再说话，迈步就要走过来。 “别动！”我伸手拦了她一下，自己大口的喘息着，我感觉喉咙里面，也有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 高蕾有点心疼的看着我：“当时我没跟你说这件事，就是怕对你的打击太大了，我求磊磊放过你，让你退出这个圈子，但是他跟我说，他并不想害你，只是想跟你一起打造一个未来，他还跟我承诺，只要我事后把被绑架的事情，全都推到张宗亮身上，他就会好好的保护你，我当时竟然傻傻的相信了，我以为磊磊是真心的把你当成兄弟，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那个时候，田疯子也打算拉拢你，所以原本想要把你留在身边的磊磊，又把你当做了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我擦干鼻血，无限自嘲的开口笑了，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磊磊他们一直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原因，原来仅仅是他莫须有的认为，我也许会站在田疯子那边。 高蕾也笑了，笑容同样很凄婉：“也许是上天眷顾你我吧，冷欣他们找来关押我的那个朋友，叫做孙兵，开始他总是紧张兮兮的，后来他也是跟我聊天才知道，原来我是你的女朋友，对我的警惕性一下就没有了，还总跟我聊起你们小时候的事，他跟我讲你们跟戴筝、明军、王亦那些人打架的事，越聊到后来，他对我的警惕性越少，甚至根本就不看着我了，所以我那天晚上才能顺利的跑出去，不然按照磊磊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在你亲手废了张宗亮以后，才会放了我的，因为你只要废了张宗亮，那你们俩和张宗亮之间的仇恨，就都会凝聚在你一个人身上，如果你以后不受他控制了，他完全可以把你交给张宗亮，或者用这件事去报警，不管怎么选择，都根本不用他自己动手，可是他低估了你的善良，更没想到你会把张宗亮放了，所以他才会对你怀恨在心，因为张宗亮走了之后，肯定会念你的好，却会对冷磊更加记恨！” 我听着高蕾的话，自己联想着这些年发生的各种事情，越想心中就越加绝望，当初因为高蕾被绑架的事，我们把张宗亮抓了回去，但是审讯中我却发现，高蕾根本就不像是被张宗亮绑架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选择放了他，只是后来因为高蕾平安回来了，并且她也说绑架他的人是张宗亮之后，我才相信那一切，都是因为张宗亮的演技太好了，现在想想，当初在我接到高蕾，回去见磊磊的时候，他见面就给了我一拳，原来也只是在掩饰内心的忐忑。 自从我踏上社会开始，就一直跟磊磊在一起，我们虽然跟扈潍在一起混过一段时间，但扈潍并没打算带着我混，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张宗亮应该是我的第一任大哥，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想着跟张宗亮好好地混社会，想来磊磊那时候，应该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但是最后因为亮哥黑了我们的钱，磊磊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 再后来，等我也回到安壤的时候，磊磊已经跟田疯子在一起了，那时候我心里十分的不明白，田疯子这个人，论魄力没有扈潍凶猛，论头脑没有张宗亮聪明，磊磊为什么的会选择跟田疯子在一起，后来鸭老四离开的时候，跟我说过，磊磊之所以选择田疯子，正是看中了田疯子的平庸，想一口吞了他，从而取代他在社会上的位置，那时候我一直当鸭老四说的是醉话，也没往心里去，并不是我不相信磊磊没有这个实力，而是我觉得鸭老四的话，太过于天方夜谭，因为在我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想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一个混子，还能踩着自己的大哥上位，我不相信，磊磊会这么没有人性！ 可是当我听完高蕾的一番话，再跟鸭老四的话相互一验证，一个昭然若揭的事实，已经血淋淋的摆在了我眼前，那就是不论是张宗亮还是田疯子，这两任我们跟过的大哥，都不过是磊磊眼中的牺牲品，磊磊对他们从未有过信任，更未有过尊敬，这一刻我才发现，跟磊磊比起来，我太幼稚了，也太不成熟了，当我还在想着，怎么能做一个合格的混子的时候，磊磊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就扳倒了两个在社会上略有名气的社会大哥，而一直自诩为磊磊最好的兄弟的我，竟然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甚至浑然不知，我不知道这是当局者迷，还是我太过单纯。 高蕾看见我一个人在原地呆愣良久，轻轻的开口：“韩飞，该告诉你的事，我都跟你说完了，信我一句，别在社会上混了，你斗不过那些社会上的混子，你跟我说过，你混社会是为了身边的兄弟和女人，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辜负了你......不要再相信冷磊了，一直以来，你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继续跟他混下去，等有一天他打算抛弃你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信我一句，别在瞎混了，以你的性格，根本就走不到周坤、李云武他们那种高度，与其这样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还不如找一份正经工作，小飞，你的家庭条件根本就不允许你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外面混社会，明白吗？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虽然咱们的感情破裂了，但我说的这番话，真的是为你好。” “呼！人会变，梦想也会变，可能是我的成长太过缓慢，已经赶不上冷磊追求目标的速度了。”我听着高蕾的话，长长的叹了口气：“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在我眼里，你的所做作为，也并没有比他高尚到哪里去，有一句话，虽然是违心的，但我还是要说，祝你和边杰，永远幸福！” 这句话说完，我转身就走，直至我的身影消失在高蕾视线里的时候，才停下脚步，一个马上就要到二十一岁的男人，在这个狗日的社会上混了两年的小混子，到这一刻，爱情没了，友情也变得充满了阴谋的味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他妈到底还能相信什么，到了最后，我一个人蹲在马路边上，哭的稀里哗啦。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是我亲哥 安壤市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楼下。 我坐在花坛边上，脚下是几十个烟蒂，我已经忘了我在这里坐了多久，我心情特别差，不断在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却想起了我就连吸烟，都是因为当初在北京的时候，因为跟高蕾闹矛盾学会的，一想起北京，我就想起了当初的那些人，亮哥、磊磊我们当初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到了最后，磊磊利用高蕾给我做局，差一点废了亮哥的腿，而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我，直到现在，还把他当成我最好的兄弟。 越想就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抽烟，有时候想想，真他妈的是挺可笑的，从初中到高中，我学吸烟学了五六年都没学会，怎么认识了高蕾，我就学会吸烟了呢？从初中我就想做个混子，在学校窝窝囊囊的上了好几年学，都没敢去尝试，怎么认识了磊磊，我他妈就混起来了呢？ 烟，我可能是一辈子都戒不掉了，那高蕾，我是不是也一辈子都忘不掉呢？磊磊，是不是也会一辈子忘不掉呢？我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纹着的一个‘蕾’字，几次想用烟头把它烫掉，却又几次下不去手，火焰许是能烫的掉烟疤，但又如何烫平回忆呢？ 阿振和史一刚两个人全程都在陪着我，我此刻的状态，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我心情不好，所以他们两个也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没有选择打扰我，就连一向呱噪的史一刚，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我在楼下坐着的这段时间，强子和磊磊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知道他们也只是想催我早点回去，但是一个都没接，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面对一直在欺骗我的磊磊。 当初我选择混社会，是因为一个在凌晨夺走我初吻，叫秦钰的姑娘，我也曾幻想过我们会复合，弥补我曾经的遗憾，却从未想过我们的重合，会是因为物质。 后来我选择去北京，是因为一个在凌晨夺走我初夜，叫高蕾的姑娘，我也曾幻想过我们会分手，会因为琐事而分开，却从未想过我们的分手，会是因为物质。 “阿振，你说，物质对一个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金钱，真的可以让两个陌生人变的比亲人还亲，也可以让明明不是陌生人的人，变的比陌生人还陌生吗？”我抬头，向不远处的阿振问了一句。 “也许吧，但是得分时候，我就感觉跟最好的兄弟在一起，要比物质重要的多！”阿振思考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了我。 “振哥，我算是你的兄弟不？”史一刚从远处的护士身上收回了目光，用无知的三角眼盯着阿振。 阿振想了想：“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不是我兄弟，而是我弟弟！” “反正我就觉得，钱这东西没什么重要的，就比如咱们市里的那个大房地产商房永根，你说他都那么有钱了，儿子不也让人砍死了吗，他再有钱，能买回他儿子的命吗？我感觉他要是没钱，就是个普通人，也许他儿子还不一定能死呢……我觉得吧，人生最重要的无非两件事，做人不缺爱，做.爱不缺人，其余的，都只是生活的附属品而已！”史一刚难得正色了一次，让我都感觉有些不适应。 跟阿振和史一刚聊了一会之后，我的心情舒缓了不少，随后弹飞了手里的烟头，站起来笑了笑：“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病房吧，不然回去的太晚了，也容易影响磊磊休息。” 到了此刻，在失去了爱情之后，我依旧对友情抱着一丝奢望，我终究没有勇气跟磊磊去摊牌，甚至可笑的觉得，我们也许还是兄弟。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刚一推开门，就发现房间里面的气氛不对，磊磊坐在床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看了一眼房间里面，冷欣也不在，于是看了老七一眼：“冷欣哪去了？” “你他妈还知道回来呢！”磊磊见我开口了，喘着粗气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我看见磊磊愤怒的表情，皱眉问了一句。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磊磊看着我的眼神，仿佛要杀了我一样。 强子在一边叹了口气，同样脸色阴沉：“欣哥被李云武的人抓住了！” 我闻言一愣：“什么？！冷欣被抓住了？李云武的人来了？” 强子摇了摇头：“你走了以后，欣哥看见磊哥痛苦的模样，就一直不在状态，后来他说要出去上厕所，但是再也没回来，刚才李云武的人打电话来了，说冷欣拎着一把刀，去市一院的住院部要砍李云武，被他们的人扣住了！” ‘嘭！’ 我听完强子的话，一脚就把脚边的脸盆踢飞了：“他是猪脑子吗！我他妈走的时候掐着耳朵跟你们说，别去找李云武！你们都觉得我的话是玩笑？还是耳旁风？” “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他去找李云武，不然肯定拦着他！”老七也无比烦躁的说道。 “李云武那边的人怎么说？”我一边问一边掏出了手机，现在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法收场了，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李云武有没有醒过来，冷欣落在他们手里，肯定免不了被一顿收拾，所以我想来想去，就打算找骆洪苍，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凭苍哥的身份地位，能帮我把人要出来。 强子看着正在拨弄手机的我，舔了下嘴唇：“李云武的人说，想让欣哥回来，就得把你交出去……” “什么？”我再次一愣，刚要给苍哥拨号的手也停住了。 磊磊沉默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用命令的口吻对我道：“你必须得去李云武那，把冷欣换回来！” “你他妈说话呢，还是放屁呢！”阿振听见磊磊说的话，顿时急眼了。 “艹你妈！把嘴放干净点！”老七拿起床头的水果刀，抬手指向了阿振。 “你拿个破jb铁片子吓唬谁呢！”史一刚迈了一步，直接用胸口抵住了老七的刀尖，随后看着磊磊道：“飞哥这么做，是为了他自己吗？昨天你们怎么商量的？飞哥已经说了，从今天开始，黑车线的事他就不管了，要不是你们今天被堵住了，而我们为了救你们，能出这么多事吗？” 磊磊对于众人的行为视而不见，死死地盯着我：“李云武是你打的，你不能让冷欣替你在那边遭罪！” 我摆了下手，示意史一刚不要继续说了，然后看着磊磊：“你想没想过，如果我落在了李云武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冷欣是我亲哥！”磊磊毫不犹豫，没有任何感情的说了一句。 听完这短暂的一句话，我瞬间心寒：“难道我不是你的兄弟吗？” 磊磊抿了下嘴：“跟冷欣比起来，你什么都不是！” “我他妈既然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替你去换回冷欣！”我双手颤抖的看着磊磊：“兄弟情义，在你眼里难道真的一文不值吗？” “呵呵，兄弟情义？混了这么久，难道你还没发现吗，所谓兄弟情义，只是一场弱智的游戏，兄弟情义不能带给你任何的利益，它更不能让我填饱肚子，还好它只是一场梦，还好我的梦醒了，出来混了这么久，现实教会了我，也告诉我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拼搏，拼搏不到，就去抢夺！咱们走的本来就他妈的是一条血淋淋的路，你凭什么让我去相信你嘴里那些天真的兄弟情义？！”磊磊眼角充满愤怒的对我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当初是我带你混的社会，我带你认识了扈潍、我带你认识了张宗亮，我带你认识了田疯子，你欠我的！在张宗亮身边的时候，你就为了争风吃醋，把我排挤回了安壤，后来认识了田疯子，你又开始在田疯子面前卖弄自己，韩飞，我忍你很久了，但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我并没有去真正的为难过你，可是今天，你必须把冷欣换回来！” “我一直在跟你争？这就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所以这半年来，你对我所有的排挤，都是因为你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威胁到了你的位置，对吗？”我眼睛血红的看着磊磊：“我真正威胁到你的，是你怕我知道，当初绑架高蕾的人是你！还是因为，你他妈怕我知道，你接近田疯子，只是为了吞并他！” 听见我的话之后，磊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几秒钟，随后很快恢复了正常：“就凭你，永远都威胁不到我的地位！”他说着从病床上坐起来，腿上的刀口瞬间崩裂，病号服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你选吧，李云武那边，是你自己过去，还是我押着你过去！” 我看着磊磊的举动，不知为何，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大笑：“冷磊，我们还是兄弟吗？” “你把冷欣换回来，我依然认你这个兄弟！” “凭什么？” “你欠我的，你得还！”磊磊不屑一顾：“没有我，你能混到今天吗？” “好，我还你！”说完之后，我四下看了一眼，随后抄起墙角一块垫桌子的砖头，对着自己的头就砸了下去：“这一下，我还你口口声声叫着我是兄弟，却他妈在背后利用我的女人做套，让我去害自己的大哥！” ‘嘭！’ 一砖砸下去之后，我眼前一黑，身子顿时软了下去，身边的阿振手疾眼快，一下子就给我扶住了。 磊磊闻言一愣，眼神也变的冷峻：“高蕾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嘭！’ 我根本没回答他的话，第二砖下去，我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这一砖，我还你带着我进入田疯子的圈子，却因为我只是一颗，能在关键时刻帮你对田疯子动刀的棋子！” 两下砸完，我抬手就要来第三下。 “韩飞，你他妈疯了！”阿振夺下我手里的砖头，顺手就扔了出去。 ‘哗啦！’ 病房的窗户顿时被砖头砸的粉碎，楼下跟着就是一声闷响，随后响起了凄厉的汽车警报。 阿振看见我青紫的额头，目眦欲裂的看着磊磊：“冷磊，我艹你妈的，你还算是个人吗，韩飞对你什么样，你不清楚吗？你们认识这么久，他三句话离不开你，一直拿你当最好的兄弟，而你呢，你他妈拿他当什么了，你的马仔？你的小弟？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啊？！我他妈都怀疑，你裤裆里到底长没长jb！” “这房间有你说话的份吗！”磊磊眼睛一瞪，对着阿振就吼了一嗓子，随后老七提刀就要动手。 “艹你妈，都不想好，那就整呗！”史一刚也把随身的匕首掏了出来，指着老七、强子和磊磊：“就凭你一个残废，带着一个虎b和一个废物，咱们试试，打就打，看谁先死！” “飞哥、磊哥，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别这样，行吗！”强子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夹在中间，为难的劝了一句。 磊磊根本没理会史一刚的叫嚣，而是再次向我开口：“我就问你，你能不能去把冷欣换回来！” “你觉得我在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以后，还会用命去换一个曾经绑架我女朋友的人么！”我眼睛满是泪水的看着磊磊：“你的一句我永远比不上你亲哥，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值钱！” “你的确比不上！”磊磊看着我流泪，反而不屑一笑：“我他妈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去不去！” 没等我说话，阿振直接就急眼了：“我去你大爷！你哥的命是命，我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别忘了，我们是在你的腿受伤之后才动的李云武，冷欣心疼你，但却是他自己去医院找的李云武，他惹了祸，凭什么要韩飞替你们承担后果……当你说韩飞欠你多少的时候，也他妈的请你认真的想一想，你欠不欠韩飞的！”阿振说完拽着我就往外走：“小飞，走了！认识这么一群所谓的兄弟，我他妈的都替你不值！” 磊磊看着我被阿振拉扯的身影，几乎是咬着牙的说道：“韩飞，出了这个门，你我再见，就是仇人了！” 这一刻，我本以为磊磊这番话说出口，我会很难受，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只是麻木的愣了一下，而真正让我感到心痛的，竟然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强子，选择了站在冷磊身边，不发一语。 【ps:本章4000字。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拜谢。】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别两宽 “那你觉得即使我换回了冷欣，咱们还会是兄弟吗？”我看着眼前众人，压抑的叹了口气：“冷磊，从你我认识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兄弟，为了你，我可以不要工作，为了你，我可以退学，为了你，就连当初张宗亮带着咱们去北京，说只能去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他妈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现在回头看看，你说我韩飞是不是瞎了眼？”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磊磊对我的说辞不屑一顾：“我出来混社会，就是想用几年的青春，去换一辈子的安稳，挺过去了，我以后就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如果没挺过去，那我也认了！既然咱们都在这个怪圈里挣扎，那就都得认命！” 磊磊的举动，让我对他最后那一丝仅存的幻想，也彻底破灭，我扭头看向了强子：“你跟我走吗？” “......”强子听见我的话，顿时呆愣，满脸的纠结。 “我问你话呢！”我这时候真的想把强子带走，他毕竟是跟我接触的这一圈人，而且他这个人胆子小，所以平时为了保全自己，往磊磊他们那边贴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打心底责怪过他，但是当我知道磊磊连我都开始利用的时候，我真的怕我走了以后，强子会莫名其妙的被卖了，还在帮他们数钱。 “我是冷磊的弟弟！”强子沉默了半晌，声音不大的开口。 我听完强子的回答，点头一笑：“得意时，朋友认识了我，失意时，我认识了朋友！” 话音落，我转身就要走。 “韩飞，你觉得你能离开这个病房吗？”磊磊向前迈了一步，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血脚印。 “面对我，你真能下的去手吗？”我看着磊磊，心中憧憬着最后一丝信任。 磊磊点点头，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彩的看着我：“咱们俩的区别就是，当初跟田疯子在一起，大家都去偷菜吃的那段时间，我早就发现了，什么狗屁的兄弟情义、儿女情长，都比不过一顿填饱肚子的饭来得实在，你我的本质不同，因为我已经饿明白了，而你却没有！” ‘叮当！’ 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卡簧刀，直接扔在了磊磊脚下：“我在学校的时候，张啸虞教会了我，男人就该为尊严去战斗，现在离开学校，步入了社会，我肯定不能活成个篮子，我现在就走，你拦我试试！”说到一半，我又跟着笑了：“哦，对了，你冷磊在面对张宗亮的时候，对自己的大哥都能毫不手软的下手，而我韩飞，又算得了什么，呵呵！” 说完之后，我大步流星的就像门外走了过去，而阿振和史一刚，两个人各自攥着自己的折叠刀，寸步不离的就跟在了我身后。 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后面穿来了磊磊的吼声：“韩飞，我当初带走高蕾的时候，的确是想利用你打击张宗亮，但并没有想过要伤害高蕾......” ‘踏踏！’ 我听着磊磊的话，没有半分回应，依旧迈步前行。 “今天我放你走，就当在这件事上补偿你，但是下次见面，我他妈一定亲手废了你！” 听完这句话之后，我终于被触动了一下，扯着嗓子喊道：“随你！！” ‘咣！哗啦！’ 房间内，传出了很大一阵的砸东西声音。 从出病房到下楼，我全程没有回过一次头，却早已红了眼圈。 “韩飞，你小时候那么聪明个人，怎么会认识了这么一群人渣！”下楼之后，阿振仍旧忿忿不平。 马路边上，几条流浪狗嬉戏打闹，嚎叫着向远处奔了过去，其中一条腿有残疾的小狗跑的稍稍慢一些，很快就被前面那几只甩下了，但很快，前面的小狗发现同伴掉队了以后，很快就跑了回来，并且放慢了脚步，一群小狗再次无忧无虑的向前跑了过去，看着这群流浪狗，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鼻涕眼泪横流，毫无形象的抱着阿振痛哭：“如果可以，我他妈真的愿意活成一条狗！” “可你终究是个人，不是吗！”阿振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冷磊这种人，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过早的离开他了，对于你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 阿振后来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在马路边上嚎啕大哭。 冷磊！ 这个从我步入社会第一天，我们就厮混在一起，他说过因为我接他回家了，我就是他永远的兄弟，他说过因为我是他的兄弟，所以我不需要理会扈潍的想法，一切只需要跟他对话，他说过我为了他放弃跟张宗亮去北京的事，他一辈子记我的情，他说过好兄弟，我何尝不知道你也想我了，在家像个男人一样，等我回去接你！ 我们曾经在酒后，手指天空大骂艹你妈！ 我们曾经拿着一袋榨菜，喝着同一瓶啤酒，誓言神挡杀神，佛挡*，要在这个狗艹的社会上扬名立万，比肩同行！ 今天！ 就是这样一个被我视作手足肝胆的人，对我说，你永远比不上我亲哥！ 就是这样一个被我视作手足肝胆的人，对我说，你欠我的！ 就是这样一个被我视作手足肝胆的人，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废了你！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我自认为我们之间牢不可破的坚固友情，还不及一张窗户纸，那么容易就被捅破了。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他那么不信任我，在他的眼里，想让我去换回冷欣，最先想到的办法竟然是威胁。 即使我知道了磊磊一直在利用我，甚至绑架高蕾的人也是他，我都没有去恨他，因为我们经历的太多的事，早就长在一起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跟我说完，让我换回冷欣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如果苍哥真的不能把冷欣要回来，那么我也决定了，就这晚，我要一个人，一把刀，去把冷欣抢回来，虽然几率渺茫，但就算折了，我也认了。 对于骨子里仍旧雪藏着懦弱的我来说，能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我有了多么大的改变，而是在我心里，他们都是能与我相扶到老，值得我为止一搏的兄弟。 一夜之间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和最爱的女人，我的精神世界崩塌了。 哭够了之后，我跟阿振说我想单独呆一会，但他和史一刚怕我真的会去拿自己换冷欣，所以说什么都不同意离开，我们三个人身上也没钱，就只能坐在露天的公园里面，任凭寒夜渐至，冻的瑟瑟发抖。 “我也真服了这个冷磊了，去黑车线赚钱的主意是你想的，但是从头到尾，他一分钱都没给你，最后还大言不惭的让你去背锅，我真jb不明白，他厚颜无耻这股劲，是跟谁学的！”阿振叼着烟，满带不屑的说了一句。 我坐在原地没有出声，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苍哥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办一下冷欣的事，这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但我还是把电话给苍哥打了过去，第一遍的时候，电话并没有人接，直到第二遍才打通。 “喂，苍哥？”电话接通之后，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是找老骆的？”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并不是苍哥的声音，而是一个很甜美的女声。 “对，我是他弟弟，你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你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得亲自跟他说，你告诉他我叫韩飞，他一定会接我电话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这个女人再次开口：“我听老骆提过你的名字，那段时间那每天都在念叨你，说你这个小孩挺有意思的，你们是在看守所认识的吧？” “对！” “这样吧，老骆现在真的不方便接电话，等他有时间，我让他给你回话，行吗？” “姐，我找苍哥真的有急事。” 那个女人见我一直在坚持，无奈的一声叹息：“算了…我也不瞒你了，老骆出事了！” “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我听说苍哥出事了，手掌不自觉的一抖。 “是一件很严重、很严重的事，这件事弄不好，很可能会要了骆哥的命，他现在已经离开安壤了，就连我都联系不到他，只能等着他联系我，这样吧，你如果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告诉我吧，等他联系我的时候，我一定帮你转告他！” “既然苍哥不在，那就算了！”我想了一下，再次开口：“姐，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嗯，你说吧！”对面的女人一口答应。 “等苍哥平安了，请你务必要告诉我一声！” “好！” “谢谢！” “嘟…嘟……” 挂断了苍哥的电话之后，我的心情更差了，这一天的时间里面，仿佛什么事情都在违背我的意愿发生，而且没一件是好事，我坐在漆黑的公园里面，不断地胡思乱想，精神已经开始模糊了。 ...... 跟磊磊决裂之后，我感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变得毫无意义，就连李云武那些人对我来说，都在一瞬间变的没什么可怕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彻底颓废了。 我无所事事，人生也没有了目标，便开始每天与阿振和史一刚泡在网吧里面，一连三个月，外面的黄澄澄的秋景，早已经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雪景，这三个月里面，我几乎就没怎么出过网吧，没有任何人联系我，而我也不想联系任何人。 在网吧呆的时间越久，沉溺在虚拟世界的时间越长，我对外面的世界就越恐惧，我害怕离开网吧这个地方，或者说我已经开始害怕外面那个勾心斗角的现实世界了，有的时候我会一瞬间闪出一个念头，劝自己不要这么堕落下去，但当我推开网吧的大门，看见刺眼的阳光和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后，就觉得十分的不适应，于是便再次返回到了网吧里面，晚上玩，白天睡，吃的东西也五花八门，卷饼、煎饼果子、油条，虽然吃的东西都是最便宜的路边摊，但阿振和史一刚两个人，却宁可自己不吃，也没让我饿着过。 三个月的时间，我暴瘦了二十斤，仿佛像高危病人一样形销骨立，因为不洗头不洗脸，人变得邋邋遢遢的，身上也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汗馊味，现在想想，我那时候多半已经得了抑郁症了。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面，发生了好多件大事，第一件是扈潍回来了，他当初跟的那个搞房地产的社会大哥，最近把生意重心转移回了安壤老家，磊磊他们也自然而然的归到了扈潍麾下，阿振说冷欣也是扈潍要回来的，他被李云武的人关了半个月，没少遭罪，据说他回来的时候，一双手上，就只剩下了一个指甲。 第二件就是张宗亮出现了，他和磊磊在烧烤一条街的某个烧烤摊上相遇，两个人都喝醉了酒，起了摩擦，扈潍去了，扎了张宗亮七刀，张宗亮没有报警，也没去医院，就像在安壤消失了一样。 第三件事情跟我有关，我把李云武打到住院的事，在安壤传的沸沸扬扬，并且衍生出了各种神乎其神的版本，韩飞这个名字在短时间内被发酵，并且脍炙人口，但没人想得到，这个他们口中能灭掉李云武的新晋混子，已经半个月没刷牙洗脸，正窝在一个黑网吧的破旧沙发上。 我不了解李云武，但是却了解磊磊，我清楚的知道，在他眼里，冷欣在李云武手里遭的罪，都是拜我所赐，所以这笔账，他们哥俩自然而然的，会算在我的身上。 这三个月过去，已经临近年关了，而我在阿振口中听说了磊磊的消息之后，强迫着自己打起了一点精神。 历史的车轮不断前进，却又仿佛永远在周而复始，我们的生活绕了一大圈，好像也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磊磊重新回归到扈潍身边， 而我，也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ps：本章4000字。】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复苏的蛇 一座城市的社会人，就像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而每一个或大或小的混子团伙，都是一个世界，他们的生活方式各不相同，一百个混子，就会衍生出一百个故事，但他们无法选择的，就是他们都随着时间的推移，主动或者被动的前行着、成长着。 下校门之前，我眼中的混子们充满了忠义豪情、血色浪漫，我看见的都是莺歌燕舞、*，看见的都是混子们身边的女人多么美，身边的兄弟多么仗义，杯中的美酒多么甘洌、物质的生活多么充裕，却从未想过筋骨毕现的断肢，令人作呕的伤口，见利忘义的出卖，和痛彻心扉的背叛。 在学校的时候，我觉得那些校外的混子都特别仗义，我觉得社会上没有人心隔肚皮，人特别像人，慢慢的我才发现，这原来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吃人的圈子。 一个混子在社会上混的越久，认识的朋友也就会越来越多，那么这个城市就会变得越来越小，所以很多事情，也就会变得没有秘密可言。 磊磊变了，变的让我觉得陌生，在这之前，我们虽然已经有了间隙，但我却从未怀疑过他对朋友的忠诚，更没有质疑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从未想过磊磊会跟磕头大哥田疯子势不两立，并且砸了自己三哥的家，打伤了他的父母，也没想过他会任由扈潍，向张宗亮连刺七刀，我更没想过，他会威逼我去李云武那里，换回冷欣。 磊磊的一系列行为，让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我钦佩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也鄙夷他六亲不认的品行，但我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分开之后，磊磊的确是混起来了。 自入冬开始，进入十一月上旬，冷磊的名声就越来越响，扈潍的强势归来，也在混子圈传的沸沸扬扬，不仅因为扈潍的凶狠暴戾，也因为他手里大把用来招兵买马的现金，随着他身边多了一个魄力十足的冷磊，更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他们，扈潍那个小圈子的人，愈发如日中天。 扈潍背后那个背景神秘的大哥，据说是个大地产商，但具体是谁无从考证，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扈潍带着磊磊他们，接到了老城区拆迁的肥差，短短两个月，磊磊就从一个不知名的小混混，跻身到了大混子的行列，变成了很多混子羡慕的对象，以及茶余饭后的谈资。 混子离开了主流社会，就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上面生存，而主流社会里面的人，也有很多没办法通过正规途径解决的事情，需要混子伸出援手，磊磊在短短三个月内，得到了跳跃式的发展，而我也如同一条冬眠过后，正在复苏的小蛇，破土而出，缓慢的向前爬行着，蠕动着，挣扎着，生活着。 这天中午，我接到了在网吧驻扎了三个多月之后，打进来的第一个电话，是一个叫小龙的人打来的，我看着来电显示存的名字，一时竟然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韩飞，最近过的还好吧？”电话那端，一个声音熟络的跟我打着招呼。 “你是哪位？”我最近上网上的脑袋晕乎乎的，完全想不起来的问道。 “我是小龙啊！” “哪个小龙？”我听见对面的人自我介绍之后，愣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小龙是谁。 “你记不记得，当初在山葵镇粮厂，唐文和刘闵源抢粮食那次，有两个傻逼拎着刀追我，是你把我救了？”小龙听见我已经把他忘了之后，语气十分失落的帮我回忆着。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啊！”我听见小龙的解释以后，开口笑了，也想起来他是谁，夏天的时候，我们去石台村帮唐明礼争村书记，期间帮唐文办了一次私事，也就是因为那次抢粮食，我们被捕蹲了拘留，抢粮当天，全场最出彩的，可能就是阿振和史一刚了，因为这两个傻子，是全场一百多个斗殴的人中，唯一拿刀的人，他们当时追砍的胖子，就是这个小龙，一转眼，这件事情都过去快半年了，想到这里，我眉头一皱：“你怎么还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 “哈哈，当然是好事呗，当初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救了我，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大家有钱一起赚，这不嘛，现在我手里就有个赚钱的生意！”小龙大笑着说道。 “算了，我没兴趣！”我也没听小龙说的是什么事，开口就拒绝了他，因为我跟他并不算很熟，而我这个人也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最主要的是，李云武出院之后，一直在到处找我，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也免得节外生枝。 “别呀，什么事你都不听，咋就没兴趣了呢！”小龙没想到我拒绝的这么干脆，稍微有点意外，随后语气激动的说道：“我给你介绍的真是个好活，这马上再有一个多月，可就过年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赚点买年货的钱，不是挺好的吗！” 听完小龙的话，我顿时愣了一下，不知不觉间，原来离新的一年，已经这么近了，大半个秋天和冬天，我差不多都呆在这个昏暗的网吧里面，在这里生活的太久，我早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品味了一下小龙的话，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麻烦阿振和史一刚，现在既然有来钱的活，我也应该让阿振他们俩赚点过年的钱，于是点了点头，缓缓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活啊？” “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个人，最近在做膨润土矿的生意，他在乡下弄了一个黑采区，因为没有手续，所以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干！”小龙说的黑采区，指的是在没有政府批准和申请采矿证的情况下，擅自对资源进行盗采，而且开采时缺少规划性和节制性，属于掠夺性开采，这种黑矿不用向政府缴税，可谓*，但是这种盗采也并不是说，随便找个地方就开始挖矿，大多数黑采区的矿主，都已经跟该处地块的权属拥有者签署了租赁或者承包合同，只是没有政府监管而已。 “嗯！”小龙的话说完，我应了一声，表示我在听。 “这个土矿在开采的时候，矿上的人跟附近的老百姓说，他们是拥有一整套采矿证和政府审批手续的，所以当地百姓也就没当回事，任由他们生产，但是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搞的，附近有不少村民，都知道了这个土矿原来是个黑区，所以心思也都活泛了，开始去矿上闹事讹钱，而这个矿的矿主也想着和气生财，所以就给这些去闹事的老百姓，拿了一些钱......这笔钱拿了以后，本来以为这个事就可以结了，但没想到第二天，这些人又上去要钱了，而且还扬言说，这钱如果不给，就向国土局和森林公安举报他们盗采资源和毁坏树木的事......” 我听完小龙的话，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些去闹事的村民，要通过官方举报的话，咱们上去也没有意义啊？” “不不不！”小龙笑了笑：“你放心吧，这个矿主的门路硬着呢，每次上面要来检查的时候，这边早就已经接到消息，把钩机和铲车什么的撤到山下去了，所以官方的事，不用咱们操心，现在难就难在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些村民发现经官威胁不到这个矿主，所以就把心思放倒了拉膨润土的大卡车上，他们纠集了一伙人，每天堵在上山的路上，弄的现在空车上不去山，装满货的车也下不来，这么耽误下去，每天钩机、铲车、人工的费用，都是一大笔钱，我平时总跟这个矿主吹牛b，说我在社会上挺有面儿的，所以出事的第一时间，这个矿主就找到了我，但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倒腾二手车的，有鸡毛实力啊，我心里清楚，这钱我赚不来，但也不想肥水流了外人田，于是就找到了你！” “嗯，我明白了！”我听完小龙的解释，缓缓点头：“就是让我去护矿呗？” “对，就是这个意思！”小龙哈哈一笑：“韩飞，你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跟你也不说虚的，那个矿主跟我说了，不管上去多少人，只要能保证矿上的正常生产，他每天出一千块钱！” “给的不少啊！”我听见数字之后，心里也觉得挺满意的。 “如果不能正常生产，他赔的更多！”小龙笑了一下：“这种黑区通常不会生产太久，但是干个二三十天，肯定是一点没问题没有的，这么算下来，到过年的时候，你手里怎么样也能剩个一两万块钱！” “行，这个活我接了！”我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等拿到钱了，我给你抽点红！”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可就见外了昂！”小龙哈哈一笑：“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约那个矿主，咱们见一面？” “晚上吧，地点你定！”我看着电脑屏幕里面，倒映出自己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脸色发灰，胡子拉碴的，头发长的很长，乱的像个鸡窝一样，以我现在的这幅尊荣，肯定是没法见人的，所以只能把时间定在了晚上。 “行，那你等我电话！” “好！” 挂断了小龙的电话，我又给阿振打了过去：“你在哪呢？” “哦，我在工地呢！”阿振压着嗓子，轻声答了一句。 我顿时一愣：“你上工地干什么去了？” “我带着史一刚，过来偷点钢筋......傻逼！你拿钢筋啊，偷铁洋钉子干鸡毛！”阿振跟我说话的同时，还咒骂了史一刚一句。 “你才傻逼呢，钢筋能拿几根啊，我偷钉子的话，正经能拿不少呢！”史一刚扯着嗓子就回怼了一句。 “那他妈你偷钉子，也别往裤兜子里装啊，这要给你篮子扎上，咱俩卖铁这点钱，都不够给你看病的。”阿振一点脾气没有，只能顺着史一刚的话往下唠。 “你俩上工地偷东西去了？这大白天的，你俩疯了！”我有点无语的看了一眼外面明媚的天气：“不是，你俩闲的啊，怎么还想起偷东西了呢？！” “大哥，我俩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要是不偷东西卖钱，晚上拿啥给你买饭啊！”阿振听见我埋怨的声音，不服气的呛了一句。 “......”我听见阿振的话，心里顿时一阵暖流，随后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你们俩别在工地转悠了，回来吧，我找了一个活，能赚点钱！” “真的？”阿振半信半疑的问道。 “我骗你干嘛！你俩快回来吧，对了，你来的时候，从家里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还有洗漱用品......” “行！”阿振听完我的话，挺开心的应了一句，随后对史一刚道：“撤了！撤了！” 史一刚的语气难掩兴奋：“你等一会，我发现看工地那老头呲尿去了，一会我想个辙，给他那个二八自行车抗走！” “抗鸡毛自行车，走了！这些钢筋也不要了，快走！小飞找到来钱的活了！” 史一刚听说我们有了别的事情做，不仅一点没高兴，反而瞬间急眼了：“操，咱们要是现在走了，那我这些洋钉子，不全白瞎了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带队 当天下午，我踏出网吧的时候，全身无比的酸痛，连走路都觉得脚步发飘，三个月没怎么运动过的我，才走了几十米的路，就出了一身的虚汗，随后弯着腰，双手扶膝，大口的喘息着，阿振在理发店和浴池都有卡，我也打算去收拾一下。 “飞哥，咱们去哪啊？要是路太远，咱们就打个车吧！”史一刚拎着阿振从家里给我拿来的衣服，关切的问了一句。 “走着就行，我先找个理发店剪剪头发，然后去洗个澡！”我看着史一刚的表情，笑着摆了下手：“我没事，就是太久不运动了，歇一会就行！” “我担心的到不是你能不能走去理发店，而是怕你走着走着，咣当一下就猝死在大街上了！”史一刚看着我，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咣！’ 阿振抬腿，对着史一刚的屁股就是一脚：“我发现你他妈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呢，小飞都啥样了，你还拿他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前两天看新闻，真有个小子猝死在网吧里了，那小子才呆了7天，你看看飞哥都呆多久了！三个月啊！都够死十个来回了！”史一刚说完，就用无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总感觉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好奇的期待，看见这个眼神之后，我瞬间脊背发凉，随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大步流星的就向理发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理发店里。 “哥们儿，我一点不跟你吹牛b，我干了这么多年理发，你这头发是我见过最难洗的，咱们先不说这些够炒一盘菜的头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头发变的像猪毛毡子一样错综复杂的吗？”给我洗头的理发师，拿着已经用了半瓶的洗发水，十分无语的问了我一句。 “嗯，我家里困难，平时舍不得用洗发水！”从网吧里面出来了之后，我心情缓和了不少，所以跟理发师逗了一句。 “嗬！不洗头也就算了，你倒是刷刷牙啊！”我躺在洗头床上，正跟理发师脸对着脸，一开口，我的口气差点把他熏翻了，理发师翻着白眼：“儿子撒谎，就你这样的顾客，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 “算了，别洗了，给我推个卡尺头吧，省事！”让理发师这么一说，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浪费他的洗发水了，直接坐起了身。 在理发店剪完了头发之后，我们三个人又找了一个大众洗浴，打算简单的洗个澡。 ‘哗啦！’ 我坐进了泡澡的池子里面，随后把整个身体都沉在了水下面，感受着鼻腔和耳朵传来的压力，一直在水下憋了一分多钟。 “呼！” 再浮出水面的时候，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感觉无比的舒适。 阿振坐在我身边，看着在泡澡池里练游泳，扑腾的到处都是水花的史一刚，一阵郁闷，扭头看着我笑了：“能看见你活过来，真好！” “我不是一直都活着吗，只是活的不太如意罢了！”我拿起水池边上的烟点上一支，重重的嘬了两口：“都已经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阿振看着我故作轻松的样子，抿着嘴沉默了半晌，轻声道：“前几天，我看见冷磊了！” “......”听见阿振的声音，我瞬间出神，吸烟的姿势也僵在了一半。 “他现在是真的混好了！”阿振也不理会我的表情和动作，自顾自的说着：“那天我和史一刚去给你送饭，路过昨日重现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冷磊，他带着一个女孩，还有老七和强子，几个人喝的摇摇晃晃的从ktv里面出来，对了，冷磊开车了，开的是一台奥迪a4！” 我轻轻点头：“嗯，挺好的！当初我们跟扈潍在一起的时候，去外地追债，那时候扈潍瞧不起我，就把我踢出来了，磊磊就单独跟着扈潍还有阿虎去了内蒙，就是那次，他们把欠债的人逼死了，磊磊也跟扈潍走散了，我就在营口退了学，跟冷欣去内蒙接他，回来了以后，磊磊我们俩去洗浴当服务生，但是大忽悠跟王亦起了冲突，到最后，磊磊我们俩也莫名其妙的卷了进去，我们第一次跟王亦约架，王亦就是开着一台奥迪a4去的，当时磊磊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看的出来，他那时候特别羡慕王亦，他是一个要强的人，打完架不久，他就跟我们说，总有一天，他也要开上奥迪！”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时间，这件事都过去一年多了，现在回头一看，就跟昨天发生的事一样，那时候的人，现在也都联系不到了，张啸虞、齐雯、刘美琪、高倩雯、大忽悠，还有秦钰......这些人都是我当初认为，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人，但是不知不觉的，他们就都不见了，而且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样，连当初跟我一起出来混社会的冷磊，竟然也变成了跟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阿振你说，我们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会连矛盾都没有，忽然就决裂了呢......” 阿振调整了一下身体，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躺在了水池里面：“外面的那些人都说，你和冷磊是相辅相成的，因为这两年下来，你们俩绑在一起，的确做出了不少出人意料的事，有不少人听说了你们俩闹崩的消息，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因为在外人看来，你和冷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据说你们闹掰了之后，冷磊当着别人面提起你的时候，可没过说什么好话，我觉得再见面，他肯定得跟你起冲突！” “友情是会被时间冲淡的！”我听见阿振委婉的说辞，无奈的一笑：“从磊磊让我去换冷欣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结仇了！我了解他，他是一个记仇的人，这种骨子里的东西，是没办法改变的！” “改变不了别人，那么就努力改变自己吧，至少改变自己，是自己能做主的，也是实实在在，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你是谁，就会遇见谁，你变成了一个更好的男人，就会遇见一个更好的女朋友，你变成了一个更狠的混子，就会遇见一个更有实力的大哥！”阿振拍了拍我的肩膀：“冷欣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自责！” “我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自己！冷欣也是我曾经的兄弟，看见他在李云武那里遭的罪，我心里也很难过！”我从水里站起了身：“我当初拒绝了用自己去换冷欣，并不是怕我会被李云武怎么样，而是因为在冷磊眼里，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委曲求全，没有尊严的人，只是我拒绝了冷磊，就等于把冷欣推向了火坑！” “凭冷磊的性格，即使你真的把冷欣换回来，就算你被李云武打残了，他都不会替你报仇！”阿振笑了笑，也站起了身：“没人逼着冷欣去找李云武报仇，是他咎由自取，你没必要替他解释，更没必要替他买单！” “我明白！给我点时间，我会适应的！” “没错，时间是最好的解药！”阿振点上一支烟，塞到了我嘴里：“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兄弟！” 是啊！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可有句古话，是药三分毒。 ...... 经过一下午的拾掇之后，我终于恢复了一个二十岁青年该有的模样，随后打电话跟小龙联系，约好了晚上见面的时间。 我们约见的地方，是位于市郊的一个休闲山庄，这个庄园依山而建，里面餐饮、住宿、采摘、垂钓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水上乐园，最近弄的挺火的，相对的消费也挺高，我还是第一次来。 晚，七点。 我带着阿振和史一刚，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庄园的007号包房，我进门的时候，小龙已经到了，房间里面除了小龙之外，还有一个正在打电话的中年，这个中年大约三十岁出头，身材挺匀称的，剪着毛寸，看起来十分的面善。 “嗯，你就按照咱们白天说好的地方，让钩机顺着料线往里挖就行，对，其余的事情你做主吧，我这里还有事要谈，先这样吧，有事电话联系！”中年看见我们进门之后，语速很快的对电话里交代了几句，随后就把电话挂了。 小龙看见中年挂断了电话，笑着站起身，熟络的对我介绍道：“小飞，这是刘爱华，刘哥！刘哥，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韩飞！” “哎！你好！”刘爱华点头一笑，很客气就对我伸出了手掌。 “你好，刘哥！”我也笑着跟刘爱华握了下手，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别人握手，在感觉到刘爱华掌心传来的温度之后，我还稍微有点不适应。 “来！坐下说吧！”刘爱华摆摆手，热情的招呼着众人落座，随后看着一边的服务员：“人到齐了，上菜吧！”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几分钟后，丰盛的美酒佳肴不断的端上来，很快就铺满了中央的大桌子，刘爱华一边招呼着我们喝酒吃菜，闲聊了一会之后，我们谈起了矿山上的事。 “我们这个矿上的事吧，说起来也简单，来闹事的其实并没有多少人，都是一些附近村子的懒汉，和闲着没什么正事的老娘们儿，你只要保证那些附近来闹事的村民，别耽误我们的正常生产，并且保证拉运膨润土的车辆，能够正常上下山就可以了，你放心，答应你们的费用，我会一天一结，肯定不会拖欠！”刘爱华言简意赅的给我介绍了一下山上的情况，伸手递给了我一支烟。 “放心吧刘哥，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尽量的把它做好！”我仔细聆听着刘爱华的介绍，点头应了一声。 “本来这个事呢，我是不打算找你们这些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做的，因为你们毕竟岁数还小，那些村民也不会把你们放在眼里，这样一来，有些时候起了冲突，你们就很难压住场面，可是小龙跟我说了你的名字之后，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刘爱华笑了笑：“我虽然不跟社会上的人打交道，但你把李云武打住院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一点，所以这个活如果你要接，那就必须得亲自带队，这样我也能放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弱病残 “好！”我听见刘爱华的要求之后，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后也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了，就像史一刚说的，有些真情真的是有两面性的，李云武出院之后，他的人一直在之处寻觅我的踪迹，也放话说绝对不会让我有好下场，但相应的，打倒了李云武之后，我也凭借着这一战绩，最终得到了切身的利益。 刘爱华见我答应了，大笑着端起酒杯：“那就合作愉快了呗！” “干杯！” 在座的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把这件事情敲定了之后，我们就开始喝酒吃饭，刘爱华这个人的性格挺好的，我跟他也比较合的来，所以这天晚上我们喝了不少的酒，一直到了十一点多才散去，分别的时候，我们约好了第二天八点出发，刘爱华派车来接我们。 为了防止第二天的时候，大家会起不来床，所以当天晚上，我们三个人拿着史一刚在朋友那里借来的20块钱，找了一个地下室的小旅店，稍事休息。 “阿振，你还认不认识跟史一刚差不多大的小伙？”我坐在床边洗脚，对着阿振问了一句。 “你是怕咱们三个人不够啊？”阿振一下就猜透了我的意思。 “明天是咱们第一天上去，人多点，好看！” “行，我打电话问问！”阿振点头，掏出了手机：“找几个？” “五……四个吧！”我思考了一下：“跟他们说，一人二百块钱，剩下的二百留着咱们明天开房用！” “飞哥，这钱还没拿到手呢，你是不是就开始飘了？”史一刚听说我给的人头费之后，皱眉看着我：“四个人，那可就是八百块钱！这些钱够在网吧玩四百个小时了，你懂不？” “那我给你八百块钱，你能干四个人的活吗？”我笑着看向史一刚。 “我能！”史一刚毫不犹豫。 “你可拉倒吧！万一真动手了，我怕你到时候，又该回家写作业去了！”我不托底的摆了摆手：“那边的情况咱们不熟悉，第一次上去，还是多带着点人，谨慎点没坏处！” “没错！”阿振点点头，就拨通了电话，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对我点点头：“成了！” “ok！” 因为第二天大家还得去矿上，所以都没有熬夜，早早的就睡去了，我三个多月没睡过床，所以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 …… ‘铃铃铃！’ 睡梦中的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时候才早上五点多，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刘爱华打来的。 “喂，刘哥？”我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的接通了电话。 “呵呵，还没起床呢吧！”刘爱华带着歉意开口。 “嗯，没起呢！怎么了，刘哥？”我知道刘爱华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一个小时前，矿上刚开工，附近的村民就又上去拦着了，估计等不到八点了，咱们现在就得上去，你收拾一下吧，我叫人去接你！”刘爱华语速很快的把情况告诉了我，随后补充一句：“我上午要见一个国土局的朋友，可能就不上去了，会让矿上的负责人接待你！” “好！” 挂断了刘爱华的电话之后，我推了一下阿振和史一刚，把他们两个也叫醒了：“都别睡了，矿上那边出事了，收拾一下，咱们马上走！” “嗯！”阿振坐起来，使劲的晃了一下脑袋：“我给那几个小伙打电话！” 半小时后，阿振找的那四个小伙赶到了旅店门口，与我们会合，这几个小伙里面，带队的人叫张腾，高高瘦瘦的，阿振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随后刘爱华那边的两台车赶到，接上我们直奔矿山方向而去。 刘爱华的矿山位于市郊的沙镇定阳山上，离市区大约有四十分钟的车程，折腾了一早上，我们进入沙镇境内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 沙镇，被誉为中国膨润土之乡，同时盛产化石，我们走的一路上，总能看见有民宅的院墙上写着出售鱼化石，五十元一个，还有一些老农在路边拍着小摊，随意的一个玻璃丝袋子铺在地上，上面都是一些不太完整的化石碎片，大多是鱼，这些化石也说明，几亿年前，沙镇也不过就是汪洋大海下的一片丘陵。 我们的祖先山顶洞人就是化石，他们距今五十万年，而我们多久能变成化石呢？五万年，十万年？史一刚说，现在都是火化，我们变不成化石，只能变成骨灰。 又过了十多分钟，定阳山在望。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静静的流淌，七拐八绕的从一道山谷中流了出来，山谷附近几座低矮的山包，如同几个大土丘，南北两座大山夹峙着山谷，以河为界，南面的叫定阳山，北面的叫向阳山。 随着车辆距离膨润土矿越近，我就越紧张，双手满是汗水，脑子里也总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在这之前的一年多时间里，我打过交道的村痞流氓不计其数，刘爱华跟我说过，去矿上捣乱的，无非就是些寡妇和懒汉，所以我并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我紧张的是，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带队办事，所以在紧张之余，我隐隐的还有些激动。 在山上颠簸了一会之后，司机减速降档，爬上一个大突破之后，清了清嗓子：“到了！” 随着司机的声音，我向外看了一眼，我们的车前面，是一座高达百余米的大山，这座山有一半都快被挖掉了，露出里面泛黄的膨润土原料，山脚下的位置，停着一台钩机和四五台卡车，卡车前面，熙熙攘攘的能有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正围在卡车边上骂骂咧咧的叫嚷着，那些大车司机也不还口，都把车门一锁，等着矿上的人来处理。 “开过去！”我看着前面乱糟糟的人群，对司机交代了一声。 ‘嗡！’ 司机闷了一脚油门，开口去以后，一脚刹车就停在了人群边上。 ‘咣当！’ ‘咣当！’ 随着车门的开关声不绝于耳，我们这台车的人率先下车，随后张腾也领着他的人，站在了我的身后。 “哥们，矿上的事我们不参与，先下去了啊！”我们下车之后，拉我们来的两台车原地调头，原路折了回去。 “哎！来人了！” 一个脸色黝黑的妇女最先注意到了我们，开口就喊了一嗓子。 ‘刷！’ 前面堵着卡车的十几个人瞬间回头，把目光聚向了我们，看见这伙人之后，我也顿感头疼，因为这些人并不是我平时见到的那些村痞模样，几乎全部是由老年人和妇女组成的，看着这个老弱病残组成的队伍，我也有点无处下手，因为他们往那一站，没人碰还站不稳呢，这要真动手了，我估计一脚就能踹出人命。 “哎！你们干啥的啊？”人群里面，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驼背汉子走上前来，没什么好脸的对着我们问了一句。 “我们是矿上的，你们都干嘛的啊，没事都回家去，别在这耽误我们生产！”我看见驼背汉子的表情之后，心里一阵厌恶，冷着脸回应道。 “那正好，说事儿的来了！我问你，谁让你们在这挖矿的？”驼背汉子看着我：“拿这当jb你家地方呢？你把手续拿出来，我看看！” “你是国土的还是林业的啊？谁让我在这干，我跟你说的着吗？马上把路让开！”我皱眉呵斥了驼背汉子一句，随后对着后面的大车们挥了下手：“都把车启动，正常走！” ‘腾~’ 一个卡车司机听见我的话，拧了一下钥匙门，卡车缓缓启动。 “我看你们谁敢走！”后面的一个妇女听完我的话，就地一个驴打滚，直接躺在了卡车的轮胎底下。 ‘呼啦！’ 在这个妇女的带动之下，后面的一片人瞬间倒下去了一半，全都把头塞到了车轱辘底下：“你们走吧！压着我们过去！” “对！想过去就碾死我们吧！” “你们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呜呜……没天理了！” “……！”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哭喊声四起，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事没谈完呢，你他妈就想走，能走的了吗？”驼背汉子听见身后的哭喊声，满意的点点头，趾高气昂的看着我：“让你们矿上那个姓刘的出来跟我谈话，要不这个矿，你们也别jb干了！” “我们干不干，你说的算啊！”我看着驼背汉子挑衅的模样，忍着怒气问道。 “给国土局打电话，就说他们的车被咱们堵在山上了！让他们来人！”驼背汉子扭头喊了一声，随后伸手指着我：“你们不是说上面有人吗？现在人赃俱获，我看你们还怎么跑，艹你妈的，整几个盲流子，吓唬谁呢？” “你妈了b的，你说谁是盲流子呢？”张腾听见驼背的话，瞬间火了。 “艹你妈，我就说你呢，咋的？！”驼背看见有人搭话了，向着张腾就走了过去。 “操！”张腾看见走过来的驼背汉子，暗骂了一声，往后退了退。 “你个小b崽子，你跟谁说话带妈呢，啊？”驼背汉子伸手推着张腾，厉声质问道。 “……”张腾被推了一下，没有还手，也不做声了。 ‘嘭！’ 我伸手，一拳怼在驼背的肩膀上，把他往后推了一下：“有事说事，别扯没用的！” “妈了b的，你们敢打人？！”驼背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拳：“咋的，杀我啊？” ‘呼啦啦！’ 驼背身后，又有两个年龄跟他差不多的汉子，迈步走了过来。 “杀人啦！”后方的一个老娘们，再次配合着嚎了一句。 “你没完了？”我咬牙咬的腮帮子都疼了，还是忍住了没动手，因为刘爱华的诉求是，让矿上可以正常生产，我们如果动手了，只能激化矛盾。 ‘嘭！’ 驼背见我不还手，对着我胸口又是一拳：“我就没完了，我问你，刚才是不是要杀我？” ‘刷！’ 还没等我动手，史一刚从边上窜上来，一把就薅住了驼背中年的头发，我看见他的动作，顿时一愣。 ‘啪！’ 史一刚牟足了力气，对着驼背的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艹你妈，今天我就杀你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车队顺利下山（今日四更） 史一刚一个大嘴巴子抽下去之后，驼背汉子脸上顿时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巴掌印，他之前应该也没想到我们真的敢动手，所以挨完了一巴掌，也有点懵逼。 ‘刷！’ 史一刚一把推开了驼背中年，瞪着发红的眼珠子：“再碰我哥一下，我跟你换命，你信吗？” “呼！” 驼背中年僵在原地，沉默了半天才开口：“你在抓我头发一下试试？” ‘刷！’ 史一刚听完，一点没犹豫，伸手就把驼背青年的头发再次拽住，对着他脸上连着就是两拳：“我就抓你头发了，怎么的！” “艹你妈的！”驼背中年也被打急眼了，反手也给了史一刚一拳，史一刚挨了这一拳之后，脚下被石头一绊，一个踉跄就向后仰去。 ‘噗通！’ 一直被史一刚拽着头发的驼背也被一起拽倒，两个人都躺下之后，在地上互相抓着衣服和头发，开始出拳互殴。 我一看双方已经动手了，也不再犹豫，抬起腿，对着驼背的太阳穴就踹了过去。 ‘嘭！’ 我这一脚结结实实的闷在了驼背中年的太阳穴上，他的头一下撞在地上，随后又往上弹了一下，瞬间丧失战斗力，阿振看见我动手了，也对着面前的两个中年冲了上去，挥拳打向了一个人，那个中年人往旁边一闪，抓住了阿振的衣服，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一下就把他给打倒了。 看见阿振被打倒了，我一个箭步窜上去，对着这个人就是一拳，也不管另外一个人的拳头，对着他脸上连续猛掏了四五拳，这个人强忍了两下，挥手对着我鼻子就是一拳，接着我鼻子一酸，眼泪跟着就流出来了，鼻血也开始滴滴答答的往外冒，我眯着眼睛，用自己的脑袋，一下就撞在了他脸上，这个中年人被我撞得脖子一歪，抱着头就蹲在了地上。 ‘嘭！’ 剩下的那个中年一脚把我给踹到了一边，我脚下一绊，噗通一下就栽倒了地上，等我打了个滚，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史一刚和阿振已经冲上去了，我不再管这个人，奔着那个蹲下捂脸的人又冲了上去，我一脚把他踹倒，对着他身上‘咣！咣！’的踹了好几脚，我还没等停手，后背又挨了一下，这时我才发现，那个驼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手里正攥着几块大石头，往我这边扔呢。 “看什么呢，上啊！”我看见站在旁边一直没动的张腾几个人，咬牙喊了一句。 “哦！上！”张腾平时应该没怎么打过架，听见我喊完，木然的就向驼背中年冲了过去，但是到了身边，攥着拳头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一样。 ‘嘭！’ 驼背中年根本没给张腾反应的时间，一石头就把他砸倒了，看着张腾的样子，我顿时无语，跑过去抱住驼背中年的腰，骂了一句，接着全力一推，就把他给扑到了，随后我把他压在身下，对着他头上连续打了好几拳，驼背中年一边嚎叫一边咒骂着，但始终没挣脱出去，四五拳以后，我的手上都是血，也分不清是哪里来的。 半分钟后，我喘息着站起身，对着挣扎驼背中年再次补了两脚，踹的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我转身，另外两个中年也被打倒了，其中一个人表情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另外一个捂着鼻子，手指缝还往外淌着血，闹事者里面仅有的三个生力军被我们打倒了之后，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些老弱妇孺，在后面也是一脸的惊惧，没有了带头的，他们也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但都没有从轮胎底下爬出来，依旧坚持着。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感觉鼻子特别疼，伸手一摸，全都是血，我眼眶也肿了，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划了一道大口子。 “飞哥，没事吧？”史一刚走过来，皱眉问了一句。 “没事！”我看着史一刚，不厚道的笑了，因为他比我还狼狈呢，身上的衣服被人扯的稀烂，胸口被抓的全是血道子，裤子也不知为何开裆了，露出了里面屎黄色的裤衩子，三个人里面，只有阿振伤的比较轻，除了衣服上有两个脚印之外，啥事都没有。 看着前面躺了一地的人，我点上一支烟，提高了音量：“这个矿在生产之前，占用过谁家的地，压过谁家的路，该给的补偿，矿上都已经给了，现在你们这群跟矿上无关的人，再过来要钱，这跟讹诈有什么区别？” “你放屁呢，这是我们村子里面的山，我们村子的地，你们既然要给补偿，那就应该挨家挨户的给！”一个老娘们一点不讲理的说道。 “对！要给就全村都得给！” “没错！” “......！” 面对这一群完全就是在胡搅蛮缠的人，史一刚头疼的看着我：“飞哥，这咋整啊，这些人完全不说理！” “把人拽走，先让大车下山！”我看见已经被堵了几个小时的卡车，对张腾等人挥了下手。 听完我的话，众人一拥而上，拽着车轱辘下面的人就开始往外拖，一时间又是哭喊声四起，张腾几个人虽然打架不行，但执行力还是挺强的，很快就把人拽走了，但是拽走了一个，第二个马上就挣命一样往轮胎下面钻，拽了半天之后也没什么效果，我也跟着急眼了，指着旁边一个半米多深的土坑：“全他妈扔沟里！” 听完我的话，张腾和另外一个小伙，抬起一个妇女，一下就给扔沟里了。 ‘嘭！’ 妇女在土坑里拍起一阵烟尘，顿时一阵嚎叫，我也跟着上去开始拽人，年纪轻一些的直接粗暴的拽走，那些年纪大的老人，则是半推半就的搀扶到了边上。 ‘嗡！’ 一台大车抓住机会，打火之后猛然提速，直接冲出了人群，后面的车也快速跟上，车队动起来之后，这些闹事的人也不敢再往前凑合了，毕竟他们是为了讹钱，也不是真来玩命的，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卡车队和钩机终于顺利的下了山，而矿山这边也因为村民给森林公安局打了举报电话，暂时停工。 车队散去之后，两台私家车再次返回，拉着我们去了矿山不远的一处民宅里面，这处民宅是刘爱华租的，用来办公以及给那些倒班的司机休息。 中午的时候，刘爱华拎着包装好的盒饭和啤酒、饮料什么的，迈步走进了房间里面，看见我之后，刘爱华一愣：“脸怎么还肿了呢？” “没事，起了点小冲突，呵呵！”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向刘爱华解释道：“当时情况挺乱的，如果不动手，我怕等国土局稽查队的人上来，跟车队遭遇上，咱们会挺麻烦！” “做的对！”刘爱华理解的点点头：“就是让你受委屈了！” 我咧嘴一笑：“应该的！” “放心吧，这个事，我记在心里了！”刘爱华点点头，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肩膀：“不能让你白受伤！” “谢谢刘哥！”我被刘爱华说的心头一暖，别管他的承诺能否兑现，但这个态度，就让人心里舒服。 跟我短暂的交谈了几句之后，刘爱华因为要回市里疏通关系，再次开着他的起亚智跑离开了。 这个膨润土矿的生产矿长叫李平，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长的浓眉大眼的，听说已经跟了刘爱华好多年了，看见我们受伤了，他又去附近的药店给我们买了一些红药水和创可贴什么的，简单处理完了伤口，我们就开始吃午饭。 “来吧，吃饭吧！”刘爱华离开了以后，我打开盒饭的包装，端起来吃了一口。 “飞哥，没想到你们打架这么厉害，对面那三个中年人那么壮，被你们几下就放倒了！”张腾走过来拿了一盒饭，坐在了我边上。 “没什么厉害的，咱们是混子，吃的就是打架这晚饭，如果没有击倒对手的勇气，那就只能挨打！”我会这么说，绝对不是想在张腾面前冒充前辈，因为这个道理，也是我在挨打的过程中，一点一点悟出来的。 张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了一下再次开口：“飞哥，以后我能跟着你混吗？” “不能！”我被张腾一下就给逗笑了：“我自己还吃不饱饭呢，你跟我在一起，我拿什么养活你啊！” “我不要钱，你只要带着我在你身边就行，真的！”张腾特别认真地看着我。 “算了吧，我现在都没有固定职业，你跟我在一起，能干什么啊？” “咱们就慢慢的一起混呗，我相信大家齐心协力，总会混好的！”张腾满不在乎的说道。 听完张腾的话，我瞬间失神，一下就想起了当初袁琦在我身边抢走秦钰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受的打击特别巨大，在床上不言不语的躺了十多天，才出门找磊磊一起混社会，一转眼，都快两年的时间了，两年下来，磊磊已经成了一个小有成就的混子。 一想起磊磊，我的心里就变的很难过，感觉心里很疼，这几个月的时间，我虽然总是刻意的不去想起磊磊，但两年多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把他当兄弟，他却把我当做了仇人。 【ps：今天网站上显示，这本书已经连续更新99天了，但真的算起来，应该是第100天，这本书就像一个孩子，百天这种日子，也算是一桩喜事了。 时间真的很快，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陪伴大家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了，不知道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写出来的故事，有没有让大家笑过、骂过、感动过，但是平心而论，你们真的是让我感动了，无论如何，都谢谢大家一路以来对我的支持，感谢你们愿意支持正版，也让我还能继续把故事讲述下去。 贴别感谢下列支持正版的兄弟们： 洋装好人 。、匿名14091121、汏輝謌、rooney6322、@#￥%425078、︶﹌??禽兽??﹌︶、fei0520、134690****、无欲则刚丶、太多的假如、大球球、.98198487*、阿飞飞上天、longdejingshen、农夫27433673、2013赌棍、天涯暮歌 a8音乐、22222vfh、温柔33863936、杜一修、我这三十年、吾强、138427****、孤336965225、匿名14052821、托钵村夫、ly76849836、犁地的牛、158****588、万改宝宝、4_11000080、故人?、- be。、ddd1448、无赖51296531、小苏64115153、?&#55357、xms8837699、若480074319、逗比知道、爷的战斗无敌、shipeng892、丶悟空也性感豹纹加钢管…?、从言丶、年轻必好胜、匿名06495399、匿名43773871、匿名14101223、匿名13041020、ck and...... 上列名单如果漏掉了某位兄弟，也请见谅。 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坚持不到现在，目前的我，只能用加更的方式，暂时回报大家的支持与厚爱，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定制的跟这本书相关的周边礼品，找个合适的机会，通过抽奖的方式，回馈给看正版的兄弟们。 风雨中砺砺前行，感恩前路一直有你。 谢谢大家愿意陪我走过这漫长的一百天！ 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你们不走，我也还在！】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史一刚的三个老舅（加更） 矿山，只要跟这两个字沾边的地方，那就意味着，会有大把的机遇和利益并存，一座矿，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印钞机器，只要启动，就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涌入各个人的腰包，与巨大利益形成反比的，则是矿山上那种无聊的生活。 被那些闹事的人搅和的停工了之后，我们这些人就只能百无聊赖的蜗居在狭小的民宅里面，因为怕下午会出现其他的突发状况，所以吃午饭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滴酒未沾，大家围坐在农村的土炕上，一点正事没有的扯着犊子。 在那个还买不起智能手机的年纪，我们消磨时间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聊天吹牛侃大山，年轻人，谁都会有几件值得骄傲的事，大家凑在一起闲聊，都互相讲述着，开始都是中规中矩的描述，然后是带着回忆性的吹牛b，结果一个个的越吹越控制不住，到最后，阿振已经说到他了爷爷小时候上山放羊，跟熊瞎子打起来了，最后还颇占上风，追着一只大狗熊满山追着打，张腾更是已经发展到，说他在回农村老家的时候，跟全村的少女发生过性.关系了。 但即使是吹牛b，也没有什么故事能吹的上一整天，大家都是二十岁左右，阅历不深的青年，没两个小时，肚子里那点故事也就都讲的差不多了，即使想编都没什么好编的了，但凡事无绝对，而史一刚，就是这个例外，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变成了史一刚的单口相声专场。 “...我大舅追着一百多人砍，这都不算神奇的，我家最神奇的其实是我老舅，那年我老舅在缅甸，实在活不下去了，就打算去劫运钞车，然后就临时拉起了一支队伍......我老舅当时手持ak47突击步.枪，弹.夹里压的全是大口径子弹，扛着火箭筒，单枪匹马的堵在公路中间，吓的运钞车里面的人都尿裤子了，然后我老舅一抠扳机，哒哒哒......”史一刚一边说，还一边把手比划出了开枪的姿势，随着他“哒哒哒”的配音，喷了旁边的阿振一脸吐沫星子。 “刚哥，缅甸货币在国际上，都没国家承认，你老舅为什么要抢缅甸的运钞车呢？”我第一个提出了质疑。 “呃......是么！”史一刚先是一脸懵逼，沉默了大约三秒钟之后，呲牙一笑：“你看，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吗......其实，我老舅抢的那个运钞车里，装的不是缅元，都是金条！” “那你老舅搬得动吗？” “你管的着吗？” “行了行了，你让他说！” 大家七嘴八舌，还挺欢乐的。 “......后来我老舅就去了日本，加入了山口组，到了日本之后，我老舅越混越大，最后混成了大阪那一带的山口组里，唯一的华人堂主，而且我跟你们说，我老舅枪法特别准，号称大阪枪神，成天带着人跟住吉会、稻川会的人抢地盘，我老舅可狠了，遇到枪战的时候，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枪一个小日本！”史一刚掐着烟，眉飞色舞的跟我们描述着。 “哎！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还说，你老舅在缅甸抢了运钞车之后，去了美国，还是美国那什么3k党的教父呢吗，咋这么一会，又jb干到日本去了呢？”阿振有点思维混乱的质问了一句。 “啊？我说了吗？”史一刚这个故事，已经断断续续的讲了一个多小时，所以他自己也稍微有点记不清楚，他前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嗯，你说了！”张腾几个人在旁边点头附和。 “啊！对，我说了！”史一刚点点头，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是这么回事，其实我老舅吧，是双胞胎，在缅甸小勐拉抢运钞车的时候，是他们哥俩去的，一个去了美国，然后另一个去了日本！对！就是这么回事！” “刚哥，不对啊！”张腾看着史一刚满脸释然的样子，再次提出了疑问：“那你这俩老舅，既然抢运钞车都一起抢，为啥抢完了金条之后，反而分开了呢？” “......！”史一刚再次一愣。 另一个听的十分入戏的小伙，还不等史一刚开口，顿时呛了张腾一句：“操，这哥俩都犯这么大的罪了，那必须得分开跑啊，这样即使被抓住了一个，还能指着另外一个，给家里留个后呢！” “对，你要这么说，就很有灵性了！”史一刚顿时对小伙竖起了大拇指：“机智！” “刚哥，你继续说！”小伙呲牙一笑：“以后，我也得像你老舅一样牛b！” “虽然你很有天分，但是要想跟我老舅一样牛b，你有点够呛，因为我老舅毕竟是国际级的亡命徒！”史一刚矜持的一笑，继续讲起了故事：“我老舅到了意大利之后，虽然混成了堂主，但是他仍旧不如意，因为他在黑手党里面，虽然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但毕竟是个中国人，自古说得好，人心还隔肚皮呢，何况还是不同肤色的肚皮......” “你快拉jb倒吧，你老舅不是在日本山口组呢吗，怎么一转眼，又他妈干到意大利去了呢？”阿振彻底听不下去了。 “我不说了吗，我老舅是双胞胎！” “就算你老舅是双胞胎，那一个在美国，一个去了日本，来，请你给我解释一下，意大利又是怎么回事？”阿振十分较真的问道。 史一刚沉默了一下，脸色憋的通红：“嗯......那个，其实吧...我老舅是三胞胎！” “快滚你爹篮子的吧，你姥姥是猪啊，生孩子还一窝一窝的，三个三个生啊？” “你说谁姥姥是猪呢！”史一刚瞬间炸毛。 “得！我不搭理你了，我睡觉行了吧！”阿振显然不想因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大中午的去跟史一刚撕逼，所以把头一转，躺在土炕上就要睡觉。 “哎，刚哥，你继续讲啊，你老舅后来咋样了？”边上的几个小伙，听的还挺来劲。 “......然后那个黑手党的教父，就跟我老舅说啊，你如果想在帮派里面立足，就必须把这艘中国商船抢了，把里面的中国人全部做掉，但我老舅是根正苗红的中国人啊，这种祸害同胞的事，他肯定不能干，于是他就跟黑手党的老大说，你有你的故事，我有我的背景，不是很硬，但你别碰！” “老舅牛逼！”几个小伙听的热血沸腾滴。 “必须牛b！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史一刚十分入戏的傲然抬头：“黑手党那个教父，听说我老舅不同意杀中国人之后，也立刻回了一句......” “回的啥？” “他说：当你努力成辉煌，万人拥护为帝王，当你落魄悔断肠，身边一群白眼狼！他劝我老舅，辉煌之时别嚣张，落难之日得人帮！” “这个黑手党教父，的确挺社会！”一个小伙重重点头，钦佩的说了一句。 “必须的，像他们那个岁数的人，也是经历过非主流的！” “刚哥，意大利也有非主流吗？” “操！那必须的啊，只不过国外不这么叫，他们叫哥特风！” “牛逼！” “......！” 我一听几个人的对话，感觉脑瓜子都快炸了，转身往阿振边上一躺，也跟着睡了。 下午的时候，一切平静，接到了群众的举报电话的国土局稽查队，在市区刘爱华的饭桌上离席之后，象征性的去定阳山上转了一圈，因为现场没有施工车辆，又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刘爱华盗采，所以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安壤是个矿产资源重镇，那些年几乎全市有矿的地方，就有盗采现象，并且当年的法律尚且不如现在严谨，所以对于盗采的打击并不严重，刘爱华这种情况在当时属于常态，虽有弊端，但不能否认的是，当年漏洞百出的安壤市，gdp要高出现在五倍不止。 被当地老百姓这么一折腾，当天自然也就没有生产，我对于矿山上的事情不是很懂，但听矿长张平说，这一天就发了五车料，跟停工状态没什么区别，算上钩机、铲车和人际关系一系列的费用，刘爱华仅此一天就赔了五万多。 尽管刘爱华赔了钱，但是答应我的条件一点没变，晚上他来接我们下山的时候，不仅拿出了一千块钱的车马费，还额外的多给了拿了一千。 “刘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坐在副驾驶，看着刘爱华多点出来的一千块钱，没有接。 “拿着吧，我说了，你今天受伤，我都看在眼里呢！”刘爱华谦和的笑了笑：“我看见你有一个小哥们，衣服都快让人撕成草裙了，晚上的时候，我本来想着给你们买两套衣服拿过来，又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就给点现金，你们自己买吧，呵呵！” “刘哥，谢谢你了！”我短暂思考了一下，就把钱接了。 刘爱华爽朗的一笑：“别客气，以后咱们接触的时间长着呢！” 我和刘哥一路先聊着，很快就回到了安壤。 下车之后，我就把张腾他们几个叫了过来，每人给发了二百块钱，在这之前，阿振劝过我，说上午的时候，张腾他们几个人根本就没上手，而且这一天管烟管水的，他们也没干什么，让我给他们四个人，就扔二百块钱得了，被我一口拒绝。 当初我和啸虞一起离开学校的时候，跟万鹏混在一起，他带着我们去芳村那边的矿上打架，那天我们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到最后万鹏却偷着把我们应得的钱给扣下了，而且要不是因为田疯子卷着我们的钱跑了，也许我和磊磊，现在还在一起呢，他们的那些行为让我嗤之以鼻，我鄙视那种行为，也能体会到那种滋味。 把钱分完了以后，我又从剩下的钱里面拿出了五百，让史一刚去拿着买衣服，我要给阿振也拿五百，他坚持着不要。 我把钱递到张腾手里的时候，他坚持不要，而且一脸失落的看着我：“飞哥，我说想跟着你混，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呗？” 【下午3点和5点，还有两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老板的人（加更） “算了吧，我现在是真没有带着你的实力，就连我们在矿上接的这个活，都是临时的，等这个活干完了，我们还不知道该靠什么吃饭呢！”我伸手拍了下张腾的肩膀，把钱塞到了他的手里：“不过还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飞哥，我不怕饿肚子，而且吃不上饭的时候，我可以回家吃，我真的不是个累赘，你就带着我呗！”张腾不死心的说道。 “这样吧，这个事我记下了，但以我目前的能力，暂时还养活不了这么多人，等以后我如果混好了，也稳定下来了，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等那个时候你再过来，我把你留下，行吗？”看见张腾一再的坚持，我也不好意思总是拒绝他，所以就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行吧......飞哥，那我走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张腾也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收下钱之后，无奈答应。 “好，你也一样，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 看见张腾带着其余三个青年离开之后，史一刚有点不解的看着我：“飞哥，张腾想留下，你就让他留下呗，反正他都说了不要钱，咱们身边也能多一个帮着跑腿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他说不要钱，你还能真不给他啊？我可不想和田疯子一样，身边吆五喝六的聚着一大群人，却连他们的一口饱饭都保障不了！”我笑了一下：“如果让他留下来，那去矿上的时候，肯定也得带着他，到时候大家担着一样的风险，赚了钱，你好意思不给他吗？目前咱们唯一的收入，就是矿上给的这点钱，少一个人分，那等过年的时候，我就能给你们多拿一点！” “嗯，张腾这个小伙，人品倒是不错，就是胆子太小了，今天在矿上打架，他连手都不敢上，带着他去办事，他很可能会不仅帮不上忙，还得让咱们分神照顾他！”阿振也不太赞同带着张腾。 “我还想着留下张腾给我做个伴呢，既然你们不同意，那就算了！”史一刚略带失望的回道。 “你是怕张腾走了，就没人听你吹牛逼了吧！”阿振机智的一语道破。 “哈哈！”几人顿时一笑。 ...... 有了第一天的前车之鉴，接下来的几天里面，矿山上变的太平了不少，那个驼背中年再也没来过，李平跟我说，我们上山的那天晚上，刘爱华就拿了一万块钱现金，去了驼背中年家里，除了驼背以外，虽然每天还有人来闹事，但都有了一些借口，比如走车压了谁家的地，或者机器声吵到了谁家的孩子，后来的这些闹事者大多都是女性，也没什么组织，挺好打发的，我们依照惯例，年纪轻的闹事者，直接动手以暴力拖走，那些上了年纪的，则是好言劝退，实在不走的，矿上就偷着给她们塞个二三百块钱，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转眼，我们在矿山上已经快呆了一个星期了，刘爱华对我不错，每天上山都是车接车送的，而且钱也没差过，有了钱之后，我终于搬出了那个阴暗潮湿，收费二十元一天的地下室，一点没犹豫的就换了一间三十块钱的房间，虽然环境还是一样的差，但最起码早晨睡醒的时候，能看见阳光了。 这天上午去矿上之后，我们按照惯例巡视了一圈，随后大家都冻的哆哆嗦嗦的，于是就去了租赁的民宅里面取暖，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没多大一会我就睡着了。 我睡的正香的时候，身子猛烈的一晃，就被人推醒了。 “刘哥，你什么时候上来了？”我看着把我惊醒的刘爱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因为刘爱华每天在市里的应酬很多，所以并不是天天在矿上，这里平时都是由矿长李平负责的。 “别睡了，快点，带着人跟我出去一趟！”刘爱华表情很着急，匆匆忙忙的就开始推阿振他们，并且语速很快的对身边的李平说：“叫上矿上所有的人，包括两个负责生产的组长，还有倒班在休息的大车司机和钩机司机，马上跟我走！” “刘哥，矿上出什么事了？”我听见刘爱华要让全矿的人倾巢出动，顿时变的严肃了起来。 “没什么大事，只是赶的不是时候！”刘爱华十分头疼的看着我：“村子里有一户人家，跟矿山完全没有任何瓜葛，但是前几天他家的孩子被车撞了，肇事车辆也逃逸了，听说他家孩子受伤挺严重的，需要马上做手术，好像连骨髓都得换，这户人家穷的叮当响，也拿不出钱来，就来咱们矿上了，现在就在山顶上站着呢，说要找咱们借钱，这个钱如果不借，他们就从山顶上跳下来！” “那就让他们跳呗，他家孩子也不是咱们撞的，凭啥跟咱们要钱啊！”史一刚带着起床气，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 “我在乎的倒不是他们要跳崖的事，而是今天矿上的大老板，要派人下来视察，昨天我们通话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说矿上这边一切正常，生产也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如果他的人来了之后，看见矿上乱成这个样子，我很难交代！如果这个事被他知道了，他会怀疑我的能力有问题，那下次双方再想合作，我就很被动了！”刘爱华犯愁的解释了几句，随后继续道：“小飞，现在咱们矿上就这么几个人，全部归你指挥，大老板那边的人已经快到了，我得去接，在我回来之前，你务必得把这两口子整走，算哥哥求你帮忙了！” “放心吧刘哥，就是抬，我也把人抬下去！”我看见刘爱华焦躁的模样，点头宽慰了他一句，然后下地穿鞋，招呼着阿振他们，带着七八个工人和司机，就向矿坑方向赶了过去。 路上。 “平哥，这个矿不是刘哥的吗，怎么上面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大老板呢？”我扭头问了李平一句。 “对，这个矿的投资和征地，都是刘哥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但是他上面没有关系，所以就找了另外一个人合伙，对方一分钱不出，但负责官面上的事，保障矿上可以正常生产，赚的钱也是四六分，刘哥只占四成！”几天的接触下来，我和李平混的挺熟，他也不怎么隐瞒的，就告诉我了。 “对方这个人是谁啊，要的这么黑？”我听说刘哥的合伙人只动动嘴皮子，就要拿走六成股份，有些诧异。 “是一个很牛b的大混子，听说是跟张康混的，也是市公安局矿产资源稽查处处长的侄子！” “这么厉害！”我闻言一愣，我不知道公安局矿产稽查处这个处长是多大的官，但却知道张康是安壤最具盛名的混子。 “不然你以为呢，要不是有他罩着，咱们连采矿证都没有，怎么敢大白天的生产！” 我跟李平一路边走边聊，还想仔细打听一下的时候，就走到矿坑了，大老远的一看，我就看见了被采挖掉一半的山顶上，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女人，身影随着凛冽的山风摇摇晃晃，她一身地道农民的打扮，军绿色的棉袄，映衬着一张看不清五官的黝黑脸庞。 我看着山顶上的女人，向一边看热闹的工人问道：“不说是两口子吗，怎么就站着一个人呢？” “刚才还是两个人呢，但是他们见等了半天，矿上也没有负责人出面跟他们谈话，所以那个男的就走了，只剩下这个女的！” 我看着山顶上的女人，也挺头疼的，把袖子挽起来之后，走到了山脚下面，扯着嗓子就开喊：“大姐，你先下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那个妇女听见下面有人搭话了，从五六十米的山崖上眺望了我一眼：“你是这个矿上的负责人吗？” “我是！”我一心想把这个女人骗下来，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大姐，上面风大，还挺冷的，有什么事你下来，咱们好好谈！” “大兄弟，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儿子吧！”女人见我承认了，“哇”的一声就哭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在山崖顶上不住的给我磕着头：“我儿子才二十五岁啊，就遭了这么大的难，我家里的牲口、拖拉机，能卖的都已经卖了，可医院说，钱不够，就是不给动手术......兄弟，我求求你们了，你们都是开矿的，不在乎这些小钱，你们把钱借给我，我后半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们！我求求你们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我儿子死啊！你们都是菩萨，我给你们磕头了！” ‘呜嗷！’ 凛冽的寒风席卷了整个山谷，肆意拍打着山崖上的劲松，矿坑附近除了寒风的呼啸，只剩下的这个女人无助的哭喊。 “大姐，你先下来，把你家的情况跟我说说，然后我跟老板反映，能借我一定借给你！”我是一个心软的人，看见女人的样子，我鼻子一酸，也有点动容，不过我跟她说的都是假话，我知道我没有这个决定权，也知道凭我的分量，根本无法说服刘爱华，让他平白无故的拿这么多钱，去借给一个没有偿还能力的陌生人，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单纯的把她骗下来，好让刘爱华能对合伙人交差。 “真的？！”女人听见我的答复之后，有点难以置信的僵在了原地：“兄弟，我儿子现在就躺在医院里，等着这个钱救命呢，你千万别骗我，如果没有这个钱，我们这个家就完了！” “真的，你下来吧！”我咬着牙，使劲眨了下眼睛，缓缓点头。 “好！你等着我！”女人确认了之后，迈步就要下山，期间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就栽了下来。 五分钟后，女人连滚带爬的，就到了山脚的地方，大踏步的向我跑了过来，看见女人下山了，我悬着的心也跟着一起落了地。 “你干什么！谁让你下来的！”忽然，我们身后的方向，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怒吼。 ‘刷！’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在我身后十几米的地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穿着一件湿漉漉的军大衣，正怒视着远方的女人，随着一阵风刮过，汉子的方向马上传来了一股刺鼻的柴油味，瞬间充斥了我的鼻腔。 第二百五十章 二黑 ‘刷！’ 女人听见中年汉子的吼声之后，向我们走来的脚步顿时僵在了原地，茫然的看着中年。 “回去！快回去！你下来了，他们就不会拿钱了！”中年汉子红着眼睛，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踏踏！’ 女人听完中年的吼声，本能的就开始转身往回跑。 “把她按住！快！！” 我看见女人要回山崖上，很急躁的喊了一声，随后李平和两个生产组长，带着四五个值班的大车司机，撒腿就向着女人那边跑了过去，我则是带着阿振和史一刚，还有剩下的两个司机，抬腿往中年那边跑。 “别动！都别动！”中年见我们跑过去，伸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煤油打火机，掀开盖子抵在了自己的前胸上：“我这军大衣上，泼了柴油和汽油，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就点着了抱着你们，咱们一起死！” ‘踏踏！’ 我身边的两个司机听完中年的话，毫不犹豫的就退到了一边，我也没阻拦，毕竟他们只是来矿上工作的，赚的也不是我们这种处理烂事的钱，肯定没义务陪我们涉险。 “老哥，别冲动！咱们没冤没仇的，谈不上谁弄死谁，你说是吧！”我一边安抚着中年，一边放慢了脚步，步伐轻缓的往他身边走。 “你他妈给我站住！不然我真点了！”中年注意到了我细微的动作，再次吼了一声，然后眼睛通红的看着我：“来之前，我都打听好了，你们这个矿是个黑区，之所以没人查你们，不用想也知道，执法部门肯定有人保着你们，但是他能保着你们采黑区，是因为这里没出事，可矿上要是闹出了人命，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们，懂吗！” “......”我看着中年的动作，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停下，焦躁的站在了原地。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赚钱，别逼我断了你们的财路，我要是死在这，你们绝对脱不了干系！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中年的一系列动作，让我也有点头疼，因为我从眼神能看得出来，我们再往前去，他真的可能会把自己给点了天灯，但是这么拖下去，矿上大老板的人，也很快就会到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先与中年沟通，准备伺机动手。 “我要钱！二十万！”中年的衣服上浸满了柴油，一阵风吹来，他在原地冻的直打颤：“这个钱，你们要是能借给我，那我以后慢慢还，你们要是不能借，我就让我老伴，拿着你们给我的赔偿金，去救我儿子！” “你他妈救你儿子，来我们矿上闹事干啥，你儿子又不是我们撞的！你跟我耍横干你妈了个b！”史一刚听完中年的话，顿时气的浑身哆嗦：“要按你这么说，谁家有看不起病的，就都整点汽油，上银行门口自.焚去得了呗！” “你跟我说那些没有用，你们这些开矿的暴发户，赚的都是不义之财，今天你们矿上要是不给我拿钱，我肯定死在这山上！”中年人根本不跟我们讲理，就是盯死了要钱。 “我们赚的是不义之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赚的是不义之财了？”我也对中年人的话颇有微词，伸手指着身边的司机：“你看看在场的这些人，谁家里没有老婆孩子，要是家里有座金山，谁他妈愿意在这数九寒冬的，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刨石头啊，你看看他们手上脚上，谁没有冻疮！” “我说的不是这些工人，我说的是你们老板！我见过他，好几十万的车开着，他不缺这二十万！”中年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让他送钱，马上！” “我们这是个膨润土矿，不是金矿，而且你也说了，我们这是个黑区，那些膨润土加工厂也知道我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存料，所以给我们的价格，势必就会比矿区出去的料价低出不少，这个矿满打满算的说，一天能剩下一万多块钱的利润，就算是烧高香了，我们一共才干了半个月不到，赚都还没赚到二十万呢，你让我拿什么给你？”我说的这些都是李平告诉我的实话，一点水分没有，看着中年的样子，我也不忍心跟他翻脸，于是努力克制着情绪：“老哥，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疼自己的孩子的，你儿子出了车祸，我知道你心疼，但是你来这跟我们无理取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说句难听的，这个矿停产个十天半月的，我们能等得起，但你儿子呢？他等得起吗？” “就是，你要真有这个魄力，都不如穿着这身衣服，去医院大厅里吓唬大夫去，再不行你就去市政府广场，肯定有人关注你，你说你在这荒郊野外的跟我们穷横，有啥用啊！”阿振也跟着劝了一句。 “......”中年听完我们的话，顿时沉默了下去，眼神也充满了迷惘，几秒钟之后，他那张饱经风霜，皱纹如同刀刻斧凿一般的脸上，很快布满了浑浊的泪水：“我这一辈子，从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我兢兢业业的种了一辈子的地，勤勤恳恳的当了一辈子的农民，怎么到老了，连儿子的命都救不回来了呢？”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汉子的泪水，我们也都沉默的站在了原地，虽然我与这个中年互不相识，但我真的感受到了，一个父亲面对儿子逐渐流逝的生命，却什么都不能做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们松开我！你们松开我，让我死了吧！啊！！！！”我们这边说话的时候，李平也带着几个司机，把那个女人按在了半山腰上，中年人看见妻子被控制住之后，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望着蔚蓝的天空，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儿子是个好孩子啊…他在城里打工，谈了个城里的女朋友，俩人都快结婚了，女方家却忽然改口，说我们家得在城里买房子，可我们家这条件，拿啥买啊，后来我要把家里那二亩地给卖了，我儿子却说，爸！你别卖了，那点地就算是卖了，也不够在城里买房的，这婚他不结了，他说我和她妈为他操劳了半辈子，不想再让我们受苦了......后来我得了风湿，下不去地，我儿子就骑着摩托车，每天在上班的地点，往返两个小时回家照顾我，这么好个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惨个事呢......艹你妈！我种了一辈子地，种了那么多能养活城里人的粮食，而我儿子，却在城里买不上房子，在城里治不起病！”中年人站在原地，流着眼泪呢喃自语着，身形微微摇晃着，俨然已经要精神崩溃了。 ‘嗡！’ 就在这时，上山的路上也传来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刘爱华的智跑和另外一台白色的长城皮卡，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就开了上来，中年听见马达声，下意识转头。 ‘踏踏！’ 我看见中年的精神懈怠了，迈步就向他窜了过去，中年看见我动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攥着打火机，就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嚓！’ 随着煤油火机的滚轮和打火石的摩擦，一阵火星喷在了浸着煤油的灯芯上，火苗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嘭！’ 我一个飞扑，一下就把中年给扑到了，他手里打火机的火苗一阵摇曳，‘呼’的一下就把他的袖子给点着了，我的脸也被燎了一下，顿时传出了一股焦味，中年不管不顾的，拿着火机就要按在自己的前胸上，我见状死死的按住了他的胳膊，但是他的力气很大，我一个人根本按不住他，就在我力气快要耗尽的时候，阿振跟史一刚终于赶到了，他们俩也扑上来，一人按住了中年的一只胳膊，史一刚整个人压在着火的那只胳膊上，很快就把火闷灭了。 “抢他火机，快点！”我看见中年手里仍旧燃烧着的打火机，大声喊了一句。 “你他妈给我松开！”阿振死死的抱着中年的胳膊，根本无暇伸手，我抓住中年的手掰了一下，就把火弄灭了，但没抢到火机，中年的手一直在挣扎，而且这种煤油的火机很容易点燃，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蹭满了油，让他把火机拿在手里，无异于一个*。 ‘嘭！嘭！’ 我看见中年死握着打火机不松手，无奈之下站起身，对着他的手上就是一顿跺，猛踹了四五脚之后，中年的手上全都是血，一根手指头也形状怪异的弯曲着，打火机终于脱手。 ‘咣当！’ 智跑的车门推开，刘爱华下车，惊魂未定的看着我们这边，我看见刘爱华以后，大口的喘着粗气：“把他们两口子拽走，快！” ‘呼啦啦！’ 阿振他们和那些司机一拥而上，拽着中年夫妇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李平看见人被带走了，对着钩机铲车挥了挥手，随后镇定自若的喊了一嗓子：“没事了！没事了！继续动工！” 刘爱华看见人走了之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小飞，你这把事，办的是真漂亮......刚才可真是太险了，看得我心惊肉跳的，他一身汽油，你怎么还敢往上冲呢？” “我闻出来了，不是汽油，是柴油，燃烧的没有那么快！”我嘴上说的无所谓，但仔细想想，仍是心有余悸，我顿了一下：“刘哥，刚才抢打火机的时候，我好像把他手指头弄骨折了......” “放心吧，这些事我来处理！”刘爱华无所谓的笑了笑，搂着我的肩膀就往皮卡车的方向走去：“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介绍谁啊？”经过刚才中年的那件事，弄得我心情也挺压抑的，所以兴致不高的问道。 “大老板那边来的人，二黑！” “二黑？！”听见这个名字，我顿时一愣。 【ps：今天四更结束。】 第二百五十一章 张琳约见 “怎么，你认识啊？”刘哥见我听到二黑这个名字之后的反应，笑眯眯的问了我一句。 “不认识，呵呵！”我笑着摇了下头，我的确不认识二黑，但是当初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啸虞差不多每天都能跟我提起一些有关于二黑的事，所以算起来，二黑应该是我听过最早的一个社会人了。 “走，我带你过去见见！” “好！” 我跟刘爱华走到那台长城皮卡边上的时候，皮卡的主驾驶车门被推开，一个人迈步就走了下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青年，我看了那个青年一年，有点面熟，他好像叫温佳乐，当初也是我们学校一个比较出名的人物。 “小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盛东矿业的于文博，平时大家都叫他二黑！”刘哥指着那个开皮卡的青年，给我介绍了一下，随后由指着我：“二黑，这是咱们护矿队的小飞！” “二哥，你好！”我微微点头，跟二黑打了个招呼。 “嗯，你...你好！我刚才看见你动...动手了，年纪不大，下手挺狠啊！”二黑咧嘴一笑，说话稍微有点口吃的答了一句，说实话，见到二黑的第一眼，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啸虞一直再跟我说二黑怎么怎么厉害，在我的印象里，他也应该是特别的高大威猛，而且英俊异常的一个人，结果见到本人之后，我发现他的个子并不高，大约只有一米六八左右，肤色也挺黑，长的小鼻子小眼的。 “刘哥，刚才那个男的，怎、怎么回事啊？”二黑跟我打了个招呼以后，就问起了中年男人的事。 “咳......提起他我就头疼，走吧，咱们去饭店，先吃饭，边吃边聊！”刘爱华一边招呼着二小上车，一边跟他讲述起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黑说话一直有口吃的毛病，但为了通顺的叙述，后文中就不在细表了。 这天中午，我们也沾了二黑的光，没有吃盒饭，刘爱华在沙镇找了一家档次最高的饭店，用来招待二黑，阿振我们几个，也被拉去作陪，结果我们到了饭店，菜还没等上齐呢，刘爱华的手机就响了，是李平打来的，他出去接完电话之后，回来满带歉意的看着二黑：“小二，矿上那边有点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这样，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回！” “什么事啊，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二黑抿嘴一笑。 “刚才那两口子去矿上闹事，韩飞把那个男的手指给踹断了，现在他们家的亲戚什么的，都跟着去闹了，我先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别耽误咱们下午的生产！”刘爱华话说了一半，脸色有点为难的看着二黑：“小二，东哥那边......” “你放心吧刘哥，开矿的，谁能不遇见点麻烦事啊，我今天来就是吃饭的，其余的事，什么都没看见，哈哈！”二黑也不等刘爱华说完，就很懂事的答了一句。 “小二，哥谢谢你了！”刘爱华拱手抱拳：“你在饭店等我，下午咱俩一起回安壤，我跟你表示表示！” “好说！”二黑微微颌首，也没拒绝。 “刘哥，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怕刘爱华一个人回矿上，会跟对面起冲突，也跟着要站起来。 “不用，你就留在这，陪小二好好喝点，放心吧，他们去矿上闹，无非也就是要钱，我把医药费赔了，也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那一家人，也的确挺可怜的！” “我明白！我会尽量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多给他们拿一点！”刘爱华理解的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手包就离开了。 刘哥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了二黑、温佳乐、阿振、史一刚我们五个人，两帮人互相不认识，所以气氛挺尴尬的，二黑也不搭理我们，就自顾的跟温佳乐小声聊着天。 服务员端上来最后一个菜之后，对我们礼貌性的笑了笑：“先生，您的菜已经上齐了，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吗？” “没有了，你下去吧！”二黑听完服务员的话，挥手打发了服务员，随后看着稍微有点拘谨的阿振我们：“既然菜上齐了，咱们就先吃吧，我还真有点饿了！” “行，那咱们就先吃着，刘哥这么一忙，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知道刘哥把我留在饭店，就是让我招待二黑的，所以也不客气，启开了一瓶啤酒之后，就过去给二黑倒满了：“二哥，我敬你一杯！” “好。”二黑端着杯，懒洋洋的跟我碰了一下，打量了我一眼：“刚才在矿上，乱糟糟的，我也没问你叫什么。” “我叫韩飞，你叫我小飞就行。” “韩飞？”一边的温佳乐听见我的名字，皱眉重复了一句，随后抬头看着我：“你认识李云武吗？” ‘刷！’ 听见温佳乐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就感觉要出事，一边的阿振和史一刚也脸色一变，都宛若随意的把手搭在了酒瓶上。 “问你话呢，认不认识啊？”温佳乐再次开口。 “认识！”我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冷眼看着温佳乐：“怎么了？” 温佳乐听完我的话，扭头看着二黑，对他点了点头：“国豪说的那个小孩，应该就是他！” “哦？”二黑听完我的话，脸上那副懒洋洋的表情一下就收了起来，随后大笑着看向了我：“李云武那个傻逼，就是你收拾的啊？” 一听二黑这么说，我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也跟着笑了一下，伸手指着阿振和史一刚：“也谈不上收拾，就是起了点冲突，动手了，这事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三个也就是仗着人多！” “行，小伙儿还挺谦虚！”二黑再次一笑，拿起酒瓶给我倒了一杯酒：“来，我跟你喝一个，李云武这个傻逼，我早就想归拢他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想到，你把这口气替我出了！” “二哥，你也跟李云武有仇啊？”史一刚听见二黑的话，呲牙一笑。 二黑摇了下头：“我跟李云武没什么来往，但是我大哥跟周坤不太对付，呵呵，以后李云武要是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 “那就谢谢二哥了，我再敬你一杯！”我坐在一边，跟二黑再次碰了下杯：“上学的时候，我总听啸虞提起你，那时候他总说要带我去找你玩，没想到咱们却自己遇见了！” “啸虞？你说张啸虞啊，你们俩还认识呢？” “嗯，在二高的时候，我们俩是同桌！” “呦，那可真是巧了，这小子现在干什么呢，我都两年多没见过他了！” “我跟他也好久不联系了，当初我们俩一起退了学，随后他家里就安排他去了大连上学，结果到现在，他也没回来，我们俩中间通过一次电话，他好像是在大连那边混社会呢！” “呵呵，就他那样成天扎在女人裤裆里的色胚，也能去混社会啊！这要是被对伙抓住了，一个美人计，他肯定就全招了！”二小一边开着玩笑，就把手机递给了我：“把你的电话号给我留一个，等回到安壤了，我请你喝酒！” “好嘞！”我也跟着笑了一下，就把电话号给二黑留下了，他是在我学生时代就已经出名的混子，但性格却比我想象中的要爽朗，人也挺好接触的。 我们这顿饭都快结束的时候，刘爱华才从矿上返回来，上午的时候，我因为抢打火机踹断了中年的手指，最后刘哥赔了他们一万五千块钱，一万是医药费，另外的五千是刘哥额外给拿的，我不知道他出这个钱的出发点，是真的可怜那一家人，还是为了买个安稳，但我知道的是，就算这一万多块钱，都给中年的儿子当做医药费，也是杯水车薪，但最起码多拿了五千块钱之后，我的良心能过的去了。 和二黑吃过这一顿饭之后，刘哥他们就一起回了安壤，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面，矿上出奇的平静，就连来闹事的人都没有了，随着一场封山的大雪，这个膨润土矿的生产也进入到了尾声，腊月二十七这天的晚上，刘爱华请阿振还有史一刚我们吃了一顿散伙饭，而且十分仗义的多给我们拿了三千块钱，我开始不肯收，但拗不过他，半推半就的就接受了。 第二天一早，我拿着手里的一万多块钱，给阿振和史一刚一人分出了五千，自己的口袋里，也剩下了两千多块钱。 “飞哥，你给我们拿的这个钱，是不是有点多啊？” “没事，给你你就拿着！”我无所谓的一笑，就把手里的钱都塞到了史一刚手里：“前一段时间我在网吧的时候，你们俩为了接济我，也没少花钱......” 史一刚拿着手里厚厚的一摞钱，表情有些激动：“咱们当初说好了，赚的钱三个人平均分，你这样，我们多不好意思！要不然，我请你吃碗麻辣烫去吧！” “行了，别扯犊子了，这钱拿着别乱花，马上过年了，给家里买点东西！” “那是必须的啊，不过我爸看见我拿了这么多钱，肯定又该说我不学好了！”史一刚呲牙一笑：“我买二斤鸡蛋回去就行！” “哈哈，以后咱们哥俩，就跟飞哥混了！哈哈！出来好几年，第一次赚这么多的钱！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阿振收了钱之后，也没有推辞，因为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都是谁有钱就花谁的。 ‘铃铃铃！’ 我还没等答应，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接通电话之后，张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听说你和高蕾分手了？” “你怎么知道？”自从在北京回来之后，我已经大半年没跟张琳联系过了，所以此刻听见她的声音之后，我还挺开心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就告诉我是不是！” “......！提起高蕾的事，我顿时沉默了下去。” 张琳见我不答话，再次开口：“你在哪呢，我想见你！” 第二百五十二章 都在向前走 安壤市中心，海洋之泪西餐厅。 “你今天是大出血啊，竟然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张琳用叉子戳起一块牛排，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着：“我一直以为，离开了张宗亮，你会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呢！” “你别挖苦我了，为了请你吃这顿饭，差不多花了我四分之一的积蓄呢！”我看着桌子上面花了五百多块钱买的两块牛肉，和一些小点心以及咖啡，感觉特别不值，但张琳是一个很文艺范的女孩，她一直就喜欢这种地方。 “听说你跟高蕾分手了，和冷磊也闹掰了。”张琳吃着东西，装作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嗯，确实是出了一些状况！”我不置可否，幽幽的叹了口气。 “当初我就告诉你，高蕾不适合你，你偏不听我的话，怎么样，爱的有多深，现在就有多心疼吧！” “心疼倒是但不上，与其跟我在一起颠沛流离的，莫不如找个好的归宿，如果高蕾开心，我从心底祝福她！” “虚伪！” “......”被张琳毫不留情的驳斥一句之后，我顿时老脸一红。 “那你和冷磊呢，又是因为什么？” “你别问了，男人的事，一句两句的也讲不清楚！”关于我和磊磊之间的故事，我实在不想跟别人提起。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冷磊做了什么特别对不起你的事，不然凭你的性格，肯定会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张琳浅笑了一下：“不过我听说，你们俩之所以决裂，是因为你出卖了冷欣，所以冷磊才跟你翻脸了！” “......你信么？”我听见张琳的说法，被逗笑了。 “这些话是冷磊在酒桌上亲口说的......不过凭我对你的了解，肯定是不相信的，你拿冷磊当那种掏心掏肺的兄弟，这我知道，但外面那些不了解的你的人，会把你评价成什么样的人，你想过吗？” “他们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就是个无名之辈罢了！”我从小受惯了冷眼，向来对别人的说法不屑一顾，可听到磊磊亲口对别人这么评价我，我还是心头一痛。 “无名之辈......你知道吗，从你们跟戴筝在创维网吧打架的那次开始，那一年里我几乎总能听见你的名字，冷磊你们总是在挑战一些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人，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你和磊磊会很快在社会上窜起来，但我真的没想到，到最后你和他会是这么个结局，磊磊红了，你却落魄了。” “我落魄了吗？”张琳的一番大实话，说的我心里挺难受的，但自尊作祟，我还是硬着头皮反问了一句。 “你不落魄吗？韩飞，你已经在这个社会上瞎混了两年了，除了口袋里的一千多块钱，你还有什么？你知道冷磊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就连他身边的张仕嘉，都混成嘉哥了，你呢？”张琳微微摇了下头：“你为冷磊付出了这么多，却连一条他身边的狗都没混过，这不可笑吗？” “老七不是狗！”我皱眉打断了张琳的话，想了一下：“从某些角度上来说，他混起来是必然的，我们俩虽然不对付，但是我不得不说，我挺佩服他，因为他身上有一种不亚于磊磊的凶狠，还有磊磊身上没有的那种，对兄弟的忠诚，老七是在危难时刻，绝对不会抛下磊磊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磊磊说出一句话之后，不计后果去捅人的人，跟在磊磊身边磨砺几年，他很可能成为第二个扈潍，只是可惜，我们俩不是朋友。” “只可惜他跟错了人，你对冷磊那么好，他都能转瞬间跟你反目成仇，谁又能保证遇见别的事情，他不会抛弃张仕嘉呢......” 提起磊磊他们这些人，我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于是挥手打断了话题：“算了，别提他们了，你呢，你最近怎么样啊？” 张琳对我咧嘴笑了笑，很开心：“没看出来，你还很在意我啊！” “毕竟我们是朋友！” “我们真的是朋友吗？”张琳听见我这么说，神色也有点变了：“韩飞，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你问吧！” “当初你带我回北京的时候，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喜欢你？” “嗯。”我沉默半晌，点了下头。 “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那为什么还要编出来一个谎言，骗我跟你去北京？你既然不喜欢我，那一脚把我踢开不就好了，你明明知道去了北京是什么后果，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把我带去了，为什么，为了高蕾吗？” “......”面对张琳的质问，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刚去北京的那段日子，你不在身边，我除了冷磊，其余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张宗亮叫我去上班的第一个晚上，我吓坏了，说什么都不去，冷磊就动手打了我，然后，张宗亮就把我睡了，直到现在，我每天晚上睡觉还会做噩梦，你知道吗？” “什么？”我听见张琳的话顿时一愣：“这些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就算当初我告诉你了，你又能做什么？你是能跟你的手足兄弟冷磊翻脸，还是跟你的大哥张宗亮打架？算了吧......那个时候，你的眼里只有高蕾，像我这种不值钱的女孩，在你眼里又算的了什么！” “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就能抚平一个人心中的伤痛，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张琳不断地用手里的叉子扎着盘中的牛扒：“我问你，如果时间回到一年前，回到你带我去北京之前的那段日子，你是不是还会选择，带我去北京？” “不会了！”我看着张琳憔悴的样子，舔着嘴唇回道。 “韩飞，你变了！”张琳眼神带着失望的看着我：“我知道就算再给你一百次机会，你都会选择带我走，因为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和高蕾根本就没法比，我当初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单纯，你比冷磊聪明，却永远都不会耍小聪明，如果是半年前，你会毫不犹豫的承认，而不是选择用谎言敷衍我。” “是人都会变的，我会变，你会变，所有的人都会变，如果大家都不成长，我和磊磊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呢？当所有人都在向前走的时候，无论我们愿不愿意，都会被卷进这个漩涡里，只是有人享受风暴里面的刺激，有人却在风暴里面受了伤！”我叹了口气：“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 “好受？在你心里，我在北京所承受的磨难，难道仅仅是你的几句安慰的谎言，就能抚平的吗？你知不知道，当我发现你带我去北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的时候，我并没有多么的难过，因为只要能让我跟你在一起，哪怕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委屈，我都无所谓，因为我爱你......但当我看见高蕾看我的眼神时，我是真的绝望了，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就是你们爱情路上的一个垫脚石，不！我连垫脚石都不算，我特么就是你送给高蕾的一朵花，你用我取悦了高蕾，但当我枯萎的时候，就会被你当做垃圾一样的抛弃掉！” “我承认当初我带你去北京，是怀着不好的目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张宗亮会让你们出台，我们去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跟我们说，所有的女孩去了之后，只要坐台就可以了，等我发现我也被他欺骗的时候，我已经挽回不了任何事情了，我说这些，不是想跟你解释什么，而是想让你知道，对于你的遭遇，我一辈子都会心怀愧疚！”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想知道你有多么愧疚的。”张琳伸手拨弄了一下凌乱的头帘，抬起头目光坚毅的看着我：“我要你补偿我！” “好！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全答应你！”我想都没想，就把张琳的话应承了下来。 “这是你说的！” “一言九鼎！” “......”张琳听完我的话，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十多秒钟，重重的开口：“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刷！’ 听见张琳的话，我瞬间呆愣。 ‘啪嗒！’ 看见我的样子，张琳点点头，眼泪瞬间就顺着睫毛掉了下来：“韩飞，你觉得我脏，觉得我高攀你了，是么？” “我没有，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张琳倔强的打断了我的话：“其实离开张宗亮之后，这半年我都没有出过家门，我不想跟别人接触，因为我总觉得别人只要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曾经是个小姐，我每天在家什么都不做，却要洗三遍澡，可即使这样，我也一直在向朋友打探你的消息，我一直在关注你这个圈子，就连你去看守所蹲拘留我都知道，你放出来的时候，我收拾的漂漂亮亮，想去看守所接你，但又怕打扰你和高蕾的关系，所以准备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住了，可就在前几天，我听朋友说你跟冷磊闹僵了，和高蕾也分手了，我就再也忍不住了......韩飞，我来找你，并不是真的想找你要个什么说法，我只是怕，你自己一个人，太孤独了！” “张琳，你对我的感情，我一直都清楚，我为我做的一切，在我心里，我也会终其一生的感激你，只是我太累了，我不想再跟谁有感情上的瓜葛，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挺好！” “曾经，你可以为了高蕾，把我推向深不见底的深渊，即使到了现在，高蕾背叛了你，把你像个小丑一样玩弄，我在你心里仍然不能取代她的位置，是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毁掉你，也毁掉自己 “当我知道高蕾的事情之后，在那一刻，我对爱情就已经死心了，这段时间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年，在袁琦带走秦钰的那个晚上，如果我不是那么的懦弱，能鼓足了勇气，拉紧秦钰的手，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现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终于发现了一个我从未想过的问题，那就是两个人相爱容易，相守却太难，那天晚上秦钰被袁琦带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路边哭了一夜，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面，我一直在懊恼，为什么我没有像一个男人一样站出来，指着袁琦的鼻子告诉他，这他妈是我的女人，你别碰！”话说到这里，我的眼圈一红，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下来：“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我下定了决心要去混社会，要做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混子，要让别人见到我的女人，不敢动一点歪心思，所以认识了高蕾之后，我把你推向了火坑......同样为了她，我选择离开了张宗亮，其实在骨子里，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你不知道当我跟张宗亮说要离开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的害怕，但我必须咬住牙忍着，因为我对自己发过誓，我他妈一定要守住我的女人！”我对张琳的这番话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我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我跟高蕾相处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在我最无依无靠的时候，全是她陪着我在抱团取暖，就连做.爱的姿势，都是高蕾教我的，想忘掉，谈何容易？ “你为高蕾做了这么多，但她还是离开你了，值得吗？”张琳看见我落泪了，不顾自己脸上的泪水，伸出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不怪高蕾，真的从未怪过她，因为我一心只像着等我混好了，然后无忧无虑的跟她厮守在一起，但却忽略了她的感受，我忘记了她也是个独立的个体，而且还是个无助的小女孩，我自顾着在外面瞎混，想给她好的生活，却从没有认真的珍惜过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她不会等你，可是我会，无论你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厉害的社会大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有钱了，我们一起去周游世界，没钱了，我也能陪着你一起去摆路边摊！”张琳哭的梨花带雨，嗓音沙哑的看着我：“韩飞你知道吗，在你的世界里，高蕾是唯一，可是我的世界里，也同样只有你呢......” “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面，我一直在想的，都是怎么去保护我身边的人，但是现在想想，挺可笑的不是么，在医院的时候，面对冷磊的指责和胁迫，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如果不是阿振和史一刚，我早都已经被磊磊绑起来，送到李云武那里去了，就是这样一个自顾不暇的我，又他妈的拿什么去保护别人！！”我看着眼圈泛红的张琳，嗓音沙哑：“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做一个成功的混子，我不想证明我比谁强，我只是想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你们不要我了，我自己也可以活着！而且可以活的很潇洒！张琳，现在的我，真的没有精力去重新经营一份感情了，我只有一颗心，被高蕾拿走了之后，她却没有还给我，所以，对不起......” “怎么会这样......”张琳很大声的，一下就哭了：“韩飞，我等了你两年，爱了你两年，怎么会这样？以前的你，是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名和利的，为什么只过了短短半年，你就变得让我不认识你了。” “我不追求名利，是因为我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曾经都陪在我身边，我们可以一起吃着十几块钱的路边摊，抽着两块五毛钱的一包烟，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像是一群俗不可耐的穷小子，但那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是到了后来，大家都变了，我最爱的女人，不再甘心于跟我这种穷困潦倒的穷小子一起生活，我最好的兄弟，也不再甘于人下，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子，当我的女人担心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的兄弟担心我抢了他的位置，也就注定到了我会被抛弃的日子，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在混子这条路上，能好好的走下去，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一直相信我的阿振和史一刚。” “那，我呢？”张琳看着我，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看向我的眼神十分陌生。 “琳琳，你是个好女孩，没必要跟我纠缠不清，这样会毁了你一生，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我的家庭条件，注定了我不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做一个玩世不恭的啃老族、二世祖，当我对友情和爱情的美梦都破碎了之后，我能做的，就只有咽下咬碎了的牙，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 张琳听见我的拒绝，沉默了半晌：“我一直认为，活在这个社会里，我们都会随波逐流下去，直到我遇见了你，那时候的你，笑起来天真烂漫，语气里也从来不会透着现在这样的无奈，我认识的韩飞，干干净净的就像一阵风，可如今几许漂泊过后，却也带上了沙尘，我以为我的出现，会把你带着的这些沙尘剔除，让你变得像以前一样干干净净，但我现在明白了，沙尘如果落了，风也就散了，我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也低估了你有多绝情，韩飞，是我自作多情了！” “找一个好男孩吧，我不值得你这样！”我看着张琳的眼睛：“我已经伤害了你一次，从今以后，我会尽量不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忘了我吧！” “韩飞，来之前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想过你会拒绝我，也忐忑的想过你的一万种说辞，但我却没想过，你会对我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在你眼里，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就必须得像个皮球一样，被一脚踢开，对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张琳站起身，愤怒的看着我：“我拼尽余生，也会让你尝到绝望的味道！” “别傻了，如果你想报复我，那你现在打我、骂我都可以，跟我纠缠下去，你会毁了自己的大好年华！”我看见张琳的样子，莫名有点心疼。 “我已经这样子了，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毁掉我自己，但是能毁掉你，那就够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会一点一滴的，全部还给你！我要让你比我痛苦一千倍！一万倍！”张琳声音冰冷，说完之后用力推开了椅子，根本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西餐厅。 “......” 看着张琳的样子，我满心的愧疚，但并没有担心她真的会报复我，在我的眼里，张琳其实就是一个很单纯的小丫头片子，想起我当初带她去北京那种卑鄙的行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时候我刚打算混社会，成天傻兮兮的，就认定张宗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哥，也认为高蕾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为了他们，我可以付出一切，不知不觉的，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连当初跟我一起满地捡烟头抽的磊磊，也成了小混混口中的一个社会大哥，甚至连我一直瞧不起的老七和强子他们，也跟着磊磊鸡犬升天，声名鹊起，而当初那个满心壮志，要在社会上扬名立万的我，在外面混了两年，却在临近年关的时候，身上装着一千块钱坐在咖啡厅里，被一个曾经深爱过我的女孩，指着鼻子告诉我“你会比我当初，要痛苦一万倍！” 我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看着落地窗外的街道，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在座位上失神良久之后，才寂寥的站起身，满带着无奈的缓步走向了门外。 离开张琳之后，我给小龙打了个电话，因为当初他帮我联系刘爱华这个活的时候，我就说过，等事成之后会有所表示，但他听说了我的用意之后，在电话里果断拒绝了我，我想了一下，直接给他充了一千块钱的话费，过了半晌，小龙来了条短信：服了。 ...... 两天后，大年三十。 随着联欢晚会午夜的钟声， 我二十一岁了。 看着窗外万家灯火辉煌，震天的爆竹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我和奶奶一老一少两个人，围坐在桌子旁，开心的吃着饺子，奶奶一直在笑，但我知道她心里并不开心，我的一个大爷、两个姑姑和一个叔叔，老人的四个子女，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奶奶去过年，因为她身边，有我这个累赘。 虽然我极力的不想承认，但是韩家，真的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家族，我的那些叔叔大爷，我爸一乃同胞的兄弟姐妹们，无时无刻不再盼着我惹祸，盼着我出糗，然后来到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边，带着一副讥笑的嘴脸说：“看看吧，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孙子，当初我们说把他送到孤儿院，你死活不同意，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可真是给你脸上增光！” 奶奶没当听见这些话，总是会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小飞纵有万般不好，却是老韩家，唯一一个知道心疼我的孩子！” 恰好回家听见这句话的我，在被窝里面暗自淌了一夜的泪，我不信鬼神，但每逢遇见佛像的时候，总会一个人在心底默念，愿漫天诸佛保佑老人家长命百岁，为此，我愿付出一半的阳寿，很幼稚，但也很真实。 奶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赚到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带着奶奶周游世界。 这个曾经是大地主女儿的女人，在解放后家道中落，跟着哥哥生活，但哥哥对她并不好，后来，她遇见了一名刚刚经历抗美援朝战争，载誉归来的新四军人，这名军人比她大十二岁，她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跟他离开，前半生辛酸艰难，后半生又经历了丧子之痛，那一年，她唯一一个孝顺的儿子走了，她选择了独自抚养孙子，选择了为儿子留下的血脉守望。 这个穷其后半生照顾我的老人，终生未见过海。 ...... 在别人家欢天喜地的气氛中，大年初八，还算是年味正浓的时候，但在我们家，这个年，也就算过完了。 过年的这些天里面，阿振和史一刚都回老家去过年了，我自己就每天呆在家里，也试着给苍哥打了几个电话，但是当初有个女人接的那个号码，已经空号了。 初八这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改变我一生的电话。 二黑打来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莫名的两巴掌 我接到二黑的电话之后，稍微感到了一点意外，愣了足有五六秒钟，才想起来接电话：“过年好，二哥！” “嗯，过年好！”二黑也同样给我拜了个年，笑了笑：“在哪呢？” “在家，怎么了二哥？” “你要是没事的话，出来唱会歌吧，我顺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介绍个人，谁啊？”我疑惑的问了一句，毕竟除了张啸虞，我们俩的生活是没有什么相交点的。 “来了你就知道了，唐朝ktv，二楼最大的包房，过来吧！” “好！”虽然心有犹疑，但我还是很快答应了，在家呆了这么多天，我也真是无聊了。 二黑说的唐朝ktv，离我家并不算很远，步行了十多分钟后，我就到了地方，直接上楼，推开了包房的门。 ‘刷！’ 看见房间里面的情景之后，我稍微有点懵逼，此时豪华的ktv包房里面，茶几上摆放着成条的烟，和不计其数的空酒瓶子，茶几后面，坐着能有十五六个人，全是男的，十二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青年，正围坐在沙发上，众星捧月似的围着中间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是两个一脸凶相，赤着上身的大胖子，其中一个大胖子的胸口，还纹着一条大鲤鱼，二黑此时就坐在那个没有纹身的胖子边上，看见我进来了，就对我招了下手，我点了点头，走过去站到了二黑边上，因为房间里面乱糟糟的，大家都在喝酒，所以也没人注意到我。 “小飞，给你介绍个人！”二黑见我过来了，轻轻拍了一下没有纹身那个胖子的胳膊，那个胖子也扭头看向了二黑，二黑呲牙一笑，伸手指着我：“这是我大哥，甘楚东！大哥，这是我一个小兄弟，韩飞！” “东哥！”二黑介绍完，我就略带着拘谨的跟甘楚东打了个招呼，并且打量了甘楚东一眼，他长得浓眉大眼的，乍一看，有点像胖了好几圈的孙红雷。 “嗯，坐吧！”东哥并没有太过仔细的打量我，摆摆手就让我坐下了，我也跟着点头，坐在了二黑边上，我感觉东哥这个人有点不怒自威，看起来挺吓人的。 “小飞，这是田肃沙，沙哥！城管的副大队长！”二黑指着那个有鲤鱼纹身的胖子，再次给我介绍道。 “沙哥好！” “哎！你好！”叫沙哥的胖子咧嘴一笑，并没有像东哥一样冷冰冰的，而是很热情的跟我打了个招呼，随后端起了酒杯：“能喝酒吗？” “...能！”我短暂一愣，随后端起桌上的酒杯，就跟沙哥碰了一下，沙哥也很爽朗的一笑，举起杯就把酒给干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气氛就变的有点尴尬了，因为我发现房间里面的人，普遍都挺拘谨，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就算说话也都是轻声耳语，也没人去唱歌，期间只有东哥和沙哥两个人，在不断地轻声交谈着，他们俩把声音压的比较低，只有我坐在一边的二黑我们，才能听见他们交谈的声音。 “那次事都过去好几年了，你觉得，他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吗？”沙哥摇晃着杯里的酒，语气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个事会轻易的就这么过去，但那又能怎么样呢，那时候他一心想要我的命，可你看看现在，我不是依然在这喝酒吗！”东哥端起杯，满不在乎的喝了一杯酒：“他觉得心里不痛快了，可以用我来发泄，那我呢？你别忘了，我弟弟也死了！我心里的委屈，又他妈的该向谁说呢？” “这一年，他拿下了不少的项目，手里的钱也越来越充裕了，而且......” 看见沙哥犹豫的样子，东哥抿嘴一笑：“而且什么？” “而且从那件事开始，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在接触那些自立门户的混子，安壤的混子里，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最起码有百分之七十，都受过他的恩惠，你说，他这么做是为啥啊？”沙哥玩味的看着东哥，沉默了半晌之后，继续道：“现在他自己也开始养手下了，以前，他手底下有什么脏活，都是外包出去的，但是现在他全收回来，交给了自己这些手下做，他能把这么大的利益输送，交给手下的狗腿子们，又是为啥啊？” “我他妈的不在乎，从我离开张康那天开始，我就告诉过我自己，以后我甘楚东既然要单飞了，除了我大哥张康，谁也不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你说，我连那些用刀拼出来的社会炮子都不怕，他又算个jb？”东哥闷了杯中酒，眼睛通红的问了一句。 “唉......”沙哥听完东哥的话，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现实点吧，东子！你有这份心气，是好事，但也不是好事，你这个人，有时候办事，会有一些过分的理想主义，也太情绪化，我明白的你壮志豪情，也看见了你这么多年付出的努力，但现实告诉我们，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因为你叔叔肩膀上，还挂着市局副局长的衔，早在一年前你就已经死了，懂吗？” “......”东哥听着沙哥的话，一言不发。 “听我的，趁现在还能收手，离开吧，你脑子聪明，魄力也够，就算换个城市，稳两年，你依旧能混起来！” ‘嘭！哗啦！’ 东哥听完沙哥的话，伸手就把就酒杯摔在了地上，玻璃碎屑崩了满地，原本乱糟糟的房间，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一瞬间聚集在了东哥身上。 “老沙，等我再过一个生日，我就三十岁了！你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年啊？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马上就要过完了，自古就说三十而立，我苦心经营了三十年的东西，我能放弃吗？凭什么就因为他想让我死，我甘楚东就得像条狗似的，打铺盖卷滚出安壤？！”东哥眼睛通红的盯着沙哥：“你别忘了，因为这件事，我弟弟也把命丢了！小文从他妈七八岁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混，眼看着三十来岁了，狗逼没剩下，最后连命都他妈混没了，我不应该给他个交代吗？所以不光是他想要我的命，我也想让他死，让小文在九泉之下闭上眼睛，懂吗！” “你喝醉了！”沙哥皱眉看着东哥。 “我他妈没喝醉，他......” 东哥情绪激动，我看他的口型，几乎脱口而出的就要说出一个名字，但是被沙哥一下就把嘴给捂住了：“东子，你真喝多了！” 短暂沉默过后，东哥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伸手推开了沙哥的手，就坐在原地不说话了。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喝酒哈！”沙哥看见一脸紧张的众人，挥手示意了一下：“都别干坐着啊，互相都喝点酒，唱唱歌，这大过年的，怎么死气沉沉的呢！咋的，没妞喝不起来啊？” “哈哈！”房间内的众人都笑了。 “没事，你们该喝喝，该玩玩！” 沙哥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再次跟东哥交谈了起来，并且两个人一杯接一杯的，不断地在喝酒，从我进屋开始，他们俩每个人就喝了能有十几瓶啤酒，被沙哥这么一说之后，那些人也热闹了起来，开始有人去唱歌。 我正坐在边上发呆呢，对面坐着的一个青年，就走过来敬了二黑一杯酒，随后再次倒满，对我笑了一下：“喝点啊，哥们！” “啊，喝点呗！”我不认识这个人，但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端起杯就跟他喝了一个。 很快的，对面的人就都开始过来给二黑敬酒，也会顺带的跟我喝一杯，两三轮喝下来，我就喝了差不多有十瓶啤酒了，脑子晕乎乎的，有点喝多了。 “二哥，我敬你一杯！”我看见对面那些人都跟二黑喝酒，所以也端起了杯。 “来吧！”二黑冲我一笑，他酒量挺好，此刻也状态不错的端起了杯，把酒喝了：“你要是不能喝，就少喝点，跟他们没必要那么认真！” 听完二黑的话，我疑惑的皱着眉：“二哥，你跟他们不是一起的？” “不是！我是跟东哥在一起的，东哥眼光高，看不上他们那样的！”二黑对我莞尔一笑，用下巴指向了对面一个头发略长，并且打着卷的人：“看见了吗，那个人外号叫阎王，一直想跟东哥混，这些人，都是他带来的......东哥手下的兄弟也不少，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多人呢，慢慢的有机会，我带你认识一下他们！” “哎！好......”我点头一笑。 ‘嘭！’ 还没等我说完话，一个酒瓶子横着飞出去，一下就砸在了前面的液晶电视上，顿时把屏幕砸出了一圈蛛网纹，我顺着扔瓶子的方向看过去，直接就看见了东哥满脸愤怒的表情，在跟沙哥对峙着，看见这一幕，阎王很有眼力的，就过去把*的歌曲暂停了。 “我什么也不凭，就凭我手下兄弟多，怎么了！！”东哥不知道为什么跟沙哥吵了起来，有点生气的吼了一句。 “你兄弟多？你告诉我，房间里这些人，除了二黑，谁是你的兄弟？你信不信，你一人给他们俩嘴巴子，他们都能按着揍你！”沙哥也不甘示弱的回道，我一听两个人的对话，就知道他们俩绝对是喝醉了。 “在安壤，敢动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东哥喘着粗气，扫视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都给我站一排，我每人给你们两个嘴巴子！” “哈哈！”大家一听这话，以为东哥在开玩笑，就都跟着笑了。 ‘啪！’ 众人笑声未落，东哥抬手，对着最近的一个小伙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 看着一脸懵逼的小伙，东哥一个反抽，又是一巴掌。 “你，过来！”东哥打完这个小伙之后，伸手指向了下一个人。 ‘啪！’ ‘啪！’ 房间内，扇嘴巴子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看见这一幕，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把手伸向后腰，不动声色的把随身带着的匕首掏了出来，挡在了背后。 ‘咔！’ 我弹开卡簧刀之后，就静静的等待着轮到我的时候，我即使混的再不如意，毕竟也是个混子，我不知道阎王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我绝对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在大年初八，平白无故的挨两个嘴巴子。 我想好了，东哥要是敢打我，我就捅他。 第二百五十五章 醉酒状态下的三刀 ‘啪！’ ‘啪！’ ktv包房里面鸦雀无声，只有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在接连不断的响起，阎王带来的那些人里面，东哥点到谁，谁就会很自觉地走到东哥面前，挨东哥的两个嘴巴子，看见这一幕，我挺反感的，也挺疑惑，这些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被人打了两巴掌，却连反抗的心情都没有，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跟东哥并不算太熟，所以对他的恐惧心理并没有多少，而阎王他们那些人看向东哥的眼神里，都挺害怕的。 ‘啪！’ 东哥打到第六七个人的时候，刚要伸手叫下一个人，就被沙哥一把拦住了，沙哥有点不高兴的看着东哥：“你差不多得了，我就一句玩笑话，你至于这样吗？” “如果我手下的兄弟们，连我两个巴掌都受不起，那我还当什么大哥？”东哥也没有跟沙哥过多的解释，伸手指向了下一个人，也没说话，那个青年很自觉地就走到了东哥面前，东哥抬手，又是一个嘴巴子。 “甘楚东，你这是打他们，还是打我啊？”沙哥见没劝住东哥，彻底急眼了：“这酒你他妈要是想喝，咱俩就喝点，要是喝不了，就一拍两散，你这么大的人了，在这为难兄弟们，有意思吗？” 东哥听见沙哥的话，并没有回应，而是抬头看着眼前的青年：“打你，有脾气吗？” “没有，东哥！”青年很自然的一笑。 “有意见吗？” “没有！” “听见了吗，这是他自己说的！”东哥对沙哥说完，接着就要伸手打第二下。 ‘咣当！’ 沙哥抬腿，一脚就把前面沉重的茶几给踹歪了，上面的酒瓶子顿时散了满地，沙哥站起身，十分不满的指着东哥：“行，你他妈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随你便！我他妈不管了，但有一点你记住，在社会上混，玩的就是人，钱没了可以再赚，但你要是把身边的兄弟们给玩没了，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混成这个b样了！”沙哥说完之后，连外衣都没拿，大冬天的，光着膀子就推开包房的门离开了。 “沙哥！”二黑看见沙哥走了，站起身就要追。 “别管他！”东哥摆手把二黑拦下，看着沙哥离开，也没怎么生气，反而笑了一下：“他这个人就这样，从小跟张康一起长大的，被康哥传染的身上江湖气太重，要不是这几年有份工作绑着他，他早进监狱了！” 二黑点点头，呲牙一笑：“最起码也得让沙哥把衣服穿上啊，这外面还下着小雪呢！” “没事，出去冻醒酒了，他自己就得回来！”东哥无所谓的说完一句，转头看着阎王那帮人：“今天我打你们，并不是因为你们让我不顺心，而是因为我跟田肃沙吹牛b，说你们都是我兄弟！” “东哥，能做你弟弟，是我们的福气！”阎王点头一笑，十分会的接了一句。 “既然牛逼吹出去了，那不管田肃沙在不在，我说了一人两个嘴巴子，我都得打！”东哥沉默半晌，伸手指向了下一个人，那个人愣了一下，也走上前来，挨了两个嘴巴子。 几分钟后，阎王那边的人都挨完了巴掌，很快就轮到了我，我一只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攥着匕首，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关节也因为用力过猛，十分酸痛。 因为我坐的离东哥比较近，所以他并没有要我站起来，他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了看二黑，猛然伸手，我也咬紧牙关，等待着这一巴掌落在我脸上，这时候我豁出去了，只要挨打，我肯定还手。 ‘啪！’ 东哥伸手，对着我脸上就是一巴掌，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因为我能感觉到，东哥根本就没有用力，就跟摸了我一下差不多，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东哥的第二巴掌也到了，同样是在我另一边的脸上摸了一下，然后轮到二黑的时候，也同样是轻轻地摸了两下，东哥打完这两下，我一下就看明白了，二黑在东哥身边的地位，肯定挺高的，东哥根本就舍不得下手打他，而我因为是跟着二黑一起来的，所以也受到了同样的‘照顾’，东哥这轻飘飘的两下，自然也让我没有了报复心理，我把折叠刀一收，很自然的就别在了腰带上。 ‘咕咚！’ 东哥拿起一瓶啤酒，倒满了一大杯，端起来对着他身边的一个青年：“来，我跟你喝一杯！” “......谢谢东哥！”青年愣了一下之后，就把酒杯端了起来，随后东哥就一杯接一杯的，跟阎王那伙人挨个的开始喝酒，也不解释，也不寒暄，就是每个人喝了一杯酒，就在酒刚喝到我这里的时候，包房的门‘咣当’一下就被推开了，随后一个服务生气喘吁吁的看着东哥：“楚东大哥，沙...沙哥在楼下跟人打起来了！” 东哥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拿起旁边的外衣就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刚才沙哥光着膀子下楼，我怕他着凉，就打算上楼给他取外衣，但是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因为大厅里面比较吵，他就推开门出去接电话了，期间靠在了一个人的车上，那个车主看见了，就骂了沙哥两句，然后两个人就动手了！” “操！” 东哥听完服务生的解释，拎着一个酒瓶子就往外走，我们这些人也都跟着起身，一起跟着东哥走了出去。 我们刚到ktv门口，就听见了一阵叫骂声，我顺着声音看了一眼，沙哥正在跟一个穿着白上衣，差不多有三十多岁的中年在撕扯呢，沙哥因为喝了不少酒，而且也没穿外衣，冻的哆哆嗦嗦的，在斗殴中正处于下风，裤子上被踹了好几个脚印，身上也被抓的都是血道子。 “艹你妈，给我干他！”东哥看见沙哥真的和别人打起来了，站在台阶上就骂了一声，手里的酒瓶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呼啦啦！’ 我们这些人听见东哥的口号之后，撒腿就向沙哥那边冲了上去。 ‘嘭！’ 东哥的酒瓶子随后而至，一下砸在了两个人身边不远处，在雪地上炸裂开来。 ‘刷！’ 正在跟沙哥撕扯的那个中年，看见十几个青年向他们那边冲了过去，一点没犹豫，一脚把沙哥踹开，扭头就向马路对面的烧烤店里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大哥！！蛟哥！！救我！！” 看见中年人跑了，我们这边士气更胜，不到十秒，我们就冲过了马路，追到了烧烤店门口，那个中年也推开门，一步窜了进去。 ‘咣当！’ 看见中年跑进了烧烤店，我一点没犹豫，推开门就跟了进去，刚一进门，我就看见了中年正站在烧烤店的一张大圆桌边上，此刻那张桌子上，围坐着七八个三十左右岁的中年，这伙人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根大金链子，正中间的一个人，还穿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 看见对伙有这么多人，我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我差点气昏过去，此刻阎王和他带来的那十多个人，都站在烧烤店外面，透过落地窗观察着里面的情况，显然，他们都被屋里这一桌人给吓住了，十多个人，一个敢进屋的都没有。 ‘踏踏！’ 看见阎王他们都没进屋，我也没怯场，把折叠刀抻出来之后，弹开就走了过去，晚上的时候，我也喝了不少的酒，这时候有点晕晕乎乎的，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打那个中年人一顿，给沙哥出气。 “艹你妈，刚才就是你跟沙哥动手了，是吗？”我走到桌子边上之后，用刀指着那个中年就骂了一句。 “小b崽子，你什么意思啊？”那个穿貂的中年看见我之后，拎着一个酒瓶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刷！’ 我猛然抬手，手里的匕首一下就抵在了穿貂中年的脖子上，跟他对视了三秒之后，我咧嘴一笑：“啥意思大哥，你要干我呗？” 这句话是我当时说的原话，一字不差，过了这么些年想起来，我都觉得挺逗的，因为我拿刀追到了他们面前，他既然拎着酒瓶子，那肯定不会是想跟我喝酒，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问出了这句话。 “呵呵！”穿貂中年见我把刀别在了他的脖子上，也没怎么害怕：“小兔崽子，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王冬蛟！” “你他妈是冬蕉还是夏蕉，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也不管你是谁，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要干我！”听完王冬蛟的话，我感到了有点紧张，因为我真的听过这个名字，他是挺出名的一个大混子，手里有铁矿，还有好几个停车场，但我知道我不能怂，因为这时候怂了，肯定挨揍。 “冬蛟，跟一个小孩生啥气啊，犯不上！” “就是，一看他就喝酒了，别！” “蛟哥，现在这些小孩，下手没轻没重的，啥都敢干......” “......！” 边上的几个人看了看我手里的匕首，七嘴八舌的就开始劝王冬蛟，随后拉着他就坐下了。 我看见王冬蛟坐下了之后，心里瞬间托底，左手抓着跟沙哥动手那个中年的衣领子，右手大拇指抵住匕首的大部分刀身，用刀尖对着他的脖子就扎了两下，很快，他白色的羽绒服上就沾满了血。 “艹你妈，刚才跟沙哥动手的，是不是你！”扎完了这个中年两刀之后，我红着眼睛问了一句。 “我......我没有！”这个人见王冬蛟都不说话了，捂着脖子，结结巴巴的回答了一句。 “去你妈的！”我一听他不承认，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移开右手的大拇指，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刀。 ‘噗嗤！’ 我的匕首瞬间就刺进去了大半，中年人也是一脸的痛苦，等我把刀拔出来的时候，他羽绒服里面的鸭绒随着我的动作，满屋纷飞，紧跟着这个人的白衣服，马上就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我艹你妈！”王冬蛟看见我当着他的面扎了这个人三刀，脸上也挂不住了，拎着酒瓶子就站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动刀的是不是你 王冬蛟拎着酒瓶子站起身之后，他身边那些人也没办法，只能都跟着站了起来，有人攥着烧烤的铁签子，也有人把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我看见他们打算动手之后，攥着匕首，也打算拼命了。 “艹你妈，我看你们谁敢动！”还没等我们这边动手，门口就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声，我顺着声音看去，东哥此刻就站在烧烤店的门口，里面光着膀子，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风衣，看起来霸气十足，看见东哥进屋了，阎王那些人才缓缓的跟着东哥进屋，在他身后站着，但是一个说话的都没有，看见东哥进屋了，我也瞬间撤退，走到了东哥身边，暂时远离了战争中心。 “楚东，你咋在这呢？”王冬蛟看见东哥之后，有点意外的问了一句。 “你问他！”东哥伸手指着被我捅了几刀的中年。 “咋回事啊？”王冬蛟眉头一皱。 “我......”中年顿时语塞。 “他跟田老三干起来了，把三哥打了！”东哥脸色阴沉的看着王冬蛟：“田肃沙跟张康什么关系，你不是不清楚，正好你在这，也别走了，我现在给康哥打电话，让他过来跟你谈！” “哎！别！”王冬蛟听见东哥提起了张康，顿时笑了：“我就是出来吃个饭，这事我也没跟着掺和，你叫康哥过来干啥，批斗我啊？呵呵，这事我不管，我走了，行吧！”王冬蛟说完之后，拿起手包就向门口走了过去，东哥顿了一下，也没拦着，出门之后，王冬蛟拉开一台霸道的车门，迈步就上了车。 ‘嗡！’ 霸道启动之后，车辆开始缓缓行进。 “艹你妈王冬蛟！你这台车在向前走一米，我马上就给你砸了！”沙哥这时候也穿好了外衣，从唐朝里面走了出来，从马路对面指着王冬蛟的车就骂了一声，而正开车打算离开的王冬蛟，在听见沙哥的骂声之后，直接就把车熄火，推门走了下来：“呦，三哥，这么晚了，怎么还能遇见你呢？” “你少jb跟我扯淡，刚才跟我动手那个傻逼，是不是你的人！”沙哥过了马路，伸手一下一下戳着王冬蛟的胸口：“怎么着，你现在开上霸道了，混牛b了，就能欺负我这个开中华的了？” “三哥，你看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啊，我啥时候欺负你了！”王冬蛟开口一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跟我装懵懂，ok？”沙哥喘着粗气，一脸的气愤：“马上把人交出来，要不然我就冲你说话了！” “别呀哥哥！”王冬蛟被沙哥连怼了几句，但脸上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表情：“下面人不懂事，多喝了点酒，就不认识你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是咋样的，但他毕竟是我的手下，咱们平时也处的不错，不是吗？给我个面子，这事就拉倒吧！” “这事过不去！”沙哥一点面子没给，眼睛四处踅摸着刚才那个中年。 “咱们都认识十多年了，有啥过不去的啊，走吧，我请你们喝酒，行不？”王冬蛟一边大笑着，拉着沙哥就往唐朝的方向走，随后也看着不远处的东哥：“走了，楚东！喝酒去了！” “操！”东哥暗骂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阎王他们：“刚才我看见，你们没进屋啊？” “不是的东哥，我们就是找错门了！”一个青年语速很快的辩解了一句。 东哥听完这个解释，莫名的笑了一下，随后看着阎王：“带着你的人，走吧！” “东哥......” “等我骂你啊？” “那我走了，东哥，有事您给我打电话......”阎王看着东哥的样子，无语的叹了口气，带着人就离开了，路过我身边的时候，阎王很客气的跟我点了下头：“走了，哥！” “嗯，慢点！”我很自然的就答应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因为阎王他们刚才的那种做法，让我挺不屑的，十几个人面对六七个，连进屋的勇气都没有，这种行为，让我从心里对这些人有点反感，我也忽然明白过来了，当初扈潍他们对于我，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阎王的人都走了之后，东哥看着我和二黑：“走吧，回去喝酒！” “哎！”我和二黑答应一声，跟在东哥身后走了回去。 当天晚上，王冬蛟又重新开了一个包房，请沙哥和东哥喝酒，但是这顿酒大家都喝得挺尴尬的，因为沙哥觉得他被人打了，心里十分窝火，而王冬蛟坐在这个房间里面，也总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了半截，我和二黑则是坐在最边缘的位置，跟他们也没有交流，到了最后大家也没唱歌，沙哥、东哥和王冬蛟，每个人只喝了几杯酒，就离开歌厅，各自散去了。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我喝了不少的酒，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我这一觉睡的很香，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睡醒之后，我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感觉挺不可思议的，因为捅了那个中年三刀之后，我本以为我的心理压力会很大，但却莫名其妙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害怕的感觉都没有，我自己想了一下，可能是这两年经历的太多，不知不觉的，我对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当初下校门的时候那么恐惧了，正想着呢，我就接到了二黑的电话。 “喂，小飞？” “怎么了，二哥？” “昨天晚上打架的时候，你是不是动刀了？” 听见二黑这么问，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点头答应：“对，是我动的刀！” “操！还真是你啊？”二黑听完我的话，有点郁闷：“昨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直到今天上午，王冬蛟找人跟东哥打了电话，我们才知道对面那个中年被人捅了，但是问来问去，阎王那边的人，都说他们没动手，我这么一想，也就只有你了，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唉......” “二哥，是不是出事了？如果真出事了，你也别跟着为难，大不了我自己去派出所自首！”我听见二黑的语气之后，就觉得这事可能不简单，但也真的没把这件事看的多大，我扎那个人的几刀，并没有下重手，所以也不怎么担心，大不了再蹲十五天拘留就是了。 “操！看你说的，你帮沙哥出头，还能让你出事啊？放心吧，沙哥都处理完了，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动刀的是谁。” “嗯！”我听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应答了一声，也没道谢，因为这件事不论怎么说，我都是为了帮了沙哥才引发的。 “呵呵，那就先这样，等我出去玩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二哥再见！” “好！” 跟二黑简短交谈了几句之后，我就挂断了电话，躺在床上看电视，结果还不到十分钟呢，他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 “小飞，晚上有时间吗？” “有啊，我每天都是闲人一个，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多！”我笑着答了一句。 “那就好，晚上六点，北郡园酒店，888房间，准时点昂！” “啥情况啊，二哥？” “东哥让我给你打的，晚上他请你吃饭！” “东哥？请我？” “对呗......我手头有点事，先这样昂，你别迟到了！” “哎！好！” “嘟...嘟......” 再次挂断电话之后，我点上一支烟，坐在床上就沉思了起来，按理来说，像我这种小混混，能被东哥这样的社会大哥邀请去吃饭，应该是一件挺开心的事，但我却一点都不开心，反而挺忐忑的，因为我和东哥并不是很熟，而且在ktv的时候，他打一屋人嘴巴子的场景，我还历历在目，对于他这个人，我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感觉怪怪的。 晚上六点，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北郡园，到了订好的房间之后，我推开门，发现东哥和二黑都已经到了，除了他们俩之后，房间里也没有外人，桌子上摆着十多个菜，都是价值不菲的海鲜什么的。 “东哥！二哥！”进门之后，我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别拘谨，坐吧！”东哥笑了笑，他今天没喝酒，跟昨天比起来，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看见我坐在座位上之后，他点了一支烟，打量了我几眼：“我听二黑说，你是跟刘爱华玩的？” “不是，我就是通过朋友介绍，帮他护了几天矿。”我言语简洁的回答了一声。 “哦！”东哥点了下头，把面前的一盒中华扔给了我：“那你是跟哪个大哥的？” “我谁也没跟，就自己瞎混呢！”我在烟盒里抽出了一支以后，不动声色的就把剩下的半包烟都装在了口袋里，那个时候，我一年到头也抽不到几支中华，所以想留下半盒，留着跟阿振谈们显摆。 东哥看见我装烟的动作，咧开嘴一笑：“本来今天沙哥要请你吃饭，但是被我推掉了，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点别的事！” “东哥你说！” “我听小二说，李云武也是被你打进医院的？” “啊！”我被东哥问的有点不好意思：“李云武那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我能打败他，完全就是凭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是么？”东哥依然保持着微笑：“你这么在社会上瞎混，根本没什么前途，与其这么浪费青春，不如就跟我混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哥 听见东哥说出让我跟他混的话之后，我顿时愣在了座位上，有点不可置信。 东哥见我没答话，继续开口道：“韩飞，我不知道你认识二黑有多久了，也不知道他跟没跟你说过，我手下除了他，还有不少兄弟！” “我知道！”我点了下头。 “我身边的这些人，像二黑、大斌，还有国豪、子谦、明杰他们，从我在张康身边的时候就跟着我，就连后加入的晋鹏，也都跟我在一起两三年了，跟在康哥身边呆久了，资质平平的小混子，我也看不上眼，按理说我现在手里不缺人，这几年，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开口的人！” “谢谢东哥，我敬你一杯！”我端起酒杯，站起身跟东哥碰了下杯，随后一饮而尽，先不提我会不会跟东哥，但是他这几句话说的，让我感觉很舒服。 “你没什么好谢我的，反倒是我要谢谢你，咱们见面的第一天，你就能为了我的事去伤人，我谢谢你这份信任！”东哥一样头，也把酒干了，继续道：“做个混子，并不是只要人前风光，还得看是谁站在你身后，我也许不是一个很有成就的人，但我会竭尽全力的撑着你们往前走，也因此，我觉得我有资格让你跟着我吃饭。” “东哥，其实我去捅人，不全是因为魄力，有一半都是酒精的作用，而且就在几个月之前，我被我最好的兄弟们给抛弃了，所以这段时间，我心里一直很压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不敢喝酒，就怕自己喝醉了会耍酒疯，但是昨天喝了酒之后，我的情绪真的有点失控了，对那个人动手，也是我让自己发泄的一种途径！”我对东哥坦言相告，我不想让扈潍那时候的悲剧重演，与其东哥慢慢发现，我还不如自己坦白，让他知道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有魄力。 “放心吧，我甘楚东混了这么多年，看人很少有走眼的时候，我既然开口了，也就不会反悔，是否要跟我在一起，你给我个答复。”东哥靠在椅背上看着我：“我跟张康混了十多年，就在前两年的时候，他跟我说，一个大哥不能庇护一个弟弟一辈子，而且就算能，那这种被大哥宠起来的弟弟，也一辈子都混不起来，所以他放我单飞了，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思考他那句话，说的挺对的，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生活，今天我看你有眼缘，如果你同意了，混几年，如果我好了，你也就好了！” 听完东哥的话，我陷入了沉思，其实混子这个东西，有很多时候是分不清孰强孰弱的，毕竟大家都是靠魄力吃饭，谁都有个状态超绝的时候，相对的，谁也有害怕的时候，大家谁都有压制对方的时候，如果硬要把安壤的混子分个等级，那超一流的社会大哥，自然是张帆、张康他们那个圈子中的寥寥数人，因为他们的地位，是真真正正在混子的黄金时代中，一条一条人命拼出来的，拼的好的，就站住了，拼不好的，要么判了，要么死了......而我眼前的甘楚东，连一流大哥都算不上，勉强只能跻身在二流垫底的行列，这还是仰仗他时任市局副局长兼矿管处长的叔叔，还有一点就是，他曾是张康最信任的兄弟之一，如今虽然单飞了，但安壤的社会人，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得看在张康的面子上，给东哥一些面子。 让我真正担心的，不是东哥所述这番话的真伪，我很清楚，我这样的小混子，对东哥来说，可能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而且从心底来说，我也真心实意的，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圈子，东哥的地位，是扈潍、张宗亮和田疯子等人，坐火箭都摸不到的，所以真正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我跟东哥并不熟悉，我本就是个不喜欢接触陌生人的性格，更怕自己会很难融入他们的圈子。 “小飞，这么好的事，你怎么犹豫了这么半天呢，我不是跟你吹啊，就安壤这地方，排着队想跟东哥混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东哥一个都没收，你知道你现在犹豫不绝的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么！”二黑坐在一边，以开玩笑的语气对我说了一句。 “东哥，除了我之外，我还有两个关系十分不错的朋友，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了，那他们能不能也跟我一起......”二黑的话说完以后，我也跟着有点动心了，所以就想再给阿振和史一刚争取个位置。 “这个恐怕不行，我不可能同时收这么多人！”东哥也没怎么思考，就把我的条件一口回绝了：“我这几年虽然发展的比较缓慢，但也在一点一点的向上走，一个人在社会上混久了，朋友会越来越多，对手也会越来越多，所以我收人的前提，是必须要保证我这个圈子的纯洁性，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得经过挑选和甄别......其实出了昨晚的那件事，我中午就应该叫你吃个饭，也算给你压惊，但是为什么拖到晚上，你知道吗？” “......”我听着东哥的话，微微摇头。 “你下了校门之后，跟过扈潍、跟过张宗亮，还跟过田宝发，虽然一直在社会上瞎混，但并没有接触过什么正经的社会大哥，也一直在做一个最底层的小混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机会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二黑给你的，上午他给你打过电话之后找到了我，想举荐你进入这个圈子，而我想了想，自从弘文走了之后，二黑一直在单干，所以他身边，也的确有一个能合适你的位置，这也是我同意二黑招纳你的主要原因！” “二哥，谢谢！”我听完东哥的话，对二黑点了点头，他也对我莞尔一笑，对于东哥查我这件事，我并没有感觉到多么惊讶，因为站在他这种位置上，想查一个我这种一清二白的小混混，那是再容易不过了，我沉默半晌，再次对东哥开口：“东哥，我那两个兄弟，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他们一个叫王振，另一个叫史一刚，底子也很干净，这半年一直是他们在不断地帮助我，如果把他们抛下了，我自己就算混的再好，也没什么意思。” 东哥听完我的话，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微微点头：“公司平时的事也挺多的，很多事我更是不可能面面俱到，这样吧，你可以让你这两个兄弟过来，暂时留下帮帮忙什么的，但他们只能算是外围的人，不能接触核心圈子的事，但是待遇方面，我让他们参照核心成员，如果遇见了合适的机会，我也会适当的把他们往上提一提！” 听完东哥的话，我一下就高兴了，只要不让阿振和史一刚我们分开，去哪我就都无所谓了，因为身边有自己熟识的人，心态就会显得格外不一样，我站起来倒满了一杯酒，双手端着面向东哥：“谢谢东哥！能在我人生最不如意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机会，您放心，从今天开始，只要我不倒，您永远站着！” 东哥也笑着端起了酒杯：“呵呵，人生在世不称意，无非名利二字，放心吧，在我身边磨砺几年，这些我都会给你，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不论是你失去的友情还是爱情，都会在你辉煌的时候，回过头来找你！” “小飞，虽然我极力的撺掇你进这个圈子，但是你也要想好了，我们这个圈子跟你原来混的那种日子，可能不太一样，我们不是小孩过家家，如果你进来了，就不能像当初一样，跟这个混当几天，跟那个混当几天，这杯酒喝下去，你以后就只能有甘楚东这一个大哥了！”二黑也跟着端起了杯，并且叮嘱了我一句。 “我先干为敬！”我听完二黑的话，一点都没犹豫，抬起手就把杯中酒干了。 “好！” 东哥见我把酒喝了，也开怀大笑：“你既然喝了这杯酒，那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弟弟，我落魄时，你要走我不留你，我辉煌时，身边一定有你！” 我的心情也十分激动：“东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哥，不论你辉煌与否，我都跟你走！” 东哥咧嘴一笑：“当年康哥刚刚干矿的时候，市里有一个叫大猫的混子，跟康哥争矿线，被康哥亲手砍死在了大市场北门，当天动手的有两个人，康哥和我，事后，手下的兄弟们争先恐后的，要去替康哥顶罪，而我也想着，既然事情我参与了，虽然致命的一刀是康哥砍的，但我总不能让我大哥进去啊，所以我就打算去自首，把康哥保住，当天晚上，我跟康哥说了这件事以后，康哥什么也没说，就带我去他家喝酒，那天晚上我没少喝，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了，等我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被拉到了山东威海，送上了一条打渔船，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船已经开到了公海，想下都下不去了，我在渔船上帮忙打鱼，这一干就是三年，后来等我再回到安壤的时候，康哥已经在里面蹲了三年了，他进去的时候，三个兄弟陪他一起自首，两个无期一个死缓，三个人豁出命，换来了康哥四年刑期，也就是从康哥出来开始，安壤大大小小的混子，都开始避开了他的锋芒，为什么？因为张康不仅有杀人的勇气，也有为手下兄弟承担后果的魄力！康哥教会我一个道理，作为一个大哥，你首先得拿兄弟们当人，他们才会拿你当大哥！”东哥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对我笑了笑：“我大哥当初能如此对我，那你跟我在一起，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在拼命的时候，看见我在后面缩着！” “嗯！”我听着东哥的话，重重点头。 东哥对我笑了笑，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今天太晚了，明天吧......小二，明天叫家里的核心骨干在公司开会，介绍小飞给大家认识，对了，新接那份修路的工程，你带着小飞参一股。” 【ps：祝大家*。】 第二百五十八章 妖魔鬼怪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做一个小混混那么危险，却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为了那个没有任何预期的未来，选择走上一条前途未卜，却唯独没有光明的不归路，其实道理很简单，做一个混子很危险，但跟风险并存的，还有希望。 一个混子，一生会面临很多机会，只要他能抓住一个，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一潭死水的生活中窜起来，有的时候只要短短数日，他就可以取得一个普通人勤苦半生，才能取得的成就和财富。 而东哥对我的招揽，还不止是一个机遇那么简单，我之所以答应他，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孤独的太久了，我渴望让自己的生活发生改变，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改变的是什么。 ...... 第二日一早。 二黑开着他那台除了喇叭不响，剩下哪都响的长城皮卡，在家里接上我之后，带着我就来到了东哥的公司。 ‘咣当！’ 关上车门之后，我站在公司门口，打量了一眼这座办公楼，东哥的公司地址位于东城区，一条比较繁华的商业街，是一个独立的二层商网，前面临街是办公楼，后面是一个大院子，从外面看面积还挺大的，商网的整个二楼是一个大招牌，正中间是一个铜钱的图案，铜钱中间的方孔就是二楼的窗子，铜钱四周用繁体字写着‘盛东矿业’四个大字，看起来古香古色的，公司门口，东哥那台车牌4555的白色霸道停在正中间，边上还停着四五台私家车，但都不是什么好车。 “走啊，你在这傻站着看什么呢！”二黑看见我不断地盯着公司看，笑着叫了我一句。 “我就是没想到，东哥的公司竟然会这么好，我还以为咱们是个矿业公司，那地址就应该是在山里呢！” “呵呵，咱们公司没有矿！” “没有矿？”我顿时一愣：“当初我在刘爱华那里，他不是说东哥是幕后大老板吗，咱们明明是叫矿业公司，怎么能没有矿呢？” “本来是有矿的，东哥刚刚脱离康哥那一年，康哥就只给东哥买了这一台霸道，剩下的全凭他自己发展，东哥努力了一年多，才自己弄了个小矿坑，公司的这个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起的，后来因为一点意外，这个矿就易主了，在那之后，东哥就一直在凭借着他二叔在矿管处的关系，帮那些想来安壤买矿的外地人，还有本地想卖矿的矿主联络，从中间赚一些信息费，偶尔遇见刘爱华那种采黑区的，东哥也会负责帮忙办理国土局的一些关系，有时候直接收钱，有时候会入点干股，虽然矿没了，但是盛东矿业这个名字，却一直沿用至今......” “就是掮客呗？”我恍然大悟。 “算是吧，东哥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这几年一直过的挺不如意的，直到最近这半年，他才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二黑用聊天一样的语气，给我介绍了一下，随后想了想：“小飞，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这个圈子了，那我就跟你多说几句，咱们这个圈子比较乱，虽然人不多，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分成了好几个小团伙，彼此间面和心不和的，所以你跟他们接触起来，不能全凭意气用事，办什么事之前，还得先动动脑子！” “二哥，我这个人不擅长勾心斗角，当初我和我那群兄弟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没什么利益冲突，但是大家每天在一起，中间就有很多摩擦，说实话，我挺不喜欢那种琐事的，我觉得如果我用心跟他们交朋友，他们不会伤害我的，对吧！”我言语坦诚的说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你今天跟我迈进了这个门，那在他们眼里，就会自动把你归类成为我的人，别人的看法，不是你能选择和左右的！你加入这个圈子的时间太短，等时间长了，你慢慢的就会看懂了，记住我的话，一会进了门，别人给你打招呼，你只管点头，先别急着开口叫哥，全凭我给你介绍，懂么？” “嗯！记住了！”看见二哥严肃的样子，我也认真的点了下头。 “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毕竟今天你是主角！”二哥呲牙一笑，搂着我的肩膀就向公司里面走。 “二哥，你刚才说的，让东哥一落千丈的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二哥听完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微微摇头：“这件事，你还是永远不知道为好！” “......呵呵。”看见二哥神神秘秘的模样，我不再多问，随口岔开了话题。 我们两个人聊着天，就推门进了公司，一进门，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十几米长的弧形大鱼缸，鱼缸的背景墙上，写着‘天道酬勤’四个大字，浴缸里游着金龙鱼、海象鱼等等一系列昂贵的观赏鱼，后来跟大家闲聊我才知道，这个鱼缸连带着这些鱼，东哥花了二十多万，鱼缸的前面是一个大迎宾台，迎宾台后面的墙上也是一个大铜钱，写着‘盛东矿业’的logo，四周的墙上挂满了裱在画轴上面的各种水墨画，有奇石、有山水，正中挂着的一副，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大老虎，看起来凶猛异常，我看不懂这些画的真伪，但上眼就感觉价值不菲。 “呀，二哥来了！”迎宾台后面，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看见我们进门了，笑眯眯的就站起了身。 二哥对女孩笑了一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公司新加入的韩飞，东哥钦点的，小飞，这是公司的前台，小雅！” “你好，雅姐！”我很客气的跟前台打了个招呼。 “呦！你可别这么叫，我担当不起！”小雅大大咧咧的开口一笑：“能被东哥拉拢进公司的，我可不敢占你便宜，是不，我滴飞哥！对了，以后有事你就吩咐我，但是潜规则那些事，免开尊口昂！” “......”我站在原地，被小雅两句话臊的脸色发红。 “你别总跟小飞闹，他还是个孩子呢，跟公司里那群老不正经的人不一样……对了，东哥他们来没来呢？” “来了，都去楼上了，在会议室等着呢！” “行，走吧，上楼！”二黑听完之后，带着我就从一边的楼梯向上走去。 上了二楼之后，先是一条大走廊，左面的五个房间挂着宿舍的牌子，右边的四个房门上写着办公室，走廊尽头的大房间，是东哥的办公室，挨着东哥办公室的那个房间，就是会议室了，二哥带着我，迈步就向办公室走了过去。 ‘咣当！’ 二哥推开会议室的门之后，我首先就问到了一股烟味，随后跟着他一起，就迈进了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面，一进房间，我就看见了一张长长的大会议桌，此时会议桌周围，围坐着六七个人，年纪有大有小，大家剪着很短的头发，都在抽着烟，很大声的开着玩笑，嘻嘻哈哈的，感觉十分热闹。 东哥穿着一席正装，就坐在会议桌尽头的地方，看起来气势十足，看见我们进屋了，东哥拍了拍桌子：“行了，都先别说了，正主来了！” ‘刷！’ 大家听见东哥的声音之后，都统一转头看向了门口这边，把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给我看的还挺不好意思的，我点头跟东哥打了个招呼，就跟二黑走了过去。 “坐！”东哥摆手示意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随后目视众人：“给大家介绍一下，公司新加入的兄弟，韩飞，也是我最近纳入麾下的一个小兄弟，以后大家一个锅里搅马勺吃饭，互相都照应着点！” 坐在东哥边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打量了我一眼，呲牙一笑：“小孩儿，今年有十六了吗，就出来混社会了？” “老舅，你这话说的有点埋汰人了昂，十六咋的了，十六的小孩踢你篮子，你不蹦高啊？”中年边上，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立刻回了一句。 “我也不跟他抢姑娘，他踢我篮子干啥！”叫老舅的中年笑着回应。 “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行了昂，小飞今天刚来，你们当哥哥当弟弟的，都有点样，还有你老舅，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学的越老越不正经了呢！”二哥用开玩笑的语气，回怼了大家一句，随后指着众人给我介绍道：“小飞，我带你认识一下这些人昂，打头这个老不正经的......” “咳咳！”东哥听二哥这么说，顿时咳嗽了一声，随后斜了二哥一眼：“你说话的时候，嘴里有点把门的，这是我亲老舅！” “哦，对！”二哥呲牙一笑，指着中年：“这是东哥的亲老舅，也是咱们的老舅，平时有个什么工程或者财务的事，都是老舅管！” “老舅！”我点头打了个招呼：“我岁数小，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您多担待！” “少跟我扯这些虚的，你老舅我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妞儿，你要是有啥多余的大姑娘，或者自己用不过来的小女朋友啥的，给老舅介绍一个，那你就是半夜叫我跟你砸别人家玻璃，我也去！”老舅一点架子没有，俨然一副为老不尊的老流氓模样。 “你可拉倒吧，你上个月在银河洗浴嫖.娼那次，让派出所抓了，是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捞的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不是谁，带着哭腔跟我说，国豪啊，这事可千万别告诉你老舅妈，要不然老舅回了家，得让她打死！”一个跟二黑差不多大的微胖青年笑眯眯的说完了之后，跟我点了下头：“你叫韩飞是吧，你好，我叫王国豪，叫我国豪就行！” 听完国豪的介绍，我斜眼看了一眼二黑，见他微微点头，我对着王国豪客气的点点头：“豪哥你好，以后多关照！” “咱们都是东哥的兄弟，彼此之间互相关照是应该的，你既然加入了公司，那我举双手欢迎你，以后无论是公事私事，你只要跟我开口，我都全力帮你！”国豪十分仗义的回道。 “好，下一位！”二哥指着一个二十五岁左右，有脸有一道刀疤的青年继续道：“大斌，全名徐庆斌，东哥的远房表弟，你叫斌哥！” “斌哥！”我再次点头。 “嗯！”大斌这个人不爱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二黑给我介绍完几个人之后，指着剩下的三个青年：“国豪、大斌我们三个人，都是跟斌哥比较早的了，而且年纪要比你稍长一些，剩下这几个人，都是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你们就互相认识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股份引发的争吵 坐在另一边，位置稍微靠后的三个青年，在听完二黑的话之后，都点头看向了我，坐在离我最近的一个青年，随意的瞄了我一眼，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孟子谦！” 我也跟着微微点头：“你好，韩飞！” “我刚才听二哥叫你小飞是吧，那以后我也这么叫你了，哈哈，我叫王晋鹏！他们都叫我金翅大鹏！”坐在孟子谦边上，一个眼睛很小的青年呲牙一笑，站起来递给了我一支烟：“子谦这个人平时就闷声闷气的，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你习惯就好了！” “滚！”孟子谦头都不抬的骂了一声，王晋鹏再次一笑。 “哎，到我了是吧！”子谦和晋鹏都自我介绍完了之后，最后一个染着紫色长发的青年站起身，隔着桌子跟我握了下手：“你好，我叫薛明杰，你可以叫我明杰，但是千万别叫小杰，因为这个谐音不太好听，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喜欢交朋友，以后大家跟在东哥身边吃饭，没别的，就一点，永葆盛东集团辉煌！你我兄弟也同进同退，刚才豪哥也说了，以后不管公事私事，给我打电话，我第一个到！” “嗯！”我握着明杰的手，有点小感动，而且跟大家一番接触下来，我发现气氛也挺融洽的，并没有像二黑跟我说的那么剑拔弩张，还是比较轻松的，跟大家都认识了之后，我站在原地，环视一圈众人，对大家笑了笑：“我叫韩飞，今年二十岁，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圈子，承蒙东哥看得起我，让我迈进了盛东的大门，那以后我一定为了大家鞠躬尽瘁，也希望大家多多提携，我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我发誓，不论刀山火海，我一定跟大家携手共进，半步不退！” “好，这话说的提气，来，大家呱唧呱唧！”老舅听完我的话，带头鼓起了掌，随后就是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行了，现在自我介绍也就算是完毕了！接下来说点正事！”东哥说完之后，扭头看着老舅：“现在咱们手里，有什么工程啥的吗？” 老舅点头：“杜镇到刘家窝铺乡之间的那一段县级公路拿下来了，一共十五公里，投了三十多万，前天动工的，小二、国豪、大斌我们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晋鹏、明杰、子谦各占了百分之十！” “股份抽出百分之十，给小飞！” “......好！”老舅愣了一下，点头同意。 “东哥，这恐怕不合适吧？”国豪听完东哥和老舅的对话，顿时眉头一皱：“按理说，修路这个活是你盘下来，分给我们的，投资也是你投的，本意是让兄弟们赚点零花钱，至于股份怎么分，也应该是你说的算，但韩飞才刚加入第一天，就参股了，难免其他人会有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东哥歪着头，盯着国豪问了一句。 “东哥，就拿晋鹏举个例子，他是后加入公司的，打打杀杀，担风险的事，他也没少干，但他拼了好几年，才拼到能在公司的活上，占有一定股份，而这个韩飞进来就拿钱，我心里第一个不平衡！”国豪这个人性子急，说着说着就有点急眼。 我看见国豪生气的样子，也压低了嗓子向二黑问道：“二哥，东哥他们说的股份，是什么意思？” “自从两年前，公司的矿坑卖了之后，东哥就一直没有固定的生意，平时就靠给那些买卖矿产的双方牵桥搭线赚钱，有时候赚的多了，就会给大家分一点，但咱们的大部分收入，都是来自于类似修路这种活的，东哥他二叔在公安局当副局长，平时为了照顾东哥，也会托关系给东哥承包一些小工程，让东哥养家糊口，但是这些生意，东哥从来不自己做，都是他负责投资，然后让老舅带队干，所赚的利润也是下面这些人按比例分成，东哥只把投资的钱抽回去，利润分文不取，这些钱就算是给大家发的零花钱和工资了，比如咱们现在修的这个路，就有十多万的利润，等完工之后，大家每个人，差不多能分个一两万块钱！” “哦！”我听完二黑的话，理解的点点头，随后抬头看着东哥开口道：“东哥，豪哥说的有道理，我加入公司的时间太短，还没为公司出过一点力，修路这个股份，我的确没有资历拿......” “够了！”东哥只听我说了一半，就打断了我的话，随后有点生气的看着我：“你既然在我手下，那我给你的，你不能拒绝，我不给你的，你也别开口要，不光小飞，你们其余的人也都记住了，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东哥，你说这句话，真的做到了吗？”国豪大口喘着粗气，扭头环视着房间内的众人：“咱们所有人，包括老舅在内，大家扪心自问，咱们这些人谁的地位能比得过二黑，东哥，我想问一句，凭什么二黑带来的人，第一天进公司，就能拿股份啊？” “国豪，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承认，韩飞的确是我看好，并且带进公司的，但我叫他进公司，也是为了能给东哥减轻一点压力，并且能让公司走的更远更好，我于文博拍着胸脯发誓，我带韩飞进来，这里面没有掺杂哪怕一丝一毫的私心！” 明杰听完二黑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二哥，本来豪哥你们之间的对话，我没有插嘴的份，但你这话说的，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韩飞既然加入了集团，那对于他的背景，大家就算不是知根知底，肯定也是有些了解的，他跟过扈潍、跟过张宗亮、也跟过田疯子，虽说这些人都是不入流的小地痞，但韩飞毕竟也管他们叫过大哥吧，你现在看看这些人，除了扈潍混的比较好之外，韩飞跟过的张宗亮和田疯子，现在一个被扈潍捅了，另一个也不知为什么跑出了安壤！”明杰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扭头看着我：“据我所知，当初还是扈潍把你赶出圈子的吧，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呵呵，韩飞，你他妈挺克大哥啊，跟一个，克完犊子一个！” “你他妈说什么？！”听完明杰的话，我瞬间就急眼了，扶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明杰也不甘示弱的往前窜了一下，被晋鹏给按在了桌子上。 “小飞！你干什么！”二黑看见我要冲上去，一把就按住了我。 “操！一个jb三姓家奴，跑这摆威风来了？”大斌也拍着桌子站起身，伸手指着我：“明杰为东哥打天下的时候，这屋里还他妈没你呢，小b崽子，你给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嘭！’ 大斌话音刚落，东哥手里的不锈钢杯子，直接摔在了会议桌上，里面的茶叶和茶水顿时洒了一桌子，看见东哥急眼了，房间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顿了一下，都坐会了原位。 “你们现在都行了，都有自己的主见了，是吗？”东哥愤怒的看着桌上的众人：“公司里里外外，做工程、跑腿的人加在一起，二三十人，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能坐在这个房间里面，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你们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我在最难的时候，有些话只能跟你们说，你们是我手里的利刃，是我手中的锋芒，但就凭你们现在这个样子，锋你妈了个b的芒？！啊？！现在开始，能心平气和说话的，就给我老老实实坐在这！说不了的，马上给我滚出去！” “......！”东哥一番话骂完，大家一个吱声的没有，都静静聆听着。 “今天在场的，不算子谦、晋鹏、明杰和刚加入的小飞这几个三代，就说你们三个二代和老舅，当初我最难的时候，小二把他妈给他新买的车卖了，拿着八万块钱送到了我手里，大斌为了我，右脸被人砍了一刀，已经破相了，而国豪跟了我这么对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于老汪，他虽然什么力都没出过，还总给我惹祸，但他毕竟是我亲老舅！” “楚东，你要这么说，那让我这张老脸挺尴尬的哈......”老舅听完东哥的话，咧开嘴笑了，大家被老舅一逗，脸色也都缓和了几分。 “我叫小飞进来，不是为了跟你们分蛋糕的，而是为了让你们在危难的时刻，身边可以多一个信得过的兄弟......我不自谦的说，盛东集团的核心圈子，在外人看来，是个挺荣耀的身份，但这其中有多少艰辛，有多少危险，是外人读不懂的，这只能靠你们自己体会，在你们针对韩飞的同时，我也希望你们想想，当初的你们自己，有多么不容易！” “公司这两年挺难的，最近这半年才刚刚有了点好转，我真不希望大家在这种向前走的时候，产生不必要的摩擦，这样吧，既然国豪不同意小飞参股的事，那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出！”二黑坐在一边，语气平淡的开了口。 “算了，我提出反对，是并不是针对韩飞，只是就是论事，既然东哥决定了，那就这样吧，不过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国豪伸手拿过烟盒，点上了一支烟。 “你办事之前，能不能用用你那个长在腚.沟里的脑子，行不行？”东哥无语的看着国豪：“还保留意见，你他妈知道保留意见啥意思吗？” ‘咚咚咚！’ 我们正说着话呢，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随后迎宾小雅推门进来：“东哥，你叫我定的饭店我订好了，还有半个小时开席！” “行，会就开到这，走吧，大家吃饭去！”东哥大手一挥，率先站了起来。 ‘踏踏踏！’ 大家纷纷起身，跟在了东哥身后，我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拽了我的袖子一下，我侧头一看，晋鹏就站在我身后，看见我回头了，他对我使了个眼神，同样放慢了脚步。 【ps:今天是2018年2月15日，农历除夕，在此祝我所有的读者兄弟们阖家安康，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能够与过去所有的不顺心、不美好说再见，以抖擞的精神迎接一个崭新的开始，也愿诸君事业爱情双丰收，家人体魄康健。 春节期间，大家都会选择各种各样的娱乐方式去放松自己，有人喜欢k歌，有人喜欢打牌、喝酒...... 今天，是我独自一个人，过的第三个新年了。 想起以往种种，我在这里给大家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多陪陪家人吧，哪怕只是聊聊天，也好。】 第二百六十章 寻仇 我看见晋鹏好像有话对我说的样子，于是也放慢了脚步，跟他走在了人群的最后面，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呵呵，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晋鹏看见了我眼神里面的疑虑之后，友善的笑了一下：“站在你的位置上，有些事东哥没法跟你说，二黑也没法跟你说，所以就只能我说了！” “......”我听着晋鹏的话，没有什么回应，我今天刚加入公司，也不好意思拒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心里也合计了一下，如果他说的话有用，那我就听了，如果没有，我就权当是耳旁风。 “咱们这个公司，东哥是领头人，但是下面不是很和谐，在你加入公司之前，二黑他们那一辈里面，除了大斌和国豪，还有一个叫张弘文的，大家都叫他文哥，文哥那个人特别仗义，在社会上的朋友也是这些人里面最多的，文哥和二黑，是最早跟着东哥混的两个兄弟，两个人的关系也特别好，即使后来大斌和国豪加入了，但地位也一直不如二黑和弘文高，不过大约在两年前，文哥死了之后，大斌和国豪就开始抱团，慢慢的把二黑给压住了......” “你说的这个文哥，是怎么死的？”我隐隐感觉，张弘文的死，应该很东哥当年的一落千丈，有很大的关系。 “......文哥的死，在东哥心里是个忌讳，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晋鹏很实在的说了一句，随后继续道：“文哥从小就长的膀大腰圆的，打架特别厉害，而二黑打架就不行了，但是他脑子特别灵活，而且他很了解东哥的想法，也很会来事，所以文哥活着的时候，跟二黑他们两个人一文一武，完全就是东哥的左膀右臂，那时候大斌和国豪也都加入进来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心里肯定也有向上爬的想法，所以跟二黑和弘文就一直不对付，但他们玩头脑玩不过二黑，武力又不如张弘文，就一直处在边缘的位置，但是那次事出了之后，文哥死了，二黑虽然聪明，但是真遇到真刀真枪的事，他就办不来了，于是大斌和国豪抓住机会，为东哥做了几件大事，才稳固了他们的地位，现在东哥的身边，一共有两伙人，国豪、大斌、子谦、明杰他们是一帮，二黑自己是一帮，当然了，现在你也加入了，呵呵。” “那你呢？你算是哪一帮的？”对于晋鹏的话，我不置可否，因为不管他跟我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试探，我都无所谓了，我已经看清了公司的局势，与其虚伪的四处讨好，去做个老好人，还不如硬起腰杆子，站在带我进公司的二黑身边，不然唯唯诺诺的，反而会被人瞧不起。 “我？我谁也不跟，我自己一帮，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国豪他们的行事风格，跟他们也不太合得来，而二哥这边又势单力薄的，我就算站在他这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更何况如果我不站队的话，虽然分不到什么的大的利益，但是遇到危险的事，也轮不到我去出面处理，这不是挺好的么！”晋鹏耸了下肩膀：“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讨好你，而是想告诉你，我们是朋友，而不是对伙，我感觉二哥拉你入伙，就是想弥补他身边武力值的空缺，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帮忙的地方，你直接说话。” “就算你不站队，有些是是非非，也不是你想逃离就能逃得掉的，晋鹏，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话，我这个人挺纯粹的，在我眼里，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我玩不来他们之间勾心斗角的那一套，也绝不会成为你在两帮人之间平衡的翘板。”我总感觉晋鹏对我的无事殷勤，是还有下话要说，所以在他开口说正事之前，我就把他的话堵死了。 “你想多了，呵呵，我就是看你第一天来公司，想跟你聊聊，没别的意思！”晋鹏听我说完，短暂愣了一下，很快就换上了笑容。 “嗯，我这个人就爱多想，走吧，中午跟你好好喝点！”我也抿嘴一笑，搂着晋鹏的肩膀跟上了大家的步伐。 东哥定的饭店离公司不远，只隔了一条街，所以大家也没有开车，就都步行着向饭店走了过去，到饭点门口之后，我想点支烟，但只掏出了一个空烟盒，四下看了一眼，迈步就向一个超市走了过去。 “老板，拿盒人民大会堂！” “十二！” 我付钱买完烟，刚打算出门，就接到了阿振的电话，于是就站住脚步，点上一支烟，站在超市门口跟阿振交谈了起来。 “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个事，办的咋样啊？”电话接通之后，阿振开口就问了一句。 “嗯，办妥了，我今天已经来公司，跟大家见过面了，我跟东哥也说好了，他会在公司给你和史一刚先安排点事做，以后慢慢的有机会，会适当的把你们提上来。”我跟阿振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底气不足，我之前就跟他说过来盛东的事，但大家都在一起混，地位却不平等，我也挺尴尬的。 阿振听出了我话语里的无奈，满不在乎的开口大笑：“小飞，甘楚东在安壤的名声，要比王海刚、李云武他们那些人响多了，他能看上咱们，已经是咱们的造化了，没有你的话，我和史一刚再混十年，都不一定能进入他的法眼，你放心吧，对于这个结果，我已经很知足了，至于是不是核心成员，我们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嗯，那等你们回来，我带你们见见公司的人。”听完阿振的话，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笑着回应道。 “一会我联系一下史一刚，我们俩下午就回去，然后听你的安排，毕竟是咱们想跟东哥混，让他等的太久了，显得礼数不周！” “嗯，那就先这样，你俩回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好！” “嘟…嘟…” 挂断了阿振的电话之后，我迈步就要往饭店走。 ‘吱嘎！’ 我刚到饭店门口的时候，马路上忽然传出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余光正好扫见马路对面的网吧里，两个青年正快速向我这边跑过来，一台出租车差点给后面那个人撞上，司机降下车窗骂骂咧咧的喊了两句之后，一脚油门就离开了，而我也不认识那两个青年，所以也没当回事，就继续往前走。 “哎！哥们，你等一下！”那两个青年过了马路之后，对着我就跑了过来。 “你们有事啊？”我看着两个陌生人，皱眉问了一句。 “没事，我问一下，你是不是原来二高的韩飞？”一个青年看见我脸上的警惕，笑着开口：“你别误会，咱俩是一个学校的校友，一届的！” “对！”我轻轻点头，脑子里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跟他多说。 “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富丹的电话，我们俩上学的时候关系不错，但是好几年都没联系了，我刚才就是看见你眼熟，才想着过来问问你！” 听完青年的理由，我的警惕心才稍稍落下：“我跟富丹不是一届的，而且我俩只见过一面，不是很熟。” “昂，那算了吧！”青年听我说没有富丹的联系方式，略感失望的叹了口气，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我也返身回了饭店里面。 我进到包房的时候，里面除了刚才在公司开会的人之外，在东哥身边，大家都已经分别落座了，有了刚才的一点小摩擦之后，我对在座那些人的热情骤减，默不作声的就坐到了二黑边上。 大家闲聊了一会，饭菜也都上齐了，东哥端起一杯酒：“这第一杯酒，欢迎小飞加入盛东公司！” “欢迎！”二哥咧嘴一笑，也跟着端起了杯，而国豪和大斌他们那些人，虽然跟着把杯端了起来，但是也没说什么，我心里很清楚，公司多了我这样一个人，就相当于是在他们所有人的利益里面都抽出了不少，所以他们有气，也是正常的。 一杯酒喝完之后，东哥对我笑了笑：“刚才我跟他们说过了，股份的事定下来了，你这几天准备一下，我让小二带你熟悉一下流程。” “哎！”我见东哥一再坚持，点头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过程中，大家就开始不断地喝酒，我通过跟二哥聊天，也了解到了一些别的情况，东哥很早就离婚了，他还有一个儿子，一直是由东哥的前妻和父母在带着，东哥十八九岁的时候，被他二叔安排进了派出所，成为了一名警察，后来又调去了国土局，但是他受不了机关单位的拘束，就辞职了，后来跟张康去混社会，慢慢的也就到了今天，二哥说东哥的家人都不在本地，但是具体在哪里，他也没说。 男人的世界里，酒精往往是感情最好的润滑剂，大家推杯换盏之下，桌上的气氛顿时比在公司融洽了不少，我们这边说说闹闹的，心情也舒适了不少。 ‘咣当！’ 我们这边正闹着喝酒呢，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随后门外呼啦一下就涌进了七八个拎着砍刀的青年，进屋就开骂：“艹你妈的，谁是韩飞？！” 【ps:因为文档损坏，这一章的内容全部损毁，只能凭借记忆又写了一遍，因为临近上传，已经没时间修改了，如果有不通顺的地方，大家见谅。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二百六十一章 威慑 包房外面冲进来一伙人之后，我们房间内的人都愣了一下，我看了一眼，这里面的人，就有刚才在楼下，向我打听富丹的那两个青年，而外面进来的那些人，看见房内的众人之后，也都愣住了。 ‘嘭！’ 还没等我搭话，离包房门口最近的子谦，一酒瓶子就给一个人砸到了，随后扯着一个人的衣服领子：“艹你妈的！知道房间里面坐的是谁吗？” “......！”对伙的人瞄了一眼桌上的坐着的众人，没人出声。 “你妈了个b的，把手里的刀全给我扔了，码墙角蹲一排！”大斌一挥手，晋鹏和明杰他们几个冲上去，连打带踹的就把对伙的几个人都拽到了房间里面，这期间对面一个还手的都没有。 “东哥，我认识你！”对伙那些青年里面，一个貌似带队人的青年，在挨了明杰一个嘴巴子之后，抿着嘴回应道。 “你认识我啊？”东哥扫了一眼这个人：“你他妈认识我，还过来当着我的面，要砍我弟弟啊？国豪，扎他，往嘴上扎！” ‘当啷！’ 国豪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拎着就走了过去，伸手抓着青年的下巴，抬手就要扎。 “东哥，我叫郎宽，上学的时候，是跟弘文玩的！那时候弘文刚接触你，我真的跟他见过你，康哥开矿征地的时候，我还跟在你身边办过事呢！你那天开着康哥的宝马730，我就坐在后座上！”郎宽一边挣扎，一边喊了一嗓子，而国豪在听到了弘文之后，也把手里的动作停下了。 “你认识弘文啊？”东哥听完郎宽的话，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伸手拿过桌子上的一盒烟，二哥拿过火机就帮他点燃了，东哥轻吸了一口：“那你来这闹事，因为什么啊？” “东哥，我真是冤枉，今天我也是接到了一个哥们的电话，他让我陪他出去办事，于是我就码好了人，在对面网吧等着，正好边杰也在网吧，他看见你这个兄弟之后，就说让我们顺便帮他办点事，边杰你自己跟东哥说，是为什么......”郎宽说着一侧头：“哎？边杰呢？” “刚才开门看见东哥之后，他就跑了......”蹲在郎宽边上的一个人，无比沮丧的开口道：“这孙子求咱们办事，结果第一个跑了！” “边杰？！”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感震惊，拳头不自觉的就攥紧了，我和高蕾的分手，就是因为这个边杰而起。 “对，他是跟李云武混的，刚才我们在网吧遇见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剪着阴阳头的小子，我们正说话呢，那个阴阳头就指着你，说当初就是你打的李云武，那天他在边上看见了，边杰问他能确定吗，那个阴阳头说他也认不太好了，于是边杰还让我们的人，过来帮忙问了一下，我们确定了之后，边杰说这个姓韩的在这吃饭，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走了，他现叫人怕是来不及，就让我们帮他一把！”郎宽说道一半，脸上十分的委屈：“东哥，边杰这孙子跟我说，韩飞就是个小篮子，而且跟冷磊他们也分裂了，身边肯定没啥人，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跟你混的啊......” 东哥听完郎宽的话，不再搭理他，而是侧过头，轻声的对二黑问道：“弘文的祭日，是不是快到了？” “嗯，正月二十七，还有半个月左右。”二哥轻声回应了一声，随后脸上也挂着一些落寞。 “看在弘文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你喝杯酒，走吧！”东哥扫了一眼蹲在墙角的郎宽，随意的挥了下手。 “哎！谢谢东哥！”郎宽听见东哥的话，如获大赦的站起身，自己找了个空杯就倒满了一杯白酒：“东哥，我敬你！” “老舅，这几天你要是没事，就提前准备一下吧，当初弘文走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以他，他的祭日，我要大办三年！” “哎！放心吧，已经在办了！” 郎宽端着酒站了十多秒钟，这期间东哥连看都没看他，只是轻声跟老舅交谈着，郎宽看见这一幕之后，自己站在原地，一口气闷了一杯白酒，随后十分知趣的，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经过郎宽这一个小插曲之后，我们大家继续喝酒，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东哥才抬起头看向我：“呵呵，看来李云武是盯上你了。” “他成名这么多年，一直号称散打王，被一个社会上的小孩打进了医院，他面子上挺难堪的，心里肯定也不舒服。”我笑了一下：“从他住院开始，这半年他就一直在找我，但是因为我也不怎么露面，他也没见过我。” 东哥微微点头，又看向二黑：“周坤这几年，是不是跟‘他’走的挺近啊？” “据说周坤能统一安壤的赌局和小赌场，他没少施以援手，外面都在传，周坤用的就是‘他’的政治关系！”二黑点头回应。 “去年腊月，杜镇的那条铁矿线，咱们参股之后，周坤的人带队，上去砸过拉铁石的卡车，还打了司机。”国豪跟着插了一句。 “找机会拍打一下周坤。”东哥语气平缓的交代了一句：“尽快。” “是该让外面的人知道一下，咱们也是有脾气的，不然这两年，谁都以为只要跟他在一起，就都能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呢，适当的给外界一点威慑，挺好的！”老舅也赞同的点头。 “我马上打电话，让人踩一下他们的点！”大斌说完，拿着手机就走出去了。 “行了行了，今天不是说好了，吃饭是因为欢迎小飞吗，总提这些事干嘛，在公司还没说够啊？”晋鹏看见大家都在说这些事，有点兴致缺缺：“你们还能不能好好喝点酒了！” “对，咱们还是以欢迎小飞为主！”二黑闻言一笑，呲牙端起了酒杯。 “没错，喝酒！喝酒！”老舅也端起酒杯，对我笑了笑：“来，我跟你喝一杯，欢迎你加入这个大家庭！” “谢谢老舅！”我也十分开心的，把酒杯端了起来。 “也带我一个！”国豪也跟着端起了酒杯：“刚才在公司，我的态度可能是急了一点，但对事不对人，你也别往心里去。” “就是，大家都是老爷们，别磨磨叽叽的，来！喝酒！”明杰也把杯端了起来。 “干杯！” “......！” 中午这顿酒，喝的还是比较和谐的，午饭散去，大家都有点上量，就回到了公司睡觉，公司一共有六间宿舍，每间宿舍两张床，里面每天都有保洁公司的人来打扫，弄得挺干净的，除了没有独立卫生间，里面电视、电脑、空调什么的应有尽有，跟宾馆的房间一样。 我中午没少喝酒，找了个房间就沉沉睡去，再醒来，是被阿振的电话打醒的，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我叫阿振带着史一刚直接打车来公司，然后起床收拾了一下，我出宿舍的时候，外面的灯都暗着，只有最左边一个办公室亮着灯，我推开门之后，就看见二哥一个人，正坐在电脑桌前面斗地主呢。 “哎呦，醒了啊，我还以为你得睡到很晚呢，所以吃晚饭的时候，也没叫你，对了，一楼吧台后面有个门，推开之后，里面是食堂和餐厅，冰箱里给你留着饭呢，自己热一下吧！” “我还不饿呢，二哥，其他人都去哪了？怎么没人在呢？”我在二哥的电脑桌上拿起烟点上一支，坐在一边看他玩牌。 “今天晚上张康叫身边的人聚会，东哥去参加聚会了，老舅平时不在公司住，至于大斌和国豪他们，去修路的工地了，那个活的工期比较紧，要不是大哥今天叫他们回来开会，介绍你给大家认识，那他们平时都是住在工地里的！” “二哥，你不也是工地的大股东吗，你怎么不去呢？”我听说国豪他们都走了，好奇的问道。 “呵呵，我没有大斌他们那么大的追求，做个富贵闲散人就挺好，再说了，今天他们那个架势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就算是不争不抢，他们还把我当做假想敌呢，如果我真去了，他们不得疯了啊，呵呵，不过这样也好，有我这么一个目标在前面竖立着，最起码他们几个自己就不会内讧，咱们现在这个境遇，虽然不缺钱，但也远远没达到大富大贵的程度，就算为了东哥，我也不能跟他们起摩擦，算了，不说这个了......”二哥说完对我笑了笑：“怎么样，在这还习惯吗？” “嗯，挺好的！”我看着二哥偌大的办公室，重重的点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在外面混了两年，直到接触上你们，才算是脱离了那种饿肚子的生活，换做几个月之前，能加入一个公司，并且认了一个有名气的大哥，这些事，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现在的一切对我来说很满足，也正是因为这样，上午开会的时候，我才对东哥说，我对股份没那么看重！” “那不一样！你这么想是不对的，人在什么样的位置，那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你之前是个小流氓，那么你为了赚点钱填饱肚子，打架斗殴都是可以的，但你现在是甘楚东的兄弟，你的所作所为，在外面代表的，就是东哥的一言一行，不仅是对外面，对内也是这样，你可以跟徐庆斌、王国豪、孟子谦、王晋鹏、薛明杰这些人和平相处，但绝对不能把姿态放得太低，那样的话，他们会在心理上蔑视你，行为上也会不自觉的压你一头！”二哥笑了笑：“别相信平时看见的那些心灵鸡汤，人与人相处，最基本的法则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就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你想友善的跟别人接触，但是他们并不一定同意，尤其是咱们这个圈子，记住了，在社会上混，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但更不能把自己不当回事，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他妈比别人低一头。” 【ps：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第二百六十二章 KTV偶遇 “放心吧二哥，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就算是为了你，我也得在公司站稳了，我肯定不会让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二黑带来的人，是个损篮子！”我对二哥呲牙一笑：“对不，我的伯乐！” “我带你进这个圈子，是因为你是这块料，你要不是千里马，谁帮你都没用，总之记住我的话，人这东西吧，往往就是这个b样，等你强大了，别人畏惧你，当你瘦弱渺小了，即使你做的是跟当初一样的事，别人也会拿你取乐！”二哥说完，拍了下我的肩膀：“好好混吧，东哥是个好大哥，跟他混，不会有错的！” “千里马常有，伯乐可不常有！”我看着响铃的手机，对二哥微微点头：“我那两个兄弟到楼下了，我带上来给你看看！” “带上来干什么，走，咱们下去接！”二哥听说阿振他们来了，也没摆架子，起身就跟我向楼下走去。 ‘咣当！’ 我刚一推开公司的门，就看见阿振和史一刚两个人，在马路边上站着呢，阿振到是一切还好，但史一刚的造型，着实给我雷了够呛，一双已经在社会上绝迹了好多年的翻毛狗皮鞋，一条80年代的蓝色涤纶棉裤，搭配着一件四处漏棉花，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军大衣，和一个脑门带着五角星的护耳军帽，顿时给我整懵了：“啥意思啊刚哥，你这是玩cosy呢？” “靠啥玩应？”史一刚吸着大鼻涕，有点没听懂。 “大过年的，你怎么穿这身衣服就出门了呢？”我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昂！你说的是我的着装啊！”史一刚恍然大悟：“我回农村老家过年，我爷爷家没柴火了，我就跟我爸我俩上山偷树去了，结果树刚放了一半，我就接到振哥的电话，他说你给我俩找了个好活，于是我撒丫子就跑了......”史一刚一边比划，一边欢快的讲述着，话刚说了一半，他一下就愣住了，随后猛的一拍大腿：“操！我给我爸忘到山上了！那老多木材，他自己可咋装车啊？完了完了！我得给我爸打个电话去！”史一刚说完，掏出电话就往边上走。 我无语的看着史一刚，感觉在二哥面前十分丢人，于是立刻指着还算正常的阿振，对二哥道：“二哥，这是我的发小，王振，你叫他阿振就行，阿振，这是于文博，绰号叫二黑，你跟我一起叫二哥！” “这就不用你介绍了！”阿振呲牙一笑，对二哥道：“二哥，咱俩原来一个学校的，甫华中学，上学的时候，你总抢我烟抽，有一次我不给你，你还把我给揍了，你记着呢没？” “啊......还有这种事呢么......”二哥被阿振这么一说，顿时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大家都小呢，都小呢，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啥不好意思的，后来你挂在宿舍窗户上，晾着的那条粉色的三角裤衩子，让人泼汽油给点了，那就是我干的！”阿振一点不见外的傲然说道。 “净扯淡，我啥时候穿过粉色的三角裤衩子！”二哥黝黑的脸上，顿时一阵红晕。 “你看，你咋还不好意思承认呢，就是粉红色的，带着白点图案，屁股那地方都洗不出来了，全是屎黄色的圈......”阿振见二哥不承认，顿时跟他掰扯了起来。 “咳咳！” 我看着阿振越说越激动，和二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顿时给了阿振一个眼神，打断了他的话。 “哎？你们聊啥呢，这么热闹？”史一刚这时候也挂断了电话，凑了过来。 “啊，没聊啥，你爸咋样了？”我看见史一刚，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连忙把二哥裤衩子的话题岔开了。 “别提了，我走了之后，我爸就自己一个人往三轮车上搬木头，结果一块还没等搬上去呢，就被护林员按在现场了，人被森林公安抓走了，蹲三天拘留。”史一刚无语的扶着额头：“我就说我爸傻逼，人家都来抓你来了，你不抓紧跑，还要啥三轮车啊？” 听见史一刚对他爸的评价，大家一阵崩溃，也不知道说啥，愣了半天之后，阿振才开口：“哎？不对啊！你爸不是大夫吗，咋还能带着你上山偷树去呢？” “大夫咋的了？大夫家里冷了，不也得烧柴禾吗？”史一刚逻辑感十足的回答完了问题，有点陌生的看着二哥，随后又把目光看向了我。 “啊，光顾着说话，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二黑，你......” “行，我知道了！”史一刚不等我说完话，就给我打断了，随后对二哥伸出一只手，矜持的开口：“你好，小黑！” ‘刷！’ 二哥的脸瞬间由红转黑。 ‘嘭！’ 史一刚话音未落，我下意识的就给了他一个耳勺：“你他妈在老家喝假酒了，还是偷树让木头砸头了，小黑是你叫的吗？” “嗯？不对吗？”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看着比他足足矮了半头，黑黑瘦瘦的二哥，思忖了一下再次开口：“你好，小二！” “叫二哥！”阿振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声提点了一声。 “二哥！”史一刚余光看见我再次抬起的手臂，十分听劝的就改口了。 “那个啥，二哥你别往心里去，这孩子傻，从小就口无遮拦的！”阿振恬不知耻的就骂了史一刚一句，完全忘了事全是他抖出来的。 “二哥，这是我弟弟，史一刚！” “啊！”二哥被他们俩整的一点脾气没有，呆滞的点了下头：“你这个名起的挺洋气的哈！” “必须的，我爸说了，男孩子，一生无欲则刚！”史一刚手一挥，身上的破军大衣随着动作就飞出了一绺棉花，随后一点不见外的开口道：“走啊，进屋说去啊，这外面挺冷的，在这站着干啥！” “对，走吧，进屋说！”二哥点了下头：“小飞，你先带他们回公司呆一会，我得给东哥打个电话，毕竟公司里面来新人不是小事，我得告诉他一声！” “行，走吧，咱们先进屋！”我带着阿振就和史一刚向公司走了过去。 ‘咣当！’ 进门之后，史一刚看着公司灯火通明的大厅，站在巨大的鱼缸面前，顿时就懵了：“我艹！咱们这是卖海鲜的公司呗！这大鱼，我艹！这得多少钱啊，我艹！哎呀我艹！” “行了，你别像个土鳖似的，行不？”阿振看见史一刚孤陋寡闻的样子，感觉有点丢人：“那一个破鱼缸算啥啊，你看点值钱的，行不，你看看这幅画，一看就是糖人画的！” “糖人？你说的是唐寅吧？”我咧嘴笑了一下。 “啊，对，我说的就是唐寅，我口音重，你不懂！”阿振站在那副猛虎图前面，啧啧称其道：“难怪东哥混的这么好，就凭这幅唐寅的真迹，至少也得值个一两百万，有品位，我喜欢！” “啥？！这幅画值一两百万！”史一刚听完阿振的话，顿时惊了，也凑到了猛虎图前面，伸手就要摸：“就这一张纸，能顶一台悍马？” ‘啪！’ 阿振伸手就把史一刚的胳膊打开了：“别乱摸，真整撕了，把你家诊所卖了都赔不起！” 史一刚收回手，满脸崇拜的看着阿振：“振哥，你咋知道这个是唐寅画的呢？” “傻呀，看不见右下角盖着戳呢么！”阿振白了史一刚一眼，又对别的画品头论足去了，而史一刚听完阿振的话之后，也把脸凑上去，盯着猛虎图的印章，费力的辨认着：“安…壤市第...三印...刷厂承...制......” 我正带着他们俩参观的时候，二哥也推门进来了，对我们笑了一下：“别看了，走了！” “去哪啊二哥？” “昨日重现，东哥和康哥他们在那唱歌呢，东哥听说你的兄弟们来了，让我带你们去乐呵乐呵！” “欧耶！”史一刚听说能出去玩了，心情顿时大好，也不盯着鱼缸里面的鱼瞅了，而是扭头看着二哥：“二哥，跟你社会人出去唱歌，有妞不？” 二哥看着史一刚身上十分别致的造型，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还等啥，快走吧！”史一刚根本不理会自己的造型，也不换衣服，拽着二哥就往门外走。 ‘嗡！’ 二哥那台快散架子的皮卡启动之后，带着我们就向昨日重现而去，昨日重现离公司也就十多分钟的车程，把车停好之后，我们一行人在停车场，受到了格外高的关注度，期间还有一个小姑娘走过来问史一刚，晚上店里是不是安排了二人转一类的节目。 ‘踏踏踏！’ 我们刚走上ktv前面的台阶，我就看见了ktv门口，金色的大象雕塑下面，正围着一伙人，其中一个小伙喝了不少的酒，正扶着雕像吐呢，边上的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还挺开心。 “你说你也是，明知道喝不了，还非得跟个坐台的较劲，她们的职业核心就是，在把你灌醉的过程中把钱给赚了，跟她们拼酒，你不仅不组团上，还一对一的单挑，那跟送人头有啥区别？”人群里，一个声音调侃着说了一句。 ‘刷！’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瞬间转头，瞬间跟说话这个人目光相对。 磊磊、冷欣、老七、强子，还有四五个我并不认识的青年，一扭头，也都看见了正在上台阶的我们一行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愉快的接触 看见我之后，人群中央的磊磊脸色一下就变了，正扶着雕像呕吐的老七，也立刻强忍醉意恢复了状态，伸手就把卡簧刀掏了出来：“艹你妈，你还jb活着呢！” ‘呼啦啦！’ 老七身边那几个陌生的青年，虽然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反应很快的，把我们围住了，冷欣在一边，脸色铁青的不说话，强子看向我的目光，也躲躲闪闪的。 “你跟谁说话妈妈的呢，小b崽子！”史一刚看见老七的样子，也习惯性的向后腰摸了一把，但他今天出来的匆忙，连衣服都没换，自然也没带刀，伸出手之后，他只在破军大衣上，拽出了一把棉花。 “哎，你们干嘛呢，别在这闹事！”远处停车场的三个内保看见这边起了骚乱，马上就向这边跑了过来，昨日重现是安壤消费最高的ktv，所以一应服务也很到位，这里有专门的社会人看场子，我听人说过，在这里罩着的混子绰号叫于大疤瘌，这些内保都是他身边的兄弟，他们不是那种领工资混日子的保安，所以有事也是真的敢往上冲。 因为我们是背对着停车场的，所以三个内保跑过来的时候，先看见的是磊磊他们那些人，一个内保看见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老七，顿时熟络的笑了：“哎，咋的了仕嘉，怎么还在这跟人干起来了呢？” “没事，收拾一个狗篮子，你别管了，出事我自己扛！”老七没怎么搭理内保，眼神凌厉的盯着我。 “你一口一个狗篮子，叫的挺顺口啊！”站在我身边的二哥，脸色不悦的向前迈了一步，而那三个内保看见说话的是二黑之后，集体一愣，半天没说出话来。 “于振生呢，让他下楼见我，我问问他，他这个生意是怎么做的！”二哥伸手指着ktv门口的招牌：“顺便告诉于振生，他要是这么做生意，我第一个摘他招牌！” “你一口一个于振生，拿大jb吓唬处女呢？”磊磊看见二黑像训儿子一样的训斥几个内保，阴着脸扫了二黑一眼，随后一挥手：“全干趴下！” ‘呼啦啦！’ 他身边的一众人听见磊磊的号令，迈步就开始往前冲，我也瞬间来了火气，迎着就冲了上去，三个刚刚赶来的内保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拦在了两伙人中间，其中一个人死死的抱着老七，另两个在奋力阻拦着其他人，三伙人撕扯了一会之后，带头的那个内保十分无奈的看着二哥：“黑哥，你们这两伙人，我们是真的都惹不起，你给我个面子，真要有事，我叫疤瘌哥出来跟你们对话，别为难我们哥仨，行吗？” 我们这边一闹，路边的一些行人和ktv里面的人，很快就涌出了一群围观者，三四十个围观群众人头攒动，顿时把我们围在了中间，大厅里面的内保发现了外面的骚乱，一下就涌出来了十多个，把我们两伙人隔开了。 “韩飞，我跟没跟你说过，你我再见面，就是仇人了！”磊磊被两个内保拦着，指着我就骂了一句：“小b崽子，你还敢在安壤呆着呢？”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从来没刻意躲着你，也没想过招惹你，但你要是想找茬，我随时奉陪！”被磊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鼻子骂，我也被激怒了，同样语气不善的对他道：“我总不能因为在一条路上踩过屎，就再也不走这条路了！” “六哥，别跟他废话，干就完了！”老七嚎了一嗓子，提刀就乱抡了两下，瞬间把一个内保的胳膊划了一道口子，那个内保吃痛之下松开了手，老七借机就向我窜了过来：“跟我一起来的人！谁今天怂了，明天就给我收拾行李滚蛋！” “艹你妈的，干了！”老七身后那几个小伙被他一撺掇，纷纷掏出腰别子和卡簧刀，奔着我们就要动手。 “回农村老家的时候，村里的野狗我都打服了，你们算个jb！”史一刚骂了一嗓子，拎着一个垃圾桶也冲了上去，随着垃圾漫天翻飞，史一刚抬手横着一抡，一下就砸在一个人头上，把他砸躺下了。 “阿振，护着二哥！”我知道二哥打架的身手并不好，所以跟阿振交代了一句，就跟着史一刚冲了上去，这时候对面人数明显占优，我怕史一刚吃亏，也没时间犹豫，掏出折叠刀，对着一个人的腿上就是一刀，这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裤子被我的刀尖瞬间就给戳了个血洞，一击得手之后，我抬胳膊又是两刀，但都被他躲开了，我转身正打算寻找下一个对手，忽然就感觉额头一凉，随后视线一下就红了，我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老七站在我对面，拿着沾血的匕首，声音很大：“韩飞，你这个叛徒，今天我就算替我六哥清理门户了！”说完，老七对着我又冲了上来，对着我脸上就划了一刀，我侧身一躲，他反手就用刀把在我太阳穴上砸了一下，我也猛的抬手，一下把他手腕划了一道大口子。 “磊磊！”内保里面，一个作训服上贴着队长字样胸贴的青年，看见两边都见血了，顿时吼了一句：“你们要是在这么闹，那店里就不管了，我马上报警！” “快点，拉开！”一个内保见队长说话了，给身边人使了个眼神，那些人跑上来，再次把处于焦灼状态的我们拉开。 “啥意思啊博悦，拉偏架呗？”冷欣看着内保队长，缓缓开口。 “大欣，我站在这里，不是用朋友的身份在跟你们双方交谈，而是昨日重现保安队长的身份，我不可能因为跟你关系不错，就得为了你们的私事，把我自己的饭碗砸了，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要是再动手，我也没办法！”内保队长说完，当着我们双方的面，就把手机掏出来，按上了报警电话，并且把拇指按在了拨通键上：“你们双方要是能谈，那该进去唱歌的，我们欢迎，该出去吃饭、泡妞的，我们欢送，但超出这个范畴，我现在马上报警，然后把卷帘门拉下来，你们在门外就算闹出人命，我都不管了，等警察一来，我该配合配合，该提供监控录像，我就提供！” “艹你妈，你现在就报警吧！”磊磊毫不在乎的骂了一句，随后掏出刀就向我走了过来：“韩飞，你猜猜，在警察来之前，我能整死你么？” “呵呵，你试试呗！”我看着磊磊的样子，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怒火，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艹你妈！”磊磊攥着刀就要往前冲，却被身边的冷欣一把拉住了。 “你拉着我干啥，打他啊！”磊磊红着眼睛看向了冷欣：“当初你在李云武那遭了多少罪，你都忘了吗？” “算了，想找他，以后机会有的是，没必要在今天！”冷欣面无表情的摇了下头：“这里的人太多了！” 磊磊伸手指着我：“都是因为他，要不是这个狗篮子，你会那么惨吗？就他这种窝囊废，你今天不让他付出代价，明天他就得跑出安壤！” “冷磊，我自始至终没觉得我欠过你什么，只你说我欠了，那我也认，但是在医院的那天，我都已经还给你了，还有，我韩飞这辈子怂过、软弱过，甚至在我喜欢的女孩，被你找过来的袁琦带走的时候，我连面都没敢露，可是面对你们的这种挑衅，我绝对不跑！”我声音不大，但无比坚毅的开口说道：“还有，把曾经的兄弟比喻成狗篮子，那你们自己，本身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呵呵，韩飞，你觉得咱们还是兄弟吗？当初冷磊让你去换我，你没去我不怪你，因为毕竟是我自己找的李云武，跟你没关系，但是你在我被李云武扣住，磊磊住院的情况下弃他而去，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兄弟情义吗？”冷欣伸出手，用手背对着我，他手背上有几道异常醒目的大刀疤，还有几个拇指的指甲，也才只长出了一半，看起来挺狰狞的：“你真觉得，这一切事情你没有责任吗？” “你少他妈含血喷人！”阿振听见冷欣这么说，顿时急眼了：“那天如果不是因为冷磊的腿上有伤，小飞连病房都走出不去，就这样，小飞还依然自残了好几砖头，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他必须得因为你们的错误，大无畏的把自己豁出去，这就算是兄弟了吗？大家都是成年人，办事有点分寸，能不能少往自己脸上贴点金！” “......”冷欣听完阿振的话，顿时一愣，竟然没有反驳，好像对那天晚上发生在医院的事，一点都不知情一样。 ‘滴滴！’ 我们这边正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人群外面顿时响起了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随后人群让开了一条路，一台奥迪a6轰着油门就停到了ktv门口。 ‘咣当！’ 奥迪的车门推开，扈潍一身酒气，眼神迷离的就下了车，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情况之后，他把目光盯在了内保队长身上：“李博悦，你不是觉得你混得可以了？” “这话啥意思啊，潍哥？”内保队长看见扈潍来了，顿时头皮发麻的问道。 “艹你妈，我什么意思你不懂吗？”扈潍走上台阶，伸手一下一下的戳着李博悦的脸：“带着这么几瓣烂蒜，你敢跟别人合伙欺负我弟弟们，是吗？” “潍哥，别跟他废话，给他们全干倒就完了！”老七看见扈潍出面了，顿时扬眉吐气，脸色狰狞的笑了，他身边的几个人看见扈潍到场，也好像看见了主心骨一样，紧张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 ‘刷！’ 史一刚看见对面人的变化之后，伸手就将裤腰带抽出来，把有铁卡子那一边攥在了手里。 一时间，双方积压的情绪再次燃起，剑拔弩张。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刚哥拜山门 扈潍走上台阶之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咋咋呼呼的，而是盛气凌人的扫视着我们，目光看见二哥之后，他才露出了一个笑容：“哎呀，这不是张弘文的黄金搭档吗？怎么，现在张弘文死了，你接替他的位置，出来当社会大哥了？” “就算弘文不在了，我收拾你们这群社会上的小渣滓，还算个事啊？”二哥爱答不理的回了一句，随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怎么的，真想在这整一下啊，呵呵......扈潍，我真没想到，就连你这种当初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叫着，连吃饭都坐不上前三排桌子的小b崽子，也敢这么跟我对话了...你既然认识我，那你就应该知道，在于振生的ktv门口，你只要戳我一手指头，会是个什么下场。” 扈潍面对二哥的问题，也是笑而不语，随即把目光停留在了史一刚身上，看见史一刚身上破破烂烂的装束，他不屑的笑了笑：“我扈潍这辈子，什么事都干过，就是不跟要饭的打架，跌份！磊磊，走了，晚上还有正事呢！”扈潍说完话，带着磊磊他们就要走。 “潍哥，走也不差这一会半会的，你等我收拾完了他！”磊磊听见扈潍的话，就向我走了过来。 “算了！”扈潍想了想，伸手就把磊磊拦住了，随后看着二哥笑了笑：“只要他们一直凑在一起，咱们就不愁以后见不到面，走了，别在这闹事，一会麻烦起来，影响到晚上的事情就不好了！” 磊磊听扈潍这么一说，无奈的点点头，就跟在了扈潍身后，因为我们挡在台阶前面的位置，他们下楼梯，就必须得经过我们，扈潍把手搭在胸口的衣服上，带着七八个人，迈着大步就从我们中间穿了过去，二哥也微微抬了下手，我们就把路给让开了。 “喝...呸！”老七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口黏痰就吐在了我的衣服上，我猛的扭头，咬牙跟他对视着，但还是忍着没动手，我不知道磊磊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恨我，但看见他们一个个熟悉的脸庞，我一下就想起了我们当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头猛然刺痛了一下。 ‘啪！’ 磊磊看见我瞪着老七，突兀的伸手，在旁边就给了我一个嘴巴子，我瞬间回神，看着磊磊，彻底急眼了，提起刀就要还手。 ‘刷！’ 刚走了两步的扈潍停住脚步，搭在胸口的手一下掏了出来，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直接顶在了我的脑门上，我感受着冰冷的枪口，顿时一愣，边上的阿振和史一刚，刚迈了一步就停下了，随后被老七身边的人，几下就打倒了。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见扈潍拿出了枪，也感觉事情要闹大了，都怕被误伤，很快也就都散开了，说实话，凭我对扈潍的了解，他能随身带着一把枪，我一点都没感觉意外，让我诧异的是，他竟然敢在昨日重现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就把枪掏出来了，磊磊看见扈潍掏枪把我顶住了，反手对着我脸上又是一巴掌：“狗篮子，我打你，你还有脾气啊？” “......！”面对磊磊的质问，我一句话没说，抬刀就要还手，不是我有挨子弹的魄力，而是因为我真的承受不住这种侮辱了。 ‘刷！’ 身边的二哥在我抬手的瞬间，一下就把我的手腕按住了，对我微微摇了下头。 “呵呵！”扈潍看见二哥的动作，嘲讽的笑了笑，随后看着我：“你记住，你在成长的时候，别人也在成长，别以为你认识了两个大混子，就可以在安壤横着走了，我们这些人，只要在安壤一天，你就消停的给我眯着，还有你！”扈潍又看向了二哥：“你是不是以为，甘楚东真的可以在安壤只手遮天啊？” “你拿着一把破枪凶我，一点用没有，你要是有这个魄力，那你就开枪干死我，至于我大哥行不行，你可以试试！”二哥对扈潍手里的枪视若无睹，不卑不亢的开口。 “放心，咱们会有机会试试马力的，而且用不了多久！但是我相信，最后跪着的一定是你们！”扈潍用手里的枪口推了一下我的脑门，随后对着奥迪那边扬了扬下巴：“磊磊，走了！” “你记住，从今天开始，别让我在安壤市里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磊磊骂了我一句之后，跟在扈潍身后就走了。 “走了，走了！”老七扬眉吐气之后，笑容洋溢的对身边人挥了挥手：“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喝醉酒之后艹姑娘，但比艹姑娘更有意思的事，那肯定就是痛打落水狗了，哈哈！我今天肯定能睡个好觉，舒服，太舒服了！” “七哥这小语言，的确精辟！”边上那个几个小伙，也嘻嘻哈哈的跟在老七身后，他们一行人开着两台车，大摇大摆的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余光也扫到了ktv大厅里面的那些围观群众，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里面，有不解、有好奇，自然也有事不关己的冷漠和对于弱者的同情，感受着这些目光，我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因为磊磊的两巴掌，还是我被撕裂的自尊，更或者是因为我心里早已不愿承认，却无法忘记的兄弟情义。 “没事吧！”二哥看见我落寞的脸色之后，拍着我肩膀安慰了一句。 “二哥，他们这么做，也太jb欺负人了，康哥不是在楼上吗，你去跟康哥说一声，让他帮帮忙行吗？只要康哥开口，肯定能把冷磊他们这帮人全给归拢了！”阿振气的全身哆嗦，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我他妈的今天就是没带刀，不然我肯定跟拿枪那个傻逼干了，艹他妈的，我就不信他敢整死我！”史一刚在打架的过程中被撕扯了两下，身上的破军大衣裂缝更多，身上白花花的一片棉花。 “他会开枪的！”我凭着对扈潍的了解，轻声说了一句。 “就算被一枪崩死，也比让人按着打强啊！刚才要不是怕他伤到你！我肯定跟他拼了！”史一刚擦了一下鼻血，愤愤不平的看着我：“飞哥，那个索强不是你弟弟吗？怎么刚才咱们挨打，他连拦都不拦一下呢。” “算了，不提他了！”刚才我们动手的时候，强子就站在一边，全程都没正眼看过我，我一下就想起了我们小的时候，强子因为老是喜欢吹牛，所以总被家属院里那些比我们年纪大的孩子欺负，每次他挨揍之后，都会去我家找我，我也每次都是义无反顾的跟他去报仇，虽然负多胜少，但我一次都没跑过，也没推脱过，强子从小就对我说，等他长大了，一定会报答我，我一辈子都是他哥，他也一辈子都是我弟弟，到了最后，他对我的报答就是，他在看着我挨嘴巴子的时候，做到了熟若无睹。 “行了，在社会上混，谁还没有个吃亏的时候啊！”二哥看见我们三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开口笑了笑：“都打起精神来，别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大家都在社会上混，山不转水转，这个场子，将来我一定给你们找回来，但绝对不是现在！” “为啥呢？”史一刚不解的问道。 “我认识这个扈潍，几年前弘文风头正盛的时候，不少人都会找弘文去处理一些事，那时候扈潍还不入流，属于那种拿钱办事的小混混，没想到才这么几年，他也混成了有枪有炮的一号人物了。”二哥说完扈潍的事，又顿了一下：“东哥最近有不少事要做，你们虽然是新加入进来的，但肯定也得往里参与，这段短时间咱们的所作所为，会直接关乎到公司的生死存亡，在这种紧要关头，咱们一定不能给东哥树立新的敌人，免得节外生枝！” 听完二哥的话，我认真的点点头：“二哥，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吧，对于刚才这件事，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委屈，只是刚才这群人，曾经我把他们一个个，都看作是我最好的兄弟，那时候，我愿意为了他们抛弃我的一切，既然他们不珍惜，那我也没必要去强求，刚才的事，我权当没发生过，从今天开始，他们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搭理他们，但他们如果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我一定奉陪就是了！” 二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然后笑呵呵的开口：“坎坎坷坷、起起落落才叫人生，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走吧，上楼去，记住啊，刚才发生的事，谁都不许告诉东哥，我也会告诉刚才那些内保，叫他们别乱说话！” “对，走吧，狗咬咱们一口，咱们又不能去咬狗！”阿振呲牙一笑，跟我们一起向ktv里面走了进去：“快带我们去见见东哥吧，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一会进了房间，你们都别乱说话昂，今天到场的，都是康哥的朋友或者手下，这些人都是社会上的大混子，脾气怪异的很，万一那句话说错了，过后你们自己承担！”二哥看着满地掉棉花的史一刚，格外强调了一句：“尤其是你！” “哎呀，放心吧！”史一刚满不在乎的摆了下手：“不就是过香堂、拜山门么，我有个舅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山里当过好几年的土匪，我过年在老家带这段时间，没事就听他给我讲绿林上的那些事，对于这里面的规矩，我门清！” 第二百六十五章 鸡儿梆硬 进了ktv之后，我们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坐着电梯直接去了四楼，昨日重现的四楼，属于重中之重的贵宾区，仅有的三个包房都相互隔离着，彼此都有独立的对外通道，贵宾包的客人连出入ktv，都跟其他的客人走的不是一个大门。 走在铺着厚地毯的走廊里，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可能是有点激动，也有一些其他的情绪掺杂在里面，不知道是因为磊磊的事影响了我的心情，还是即将见到全市闻名的大混子张康的喜悦，亦或是两者都有，但不管怎么说，能目睹一下我从小就耳熟能详的张康，绝对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在走廊里过了一个拐角之后，贵宾包的门就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帘里，顺着门上的小窗子，我远远的就看见了里面霓虹闪烁，人声鼎沸的，特别热闹。 二哥在一边的垃圾箱上熄灭了烟头，回身看着我们：“我再次跟你们强调一遍昂，到了里面，千万不要乱说话，不然惹出了什么乱子，可......哎！你听我说完......！” 我正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呢，听见二哥的喊声之后，下意识抬头，一下就看见穿着掉毛大棉袄的史一刚，已经一路撒欢向贵宾包的门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拜山门去喽！” 看见史一刚的行为，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就跟着跑了过去，因为史一刚的性格比较‘彪’，彪在东北话的意思里面，就是做事比较毛躁，喜欢轻举妄动且不考虑后果，特别容易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我刚追了两步，刚哥就已经跑到了门口，伸手就把贵宾包的门，重重的给推开了。 ‘咣当！’ 包房的门重重的撞在门上，在房间里面传出了很大的回音，随后乱糟糟的房间里面，瞬间就安静下来了，一个陪酒的女孩感觉气氛不对，伸手也把音乐给关了，我在后面看了一眼，这时候房间里面坐了能有三十人左右，其中三分之二都是穿着旗袍，衣着特别暴露的年轻女孩，剩下的一群男人，穿着都十分考究，留着很短的头发，但看人的眼神，总觉得有点凶神恶煞的，我也看见了东哥，他这时候就坐在人群比较靠近中间的位置，正在跟另一个人说话。 ‘刷！’ 史一刚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包房，愣了足有两秒，里面的人看见史一刚之后，也都感觉莫名其妙的，一个大胖子站起身，皱眉指着史一刚，张嘴就要问话。 ‘噗通！’ 还没等胖子开口，史一刚瞬间就单膝跪地，然后左手压着右手，来了个十分标准的抱拳礼：“乌鸦误闯凤凰窝，不知哪位是大哥？” “啥玩应？”胖子被史一刚整的一愣，看着他身上的一片棉花，表情有点懵b。 “入道的芽儿来寻并肩子，瓢把子赏口马牙，我挺子、片子全往七寸子上招呼！肯定把点子给你清了！”史一刚吸着大鼻涕，无比认真的说道。 “你他妈是不是跟我俩在这扯犊子呢！”胖子看着史一刚，拎起一个酒瓶子就走了过去：“这都啥乱七八糟的，我问你话呢，你他妈干啥的！” “算了！大奎！”人群最中间，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国字脸，看起来特别有气势的中年摆了下手：“一看就是个要饭的，给他点零钱，打发走了吧！” “知道了，康哥！”叫大奎的胖子点点头，从茶几上的手包抽出一百块钱，抬手就扔在了史一刚前面：“于振生这个生意，真是越做越jb差劲，最低消费八千八的贵宾包，闯进来个要饭的，都没有人拦一下！” “我不是要饭的！”史一刚听见大奎的话，顿时反驳了一句，随后十分自然的伸手，把地上的一百块钱捡起来，一气呵成的塞在了裤子兜里，然后一下就站了起来：“我是来找我大哥的！” “哈哈！”刚刚叫大奎给史一刚拿完钱的康哥，在听史一刚说完之后，也跟着笑了，伸手指着身边的众人：“你来找你大哥？行，那你告诉我，你大哥是谁啊？” 东哥看见史一刚之后，也跟着笑了笑：“康哥，继续喝酒吧，别搭理他了，这小子穿的跟个大天鹅似的，浑身上下冒傻气，一看就是精神不正常，你说但凡脑子没病的人，能带他混社会吗！”东哥笑了笑，指着史一刚：“滚犊子，快找你的傻逼大哥去吧！”说完又伸手拍了一下旁边姑娘的肩膀：“去，叫服务生把他带下去，别在这捣乱，顺便把我的存酒拿上来......”东哥说话的时候一指门口，正好就看见了进门的二黑和我，随后一下就不说话了，史一刚看见我进门了，对我呲牙一笑。 “东哥！”我跟东哥对视了一眼，随后东哥看看我，又看看史一刚，脸色一下就变了，而史一刚在听见我打招呼之后，伸手指着东哥，对康哥傲然说道：“他！他就是我大哥！” “哈哈！” “哎呀我艹！楚东，口味越来越别致了哈！” “康哥，不行的话，你快让东子回到你身边吧，你瞅他混的，都快成丐帮帮主了！” “......！” 被几个人带头起哄之后，房间里的男男女女都跟着笑了，场面根本收不住。 看见东哥尴尬的样子，二哥也有点忍不住笑了，伸手指着刚刚进门的阿振：“东哥，这两个小伙，就是小飞说的那两个兄弟！” “...啊！”东哥茫然的点了下头，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看你挺正常个小伙，怎么能跟这种人玩到一块去呢？” “那个啥，东哥，其实吧，我也挺正常的，就是今天下午跟我爸去偷树，回家的时候没换衣服，我如果稍微打扮一下，用你们那个年代的话说，小伙也是比较帅呆了！”史一刚呲着牙，走到茶几边上就在果盘里面拿了一块西瓜，扭头看着康哥：“康哥，我听说，你在安壤挺好使啊？” “咋的，我好使不好使，你要跟我整一下啊？”康哥咧嘴一笑。 “你就算让我再混十年，我肯定也干不过你。”史一刚也不怯场，但跟康哥还是很有礼貌的：“你看哈，我现在跟东哥混了，如果说你是蚁后的话，那粗略一算，我应该也算是你手下众多的小蚂蚁之一，你既然这么有能量，能不能打个电话，先把我爸捞出来，我爸下午因为偷树，现在还在看守所撅着呢！” “你别跟康哥瞎闹，没大没小的！”东哥皱眉呵斥了史一刚一句，随后补充道：“还有昂，以后别跟别人说你是跟我混的，我和你丢不起那个人，小二，带他们回公司，别在这唱猴戏了！” “哎！”二哥点点头，招呼着我们就要出门。 “算了，既然来了，就在这玩吧！”康哥抬手阻止了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也没有外人，一块喝点酒吧，有几个年轻人，也能活跃一下气氛！” “那你们几个就自己坐吧，别没大没小的昂！”东哥见康哥开口了，也不赶我们走，最后伸手指着史一刚：“尤其是你，再闹，别说我收拾你！” “行！”史一刚听说可以留下，顿时很开心的点点头，随后瞪着眼珠子看着房间内的一大批女孩：“东哥，我有妞儿不？” “我他妈给你找个人妖，你要不？”东哥头疼的看着史一刚：“没有！” “就一个，你就挑一个你们不想要的，陪我聊会天就行，中不？”史一刚贼心不死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我真的就要一个，东哥，我长这么大，还没拉过女孩的手呢！” “东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昂，房间里这么多女孩，弟弟们相中了，那就让他们联系呗，万一擦出爱情的小火花，你还算是月老呢。”边上的大奎也开了句玩笑。 “以后再有这样的人，你别往我身边领昂！”东哥无语的说了我一句，随后指着那些女孩对史一刚道：“康哥边上的不许瞎聊，听见没？” “你要这么说，我就悟了！”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就向得到了圣旨一样，伸手就把四处掉棉花的军大衣脱了，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略显泛黄，写着‘靠山屯第二届拔河比赛季军’的跨栏背心，矜持的挂好了军大衣之后，史一刚翘着二郎腿就坐在了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一群女孩：“我去歌厅，从来也没叫过女孩，更不知道你们啥规矩，这样，我不选你们，你们谁看上我了，请上前一步，坐在我边上，都别腼腆，因为只有你们主动，我们才会有故事，对了，还有个要求昂，我只要体重九十斤以下的！” “哎，你看我行不！”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站出来就逗了一句。 “你多重啊？” ‘刷！’ 女孩顿时往前提了一下旗袍的工服，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大腿：“你看我像多少斤的？” “操！”史一刚听女孩说完，也把蓝色的涤纶棉裤往上一拽：“来！你看看我的腿毛，猜猜我多大了！” “呀，你这个人肿么这么没有情调呢，无聊！”女孩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坐回了一众大哥身边。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大家该喝酒喝酒，该唱歌唱歌，而我们几个岁数小的，就坐在一边自娱自乐，二哥也没给我们介绍那些大哥，我心里也清楚，我们只是东哥的弟弟，跟这些大哥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既然身份不对等，所以我也就识趣没往上凑。 阿振长的挺帅，很快就有一个女孩坐到了他边上，两个人喝了几杯酒之后，又亲又摸的，也有一个女孩坐在了我身边，但我只是跟女孩喝了杯酒，之后就没了话题，史一刚孤零零的盯着阿振那边看了一会，很不开心的就坐到了我边上：“飞哥，咱们走吧！” “走？你不是挺喜欢这种气氛的吗？” “来歌厅，连个陪我的姑娘都没有，还气氛个屁啊，王振这个重色轻友的王八蛋，口口声声跟我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一见到姑娘，调过腚就不理我了！”史一刚说话的时候，总是刻意的夹着腿，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裤裆的地方，正支着一个小帐篷，而且还湿漉漉的，画了个小地图，我也跟着笑了，指着史一刚的裤裆：“你这个，真的假的？” 史一刚余光瞄着远处的大白腿，用力的点了点头：“飞哥，一点不撒谎，我头一次看见这么多大.胸和大白腿，不信你摸摸，我现在鸡儿梆硬！”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入驻工地 东哥是一个性格比较豪放的人，公司的事，除非做决断的时候，否则他平时很少参与具体的事项，尤其是分发给手下众兄弟的小工程什么的，他基本上都不怎么过问。 我带着阿振和史一刚在昨日重现跟东哥见了一面之后，他们俩也就算是正式加入了盛东矿业，对于这种加入的方式，史一刚很是不满，因为他觉得东哥对他的态度挺草率，就连他准备好的割手指头、喝血酒等项目还没进行，就稀里糊涂的入伙了，对此事史一刚耿耿于怀了好几天之后，终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他要给东哥的水杯里下泻药，索性被我及时发现，挽救了他濒临泯灭的小生命。 正式加入公司之后，我也没什么正事，就带着阿振和史一刚在公司住下了，我们三个人挤在一个宿舍里面，二哥还给我们分配了一间小办公室，里面电脑什么的都有，电脑配置还挺不错，我们玩游戏也玩的废寝忘食的。 这几天里面，公司除了前台叫小雅的女孩，其余人都没有露过面，我知道老舅和大斌、国豪他们都在工地，但东哥和二哥也跟消失了一样，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天早上，我们被来上班的小雅叫醒了之后，下楼简单吃了口早餐，吃完了以后，也不刷牙、不洗脸，急匆匆就的跑回楼上的办公室，开始打穿越火线的战队solo赛。 “别出去，他是大炮！扔雷，扔雷！他就两滴血了，快点！”阿振被对面一枪爆头之后，扭头看着身边的史一刚，很亢奋的就嚎叫了一句。 “我知道，不用你教我！”在游戏里，跟在阿振身后的史一刚，听说对面的敌人只剩下两滴血了，及其兴奋的就切换出手.雷，画着弧线扔了出去。 0.5秒后。 ‘刷！’ 史一刚的屏幕瞬间一阵雪白，然后随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掉血提示，史一刚直接被对面的人给刀死了，接着公屏聊天框上，队友们不约而同的打出了一串‘sb！’。 “哎呀我艹，我不是让你扔手.雷吗！你扔闪光白自己干你爹篮子！”阿振看见史一刚被刀死了之后，满脸都是愤怒：“你满血带着防弹衣，让一个两滴血的给刀死了？你是不是傻逼！” “你跟我喊啥？闪光.弹不是雷啊？”史一刚梗着脖子，十分不服。 “我就问你，丢人不？”阿振捂着脑门，表情十分痛苦：“我就说你这水平打不了战队赛，你死活不相信，你看看这游戏让你玩的，我就是给键盘上放块肉，狗都比你玩的强！” “我那是战术！战术！懂不！”史一刚完全不顾屏幕上0/9/0的战绩，跟阿振据理力争着。 “你战术你爹个篮子，玩传奇你选个傻逼法师，整个诱惑之光去比奇城勾大刀靶子的时候，就他妈说你那个是战术！” “你差不多得了昂，再说我削你了！”史一刚老脸一红，有点要急眼：“你是不是忘了刚哥会技能了？” ‘啪！’ 阿振听完史一刚的话，抬手对着他的头就是一下，随后转头看着我：“小飞，不然你给东哥打个电话吧，随便给我找点什么事干都行，我真是不愿意跟这个傻逼在一起呆着了！儿子撒谎，昨天玩传奇，这孙子让我骂了两句之后，半夜偷着往我裤衩子上倒了半瓶辣椒面，如果不是我无意间看见了，整不好我们老王家现在都绝后了......” “你要是再骂我，你信不信晚上睡觉，我往你脚心上挤薄荷牙膏？”史一刚抠着脚丫子，语气里满是威胁，昨天晚上的时候，史一刚就因为跟阿振拌了几句嘴，就把一只烟点燃了，夹在了阿振的脚趾缝上，那一声午夜的哀嚎，到现在都让我心有余悸呢，史一刚这个人比较不好整，因为他不怕挨揍，但是你如果跟他讲道理，又很难说服他相信自己认知以外的逻辑，所以对于他，阿振我们俩十分默契的选择了退避三舍。 “滚，懒的理你！”阿振对于史一刚的手段，多少还是有点畏惧的，便不再接他的话茬，继续对我道：“说正经的，咱们现在虽然跟东哥混了，可是从头到尾，一共也没见过东哥几次，现在他们把咱们几个单独扔在公司，总让我感觉有点别扭！” “这有啥别扭的？刚认识就把咱们扔在这，说明他们是从心底信任咱们，不然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咱们把公司的东西都搬走，他们都不会知道！”史一刚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烟盒，随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和天下。 “哎？你这烟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呢？”阿振看着黑色包装的和天下：“这烟得十块钱一包吧？” “不知道啊，我从东哥办公室拿的！”史一刚打开包装盒，大大咧咧的就点上了一支。 “你进东哥办公室了？”阿振听完史一刚的话，顿时眉头一皱。 我也跟着愣了一下：“东哥不是说过吗，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准进他的办公室，再说了，他的办公室，门是锁着的啊。” “啊，我就是昨天晚上烟瘾犯了，就进去找烟，我是从外面跳窗户进去的，他那个屋窗子没锁！”史一刚呲牙一笑：“放心吧，东哥那个抽屉里除了烟，还有十多万的现金呢，我一分也没动，还有弹.夹，我也没动！” “弹.夹？什么弹.夹？” “就是一个手枪弹.夹，里面压满了子弹，但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枪，不然我就拿着出去打鸟了......” “有弹.夹，那也就是说......咱们公司也有枪？”阿振听完史一刚的话，顿时高兴了：“艹他妈的，下次再遇见扈潍，我也拿枪顶在他头上！” 对于东哥有枪这件事，我们只觉得挺牛逼的，但都没怎么惊讶，因为安壤的矿太多了，治安也挺乱，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几起涉枪案件，东哥这种段位的大哥，有把枪什么的，我们都觉得挺正常。 “就这一次！记住了没？”我没理会阿振，而是无语的看着史一刚：“咱们刚加入公司，东哥对咱们还都不是很了解，如果你去他的办公室，被他撞上了，他会怎么想咱们？”说完之后，我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了史一刚：“出去买一包跟这个一样的烟，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快点！” “那剩下的钱能给我不？我想吃棒棒糖！”史一刚接过钱，呲牙一笑。 “行！”我还以为能剩下几块钱，也没往心里去。 ‘咣当！’ 史一刚起身刚要出去，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二哥用胳膊夹着手包，拎着一个袋子，笑眯眯的就进屋了。 “二哥！”看见二哥来了，我们都站起身，跟他打了个招呼。 “哎，坐吧！怎么样？这几天在公司呆的，挺没劲吧！”二哥点头一笑，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挺好的，饿了有小雅给我们叫外卖，吃完就在办公室玩游戏，这日子就算跟神仙比，也不差啥了！”阿振很知足的答了一句。 “习惯就行，这些袋子里面，是给你们三个买的新衣服和手机，还有新的手机卡，号码跟公司所有人都是一个集团网的，打电话不要钱。”二哥伸手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我：“去收拾收拾吧，好日子到头了，东哥刚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带你们去工地！” “有活了？”阿振听说去工地，顿时眼前一亮，因为在公司里面，只要有事做，就意味着能赚钱了。 “对，东哥说你们总闲着也不是办法，毕竟工程那里小飞也有股份，而你们两个也需要历练......你们要没事，咱们现在出发？” “手机不错啊，现在最流行的就是这个了吧？”我一边鼓捣着从袋子里面拿出来的手机，又对史一刚眨了下眼，示意他快去买烟，不然等东哥回来发现办公室少了东西，那就麻烦大了。 史一刚顿时领会了我的眼神：“二哥，我想拉屎！” “行，去呗！”二哥也没当回事，就跟我们一起坐在办公室等着，十多分钟后，史一刚哭丧个脸回到了办公室，轻声对我耳语道：“妈的，那一包烟一百八，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花了，还欠超市五块钱呢！” “该！”我看见史一刚的表情之后，十分解气的暗骂了一句。 “行，走吧！现在去，还能赶上在工地吃午饭呢！”二哥看见人齐了，起身就带着我们离开公司，开着他那台破皮卡缓缓上路。 ...... 在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就到了刘家窝铺乡，东哥这个工程是在路政局承接的，主要负责翻修杜镇到刘家窝铺之间十五公里的县道，现在路已经修了一半，剩下未完工的路段，地面也都已经被刨开了，一大群工人指挥着装载机和压路机，在工地间不断地穿梭，看起来十分忙碌，面对这一切，我还感觉挺新鲜的，因为从下校门开始，我在社会上混，都是跟着别人要账或者打架什么的，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实体的生意。 工地路边的地方，支着三个破破烂烂的棉帐篷，国豪的老款马自达和大斌的长城哈弗，也都随意的停在帐篷边上。 “走吧，我给你们送进去，然后跟大斌他们打个招呼，就得走了！”二哥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向帐篷的方向走去。 “二哥，你不在这啊？”我听说二哥要走，心里有点没底，毕竟我跟大斌和国豪他们不熟，而且下面的明杰和子谦我们，也都发生过争吵。 “最近有一个南方的集团，打算在本地投资一个铁矿，正好东哥手里有一个合适的资源，我得跟着东哥去研究这个事，这个事要是成了，能顶你们修二十条路了！”二哥想了想，对我抿嘴一笑：“小飞，咱们的公司说大不大，说小呢事也不少，这个公司的骨干，都是东哥身边亲近的兄弟，一个外人没有，自然就不可能像其他企业一样，会有人带着你介绍各种流程和熟悉环境，所有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人际关系也只能靠自己去处，懂吗？” “嗯！”我半知半解的理解着二哥的话，随意点了下头，心中却沉浮顿起。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夜班的活 二哥跟我们简单交代了几句话，随后就带着我们走进了最大的帐篷，我们撩开门帘进去的时候，大斌、国豪、老舅三人，正和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四个人围着桌子打麻将呢，这时候正值冬末，帐篷里面还挺冷的，所以四个人的脚边上，每人放着一个电暖风，饶是这样，大家还是冻的哆哆嗦嗦的。 “呦，来了啊，小二！”面对帐篷门口的老舅看见我们进门，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哎！东哥让我送小飞过来熟悉一下工地，你们继续玩，呵呵！”二哥点头应了一声，就站在国豪身后看他们打麻将，然后伸手指着阿振他们俩：“这是王振和史一刚，是小飞的兄弟，也被东哥安排过来了！” “屎一缸，还真是个有味道的名字哈！”那个清瘦的中年闻言一乐。 “鲁哥，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一个小伙，叫韩飞，小飞，这是工地的包工头，鲁友！” “撸友？你这也是个挺有画面感的名字哈！”史一刚抓住机会，顿时打了一波反手。 “你这小孩，还真不吃亏！”鲁友咧嘴笑了一下，站起身看着二哥：“替我打两圈，我出去看看渣石铺的怎么样了。” “玩多大的啊？”二哥点头，就坐在了鲁友的位置上，把手包放在了一边。 “二百一局的，就图个乐呵。”大斌打出一张南风之后，扭头看着我们：“行，都自己找地方坐吧，工地的条件不比公司，肯定要艰苦一点，你们抓紧时间适应，不然等熬到工程结束，可有的罪受。” “苦点不怕，有钱就行！”阿振很实在的答应了一声，坐在了一边的床上。 “呵呵！”大斌闻言一笑，没在搭茬。 二十多分钟后，二哥赢了能有三百多块钱，伸手把钱往兜里一揣，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市区，东哥还等着我呢！” “你这孙子，怎么每次都是赢了钱就跑呢？”国豪把手里的麻将牌一推：“怎么着，南方人来买矿那个事，成了啊？” “嗯。”二哥挺高兴的点了点头：“这一年就遇见这么一个大活，我必须得上心啊，跟对面谈好了，我下午要带买主去看矿，这个生意要是谈成了，最少能剩下这些！”二哥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神秘的笑了一下。 “你帮我给东哥带句话，这个事要是成了，事后得大安排一下昂！”大斌闻言也跟着笑了，我们的公司现在没有自己的实体生意，眼前的主要业务，就是靠平时帮买卖矿产的双方牵桥搭线，但矿产这东西价值太高，一般人买不起，买起来不费力的，又不见得会做这行的生意，所以一年到头，能联系成一到两笔大生意，就能保证我们这伙人衣食无忧了。 “必须的，东哥说了，这买卖要是做成了，出了正月，大家集体去三亚！” “东哥威武！” “......！” 二哥简单的跟国豪和大斌聊了几句，就开车离开了，我们又聊了一会，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开饭的时间，晋鹏、子谦和明杰也开着一台车回来，进了帐篷，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开饭。 工地上的五个帐篷分工不同，其中最大的两个，是我们这些人办公和睡觉的地方，还有一个是食堂，剩下的就是工人宿舍，工地的伙食非常一般，每天就是白菜炖土豆，或者土豆炖茄子。 帐篷里面，我们大家每人端着个铝饭盒，简单的吃着午饭，老舅看见我们新来的几个人食欲不振，抿嘴笑了一下：“工地上的条件比较艰苦，咱们修路的这个地段，又正好夹在两个镇子之间，附近也没什么村庄，所以有钱都没地方花，就只能买些容易储藏的菜存放，你们小哥几个，也跟着将就一下吧。” “没事，能吃饱就行！”我对于吃的东西不怎么挑剔，扒了两口饭之后，我看着老舅：“老舅，你看我们几个，平时应该干点什么呢？” “啧！” 老舅听完我的话，有点为难的嘬着牙花子：“咱们这个工程并不大，而且在你没来之前，就动工很久了，大家的活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管账、国豪管进料、大斌管安全，明杰他们三个小崽儿，就负责工地上的生产，你们这忽然来了，我还真挺不好安排的。” “没啥不好安排的，不行就让他们三个上夜班呗，现在工期紧，上午我跟国豪也商量了，打算再上一个包工队，昼夜两班倒。”大斌用一次性纸杯喝着散装白酒，语气随意的说了一句。 “斌哥，现在这种天气，晚上干活可是挺遭罪啊，再说，有包工头盯着，咱们没必要大半夜的自己出人看着......”晋鹏听说我被安排在了夜班，开口就要解释，但被明杰瞪了一眼之后，很自然的就把话收住了。 “行，那你们就去夜班吧，也不用干活，就是盯着点工人，让他们别偷懒就行！”国豪也跟着开口道：“毕竟你们来的晚，实在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了，大家都是为了公司，苦点累点的，就忍忍吧......不过你要实在不想干，我也不逼你，你们可以选择回公司，或者在这睡大觉都行，放心，该分给你的股份，一分不少。”最后，国豪又特意跟我强调了一下股份的事。 “恩，好！”对于大斌他们的安排，我也没有异议，因为这个工程现在已经进行了一半，最多再有半个多月，也就能收工了，我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跟他们去计较，就欣然接受了。 老舅听说我答应了，转身在桌子上翻找了一下，将一把车钥匙递给了我：“帐篷外面停着一台银色的奥拓，你们晚上开这个车就行。” “......”我看着老舅递过来的车钥匙，没有接。 “呵呵，你别误会啊，不是老舅不给你好车，但公司平时跑工程只有两台车，一台老款猎豹和这个奥拓，猎豹的车钥匙已经给明杰他们了，只剩下这一台......” “老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见老舅误会了，摇头笑了一下：“我们三个人里面，没有会开车的......” “在社会上混，不会开车哪行啊。”老舅听我说完，点了下头：“这样吧，下午我找个人，教你们开车，现在这个社会，不会开车太不方便了，驾驶证可以没有，但车必须得会开！” “老舅，我教他们吧，正好我下午没事。”晋鹏闻言，笑着应了一句。 “好，注意点安全！” “哎！” ...... 我们剩下的工程，还绵延着七八公里，吃完饭之后，子谦和明杰开着那台猎豹，就继续去工地上巡视了，晋鹏则是开着那台奥拓，拉着我们向反方向走，那边的路已经修完了，但尽头封着，还没有通车，笔直的板油公路，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我们的练车场地，大家都是年轻人，学的也挺快的，天擦黑的时候，我虽然不太熟练，但已经可以勉强开着车行驶了，学会开车之后，我兴奋的不行，沿着公路来回的跑，一下午就跑空了半箱油。 入夜的时候，鲁友找的第二支工程队如期进驻工地，经过短暂的休整，当晚如火如荼的开始动工，工人交接完了之后，我也开着那台破奥拓，带着阿振和史一刚不断地沿着修路的地段巡逻，我们三个对于工程一窍不通，与其说是盯着工人，其实就是在漫无目的的瞎转悠。 凌晨两点。 东北的冬天，昼夜温差特别大，凌晨的温度，往往能达到零下二十度左右，而我们开的这台奥拓因为年久失修，空调早已经坏掉了，人在里面呼出的空气，很快就凝结成了冰霜，在玻璃上结了窗花，负责开车的我，手脚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完全凭借直觉的踩踏着油门和刹车。 “飞哥......停车...我...我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我非得冻死...哈！车里太冷了，我想下车去外面暖和一会！”史一刚坐在车里，不停地哈气暖着手。 “小飞，要不然咱们就别巡逻了，回帐篷里面呆一会去吧，这天太他妈冷了，羽绒服穿在身上，跟纸片子没啥区别，我都快冻透了！”阿振也牙齿打颤的说道。 ‘吱嘎！’ 我点了一脚刹车，把奥拓停在了路边上，裹了一下领口：“不能回去，今天是咱们第一天上工地，如果一宿都挺不住，明天国豪他们肯定还得拿话怼咱们，忍忍吧，想得到别人的尊重，有些事就得自己争取。” “听你的，不过就算不回帐篷，咱们也别在车里坐着了，这台破奥拓一点热乎气没有，还四处漏风，我感觉里面还没有外面暖和呢，要不然咱们下车，帮工人装几车沙子去吧，运动运动，出点汗，兴许还能好点！” “没事，我有办法！”我四处张望了一眼，推门下了车，伸手就将一台正在干活的装载机给拦住了。 “咋的了，哥们？”晚上鲁友给工人开会的时候介绍过我们，装载机司机也认得我，所以停下车之后，挺客气的向我问了一句。 “你车上有没有管子啥的，能把油箱里的柴油给我抽一点出来？”我在刘爱华矿上的时候，就经常能看见铲车或者钩机上面，都会备有一根很长的塑胶管子，用来在修油箱的时候，把里面的油抽干。 “管子倒是有，问题你要柴油干啥啊？”铲车司机看了一眼我的奥拓，呲牙笑了：“你这小东西，还是个柴油车啊？” “你别问了，先找个饮料瓶子给我抽点油，然后把那棵树给我干断了！”我不停地搓着手，用下巴指着路边一个已经枯死的杨树，对着司机交代道。 “行，等着！我端了半宿沙子了，正好换个目标，提提神！”铲车司机呲牙一笑，还挺开心的就调了个头。 ‘嗡！’ ‘咔嚓！’ 随着装载机的轰鸣，一下就把那棵死树拦腰铲断，用铲子拍碎成了数段，接着司机下车，把管子插进油箱之后，往里面吹了口气，不大一会，一矿泉水瓶子柴油就接了出来。 十分钟后。 我们三个人在工地边上，支起了一个简单的小篝火。 “呼！” 阿振烤了半天的火，随后全身哆嗦了一下，长长的出了口气：“他妈的，终于缓过来了，我感觉王国豪和徐庆斌这俩孙子，就是找茬祸害咱们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紧急撤回 “说话的时候，嘴里带点把门的，有些话让别人听见了不好！”我听着阿振的抱怨，轻轻摇了下头，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工人。 “我既然敢说，就肯定不怕他们知道！”阿振把音量提高了不少：“如果今天晚上巡夜这个活，是交给我和史一刚干，那我一点脾气都没有，因为我们俩本来就是跑外围的，干点苦活累活，也是份内的事，可是你跟我们不一样啊，这个工程你也有股份，凭什么他们一句话，你就得大半夜的蹲在这挨冻啊？” “就是，他们几个每天跟养大爷似的，就在帐篷里一扎，开着电暖风打麻将，凭啥咱们就得冻的跟三孙子似的？啥jb意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史一刚吸着大鼻涕，同样愤愤不平。 “你们两个刚加入公司，而且位置也相对尴尬，这些话你们跟我说可以，但是当着别人的面，千万别提，尤其是公司的人，更不能说，听见了吗？”我皱眉再次说了一句，然后在火堆里拿出一个带火苗的树枝，凑到嘴边点上了烟：“我来公司的那天，晋鹏跟我说，原来公司里还有个叫张弘文的，他跟二哥是搭档，他负责行动，二哥负责动脑子，虽然我不知道二哥究竟有没有晋鹏说的那么聪明，但是他能一个人跟国豪、大斌那么一伙人周旋那么久。而且还不落下风，那他一定也有一些过人之处......” “你们我们说这些干啥？不管二黑跟其他人有什么恩恩怨怨，都跟我没关系，你是我哥，我来公司是因为你，除了你的话，我谁也不听！别人想扒拉你，那我第一个不干！”史一刚见我换了话题，语气激动的插了一句嘴。 “我想跟你们说的，不是二黑和其余人的恩怨，但你们想过没有，二黑既然自己能与王国豪跟徐庆斌周旋，他为什么要把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拉进这个圈子来？而且东哥还能同意？” “因为东哥不想看见大斌和国豪一家独大的局面？”阿振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我摆手打断了阿振的话：“据说东哥以前挺牛b的......” “东哥现在也挺牛b！” “我说的以前，要比现在还牛b，他那个时候有矿，有公司，这两样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有钱、有人！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东哥忽然落魄了，可就算是这样，国豪依然没有离开东哥，至少就说明他对东哥是绝对忠诚的，更何况，跟国豪绑在一起的大斌，跟东哥还是亲属关系，所以东哥应该并不是怕二哥被压制，这一切的背后，肯定有咱们不了解的内情。” “我觉得这个事，没有你说的这么复杂！”阿振想了一下，笑眯眯的开口：“放眼整个安壤，就连那些比较出名的混子，都没有几个人敢去捅咕王冬蛟，而你认识东哥的第一天，就能因为他的一句话，把王冬蛟的弟弟给捅了，凭你那天表现出来的魄力，东哥把你收入麾下，没什么不正常的，如果因为这件事，他没做出什么反应，那才会被别人笑话呢。”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但让我感觉离谱的，就是东哥给我的回报太丰厚了，如果他只是让我当一个外围的小弟，哪怕是来工地做个小工，我都能坦然的接受，但他却直接把我拉进了公司，跟子谦、明杰他们平起平坐，还给了我股份，我总觉得有点惴惴不安......我有一种感觉，东哥好像急需要做一些什么事，但是身边能用的人太少，所以才会从矬子里面拔大个，把我提了上来。” 史一刚听着我和阿振的对话，咧开嘴笑了：“哎呀，咱们是混子，也不是无间道，这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悬疑，我就问你，就算你没跟东哥混，但是他找到咱们，说给拿一万块钱，让咱们半夜打断别人的一条腿，你们俩干不干？” “当然干！”我几乎没怎么想就应答了：“以咱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二十左右岁的年纪，没有文凭，没有背景，没有实力，那如果不想去当服务生或者去工厂上班，还不想被人欺负，那唯一能支撑咱们经济来源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阿振也点头：“对，不赚这种钱，又不想出去受窝囊气的上班，那也只能回家啃老了。” “那不就得了，东哥如果真想利用咱们干点什么，随便拿个一两万块钱出来，咱们就算知道危险，也会去做的，他又何必这么劳心费力的，又让飞哥进公司的核心圈，又给飞哥分股份的啊，我觉得，东哥就是相中你了，真心诚意的想带着你混！”史一刚十分通透的分析了一句。 阿振沉吟了半晌，也跟着点点头：“我觉得大粑粑说的有道理，东哥如果真的想利用你，不会这么麻烦，而且他要是缺人，随便拿个三五万块钱出来，安壤的混子们都得抢疯了，其中绝对不乏比咱们更凶、更狠的人！” “大粑粑是谁？”史一刚闻言一愣。 “你啊！”阿振呲牙笑了：“我刚才灵光一闪，给你想的外号。” “哎！这个名字好！”我也跟着笑了：“简单，明了，印象深刻！” “妥！以后就叫你大粑粑了！反正一缸屎还不如大粑粑好听呢！” “滚，你俩别给我起外号昂！” “哈哈！” 忽明忽暗的篝火旁，我们三个没心没肺的笑着，这个夜里，是我混社会以来，第一次为了自己在赚钱。 我们点了一堆火之后，虽然还是很冷，但总算是有了一定的温度，这一宿我们三个围着火堆，谈天说地，艰难的熬到了天亮，等我回到帐篷，钻进开着电热毯的被窝里时，感觉身上到处都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去了。 下午的时候，我刚睡醒没多久，大斌就撩开门帘走进了帐篷里面，把一个大袋子放在了我的床头，然后递给了我一支烟：“里面是新买的军大衣、万能充，还有充电的暖宝宝，昨天晚上我们也是真不知道奥拓的空调坏了，因为那个车实在是太久没人开了，大家也没人注意这个事，但你放心吧，我已经让子谦开着去修了，晚饭前就能修好送回来！” “谢谢啊，斌哥！”看见大斌送来的东西，我也没推辞，听见他叫人去修车之后，我还略带着一点感激。 “不用谢，让你上夜班，本来就带着点不公平，给你们修修车，也是应该的！”大斌没什么的表情的摆了下手：“我来也是想跟你说说，至于上夜班这个事，不是谁要故意针对你，所以你心里也别有什么想法，毕竟你来的晚，有些事你就得承受，虽说你也是公司的核心成员，位置是跟明杰、子谦、晋鹏一样的，但你加入公司的时间，要比他们短太多了，说句难听的，他们为公司流血的时候，你可能还在学校，琢磨着怎么能顺着女同学的袖口，看一眼里面的文胸呢，这种资历能一样吗？呵呵......所以说，在大家都知道夜班不是个好活的时候，既然没人想去，那你就必须得顶上去，因为你毕竟是个新人，而他们是胸口挂满军功章的元勋。” “斌哥，你说的我记住了！”我听着大斌的话，理解的点了下头：“你不说我也懂！” ‘啪！’ 大斌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都清楚，但是这些话，我说过，和没说过，对你的心态影响肯定挺大的，咱们都是为了公司，就别太计较了，人呐，苦点累点都不怕，因为只要你有事干，那就说明你还有上升的空间，如果有一天，别人连这样的活都不愿意给你干了，那你说，相比之下，哪个更可悲呢？” “我明白了！” “真明白，假明白啊？” 我咧嘴一笑：“真的！” 大斌也跟着笑了；“来公司的时候，二黑跟你说过什么我不清楚，但大概的意思我还是能猜到的，放心吧，我们跟二黑的矛盾，只是来源于意见上的不和，但永远到不了拳脚相加的地步，大家的心里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保护好东哥，让他带着咱们走的更长远，所以不管你是否站二黑的队，咱们都不是敌人，二黑最近挺忙的，暂时顾不上你，但这个道理，以后他也会慢慢的跟你说的，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你只要记住，别把我们当敌人就行了，因为不管对内乱成什么样，对外，我们都是你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兄弟！” 听着大斌的话，我呲牙一笑：“斌哥，我可从来没把你想成过敌人！” 大斌听完我的话，盯着我的眼睛足足看了四五秒，才玩味的开口：“真的没想过？” “斌哥，抽烟！”我闻言再次一笑，拿过烟盒就要掏烟。 “不抽了，走了！”大斌挥挥手，站了了身：“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只要跟在东哥身边，咱们就算闹的再僵，也都是自己人。” 大斌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大斌的背影，我发自内心的一笑，因为当初在田疯子身边的时候，磊磊我们差不多也每天都处在这种勾心斗角的氛围里面，大家面上和和气气的，却总是背后下绊子，那种感觉让我从心底里讨厌，但大斌能降下身份来跟我谈，虽然没解释什么，可我真心觉得，他这个行为，挺爷们的。 ...... 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里面，我一直都泡在工地，虽然奥拓的空调修好了，但每天晚上仍旧是刺骨的寒冷，一段时间下来，我的手上脚上都生了冻疮，皲裂了很多小口子，又疼又痒的，身心疲惫之下，唯一还支撑我坚守岗位的信念，就是工地快完工了，鲁友说，最多一个星期，工地就可以正常交付，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兴奋了整整一天，工地那半个月的生活，对于我这个在奶奶悉心呵护下长大的孩子，的确是挺难忘的一段日子。 结果还没等到工地完工，当天下午我们就接到了东哥的消息，工地内的核心成员全部撤回公司，工程也交由外围派过来的人接手。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随后大家也没怎么收拾，急匆匆的各自上车，陆续的就往市区方向走，我开着小奥拓，看见国豪他们猛踩着油门往回赶，心中霎时疑云四起。 第二百六十九章 久违的张啸虞 101国道上，一台破旧的奥拓，正以时速30迈的速度，火速‘疾驰’着。 车里。 “飞哥，你能不能快点开啊，这离安壤还有八十多公里呢，就凭你这挂着二档，30迈的速度，等咱们到家，天都能黑了！你信不？”史一刚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路牌，神色焦灼的向我说道。 “你别bb了，行吗？我再慢不也比你强吗，一共开了二十米，熄了五次火！”我紧张的手上全是汗水，侧脸怼了史一刚几句之后，立刻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在工地的时候，我开车还能达到四五十迈，因为工地上是新修的路，而且一台车都没有，可是一上了国道，在车流中穿梭，尤其是汇车的时候，即使对面的车离我有几十米远，我也感觉他要撞我，开了十多分钟后，我的心跳频率骤增，总觉得车速一上到40迈，就像要失控一样。 “哎！哎！这不是刚才那个驴车吗，这么一会，他都超了咱们三次了！”史一刚指着跟我们擦身而过，一个老头赶着的驴车以后，气的直拍座椅。 “别bb！”我猛打了一把方向，躲避了一下距离我还有十几米之外的对向车辆，额头冒汗的说了一句。 “小飞，不然咱们随便找个路边把车停好，打车回去吧，要不等咱们到家，估计东哥他们会都开完了！”阿振的系着安全带，手也一直在不知觉的抓着扶手。 ‘铃铃铃！’ 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机突兀响起，吓的我一激灵，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顿时把车憋灭火了，缓了好几秒，我才喘着粗气拿起了电话。 “喂，二哥？” “你们到哪了，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呢？快点回来！”电话那端，二哥的声音传来。 “啊，我正往市区走呢，应该挺快的！”我看着还有75公里的路桩指示牌，答应了一声。 “你到市区之后，直接来天狮洗浴吧，我们都在这边呢！” “洗浴？不是说要开会吗？” “的确是要开会，但不是什么紧急的事，东哥说你们在工地辛苦了这么久，要带大家出去放松一下，等你们到了市区，就直接过来吧！” “好！” 挂断二哥的电话之后，我知道了安壤的事情不算太紧急，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就再次把车启动，并且在可控范围内稍微提速，向市区驶去。 两小时后。 我把车在洗浴的停车场停稳，终于松了一口气，二哥说的这个天狮洗浴，规模挺大的，是一个独立的六层楼，外面的装修现代感十足，据说消费也高的惊人，里面吃喝玩乐、各种演艺什么的都有，是江湖大哥们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这个洗浴比较出名，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还从未来过。 我们上楼之后，按照二哥给的地址，直接去了四楼一个独立的休息室，推开门进去，公司的一群人除了老舅之外，一个不落的都在房间里，大家都穿着浴袍，东哥正在跟二哥、国豪、大斌几个人打麻将，其余的人就在一边喝茶聊天。 “东哥！”看见东哥之后，我们齐齐的打了个招呼。 “三筒！”东哥打出一张麻将牌之后，对我笑了一下：“怎么样，在工地还习惯吗？” 我点头一笑：“挺好的！” 二哥看了一眼时间，也跟着笑了：“一百一十公里，你开了三个多小时，这一路飙车回来，挺累的吧？” “的确挺刺激！”我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岂止刺激啊，简直风驰电掣！”史一刚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小二，让他们先去洗个澡，放松放松！”东哥打了一张牌：“一会老舅回来，再说正事！” ‘叮咚！’ 二哥点点头，按了一下麻将桌旁边的按钮，不到一分钟，就有一个服务生推门进了房间，毕恭毕敬的点了下头：“东哥，什么指示？” “带我这几个弟弟去洗个澡，然后送点水果和烟进来！”东哥交代完之后，顿了一下：“你记一下我手牌，多开一个按摩的单子，就当给你打小费了！” “哎！谢谢东哥！”服务生一听东哥这么说，很开心的就笑了，随后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哥，这边请！” 被服务生带着出门之后，我们直接去了洗浴区，在堪比游泳池大小的热水池子里一泡，感觉这阵子在工地的疲倦都随之而去了，身体由内而外的舒适，洗完澡之后，我们又被带去了演艺大厅，服务生收完了东哥给的小费以后，服务异常热情，很快就带着三个稚气未脱的技师走到了我们面前：“哥，做个足疗还是全身按摩？” “不用了，我在这躺一会就挺好！”我以前去洗浴也没做过按摩，所以不知所措的回答了一句。 “哥，咱们洗浴都是带最低消费的，你就算是不做按摩，钱也会照付。”服务生仿佛看出了我的尴尬，笑着解释了一句。 “啊，那就做个全身按摩吧，这阵子给我造的，的确是挺狼狈！”史一刚听说按摩是免费的之后，顿时占便宜没够的说道。 “行，那就做吧！”我也点头答应。 我们在台下做着按摩，前面的舞台上正表演着二人转，一对搭档挺卖力的，时常就会引起台下的一阵哄笑，我躺在按摩床上，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混了这么久，终于找到点我当初下校门时憧憬的感觉了，那时候我印象里的混子生活，就应该是充满了潇洒和豪情的，每天一群兄弟围在身边，醉生梦死的，喝酒时候能搂着自己最心爱的姑娘，按摩的时候身边躺着过命的兄弟，真心舒适，只可惜到了最后，我能享受到这种生活的时候，我身边最早的那班兄弟，不是跟我分道扬镳，就是反目成仇，我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下当初在营口上学时候的王宇和海军他们的电话，一个空号，一个转了小秘书，再拨打了一下张啸虞的电话，竟然接通了，但啸虞这个号码已经一年多不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我忐忑的听着彩铃，一直响了三十几秒，电话才接通：“喂，你好？” 我一听声音，一下就开心了，因为电话那边传来的，还真是啸虞的声音：“喂，傻逼张啸虞！” “艹你大爷，韩飞！我刚才还给你打电话呢，但是你原来的号码已经停机了，正想跟别人打听你呢，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这也太准了吧！”啸虞爽朗的哈哈大笑：“怎么想，想哥没有？” “想你大爷，我是你爸爸！”听见久违的声音，我心情无限大好：“我还以为你在大连混社会，被人砍死了呢，这么久也没个动静！” “哈哈，比较忙，比较忙！”啸虞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随口开口问道：“怎么？你和冷磊闹掰了？” “你怎么知道的？” “在qq上聊天，听别人跟我说的，唉......”啸虞跟着叹了口气：“当初你跟冷磊走到一起，我就想劝劝你，因为你们两个的性格差异太大了，我那时候就隐隐有预感，你会跟他相处的不太愉快，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们两个竟然能在一起玩了那么久，而且你还帮他把名气混起来了，呵呵，但我真的是没想到，在昨日重现门口，他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你，不过你现在跟甘楚东混，也挺好的，有二黑照顾你，我也放心，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谢谢他！”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我有点惊讶。 “这话说的，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安壤人，还能没有几个朋友啊？而且你别忘了，我来大连之前，在老家的名声，可比你们几个都大多了！”啸虞傲然回了一句，随后顿了一下：“不过说真的，你跟冷磊的关系，到底怎么样，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我们的关系，可能要比你听说的还严重，他现在跟我已经不止是反目这么简单了，他是恨我，你既然了解冷磊，那你肯定就知道，如果他恨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结局，索性我们目前都混得还都不算太大，不然早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我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些了，你最近怎么样啊？” “我还行吧，就是前一阵子，被人出卖了！” “什么情况？”我听完啸虞的话，顿时跟着紧张了起来。 “前一阵子，我在这边跟的这个大哥，得罪了人，叫我们跟他一起去寻仇，我们去了二十几个人，而对面一共才不到十个人，可是双方打起来之后，我们这边只有我当初的同学，大洋和四狗子我们三个人动手了，其余人都没动，我胳膊挨了一刀，大洋更惨，后背挨了三刀，右胸也被匕首攮了，直接送进了医院抢救......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去之前，我那个大哥就服软了，但是对面的人想要一个交代，所以才有了我们三个挨打的事，大洋住院之后，我那个大哥就不联系我们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呵呵，我推心置腹的跟他混了一年多，还他妈天真的以为大家都是兄弟呢，原来在他眼里，我们只是几个外地来的小b崽子！现在没人罩着我们了，那些我们之前为了这个大哥的罪过的人，也在四处的打探我们的下落，想要秋后算账！” “你等着，我今天就去大连，过去给你报仇！”我听说啸虞受伤了，内心顿时一阵烦躁。 第二百七十章 弘文的祭日 啸虞听完我的话，被逗笑了：“呵呵，我在大连混了这么久，都惹不起那些人，你来了又有什么用啊？” “我不行，就求东哥想想办法，他在那边肯定有朋友！” “算了吧，这种事你来了也没用，甘楚东在安壤的确挺牛b，但我们惹的这个人，在大连也不是白给的，俗话说得好，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你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弟，他不可能为了你，选择跟你来大连，去跟一个同量级的大哥掰手腕，这种事你对他说了，他反而会觉得你不懂事！” “......”听完啸虞的话，我沉默了半晌：“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回这边来吧，我跟东哥说说，给你们找点事做！” “哥们儿，心意我领了！”啸虞听完我的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自己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来，如果没头没尾的就被人赶出了大连，那自己心里这一关，首先我就过不去，何况大洋现在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呢！” “可你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有不少仇家找你们，你们怎么生存啊？” “这一年多，我们虽然没赚到什么钱，但也算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的，先等等吧，等大洋出院了，我看看是跟一个新的大哥，还是我们自己混！对了小飞，我们手里那些积蓄，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你手里有没有钱，能先借我一点？你放心，等有钱了，我肯定还你！”啸虞有点不好意思的，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 “需要多少？”我知道了啸虞的难处，根本没多想，直接问了数字。 “......至少得两万吧，大洋明天还得再做一次手术，四狗子家里本来挺有钱的，昨天他给家里打电话要钱，结果跟他爸吵起来了，因为他爸想让他回家接班，跟他爸学着做生意，但四狗子放心不下大洋，就没同意，这一年多他在外面瞎混，早就给他爸气的够呛了，昨天吵到最后，他爸都说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 “两万，这么多......”我听着啸虞的话，一阵愕然。 “你放心，这个钱是我借的，只要大洋出院，赚了钱我就还你！” “啸虞，这不是钱的事，只是...我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实话跟你说，我从下校门到现在，还不知道两万块钱拿在手里，是什么感觉呢！”听说啸虞急需用钱以后，我也挺为难的，我打算帮他，但是他说的这个数额，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小飞，我现在真的挺难的，如果换在我们出事之前，我在这边跟别人借两万块钱，虽说吃力一点，但也能张罗回来，可自从大洋住院之后，我也不敢经常出去露面，关系一般的人，我更不敢跟他们联系，我现在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我总感觉原来认识的那些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疏远我们，躲避我们，从小到大，我张啸虞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小飞，我现在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一个兄弟了，帮我一次，行吗？”啸虞说到一半，声音哽咽，充满了绝望：“如果这个手术费再凑不齐，大洋真的就危险了，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说好了要同生共死的，可我现在却只能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真的......” “这样吧，一会你先发个卡号给我，然后我去跟东哥商量，如果东哥那边说不通，我再想别的办法，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大努力给你凑钱！”这还是我认识啸虞这么久，第一次听见干什么都特别洒脱随性的他，说话带着哭腔，我明白，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呼！” 啸虞听完我的话，做了个深呼吸：“小飞，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记住，我张啸虞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说什么呢，我们是兄弟！”我笑着安慰了啸虞一句，随后也微微叹气：“虞哥，相信我，不管什么风浪，终究有一天会过去的，我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被人欺负的像条流浪狗一样，你看现在，我不也慢慢的好起来了吗，别总压抑着自己，别忘了，你可是当初的二高大哥，还是高倩雯背后的男人！” “滚你大爷的，别笑话我昂！”提起高倩雯，啸虞估计也是想起了往事，被我逗笑了。 “先这样吧，你把卡号给我发过来，有了钱我直接打给你！” “谢谢了，哥们！” “滚你大爷的！少跟我说废话！” “再见，傻逼！” “哈哈！” 挂断了啸虞的电话之后，我把电话放在一边，有点头疼的皱眉躺了下去，闭目思索起来，我答应啸虞的口吻虽然很轻松，但是两万块钱，对于那时候的我，说是天文数字也不为过，我根本就没体会过，两万块钱拿在手上，到底是什么感觉。 给我按摩的女孩，看见我皱眉的样子之后，轻轻地把手搭在了我的额头上，缓慢的揉开了我皱着的眉头，感觉到女孩的手之后，我顿时一愣，随后睁开眼睛，看着她笑了。 “有什么烦心事吧！”女孩看见我的笑容，也温馨的一笑，继续的给我按着太阳穴：“一个男孩子，不应该总是皱眉，因为你不知道，没准谁就会喜欢你笑的样子呢！” 听完女孩的话，我顿时一愣，因为她说的这句话我很熟悉，当年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女孩子，就是秦钰，想起秦钰，我再次沉默了下去，我和秦钰的事，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但一转眼，都过去两年多了，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啸虞和磊磊我们，如今也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明明感觉大家还都是孩子，但不知不觉的，我们好像就长大了，犹记得啸虞第一次跟我借钱的时候，还是在学校要跟赵汝楠去开房，当时那五十块钱都把我愁得焦头烂额的，而随着时间推移，啸虞再次张嘴借钱，数额已经是两万了，想起这两万块钱，我又开始不自觉地皱眉。 “喂！我刚说完你，你怎么又皱眉了呢？”女孩再次把手搭在我额头上，舒缓着我的眉心。 “哎！妹砸，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我都盯着你俩瞅半天了，肿么一直摸摸搜搜的呢！”躺在隔壁床的史一刚，呲牙就说了一句，我扭头一看，阿振已经睡着了，而史一刚正瞪着无知的小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对啊，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给我按摩的女孩，一点不羞涩的回了一句，史一刚顿时被怼的无语。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见女孩把史一刚说熄火了，笑着问了一句。 “三十四号！”女孩温婉一笑，继续给我捏着肩膀。 “我说你真实的名字！” “我真实的名字，对你来说重要么？”女孩歪头笑了笑：“刚才你的电话，是打给张啸虞的吧？” ‘刷！’ 听完女孩的话，我一下坐直了身体，十分意外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他，还知道你呢！你叫韩飞，对吧！” “咦，你会算命啊？”史一刚顿时惊了，眼神明亮的看着女孩：“那你算算我叫啥！” “我算你个大粑粑！”女孩被史一刚逗笑了，随口说了一句。 “我艹！神仙啊！”史一刚顿时惊为天人。 “你怎么会对我们的事，还知道的这么清楚？”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女孩，因为我对她根本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女孩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当初美琪姐对张啸虞那么好，他一点情面都不留，就为了高倩雯那个小婊砸，把美琪姐给抛弃了，还有你，我记得你跟齐雯分手的时候，也不怎么愉快啊。”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糖糖！”我仔细的打量了女孩几眼，终于认出她来了，她叫唐佳，当初在二高的时候，跟我们是一届的同学，也是刘美琪和齐雯的同班，那时候她们三个玩的特别好，所以我也见过她几次。 “呦，还记着我呢啊，我的飞哥！”糖糖听完我的话，也咯咯的笑了，随后指着我胸口的纹身：“真没看出来，你上学的时候那么老实，竟然也会走上了这条路！” “我走上这条路不稀奇，毕竟在学校的时候，我被大家瞧不起习惯了，走上这条路，是我一直以来的憧憬和选择，反倒是你，你那个时候学习那么好，怎么会跑到天狮来上班了？” “遇人不淑呗！”糖糖瞥了下嘴，幽幽叹气：“上了大学之后，认识了一个校外的小混混，我们俩稀里糊涂的就恋爱了，后来他因为贩卖假.钞被警察抓了，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还上了中央台的法制新闻，虽然我跟那件事没关系，但风言风语传到了学校里面，校方为了减少负面影响，就把我给劝退了，我也不敢跟爸爸妈妈说，他们给我的生活费，在学校里生存还凑合，但出了校门，就干什么都不够了，我也不会别的，就只能靠自己赚钱了！” “三十四！三十四！到钟了！”糖糖话音未落，身边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糖糖对我笑了一下：“我得走了，对了，留个qq号呗，毕竟现在这个年纪，能遇见个老同学，不容易！” “好啊，留呗！”我对糖糖一笑，用手机qq就把她给加上了，糖糖走了之后，我一扭头，正看见史一刚在盯着我看，被他盯了十几秒之后，我有点不适应：“你看我干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史一刚挺有理的反问道。 “......”我被史一刚呛的哑口无言，随即点头：“行，那你看吧！”说完，我就把身子转了过去。 我转过去几分钟之后，史一刚呆不住了，光着脚丫子就坐在了我边上：“哎，飞哥，你把刚才这个女孩的qq号给我呗！” “不给！”我一看史一刚的眼神，就知道他看上糖糖了，但仔细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把糖糖的qq给他，其一是因为史一刚比糖糖小，其二也是因为糖糖在这种地方呆久了，性格肯定会变，而史一刚又傻又单纯，我真心怕他会重蹈我当初跟高蕾的覆辙，那种伤害对人的打击有多大，我有切身体会。 “好你了，飞哥......” “叫爸爸都没用，不给！” 我们正说着话呢，晋鹏就从外面进了休息大厅，走到了我边上：“老舅回来了，东哥叫大家都上楼！” 史一刚听说东哥找我们，也跟着坐了起来，递给了晋鹏一支烟。 “快点吧，就等你们了！”晋鹏点燃了烟，再次催促道。 “好！”我点点头，接着叫醒了阿振，带着人就往楼上走，在走廊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晋鹏：“今天开会的内容，是什么啊？” “具体的不太清楚，但我感觉，应该是文哥祭日的事！” 第二百七十一章 风光大办 “张弘文的祭日？”听完晋鹏的话，我有点不理解：“就是一个祭日而已，直接办就行了呗，怎么还需要开会探讨呢？”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文哥这个人，在世的时候就特别好面子，他死前跟东哥见过一次，具体说的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有一个要求，就是在他死后，东哥要风风光光的给他举行葬礼，然后他的祭日，也要连着大办三年！” “张弘文临死之前跟东哥见过一面，还有时间交代后事？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听着晋鹏的话，实在不能理解，随后拉住了晋鹏，认真的看着他：“你跟我说实话，张弘文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 “哎呀，你别这个那个的了，反正张弘文都已经死了，但我们活着呢啊，你该不会是打算为了死人，得罪活人吧！”史一刚完全不讲理的威胁了一句。 “唉......那好吧！”晋鹏思考了一下，点了下头：“但我告诉了你们，你们千万别当着东哥他们的面说昂，东哥反感这个！” 我按着晋鹏的肩膀，认真的点头：“你放心吧，我打听这件事，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八卦，而是因为现在我也是公司的核心人员，如果有些事不知道的话，我办起来会很吃力，你放心，这话哪说哪了，除了咱们几个，外人绝对不会知道！” “其实外人知道也没什么，毕竟文哥的事不是秘密，你们别当着东哥的面说就行！”晋鹏压低了声音：“张弘文，是被执行的死刑，枪决！” “枪决？！”我闻言一愣：“张弘文是被判死的？” “对！”晋鹏点了点头：“文哥那次事闹的特别大，也挺轰动的，他进去之后，东哥四处跑关系，前前后后忙了小半年，可是到最后也没保住他，最后东哥实在没办法了，就想给文哥办个注射死刑，这样起码能留个全尸，可注射死刑也没办成，给文哥出殡的那天我去了，他半个头都被轰没了，当时东哥找了全市最好的入殓师，收拾了整整三天，也没把文哥复原成本来的面目，最后他被轰掉的半个头，还是用泡沫做的......” “闹的挺轰动，我怎么没听说？”史一刚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继续问道：“他是因为啥事，被判的死刑啊？” 晋鹏听完史一刚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个你们就别问了，我肯定也不会说！” “行，上楼吧，别让东哥等急了！”我看见晋鹏守口如瓶的样子，知道再问他也是没戏了，于是就招呼着大家一起上楼。 我们推门进包房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大家围在一张大桌子旁边，每人面前摆着一个水杯，除了到场的人之外，还空着两个位置，是留给我和晋鹏的。 “行，人齐了，简单交代个事！”东哥看见我也上楼了，开口说了一句，而阿振看见房间里面没有他和史一刚的位置之后，顿时有点尴尬，拉着史一刚就要向外走。 “哎！别出去了，既然来了，就在一边呆着吧！我答应过小飞，你们两个参照核心成员的待遇，这件事没有多机密，而且你们俩也得参与，留下听听吧！”东哥看见阿振的表情，开口挽留了一句。 “哎！谢谢boss！”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呲牙一笑，搬着两张小椅子，就摆在了我身后。 “老舅，你说吧！” “好......咳咳！”老舅得到东哥的指示，先是清了下嗓子，随后缓缓开口道：“今天叫大家来呢，没别的，就是想谈谈弘文祭日的事，在座的诸位，除了韩飞和他手下的这两个小兄弟，其余人都跟弘文私交不错，那我就简单的给小飞介绍一下。”老舅说话间看向了我：“张弘文比你大哥大两岁，如果活着，过完今年的生日，也就三十一周岁了，他虽然比你大哥年纪大，但从小就一直是跟你大哥混的，他们俩是邻居，算是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两年前因为一场意外，被判了死刑！” “嗯！”我轻声答应，表示我在听。 “好，情况介绍完了，咱们继续说正事，你们也都知道，小文生前爱面子，临走的时候跟楚东说，想要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还有连续三年大办的祭日，这些要求都是情理之中，他既然给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那他的遗愿，咱们就必须得当个事办！......后天呢，就是小文二周年的祭日了，这几天我准备了一下，宾客名单和酒店都订好了，明天就该去酒店布置灵堂了，但我们想来想去，这件事交给外人办，总归不会那么尽心尽力，所以我和楚东商量了一下，这件事就由咱们自家兄弟来办，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没意见！弘文这个狗篮子，人都死了，也不让大家消停点，操！”二哥坐在一边，开口就骂了一句，但眼圈很快就红了，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一转眼都两年了，唉......”大斌也跟着点点头：“自家兄弟的祭日，我们能有啥意见啊，全凭老舅做主吧，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干什么就完了，我要说的就一点，弘文的祭日，所有物品必须用最好的，不够的钱，我个人出！” “操！轮得着你么！”东哥强颜欢笑了一下：“我叫你们来，还有第二件事想说，咱们都知道，‘他’如果得知了弘文的祭日要大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去年咱们办的比较突然，他之前也没得到什么消息，自然也就没有动作，但今年不一样，他如果知道咱们还会办，我估计可能会出意外，所以你们都上点心！” ‘嘭！’ 国豪顿时一拍桌子：“艹他妈的，他敢！别的事也就算了，咱家兄弟的祭日他如果都敢来捣乱，我就算是跟他换命，也要留下他给弘文祭旗！” 明杰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东哥，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来，毕竟这是咱们家的大日子，现在两家还没彻底撕破脸，他应该不会为了故去的人，选择这么大动干戈！如果两家打起来，就算不是狮虎斗，最起码也得是豺狼斗，咱们难受，他也不舒服，从这两年的动作来看，他应该也是想把这件事情淡化了！” “不论怎样，还是要做一点准备，永远别想着，你的对手会选择跟你和平共处。”东哥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有备才能无患，敢战方能言和，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不论是他还是我，都不会让它这么轻易的过去，现在的安逸，只能算是风雨前夕罢了......” “好，既然大家意见统一，那我现在就分配一下各自的任务哈！”老舅见大家聊天的方向有点跑题，轻咂了一口茶水，把话题拉了回来：“这样，我负责采购，大斌带着明杰和子谦，负责酒店的灵堂布置，二黑带着晋鹏，负责给宴请的宾客发名单，国豪就带着韩飞，负责酒店周边的安全，以上就是所有核心成员的分布，国豪这边，我会适当的给你加派一些人手！” “呵呵，加派谁啊？外围的？”国豪不屑一笑：“这些外围的成员，有奶就是娘，我就怕会场的安全他们没负责好，反而会先把‘他’的人给招来了！” “放心吧，这次找的外围，都是一些新人，底子比较干净，跟那些社会人的接触也不是太深！”东哥轻轻摆手，打断了国豪的话，目光看向了我：“明天，阎王会带一队人过来，你们之前见过，由你负责跟他接洽！” “阎王？他行吗？”我听见东哥的话，同样有点不屑一顾，我对于阎王的印象并不好，当初在唐朝ktv的时候，阎王带着十几个人，被王冬蛟那边四五个人，吓的连烧烤店的门都没敢进，最后还是我一个人冲进去，替沙哥出的气，此刻听说阎王要带人来，我倒不是妄自尊大，但也真心的没把他当回事，可能是跟磊磊相处久了的关系，我们原来的那圈人里面，包括磊磊、我、老七这几个人，内心相对的都有点傲，对于那种软弱的人，我们会带着一种不自觉的本能反感。 东哥理解的笑了一下：“没事，咱们也不是打架，就是维持一下秩序，有点人就够用！大家都没事的话，就散了吧，我已经让小二给大家开好了房间，晚上大家就住在这，明天统一出发，今天晚上什么娱乐节目都随便上，明早由公司统一结账！” “大哥威武霸气！”听见东哥的话，大家哄堂大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有的商量去看演艺，有的去打牌，老舅更直接，直接要去嫖.娼，看见这一幕，我又是不自知的一笑，如果冷欣在这里，肯定就能跟老舅玩到一起去了，想起那时候每天都张罗着要去嫖，却一次都没成功过的冷欣，我拿起一支烟，静静的点燃。 昨日袍泽无限好，却道雏菊变黄花。 ...... 大家得到东哥的指示之后，嘻嘻哈哈的就都散去了，只有我留在座位上一直没走，东哥在大家离开之后，疲倦的叹了口气，黯然伤神的靠在了椅子上，过了好久，才发现独自留下的我，随即坐直身体笑了一下：“你怎么没走，有话跟我说啊？” 我点点头，站起来给东哥的茶杯里蓄满了水：“哥，我的确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第二百七十二章 盯梢 东哥看见我吞吞吐吐的样子，一下就给逗笑了：“什么事啊，说呗，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的作风！” “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想......借点钱！”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东哥的变化，因为我加入公司的时间不长，忽然张嘴要钱，我怕东哥会有想法。 “你看我这记性，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东哥听完我的话，轻微拍了下脑门：“小二他们跟我的时间长了，虽然大钱没有，但平时都不缺零花钱，我这一忙，就忘了你以前是没什么积蓄的了，呵呵，没钱花了吧！”东哥说着就把手包拿了出来，随后在里面抽出全部的能有两三千块钱，递给了我：“拿着花吧，慢慢的你跟着小二他们接触的工程多了，也就不缺零花钱了！” “东哥，这些钱，可能不够......”我看着东哥放在桌子上面的钱，涨的脸色通红，没有伸手去拿。 “不够？”东哥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你打算要多少啊？” “两万......”我舔着嘴唇，心里十分的紧张，因为东哥给阿振我们三个买的手机和衣服，就得花了将近小一万块钱，我是真的没理由找他要钱。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东哥眉头微皱：“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连两千块钱都没见过，小飞，不是大哥抠，但你如果想拿这么多钱，就必须给我个理由，我想知道，你才二十一岁，打算拿这么多钱去干什么，是不是沾上了不该沾的东西！” “东哥，我没赌博！”我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 “我说的不是赌博，是毒品！”东哥皱眉回应，脸色也严厉了起来：“小飞，跟我在一起，惹什么祸、捅什么娄子都行，你就算把天戳了个窟窿，我也会尽力的去帮你弥补，但如果你沾上了毒，那对不起，立刻滚蛋，明白吗？” “东哥，你误会了，我借这个钱，是想帮我曾经的一个兄弟，他去大连混了两年了，但是最近被人出卖，他曾经的大哥也不管他们了，他身边的一个把兄弟，现在就身负重伤的躺在医院里，他急需这笔钱救命，他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的我...我想帮帮他！”我连忙开口解释。 “真的？” “千真万确！”我看着东哥的眼神，点头回应道。 东哥看着我的眼睛，盯了十多秒，才点头道：“小飞，对于你们这个年龄来说，两万块钱不是小数目，很多三十几岁的成年人，一年也不过就能赚这么多钱，你想没想过，万一他这个钱还不上，你怎么办？” “他还不起我也认了，可是现在，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边孤立无援，我们是兄弟！”我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东哥，无论他能不能把这个钱还给我，但我一定还给你！” “操，少跟我扯犊子！”东哥伸手在我的头上呼啦了一把，然后笑着拿起了手机：“喂，老舅，修路这个活完事，小飞能分多少钱......这样吧，你给他拿两万，剩下的就算是我给他补的......对，提前预支，你准备吧，我叫他过去拿钱！”东阿给听着电话，看向我：“什么时候用？” “越快越好！”我听说钱的事办妥了，十分开心的笑了。 东哥点点头：“你现在就准备吧，我叫小飞去你那里拿！” 挂断电话之后，东哥扬了扬下巴：“我跟老舅说好了，你直接找他拿钱就行！” 听完东哥的话，我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对东哥鞠了一个躬：“东哥，我替我兄弟谢谢你了！” “用不着！”东哥随意的摆了下手：“我不认识你的什么兄弟，也不是为了帮他，我出这个钱，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懂吗！” 听见这番话，我心头一暖：“我知道了，东哥！” “呵呵，滚蛋吧！”东哥笑了：“希望你出这个钱，能结交的是真正的兄弟，还有，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千万别碰毒品，这是我的底线！” “哎！”我站起身，毕恭毕敬的点头应和。 当天晚上，在老舅那里拿完钱之后，我连夜就给啸虞转账过去了，啸虞很快就给我回了电话，说等大洋伤好了以后，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还给我，我则是无谓的一笑，我对啸虞说这个钱我不急着用，也同样对他说了东哥跟我说的话：我能把钱借给你，不是为了我没见过的大洋，而是因为我们是兄弟。 ...... 在工地睡了半个月的行军床，晚上再次躺在洗浴的绵软的大床上之后，感觉简直像是要起飞一样，这一夜我连梦都没做，特别满足的睡了一觉，感觉浑身上下，连毛孔都透着舒坦。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叫阿振他们起床，结果走到史一刚门口的时候，我正好就遇见了糖糖在史一刚的房间出来，两人对视之后，我顿时一愣：“你怎么跑到他的房间里去了？” “别提了，这个傻逼孩子，折腾死我了！” 我顿时一愣：“折腾？” “你想哪去了！”糖糖嗔怒的扫了我一眼，随后一脸的委屈：“昨天晚上我刚要下班，他就点我给他做按摩，中间还找我要qq号码，我就是不给他，结果这个货，就让我一遍一遍的给他做按摩，不断地加钟，这期间他也不休息，就反复的重复一句话：‘能不能给我qq号？’哎呀我去，一点不撒谎，老娘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头一次遇见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你看看，手都给我按肿了！”糖糖伸出手腕，我看了一眼，果真红红的。 “那最后你给他qq号了吗？” “能不给吗......我发现他是故意找茬不让我下班之后，也豁出去了，就又给他做了一边全身按摩，结果两遍完了，他还要继续做，我本来想着，那就做呗，到了天亮，你们肯定就走了，但是刚才我一看时间，都七点四十了，这大哥眼睛还瞪的跟铜铃一样呢，我就问他你不困啊，你猜他说什么？” “他怎么说的？” “他说甘楚东是我大哥，就算你把我按死到这个房间里，也有人给我结账，我一看，得了，我也别跟这个混不吝斗气了，于是就把qq号给他了，他这才让我离开的！”糖糖提起史一刚，恨的咬牙切齿的。 “这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我也被糖糖逗笑了，指着史一刚的房间：“这孩子可犟了，拉泡屎等五分钟，如果狗不过来吃，他自己都能吃了，如果是在冬天，他实在吃不掉了，就插根棍，等冻住了拿着回家吃！” “呕~你真恶心！”糖糖发出了一个干呕的声音，皱着鼻子推了我胸口一下，随后掏出了手机：“来，你记一下我的qq号！” “你是不是给他按摩按傻了，咱俩昨天留过了！” “我换号了！”糖糖莞尔一笑：“给他留完了qq号之后，出门我就申请了一个新的，他妈哒，老娘那个qq号都用了四年了，等级都快两个太阳了，结果让这个傻子，硬是逼着我给舍弃了！” “哈哈，那你们俩还真是挺般配的！”我看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两个人，无奈一笑。 跟糖糖再次互相留了qq号码之后，我就叫着阿振和史一刚，大家一起赶往了豪庭酒店。 豪庭酒店是一个中等档次的酒店，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却有着安壤所有饭店中，最大的宴会厅，所以有不少结婚的新人，都会选择这里做举行婚礼的酒店，今年弘文的祭日也选在了这里，东哥把这个酒店连包了三天。 我们到达豪庭酒店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不少了，酒店门口的停车场上，也停着不少的各色车辆，我把奥拓找了个车位挺好，带着人也走了过去，一抬眼我才看见，豪庭酒店的红色招牌，已经被一张巨大的白布盖住了，酒店门口的地方，已经堆满了各界送来的几十个花圈，这时候公司过来的人，只有大斌带着子谦、明杰，和我们这一帮，大斌他们带着十几个雇来的工人，已经在里面布置了起来，我推门走近宴会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最里面的位置，凌空悬挂着两幅巨大的挽联： 万古长青，盛东庭柱名震安壤，展宏愿忠义千秋 天人同悲，袍泽聚首悼念亡魂，张弘文浩气长存 两幅挽联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这个字下面，挂着一幅巨大的遗像，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张弘文的照片，国字脸，剑眉星目，看起来十分英武，想来弘文在世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帅小伙吧，看见这张年轻的面孔在烛光中摇曳，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不认识弘文，竟然也感觉到了一丝悲怆，可能因为大家都是东哥的兄弟，我潜意识里带着兔死狐悲的感觉吧。 张弘文的遗像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还插着几支未燃完的香，我也带着阿振和史一刚走过去，拿起一边的贡香，用旁边的长明蜡烛点燃以后，肃穆的三鞠躬，随后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十多分钟之后，国豪也来了，他点完香之后，我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来了啊，豪哥！” “嗯！昨天东哥说的那个叫阎王的人，来了吗？”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没来呢，不过估计也快到了！” “等他的人来了之后，你让他们把圈子扩大一点，将外面的停车场出入口都堵住！”国豪说着话，伸手指了一下窗外，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酒店门外，远处的马路上，正停着几台车，车边上站着不少青年，都在状若随意的聊着天，但眼神总会下意识的瞟向酒店这边。 看见这些人之后，我顿时会意：“东哥的想法没错，咱们还真被人盯上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祭祀典礼 国豪见我也觉得那些人可疑之后，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又递给我一支：“车里有家伙吗？” 我点点头：“有几根镐把，还有一把砍刀！是我们在工地的时候，预防小偷用的！” “拿进来吧，如果他们敢在弘文的灵堂闹事，我就算拼命，也得把他们留下！”国豪攥了一下拳头，纹着花臂的胳膊青筋暴起，关节也噼里啪啦的响了几声。 “我去拿！”史一刚答应一声，拿着车钥匙出门，当着远处那些人的面，就把刀和镐把拿出来，拎着进屋了，那些人看见史一刚拿东西之后，反而不屑的笑了笑，继续在那边聊天、说笑。 又过十多分钟之后，五台出租车在豪庭酒店门口停滞，随后阎王带着二十来人下车，呼呼啦啦的就迈步进了酒店大堂。 “飞哥！”阎王看见我之后，笑着打了个招呼，也对国豪点了下头。 我拿好早就准备好的玉溪，递给了阎王两条：“给弟兄们的烟。” “替我谢谢东哥！”阎王状态不错的跟我点了下头，随后扭头看着他带来的众人：“兄弟们，明天就是我大哥甘楚东手下曾经的大弟，张弘文，文哥的祭日，咱们今天来，没别的目的，就是保证文哥的英魂，不受到那些蝇营狗苟的惊扰，来，在场的这些人，听过文哥名号的，都跟我去给文哥上柱香！” ‘呼啦啦！’ 阎王身后那些人听见他的吆喝之后，都向前迈了一步，随后排队去灵位前点燃了贡香，自觉地在阎王身后站成两排。 ‘刷！’ 阎王满意的看着众人，顿了几秒钟，双手突兀的把香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文哥千古，佑我盛东！” “文哥千古，佑我盛东！！”二十多个黑衣青年齐齐鞠躬呐喊，看起来十分的有气势。 阎王第二躬：“英魂不散，万古长存！” “英魂不散，万古长存！！” “文哥一路走好！”阎王鞠完了三个躬之后，带着众人排队把香插在了香炉里面，随后向外一挥手：“兄弟们，干活了，都机灵着点！” ‘踏踏踏！’ 那些人听见阎王的吩咐，纷纷踏步出了酒店门口，从后备箱里面拿出钢管和棒球棍什么的，明火执仗的就站在了停车场那边。 “这个b养的，排面整的挺大啊，一个混外围的，张嘴闭嘴的就佑我盛东，呵呵，倒是挺会来事的！”国豪看见阎王那一套好似香港电影里搬出来的流程之后，调笑着评价了一句。 “外强中干，真打起来，这群人跑的比谁都快！”我叼着烟，也笑着答了一句。 “一人拿二百块钱人头费，你还能真指着他们给咱们卖命啊？”国强理解的笑了笑，随后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伸手把阿振和史一刚也叫了过来：“咱们不能让阎王自己带队，不然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不会处理，这样，咱们把他们的队伍打散，每人身边带五个人，我和韩飞守住停车场的两个出入口，你们俩带人守住酒店的前后门，有事随时打电话联系！” “妥！” 大家纷纷点头，出门就开始各自拢人，很快就按照国豪的吩咐，把酒店的各个入口卡了起来，而远处那些一直在盯梢的人，看见我们这边来人了，也都缓缓上车，不疾不徐的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两台车，来回在酒店外面的路上巡视了好几圈，最后同样也离开了，车上的人连面都没露。 ...... 收拾了一天之后，弘文的灵堂基本上布置的差不多了，当天晚上，大家就在酒店简单的吃了点东西，随后老舅在附近的小旅馆开了几个房间，公司的这些人都住了进去，阎王的手下也被遣散，只有他带着两个人住了下来，晚上临睡觉之前，老舅又让子谦给我们每个人挨个发了一套衣服，都是统一的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牌子是阿玛尼的，虽然面料摸起来不错，但我觉得应该是假的，因为就为了一个祭祀典礼，如果要买一大推真的阿玛尼，这个开销也有点太大了，除了衣服之外，核心成员还每人多发了一双木森林的皮鞋。 第二天早上五点，我们就被统一的叫了起来，大家在附近找了个早餐店简单吃了点早餐，就聚齐在了酒店门口，阎王也再次打电话，开始聚人。 五点三十，天刚蒙蒙亮。 豪庭酒店门前，二十多个青年穿着统一的黑衣，看起来异常肃穆，人群中，我们这些核心成员，都是统一的在右胸口的位置上，佩戴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而阿振和阎王他们这些外围的人，则都是左臂系着一条白纱。 十多分钟之后，我远远的就听见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二哥来了，他那个破皮卡，没别的优点，就是噪音大。 ‘吱嘎！’ 皮卡停稳了以后，我看了一眼，货箱里拉的都是一些礼炮和爆竹什么的，随后二哥推门下车，他的眼睛有点肿，气色也不怎么好，一看就知道昨夜没怎么休息。 “小二，东哥呢？”看见二哥自己来，大斌开口问道。 “今天弘文的祭日，康哥也要参加，东哥留在公司，等到中午酒宴开始的时候，他会接上康哥一起过来，老舅今天不会来，他被东哥派去弘文家里了，弘文从小就没妈，他爸心脏也不太好，所以老舅会去陪他唠唠嗑，宽慰一下老爷子！” “行，那咱们这边就开始张罗吧！”国豪点了点头，对身边人摆了下手：“来，把车上的礼炮都卸下来，在酒店门口摆好了，从六点开始，每隔半小时放一次！” ‘呼啦啦！’ 阎王带来的人听见国豪的话，大家都过去帮忙开始卸车。 “这点礼炮，还是少！”大斌看着皮卡车满满的一货箱礼炮，皱眉摇头：“子谦，你开着车，再去买两千块钱的，弘文生前喜欢热闹，咱们今天多放点，让他听听响儿！” “行！我也买五百的！”子谦点了下头，掏出车钥匙就要走。 “等会，给我也带两千的！”国豪说着话，从包里点出两千块钱，就递给了子谦。 “我也买五百的！” “我也是！” 明杰和晋鹏也都掏出钱递了过去，看见这一幕，我心里一阵暖流，大家在这个时候出钱，肯定不是为了演给谁看，因为唯一能看见的弘文，已经死了，为了一个故去的人，还愿意出钱的人，我想，这真的就是为了兄弟情义吧，看见大家都出钱了，我也凑上去，掏出身上全部的三百多块钱，递给了子谦，阿振和史一刚也凑过来，每人出了二百，这时候大家都是为了个心意，也没人在乎钱的多少，子谦也就照单全收了，而一心想要加入盛东公司的阎王，再看见掏钱以后，顿时把目光看向了皮卡那边：“哎！你别那么搬啊，掉下来不摔坏了吗，你让开，我来！” 大家这边一忙，时间很快就到了六点，时间一到，码成一排的各色礼炮爆竹齐齐鸣响，声声回荡的震响，逐渐唤醒着这个城市的清晨，随着礼炮响起，酒店门口的大音响里面，也适时的放出了挽歌。 我看着天空中炸裂的礼炮，听着属于弘文这首凄凉的挽歌，心里百感交集，我不知道弘文当初赴死的时候，有没有恐惧过，有没有挣扎过，我也想不通，人究竟是应该庸庸碌碌的活着，还是该像张弘文一样轰轰烈烈，即使到最后把命都混丢了，还是有这么多的兄弟记得他，纪念他。 随着天色逐渐明亮，各色的社会车辆，浩浩荡荡的就开始奔赴向酒店的方向，一个又一个写着挽联的花圈被堆放在宴会厅的门口，很快就形成了一条花花绿绿的长龙，我看着挽联上的名讳，有我在学生时代就耳熟能详的社会大哥，也有最近几年刚窜起来的江湖新秀，甚至还有一些像我当初一样，连吃饭都费劲的小混子，就算骑着摩托车过来，也要在酒店门口摆上一个花圈，随后也不好意思过多停留，摆完花圈之后，十分低调的就离开了，从这上百个花圈我就能看出来，弘文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当初在社会上的名声，的确挺好的。 看着酒店门前络绎不绝的车辆，史一刚嘬了下牙花子：“如果有一天我能混成张弘文这样，死了也值了！” 听见史一刚的话，阿振呲牙一笑：“放心吧，等你死了那天，我肯定给你送个花圈！” “呸呸呸！真晦气！”听完阿振的话，史一刚顿时啐了一口：“等你死了！我送你一百个！” “我就多余跟你这个傻逼讲道理！”阿振无缘无故被骂了一句，也有点急眼：“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如果能混成这样，死了也值么！” “我那是比喻，比喻，懂吗！” “比喻你爹个篮子，就你这b样的！死了都没人给你送花圈！” “对！你就是不死，都有人给你送！”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你俩别在这斗嘴，先忙正事！”我看见两个人要开撕，顿时插了一句。 随着时间推移，前来吊唁弘文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一些送完花圈就走的，也有很多人迈步就进了酒店的灵堂里面，祭奠弘文的大多是社会人，江湖人士的圈子，都是越往上混人数就越少的，这些人彼此之间也都比较熟识，上完了香，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我一直在跟着二哥前前后后的招待，我本来不想去，但二哥非说这是个结交朋友的好机会，让我必须跟着。 期间路过王冬蛟那张桌子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小伙子，好好跟着楚东混，会有前途的，整不好哪天，你就能接替弘文的位置呢！” 王冬蛟话音刚落，田肃沙挺着个大肚子就进来了，伸手指着王冬蛟：“王冬蛟你挺大个人，怎么这么损篮子呢，咋的，咒我弟弟死呢？！” “三哥，看你说的，我这可真是好话！你怎么还挑理了呢！”王冬蛟呲牙一笑，迎着就走了上去。 “沙哥！”看见沙哥之后，我挺开心的就打了个招呼。 “哎！”沙哥爽朗了一笑，搂了我肩膀一下：“上次那件事，我一直想找你吃个饭，但你大哥也是真忙，一直没时间让我见着你，这样，中午坐我桌上，咱俩好好喝点！” “妥了！那您先聊着，中午我找您！”我答应了沙哥一声，就接着跟二哥忙去了。 脚不离地的跑了一上午，大厅里面已经坐了三四十人，我站的腿都酸了，时间也临近了酒席开始的时间，我终于找机会开了个小差，躲开了二哥一会，自己站在门口抽烟。 ‘吱嘎！’ 我烟还没等点上呢，就听见了一阵剧烈的刹车声，抬头向外一看，一台金杯面包车略微减速之后，对着停车场的栏杆就撞了上去。 ‘嘭！’ 停车场门口的铁栏杆顿时被撞的变形，金杯车丝毫没有减速，直接就冲进了停车场。 ‘嗡！’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响，金杯后面的路口又有十多台车，迅速向宴会厅这边扎了过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宴会厅混战 “什么声音？”离门口最近的国豪，跑过来就向我问了一句。 “有人闹事！”我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大厅方向，扯着嗓子就喊：“阿振！史一刚！抄家伙！！” ‘踏踏！’ 我话音刚落，阿振拎着两把刀就跑了过来：“怎么了？” “有人闹事，出去看看，快！”我接过一把刀，抬腿就向门外跑，这时候，阎王带来的那二十来个人，也都慌乱的抄起酒瓶子什么的，打算往外冲。 ‘嗡！’ 最先进到停车场的金杯猛踩了几脚油门，对着宴会厅的旋转门就撞了上来。 ‘嘭！’ 随着车头猛烈的碰撞，旋转门的玻璃顿时炸裂了两块，门框也严重变形，一下就被卡死了，大厅里面的宾客看见这一幕，一片哗然。 ‘哗啦！’ 金杯车的车门被一把拉开，里面的人‘呼啦’一下就都窜了下来，带头的一个人拎着镐把，对着旁边的大玻璃就砸了一下，玻璃发出一声脆响过后，顿时突显出了一圈蛛网纹，而我看见砸玻璃这个人，也愣住了。 李云武！ “小b崽子，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你！”李云武看见我之后，表情更加狰狞，对着玻璃就开砸，我看见他的第一眼，还以为他是奔我来的，但听见话音之后，我就感觉到事情不对了。 ‘嘭！’ ‘嘭！’ 酒店外面，十多个人抡着大镐把，对着墙上的一体玻璃就砸，破碎声此起彼伏。 “艹你妈，今天是我兄弟祭日，你们既然来了，就全他妈的留下给他陪葬吧！”国豪看见旋转门出不去了，也在里面像疯了一样，用手里的棒球棍砸起了玻璃。 ‘呼啦啦！’ 我们这边的人也在一瞬间聚拢。 “后门！从后门冲出去！”大斌看见前门被堵死了，带着子谦和明杰就往后门那边跑。 ‘咣当！’ 还没等大斌跑过去，后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随后一个青年拎着一把大开山.刀就窜进了房间，伸手指着屋内众人：“艹你妈的，跟盛东公司无关的人，都给我码墙角蹲一排，消停眯着，扎刺，全给你们干了！” ‘刷！’ 看见这个青年之后，我再次一愣。 老七，张仕嘉！ 还没等我回过神，磊磊和冷欣他们带着十多个人，从老七的身后直接窜出来，拎着刀就向大斌他们冲了过去，看见这一幕，我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我怎么也想不清楚，当初李云武把冷欣折腾的那么惨，而如今这两帮人，怎么会合到一处，来弘文的祭日上闹事。 “艹他妈的，躲不掉，只能干了！”阎王看见前后门都被堵死了，声音颤抖的向身边的人喊道：“哥几个，现在前门被堵死了，如果后门也被堵住，咱们就真的出不去了，抄家伙，把后门打通！” “艹你妈！干了！” “他们不到十个人，都别怕！” “……上！” “……！” 阎王这边的人短暂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在一个人的带领之下，一窝蜂似的就向磊磊那边冲了过去。 “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配跟我们动刀吗，啊？艹你妈的！”老七骂了一句之后，根本不管别人，独自拎着一把刀，面向人群就冲了上去。 ‘嘭！’ 一个青年抡着酒瓶子，本来是奔着老七头上砸的，但快砸到的时候，手上一颤，忽然换了个方向，砸在了老七的肩膀上。 ‘噗嗤！’ 老七挨了一啤酒瓶，就跟没事人一样，挥手一刀就划在了这个人的脸上，随后抓着他的衣领子，在这个人胳膊和腿上连砍了四五刀，这个人身子一软，顿时躺在了地上，老七迈过这个人，两刀又剁倒了一个，这几刀过后，他脸上崩的全是血点子。 被老七连续放躺下两个人之后，阎王那边的人就开始逐渐涣散。 “艹你妈的，刚才喊口号那个人，是不是你！”老七伸手薅着一个人的头发：“啥意思，你们人多呗！” “哥们，不是我……”被老七拽住头发的青年，语气哆嗦的回答道。 “哈哈！”老七脸上都是血，宛若心里变态一样的笑了，用刀尖怼着这个人的胸口：“艹你妈，你不是说我们人少吗，我问你，就算我一个，打你们，够用吗！” “够…够了！”青年看着老七的表情，喉结蠕动：“哥们，我就是拿人头费过来了的，这样，你让我走吧，这事我不参与了，行吗？” “狗篮子，这点魄力，混你妈b社会！”老七听完青年的话，脸上顿生反感，对着青年的胸口连砍两刀，直接放倒，再次迈了一步。 “张仕嘉！咱俩是小学同学！”一个青年见避无可避，硬着头皮开口，老七听见这番话，停都没停，迈步就是一刀：“知道我是你同学，你还去对伙混你妈b！” ‘呼啦！’ 阎王那边的人见老七软硬不吃，且动手就砍倒了四个人之后，顿时四散奔逃，将近二十人，在决定动手之后，不足两分钟，被老七孤身一人彻底打散，看见这一幕，我心中暗骂了一句，阎王这群人果真是他妈中看不中用，现在外面的停车场上有十多台车，最少有三四十人，如果阎王的人散了，我们肯定得吃亏。 “艹你妈，我们盛东的地盘，还能轮到你发挥吗？”子谦看见阎王的人根本挡不住老七，拎着棍子就冲了上去，两个人顿时纠缠在了一起。 后面的磊磊看见老七一个人就把场面镇住了，顿时满意的笑了笑，随后扫视一圈，把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缓步走了过来：“韩飞，在昨日重现门口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 我一声不吭，手里攥着刀，目光凌厉的看着磊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知道，我们这一战，避无可避了。 ‘哗啦！’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大玻璃窗子也被砸碎了，外面的二十多号人，一下子就涌进了酒店大厅里面，瞬间就把我们围住了，阿振一刀砍倒了一个人，还没等有后续的动作，就被人群直接给推出去了。 “韩飞，你他妈认识我吗！”李云武边上，一个染着黄色短发的青年，挑衅的对我笑了笑，我皱眉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明所以。 “高蕾现在每天晚上都在我胯下呻.吟，我听她说，她从来没给你做过口.活，你跟她商量她也不同意，那你猜猜，她给我做了没有？” “边杰！我艹你妈！”我瞬间被黄发青年激怒，拎着刀就冲了上去。 ‘嘭！’ 我刚跑了两步，李云武速度很快的就是一个侧踢，一脚就把我踹倒了：“小兔崽子，我说没说过，下次看见你，我要你的命！” 倒地之后，我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嘴角，皮肤一下就被牙咬破了，我嘴角都是鲜血，看着面前的李云武和走过来的磊磊：“呵呵，看来今天想要我命的人，还真不少！” “是啊，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能再次见面了！”磊磊舔着嘴唇，十分开心的笑了。 “韩飞，把刀扔了吧，今天你们盛东的人，肯定都折了！”站在磊磊身边的索强，面无表情的对我说了一句。 我根本没理会强子，而是指着李云武，一脸嘲讽的看向了磊磊：“当初就是因为他，才让你我兄弟反目成仇，可我真的没想到，到了最后，你竟然成了他手下的一条狗！” 面对我的激将法，磊磊一点都没生气，还挺高兴地笑了：“对不起啊，可能让你失望了，我是谁的狗并不重要，而你，今天肯定废了！”磊磊说着就抬起了手里的刀，对强子使了个眼神：“按住他！” ‘呼啦！’强子和另一个青年闻言就对我扑了上来，我反手一刀，对着那个青年就砍了上去，他腿上挨了一刀以后，重心不稳，一下跌倒在了地上，我半蹲着身子，对他连补两刀，然后抬起刀，目眦欲裂的指着强子：“艹你妈！给我滚！” “飞哥，对不起了！”强子面对我的怒骂，眼神虽然有些闪躲，但还是一步迈了上来，我死死的攥着刀，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对强子下得去手。 ‘嘭！’ 强子一脚踹在我的胸口上，我倒地之后，三四个人一拥而上，很快就把我的刀抢走了，然后死死地按住了我，磊磊活动了一下脖子，对着我的腿就要砍。 “哎，小磊，让我来呗！”就在磊磊要动手的时候，边杰笑着拦了一下，也拎刀走了上来。 “滚！我的事，轮的到你动手吗！”磊磊一点面子没给，伸手就把边杰扒拉到了一边。 “呵呵，行！你来，你来！”边杰被磊磊推了一下，也不生气，伸手就把手机掏出来对准了我：“我拍个视频总可以了吧，晚上回去放给高蕾看，做.爱的时候，权当助兴了！” “呵呵，你真jb会玩！”强子根本没看我，还跟边杰开了个玩笑。 李云武看见磊磊还不动手，有点着急：“你快点的，砍完了，这小b崽子我得整走！” ‘嘭！’ 李云武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一个青年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头部的位置很快就流了一大摊血，我们一回头，满身是血的大斌手里攥着一根半截的镐把，对着李云武的脖子就扎了上去。 ‘踏！’ 李云武步伐灵敏的躲开大斌的一击，刚要还手，大斌手里的半截镐把直接向他扔了过去，李云武再次一躲，跟大斌拉开了距离。 “艹你妈的，搅我弘文灵位安息的，全他妈得死在这！”大斌抽出随身的匕首，连捅身边两人。 ‘哗啦啦！’ 被大斌这么一搅合，我身边的人瞬间散开，没人按着我了，我身上压力骤减，爬起来就捡了一把刀，对着边杰那边就要冲。 ‘嘶！’ 大斌伸手猛地拉了我一把，直接就把我的衣服扯撕了，我停下之后，大斌眼睛通红的看着我：“有一拨人进来转了一圈，发现东哥不在，马上就离开了，一定是去公司堵东哥了，你马上回公司，快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全面报复 听见大斌的话，我本能的愣了一下，随后扭头就往窗子的方向跑，这种时候，东哥一定不能出事。 ‘吭！’ ‘吭！’ 我刚走到窗口的时候，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两声巨大的轰响，接着回头看了一眼，扈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他站在大厅最中间的桌子上，手里端着一把枪口还在微微冒烟双管猎，大厅顶棚上被喷了两枪的吊灯，晃晃悠悠的发出了一阵酸牙的声音，两枪过后，宴会厅鸦雀无声。 扈潍看见大厅噤声的效果，满意的笑了笑：“在座的诸位大哥，有不少都认识我，当然，肯定也有不知道我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你们不管认不认识我，肯定都混的比我更好，我扈潍烂命一条，不值钱！我赚钱就是为了活着，但你们不一样啊，到了你们这个身份，赚钱已经是为了享受了吧，呵呵！我有话直说，我们今天过来，单纯是为了跟盛东公司的恩怨，在座的诸位大哥，不愿参与的，我们让出一条路，你们可以马上离开，改日我当面谢罪，愿意跟着甘楚东手下这几条狗同生死的，跟他一个下场！”扈潍说着一伸手，满身是血的阎王直接被拖出来，扔在了桌子下面。 看见阎王的样子之后，大厅里面一片哗然，扈潍一伸手，拦在门口窗子处的人主动散开一条路，一个中年忐忑的走过去之后，后面的人发现他安然无恙，一下子就都撤退了，除了沙哥和另外两个中年没动，在场的宾客纷纷离席。 扈潍看着房间内还剩下的寥寥众人，也不再废话，顿时一挥手：“全放倒！” “艹你妈！” “操！” “......！” ‘呼啦啦！’ 随着人群涌动，大厅内再次吵闹起来，我放眼望去，乱哄哄的大厅里面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了，唯一还能分清的，就是每一处打斗的人群里面，都有一个盛东公司的人，我忽然想起了大斌的那句话，对内闹的再凶，对外大家也是兄弟，我咬着牙，刚要往里冲，就被人一把拽住了，扭头一看，顿时放松了不少：“二哥，你没事吧！” “没事，快走，刚才有一伙人离开了，肯定是奔着东哥去了，马上回公司，快！”二哥说话一转头，我这才看见，他的另一边脸上全是血。 “所有人全部往外冲，别恋战，撤了，东哥要紧！！”二哥对大厅吼了一嗓子之后，晋鹏第一个冲出了人群，向着那台猎豹就跑了过去，随后启动了车，向公司的方向就窜了过去。 “小飞，走了！”二哥看见第一台车往回赶了，抓着我就要走。 “二哥，你先回去吧，阿振和史一刚还在里面，他们不会开车，如果冲出来没办法离开，那就麻烦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这个时候，东哥身边不能缺人！”二哥对我点了下头，几步跑过去，开着皮卡第二个离开。 我站在外围打量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被人堵在墙角的史一刚，随后拎着刀冲上去，在背后砍倒了一个人，伸手就把史一刚拽了出来，这时候饭店的大厅早已经一片狼藉了，满地都是玻璃碎屑和鲜血，人踩上去都感觉站立不稳似的滑脚，大厅最面前，弘文的挽联也被人扯了下来，遗照倒在地上，不知道被谁点燃了，已经烧了一半，看见这一幕，我感觉无比的压抑。 “潍哥，楼上楼下都找了，甘楚东不在！”老七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喊了一句，看见他之后，我心头一紧，如果老七没事，那开始跟他打架的子谦，一定危险了。 “撤了！撤了！所有人上车，马上去甘楚东的公司！快！”扈潍听完老七的话，带着人首先向后门那边走了过去，随着人群逐渐扩散，阿振也很快冲了出来，他同样满身的伤，我们三个集合之后，我带着他们就向停车场跑，打算回公司给东哥护驾。 ‘嗡！’ 我这边刚上车，就看见边杰带着两个人，也开着一台捷达开始往公司那边冲，我一咬牙，猛轰着油门就追了上去。 ‘嗡！’ 小奥拓在马路上发出一声咆哮之后，速度骤然提到了八十迈，这个速度放在市区外的道路上很平常，但放在车辆穿梭的闹市区，已经是足够出人命的速度了，这时候我也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一心回到公司，先把东哥保住，开车的时候我心乱如麻，也不知道大斌为了保护我，冲进人群之后怎么样了。 边杰的车技很好，不到一分钟就把我甩开了好远，我驾驶着奥拓，这时候也顾不上害怕了，一路按着喇叭，摇摇晃晃的就开始追。 ‘铃铃铃！’ 车开到一半，我的电话铃声急促响起，我无暇接电话，掏出手机就扔给了史一刚，半分钟之后，史一刚挂断电话，脸色阴沉的看着我：“工地的鲁友打来的，他说谁的电话都打不通，所以就打给你了！” “工地那边怎么了？”阿振忍着疼痛问道。 “鲁友说，工地忽然去了一群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人，冲进工地二话不说，奔着工人就打，把工人驱散之后，他们驾驶着装载机，把修好的路面，全都给铲了！” “操！”我闻言使劲砸了一下方向盘：“咱们这他妈的到底是招惹谁了！” “能让李云武亲自带队出来办事的，肯定是周坤指使的，但我现在十分想不通，扈潍怎么也会出现在了宴会厅里面！” ‘滴！滴！’ 前面捷达车疯狂的喇叭声，很快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开着破奥拓，死死地咬着边杰的车不放。 ‘嗡！’ 随着一个弯道，边杰的车一个漂亮的漂移，咆哮着就滑了过去，而我在开上了弯道之后，车子顿时开始失控，我虽然会开车了，但是对车辆的各种性能都还不了解，所以看见前面的急弯以后，我本能的就往里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 ‘吱嘎！’ 奥拓的减震发出一阵酸牙的声音，车头向着里道就冲了过去。 ‘滴滴！滴滴！’ ‘吱嘎！’ 对向的一台迎面而来的货车再发现我以后，又是按喇叭、晃大灯，又是踩刹车的，我看见对面来车了，又猛地往回拉了一下方向。 ‘嘭！’ 车辆瞬间失控，车头摇摇晃晃的冲了十多米，前保险杠一下就怼在了减速带上。 ‘嗖！’ 我坐在车里，感觉车头先是向下一沉，随后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接下来的几秒钟时间里面，我的视线开始飞速旋转，身体也开始传来巨大的疼痛感，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车祸，过了很久之后，我听见别人描述车祸瞬间的每一个细节，都别的他们挺能吹牛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一样，反正我那时候车速上了七十迈，头脑已经彻底跟不上车祸的速度了，因为你视线里的每一个细节，还没等传递给大脑，就已经发生了。 将近五分钟之后，我再次睁开眼睛，才发现我们的车身严重变形，顶棚朝下的正扎在路边的一个排水渠里面，阿振躺在我旁边，满脸是血。 “阿振！阿振！没事吧！”我看见阿振双目紧闭，瞬间感觉到了恐惧，我真怕这场车祸会闹出人命。 “咳…咳咳！”阿振被我推了一下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我没事，就是左边的胳膊，不能动了！” “一刚！一刚！你有事没！” “我没事，就是头撞了个大包！”史一刚在后面揉了揉脑袋，啥事没有的回了一句，这次车祸里面，我和阿振满身是血，只有史一刚啥事没有，连皮都没破，这件事，当年跟汪信在胡同离奇消失，一同被列进了十大奇迹里。 “没事就好！”听见两个人都没事，我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后伸手打开了有点变形的车门，率先爬了出去，我一抬头才发现，外面最起码站了十五六个人在围观，但是看了半天，这些人一个伸手帮忙的都没有。 “我艹，还活着呢！”人群边上，一个老头颇感神奇的感叹道。 听见老头的话，我眉头一皱，也没理会他，伸手就把阿振拉了出来。 “我艹！又一个！”老头再次惊呼。 ‘咣当！’ 啥事没有的史一刚根本没用我搀扶，自己就爬出来了。 “哎哎哎！还有一个，一个都没死，真牛b！”老头看见我们全爬了出来，一脸亢奋的品评着。 “小飞，车都这样了，怎么办啊？”阿振捂着左臂，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翻在沟里的奥拓。 “不要了，马上走！”我想了一下，带着他们就要离开，因为我没有驾驶证，而且之前也参与了聚众斗殴，这时候被警察遇见了，肯定很麻烦。 “行，走吧，先回公司！” 三个人说完，互相搀扶着就往沟上面走。 “哎！小伙子，你们都摔成这b样了，车也不要了啊？”之前看热闹的那个老头发现我们要走，完全就是瞎起哄的逗了一句。 “我去你妈的！”今天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心中早就压着一团火，被老头逗了一句之后，我是真的急眼了，对着他后腰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到了臭水沟里，老头跌坐在烂泥巴里，也没什么大事，但身上沾满了臭泥，在里面指着我就骂，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跟老年人动手，那种状态之下，我真的是气炸了。 “哎！真牛b，这都没摔死！”站在边上看热闹的一个青年，是学着老头的口吻就喊了一句。 【ps：本书第一个舵主出现，感谢id‘你是个明白人。’】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终于得知的真相（加更） 我们这边刚离开人群，一台交警的巡逻车就打着警灯开向了我们翻车的地方，看见警车之后，我拉着阿振和史一刚，快步跑进了一边的胡同里面，在胡同里面七拐八绕之后，很快在另一个出口跑了出去，我四下扫了一眼，迈步就走向了巷口的一台出租车。 ‘嗡！’ 出租车司机看见我们满身是血，把车启动了就要跑，史一刚率先窜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掏出匕首就别在了司机的脖子上。 “小兄弟，大白天就抢劫啊？”司机看见史一刚的匕首之后，喉结蠕动的开口。 “别废话，去盛东矿业，快点！”我没理会司机的话，拉开车门也坐了上去，司机扭头看着我们的样子，顿了一下，挂上档就开了出去，这期间我一直在给东哥打电话，但是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五分钟后。 出租车开到离公司挺远的地方，一脚刹车就停下了，因为前面的马路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停了不少的车，而且乱糟糟的全是人，公司的大招牌已经被人给掀下来了，门口的玻璃也被砸的稀烂，我隐约还看见有几个人，拎着电脑的机箱和成条的烟往车里装，顿时心生愤恨，捡起一块板砖就要往上冲。 ‘刷！’ 阿振看见我的动作，一把就拉住了我：“小飞，别冲动！现在那边全是人，今天对面的人都跟疯了一样，你要是冲过去，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你他妈放屁！东哥还在里面呢！”我使劲挣脱了一下阿振的胳膊。 “就算东哥真的在里面，你又能怎么样？给他陪葬吗！”阿振死死的抱着我：“别犯傻了，行吗！” “滚蛋！”我一下甩开了阿振，大步流星的就向那边走，刚走了两步，史一刚也跑过来，直接给我按在了地上。 “你他妈放开我！”我急的眼圈都红了，在地上不断地挣扎，伸手就给了史一刚一个嘴巴子。 ‘啪！’ 史一刚在挨了我一个嘴巴子以后，依旧执拗的看着我：“你今天就算打死我都没用，你是我哥，我不能看着你去犯险，懂吗！” ‘咚！咚！’ 我急的用头在地上撞了两下：“东哥！东哥还在里面呢！” ‘铃铃铃！’ 挣扎间，我的电话响起，阿振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东哥的电话！” “什么！？”我楞了一下，伸手就把电话夺了过来。 “小飞，你还好吗？” “东哥，我没事！”听见东哥的声音之后，我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流出来了，今天经历的一切，太突然，已经彻底把我整懵逼了。 “没事就好，你听我说，现在马上去供热公司后面的一个老式小区，里面都是红砖楼房，挺好找的，二号楼四单元202，速度快！”东哥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别被人跟上！” “嗯！” 挂断了东哥的电话之后，我在原地喘息了半天，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 阿振看见我不闹了，也松了口气：“东哥怎么说？” “他没事，走了，走了！”我再次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公司，心烦意乱的转身离开。 ...... 我赶到东哥给我的地址以后，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东哥的霸道停在楼下，找到楼道之后，我们上去敲了敲门，十几秒之后，房间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谁？” “斌哥，我是韩飞！” ‘咣当！’ 房间的门被拉开，大斌赤着上身，满身都是绷带，好几处地方还渍出了血迹，斌哥看见我们之后，松了一口气，挪了一下脚步，进门我才发现，晋鹏一直在门口的地方，用一把手枪指着门口，直到确认安全，他才把枪收了起来。 我打量了一眼客厅，此时东哥和二哥都坐在沙发上，东哥看起来心情十分烦闷，有点失魂落魄的，二哥的侧脸有一道很深的刀口，也没有处理，随着他的动作，滴滴答答的滚着血珠。 “其他人呢？”我发现国豪和子谦、明杰都不在以后，预感不好的看着晋鹏。 “国豪和明杰联系不上，子谦重伤，被送到私人医院去了！”晋鹏叹了口气：“跟他对拼的那小子太猛了，两个人互砍了五六刀，后来又冲上去两个人，把子谦从二楼的楼梯上踹了下去！” “......！”听见晋鹏的话，我一阵烦躁，走到了客厅里面，随后也没跟谁打招呼，就安静的坐在了一边。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吓得我一阵激灵，大斌过去开门之后，老舅满面愁云的迈步进了房间。 “外面怎么样了？”东哥看见老舅进门，嗓音沙哑的问道。 “情况十分不好！”老舅鼓着腮帮子坐在了东哥对面：“弘文的灵堂被搅和的一塌糊涂，修路工程那边也去了不少人，之前修好的路面，全都被刨开了，公司也被砸了，前台的小雅脸上被划了一刀，应该是毁容了！” “什么？”东哥听说小雅受伤了，眉头紧锁：“我今天不是给她放假了吗，怎么还会受伤呢？” “也是赶巧了，小雅的什么东西落在了公司，她就自己回去拿，正赶上那群人去公司闹事，就把她伤了！” “这群畜生，是怎么连女人都不放过呢！”我听说小雅受伤，而且还伤在了脸上，气的全身哆嗦，小雅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而且性格也特别好，我们在公司住的那些天，她特别照顾我们。 “楚东，还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东哥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苦笑了一下：“呵呵，说呗，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更坏吗？” “还有一伙人去了墓地，弘文的墓碑，被砸断了......骨灰也被抛了出来，给洒在了附近的排水渠里......” “什么？！！”东哥听完这件事，瞬间坐直了身体，脸色越来越白，十秒钟之后，东哥猛地站起了身，随后“噗”的喷出一阵血雾，人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东哥！”我们看见东哥昏倒了，手忙脚乱的就开始过去扶着他。 “送医院，快！”二哥看见东哥的样子，伸手就要拿车钥匙。 “小二！”老舅一下拦住了二哥：“现在外面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你大哥如果露面，会出大事的！他就是急火攻心，你们把他扶到卧室里面，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好！快，抬东哥进房间！”二哥略一思忖，就同意了老舅的方案，然后我们一起抬着东哥，就进了卧室。 “你们那边，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把东哥抬到床上之后，老舅开口问道。 ‘啪！’ 二哥点上一支烟，使劲吸了一口：“我是最先赶到公司的，我到了之后，东哥听说弘文的祭日被毁了，就跟疯了一样，拿出枪就站在了公司门口，要等着跟李云武的人拼命，后来是我和晋鹏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玩命一样才把他拽走的！” “辛苦你了！” 二哥摆了下手：“我倒是没事，只是东哥......” “该来的，躲不掉。”老舅伸手拍了下二哥的肩膀，转身离开。 忙活完东哥以后，大家就聚在客厅里，也没人说话，就是聚在一起抽烟，一支接一支的，房间里很快就变得烟雾缭绕，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面，我们抽了四五包烟，大家都知道抽烟不仅燃烧今天的生命，还透支着明天的生命，但已经没人在乎这些了，因为今天一系列的打击对我们来说，太过沉重了。 沉寂了半天之后，二哥伸手再次去拿烟，但是一堆烟盒都已经空了，二哥烦躁的把烟盒往地上一摔：“周坤这条狗！真他妈的快混到头了！” 老舅点点头：“我一直以为，在他动手之前，周坤是不会参与进来的，但今天这件事，的确让人匪夷所思，而且连死人的坟都不放过，太jb下作了！” “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周坤竟然敢自己出人，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以前真是小瞧他了！”大斌直接用手把燃烧的烟头就给攥灭了：“也不知道国豪怎么样！” “二哥，我觉得，今天来的应该不止是一拨人！”听着几个人的对话，我在一边开口：“最少得是两拨！” ‘刷！’ 二哥听完我的话，神色认真的看着我：“你能确定吗？” “能！”我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今天带队的两个人，是扈潍和李云武，我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怎么样，但他们绝对不是一起的，因为扈潍手下全靠冷磊和老七他们这些人撑着，但冷磊的亲哥哥冷欣，曾经被李云武给祸害的够呛，凭冷磊的性格，他是死都不可能跟周坤混的，我觉得今天他们去办事，应该也是扈潍逼着他，他才会勉强同意跟李云武联手的！” “这个假设不能成立！”老舅沉吟一下，缓缓摇头：“周坤是开赌局的，手里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有没有可能，扈潍这伙人是被钱收买的？” “不可能！”我十分认真的摇头：“冷磊这个人特别喜欢钱，而且为了钱，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唯独冷欣这件事，在他心里是不能用钱摆平的！” “扈潍他们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面对老舅的质问，我一时哑口无言，沉默了半天，才叹着气开口：“我和冷磊曾经是最早的兄弟，刚下社会的时候，我们就是跟扈潍混的！” “......！”老舅听完我的话，顿时愕然。 “行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二哥打断了我们的话题：“如果能确定李云武和扈潍不是一起的，他今天的事，就能解释的通了，因为李云武，八成只是个陪衬。” “对了，大约在一年前，我听扈潍说过，他在跟一个房地产商混，而周坤是搞赌博的，所以两拨人肯定没关系！”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在北京回来之后，扈潍让我带高蕾下水的那天，在拉面馆跟磊磊我们说的话。 大斌眉头一皱：“你是说，扈潍是‘他’的人？” “二哥，你们说的这个‘他’，到底是谁啊？”我听着众人的话，感觉云山雾罩的，一直以来，我只知道这个‘他’是东哥的死对头，但却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唉......”大斌幽幽叹了口气，看着二哥：“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有些事没必要瞒着了，小飞也是公司的核心，就跟他说了吧！” 【ps：感谢大家一路支持，特加一更，也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都顺顺利利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蒙尘往事 二哥听完大斌的话，无奈的笑了笑：“只是这个事，该从哪说起呢......” “唉......”大斌闻言，只是轻微的一声叹息。 二哥挫着手掌，思考了半天，缓缓开口：“房永根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我知道，不就是房鬼子吗，万佳地产的老总，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史一刚在边上插了句嘴：“他儿子前些年被人砍死了，那时候我还上学呢！” “对，就是这个人！”二哥也应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你知道，他儿子是死在了谁手里吗？” 我感觉二哥在这时候提起房鬼子这个人，肯定跟公司的事有关联，略一思忖，便试探着开口问道：“二哥，你说的，该不会是张弘文吧？！” 我把两件事放在一起联想了一下，冷汗霎时就冒出来了，我一直以为东哥的死对头，往大了说也就是个名气很大的社会大哥，却从来没想过，会是房永根这样披着政商光环的明星企业家。 二哥听完我的答案，笑而不语，缓缓的讲述起了这段已经蒙尘多年的往事：“东哥二十岁从机关单位辞职，就开始跟着康哥混，到了东哥二十七岁的时候，康哥就放他单飞了，那时候东哥刚刚脱离张康不久，就自己东拼西凑的借钱，弄了个小矿坑，不过那时候我们都年轻，上面没有康哥管着了，大家每天的生活，就是花天酒地，那时候我们对钱已经没有概念了，每天就跟烧钱一样，我们就顾着玩，对矿上的生意也不怎么上心，总体来说吧，就是经营不善，导致了资金链断裂，到了后期，东哥卖房卖车，一直在苦苦维持，但矿上需要的资金窟窿太大了，大家就开始凑钱，想合力捱过这个难关，我把我妈给我买的新车也买了，可大家凑出来的钱，始终是杯水车薪，矿上没有流动资金，效益始终不见好转，这么一来，东哥身份地位也如泄洪直下，很快就掉进了三四流社会大哥的行列，张康几次要出手相帮，都被东哥拒绝了……” 阿振有些不理解：“康哥即是东哥的启蒙人，又是他的顶头大哥，东哥为什么要拒绝呢？” 大斌微微耸肩：“社会大哥都好面子，东哥既然离开了康哥，那自然就不想再像一个弟弟似的回头去求人，何况凭东哥的性格，他也不想在有太多的束缚！” “楚东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相比于做一个弟弟，他更享受这种做大哥的感觉！”老舅一语中的。 “没错，可正是这种心态，让东哥的压力越来越大！”二哥点点头，继续讲述着：“挣扎了几个月之后，矿坑的生产完全停滞，公司濒临破产，好在一个本市的商人有意收购盛东的这个矿坑，而且给的利润可观，那时候的东哥已经无计可施了，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大喜过望，我们简单的一商量，就决定把矿坑出售，双方当天就谈好了价格，并且约定在第二日拟定合同，东哥按照惯例，在当晚宴请那个收购矿坑的商人吃饭，那个商人当晚也领着他的一个小三欣然赴宴，谁知道出事，就他妈出事在这顿饭上了……这个商人领的的小三，是万佳地产老总房永根之子房天赐的初恋，房天赐小的时候，房永根还没有这么大的家业，那时候他就是个搞强拆的地癞子，这个女孩也因为房天赐家里太穷，就与之分手了……东哥约他们在酒店吃饭那天晚上，碰巧房天赐也在那个酒店定了桌，双方相遇之后，房天赐借着酒劲，拿出保时捷的车钥匙炫耀，还在包里掏出了不少现金，砸在了那个女孩的脸上，买矿的商人大怒，与房天赐大打出手，东哥本来不想管，但也不能看着自己的金主挨揍啊，于是在无奈之下，就出面调节了二人的矛盾，而房天赐借着酒劲，认为东哥是在用身份地位压着他，就在酒店一顿闹，把包房什么的砸了好几个，东哥觉得他是个孩子，也没跟他计较，就让他离开了。” “酒后斗殴，这事不是挺正常的嘛！”我有点不解，明明是一件跟东哥无关的事，怎么会让双方产生了这么大的矛盾。 “唉……当晚在酒桌上，东哥与那个商人就达成了合作协议，酒宴散罢，东哥带着弘文在酒楼门口，刚把那个商人送走，房天赐就带着一伙人，气势汹汹的杀回来了，房天赐找不到那个商人，自然而然的就把怒火撒到了东哥身上，东哥他们也没有防备，很突然的就遭到了房天赐与那伙社会青年的围堵，弘文虽然喝了不少的酒，但依然在拼命保护东哥，很快就打散了对伙的乌合之众，殴斗之下，房天赐掏出了手枪，打算枪击东哥，被弘文用身体给挡住了，而弘文在左腿中枪的情况下，冲上去一刀将房天赐割了喉，人当场就死了。” “……！”众人听着二哥的讲述，鸦雀无声。 “弘文刀杀房天赐的第二天，东哥就以房天赐寻衅滋事并且非法持枪为由，劝弘文去自首，并承诺保他周全，熟料弘文自首以后，盛怒之下的房永根，找到了各方面的关系开始施压，要求力判弘文死刑，东哥当时也慌了，就拿着卖矿的钱四处打点，到最后钱花的一分不剩，仍旧没有挽回弘文的性命，而且弘文被判死刑之后，房永根又打算将东哥也送进监狱，要不是市局的副局长甘景华是东哥的二叔，而且他也在拼了老命的力保东哥，整不好东哥也就进去了。” “唉……命运弄人啊！”提起往事，老舅不胜唏嘘：“一起偶然的酒局，让小东失去了从小陪他打拼到大的兄弟，也让本已走上人生巅峰的房永根，在鼎盛之年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双方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当时斗了好久，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房永根虽然有钱，毕竟已经不接触黑道好多年了，花钱雇来的那些人，也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下三滥，几次交锋之后，都被小东给挡了回去，当时两边刀枪剑戟都用上了，据说房永根还托人买过遥控炸.弹呢，但买没买到，就不清楚了。” “既然东哥当时处处占上风，为什么没趁机把房永根清出局呢？”我十分不解的问道。 “房鬼子虽然不再社会上混了，但毕竟是个老赖子出身，而且当时双方的争斗，一直都是万佳地产那边不断地挑衅，而盛东则是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万佳地产毕竟是明星企业，咱们很难让他们伤筋动骨，最后还是市里的某位大领导看不下去了，就找人出面调停，如果不是因为甘景华也是市常委之一，那楚东早都折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房鬼子发现想借助外力扳倒盛东公司，不太现实，所以就收手了，开始在暗处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两年他也的确没少动心思，就连老骆那种悍将，都给他卖命去了！” “老骆？”听着老舅的话，我使劲的眨了下眼睛，随后不可置信的问道：“骆洪苍？” “对！你也听过啊，呵呵！”老舅莞尔一笑：“这个老骆的资历，比张帆、张康他们还早呢，但因为他不怎么抓钱，所以一直也没怎么混的太大，不过名声到是挺响的，也不知道房鬼子到底给出了什么条件，能让骆洪苍这种人都去给他卖命！” ‘嗡！’ 听完老舅的话，我脑子一阵轰响，我真他妈整不明白了，东哥为什么会跟房永根是不共戴天的死敌，而且房永根手下的这些人，不是当初特别照顾我的苍哥，就是跟我曾经穿一条裤子的冷磊他们。 ‘咣当！’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卧室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声响，听见声音之后，大家都起身向卧室围了过去，而东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呢，十几秒之后，东哥挂断电话，扶着床头柜坐了起来：“我刚给康哥打了电话，他给咱们找了个落脚点，在‘鬼城’的九号仓库那边，一会他会派人来接咱们，都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东哥说的鬼城，是安壤的新城区，也是上一任市委书记留下的烂尾工程，在郊区那边大肆扩地，建起了鳞次栉比的各种小区，但因为质量不好，交通也不是很方便，所以根本就没人去那边买房子，后来这个新城区还没等建完，那任市委书记就被双规了，新城区的建设也自然而然的搁置了下来，到处都是烂尾楼，一个住户都没有，久而久之的，大家就都把新城区那边叫做‘鬼城’了。 我们这边正说着话呢，大斌的电话也收到了一条短信，看见短信之后，大斌顿时松了一口气：“国豪和明杰有消息了，他们俩在一个黑诊所里呢，明杰伤的比较重，后背缝了二十多针！” “让他们等着，咱们派人去接！”东哥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始拨打电话，轻声交谈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康哥派来的人就到了，一共有十多个人，年纪都在二十七八岁，看起来十分的精练，这些人跟东哥打了个招呼，就陪我们下了楼，随后两台早就停在楼下的金杯海狮，还有东哥的一台霸道，载着我们就向鬼城的方向赶了过去。 我们去的九号仓库，是一个完工但没有使用的小食品批发城，空旷的大院子后面，有一排类似车库的小房子，大约有二十多间，下车之后，一个青年笑了笑：“东哥，这边的环境可能差了一点，但好处就在于安静，方圆几公里内都没有人家，只要你的队伍里没有内鬼，绝对不可能有人会找到这里！” “费心了，小宽！”东哥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没什么表情的说了一句。 “客气了东哥，当初在康哥身边的时候，你也没少照顾我们！”叫小宽的青年笑了笑，伸手指着那一排仓库：“里面吃的喝的都有，一会我会再去接一个私立医院的医生过来，帮你们处理伤口，只是这里没有供暖，你们可能得受点委屈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愤怒的康哥 “没事，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把我这几个弟弟的伤口包扎一下！”东哥对于环境并没有怎么挑剔，对小宽无奈的笑了一下：“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东哥，你跟我说这个就见外了，当初跟在康哥身边，有多少次要比今天还危险，当初你对我的帮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小宽一点没往心里去的笑了笑，随后对身边的一个青年吩咐道：“你开车，先把医生接上，然后把东哥那几个兄弟给接过来！” “好！”小伙麻利的答应一声，开车离去了。 手头的事吩咐完了之后，小宽掏出遥控钥匙按了一下，仓库的卷帘门缓缓升起，我们一行人都跟着他走进了仓库里面，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里面的仓库跟住宅区的车库差不多，有很长一排，互相也都是通着的，彼此之间都有一道小门，可以在里面打开，有三四个仓库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里面摆着行军床，还有一些食物袋子，和电暖风什么的，虽然同时开着好几个电暖风，但房间里面的阴冷，仍然让人感觉刺骨。 我们休息了一会之后，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发动机的声音，我顺着透气窗向外看了一眼，一台宝马730和一台jeep牧马人，一前一后的就停在了仓库门口，车停稳之后，康哥推开车门就走了下来，沙哥的胳膊打着绷带，也在牧马人上下来了，中午的时候沙哥是少数留在灵堂没走的人，所以我对他好感度大增。 ‘哗啦！’ 小宽见康哥来了，在里面就打开了卷帘门，随后康哥带着大奎他们那些人，迈步就进了房间。 “康哥！”看见康哥之后，我们齐齐起身打了个招呼，东哥也跟着站起来笑了一下：“来了，大哥！” “操！”康哥看见我们狼狈的样子，叹着气骂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东哥：“当初你那个矿经营不下去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让你回到我身边来，你就是不听，现在让人折腾成这样，不美了？” “江湖路，本来不就是坎坎坷坷么！”东哥无所谓的一笑，对我使了个眼神：“快，给康哥搬张椅子过来！”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死没死！”康哥没好气的损了东哥一句，但语气并不怎么严厉：“怎么着，下午我去找房鬼子谈谈？” 东哥直接摆手：“算了吧，今天双方一碰面，我明显是处在了下风，这个时候找他谈，我应该给什么态度，求和啊？” “我张康这辈子什么都干过，就是没服过软，求过和！”康哥对东哥的话嗤之以鼻：“你要是不想谈也行，等兄弟们的伤养好了，你带人回到我身边，我他妈还真想跟房鬼子掰一下手腕，看看他这个弃黑从商的老混子，究竟有多大马力！” “大哥，这个事，我自己能处理！”东哥微微摇头，语气生硬的拒绝道：“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刷！’ 康哥听完东哥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甘楚东，我发现你他妈的怎么好赖不分了呢？就凭你自己跟房鬼子斗下去，是会出人命的，你懂吗？” “就算是出人命，死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我啊，再说了，就算这个事在他那能过去，在我这也过不去，如果房鬼子不倒，我怕弘文闭不上眼睛！” “张弘文已经死了，你现在要做的，是为这群活着的人着想，懂吗！”康哥看见东哥油盐不进，十分气恼的骂了他几句，随后伸手指着我们：“难道你也想让他们步张弘文的后尘吗？” “……”东哥闻言顿时沉默，坐在床上抽了半支烟以后，用手指掐灭了烟头：“弘文跟我混了半辈子，到最后全尸没落下，现在坟都让人给刨了，我如果没点表示，那还混个jb，还他妈凭什么让他管我叫大哥！” “弘文的坟让房鬼子刨了？！”康哥闻言呆愣了半天，‘哐’的一脚踹飞了一个椅子：“我艹你妈的房鬼子，大奎，马上码人，把房鬼子的公司给我砸了！” “好！”大奎闻言也不多问，伸手就把手机掏出来了。 “大哥！！”东哥再次开口，粗暴的打断了康哥的话：“我的事，你别参与了，行吗？” “放你妈的屁！”康哥张嘴就骂了一句：“你他妈混的再好，你也是我兄弟，我能不管你吗！能吗？” 东哥看着康哥，眼圈一红，随后很快就换上了无所谓的表情：“你兄弟那么多，都出事了，你管得过来吗？” “我能管一个是一个，你别问了！”康哥烦躁的摆了下手，继续看着大奎：“快点的！” 东哥站起身，直接把大奎的手机拽走了，盯着康哥：“你别管了，行吗？” “东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沙哥看见东哥的样子，赶忙过去推了他一下：“张康是你大哥，这是你该有的样子吗？” 东哥一把推开了沙哥的手，继续看着康哥：“我不想成为第二个简四海！” 康哥听完东哥的话，呆愣了四五秒，才语气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 东哥一字一顿的，再次重复道：“我说，我不想成为第二个简四……” ‘啪！’ 没等东哥说完，康哥牟足了力气，抬手就给了东哥一个嘴巴子：“甘楚东，你他妈再说一遍！” 东哥被康哥一巴掌打完，脸上顿时印出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处理，你别管了！” “你现在真是混好了，已经可以跟我提简四海的事了，呵呵，你混好了！”康哥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颓废的点着头：“行！那你就好好混，我他妈不管了，我还真想看看，到最后你他妈是怎么死在房鬼子手里的！”康哥说完，转身就走，大奎也跟着追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大奎伸手指着东哥，几次想开口，却都没有说出话来。 康哥出去以后，沙哥对着东哥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他妈疯了？当着康老大的面，你提简四海干什么？” “我不提怎么办？你他妈告诉我，我不提怎么办！啊？！”东哥脸上一点都没有了那种刚才的冷漠，红着眼圈看向了沙哥：“张康是我大哥，我比谁都了解他的性格，他现在看起来有自己的生意，社会地位也稳定了，风风光光的，但骨子里，他还是当年那个喋血街头的张老二，到了现在这把年纪，我能看着康哥自己拎把刀，去找房鬼子玩命吗？” 沙哥听完东哥的话，皱着的眉头也舒缓了不少：“唉……遇见这种事，也真是为难你了，找机会，我跟大康解释一下吧！” “不用解释！”东哥伸手搂着沙哥的肩膀：“三哥，正因为张康是我大哥，所以在这种时候，我就算是让他恨我，也绝对不能把他拉下水，懂吗？” 我在一边听着东哥他们的对话，轻声对二哥道：“二哥，这个简四海，又是谁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简四海是康哥的磕头兄弟，当年两个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后来康哥遇见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对伙在他身边埋了个奸细，导致康哥那阵子干什么都不顺，于是就想把这个奸细揪出来，而对伙的人做了个局，把事情都推在了简四海身上，那时候康哥年轻气盛，也没仔细的考证，于是在一怒之下，就把简四海的手脚筋都挑了，好像还让人把简四海的媳妇给轮.奸了，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彻底闹翻了，一直斗了好几年，双方死了好几个人，最后简四海还是败了，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国外，据说当初简四海已经必死无疑了，还是东哥放水，把简四海放走的，可笑的是，直到简四海走了，康哥才知道真正的内鬼是谁，但是那时候他和简四海已经是死仇了，这是康哥一辈子最内疚的事，这么多年，谁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提起……” “东哥放走了简四海，那康哥……？”我欲言又止。 “呵呵，东哥刚跟康哥在一起混的时候，康哥跟简四海还亲如一家，据说东哥第一次办事，就是简四海带他去的，两个人一起经历过很多次生死与共的事，所以感情很深，简四海最喜欢的人也是东哥，闹到了最后，康哥得知是东哥把简四海放了，十分的愤怒，但东哥跟了康哥很多年，两人的交情也不浅，东哥私放简四海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处理的，谁也没说过，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就是康哥让东哥自己出去单混的起因……” 我们正说着话呢，小宽再次走了回来：“东哥，康哥让我留在你身边！” “干啥，监视我啊？”东哥看着小宽，面色不悦的问了一句。 “东哥，看你这话说的，我监视你干啥，就是康哥不放心，让我留下来，能有个照应！” “滚！我他妈缺你么！”东哥开口就骂了一句：“回去告诉张康，我甘楚东就算真死了，也不缺他一个送葬的！” “东哥……” “滚！” “行吧！”小宽被骂的脸色涨红，看见东哥坚决的态度，只能无奈的点了下头，随后笑了：“东哥，这么多年来，康哥手下出去单飞的兄弟，但凡遇见麻烦，都是第一时间回来找康哥，但是怕康哥被麻烦缠上的，你是第一个，就冲这点，我服你……这里面，是我私人的东西，都是没用过的，也查不到来源，留给你吧！”小宽认真的点了下头，把一个旅行包放在门口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嘭！’ 沙哥对着东哥头上就是一下：“你不让康老大参与就算了，怎么把小宽也撵走了了呢？” “整个安壤市，谁不知道小宽是康哥的司机啊，我把他留下，跟康哥翻脸还有意义么？”东哥白了沙哥一眼：“你也滚！” “艹，你就算跪着求我，我都不带留在这的！”沙哥爽朗的一笑：“我都多少年不扯社会上的事了，就算留下我能干啥？带一帮城管跟你打仗啊！” “沙哥，听说城管打仗可猛了！”史一刚呲牙笑了：“你要是叫来俩城管，整不好咱们直接就赢了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果断反击 沙哥走了之后没多久，小宽的那两个兄弟就开着车回来了，除了医生之外，国豪和明杰都在车上，让我意外的是，就连昏迷不醒的子谦，也被一同带了回来，他们进屋之后，我们七手八脚的就开始忙活，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做病房，为了保持温度，所有的电暖风都放在了那个房间里面，子谦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缝了几十针的明杰也意识模糊的不断呻.吟着，医生给他们俩处理完伤情之后，就开始给我们包扎，阿振的胳膊只是脱臼，矫正了之后，很快就没什么大碍了，其间我也听见东哥给人打电话，好像是在处理我们那一起车祸的事。 趁着东哥照顾子谦他们的时候，我把阿振和史一刚叫到了另一个房间。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东哥忽然遭了难，连公司都被人给端了，我是公司的核心人员，所以这个时候，于情于理我都不会离开，但你们俩不一样，你们虽然享受着核心圈子的待遇，但毕竟只是外围，如果你们觉得危险，想离开了，我可以去跟东哥说，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我看见子谦和明杰的样子，真心的怕他们俩也出事，所以提前跟他们谈了一下。 “你们谁爱走谁走，反正我肯定不走！”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眼神发光，整个人十分兴奋：“从我混社会的第一天起，我憧憬的就是这样刀光剑影的生活，真的，太他妈舒适了！从现在开始，我才刚找到点社会人的感觉！” “傻逼！”阿振看着史一刚的样子，十分无语的评价了一句，随后顿了顿：“如果你性格不这么弱智的话，你肯定也是个出名的战士！” “哎，飞哥，咱们都共同经历生死了，你能不能把糖糖的新qq号给我！”史一刚根本没听阿振的话，扭头对我问道。 “你呢，你怎么想？”我懒得搭理史一刚，又向阿振问道。 “我无所谓，真的，我在安壤只有你们两个朋友，既然你们都选择留下了，那我自然也会留下，而且说实话，我也没觉得咱们现在怎么危险，因为就算咱们不跟东哥混了，继续回社会上做个小混子，谁又能保证街头斗殴的时候不会发生意外呢！”阿振耸了下肩膀：“更何况今天只是房鬼子的突然袭击，咱们虽然提前做了准备，但阎王带的那点人，也不过就是面子工程罢了，风水轮流转，我不相信咱们会一直处在劣势！” “行，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伸手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随后伸出了一只手：“同生共死！” 阿振也把手搭了上来：“同生共死！” “能不能把糖糖的qq号给我？” “滚！” …… 晚上的时候，我们每个人就简单的吃了点泡面，老舅去了医院，负责阎王那些人和小雅的善后事宜，其余人就一起聚在了东哥的房间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东哥已经在墙上贴了一个简易的小黑板，用一块布罩着。 “我和房永根的恩怨，你们都清楚了吗？”东哥站在前面，向我们问了一句，然后大家都点了点头。 “我隐忍了两年，房永根也隐忍了两年，这个时间够久了！”东哥笑了笑：“今天的争端已经在我的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现在终于是来了，房鬼子既然出手了，就算是打响了宣战的信号，以后咱们双方，就算是不死不休了！” “总有一天，我要拎着房鬼子的头，摆在弘文墓前谢罪！”国豪咬牙骂了一句。 “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东哥点点头，看向了我们这边：“跟房鬼子撕破脸以后，咱们的日子可能会越来越难过，但凡事无绝对，越来越好也说不定，他们的手段你们都看见了，王振、史一刚，甚至包括韩飞，如果你们不想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那你们现在完全可以退出，放心吧，这段时间你们也不会白受累，我会让你们拿一笔钱离开！” 我对东哥笑了笑：“东哥，快说正事吧！从我跟你的第一天起，二哥就告诉过我，如果想跟你混，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个大哥了，我也发过誓，我不倒，你一定站着！” “东哥，我们也不走！”阿振跟着点头。 史一刚也呲牙一笑：“就是，走个屁啊，从你能安排我做一宿按摩的时候，我在心里就已经认可你了！” “好，等把房鬼子收拾了，我专门给你雇个按摩师！”东哥也笑了一下，伸手就把小黑板上的布给拽掉了，我这才发现，黑板上贴满了照片，一共分两组，呈金字塔排列，我差不多全认识，左边的一组人很少，上面是周坤、下面是李云武、在下面是边杰，右边那一组，最上面是一个年近五十岁，尖嘴猴腮的中年，一双眼睛即使是在照片里面，也让人不舒服，他下面是一个画着方框的‘？’，还有苍哥、扈潍、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在下面是磊磊、冷欣、老七和强子，在他们四个下面，还有三个人。 “我现在简单介绍一下万佳地产这边！”东哥指着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这个人就是房永根，绰号房鬼子，市*，著名企业家，万佳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今天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个画着问号的人，叫洛宾，是房鬼子在社会上的代名词，但他人不在本市，咱们对他的信息也不了解。”东哥接着指向了苍哥：“老骆——骆洪苍，是个老牌混子了，这个人智商很高，而且手段也挺残忍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跟房鬼子厮混在了一起，是房鬼子手下里面的带头人，不过他闲散人做惯了，根本就不管那群人！” “岳明辉，这个人暂时可以忽略不计，他是早年间就跟随在房永根身边的兄弟，一直跟随房永根搞强拆的生意，房永根刚起家时，岳明辉因过失杀人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现在还在监狱了，得明年夏天才能释放！” “最后这个，扈潍！”东哥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今天他的忽然出现，我以前都没听说过这个小兔崽子，据说他下手挺黑的，但年纪摆在这，不足为患！不过房鬼子挺器重他，现在万佳地产强拆的活，都是扈潍在做……然后是三代，冷磊、冷欣、张仕嘉、索强，都是跟在扈潍身边的兄弟，这些人，小飞应该挺清楚的！” “嗯！”我接着东哥的话点了下头：“冷欣这个人，志向不在混社会上，他虽然跟在扈潍身边，但应该是个游离在万佳地产之外的人，他是冷磊的亲哥哥，我个人觉得，他不会受房鬼子的指挥，但在关键时刻，也许会为了冷磊插手其中，这些人里面，索强就是个小狗腿子，不足为虑，不过冷磊和张仕嘉，绝对是个战士，他们都属于那种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类型！” “就是这小子，伤的子谦！”大斌指着老七的照片：“我记得他！” 东哥点点头，继续介绍着磊磊他们下面的那三个青年：“樊海志、樊海清，是一对堂兄弟，绰号大樊、二樊，是最近在扈潍强拆时期，跟在冷磊身边的两个人，还有这个！”东哥又指向了另外一张照片，看见这个人的样子，我总觉得很别扭，因为他长得有点像那种脑瘫儿的样子，东哥点了点那张照片：“焦国友，得过小儿麻痹症，因为得病的关系，头总是歪的，绰号也叫歪脖子，这小子心理极端，性格扭曲，据说只要动手就奔着要命去，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算个混子，有点像个小亡命徒，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张仕嘉玩的特别好，现在应该算是张仕嘉的手下！” “他妈的，下次遇见他，我先上！”史一刚叼着烟，眯眼看着歪脖子的照片：“不好好在家养病，出来瞎混个jb毛啊！” 我没理会史一刚他们嘈杂的对话，而是看着墙上的照片有点出神，我想不明白，东哥为什么对房鬼子的底细这么清楚，就算早有准备，也不可能会知道扈潍他们的信息，因为在今天中午之前，就连我都不知道扈潍他们到底是跟谁混的，而东哥却知道了，我想了半天，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房鬼子那边，肯定有东哥的内应。 “房鬼子这个人比较阴损，特别擅长在背后捅咕，而他现在最中心的狗腿子，就是他了！”东哥伸手指向了周坤的照片，一句话也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东哥，周坤我们都认识，你就不用介绍了！”二哥插了一句，随后道：“有什么活，你直接安排吧！” 东哥想了想：“房鬼子这个人比较精明，在能打的牌用尽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损兵折将的，所以现在扈潍他们，肯定已经被他保护起来了，但周坤和李云武这些人，肯定没法躲，咱们就先从周坤下手！” “对，是该收拾两个了，今天在饭店的时候，那些到场的大哥们，肯定也猜出来去的是谁的人了，扈潍开了两枪之后，除了沙哥和华彬、宝象他们三个人，其余人屁都没敢放，全jb撤了！妈的，弘文在世的时候，他们求弘文办事，张嘴闭嘴文哥长、文哥短的，弘文哪次没给办？现在弘文死了，他们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弘文的灵堂被砸了，狗jb的社会大哥，全是损篮子！”国豪提起这事，气的全身哆嗦。 听完国豪的话，东哥比较淡然：“这就是人性，他们一看盛东的墙要倒，就算不认识的人，还想上来推一把呢，现在这个社会，大家都喜欢看结实的墙倒塌，没人会在意你垒墙的时候会有多么不容易，也没人会记得，这堵墙立着的时候，他们每天都在墙下乘凉和寻求庇护的日子！” “……东哥，咱们什么时候动周坤啊？”我感觉到东哥语气里的悲惋，赶快岔开了话题。 东哥看着我笑了一下：“现在！” 第二百八十章 带枪出巡 “现在？” 大家听完东哥的话，顿时一片哗然，此刻房间里面，只剩下二哥、大斌、国豪、晋鹏以及我和阿振、史一刚，这些人里除了史一刚之外，其余的又全部带伤，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 “对，就是现在！”东哥看见我们的反应之后，很满意的笑了笑：“既然连咱们自己人都不相信，咱们可以在今晚作出反击，那周坤的人就更想不到了！” “东哥，凭咱们现在的人手，想跟周坤硬碰硬的来一下，应该挺困难的！”二哥想了一下，不太赞同。 “周坤虽然是依附于房永根的，但不能否认的是，即使是周坤自己，实力也要比咱们强，所以咱们想一次性的把他扳倒，是不可能的，我今天只是想告诉周坤，给别人当狗的下场！”东哥说完之后，就把下午小宽留下的那个旅行包，拎过来放在了脚下：“分三组，大斌一组、国豪一组、小二带着晋鹏一组，过来拿东西！” 大家听到东哥的话，走过去就把那个旅行包打开了，我探头看了看，顿时一阵惊愕，因为旅行包里面，赫然放着四把手枪，54、64什么型号都有，枪体上漆面斑驳，一看就是土作坊制造的仿制品。 ‘挂啦！’ 国豪撕开一个油纸包以后，黄澄澄的手枪子弹顿时散落了一地，大家也没发出声音，都蹲在地上捡着子弹，一颗一颗的压进了弹.夹里面。 “东哥，凭啥他们都有事做，我就没事干啊！”史一刚羡慕的看着别人手里的枪，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你们几个加入公司的时间太短了，这些事太危险，你们不能参与！”东哥随意的一挥手，也不理我们，继续对大斌他们道：“我已经让沙哥安排了三车拿钱办事的混子，你们见面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跟谁去办事，也不知道要办什么事，一会你们进市区，直接跟老沙联系，到了他给的地点，带着人就走！” ‘哗啦！’ 国豪熟练的拉了一下五.四手枪的套筒，点了下头：“晚上什么行动啊？” “把周坤在市区内的几个大赌场，全捣毁，不管你们是抢还是砸，明天早上之前，这几个地方必须得消失！” “妥了！”国豪听说是砸赌场之后，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因为周坤名下的几个赌场里，赌资都比较高，只要不闹大了，肯定不会有人选择报警。 “现在是七点三十五，等到八点，咱们准时出发！”东哥看了眼手表，轻声交代道。 “东哥，你也去？” 东哥叹了口气：“我得去弘文的墓地看一眼，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把他的骨灰捡一捡吧！” “豪哥，你把枪给我看一眼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家伙呢！”史一刚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国豪的手上，一直没离开过。 “呵呵，看呗！”国豪点点头，把弹.夹退出来以后，顺手就把枪递给了史一刚。 “我艹！这么沉！比我小时候玩的玩具枪可强多了！”史一刚喜笑颜开的把玩着手里的仿五四，十分的喜欢：“这一把枪，得好几万吧！” 国豪咧嘴一笑：“屁的好几万啊，这一把枪，还没有你的手机值钱呢！” “真的假的，这东西这么便宜吗？”我虽然见过手枪，但还真不知道它的价格，所以也凑过去跟着闲聊了起来。 “你仔细看这个枪，跟制式枪支有什么区别！”大斌也笑了，把手里的枪递给了我。 我拿着二斤多沉的手枪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顿时摇了摇头，大斌笑了笑，把枪口对准了我：“往里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虽然没有上弹.夹，但还是本能的有点发毛。 “这个枪没有膛线！”晋鹏见国豪和大斌一直在卖关子，就忍不住说了一句：“国内生产的仿制枪，普遍都这样，枪管都是无缝钢管做的，基本上这样的一把枪，打个二三十发子弹以后，也就彻底报废了，而且威力也不大，就算是仿制的五四，不打在头上都很难致人死亡。” “哎！你别说，还真没有膛线！”史一刚看了一眼光溜溜的枪管，点了下头。 “这种滑膛枪最垃圾，远距离射击的时候，子弹到处乱飞，根本就打不中目标，它之所以卖的便宜，就是因为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射程太短，有效射程也就在三五米之内，如果想打硬币那种小目标，超出一米，就打不中了！”国豪笑了一下：“也就是吓唬人还行，真要伤人，还得用私改猎，子弹也好弄，整点破铁片子就能把人的腿干折，不过现在的猎.枪也不好买了，弘文活着的时候，从来都不用这种滑膛枪，他说真打起来，这东西还不如钢.弩有用呢！” “真的假的？”我被国豪唬的一愣一愣的，我国是个禁枪国家，从小我也没接触过枪，但是此刻听他们一说，我忽然就觉得，手枪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东哥也跟着笑了：“他说的是真的，当年我在派出所上班的时候，单位安排去打靶，全是崭新的92制.式手枪，当时打二十米的速射移动靶，全市的射击冠军，才打了八环，换成其它后坐力大的手枪，十米之外想打中一个移动的人，那几率就跟彩票中三等奖差不多了！” “东哥，我能不能出去放一枪！”史一刚攥着手枪，不停地比划着。 “不行！”东哥一下就笑了：“你这虎了吧唧的，我怕你给自己崩死！” “你就让我放一枪呗，反正鬼城这边也没有住户，没人会注意的！”史一刚贼心不死的说道。 国豪伸手就把枪夺了回去，随意的往后腰一插，拍了下史一刚的肩膀，以老江湖的口吻说道：“小伙子别急，慢慢会有机会的！有时间多健健身，有个好体格，比拿着枪有用！” “是啊，等你练成一身肌肉了，别人拿着刀都不一定敢砍你！”晋鹏也打趣着说道。 “你们说的我都懂，我家楼下那个买健身卡的跟我说过，读书是为了能好好的跟傻逼说话，而健身是为了让傻逼跟你好好说话！”史一刚点了下头。 “有悟性！”国豪呲牙笑了。 “但我要枪，就是为了让读书的人说不出话，让健身的人不敢跟我说话啊！”史一刚很有逻辑的补充道。 “操！这傻逼孩子，常有理！”国豪一摆手，彻底不搭理史一刚了。 “差不多了，出发吧！”东哥打断了我们的嬉笑，拉开卷帘门，带着他们几个就上了霸道，缓缓离开了。 大家都走了以后，我们只能在房间里面焦灼的等待着，史一刚躺在床上，把玩着一颗手枪子弹，表情十分不满：“这叫什么事啊，中午打架的时候，大家明明都动手了，结果到了出气的时候，东哥却不让咱们去了！” “你知足吧，东哥这是为你好！”阿振白了史一刚一眼，随后看着我笑了：“他们这一去，我估计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咱们也都早点睡吧！” “唉……啥时候才能轮到我带队去办事啊！”史一刚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幽怨，转身就回房间了。 看见史一刚走了，阿振走到我边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东哥他们都走了，你能坐得住啊？” “坐不住又能怎么办？咱们一没车，二没人，就算出去了，又能干什么？”我也跟着叹了口气：“刚混社会的时候，我就怕跟着出去办事，因为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危险，等到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却又没事干了！” 阿振听完我的话，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东哥不让咱们去，咱们可以自己找点事干啊，你记没记着，当初咱们打李云武之前，你曾经让我踩过边杰家的地址！” “对啊，咱们可以去找边杰！”听完阿振的话，我一下就精神了，中午在豪庭酒店的时候，边杰那几句话说的，可谓是字字诛心，当时我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现在一想，我的火气一下又上来了。 “如果你想办，咱们两个现在就去边杰家楼下蹲着，能遇见并且揍他一顿，为你出气最好，就算遇不见，咱们俩再返回来，也没什么！” “行！”被阿振这么一撺掇，我立刻就同意了，伸手拿起了外衣：“叫上史一刚！” “算了，就别叫他了！”阿振伸手拦了我一下：“你今天也看见了，就凭边杰那个小体格子，咱们俩收拾他富裕，如果带上史一刚，他明天肯定得咧着他那张破b嘴，到处瞎咧咧！” “也是！”我想了一下，在脑海里瞬间就抛弃了史一刚，跟阿振一起，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仓库，八点多钟的鬼城，连路灯都没有，到处一片漆黑，路边都是一个月前的积雪，我和阿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了能打车的地方，随后直奔边杰住的八一小区赶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我和阿振下了出租车之后，步行进了小区，阿振带我在里面转了一会，伸手指着前面的一栋楼：“边杰就住在这栋楼的三单元，四楼！” 我顺着阿振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边杰白天开的那台捷达不在，四楼的灯也闭着，我想了想：“今天他们一起出去办事，现在这个时间，肯定在庆祝呢，咱俩就在这蹲他，希望这个b养的喝完酒之后，能回来！” “行！” 阿振答应了一声，我们俩就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楼洞子的方向。 晚上十点多钟，我冻的手脚冰凉，一直在原地跺脚保持着体温，正要放弃的时候，就看见了拐角的方向有车灯，于是连忙向后缩了一下头，拽着阿振蹲在了一台车后面。 很快，边杰开着白色的捷达，就从那边拐了过来，随后慢慢减速，停在了车位上。 ‘咣当！’ 捷达的车门打开，染着一头黄发的边杰率先下车，随后副驾驶的车门也被推开了，高蕾穿着一件米色的羽绒服，踏着到膝盖的长筒靴，一起跟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抓边杰 边杰下了车之后，步伐摇摇晃晃的，明显是喝了不少酒。 “动手吧！”阿振看见边杰露面了，随手就捡起了一块砖头。 “再……等一等吧！”我看见许久不见的高蕾，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点下不去手了。 “呕~！呕！” 边杰刚走了两步，就扶着车门，不断地干呕。 “老公，你没事吧！”高蕾看见边杰的样子，十分心疼的就跑过去，拍着边杰的后背。 “没事，我没喝多少，就是喝的有点急了！”边杰随手推开了高蕾的胳膊，慢慢站直了身体。 “你的胃不好，以后少喝酒吧，还有啊，你身边有那么多的人，以后再有出去打架这种事，你就别亲自参与了，多危险呀！”高蕾贴心的从车里拿出纸抽和矿泉水，在边杰漱完口之后，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污渍。 边杰听着高蕾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怎么，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去打的人是韩飞，心里不得劲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你少他妈跟我装蒜了！今天在饭桌上，武哥他们提起韩飞这个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神色不太自然，一顿饭的时间都心不在焉的，唯独有人提起韩飞的时候，你马上就竖起耳朵开始听，你以为你这些小动作，我没看出来吗？高蕾，你他妈给我摆正自己的位置，你现在每天吃我的、用我的，我希望你心里清楚，你是谁的女人！” “我真没有别的想法，我承认我当初很喜欢韩飞，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现在一点瓜葛都没有！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一定会忠于我们的爱情！”高蕾的声音挺低沉的：“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我承认我当初选择跟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比韩飞有钱、有势，也更有前途，但这段时间跟你的接触下来，我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你了，边杰！真的，我现在很喜欢很喜欢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下面冷，别闹了好么，上楼吧，不然你会感冒的！”高蕾说完，就扶着边杰打算上楼。 边杰随手一推，一下就把高蕾推到在了地上：“少他妈装作关心我的样子，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样子，你他妈如果是真心对我，就不应该在饭桌上表现出对韩飞的关心，你的举动，让我在兄弟们面前很下不来台，明白吗！你知不知道，他们背后叫我什么？他们都他妈的管我叫绿帽子！你自己数数，今天的饭桌上，有多少个睡过你的男人！” 高蕾摔倒之后，从地上站起身，拍了下身上的土，声音哽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闹了，上楼好吗？如果你觉得带我出去，会让你感觉丢面子，那以后我不跟着你就是了！边杰，我不奢望能跟你过上什么大富大贵的的生活，只求你不要抛弃我就好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了，真的呢！” 边杰冷笑了一下，抬头看着高蕾：“你刚才说，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是吗！” “是！”高蕾吸了一下鼻子，毫不犹豫的点头。 “好，那你现在给韩飞打电话，跟他说我把你抛弃了，说你想见他，跟他约个地方！” 高蕾听完边杰的话，一下就呆住了：“你……什么意思？”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意思，你只要照做就好了！韩飞现在是甘楚东的人，而且地位还不低，当初动手打伤武哥的人也是他，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要抓到他！你只要能把韩飞骗出来，我就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以前的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边杰靠在车门上，摸出烟点上了一支。 “真的要这样吗？”高蕾无助的看着边杰，一下就哭了：“我跟韩飞分手，已经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们之间已经形同陌路了，我答应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你们怎么闹我也不管，我求你了，别让我参与进你们的恩怨里面，好吗！” “呵呵，说了半天，你他妈还是舍不得你的旧情人，是吧？！”边杰一把推开了高蕾，伸手指着她：“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当着我的面，立刻！马上！给韩飞打电话！第二，上楼收拾好你的东西，给我滚！” 高蕾被吼了一句之后，再次掉下了眼泪：“老公你别这样，我害怕！” 跟边杰隔了四五台车的我，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之后，紧紧地咬着牙关，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在我眼里像个小仙女一样的高蕾，在边杰眼里会这么的下贱，也不知道高蕾是因为什么缘故，被边杰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我他妈不想跟你废话了，你不打是吧，行，那你滚吧！”边杰见高蕾没有动作，一把推开了她，迈步就向楼道走去。 “老公！我打！”高蕾看着边杰离开的样子，一下就慌了。 边杰听完高蕾的话，笑着转回了身：“呵呵，行，那你打吧，开着免提，我听着！” 高蕾拿出手机，沉默了四五秒之后，缓缓的按出了一行电话号码，并按出了拨通键，看见高蕾真的拨出了电话，我一瞬间心如死灰，心中对她的最后一点期许，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彻底绝望。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听筒里面，我原来手机号的提示音传来，高蕾听见这个声音之后，也微微松了一口气：“韩飞的电话停机了，我们分开这么久，他可能早就换号了！” 边杰眉头微皱：“你怎么知道他换号了？” “他是一个强迫症很严重的人，即使身上再没钱，也会让电话保持畅通，从来不会让手机停机或者关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用这个号码了！”高蕾看着边杰，轻声的回了一句，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我当初落下这个毛病，并不是因为强迫症，而是那时候秦钰刚刚离开安壤，我很怕她会在海口那边不适应，万一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会找不到我。 边杰听完高蕾的话，脸色也不太好看：“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韩飞的！” “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 ‘啪！’ 高蕾的话没等说完，边杰抬手，对着她脸上就是一巴掌，高蕾的手包也脱手而出，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边杰紧咬钢牙，伸手指着高蕾：“艹你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他妈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你记不住吗？” 高蕾挨了一巴掌之后，低着头沉默了十多秒钟，然后再次抬头，看着边杰笑了：“对不起，我错了，老公，我们别闹了，回家吧，好么？” “去你妈的，真贱！”边杰看着高蕾，脸上顿时一种莫名的厌恶，随后推开高蕾，拉开车门，把车启动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高蕾看着边杰开车离去，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随后蹲下身，孤单的捡着散落的东西，我和阿振看见边杰离开了之后，用衣服挡着脸，很快步的就从高蕾身边走了过去，跟高蕾擦肩而过的瞬间，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依旧是熟悉的长发，熟悉的脸庞，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见过高蕾所有的样子，包括赤身裸.体，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属于别人的样子，从她拨打我电话号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女孩的心，再也不会属于我了。 离开高蕾的视线之后，我和阿振撒腿就跑，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边杰的尾灯也正好开上了公路，我拉开一台跑黑活的长安轿车就坐了上去：“师傅，跟上那台捷达！” ‘嗡！’ 长安轿车很快启动，向着边杰行驶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车上。 “怎么样，听见刚才的对话，心里不好受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是猪心，谁操跟谁亲！”阿振看见我脸上的表情之后，安慰了我一句。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一直认为她心里最爱的人是我，所以在他为了物质选择边杰的时候，我都没怪过她，我想过她会忘了我，却没想到他能为了边杰，竟然会答应骗我出来！” “小飞，知道你为什么很难融入新的圈子么，就是因为你太念旧了！”阿振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能总活在对一个女人的记忆里，而她却活在别人的床上，这对你不公平！” 我对阿振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会学着适应的！你不是对我说过么，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阿振同样笑了：“你也说过，是药三分毒！” ...... 我们坐着出租车，一路跟在边杰后面，因为我们坐的这台是跑黑活的私家车，所以边杰也没怎么注意，在街上饶了两圈之后，他开车就去了城西红灯区的一个小ktv，在门口停了几分钟后，里面就有四个小青年领着五个姑娘出来了，一个姑娘拉开车门，熟络的就坐到了边杰的副驾驶上，随后众人坐着捷达和另一台车，就同时离开了。 “没看出来，边杰这个b养的，还家外有家呢！”阿振看着上车的女孩，笑了一下：“比咱们预想的要麻烦，他身边的人太多了！” “早知道这样，刚才在他家楼下就应该动手！”我看着他们的两台车，也有点惋惜。 “哥们，还跟着吗？”出租车司机听见我跟阿振的对话之后，想了想：“我看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大，听老哥一句劝昂，年轻人有什么事别冲动，忍一忍就过去了，没必要为了点小事拼个你死我活的，犯不上！” “没事师傅，我们不打架！继续跟着吧！”听完司机的话，我笑了一下，就让他继续开车。 这次边杰他们没有再绕圈子，而是把车开到了火车站那边的一个小宾馆门前，十多个男男女女，勾肩搭背的就走了进去，边杰领着那个女孩，在一楼开了个房间，其余的人则是都上了二楼，里面的状况，我们在马路对面，透过宾馆的玻璃门看的清清楚楚。 看见边杰他们一群人分开了之后，我扫了一眼宾馆的牌匾，掏出手机就拨通了史一刚的电话：“火车站这边有个暖阁宾馆，带着东西，马上过来！” 【明天加一更。】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他妈弹死你 给史一刚打完电话之后，我和阿振就守在了宾馆外面，这期间我一直担心边杰会有事离开，幸好里面也一直没什么动静。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史一刚才从路边的一台出租车上下来，贼眉鼠眼的踅摸了一圈，随后迈着小碎步就向我和阿振跑了过来：“你们俩太jb不够意思了，出来也不说一声，就给我自己扔在家里，你们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可耻吗，我刚才从仓库出来往市区走的路上，孤苦伶仃的，总感觉有个影影跟着我……” “行了，别叨逼叨了，东西呢！”我打断了史一刚的话，挺着急的问了一句，我和阿振出来的急，身上连把匕首都没有。 “哦，在这呢，对了，你俩这事，带我一个不，要是不带，回去我肯定告诉东哥！”史一刚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盒子递给了我。 “你拿的这个，是啥jb玩应啊？”我看着史一刚递给我的一盒避孕套，还有一瓶印度神油喷剂之后，脑瓜子嗡的一声。 “咋的，不对么？”史一刚想了一下，伸手一拍脑门：“对了，还有别的呢！”他说着又掏出了一个小药片放在了我手上：“口服的！” “哎呀我艹！你爸给你起的这个名真扣题，你这脑瓜子里装的就是一缸屎啊！”我十分无语的看着史一刚：“我他妈让你拿东西，你买避孕套干啥？” “不对吗？难道我做的不对吗？”史一刚瞪着眼珠子，连续问了我两句，也莫名有点急眼了：“你们俩叫我来火车站的宾馆，难道不是嫖.娼的吗？” “我嫖你爹篮子！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嫖.娼！”阿振抬腿对着史一刚的屁股就是一脚：“边杰在里面呢！” “操！”史一刚闻言也急了：“你们要是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打架就打架，你告诉我拿着刀来就不得了，非得跟我说来火车站的宾馆，还让我拿着东西，这能怪我想歪了吗？” “我服了，真服了，早知道我就不叫你了！”我无语的看着史一刚，四处扫视了以前，随后就捡起了一块大石头：“平白无故多等了一个多小时！” “唉，没整……”阿振叹了口气，也跟着捡起了一块石头。 ‘嘣！’ 史一刚掏出随身的卡簧刀，就跟在了我们身边，我一看他拿着刀，更生气了，伸手把刀拽过来，就把石头递给了他。 ‘咣当！’ 我伸手推开宾馆的门，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进去，吧台里坐着的老板娘看见我们满身是伤的模样，一下皱起了眉头：“哎！你们干啥的？” “没你的事，消停眯着！”阿振指着老板娘骂了一句，跟着我就往里走。 ‘嘭！’ 几步走到边杰的房间门口，我抬腿就踹了一脚，放眼全国，火车站附近的宾馆，档次普遍要比市中心的差了不少，装修上也容易偷工减料，所以三合板的木门，被我一脚就给踹了个大窟窿，里面的灯光直接透了出来，外面一闹出动静，房间里面也一阵异响，我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门锁的位置又是一脚。 ‘嘭！’ 房间的门被我一脚踹开，门开了之后，我迈步就走了进去，这个房间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电脑桌，我进门的时候，边杰正一丝不挂从床上跳下去，打算穿衣服呢，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女孩，同样赤.裸着身体，看见我们之后，顿时一声尖叫。 “韩飞？！” 边杰看见我之后，短暂惊愕过后，抄起电脑桌上的快水壶就向我砸了过来，我侧身一躲，紧跟着就冲了上去，对着边杰就是一刀，他侧身一躲，被一边的阿振一石头砸在头上，一下就给砸倒了，随后我们几个围上去，对着边杰就是一顿踹。 “出去叫人，快点！”边杰抱着头躺在地上，声音很大的对那个女孩喊道。 ‘刷！’ 我转身用到指着女孩：“这没你的事，消停眯着，再叫一声，我花了你的脸！” “嗯嗯！”女孩看见我们的动作之后，忍着眼泪点点头，拽过被子就把身体挡住了。 “哎！你们几个别在这闹事，不然我报警了！”宾馆的老板娘听见里面的打斗声，也没敢往前凑合，站在门外就喊了一声，这时候，楼上也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把他弄走，快点！”我伸手一指地上的边杰，转身就向外走，边杰听见我的话，在地上就开始不住的叫喊、挣扎，最终在史一刚的炮拳加石头之后，消停了下去，阿振和史一刚也没给边杰穿衣服，拽着他就跟我向外走。 “哎！你们干嘛的！” 我们刚出了边杰的房间，一个穿着棉裤，赤着上身的青年就从二楼下来，指着我问了一句，在看见我身后的边杰之后，他骂了一声“我艹”然后就对着我冲了上来，我看着赤手空拳的青年，也没躲，拎着卡簧刀就冲了上去，那个青年看见我的刀之后，本能的愣了一下，然后就四处踅摸着找家伙。 ‘噗嗤！’ 我跑过去之后，对着青年的腿上就是一刀，他挨刀之后，也不找东西了，用拳头就对我脸上掏了两拳，我们俩纠缠的时候，阿振和史一刚已经拽着边杰出了宾馆的门，而边杰带的几个手下，也开始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下冲。 “小飞！走了！”阿振出门之后，对着我就喊了一声，我点点头，一眼就看见了旁边的灭火器，随手抄起来之后，拔掉保险就把喷头对准了众人。 ‘嗤！’ 干粉灭火器里面的磷酸氨盐喷薄而出，瞬间遮挡了众人的视线，给对伙几个人呛得咳嗽不止，一个人看不清脚下，一脚踩空之后，顺着楼梯就滚了下来，我拿着灭火器喷了半天，在空了之后，我把空的灭火器瓶往人群一扔，扭头就向外跑，路过门口的时候，我窜进吧台，对着里面存监控视频的硬盘‘哐！哐！’的就踹了两脚，随后也不管踹没踹坏，顺着大门就跑了出去，我出门的时候，史一刚他们俩拽着光身子的边杰，已经顺着马路跑出了挺远，边杰的脚丫子被路面上的石头扎的满是鲜血，这怪异的画风，吸引着无数路人的目光。 “别沿着公路跑了，去二号桥！”我看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忙喊了一句，安壤城中有一条河，因为常年采矿造成的水资源稀缺，这条曾经波涛几十米的河道，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两米宽的臭水沟，但当年河面上的桥还在，其中有一条就是连通火车站的，本地人都喜欢按照顺序叫他们一号桥、二号桥和三号桥。 阿振听完我的话，换了个方向，拽着边杰就向一条黑暗的小路跑了过去。 ...... 凌晨十二点，二号桥下。 凛冬的寒风顺着桥洞子里面呼号着吹过，边杰光着身子，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冻的嘴唇发紫。 “你不是想找我么，现在我自己来了！”我蹲在边杰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跟灵堂上他嚣张的样子比起来，此刻我感觉无比的解气。 “我…我找你…都是武哥的意思…跟我没…关系！”边杰抱着肩膀，冻的牙齿打颤的回了一句。 ‘咚！’ 我按着边杰的头，很用力的就向地面上撞了一下：“只要你是周坤的人，那你的一举一动，就他妈的跟我有关系！” “艹你妈……你还敢整死我啊！”边杰被撞疼了之后，顿时吼了一嗓子。 “哎呀我艹，你还挺不服啊！飞哥你起开，我收拾他！”史一刚听见边杰骂人，顿时火了，上前就把我推到了一边，蹲在地上看着边杰：“知道我是谁吗？” 边杰哆哆嗦嗦的笑了笑：“呵呵，小狗腿子！” “听说我哥有一个不要的破鞋，让你捡去了，而你还拿那个破鞋当宝贝一样供着，是吗！”史一刚摸了摸下巴，笑了：“对了，我还听你说，什么做*啥的，是吧！呵呵，给你做的哪啊？”史一刚说完之后，伸手就把边杰的腿掰开了，随后手指弯曲，对着边杰的裤裆就弹了一下。 ‘嘣！’ 史一刚弹完一下之后，边杰不由自主的就抽搐了一下，身体一下就蜷缩在一起了，死死的夹住了腿。 “哎呀，真变态！”阿振皱眉看着史一刚的动作：“大半夜的，你弹他篮子干啥……来，我给你掰着腿，你再弹一下，我刚才没看清！”阿振说完，上去就按住了边杰的腿。 史一刚一看有人跟他玩了，顿时也高兴了，呲牙一笑：“好玩吧！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净跟我同学玩这个了……哈！我他妈弹死你！”史一刚说着，还把手指凑到嘴边哈了口气。 ‘嘣！’ 第二下弹完了之后，已经冻的全身发白的边杰，脸上顿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韩飞，我艹你妈！！” “嘴怎么这么臭呢？咋的，我真的无法征服你呗？”史一刚看见边杰愤恨的眼神，伸手抽出裤腰带，对着边杰的屁.股蛋子就是一下。 ‘啪！’ 边杰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淤紫的痕迹。 看着史一刚折磨边杰，我没有一丝的同情和不忍，反而带着一点点快.感，我走到一边，很快拨通了二哥的电话：“二哥，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和晋鹏刚抄了一个周坤的场子，接下来他应该就有防备了，我们也不打算做了，这就要撤回去！” “那正好，你来二号桥接一下我，我把李云武手下的边杰抓住了！” “你离开仓库了？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啊！”二哥顿时一愣。 “没什么危险的，我之前踩过点！” “你说的边杰，是不是那个黄头发的青年？” “对！” “他是周坤手下，三代里面带头的，还算比较有价值，你等着我去接你，小心藏好了，千万别被周坤的人先找到你！”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夜审（加更） 凌晨一点，冬末的深夜仍旧寒冷刺骨，即使是火车站附近，也是行人萧索，只有偶尔几台去接站的车辆驶过，远处才会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 二号桥下。 边杰趴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撅起来的屁股蛋子上红的发紫，好像两个熟透的圆形紫茄子，史一刚手里攥着刚刚抽断的人造革皮带，大口的喘息着：“你服不服？” “嘶~” 边杰轻轻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寒冷，他每吸一口气，肺部就像个破风箱一样喘息，缓了半天，边杰才轻声开口：“如果你不弄死我，那你一定要祈祷，以后别落在我手上！” “艹你妈的，你挺不服呗……别跟我装的像个男人一样，你们要真是个爷们，犯得着对我们公司的女孩动手吗？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脸上就缝了十几针，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史一刚听边杰说完，瞬间又急眼了，四处踅摸了一下，随后捡起一根破木头棍子，对着边杰的后背上就抽了一下，一棍子下去，边杰的背上被树枝刮的都是小口子。 “我不知道什么女孩，不是我干的！”边杰忍着疼痛快速解释。 “不是你干的，就跟你没关系了吗？”阿振听见提起了小雅的事，也跟着急眼了，上去就对着边杰的头猛踢了几脚，在他们的拳打脚踢之下，边杰又不住的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朦胧的月光下，史一刚明显泛红的眼睛，映射着他内心中难以克制的躁动，边杰通红的屁股，也同样昭示着内心的憋屈。 五六分钟之后，二哥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到了，在二号桥头边上的小岔路这里！” “我这就上去！”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对阿振挥了挥手：“给他整上去！” 接完二哥的电话之后，我们连拉带扯的，拽着已经快要冻僵的边杰，就顺着桥边的大坝往上走，刚到桥头的时候，二哥就发现了我们，随后跟晋鹏一起，就从阴暗的角落里面走了出来，我远远地看了一眼，二哥过来的岔路，除了他的白色皮卡，还有一台黑色的轿车也停在边上，走到我身边之后，二哥看了一眼边杰，有点意外：“你们怎么给他祸害成这样呢，衣服都给扒了？” “我们是在宾馆抓住他的，遇见的时候，他就没穿衣服！先走吧，我们就是在这附近抓到的他，也不知道跟他一起那些人，还有没有在找他，停留太久了不安全！”我跟二哥解释着，就往车那边走。 ‘嘭！’ 晋鹏看见边杰之后，冲上来对着他的脸上就打了一拳，随后啐了一口：“给房鬼子当狗，过瘾吗？” “房总跟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只忠于武哥！” “你他妈还挺有理呗？”晋鹏掏出折叠刀，还要继续动手。 “行了，别折腾他了！”二哥拦了晋鹏一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抬手就给边杰的脸盖住了，随后把衣服袖子往边杰嘴里一塞，弄完了之后，他掏出一叠钱递给了晋鹏：“你带着那些混混们先撤吧，这是他们的人头费，余出来的钱，你拿着好好招待一下他们，如果发现有合适的人，可以考虑留在咱们身边当个外围什么的，还有……别跟他们提边杰的事，人多口杂！” “明白！”晋鹏点点头，走到那台黑车轿车边上，伸手把一叠钱递给司机，双方又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就上车了，那台轿车启动，顺着岔路的另一边就离开了，把无关的人打发走了之后，二哥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大家一起押着边杰就向皮卡走过去，到了车边上，史一刚和阿振一左一右的，就把边杰夹在了后座上。 车外。 二哥笑眯眯的拍了下我的肩膀，明显的心情不错：“这件事干的漂亮，现在闹的这么乱，咱们正好也有很多细节性的东西，需要一个那边的舌头，而边杰的身份，刚好合适！” “舌头？”我有点疑惑的看着二哥。 二哥瞄了一眼车里坐着的边杰：“对，现在咱们都不知道，周坤和房永根究竟如胶似漆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人，咱们很难找到他们之间的薄弱点逐个击破，最主要的是，对弘文挖坟掘墓的人，必须得找到！” 我眉头轻皱：“想在边杰嘴里撬出有用的消息，恐怕挺难的，毕竟他已经跟李云武混了很多年了，也算是周坤身边的核心，我觉得他不会轻易的出卖李云武！” “有一句话你听过吗，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二哥说完之后，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走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嗯！” ‘咣当！’ 上了车之后，二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被蒙着头的边杰：“把他捂严实点，别让他知道目的地是哪！” “放心吧二哥，他要是敢瞎看，我就把他眼珠子抠出来！”史一刚呲牙一笑，很仔细的又检查了一遍罩在边杰脸上的衣服。 ‘嗡！’ 皮卡缓缓启动，二哥开着皮卡在市区里面绕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打方向拐进了一条灯光昏暗的辅路，向着鬼城方向驶去。 我们回到仓库的时候，东哥已经比我们先回来了，一进门我就看见，东哥正自己一个人坐在空房间里，拎着个白酒瓶子喝酒呢，也没有下酒菜，就那么干喝，我知道，他肯定是去过墓地之后，在看见弘文被刨开的坟墓，受刺激了。 “东哥！”进门之后，我笑着跟东哥打了个招呼：“怎么自己喝上了呢？” “没事，喝点酒，往下压一压烦心事！”东哥把酒瓶子放在一边，看着二哥：“动枪了吗？” “没有，他们肯定没猜到咱们会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还会这么快的反击，所以一切都挺顺利的，我带着晋鹏把周坤在城东那个打着饭店幌子的赌局给砸了，大斌去的是铁路那边的一处民宅赌局，国豪去的是瓦市村那边，李云武的一个黑彩点……我们三拨人是同时动手的，每人砸了一处赌局之后，我就让大家都撤了，因为我们带的人不怎么托底，我怕周坤有了防备之后，咱们会吃亏……”二哥开口就要解释。 东哥看见二哥开口解释，笑着摆了下手：“你做的没错，现在这种时候，事态尚且还不明朗，双方刚刚也是开始起摩擦，没必要跟他们拼命！” “东哥，还有件事，小飞把李云武手下的边杰抓住了！” “边杰？”东哥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伸手指着后面小黑板上边杰的照片：“是这个小黄毛吗？” 我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人在外面的车里呢！” “好！”东哥伸手一拍桌子：“找个空房间，审他！” 十分钟后。 一个空仓库里面，鼻青脸肿的边杰带着手铐，身上披着一件军大衣，赤脚蹲在地上，捧着个一次性水杯，就像不怕烫一样，几口就把里面的热水给喝下去了，东哥坐在边杰对面的椅子上，看见他喝水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抬手指了一下，阿振点点头，上前去又给边杰倒了一杯热水。 连续喝了四五杯水之后，边杰的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一点血色，慢慢把手里的纸杯放在地上，抬头看向了东哥。 东哥点上一支烟，轻缓的吸了一口：“认识我是谁吗？” “认识！”边杰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点头。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能谈吗？” “呵呵……”边杰舔着嘴唇，怪异的笑了一下：“让我出卖武哥啊？” “谈不上出卖，就是想听点我想知道的消息，你说了，我不让你遭罪！”东哥拿起身边的烟盒和火机，扔在了边杰面前。 “遭罪？”边杰点上一支烟以后，反问了东哥一句，抬手就把军大衣掀开了，露出里面纵横的伤痕，夹着烟的手指向了史一刚：“他们抓住我的时候，这个b养的把我篮子都快弹碎了，你问问他，我说了一句不该说的吗？” “你跟我装死士呢，是吧？好，我成全你！”我看见边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电棍，迈步就走了上去。 ‘噼啪！’ 随着我手上的动作，电棍顶端不断地冒出蔚蓝的火花，边杰看见这一幕之后，咬着牙就把眼睛闭上了，看见边杰这幅样子，我忽然也有点佩服他了。 “小飞！算了！”东哥对我微微摇了下头，继续盯着边杰：“什么条件，能然你开口啊？” “没条件！”边杰虚弱的摇了下头，对东哥说道：“你问问韩飞，如果是我把他抓到了，他会选择出卖你么？” “小飞，你会吗？”东哥顺着边杰的话，还真问了我一句。 听完东哥的话，我认真想了一下，随即摇头：“不会！” “他不会！”东哥听着我的答案，对边杰笑了。 边杰听着我们的对话，低耸的头也抬了起来，表情带着一丝傲气：“如果不是你甘楚东帮他，就凭韩飞这种小混子，再混十年都斗不过现在的我！直到你的出现，才改变了他，你对韩飞有恩，同样的，李云武也对我有恩，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在老家撅着屁股种地呢，像我这种底层的小混混，就算再给我重新混一百次的机会，我都不一定能再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了，你说，我凭什么出卖武哥啊？” 【ps：本章是加更，5点还有一更。】 第二百八十四章 没钱了 “利益！”东哥语气轻松的吐出了两个字：“说吧，多少钱能让你开口啊？” 边杰一下就笑了：“你觉得我跟武哥在一起，会缺钱吗？” “有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真挺好的，如果换了你大哥是李云武在这里，他绝对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东哥抬手弹了一下烟灰：“你能跟李云武在一起赚钱，前提是你得活着，你觉得我听不到我想听到的消息，你能离开这里吗？” ‘刷！’ 边杰听见这句话之后，顿时愣了一下。 “你们现在跟房鬼子混在一起，那想必对我们的恩怨应该比较清楚，那你一定也知道，我跟张弘文是什么感情，现在小文都被掘墓鞭尸了，你是不是以为，我甘楚东真的没脾气呢？” “……”边杰听着东哥的话，一声不吭。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弘文墓地的事，是谁干的？”东哥终于露出了一丝厌倦。 “我不能说，这些事从我口中传出去，武哥不会放过我的！” ‘嘭！’ 我冲上去，一脚就把边杰给踹倒了：“你难道以为现在不说，今天我们会放过你吗？边杰我告诉你，咱们俩之间的关系，无论于公于私，都是深仇大恨，你别逼我折腾你！” “杀人我不敢，但失手可备不住！”史一刚一边说话，掏出卡簧刀就像前面走。 这次东哥没有阻拦，就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叹了口气：“机会给过他了，既然不珍惜……废了吧！” “我来吧！”我看见真的要动手了，从史一刚手里就把刀夺了下来，阿振挽起袖子也迈了几步，他们俩直接把边杰按在了地上。 “我以前也没挑过别人的手脚筋，这还是第一次，如果扎歪了，你多担待哈！”我跟边杰对视了几秒，故作轻松的笑着说了一句，其实这时候，我心里早就已经乱打鼓了，如果打架的时候，在急眼的情况下，我也许敢扎别人几刀，因为那个时候肾上腺素急速飙升，也不会考虑什么后果，但是此时清清楚楚要对边杰动刀，我反而有点不敢下手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我握着刀的手心都是汗水，一直在磨磨蹭蹭的拖着时间，我心里很清楚，准备动刀的我心理上都这么紧张，边杰的压力肯定比我还大，毕竟二十左右岁的年纪，谁也不想残疾一辈子。 我缓了几秒钟，给了边杰一段用来跟自己心理抗争的时间之后，握刀对着他脚踝的地方就扎了一刀。 ‘噗嗤！’ 一刀过后，边杰的皮肤上顿时流出了不少血，我这一刀用的力气并不是很大，也不是奔着脚筋扎的，而边杰感受到疼痛之后，腿不由自主的就抽搐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还真歪了！”我尴尬的看着边杰，活动了一下手腕，第二刀猛然而至。 ‘叮！’ 边杰下意识的一缩脚，我一刀就扎在了水泥地上，看着我抬起来的刀，边杰脑门上全是冷汗：“歪脖子！是歪脖子干的！” 听见边杰开口了，我满意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歪脖子，房鬼子那边的人？” “对！”边杰开口说话以后，脸上也没有了那副抗争的表情，很颓废的点上了一支烟：“在昨天之前，我们并不知道扈潍是房总的人，只是提前接到了消息，说是会在张弘文忌日那天，有所行动，但具体时间干什么事，武哥从来没跟我说过，就在办事的当天上午，扈潍忽然带着人找到了我们，说打算砸了张弘文的葬礼，扈潍说完这个提议之后，大家都挺惊讶的，武哥也跟扈潍说，这个做法太危险了，可扈潍却说，砸张弘文的灵堂只是个幌子，它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抓住你！”边杰看向了东哥。 东哥皱着思忖着边杰话语的可信度：“你继续说！” “扈潍说，盛东既然要给张弘文举办祭日，那一定就会大张旗鼓的办，所以你们的核心成员一定都会出现在酒店里，即使有没到场的，那等我们两家合伙去酒店闹事之后，外面的人一定也会火速回援，而你一定会去张康家里接他，不会那么早的到会场，所以去灵堂闹事，就是为了把盛东的人全引过去，让你身边空了！” 听完边杰的话，大家都是一身的冷汗，我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况：“不对啊，当时在酒店的时候，我记着你们是一起出现，在中途才分出了一拨人去公司的！” “没错！”边杰毫不犹豫的点头：“这跟我们的原计划不一样，在扈潍的计划里面，去盛东公司的人应该跟砸灵堂的人同时行动，而这个被选出来去盛东公司的人，就是我！”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里？” “我们跟扈潍交谈的时候，他说房总提出了一个要求，必须把张弘文挖坟掘墓，挫骨扬灰，扈潍也觉得这个方案挺好的，因为这样可以激怒你们，最开始，他是让我们的人做这件事的，但是武哥没有同意，谁都知道，去动张弘文墓地的人，会在瞬间就搅进这个泥潭的最中央，武哥说我们只是帮忙的，这种拉仇恨的事，我们不干，当时沉默了十多分钟，扈潍那边的人，也不怎么愿意接这个活，他们倒是不怕得罪你们，但都觉得挖坟掘墓这种事有损阴德，最后冷磊说他要去，但是扈潍没放他走，我们正说着的时候，张仕嘉手下那个叫歪脖子的人就来了，听说这件事没人去，他一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然后扈潍就让他带着人，去了墓地，然后带人埋伏你们，可惜，你们知道的晚了一些，歪脖子也就没起到该有的作用……安排完了墓地的事，大扈潍就让我们出人去盛东公司抓甘楚东，但武哥仍然拒绝，因为就算成功绑到了甘楚东，我们也会引来你们的报复，当时扈潍就急眼了，说两家既然合伙办这个事，我们前怕狼后怕虎的，一点合作的态度都没有，吵了半天，武哥也只好无奈答应，所以这个事就落在了我头上，后来扈潍还说，跟万佳合作的人绝对不会吃亏，谁带队去抓人，他们那边出十万块钱，还有你们修路的工程那边，给五万，去修路工地的是冷磊手下的大樊和二樊哥俩。” “那你既然被安排去了盛东公司，怎么又出现在了酒店里？”我忍不住问道。 “接到这个活之后，其实我是挺抵触的……” 史一刚一笑：“咋的，嫌钱烫手啊？” “我跟武哥在一起，一年到头也能就赚个十多万块钱，所以这个钱对我的诱惑很大！”边杰说完顿了一下：“可我要是有这个胆子，你觉得我还会缺这十万块钱吗？” “……我竟无言以对！”史一刚顿时愕然。 “但武哥交代下来的活，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两边的人商量完细节以后，就散开各自准备了，我也开始联系办事的人，就在我刚要走的时候，武哥接到了坤哥的电话，两个人谈了几句之后，武哥就把我留下了，没让我去盛东公司！” “他为什么留下你？” 边杰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武哥打电话的时候，我隐约在电话里面听见坤哥说，出人可以，但千万别被人当枪使什么的，我个人感觉，坤哥就是不想在这件事里面太突出自己的位置……所以在酒店扈潍看见我的时候，顿时就慌了，他还以为我是跟着甘楚东来的酒店，所以马上派人在酒店里面找人，发现甘楚东不在之后，扈潍马上就分出了一批人，去了盛东公司，我们看见有人先撤了，就也装模做样的要去你们的公司，但路上就全撤了，所以去盛东公司的人，并没有我们这边的！” “啧！”东哥听完边杰的话，轻声笑了笑：“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和房鬼子那边，相处的并不算很融洽啊！”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之前的时候，我们双方一直都是上面的人有联系，下面的人都没接触过，所以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在零信任的基础上，很难在一起共事，而且……”边杰说话间伸手指着我：“之前冷磊他们混在一起的时候，跟武哥闹的很不愉快，武哥也因为那件事，把冷磊的亲哥哥折磨的不成人形，这事办事，武哥也怕冷磊会在中间给我们下绊子，所以也比较谨慎！” “你说的扈潍和冷磊这些人，在房鬼子那边是什么位置？” 听完东哥问边杰磊磊的事，我为了避嫌，就对阿振和史一刚挥了下手：“东哥，我出去看看明杰和子谦。” “行，去吧！” 东哥也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出了房间之后，阿振和史一刚折腾了半夜也挺困的，就回去睡觉了，我自己也睡不着，就往病房的那个房间走去，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感觉格外不舒服，子谦和明杰都躺在临时搭建的病床上，子谦戴着呼吸机，仍旧昏迷不醒，明杰还发着高烧，意识模糊。 病床边，老舅正和那个私人医生轻声交谈着，那个医生姓马，三十多岁，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是一个小私立医院的院长，据说很康哥有很深的交情。 马医生拍着老舅的胳膊：“凭我自己肯定照顾不过来他们两个人，最少还得再加派一个医生和护士！” “现在这种情况，你找的人托底吗？”老舅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操，当年大奎那个涉枪的案子，我都没让他出事，你们这点事算个屁啊！”马医生像个斯文败类一样，不屑的笑了笑，随后打量了一眼阴暗的房间：“就是你们这个环境有点差，托底的人就算过来，费用也得挺高！” “多少钱啊？” “医生每天一万，护士六千！” “你他妈抢劫呢？”老舅顿时一愣。 “老汪，话不能这么说啊，你想，他们几个现在都牵扯到了刑事案件里面，而且外面也有仇家再找你们，我们过来帮你，是给你面子，你给我钱，同样是给我面子，懂么？” “啧！” 老舅紧咬着嘴唇，面露难色：“老马，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你看能不能打打折啥的，公司现在真的是没钱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疏忽了一件事 “行，既然你也说咱们是老交情了，那我也不能驳你的面子，这样，一天我给你便宜五十块钱，行了吧！”马医生听完老舅的话，极为无耻的就点头答应了。 “唉……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锤，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老舅看着马医生的样子，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老马，你要这么整，那可就真有点不厚道了，你平心而论，去年大斌右腿受枪伤，在你那住院的那两个月，我哪次出去嫖.娼没叫着你？直到后来大斌出院了，但凡我发现哪个足疗、洗浴什么的，只要店里来好妞了，我是不是也都打电话通知你了？我觉得吧，拜金社会么，爱钱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吧，人呐，千万不能忘本，你说呢？” “你他妈要跟我提这茬，五十块钱我都不给你便宜了！”马医生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随手就把拿着的纱布砸在了老舅身上：“你个老瘪犊子，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那两个月的事呢？每次你他妈都说请我出去嫖，结果有一次是你结账的吗？脱裤子的时候，你这老小子跑的比谁都快，但是穿上裤子你就不见人了，尤其是最后一次，你骗我开车跑了二百多公里，说是六金矿下面的村子里有好妞，结果到了之后，一共就jb俩人，一个56的、一个37的，还没等我选呢，你搂着37的就进屋了，给我留下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徐娘……” 老舅十分猥琐的看着马医生：“别管多大岁数，五十多你是不是也干了！” “我的确是干了，但也是有原因的！”马医生极为憋屈的低声咆哮：“我都已经开车跑出去二百多公里了，你告诉我不干咋整？当时进了门之后，那老娘们就跟我说，兄弟，你轻点折腾，姐有心脏病，还有高血压！我一听当时就懵逼了，扭头就要走，那大姐看我要走，当时就哭了，说她家就一个儿子，还因为在社会上瞎混，蹲监狱去了，家里就她自己孤单一人，多困难，多不容易啥的，我当时一听，心里也不得劲了，于是就想着，既然都来了，那就咬牙干吧！权当扶贫了，你知道当那个大姐脱下裤子，告诉我她都绝经好几年了之后，我是什么心情吗？” 老舅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也是让小二给我骗了，他跟我说那边的饭店里面，姑娘长得跟曼玉似的，结果我也是过去才发现，是特么鳗鱼！” “最恨人的就是，干完了之后，我心想她这么大岁数出来卖，也挺不容易的，本来50块钱的嫖资，我给了二百，最后刚出了门我就发现，大姐拿着我那二百块钱，正热火朝天的搓麻将呢，艹他妈的，我开车撩出去二百多公里，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娘们把我干了，你想过我的心理感受，你他妈想过吗？” “老马，我承认这件事我办的确实有些操蛋了，但你不能因为我一次技术性的失误，就否定了我所有的好！”老舅眯着眼睛想了半天，终于眼前一亮：“在丽都洗浴那次，我还给你买了瓶冰红茶呢，你记着呢不？” “滚！打车滚！”马医生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脸色阴沉，我在一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也是一阵恶寒。 “老马，看在咱们俩好歹嫖友一场的份上，帮我这一次，行吗？现在公司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你就是用钱的地方再多，也不能在我这省，你一天交不上钱，那我就一天不给他们俩用药，是外面的事重要，还是他们俩的命重要，你自己选吧！”马医生皱着眉头：“老汪，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社会了，在过去，医生代表的是救死扶伤，是高尚的代名词，可是现在社会不同了，医生这个词早已经不是信仰了，它只是一个职业，既然是个职业，那我首先就得先看见钱，然后再工作……说句难听的，这也就是我这种私人医生，要是换在大医院，你付完了医药费之后，接着不塞个大红包，能行吗？” “没得谈了呗？”老舅一看马医生软硬不吃，也面沉如水：“说啥不能便宜了，是不？” 马医生不假思索的点头：“就按刚才说好的，一天一万五千八，没的商量！” “行，跟我玩流氓这一套是吧？好！那咱们俩就走着瞧！”老舅看见马医生的样子，也痞子相尽露：“你不要脸，那我也不要脸了，你媳妇不是在信访局上班呢吗，明天我就去六金矿那，把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娘们接来，带着她上访去，首先就要请信访局的同志们，帮助解决一下禽兽医生色.诱中老年寡妇的事，然后我再去你儿子的学校，让他知道知道，他爸平时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无耻的事！” “你他妈敢！你要是敢跟我玩这套，我马上给他们俩断药，让你看着他们俩咽气！”马医生指着子谦和明杰就骂了一句。 “断吧！断吧！反正交不上医药费，他俩也是死，既然都是死，拉着你做垫背的，也挺好！”老舅无所谓的摆摆手，一脸的不在乎：“爱咋地咋地，想怎么办，都随您大小便，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也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就是靠碰瓷活着的，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当玩笑听！” “你……”马医生指着老舅，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开口：“行，医药费我允许你们先欠着，但最多也就能欠三个月，三个月内，必须结清！” “得嘞！你要是这么通情达理的话，那我谢谢你了！”老舅十分开心的对着马医生拱手抱拳，表情也一下就换了：“天狮洗浴新来了几个大洋马，试试去啊？” “滚你妈犊子，我怕你偷着给我拍视频，送信访局去！”马医生指着老舅骂了一句，摔上门就出去了。 “凑……老子要是连你这么个无良医生都搞不定，就白在这个流氓公司混这么多年了！”老舅看着马医生离开的背影，志得意满的嘀咕了一句。 我看着老舅的样子，顿时竖起了大拇指：“老舅，我终于知道东哥为啥让你管账了，你完全就是个大貔貅，光吃不拉啊！” “我倒是想拉，问题我是真拉不出来啊！”老舅幽怨的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无奈：“公司的账上，是真没钱了！” 听完老舅的话，我也跟着懵了：“咱们最近也没花钱啊，怎么会忽然就没钱了呢？” “这么大一个公司，十来口子人，大家人吃马喂的，全靠你大哥一个人张罗，你以为咱们有多大家底啊？就靠他对缝子赚的那点钱，维持正常开销还可以，真要遇见事，屁用都不顶，公司被砸了之后，楚东是被小二他们强行拉走的，匆匆忙忙的根本没来的及收拾，放在办公室的二十多万现金，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小混子口袋里去了，豪庭酒店那边是以我的名义订的，现在被砸了，对方张嘴就要十五万的装修金，还有修路的那个工程，竞标的时候标价是三十万，合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到期不能交工，要赔付双倍违约金，这就意味着咱们除了投资的三十万，还得额外赔给路政局六十万，而且公司的小雅在上班时间被人毁了容，现在她的父母已经报警了，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他爸杀我的心都有了，张嘴就要二百万，幸亏小雅这个孩子懂事，把她爸劝住了，最后我也答应了，医药费、包括后期整容的钱，都是咱们出，乱七八糟的费用加上赔偿，最少也要四五十万，还有阎王那边的人，两个重伤五个轻伤，虽然没人咬着咱们，但你能不管吗？你要是不管他们，以后谁还敢给你盛东公司办事？就算再省，这七个人没有二十万也打不住，你算算，这得多少钱啊！” “……最少得一百六七十万！”我粗略在心中算了一下，这才知道为什么东哥一整天都会愁眉不展，因为房鬼子除了表面上对我们的伤害以外，隐藏在暗处的弊端才更为致命。 “可不是呗，两边一起冲突，那就跟烧钱一样，咱们公司的账面上，流动资金一共就九十多万，当务之急就得先把修路的赔偿金给上，不然盛东公司一旦在政府部门失去了公信力，被拉上了黑名单，以后再想接到这种官方工程，几乎就不可能了！”老舅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还有小雅和阎王他们那边，赔偿先不谈，单说医药费，咱们能不出吗？老马这种私人医生都这么不好说话，那大医院就更jb别提了，医药费一断，他们马上就得给你停药……这么大个窟窿，就凭咱们账上这点钱，这在里面，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就得沉底了！” 听完老舅的话，我也感觉无比的头疼，沉默了一会之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前几天听二哥他们说，东哥不是给一个南方人介绍了一个买矿的生意吗，二哥说，这个事如果成了，能进二百多万呢！” “……操！”老舅听完我的话，愣了足有三四秒钟，随后火急火燎的就向外跑了出去：“我他妈怎么把这茬给疏忽了，房鬼子既然连修路工地都给咱们毁了，一定也会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 第二百八十六章 要做事先做人 老舅跑出去之后，我也没跟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都已经快到早上了，这一夜为了审讯边杰，大家也都没睡觉，我也不怎么困，就在明杰和子谦的病床边上坐着，不大一会，明杰就睁开了眼睛，看见我在边上之后，他笑了一下：“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我笑了笑：“不长，一下午零一夜，快亮天了！” “都这么久了！妈的，一年多没打过架了，结果在一天之内，全还回来了！”明杰躺在床上，虚弱的翻了个身，看见了隔壁床上，一动不动打着葡萄糖的子谦：“他怎么样啊？” “子谦从楼梯上滚下来，肋骨断了两根，也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给他接肋骨的时候打了全麻，药劲还没过呢，最快也得两天之后才能醒过来！” “其他人都还好吧？” “挺好的，昨天晚上二哥和豪哥、斌哥他们带着人，去砸了周坤手下的几个场子，现在除了二哥，其他人还没回来呢，但是都打电话报了平安！”我看了一眼明杰干裂的嘴唇：“你渴不渴啊，我给你拿点水？” “算了，不想喝，稍微动弹一下，牵的全身都疼！”明杰说话间就耸沓了眼皮：“脑子晕晕的，我再睡一会！” “行，睡吧！”我点点头，帮明杰盖好了被子，就推门出去了。 我一出门，正好就遇见东哥从关押边杰那个房间走过来，看见我以后，东哥笑了笑：“几点了，还不睡？” “这就准备去睡了，东哥，边杰怎么说啊？” “还能怎么说，翻来覆去都是狗扯羊皮那一套，没什么有价值的，边杰这小子跟李云武感情的确不错，关系到李云武的事，不论威逼利诱，他都一个字不提，不过想来也是，他要是嘴太松了，李云武也不会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先扣着他吧，他对李云武这么忠心，那李云武知道他在咱们手上以后，肯定也会着急的！” 我跟着点点头：“他不吐口也是正常的，我听说边杰最早就是个农村的二流子，一次偶然的机会，李云武去那个村子里面开赌局认识了他，从那时候开始，他已经跟了李云武好多年，可以说他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是李云武给的，如果他真的出卖了李云武，那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所以不论是出于跟李云武的兄弟感情，还是为他自己着想，他都不会这么做！” “没看出来，你对这些事的见解还挺透彻，走吧，去我房间喝点茶水，你来公司也有一阵子了，我还没跟你聊过呢，本来想着在弘文的祭日过后，好好跟你唠唠，结果却走到了这一步，唉……命运无常啊！”东哥感慨了一句，就向他的房间走了过去，我也紧随其后。 到了东哥的房间里面之后，我就拿快水壶烧了点热水，然后用搪瓷缸子沏了两杯茶，茶叶也不好，就是小商店卖的那种，五块钱一包的碎毛尖，忙活完之后，我就把茶杯端到了东哥的床头边上。 东哥盘腿坐在床上，看见我递过去的茶缸子之后，一下就笑了：“哈哈……人啊，还真得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在公司的时候，别人给我送东西，低于一千块钱的茶叶，我连看都不看，就扔在柜子里让它发霉去了，我最早不喜欢喝茶…后来为了跟上其他社会大哥装b的潮流，我花了十三万多，买了一套黄花梨的大茶海，别人看见之后都跟我说，楚东啊，你是真会享受生活，其实他们只看见了那套黄花梨，却没人知道我根本就不懂茶，他们更不会知道，当初花十多万买那块摆茶杯的破木头，我有多心疼，人这一辈子啊，大多数时候，在别人看似很牛b的行为，其实八成都是为了撑面子，有时候想想，十几万的茶海上摆的茶叶，不也就是一杯水么！” 东哥虽然语气豁达，但我总感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伤感，于是呲牙一笑：“就是，你那些茶叶，还不一定有这个茶叶末子有滋味呢！” “胡说八道，要是不好喝还卖那么贵，你买啊！”东哥也被我逗笑了，然后我们俩都不说话，就低着头喝茶水，五六分钟之后，东哥忽然开口了：“韩飞，边杰是你抓的？” “啊，我应该做的！”我感觉到东哥的夸赞之后，不好意的笑了。 “你应该个屁！”东哥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他妈是你该做的事吗？” “……”被动哥突然骂了一句之后，我顿时懵逼了。 “知道昨天晚上去砸周坤的场子，我为什么没让你跟着吗？因为你加入公司的时间太短了，面对眼前的这些事，你，还有你带来的王振、史一刚，都显得太过稚嫩了，你想没想过，如果周坤之前有了防备，在所有人身边都安排了眼线，反手给你做个套，你怎么办？” “我就是觉得大家都有事情做，我也不想闲着，东哥，我现在也是公司的一份子，看见你现在的遭遇，我也想为公司做点事情！”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看、多听、多学，而不是冒充一个战士冲在最前面，当然，我不否认你抓住边杰这件事，对咱们有很大的帮助，可你想没想过，万一你失败了，被周坤的人扣住了，我是救你，还是不救？” “……”我抿着嘴唇，再次无语。 看见我的样子，东哥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也逐渐缓慢了下来：“小飞，我问你，你跟我混社会，混什么呢？” 东哥的这个问题问完，我也跟着沉默了，因为我真的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之后，我开口道：“就是好好地跟在你身边呗，大斌跟我说过，你好了，我们就都好了，我们只要一心一意的保护好你就行了，你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如果谁想伤害你，我就跟他拼命！” “在你的思维里，跟我混，就混了个打打杀杀啊？”东哥有点崩溃的看着我：“你今年二十一岁，我也是在这个年纪过来的，所以对于你现在的想法，我多少也能了解一点，这个年纪的男人，都觉得自己能撑起一片天地了，但其实呢？你不过就是个孩子，你的想法还很肤浅、很不成熟，所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要像个学生一样，学会怎么让自己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上生存下去，而不是像今天抓边杰的事一样，用自己的小命去冒险，你知道为什么社会上那些所谓的大哥，都喜欢培养你这种刚步入社会的愣头青吗？” “因为我们这种愣头青头脑简单，一言不合掏刀就干，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我几乎没怎么思索就脱口而出，因为对于年轻人的这种评价，我不止一次的听到过。 “对！就是这个意思，因为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觉得自己可以刮起一场头脑风暴了，其实在别人眼里，你们就是一张白纸，他们愿意带你们混社会，就是因为你们傻，给点蝇头小利，甚至不需要钱，只要简单的几句好话，你们就能头脑一热，选择为他们去卖命！”东哥看着我：“不过能意识到这一点，你还有救！” 我闻言呲牙一笑：“还请东哥赐我良药，带我脱离苦海！” “等你双脚离地了，聪明的智商也就重新占领高地了！”东哥也开了句玩笑，气氛变的轻松了不少：“咱们公司目前的状况，你也看见了，不仅没有实体生意，而且还负债累累的，我更不可能像别的社会大哥那样，给你们一条康庄大道，你们跟着我，路可能会越走越窄，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你们囫囵个的步入社会，最后囫囵个的离开这个社会，当然了，能名利双收的离开，就更好了！” 听着东哥无比直白的话语，我内心触动。 “记住，要做事先做人！”东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出来是玩社会的，千万别等到了最后，你一回头才发现，社会没玩明白，反而被社会给玩了!” “嗯，我记住了，东哥！” “我需要的不是要你记住，而是让你去做、去执行，就比如今天抓边杰这个事，以后千万别让它再发生了，这种事，办成了固然对咱们有帮助，可一旦出现了意外，结局不是咱们能够承受的，你跟在我身边，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不需要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和闪光点，先磨练一段时间，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你会有发挥空间的！” “哎！”我点头一笑，记住了东哥的话。 东哥看了一眼腕表，对我挥了下手：“行了，天都快亮了，睡觉去吧，麻烦事才刚刚开始，这几天咱们且有的忙呢！” “好，东哥你也早点休息！”听完东哥的话，我转身就向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顿了一下脚步，扭头看着东哥。 东哥见我站在门口不走，不解的看着我：“怎么，还有事啊？” “东哥，如果今天边杰的事，真的是个圈套，那我被周坤抓住了，你会救我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突兀的就问了东哥一句。 听完我的话，东哥坐在床上思虑了将近十秒钟，盯着我，说出了很霸气的一句话：“如果我不为你们而战，你们又凭什么为我而战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冷磊的第一批手下 跟东哥谈完话，我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我们住的这一排仓库，自从盖完也没使用过，在搁置了好几年之后，里面无比的阴暗潮湿，即使打着电暖风和电热毯，人躺在被窝里面依旧会感觉很不舒服，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脸冻的冰凉，被窝里面也潮乎乎的，辗转反侧了半天，我才勉强睡了过去。 我这一觉睡睡的很不踏实，中间总是断断续续的做着噩梦，梦见房间的门忽然被踹开，然后房鬼子带着扈潍、磊磊他们一大群人，端着枪就冲了进来，还梦见他们刨弘文坟墓的时候，弘文从坟里面爬了出来，他身上都是模糊的血肉，总之我辗转反侧的，脑海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梦，最后一个梦是东哥被房鬼子抓住了，我们去救东哥，然后我解开绑在东哥身上的绳子之后，东哥却把我抓住了，然后房永根、苍哥、周坤、李云武、边杰、扈潍、磊磊、冷欣、老七、强子……他们一大群人都冲了出来，东哥告诉我，他们其实都是一伙的，但是这个梦只做了一半，我就被叫史一刚醒了。 我睁开眼睛，顺着仓库里仅有的小透气窗向外看了一眼，这时太阳都升起老高了，清醒了一下之后，我看着史一刚：“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东哥让我叫醒你去吃饭，他说有事要交给你去办！对了，马医生叫的另外一个医生和护士也来了，马医生说明杰和子谦需要静养，让咱们没事别去病房那边打搅他们。” “好！”我起身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向吃饭用的那间仓库走了过去。 我推开房间进门之后，里面只有东哥和老舅、阿振三个人，东哥和老舅在一边轻声交谈着，阿振则是在做饭，我看了一眼电磁炉上面的食物，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 正月二十八，满是烂尾楼的安壤‘鬼城’，一排黑暗潮湿的废弃仓库里，这个在安壤赫赫有名的甘楚东，带领着身边的一种兄弟，围在一个破电磁炉边等待开饭，一边的餐桌上，摆着的两个盘子都是素菜，里面连肉星都没有，四周是因为潮湿导致墙皮大片脱落的斑驳墙壁，看来老舅说的是对的，我们现在很艰难，我不知道这种窘迫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但看见这一幕，我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我不知道就凭我们这样一支清苦、贫困的队伍，究竟有什么资本在跟安壤市最大的房地产商对垒。 “东哥。”我看见东哥在跟老舅说话，就打了个招呼，坐在了他身边，东哥也轻微点头，示意我坐下。 老舅斟酌了半天，开口说道：“现在你把小二和国豪、大斌都派去保护那个买矿的商人，自己身边不留人，这有点太冒险了。” “没事，房鬼子和周坤的人，暂时还摸不到这里，就算来了，小飞他们不是还在么！” 面对东哥的回答，老舅不满意的问道：“单凭小飞他们，几个有用吗？如果来的真是骆洪苍、洛宾这些悍将，你叫几个连枪都没摸过的小崽儿，拿着菜刀跟他们干啊？” 听完二人对话，我也恍然大悟，合着东哥现在是把我们全部的有生力量，都拿去保护那个来买矿的南方商人了。 “老舅，你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啊，你咋就知道我啥都干不了呢？”史一刚吸着大鼻涕，不满的反问一句。 “玩蛋去！”老舅烦躁挥手。 “我个人安危，可以先不考虑，一个人要想成事，除了实力的因素之外，还有得有赌博的成分，而我就要赌，赌房永根猜不到，我会像个老鼠一样躲在这个阴暗的小角落里！”东哥果断的作出了决定：“老金是个纯粹的生意人，且对安壤的形势不了解，我也没办法直接告诉他，说咱们的处境很难，否则他很容易产生一些很不好的联想，一旦发觉事情不好，他会马上就撤了，老金如果撤了，咱们就没有退路了！”东哥说的这个老金，就是那个南方来买矿的商人，说完之后，东哥又想了想：“对了，小二他们跟在老金身边，只有三个人肯定不够，告诉大斌他们，人手不够就多找点拿人头费的小混子，还有，你一定要保持他们那边的资金充足。” “别的我都能办，但是钱的事，你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我跟马医生比较熟，所以我可以厚颜无耻的跟他说，明杰与子谦的医药费先欠着，但别人拿我姓汪的当个屁啊？！”老舅半夜玩笑半认真的看着东哥：“昨天小雅和阎王那边的人，不算医药费，光是住院费和手术费，咱们就已经垫付了十多万块钱，公司的账面上，现在就剩下八十万，这里面又包括60万工程的违约金，余下的二十万里面，咱们得先少拿出一部分赔偿给豪庭酒店，封住那边的嘴，还有小雅和阎王一伙人后续的赔偿和医疗费用，而且弘文翻修墓地，也需要两三万块钱，你说说，我这么大岁数个糟老头子，去哪给你张罗这么多钱啊？而且你告诉我，这些事里面，哪一件事不比南方老金这个事紧急？” “但是这些事里面，也只有老金这一件事，是往里进钱，而不是向外吐钱的……”东哥顿了一下，有点不舍的把霸道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把它卖了吧！” “……”看见东哥的举动，老舅顿时一愣，足有十几秒之后，才强颜欢笑了一下：“你这是，要秦琼卖马啊？” 东哥咧嘴一笑：“都这时候了，别说卖马，就是有人买我腚.眼子，我也得咬着牙，撅着让他干了！” “这台车，可是你跟张康混了七年，唯一拿到手的东西，真卖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老舅拿起霸道的车钥匙把玩着：“要不然，跟张康开口借点吧！” “算了，当年简四海那件事，他对我本来就有很大的情绪，这件事情刚刚淡化，大家就这样平静的相处，挺好的，别因为钱纠缠在一起了，不然他难受，我也难受！”东哥看了一眼车钥匙：“卖了吧，我决定了！” “好！” “车卖了之后，优先把弘文修墓地的钱抽出来，活人怎么折腾都行，但是已经故去的人，就让他好好睡吧……” “东哥，吃饭了！”阿振把最后一个菜装进盘子里之后，笑着说了一句。 “好，吃饭吧！”东哥起身就坐到了饭桌周围。 老舅看着桌子上面的菜，也没什么食欲：“我就不吃了，下午我还得跑一趟路政局，谈谈违约金的事，然后找个下家，抓紧把车卖了！” 东哥点点头：“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跑，也不大安全，这样吧，晋鹏在外面还没回来，你给他打电话，让他跟在你边上！” “我这么大岁数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他们找我有啥用啊！”老舅咧嘴一笑，但还是默许了东哥的话，人都有个趋吉避凶的本能，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刻，身边多一个人，那就意味着多一重对自身安全的保障。 老舅走了之后，东哥和阿振、史一刚我们就围坐在饭桌旁边，菜挺简单的，炒土豆片、炒白菜片、炒豆角。 饭桌上。 东哥夹起了一片土豆片，尝了一下之后，满意的点点头：“味道不错啊！” 阿振呲牙一笑：“还凑合吧，我从小没妈，我爸又喜欢赌钱，我从七岁开始就自己做饭了，太复杂的不会做，但是这些简单的，早都练出来了！” “男孩子，自立一点是好事！单亲家庭的孩子，成熟的也快！”东哥理解的点点头，又看向了我：“我听边杰说，你之前跟房鬼子那边的冷磊，关系匪浅啊？” “不只是冷磊，还有冷欣、张仕嘉、索强，我们之前都是一个圈子的，大家都跟田疯子在一起混，但是最后田疯子把我们都涮了，虽然我们才认识两年，但一起经历的事却很多，可以说冷磊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因为在认识他之前，我几乎没有朋友！”我一边吃饭一边跟东哥聊着天：“还有那个索强，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混，可在我跟冷磊闹翻了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就站在了冷磊那边，尤其是在弘文祭日的那一天，我被他们围住了以后，索强是第一个向我动手的！” “那对于大樊、二樊和歪脖子，你了解多少？” “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当初我和冷磊因为李云武的事闹崩了以后，他就回到了扈潍身边，冷磊这个人挺绝情的，就连当初带我们俩混社会的张宗亮，都被他联合扈潍给捅了，那时候冷磊也没事干，扈潍就带着冷磊他们搞强拆，现在看来，扈潍这两年应该就一直在跟着房永根混，然后把冷磊他们也给吸收进去了，这个大樊、二樊，大概就是这段时间遇见的冷磊，我虽然不认识他们，不过也能猜到个大概……” 东哥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你讲讲看。” 我想了一下：“冷磊这个人胆子特别大，他不仅冲动，而且做事不计后果，如果能被他看上的人，应该也是把好手，张仕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至于索强那样的，当初要不是我带他进这个圈子，那冷磊绝对看不上他，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像张仕嘉和索强他们，虽然也以冷磊马首是瞻，但他们和冷磊是兄弟，而大樊和二樊这哥俩，更像是冷磊带的第一批手下。” “歪脖子呢？” “张仕嘉这个人，凶狠不亚于冷磊，只是思想比较单纯，也特别容易相信别人，他对冷磊就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可是以他的地位，还不到带手下的时候，所以歪脖子这个人，应该是谁的话也不听，属于不太受控制的那种人，所以他想跟着张仕嘉，别人也都没办法！” 第二百八十八章 刀指樊家哥俩 东哥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歪脖子这个人有小儿麻痹症，而且也精神不太正常，可能是从小落下残疾的原因，让他的性格有些扭曲，他好像是从少管所出来之后不久，就结识了冷磊这一伙人，但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没人清楚。” “东哥，你怎么对他们那边的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呢？”史一刚瞪着无知的小眼睛，十分好奇的问道。 东哥伸手就用筷子敲了史一刚的头一下：“不该问的别问，你现在要多做、少说，懂吗？” 史一刚呲牙一笑：“明白！” 东哥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我审了一下边杰，虽然对于周坤和李云武的事，他不肯松口，但对于房鬼子那边，他却没什么保留，把知道的情况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吐了，目前房鬼子那边，边杰只接触过扈潍身边的一伙人，其余人的去向他不知道，但大樊、二樊这哥俩，他之前就认识，边杰说，这哥俩在东城区开了一个台球厅，我上午派人去打探过了，这个台球厅叫‘超凡球室’，刚才那边回电话，说台球厅现在仍在营业，而且樊家哥俩也在！” “东哥，啥指示啊？”我听见东哥这么说，就大致明白了他的意图。 “现在公司这边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子谦和明杰受了伤，暂时是没有行动力了，另外一边，买矿的老金是咱们的救命稻草，也是眼前的重中之重，所以小二、大斌、国豪全部被派去了他身边，而房鬼子这边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很快就会让扈潍这伙人转到暗处，我估计樊家哥俩开的这个台球厅，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关门歇业，所以咱们得抢在他们消失之前还击，时间很紧，我想来想去，身边能动的人就只剩你了！”东哥看着我：“当然了，让你去对付曾经的兄弟，我知道这很难抉择，所以你如果不想去，我绝不强求。” “能去！”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现在我和冷磊之间已经撕破了脸，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何况只是他手下的两个马仔呢！” 东哥放下饭碗，拍了下我的肩膀：“你和冷磊的感情有多深，是我不能体会的，但你现在是我弟弟，我就得对你负责，你要记住，那天在灵堂，冷磊是真心的打算废了你，大斌可以救你一次，但是不能救你一辈子，小飞，我知道结局你挺难接受，可现实就是，你跟冷磊不仅不是兄弟了，还是仇人！” “……！”听完东哥的话，我的心就像是被掏了一下似的，一阵绞痛。 东哥叹了口气：“小时候我家住在乡下的一个小村子，我小的时候，别说网吧了，连小霸王游戏机都没有，所以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去山里玩，有一次，我救了一只受伤的黄鼠狼，就把它抱回家里养好伤，然后给它放了，从那之后，我家门口就总出现野鸡和老鼠什么的，我虽然没看见过，但我知道，那都是黄鼠狼给我叼来的，动物这东西，有时候挺有意思的，人都觉得它傻，但是动物尚且懂得知恩图报，可人却不一样，人一旦心中有了恶，那就会忘记一切美好的过往……” 史一刚听见东哥的故事，深有体会的点头：“东哥，你说的这种事我也遇见过，我七岁那年，那时候我老舅还没去意大利混黑手党呢，我就总去他家玩，有一次我在我老舅家门口，救了一只生命垂危的屎壳郎，从那开始，它就总往我家滚粪球，于是我就一脚把它踩死了！” “对，毕竟你们都姓屎，五百年前是一家！”阿振嘴特别损的插了一句。 “哈哈！”大家也都跟着笑了，气氛轻松了不少。 “根据眼线给我的消息，樊家哥俩正跟一伙小混子，在球室附近的饭店喝酒呢，等他们俩回到店里之后，你就出发吧！” “嗯！” 东哥想了想，再次叮嘱了一句：“咱们现在办事，没有多余的人手支援，所以这个事，就由你带着王振和史一刚，三个人去办，记住，一切以自己人的安全为主，如果办不成，就撤回来！” “放心吧，东哥！” 东哥交代完了之后，我们就拿了一副扑克，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打牌，开始等待台球厅那边的消息。 扔出一张牌之后，我看着关押边杰的那间仓库，无聊的找着话题：“东哥，边杰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等李云武联系我赎人。”东哥管上我的牌，随口答道。 “赎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咱们现在对于钱太渴了……他们让咱们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我也不能让他们舒服，何况边杰这种级别的喽啰，咱们留着他浪费人力，废了他还没什么意义，那就等李云武找我的时候，让他出点血吧！” “东哥，边杰值多少钱啊？”史一刚挺开心的问道。 “三十万吧，李云武只是周坤的保镖，虽然名下生意不少，但实际上大都是替周坤管理的，太多的钱，他也出不起！” “我要是李云武，我绝对不会花三十万买边杰！”阿振撇嘴回道。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东哥笑眯眯的回答了一句：“何况以李云武以这个人的品行，能培养一个肯为他卖命亲信，不容易。” 我也跟着笑了：“也是，边杰对李云武的这份忠诚，的确精神可嘉！” 我们这边一圈扑克还没等打完，那个眼线的电话就来了，随后东哥跟我们简单交代了几句，大家就离开仓库，向市区方向赶去。 ...... 一小时后，东城区。 超凡球室对面的马路边上，我坐在出租车里，透过窗子看了一眼，樊家哥俩开的这个台球厅是个地下室，属于中等规模，出入口的地方，就是一个类似地下商场入口的那种大通道，从外面看，装修的还挺豪华。 我带着人下了出租车之后，就拨通了东哥给我的电话号码，彩铃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随后一个人在附近的巷子里叫了我一声，我迈步就走了进去。 东哥找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胖子，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韩飞？” “对！”我看见这个人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寒暄：“里面什么情况啊？” 小胖子微微摇头：“不太乐观，我在东城区这边脸熟，安壤的小混子基本都认识我，如果我进去踩点，那么事后他们很容易就会的把事情联想到我身上，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没办法进去看！”小胖子叼着烟指向了台球厅的方向，脸色犯愁：“我在这盯了一上午，进进出出的有不少人，但不能确定哪些是樊家哥俩的人，哪些是来打球的客人，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里面跟着樊家哥俩出来了十多个，最后跟回去的有七个，他们没少喝酒，没跟着大樊回去的那几个人，应该是喝多了，我看见的这些情况，也只是个大概，因为他们吃过饭以后，还打包了几份饭菜带回去，看菜的分量，应该也有三四个人吃，不知道是带给留下看家的混混，还是台球厅的员工。” “也就是说，球厅里面算上樊家哥俩，能确定的至少有九个人？” “对，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还有那些经常来打球的人，看见别人跟大樊他们动手了，说不定也会出手帮忙！”小胖子舔了下嘴唇：“主要是这个台球厅我没去过，也不熟悉里面的地形，至于里面有没有后门啥的，我一概不是很清楚。” “哎呀，你说这些有啥用，进去干他就完了呗！”史一刚抽出卡簧刀，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能把人抓回去最好，抓不到的话，就报销了他们！” 小胖子闻言笑了：“呵呵，至于怎么办，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就负责帮你们盯着人，打架的事，我不参与！” “好，麻烦你了！”我跟这个小胖子不熟，也不知道他跟东哥的关系怎么样，他提出要走以后，我也没挽留。 “你们小心点吧，樊家哥俩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混，这么多年一直挺有名，绝对不是那种打起来就跑的损篮子！”小胖子留下一句话之后，十分猥琐的就从巷子的另一面离开了。 史一刚呲牙一笑：“走吧，他们中午喝了酒，这时候应该正迷糊着呢，趁着他们反应迟钝，把他们一锅烩！” “不行，单凭咱们三个进去，太冒险了！”我微微摇头，十分犯愁的蹲在了巷口，指着球厅入口的地方：“看见那个卷帘门了吗，如果打起来了以后，他们把那个卷帘门拽下来锁上，那咱们想跑都跑不掉，所以入口的地方，无论如何得留下一个人！” 阿振听我说完，也有点焦躁：“咱们一共就三个人，再留下一个，这事绝对办不成。” 我点点头：“是啊，想动大樊和二樊，没有外援肯定不行！”说着话我就把手机掏了出来，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小龙，可刚翻出他的电话号码，我就想起了当初在山葵镇粮厂，他被阿振和史一刚追着砍的事，很快又放弃了这个念头，随手又翻了一下，又一个名字映入了我的眼帘。 【家里的路由器出了点小故障，更新迟了几分钟，大家见谅。】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赶鸭子上架 看着电话本里面的号码，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拨通了。 “喂，你好？” “我是韩飞！” “飞哥，你换号了？” “嗯，在哪呢？” “在网吧跟我几个朋友上网呢，怎么了？” “来东城区超凡球室这边，帮我办点事！” “好嘞！我离那不远，五分钟就到！” “到了给我打电话！” “明白！” “嘟…嘟……” 打完了电话之后，我就起身一直盯着台球厅的方向，手也总是不自觉的，隔着裤子摸口袋里面的折叠刀。 阿振听见我打完电话以后，对我笑了：“给谁打的电话啊？” “张腾！” “张腾？就是咱们第一次去刘爱华矿上那天，跟着一起去的那个小孩啊？”阿振听说是他，顿时没了啥交谈的兴趣：“咱们面对与当地老百姓的纠纷，他都不敢动手，现在要进去真刀真枪的干，你叫他有啥用，送人头啊？” “我没指望他能干什么，留下他堵门口就行，再说……操！”我说话的时候，台球厅里面溜溜达达的就出来了五个人，我第一反应，就是樊家哥俩要走，那些人走路摇摇晃晃，一看就是喝酒了，一个个的头发也都挺长，穿的花里胡哨的。 听见我语气的停顿，阿振和史一刚也都看向了那边，此刻那五个人，正站在马路边伸手打车，史一刚盯着那些人看了一眼，无所谓的摇了下头：“没有大樊和二樊！” 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五个人也上了一台出租车离开，看见他们走了，阿振咧嘴一笑：“天赐良机啊！这下子里面的人，至少走了一半！” “准备一下，张腾的人到了咱们就干！”我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五分钟后，张腾领着他的两个朋友，就到了我们这边。 “飞哥！振哥！刚哥！”张腾见了我们之后，一一跟我们打了招呼，随后呲牙看着我：“啥指示啊，飞哥？” 我开口一笑，指着对面的超凡球室：“也没什么大事，看见对面的这个球厅了吗，一会我进去砸店，你在外面帮我把着点门！” 张腾还没等接话，他身边的一个小青年瞬间脸色刷白，瞳孔放大的看着我：“啥？你要砸超凡？” “怎么，我们不能砸啊？”史一刚呲牙一笑。 “你知道超凡是谁开的吗？是樊海志和樊海清开的！”青年胆颤心惊的连连点头：“当初我有个同学，就是樊海志的干弟弟，有一次他打架，把大樊和二樊都叫去了，动手的时候，大樊拿着匕首，给对伙那小子腿上扎了两刀呢！” “你想表达什么啊？”我看着青年惶恐的样子，有点不太理解。 “大樊、二樊在东城这边特别出名，咱们惹不起！”青年惊恐的看着我：“哥，咱们还是走吧，大樊他们，你真惹不起！” ‘扑哧！’ 史一刚瞬间被逗笑了，伸手指着自己：“哥们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青年定了定神：“不知道！” “艹，他哪能认识你啊？”阿振白了史一刚一眼，高傲的看着那个青年：“甘楚东是谁，你总该知道了吧，他是我们大哥！” “甘…什么？”青年再次呆愣。 “操，那房永根呢？” “不认识！” “周坤？” “没听过！” “骆洪苍？” “我知道*……” 史一刚顿时汗颜：“合着说了这么半天，你就认识大樊和二樊呗？” “大樊和二樊这些人，咱们真的惹不起，他们是安壤市里边，除了张帆和张康以外，最大的混子了！”青年也没听出来史一刚在调侃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们这么厉害啊？”史一刚也露出了一副惊恐的样子，盯着青年：“这些话都是谁跟你说的啊？” “这还用谁说吗，我上学那年，我们学校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怕他们哥俩的！” 听完青年的话，我又看了看张腾和另一个人，他们俩的脸色也不太自然，但明显没有这个人恐惧，我对张腾笑了笑：“为难了？” “不为难，就是有点害怕！”张腾很实在的点了点头：“我虽然不认识大樊他们哥俩，但平时在娱乐场所遇见了，我都选择绕着走，生怕他们心情不好，会揍我。” 听完张腾的话，我也理解的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不用进去跟我打架，现在我也不用你堵着门口了，你就站在马路对面的这个地方，如果外面一下来了很多人，或者有人打算把那个卷帘门放下来，就给我打个电话，行吗？” “行，这个没问题！”张腾想了想，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我之前本来想着，让张腾他们来了以后，还能帮上一点忙，谁知道着樊家哥俩竟然能把他们吓成这样，随后我也无语的对阿振他们一招手：“走吧，咱们也进去！记住，樊家哥俩跟咱们互相不认识，所以进去之后，先别急着动手，这样如果发现搞不定，咱们也可以平安的撤出来！” “知道了！”阿振不屑地扫了张腾那些人一眼，虽然外援这条路失败了，但我们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往里进了。 话音落，我们三人穿过马路就向台球厅走了过去，到门口的时候我才看见，通往地下室的通道里，还贴着‘外兑’两个字，看来东哥说的没错，樊家哥俩也准备撤了。 ‘踏踏！’ 下了楼梯之后，我拐了个角，就看见了台球厅的玻璃门，里面虽然是个地下室，但还挺亮堂的。 ‘咣当！’ 推门进了房间之后，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球室就是一个大厅，里面摆着七张台球桌，竖着四张，横着三张，横着的三张是打斯诺克用的，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一个吧台，大厅最里面的地方，还有一个门，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刚过中午，来打球的人也不多，只有两张亮着灯的球桌边上，围拢着四五个青年，我看了一眼吧台，里面也坐着两个青年。 “戳台球啊，哥们？”吧台里面的青年看见来人了，笑着问了我们一句。 史一刚扫了青年一眼：“我来台球厅不打台球，买菜来了？” “……”青年被史一刚呛的一愣，接着脸色也变了：“几个意思，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就敢来闹事啊？” “哎！误会了哥们，我这个朋友就是说话比较冲，没别的意思！”我连忙打了个圆场，拨出烟给青年递过去了一支：“我刚才看见上面贴着，这个店要外兑啊？” “怎么，你有心思啊？”青年扫了我一眼，接过了烟。 我点点头：“嗯，我也在家闲着没事干，想自己研究个小生意做，这个店要是价钱合理，我还真想接过来！” “我们这个店地段好，生意也不错，要不是因为临时有事，绝对不可能往外兑！你要是真心想兑，我就把我们老板叫出来，你跟他商量！” “好，那就麻烦你了！” “你稍等！”青年说完以后，就向大厅最里面那道门走了过去，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就带着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人出来了，这个人挺丑的，国字脸上面全是疙瘩，青年一指我：“哥，就是他要兑店！” “哦，你好！”被青年带出来这个疙瘩脸对我点了下头。 “哎！你好！”我也对他笑了一下，伸手拿出了烟：“贵姓啊？” 疙瘩脸接过了烟，咧嘴一笑：“免贵姓樊，樊海志，你叫我大樊就行！” “昂，樊哥！”我拿出打火机，装作要点烟的样子，就向大樊走了过去：“我这也是第一次做生意，对于经营啥的也不懂，你给我介绍一下呗？” 大樊对我也没什么戒心，就站在原地侃侃而谈：“嗨…台球厅这东西简单，你也不用跟着操心……” ‘咣当！’ 我们俩正说话的时候，里面的门再次被打开了，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个人搂着个女孩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们俩对视之后，都是一愣。 青年看着我，愣了足有三秒，随后扯着嗓子就喊：“大樊，小心！” “操！”大樊听见青年的话，本能的向后连退了两三步，跟我拉开了距离，我也咬牙掏出折叠刀，直接冲了上去。 “二樊！韩飞来了，抄家伙！快点！”门口的强子推开搂着的姑娘：“你进房间里面，快去！” 强子话音落，从那边拎着一根钢管冲了上来，我们一动手，那几个打球的客人拿起衣服，速度很快的就离开了。 ‘嘭！’ 我冲上去之后，用手里的刀把对着大樊的太阳穴就是一下，大樊身子一软，直接向后仰着躺在了台球桌上，随手乱摸了一把，抓起一个台球就向我砸了过来，我侧身一躲，接着用刀把对着他脸上连续砸了十多下，把他砸的满脸都是血，正打着呢，我就感觉后背一阵疼痛，回头一看，那个刚才在吧台跟我们对话的青年站在我身后，手里正攥着一根被打断的台球杆，阿振见状，两步跑过来，一脚就把这个人给踹趴下了，随后用卡簧刀指着吧台里面剩余的那个青年，那个青年见状，十分配合的就抱头蹲在了地上：“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摆球的！” 我们这边打倒了两个人之后，强子拎着一根钢管，一步就窜上了台球桌，对着我的头上就是一下。 ‘嘭！’ 我微微侧身，被他一棍子抡在了肩膀上。 第二百九十章 回不去的是欲望 挨了一下之后，我捂着肩膀后退了两步，眼睛发红的看着站在球桌上的强子，他也居高临下的指着我：“韩飞，当初在豪庭酒店，我已经让你跑过一次了，今天你他妈还敢来送死！？” “我这一生，可能怕过很多人，但你索强，绝对算不上里面的一个！”说完了之后，我攥着刀就向强子冲了上去，对着他腿上就扎了一刀，他抬腿一闪，意外的踩在了一个台球上面，随后重心不稳，一下向后栽倒过去。 ‘噗通！’ 几张球桌之间，也就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强子在倒下去之后，后背先是砸在了另一张球桌上的边缘，随后才摔在了地上，手里的钢管也脱手而出，我几步跑过去把他压在身下，对着他脸上挥拳猛击。 “艹你妈的，今天你们既然来了，就谁也别想走！”房间里面，一个跟大樊长的一模一样，但脸上没有疙瘩的青年骂了一句，带着三四个人就冲了出来，想来他就是二樊了。 史一刚看见二樊从房间里面出来了，在一边的台球桌上，捡起台球就开始往那边扔，拳头大的台球就向掉雹子一样的往上砸，‘嘭！’的一声就砸倒了一个人，那个人刚爬起来，身上再次挨了一下，被史一刚这些台球砸的，二樊他们骂骂咧咧的，只能再次退回了房间里面，阿振见状，抄起一根比较粗的台球杆就冲了上去堵在了门口，挥舞着球杆像长矛似的往里面猛怼，就这样，二樊他们几个被堵在里面，一时也出不来。 “艹你妈，我他妈从小把你当兄弟，你就算不想跟我在一起玩了，那分道扬镳就算了，你至于跟冷磊一起祸害我吗？啊？至于吗？！”看着身下的强子，我心头满是怒火，拳拳到肉的就往他脸上打，几拳下去，他的脸就肿起了很高的一层，鼻子也被打破了，哗哗淌血。 强子的后背刚被另一个台球案子卡了一下，此刻根本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挨了我四五拳之后，他咬牙嘶吼了一声：“你打吧！你他妈有种就打死我，就像小时候，家属院那些孩子打我一样！” 听见强子的吼声，我举在半空中的拳头缓缓停滞。 面对这张从小跟我玩到大的脸庞，我心软了。 ‘刷！’ 强子看见我停手了，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我爸干了一辈子保安，我妈打了一辈子零工，两个人都四十多岁了，也没买上房子，搬到市里之后，我爸就骗我奶奶，说把她也接到市里来，大家一起住，于是就零首付买了个房子，用我奶奶的退休金还房贷，住了两年之后，我爸妈嫌我奶奶岁数大了，不想伺候了，就把她的工资本扣下，把她赶出去自己租房子，韩飞，你是你奶奶带大的，可你记得吗，我奶奶对我有多好？我爸把我奶奶赶出去的那天晚上，我指着鼻子骂他是个畜生！蛀虫！我爸什么都没说，反手就打了我一巴掌，也就是从那一天，我从家里搬了出来，去国际酒店做了个服务生，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国际酒店管吃管住，我在那里工作，就不用回家了，一回到那个家，看着奶奶住过的房间，我他妈自己都觉得我们这一家人恶心！我拼命地赚钱，就想给我奶奶买个房子，哪怕只有二十平米，也够我们祖孙一起住了！她已经那么大年纪了，至今还租住在一个连炉子都没有的小破平房里面，那个房子连自来水都没有，一到冬天，茶缸子里面的水都他妈能结冰，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听见强子的话，我眼圈也跟着红了：“从我爸去世开始，我就没交到过新的朋友，我能够信任的，就只剩下你们这群发小了，你他妈为什么还要逼我！为什么！？” “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懂吗？！”强子悲痛欲绝的看着我：“难道你觉得我做服务生，就被人瞧得起了吗？我告诉你，不仅外人瞧不起我，就连跟我在一起的那些服务生，都jb合伙欺负我！自从那天遇见你之后，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那时候我知道你在混社会，就一心想留在你身边，因为混社会来钱快，我只想快点赚钱，无论是用什么手段，说真的，在田疯子身边那段时间，我无比的开心，天真的以为咱们会一起闯、一起混、一起拼！因为咱们是兄弟，是那种真正打断骨头连着筋，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可现实呢？狗日的现实就是，我发现冷磊你们那个圈子，比我们那些服务生之间的勾心斗角还要更复杂！开始的时候，我是站在你身边的，可我慢慢发现，你变了！你的软弱了，变的没有了小时候那股子狠劲，而冷磊私下找我，跟我说让我在你和他之间站队，我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他，因为在面对冷磊和张仕嘉他们的时候，你可以一退再退，我却没的选择了，他们对你有所顾忌，但我在他们眼里，狗jb都不是，如果不选择同流合污，我就只能被他们踩在脚下，直到踩死……” “退出去吧，别在这个圈子混了，等我混好了，我给你拿钱，行吗？”看着强子陌生的样子，我也眼圈泛红。 强子听完我的话，流着眼泪就笑了：“你？呵呵！你现在跟着甘楚东，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你凭什么照顾我？安壤成千上万的混子，这些人都想找个有实力的财团支持自己，但他们都没成功，而我却做到了，我们跟在房永根身边，外人都说我们走了狗屎运，但我知道，那都是他们在羡慕我们！我这个人没什么大魄力，胆子不大、打架也没有你们厉害，我不会选择向冷磊一样，为了报复你选择混社会，也不会像你一样，选择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去混社会，我就是为了钱！你们可以为仇恨和信仰去卖命，但能让我卖命的，只有钱！我很享受现在这种生活，跟在房永根身边，我有钱、有势、有女人，也能给我奶奶在市里的正规小区租房子，现在只有这些东西，才能带给我安全感！”强子双眼无神的看着我：“这些，你一样都给不了我……小时候大家在一起，都盼着长大，但是真的长大了，才发现，小时候那种日子，回不去了！” “真正回不去的不是时光，而是欲望……呃！” 我还要开口说点什么，忽然被一只胳膊死死的勒住了脖子，瞬间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眼前的场景全都花了，脸上也憋的火辣辣的，我想把脖子上的胳膊拽下来，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史一刚见我被勒住了，两步窜过来，“啊”的大喊了一声，对着大樊的身上就踹了一脚，把他给踹倒了，然后对着他头上连跺了两脚。 “咳…咳咳咳.…..” 被大樊松开之后，我坐在原地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强子也挣扎着要爬起来，这时候，被阿振堵在房间里面的二樊也硬挨了一下，一脚把阿振的台球杆踹断，就从里面冲了出来，阿振攥着半截球杆，噼里啪啦的就跟他们打在了一起，我看了一眼，也捡起强子掉在地上的钢管跑了过去，一钢管打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几下就把他抽倒了，二樊看见我之后，举刀对我就劈了下来，我抬手一挡，泛起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二樊再次举刀，我的左臂顿时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随后一个人举着棒球棍，对着我就砸。 ‘咔嚓！’ 阿振举起台球杆替我一挡，球杆瞬间被砸断，随后棒球棍‘嘭’的一下就把我砸了个趔趄，我举着钢管顺势一推，这个人脸上直接就豁出了一道大口子，我对着他的肚子一脚，他捂着脸就跪在了地上，阿振抓着另外一个人的头，使劲往墙上撞了两下，也放倒了一个。 “艹你妈，既然想玩命，那就来吧！”二樊牟足了力气，对着我就劈了一刀，我侧身一躲，刀身几乎跟我擦脸而过，砍进了台球桌的木头框上，陷进去了很深，在二樊往回拽刀的时候，我对着他手腕连砸几下，然后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史一刚从我身*着卡簧刀窜上来，一刀就扎在了二樊的腿上，接着一拔刀，二樊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嘭！’ 我跟着一钢管砸在二樊头上，震的手都麻了，二樊也随着我这一下栽倒在了地上，这时候球室里面已经乱糟糟的了，满地都是断球杆和台球，还有黏糊糊的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呼！” 我看见被大樊、二樊这些人都被打倒了，站在原地大口的穿着粗气，此时我也有点后怕，因为刚才二樊劈我的那一刀，如果击中了，我不死也得是个植物人，想到这里，我顿时一身冷汗。 短暂喘息了一会之后，阿振点上一支烟塞到我嘴里，随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真他妈悬！” 我抬头一看，阿振心脏的位置，衣服被划了一道大口子，里面的皮肤也被刺破了一点，应该是匕首扎的。 史一刚看见对伙的人都倒了，擦了下脸上的汗：“接下来咋整啊？” “砸了！”我伸手一挥，然后捡起一根镐把，对着身边的玻璃球杆展柜就砸了下去，然后阿振和史一刚也动手，我们把房间里面的灯具、吧台、冰柜，电脑什么的就全给砸了，大厅里面很快就变的一片狼藉。 阿振看着地上的强子，目光询问的看着我：“把他弄回去？” “算了，他伤的挺严重，带回去也是麻烦！”我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强子，随意的挥了挥手：“走了！走了！” ‘铃铃铃！’ 我刚说完话，电话就响了，我看了一眼号码，接通了电话：“喂，张腾？” 我话音未落，张腾就语速很快的说道：“飞哥！我看见有十几个人，拎着刀从球室的入口冲进去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跑散了 接完了张腾的电话以后，我带着阿振他们就要往外跑，结果刚跑了没几步，球室的门‘咣当’一声就被推开了，随后磊磊和老七带头，身后跟着十多个人就冲了进来。 随着他们一行人进门，人群里一个能有二百多斤的胖子在看见樊家哥俩的惨状之后，带着几个人就把他们扶了起来，随后面色不善的看着我们：“他妈的，敢来我们的地盘闹事，你以为我们都是吃素的？” 史一刚打量了胖子一眼：“我没以为你是吃素的，吃素的话，肯定长不了你这么胖！” 磊磊看见我之后，也有点意外，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强子，笑眯眯的扫了我一眼：“我没看出来，你的心也挺狠的，面对从小到大的朋友，你也能下得去手。” “当初我跟你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现在对我，不也是恨之入骨吗，大家各为其主，既然谁也不愿意撤出去，那只能在遇见了之后，各安天命了！”我挑衅的看着磊磊：“如果换成你，会比他还惨！” “韩飞，别逞强了，甘楚东他们也许不了解你，但你瞒不过我，现在摆出这副小老虎的样子，你也挺累的吧，记得吗？当初所有人都说过，你不适合混社会，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以前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现在这种大混子之间的游戏，你玩不转，也生存不下去，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房爷，只要你带我们找到甘楚东，那咱们之间的恩怨，还有冷欣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老七也跟着点头：“没错，你我虽然不和，但大家曾经好歹也是兄弟一场，只要你带我们找到了甘楚东，我保证你和身边这两个人，都能平安无事！” 我伸手指着磊磊：“你们不跟我计较？就因为我跟你们玩不来，所以冷欣被李云武折磨的事情，还有其余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就得把责任全部归咎在我身上，是么？” 老七一下就急了：“如果当初不是你非要撺掇大家去抢李云武的生意，会他妈搞出来这么多事情吗？” “我那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也愤怒的吼了一声：“当时的情况就摆在那里，如果不抢他的生意，所有人都他妈得饿肚子！你们当时如果听我的，会被李云武的人堵在巷子里吗？赚到钱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和我说话呢！别他妈等事情出了，就给我身上泼脏水！” 磊磊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你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的选择吗？我大可以先把你打躺下，然后再把你带走，我不这么做，已经算是念及旧情了！这几年来，不管你跟着谁混，他们都瞧不起你，别看现在甘楚东还没跟你说什么，那是因为他身边没人了，需要你给他卖命，等他兵强马壮的时候，他也会跟你说同样的话，你考虑一下，只要能带我找到甘楚东，我就放过你，说不定你还能拿着一笔钱离开这个圈子，多好啊！” “从你挥刀指向我的那天开始，我对你就已经心寒了！”我盯着磊磊看了一会，用同样的口气回答道：“你如果能把房鬼子带到东哥面前，我也给你一笔钱，怎么样？” “给脸不要脸，是吗！”磊磊霎时变脸，抬刀一指：“我加入万佳之后，还没做过什么大事，今天，你就是我的投名状！” “上！”老七挥了一下手，他身后的人呼啦啦的就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我看见冲上来的十几个人，心中有点绝望，轻声对阿振和史一刚道：“今天不玩命，肯定是冲不出去了，都打起精神来，能跑出去一个算一个吧！” “后…后面的房间，有个后门…！”我身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我一低头，强子正躺在地上，嘴唇微张，眼睛也没看我：“走吧，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嘭！’ 强子话音落，一个人冲上来对着我就是一棍子，我用手里的镐把一挡，反手踹了他一脚，随后对阿振他们挥了下手：“走了！后面那个房间，快点！” ‘踏踏踏！’ 听完我的话，不论是我们这边的人，还是对伙的人，都一起向那个房间跑了过去。 跑到房间门口以后，我拎着手里的棍子，胡乱的一顿横扫，堪堪阻挡了一下对伙那些人的脚步，阿振和史一刚抓住机会，一步就窜了进去，随后我也跟进去，一下就把防盗门锁上了。 “门被锁住了！” “找钥匙，吧台里面有钥匙！” “胖子，看一下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 ‘嘭！嘭！’ 房间外面的声音十分嘈杂，防盗门上也不断传出来打砸的声音，我打量了一样四周，这个房间不大，只有一个小桌子和两张单人床，刚开始被强子搂着的那个女孩，此时就坐在一张床上，惊恐的看着我们，我又看了看房间里面，除了一个卫生间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后门。 “妈的！咱们上当了！索强这个王八蛋，在这种时候还再骗你！”阿振看着锁起来的房门，十分烦躁的骂了一句。 回过神来以后，我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是大意了，这里本来就是个地下室，哪会有什么后门！” 女孩听见我们的对话之后，诺诺的看了我一眼：“你们几个，是强子的朋友？” 我听见女孩的声音之后，转身看着她，随后苦笑了一下：“算是吧！” “我刚才听他们喊你的名字，你叫韩飞是吧？我叫黄小诺，是索强的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没少跟我提起你们之间的事情，他说……” ‘嘭！’ 防盗门上又是一声闷响，接着老七愤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韩飞，别他妈在里面做缩头乌龟，你跑不掉了，识相的就自己滚出来！” “艹你大爷，有种你进来！”史一刚开口就反骂了一句。 “七哥，钥匙来了！”一个声音说完之后，外面就响起了一串钥匙的哗啦声。 “你们快走吧！卫生间那个窗子，是跟地上连着的，那个防盗护栏是坏的，一推就能推开！”女孩听见外面的声音，也不跟我们废话了，伸手指着卫生间：“快点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冷磊他们这些人都很冷血，也很厉害！” “……谢谢了！”我对女孩点了下头，招呼着其他人就往卫生间跑。 “韩飞！”黄小诺看着我的背影，再次开口：“别怪索强，其实他也挺难的，现在跟在冷磊身边，他很不开心，他们那些人也总欺负强子，有时候为了取乐，会用胶带把他缠起来，还用电棍电他，大家开玩笑的时候，他们对强子下手也没轻没重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闹掰了，但强子一直拿你当兄弟，很多时候那些人提起你，或者在喝了酒以后，他都会偷着掉眼泪。” “……！”听完黄小诺的话，我在原地本能一楞，阿振看见了我的样子，拽着我就跑向了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之后，我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透气窗，因为这个台球厅处于地下室，所以窗子需要开很高才能见到阳光，这个窗子很小，只有一米多长，还不到半米宽，外面就是马路，透过窗子，还能看见行人的脚。 ‘咣当！’ 阿振拽过旁边的洗衣机推到窗子下面，随后站上去把窗子拉开，一下就把护栏推掉了，看见窗子打开了，阿振长出了一口气，几下就爬了上去，然后伸出了手：“快点，上来！” 我点点头，推了一下史一刚：“你先上！” “好！”史一刚也不推辞，拉着阿振的手，也连蹬带爬的被拽了上去，他们两个都上去之后，我也拉着他俩的胳膊开始向外爬。 ‘咣当！’ 我刚上到一半的时候，卫生间的门一下就被推开了，外面的人先是一愣，然后拎着家伙就向我打了过来，我也没办法躲，只能硬挨了一下，身上顿时一阵剧痛，随后蹬着墙就继续向外爬，阿振他俩一使劲，就把我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 爬出窗子之后我才发现，这个窗子离台球厅的门口并不远，附近的行人看见我们在这里爬出来，都奇怪的看着我们，我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站起来就要走。 “艹你妈的，别跑！” “站住！” “小b崽子！” “……！” 这时候，老七也带着人从台球厅里跑了出来，我看了一眼楼梯上黑压压的人头，语速很快的说道：“大家分开跑！安全之后互相联系！” “行！” ‘踏踏踏！’ 话音落，我们三个人快速起身，向着不同的方向就四散而去，很快都钻进了几个小胡同里面。 负责追我的是那个胖子，他带着四五个人，对我穷追不舍的，我就带着他在小巷里不断地兜着圈子，跑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我终于抓住一个机会，钻进了一个小公园里面。 在公园的小树林里面，我一直躲了将近半个小时，确认了周边的安全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拨通了阿振的电话号码。 “喂？”阿振很快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样？” “妈的，后背被砍了一刀……”阿振的声音虚弱：“我在一个废弃工地躲着呢。” “这样，你再坚持一会，确认没人跟着你，就先回仓库了，把伤口处理了……” “那你呢？” “我找找史一刚！” “注意安全！” “好！” 挂断阿振的电话之后，我再次给史一刚打了过去。 “喂！飞哥！” “你在哪呢？” “不知道啊，张仕嘉这个王八犊子，追了我快一个小时了，我刚把他甩开，我感觉我应该是跑到郊区这边了！” “你跑出去这么远？”我听着史一刚的话， 顿时无语：“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不说了吗，我也不知道这是哪！” “那你看看周围，都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史一刚那边沉默了一下：“......路！” “路边上呢？” “......树！” 【ps：元宵节！祝大家新的一年像汤圆一样圆满。】 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想见你 “我还不知道路边上有树吗？我说的是标志性建筑！标志性，懂吗？” “哦！懂了！”史一刚恍然大悟：“还有条臭水沟！除了这些就啥都没了，连房子都没有！”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一下就无语了：“行！那你就自己在郊区转悠吧，什么时候找到回市区的路了，给我打电话！” “哎！好嘞！那你等我电话吧！”史一刚也没听出我生气了，还挺开心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跟史一刚通完了电话以后，我也不敢返回鬼城，因为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市区里瞎转悠，一旦再次遇到冷磊他们的人，后果就太严重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了一个规模很小的大众洗浴，花十块钱洗了个澡，在热水池里面泡了一会之后，我身上的疼痛舒缓不少，感觉还挺舒服的。 就在几天之前，我们还风风光光的躺在天狮洗浴的休息大厅里面，准备着弘文的葬礼，但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我一直以为，越出名的混子，生活的就会相对平稳，因为他们能混起来，魄力和智商肯定要高于普通的混混，而到了一定的位置，就很少有人敢去挑战他们的权威了，却没想到这些大混子之间的斗争，反而会更加凶险和复杂，东哥那么大个公司，说没就没了，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子谦和明杰，现在也躺在了病床上，我还没等适应这种快节奏的变化，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的加入到了东哥和房鬼子的这场战争里来，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心烦意乱的靠在了水池边上，内心无比惆怅。 我在浴池里面泡了半个多小时，迷迷糊糊地都快睡着的时候，电话铃声终于响了，刚一接通，史一刚带着喜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飞哥！你看我牛b不！我找到家了！” “你怎么回来的？” 史一刚的语气十分激动：“我就在那个路边上坐着啊，坐了半天，路过一个拉砖的拖拉机，给我捎回来了，哎呀，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我要给他五块钱，司机伯伯说啥不要……” “行了，别废话了，你现在人在哪呢？”我听说史一刚没事了，起身就向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我在杨树林*店呢！” “杨树林？” “就是门口写着ysl这个！” “啊，圣罗兰啊！”我顿时明白了史一刚想表达的地方。 “什么兰？” “你别管什么兰了，是不是在步行街那一带？” “对，就是这边！” “别乱跑，等我吧！” “哎！” ...... 对于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来说，夜幕的降临，仅仅只是为夜晚的狂欢拉开了序幕，可我却无暇观看璀璨的夜景，而是像一只蚂蚁一样，为了生存匆匆奔波着。 从洗浴离开之后，我打车直接去了步行街那边，打算把史一刚接走，刚到地方，我就看见史一刚全身上下沾满了草叶子和土，正抱着个烤地瓜，蹲在马路边上啃呢。 ‘嘭！’ 我走过去对着史一刚的屁股就踢了一脚，他回头看见是我之后，也呲牙笑了，指着手里的烤地瓜：“你吃不？” “不吃！”我看见史一刚狼狈的样子，也感觉挺搞笑的：“走了，回仓库去吧，总在市区瞎晃悠，不安全！” “行，走呗！”史一刚把吃剩下半个烤地瓜往怀里一揣，站起来就跟在了我身后。 “韩飞！！” 我们俩还没等走到街口，我就听见有女声叫我的名字，一回头，正好看见糖糖拎着几个购物袋，向我这边小跑了过来：“这么巧啊，在这也能遇见你！” “嗨！糖糖！”史一刚看见糖糖，顿时高兴了。 “滚！”糖糖言简意赅的，也跟史一刚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笑看着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还弄的这么狼狈？” “啊…那个啥，我朋友家装修，我们俩去帮忙了，呵呵！”我随意敷衍了一句，随后指着路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啊，我晚上还有事呢！” 糖糖闻言，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走什么走，不许走呢！我给你发qq消息，你也不回，找你也找不到，还骗我说去装修了，装修会弄的一身伤吗？你跟我说实话，你的伤，是不是跟那个骆什么苍他们，打架弄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这几天去天狮洗浴的那些大混子，茶余饭后说的，都是关于你大哥甘楚东的事，我也没仔细听，不过他们都说，现在那个骆什么苍和洛宾还没等出手，你们就被万佳下面的那些小孩子给打趴下了，挺丢人的，也有人说，如果跟你大哥过招的是那个什么老骆，你大哥一回合都挺不住，他们说了不少关于那个骆什么苍的事，都说这个人特别厉害！” “骆洪苍！”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苍哥的脸庞。 “对！就这这个名字，骆洪苍！”糖糖笑了一下：“知道你大哥出事以后，我就担心你会出意外，所以一直在给你发qq消息，但你也不回复我，我还去你们的公司看过，门什么的都被砸了，里面满地都是水和玻璃，墙上也被喷了油漆，写着‘兴盛不再，楚东必亡’什么的，我想进去看看，但是门口被贴上了公安局的封条，我也没敢进……不过现在看见你是安全的，我也就放心了！” 史一刚看见糖糖之后，就跟丢了魂一样，往前凑了凑：“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男人的事你别瞎打听！糖糖，我看你这几天的qq都没在线啊，怎么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呢？” “哎呀，你别烦！”糖糖推开了史一刚，继续看着我：“既然好不容易遇见了，就一起吃个饭呗！” “你饿了呀，那这个给你，先垫吧一口！”史一刚说着，就从怀里把剩下的半个烤地瓜掏了出来：“放了蜂蜜，可甜了！” “大哥，难道你没看出来，我不愿意搭理你么？肿么这么没有眼力价呢？”糖糖烦躁的翻着白眼：“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事干就回家玩去，总之别在这捣乱，行么？” “啥意思啊，吃饭不打算带我啊？”史一刚看着糖糖，脸色变的十分委屈：“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做梦总是梦见你，我为了控制住让自己不去想你，我现在连糖都不敢吃，因为一看见甜的东西，我就会想起你的笑脸！” “行了，你快别恶心我了行么！”糖糖看着史一刚：“你能让韩飞去吃饭，我就带着你！” “那还说啥了，走着！”史一刚听说糖糖同意带他吃饭以后，也不管我答不答应，拽着我就向附近的一个烧烤店走了过去，我想了想，反正回仓库也没什么要紧事，也就答应了，主要是跑了一下午，我也是真饿了。 到了店里面之后，我们找了一个用磨砂玻璃隔开的包厢，糖糖抢先一步，一屁股就坐在了我边上，豪迈的一挥手：“吃吧！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姐姐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呢……”史一刚听说糖糖要请客，顿时就羞涩了，随后矜持的看着服务员：“四个腰子，五分熟，谢谢！” 我也拿起菜单，简单点了一些肉串和凉菜什么的，糖糖看我点完了东西，挺开心的一笑：“喝点啊？” “不了，我们最近事情比较多，喝酒误事……”我开口就要拒绝，因为我们最近情况不好，东哥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喝酒，显得我挺没心的。 “哎呀，你咋这么磨叽呢，好不容易遇见了糖糖，喝点能咋的？”史一刚抢着打断了我的话，随后谄媚的看着糖糖：“喝啥呀，糖糖小公举？” “机智！”糖糖赞许的看了史一刚一眼，扭头对服务员道：“一箱勇闯天涯，四瓶宁夏红！” 我顿时一愣：“这么多，你想灌死谁啊？” 糖糖鄙视的看着我：“我自己喝四瓶宁夏红，你们俩一人十二瓶啤酒，就这点酒还多么？” “不多！不多！你现在就是让我灌汽油，我都能喝下去！”史一刚明明只有三瓶啤酒的量，却仍然恬不知耻的顺着糖糖往下唠。 被史一刚这么一搅合，我只好咬牙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少喝一点。” “什么多喝少喝的，我糖妈妈让你喝酒，是给你面子，懂不！”史一刚说着话，同时把那半个烤地瓜递给了服务员：“请帮我热一下，谢谢！” 我们三个说说闹闹的，酒很快就上来了，糖糖端着杯，不停地找我喝着酒，结果菜还没等上齐，我这边五六瓶啤酒都已经干下去了。 两瓶宁夏红喝下去，糖糖脸色红润，有点微醺的看着我：“哎，你记着呢没，有一次你去我们班找齐雯，还是我帮你叫的她呢，你当时答应我，说只要我帮你叫她，你就给我买棉花糖，但是一直就没给我送来！” 我被糖糖问的挺尴尬的：“啊……我记着这个事呢，主要是从那次之后，我就跟齐雯分手了，所以也就没给你送！” 糖糖抿着嘴，对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行，既然你说了，我就信了，不过作为你言而无信的惩罚，自罚三杯吧！” “呃…糖糖，咱们这酒喝的是不是有点猛啊，我这小酒量，再喝可就真醉了，真要是喝多了酒后乱性，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打了个酒嗝以后，就开始跟糖糖扯犊子，我感觉酒都快灌倒了嗓子眼，真心是真喝不动了。 糖糖歪头一笑：“哎呀！酒后乱性好呀，正中我的下怀，老话不是说的好么，男人不喝醉，女人没机会！” 史一刚听见糖糖对我说的话，表情十分纠结：“糖糖！你要矜持！” “我跟你哥说话，你插什么嘴，吃你的腰子去！”糖糖凶了史一刚一句，继续看着我：“三杯，快点喝！” ‘滴滴！滴滴！’ 糖糖话音刚落，我的手机qq就不停的响了起来，我也抓住机会找了个借口：“你们俩先喝着，我这有点事！”说着我就把手机拿了起来，打开手机qq，上百条消息一下就弹了出来，看见发消息的号码，我顿时一愣。 发来消息的这个号码是高蕾的，我还特意为她建立了一个分组，可是从我们分手之后，这个qq号她就不用了，而我那段时间事情也挺多的，就一直没有删，我看了一下，高蕾发过来的上百条消息，内容一模一样，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我想见你！” ...... 【ps:现在是中午11:43分，就在我写完这一章的同时，心血来潮的下载了一个好多年前就不玩了的陌陌，登陆后，习惯性的调整成为了只看女性，却意外的搜到了秦钰，只与我相距1.49公里，应该是春节回家探亲的吧，她的变化很大，比以前有气质、也更美了，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虽然判若两人，但我仍然一眼认出了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到的这座城市，看了一眼两个人的关系，陌生人，是啊，已经这么多年未经联系了，可不就是陌生人么，思忖良久，也没有打招呼，两个人就这样错肩而过，在心里道一声珍重吧，呵呵，挺好的，阳光正好！青春正好！ 也祝大家元宵节一切安好。】 第二百九十三章 高蕾的请求 看见高蕾发过来的一大推消息，我顿时沉默了下去，我知道她急于找我的原因，无非是因为我们抓了边杰的事，但说句实话，我挺不愿意见她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去救一个她喜欢的其他男人，我不知道别人是否做得到，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明明已经决定不插手这件事的我，犹豫了半天之后，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高蕾无助的样子，最后鬼使神差的就回了一个“好”字。 看着已经发出去的消息，我抬手就对着自己的额头砸了一拳，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可能就是太想见到高蕾了。 我的消息发出去不到五秒钟，高蕾很快回了消息：“你在哪，我去找你！” 看见高蕾发过来的消息，我用手拨了一下落地窗的窗帘，看着马路对面的一排商铺：“步行街东出口，红利超市。” “等我！” 高蕾发完了消息之后，就没了下文。 糖糖见我一直在玩手机，伸手推了我一下：“喂！说好的大家一起喝酒，你干嘛总在那鼓捣手机啊！快点把自罚的三杯喝掉！” “佳姐！我是真喝不了了，这样，一杯行不行？” “真怂……行吧！那你先喝一杯！剩下的欠着！” “我陪一杯！”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史一刚，也开始自己找酒。 我们这边说说闹闹的，就继续喝起了酒，过了十多分钟之后，我的qq再次响了一下，我也没看消息，因为顺着窗子，我已经看见了高蕾拎着手包，站在红利超市的门口了，我也没理会她，就跟糖糖他们继续喝酒，眼神却一直警觉的瞟着高蕾的方向。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左右，我们都喝得有些发晕了，我的qq再次响了一下，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共有两条消息。 “我到了” “韩飞，我知道当初我们分手，我伤害了你，如果你的爽约是对我的一种惩罚，那我欣然接受，不过我是真的有事情要找你，希望你在释放了内心的愤怒以后，能赶来见我一面，否则，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出现” 看完高蕾的消息，我再次瞄了一眼她附近的街道，我之所以让她等了半个小时，并没有什么报复的成分，我只是怕高蕾这边，是李云武做的一个圈套，毕竟当初我亲耳听见高蕾对边杰承诺过，答应会把我骗出来，我很了解高蕾，现在边杰已经出事了，如果李云武跟她说，让她为了边杰再次做个套，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十多分钟后，又是一条消息：“韩飞，见我一面行吗？见面之后要打要骂全都随便你，求你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又确定了高蕾身边没跟着尾巴之后，给她回了一句：“我在对面的烧烤店，103！” “喂！你给谁发消息呢！”糖糖夺过我的手机就扔在了一边：“还能不能好好喝酒了！” “来，喝酒！” “再次自罚三杯昂！” ‘哗啦！’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包房的门一下就被拉开了，高蕾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过膝羽绒服，不施粉黛的就站在了门口，她打量了一眼房间里面，愠怒的看着我：“你一直就在这里，对么？” “对！”我饮尽杯中酒，点头承认。 糖糖在看见高蕾之后，脸色变的很难看：“你是谁啊？谁叫你进来的！” 高蕾也不理会糖糖，迈步就坐到了我对面：“我是来找韩飞的，跟你没关系。” “你怎么在这？”史一刚看见高蕾之后，顿时警惕的看向了门外。 高蕾笑了笑：“放心吧，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边杰的那些手下都不在！” 我伸手点燃一支烟，心情复杂的看着高蕾：“找我有事啊？” 高蕾抿着嘴点点头：“这几天边杰一直没回家，我是问了武哥才知道，他被你们扣住了，所以想跟你谈谈……小飞，边杰在这个事件里，充当的只是一个小角色，别为难他，把他放了吧……我亲眼看见过，李云武这伙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死对头的，我不想边杰在你们手里，也受到同样的伤害，他是我的全部了，就当我求你，救救他，行吗？” 还没等我开口，史一刚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高蕾，当初你为了边杰兜里那两个b钱，把我哥给甩了，现在又因为你跟着跑的野汉子，回来求我哥去救他，你这种行为，是不是有点婊啊？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他妈如果让边杰囫囵个的回去，我就不姓……” “小刚！够了！”我表情严肃的喝止了一句。 “什么够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嘭！’ 我把手里的酒杯猛然摔在了桌子上：“够了！” “……操！”史一刚看见我真的有点生气了，自顾的端起糖糖面前的半杯白酒，一饮而尽之后，愤懑的靠在了椅子上。 糖糖从我们的对话里，很快也了解了一个大概，随后面露嫌弃的看着高蕾，抬手给史一刚倒满了酒，端起杯跟他碰了一下：“来吧，我敬你一杯，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发言权，但在道德上，我站在你这边！有些人，真的不值得同情！” “还是你懂我！”史一刚见糖糖挺他，一下就高兴了，端起杯的时候，还故意溅了高蕾一身水。 我抬头，对高蕾笑了一下：“他们喝酒了，言语有些过激，你别在意。” “没事，遇见矛盾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的保护或者偏向那个跟自己亲近的人，他们为你说话，我能理解。”高蕾笑了笑：“韩飞，我们曾经是恋人，这点是不可否认的，但我从未觉得，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两个人相恋了，并不代表我就要一生都与你白头偕老，我有我自己的追求，既然我想要的你给不了，那我自然就会去选择那个能带给我一切的人，你我之间的事，我不觉得我错了，因为我只是在追求我想要的生活而已。” 糖糖听完高蕾的话，表情也从嫌弃变成了厌恶：“呸！真特么自私，我是听不下去了，太不要脸了！”糖糖说完，迈步就去了外面的大厅里，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服务员，拿菜单来，我重新点菜！” “我也不在这坐着了，临走前我多说一句，你既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就不应该回来找我哥，哪怕求他办事也不行，因为在你离开的那一刻，你选择的生活里面，就已经没有韩飞这个人了！”史一刚痛快的说完一番话，也起身走向了糖糖那边：“别点肉串什么的了，整点清淡的吧，我在那边坐的，有点恶心了！” 高蕾面对糖糖与史一刚的冷嘲热讽，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依旧平静的看着我：“帮我救救边杰，行么？” ‘咕咚！’ 我拿起糖糖刚刚打开盖的一瓶劲酒，一仰脖就灌了下去，辛辣的酒精刺激着味蕾，我也不知道是被呛到了，还是真的有些醉了，眼圈顿时红了：“边杰就这么值得你为他付出啊？” “也是，也不是！”高蕾对我浅笑了一下：“如果论爱情，在你和他之间，我也许更爱你，可站在现实的角度上，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择边杰，女人这一辈子，要么选择一个有钱的男人，然后默默忍受他的无情冷酷，反之亦然，要是想每天都得到温暖的陪伴，就得接受他的平庸，而我选择了前者，因为我认为相比虚无飘渺的承诺，物质给我的安全感，要来的要更直接，我就像是在赌博，我赌你一辈子都比不过边杰......分手之后，我以为咱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可是我赌错了，我更没想到边杰会落在你手里，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因为我来找你，并不是想打感情牌，只是想求你救救边杰，不管你有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只要你说，我就全部都答应你。” 听着高蕾的话，我酒劲上涌，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的都是我们从相识相知，再到北京那一段日子，这些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的故事，一眨眼间，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剩下的时间里，我们两个人都很沉默，我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最终眼前一黑，趴倒在了桌子上。 ...... 喝的迷迷糊糊之间，我仿佛是在一片迷雾中前行，史一刚的呕吐声、糖糖的胡言乱语，还有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不断地在我耳边萦绕，等迷雾散去，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高蕾正端着一杯热水坐在床边，我脑子迷迷糊糊的，伸手就把她拽了过来，一翻身压在了身下，开始的时候，她还在反抗，随后两个人开始拥吻、抚摸，水乳.交融，春宵无限……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我昏昏沉沉的，感觉头都要炸了，四下打量了一眼，我住的房间应该是在某个宾馆，旁边的床头柜上和地上，扔的都是一件件的衣服，十分凌乱。 ‘咣当！’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高蕾一丝不挂的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我之后，她笑了笑：“你醒了啊，等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我看了一眼自己赤.裸的身体，呆愣了一下：“我们……” “又不是第一次，害羞什么！”高蕾一点没有顾忌的，开始在我面前光着身子走来走去，先是递给了我一杯热水，随后捡着地上的衣服。 “对不起啊，我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了……” 高蕾听完我的话，蹲在地上注视着我，看了四五秒之后，她伸手拨弄了一下头帘：“没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小姐，这副身体是个男人就能上，被你睡或是被别人睡，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以前是为了钱，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脏，但现在让人睡一下，却能救出我的男人，挺好的，呵呵！” 我伸手呼啦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点烦躁的看着高蕾：“边杰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高蕾笑了笑：“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对我是不是重要了，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了！” “呼！” 我坐在床上沉默了很久，才长叹了一口气：“你叫李云武准备三十万赎人吧，他知道怎么能联系上东哥！” 第二百九十四章 意外收获 高蕾听完我的话，点了一下头：“话我会带给武哥的，你放心，这三十万，就算武哥不给，我也会拼尽全力给你凑出来，只是在这之前，请你帮我照顾边杰，别让他遭罪，好么？” 我笑了笑：“放心吧！东哥跟李云武不一样，他没那么下作！” “那我现在就去找武哥，让他救边杰！”高蕾听完我的话，速度很快的就把衣服穿好，拿着包打算出门。 “哎！你……”我看着高蕾的背影，有点不放心。 ‘刷！’ 高蕾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扭头对我笑了一下：“放心吧，当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的时候，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高蕾的一番话，噎的我哑口无言。 “只要边杰能平安，你们要的三十万，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凑出来！”说罢，高蕾关上门就离开了。 看见高蕾离开的身影，我烦躁的呼啦了一下头发，伸手点起一支烟，慵懒的靠在了床头上，我了解高蕾的性格，她是一个很倔强的姑娘，如果李云武真的放弃边杰，那高蕾就算把自己卖了，都会拼命把这个钱凑齐。 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些害怕李云武真的会放弃边杰了。 ‘咣当！’ 高蕾走了还不到五分钟，我的房门就再次被推开，随后史一刚穿着一条粉红色，上面印着派大星的内裤，迈步钻进了我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地上凌乱的衣物之后，他呲牙一笑：“凿上了？” “滚！”我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看了看史一刚：“一大早上的，你穿条裤衩子来我房间干什么？” “嘘！” 史一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坐到了我床边，求助的看着我：“飞哥，我可能摊上大事了！” “怎么了？”我挑眉问了一句。 “昨天晚上，咱们几个都喝多了，尤其是你，喝的不省人事，我本来想带你回仓库，但是又没办法带糖糖也去，何况你边上还跟着个高蕾呢，最后高蕾见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说大家一起开个宾馆，然后烧烤店的帐，也是她结的，到了宾馆之后，高蕾扶着你就进了一个房间，我扶着糖糖就去了另一间……”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再看看他身上仅剩的一条裤衩子，瞬间就明白了：“你把糖糖睡了？” 史一刚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是她把我睡了，我们俩刚到那个房间的时候，大家都喝多了，然后就躺在床上睡觉，什么都没发生，半夜的时候，我被冻醒了，就想着给糖糖也盖上被子，谁知道她也醒了，嘴里还一直念叨你的名字，然后一下坐起来，抱着我就亲，我一世没控制住，就把她给…给……” 我一脸懵逼：“给啥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卿卿我我，你说发生啥了！”史一刚顿时有点羞赧的看着我：“哥，我是不是把你的妞给睡了？” 我顿时一笑：“你别乱说昂，她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女人了？” “问题谁都看得出来，糖糖绝逼是对你有意思啊！” “哥们，全国上下喜欢我的姑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难道不论谁喜欢我，我都得跟她们处对象啊？”我开了个玩笑之后，也知道史一刚喜欢糖糖，所以正色着开口道：“我和糖糖充其量就是同学，而且上学的时候关系也一般，毕业之后更是没联系过，虽然举止上显得亲昵了一点，不过我对她没有感觉，你放心吧！” “啊！你要这么说，我就稍微有点放心了！”史一刚拍了拍胸脯：“毕竟勾引二嫂是江湖大忌！” ‘嘭！’ 我们这边还没等说完话呢，房门再次被一脚踹开，随后糖糖攥着史一刚的卡簧刀，气势汹汹的就冲进来了：“史一刚，你这个王八蛋！老娘今天非得弄死你！” 我看了一眼糖糖，她此刻蓬头垢面的，下面穿着一条单裤，上面穿着史一刚的外衣，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史一刚看见糖糖凶悍的样子，也有点害怕了，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媳妇，你听我解释！” 糖糖一下就急了，举着刀就对着史一刚一顿乱划：“闭嘴！谁特么是你媳妇！” “哎哎哎！糖糖！别冲动，史一刚皮糙肉厚的，挨一下倒是没什么，你要是不小心把自己划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我一边劝着，一边上去把糖糖拉住，费了挺大劲才把刀抢了下来，拉扯中我无意间瞥见，糖糖上身除了一件外套，里面根本没穿衣服，波涛汹涌的，十分晃眼。 糖糖的刀被我夺下来之后，依旧在挣脱着，她的力气挺大，勒的我胳膊生疼，我见没了危险，也不拦着了，就松开了她，糖糖挣脱我之后，冲上去连挠带咬的，很快就给史一刚抓了满身的血道子，而史一刚也不舍得还手，就蹲在墙角，双手抱着头哀嚎。 ‘啪！’ 糖糖抬手，对着史一刚就是一个耳勺：“特么的，老娘守身如玉好几年，今天全毁在你这个王八蛋手里了！” 史一刚抱着头，不住的闪躲：“媳妇，媳妇！别打了！我比你还纯呢，我是第一次！真的！” “凑不要脸！谁特么是你媳妇！你这个盲流子！老娘今天非踢死你！” 糖糖越打越气，越气越打，史一刚很快就变的伤痕累累，一直折腾了五六分钟，糖糖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到最后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行了！你还真打算打死他啊？” 糖糖气的脸色绯红：“我都被他糟蹋了，打死他不应该吗？” 史一刚听见这话，顿时委屈的开口：“明明就是你给我糟蹋了，你拽我裤衩子的时候，我跟你说不要，我还没准备好，结果你一巴掌就抡过来了，我一点不撒谎，我被你祸害的时候，还流着眼泪呢……” “你还敢说！”糖糖闻言又抬起了小拳头，史一刚顿时熄火。 “哎！差不多行了！”我看着两个人笑了一下，随后对糖糖道：“不就是睡了一觉么，有啥大不了的啊，反正我看你们俩也郎才女貌的，既然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那索性就在一起得了呗！” 史一刚连连点头：“对！还是飞哥看的通透，糖糖，我对你是真心的！” 糖糖听完我的话，顿时无语：“大哥，明明是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到了最后，你们却把我给睡了，这合适吗？” 我顿时抬手打断了糖糖：“哎哎哎！说话注意点措辞，别你们你们的，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你忽然弄了个什么高蕾出来，我会喝那么多酒吗？我如果不喝那么多的酒，会被大粑粑钻了空子吗？如果不是被大粑粑钻了空子，我会晚节不保吗？”烦躁中的糖糖，发出的话语变成了一连串的提问。 “对！都怪他！”史一刚见糖糖针对的人变了，连忙在一边帮腔，并且对我眨了下眼睛。 我看见史一刚的眼神之后，拿起一边的烟盒，对着他就打了过去：“你小子少在这得了便宜卖乖，昨天要不是因为你非要留下吃饭，会出这么多事吗？” 史一刚顿时一愣：“哎？这事还怨我了？昨天下午砸完台球厅之后，你如果不说分开跑，我能被人追到郊区吗？不被追到郊区，我能去步行街吗？不去步行街，咱们会遇见糖糖吗？不遇见糖糖，会出这么多的事吗？” “见不到糖糖的时候，你成天跟我念叨，现在见到人了，你反而怪起我来了！”我站起身，拿着拖鞋就向史一刚走了过去：“你小子反了？” “难道这事不怪你吗？你要是不去接我，咱们俩就遇不见糖糖，那她也不会请咱们吃饭，如果不吃饭，高蕾也不会去烧烤店，大家自然就不会喝酒，如果大家没喝酒，会出这么多事吗？”史一刚理直气壮的站起了身，看见我拿着拖鞋，下意识的就往门口那边挪动着脚步，我也看准了自己外套的方向，随时准备带着史一刚跑路。 “够了！”糖糖看见我和史一刚都快走出房间了，顿时吼了一声，然后气呼呼的看着我们：“说来说去，这事怪我咯？” 我尴尬的一笑：“糖糖，我们没怪你，就是这孩子太犟了，我出去教育教育他，你在这等着，最多十分钟，我肯定回来给你个交代！” 史一刚也跟着连连点头：“对！你放心吧媳妇，出去挨完揍，我肯定回来！” “站住！”糖糖一声怒吼，伸手指着我们：“别跟我废话，今天这个事，你们哥俩必须得有人给我一个交代！” “我们俩？”我和史一刚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懵逼。 糖糖伸手指着我们：“对！就是你们俩！” 我顿时伸手，把史一刚推到了前面：“哎！叫你呢！” “你别推，我知道！”史一刚站到糖糖面前之后，裂开嘴一笑：“那个啥，糖糖，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一直就挺喜欢你的，今天咱们俩既然能睡到一被窝，也算是天赐的缘分……” “……”糖糖看着史一刚，一言不发。 “反正吧，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比较执着，我既然喜欢你，那我肯定就会把你追到手，其实我心里早就清楚，咱俩处对象，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是你放心，虽然我已经得到了你的身体，但绝对不会始乱终弃，因为我还要得到你的心！” 糖糖听完史一刚的话，明显有点小感动，但还是很挣扎：“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呢，你才去了一次天狮洗浴，店里的人就都说你全身冒傻气！” 我连忙开口劝道：“咳咳……那个啥，老话不是说的好么，人分两种，精中傻和傻中精，史一刚就是看起来傻，其实心里挺明白事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大智若愚！” “对对！我是大弱智鱼！”史一刚连忙答应。 ‘噗嗤！’ 糖糖一下被逗笑了：“真想追我？” “嗯！真心的！”史一刚忙不迭的点头，神色无比认真。 “好，那就先处着看吧，以后我说一你不许说二，赚钱必须交给我，除了办正事的时候，业余时间都得陪我，就算我凌晨要见你，你也得从被窝里面爬起来去找我……”糖糖巴拉巴拉的，脱口而出就说了十几条规矩，史一刚听着糖糖的话，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耸了下肩，也捂着嘴笑了。 糖糖一直说了十多分钟，想了想没什么遗漏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好了，目前就想到这么多，有了新规矩，我再告诉你，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一下，送我去上班！”糖糖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看见糖糖的背影，史一刚委屈的看着我：“飞哥，我怎么感觉，我被人给套路了呢？” 我咧嘴一笑：“我也没想到啊，出来砸个台球厅，还有意外收获！” 第二百九十五章 分钱 在宾馆折腾了一上午，等我们把糖糖送到天狮洗浴，回到鬼城仓库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一进门，就看见阿振光着膀子，身上绷着纱布，在那盘腿坐着呢。 我扫视了一眼房间，其他人都不在，于是看着阿振：“怎么就你自己，东哥呢？” “东哥带着边杰出去了，说是李云武要赎人，还有东哥那台霸道也卖出去了，有些手续啥的，也需要东哥去签字！” “这么快？” 阿振听完我的话，惋惜的看着我：“能不快么，车况那么好的一台霸道，才跑了八万多公里，最后十几万块钱就卖了，还有李云武那边，一早就打电话过来了，说要花钱把边杰赎回去，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李云武从知道边杰被咱们抓住开始，应该就做好花钱的准备了，只是没打算出这么多，不过他和东哥吵了几句之后，最后好像是妥协了，但是具体给了多少钱，谁也不清楚！” 我点点头：“李云武心里明白，边杰多在咱们这边呆一天，就会多遭一天的罪，既然有机会能把人接走，他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 史一刚看着我们两个，有点紧张：“现在二哥和大斌、国豪他们，都跟在那个老金身边，晋鹏在保护老舅，那东哥就自己一个人去李云武那边了？” “怎么可能，东哥又不傻！”阿振咧嘴一笑：“双方交人的地方约在了城管大队，那里是沙哥的地盘，又是政府机关，李云武他们不敢乱来！” 史一刚先是一愣，随后由衷的感叹道：“东哥是真牛b，绑架赎人都能去城管局交易！” “不是绑架，东哥要的钱，不是以赎边杰的名义，而是他们砸咱们公司的赔偿款和豪庭酒店的赔偿金，我那天听东哥和老舅聊天说，弘文祭日那天的事，双方都没有主动报警，所以这笔钱拿了，就算是私了，公安局那边也不会过多的追究！” 听完阿振的话，我也跟着放心了，李云武的胆子就算再大，肯定也不敢在城管大队闹事，何况城管大队跟市局挨着，东哥那个当副局长的二叔，就在隔壁的市局大院里呢。 说完了正事之后，阿振好奇的看着史一刚身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哎！你身上怎么让人挠成这样啊？” “在你眼里，这是伤痕，但是在我眼里，这是爱的信物，噢~糖糖，我的达令！”史一刚昂着高傲的头颅，十分诗意的说了一句。 阿振看看史一刚，又看看我：“他咋的了？” 我咧嘴一笑，坐在阿振边上，拿起了烟盒：“别提了，这傻逼昨天晚上给糖糖睡了！” “啥？糖糖？就是上次咱们去天狮洗浴，挺漂亮的那个按摩师？” “对！” 阿振听完，一下就急了：“不是，你们俩昨天不是跑路了吗，怎么着？合着我被砍了一刀，然后你带着史一刚泡妞去了？这么好的事，凭啥不叫我啊？” 面对阿振一连串的质问，我有点郁闷：“你也对糖糖有意思？” “你这不废话吗，那么漂亮的小丫头，谁看着能不动心啊？” 我呲牙一笑：“我就不动心！” “对！你是神仙！可我们有需求啊！”阿振翻了我一眼：“自从和高蕾分手之后，我看你都快得神经病了，怎么着，对女人失去信心了啊？” 我笑了笑：“我昨天晚上，就是跟高蕾住在一起的，估计李云武今天来赎边杰的事，也是高蕾联系他的！” “我艹！”阿振听完我的话，对着我胸脯就是一拳：“小飞我告诉你，你可千万长点心，别再跟高蕾联系了，她已经伤害你一次了，上次他跟边杰的对话，你也都听见了，跟她纠缠下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你千万可别吃一百个豆子不嫌腥！” “放心吧，我昨天只是喝醉了酒，我早都把她忘了！” 阿振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别自欺欺人了，人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既然能在醉酒的状态下把高蕾睡了，说明你心里根本就忘不掉她，可这种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劝你一句，以后少跟高蕾来往，大粑粑，你说呢？” “噢~我的宝贝，送你一个么么哒！”史一刚根本没听见阿振的话，对着手机上面一张糖糖的照片，连着就亲了好几口，屏幕上都是口水，十分埋汰。 阿振看见糖糖的照片，也有点郁闷：“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史一刚听见阿振的话，一下就急了：“你他妈说谁是猪呢？！我告诉你，以后你再说糖糖的坏话，我就弄死你！让她拱了我愿意，你管的着么！” “嘿！我艹你大爷的！你他妈睡着姑娘，还敢气着我，我要不收拾你，真就天理难容了！”阿振骂了一句之后，从站起来一脚就踹了上去，史一刚猝不及防，噗通一下就摔在了地上，随后爬起来，对着阿振就要动手。 阿振看见史一刚冲上来，不急不恼的伸手指着他：“你他妈反了？” “反了？我告诉你，从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就想揍你！”史一刚还要往前走。 阿振闻言一笑，很自觉的打开了双臂：“行！你来吧！反正我现在带着伤，也折腾不过你！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每动我一下，我就叫一个朋友去天狮洗浴，专门点34号按摩师做按摩，你要是把我打疼了，我就叫五个人去，见血了！我他妈叫十个！” 史一刚听见阿振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过了四五秒，他才呲牙一笑：“干啥呀振哥，你怎么闹闹就急眼呢，过分了昂！” 阿振抿嘴一笑：“知道错了？” 史一刚笃定的点点头：“瞧你这话说的，啥叫知道错了？本来就是我错了！”接着史一刚扶着阿振坐在床上，给他按着肩膀：“你受伤了，别总是乱动，得多注意休息！” “咳咳！”阿振十分受用的清了清嗓子：“小刚啊，我床底下有四条内裤，还没洗呢！” “……!”史一刚闻言呆愣。 “唉……”阿振叹了口气，伸手就要拿手机。 史一刚伸手就把阿振拦下了，跟着就站起了身：“哎！你看你！不就是个内裤么，我洗去！” “用洗衣皂洗，别用洗衣粉昂，要不然烧篮子！” “哎！” 我看见史一刚顺从的模样，也跟着笑了：“刚哥，我床底下有几双袜子，也该洗了！” 史一刚吸了吸鼻子，不屑的看着我：“我看你好像没挨过揍！” “呦！”我一下就笑了：“小刚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安壤也没啥朋友啊？” “别！别别别！”史一刚十分委屈的赔笑着：“我闹呢，闹呢！” “哈哈！” 我和阿振看见史一刚有气没处撒的样子，都笑疯了，我们这边正闹着呢，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马达声，听见这个声音之后，我们三个短暂的对视了一下，随后都抄起手边的棍子和砍刀，就堵在了门口的位置。 我探头从透气窗想外看了一眼，随着马达声越来越近，一台破到无法形容的红色松花江面包车，顺着远处的土路，卷着一阵烟尘就开了过来，这个破车只要遇见个沟沟坎坎，稍微颠一下，就会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 阿振看见这台面包车之后，咽了下口水：“会不会是对伙的？” 史一刚点头：“那肯定是啊，鬼城这个破地方，怎么会平白无故来这么一台破车呢！” ‘吱嘎！’ 我们话音刚落，那台破车已经驶进了仓库的院子，随后踩了一脚刹车，足足搓行了四五米才缓缓停下，倒不是因为车速多块，而是因为这个破车的刹车系统年久失修，早就失灵了。 面包车停下以后，正驾驶的玻璃被缓缓的摇了下来，随后一只手从车窗里面伸出来，在外面把车门给打开了。 ‘咣当！’ 车门打开了以后，一个中年胖子抬腿下车，捡起两块砖头子点在轮胎下面，防止溜车之后，才迈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粗略的打量了这个中年人一眼，他穿着一件崭新的军大衣，带着个尖顶的毛线帽子，总感觉有些眼熟，直到中年走进了，史一刚才一声惊呼：“我艹！这不是东哥吗！” 史一刚话音落，遥控的卷帘门也缓缓升起，我看着站在门口的东哥，三观彻底崩溃，东哥这一身装束配上那个破面包车，看起来俨然就是一个每天穿梭在各村镇的二流子，就算放到那个工厂里面去偷钢筋，简直毫无违和感。 我看见东哥之后，嘴角抽搐的问了一句：“大哥，你这是玩啥呢？” 东哥一笑：“嗯？咋的了？” “你这身衣服……” “呵呵，我这衣服怎么了，不挺好的么，暖和，实惠！”东哥一点都无所谓的走进了房间里，对我们挥了下手：“来！你们三个，过来！” “啥事啊，东哥！”史一刚瞪着无知的小眼睛，往前凑了一步。 “好事！”东哥说着话，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摞还打着捆钞纸的百元钞票，放在了桌子上：“这钱你们拿着分了吧，小飞一万，你们俩一人五千！”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日久见人心 看见桌子上面的钱，我们都没伸手，沉默了一会，我最先开口了：“东哥，现在公司的状况挺不好的，我们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东哥笑了笑：“没事，公司就算再困难，也不差你们这一点，而且拿到李云武那边的钱，加上卖霸道的钱，咱们目前比较急的账目，就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至于剩下钱，咱们慢慢还就行。” 阿振听说公司还有外债没还完，也跟着开口：“东哥，我们是真的不需要这些钱，而且现在也没什么急着用钱的地方，还是先把这些钱花在刀刃上吧！” 东哥哈哈一笑：“给你们，你们就拿着，你们跟着我混社会，那我也不能一直用嘴糊弄你们啊，再说了，所有的小混子，都想跟着一个有实力的大哥，为啥？不还是为了多赚点钱吗，别犟了，这钱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吧！” “哎！谢谢东哥！”我听见东哥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客气，伸手拿起了一摞人民币，一万块钱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我还是第一次拿着这么多钱，感觉就像做梦一样，阿振和史一刚也都伸手，拿到钱之后，大家都很开心。 东哥笑了笑：“台球厅的事，你们做的不错，自从樊家哥俩的店被砸了，现在房鬼子手下那些人，都怕自己的生意会遭到报复，所以把不少精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这么一来，小二他们那边的压力就会减少不少！” 史一刚看见东哥心情不错，也借机询问道：“东哥，咱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啊，这边我是真呆不下去了，每天也不能去市区，这么下去，我媳妇就该跟我分手了！” 东哥想了想：“快了，现在咱们的重心，都在老金那边，他已经在筹集资金了，等他的资金一到位，矿山顺利交接之后，咱们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等到那个时候，我会带你们回市里的！” 阿振点了点头：“东哥，反正我们几个呆着也没事做，要不然你就让我们几个，也跟着去保护老金吧，现在公司的人都有活干，就我们几个闲着，也太没劲了！” 东哥摆摆手：“先忍忍吧，老金是个生意人，对咱们现在的遭遇也不清楚，如果咱们这边去的人太多了，他容易多想。” “可是……”阿振闻言还要开口，被我拽了一下衣角之后，悻悻的闭嘴了。 东哥笑着站起了身：“行了，我回来就是给你们发点军饷，你们几个玩吧，我去看看明杰和子谦！” 在病房那边转了一圈之后，东哥就开着他那台破面包车离开了，看着远去的松花江，史一刚略有感慨：“你们说，东哥这么大个混子，怎么短短几天之内，就混成了这样呢？公司没了，车没了，钱也没了……” 阿振跟着点点头：“是啊，从跟房鬼子摊牌开始，咱们除了砸了对面的几个小场子，其他方面一直很弱势，要知道，二黑、王国豪、徐庆斌这三个人，随便拽出来一个，名头都要比扈潍响的多，东哥身边有这么多出名的混子，可这几次办事，咱们却一个外人都没见到过，给我的感觉十分怪异。” 我笑了笑：“但凡大团体遭遇了变故，最先出现的肯定是内部动荡，但你看二哥、大斌、国豪这些人，一个个稳如泰山的，一点慌乱的迹象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阿振一愣：“……你是说，东哥有事瞒着咱们？” “现在东哥手里，肯定还有咱们没看见的底牌，只不过是不想不告诉咱们罢了，现在对面的主力先锋就是磊磊他们，而我和他们曾经又是兄弟，所以房鬼子那边，肯定也不会完全信任磊磊他们，这也是为什么磊磊急于打倒我，他就是想向房鬼子证明，他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在台球厅的时候他才会说，要拿我做投名状！” “那东哥让你去砸樊家哥俩的场子，也是试探？” 我想了想：“东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不过都无所谓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日久见人心吧！”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面，大家就向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眨眼，我们已经在仓库呆了将近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里面，东哥总共也就回来了一两次，我也是听他说才知道，二哥他们几个人，都跟着老金去南方了，具体去干什么，东哥也没跟我们说。 老舅那边忙完了赔偿款的事，晋鹏也回到了仓库里面，每天跟我们一起吃饱了混天黑，东哥不让我们出去乱跑，只有老舅会偶尔的来一趟，给我们送点烟酒什么的，吃饭的时候大家也只能自己做，每天茄子土豆大白菜，菜色特别单一，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养，明杰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子谦也拆了线，可以下地走动了，这俩人的伤一好，医生也都撤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护士，负责帮他们换换药什么的。 刚加入公司的那段时间，除了晋鹏之外，我跟子谦、明杰相处的都不算很融洽，但是现在大家每天被闷在这一排狭窄的小仓库里面，又因为年纪相仿，所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因为太过于沉闷，大家只好变着法的找乐子消磨时间，一副扑克牌都快被打烂了，象棋、军棋、跳棋，变着法的玩，这段日子大家都没有出门，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天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几个人又照例凑在了一起，大家围着坐了一圈，随后死气沉沉的同时发声：“石头、剪子、布！” “操！”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子谦骂了一句，掏出几百块钱就扔在了桌子上，随后坐在一边围观。 “石头、剪子、布！” 一轮下来之后，阿振也被淘汰出局了，他扔下钱之后，也无语的坐到了一边：“我就整不明白了，咱们为什么要对一个三岁小孩的游戏如此乐衷？” 明杰深深地叹了口气：“你问史一刚！” 玩的正起劲的史一刚顿时一愣：“问我干啥？” “你还好意思说？那天玩象棋，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棋子，你说你偷就偷吧，你扔了干嘛，你让别人怎么玩下一盘？” “我没偷！”史一刚顿时翻脸：“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 “大哥，一共就俩人下象棋，玩到第二局摆棋的时候，我这边除了老将，就剩两个马一个炮，外加三个小卒子，剩下的棋子全没了，你要是不偷，它能自己长腿跑了吗？” “就是，玩个军棋，你输不起还把棋盘给撕了，你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打扑克也是，自己偷着藏牌，藏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找不到藏在哪了！” “......！”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以后，大家都开始七嘴八舌的指责起了史一刚。 晋鹏看见史一刚要呲牙，连忙开始打圆场：“哎呀，快点玩吧，别翻旧账了，大粑粑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脸皮厚，你们骂他他不听，打他他就玩埋汰的，那天我踹了他两脚，结果这货在半夜，偷着把我电热毯的线给剪了，最后愣是给我冻醒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本来想收拾他，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他拿着一根烟，正往里面塞鞭炮呢，给我吓的都没敢吱声，遇见这么个货，你们谁有招啊？” 听完晋鹏的话，明杰去拿烟的手明显顿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就是，就是，大家都是兄弟，说那些干啥，来吧，继续！” “石头、剪子、布！” “……掏钱！” 无聊的日子周而复始的继续着，我们每天从事的，也都是这些单调的游戏，开始的时候，大家斗地主、玩象棋什么的，都是玩两三块钱一局的，最后越玩越大，已经发展到了几百上千，因为鬼城一家商铺都没有，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面，只有我们几个人，大家有钱都没地方花。 而钱币这个东西一点不流通，也就跟废纸片子没啥区别了，所以我们分到的那些钱，都变成了游戏的筹码，每天在几个人的身上轮流倒换着，在长期不花钱的状态下，大家早就对钱没有了什么概念。 这天我的运气不错，玩到晚饭的时候，他们五个都输了不少钱，史一刚和晋鹏最惨，两个人都输了四五千，其余人也都输了两三千，连着自己那一万，我一共拿着将近三万块钱，然后随意的往床上一扔，然后就去吃晚饭了。 吃过饭之后，我们几个又拿着那副残缺不齐的扑克，打算填大坑，结果牌还没等玩上呢，东哥就从外面进来了。 东哥走到我们边上，对我们笑了笑：“呦，你们几个挺会自娱自乐啊！” 我抬起头：“东哥，来了啊！” “大哥！” “东哥！” “......！” 紧跟着其余人也都站起来，跟东哥打着招呼。 东哥笑呵呵的拍了拍子谦和明杰的肩膀：“这段时间呆的，怎么样啊？” 子谦咧开嘴一笑，活动了几下胳膊：“啥事都没有了，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啊！” “没事就好！”东哥挺开心的点点头，看着其余人：“在这里扎了一个多月，给你们几个也都憋坏了吧！” 我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开始的时候不适应，现在人多了，挺热闹的，大家都习惯了！” 东哥看着我们：“哈哈…恐怕又得打破你们的习惯了，都回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 咱们一会动身，回安壤！” 第二百九十七章 翻身仗 “欧耶！” “东哥万岁！” 房间里面的人听见东哥的话，一下就都变的十分开心，大家在这个地方憋的太久了，又都是年轻人，肯定不愿意在这里过多的停留。 而听见东哥说要回市区之后，史一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因为我们最近都在赌钱，其余人虽然都输了，但还不至于太惨，只有他一个人，已经输的身无分文了，听完东哥的话之后，他赔着笑就走到了我边上：“爸爸！” “滚！我没有你这种逆子！”我斜了史一刚一眼，拿起厚厚的一大摞钱就往兜里装，塞的鼓鼓囊囊的，仍然没装下，随后我攥着能有三四千块钱，大步流星的就向外走。 “飞爸爸！飞爸爸！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史一刚拉着我，表情十分的委屈：“我的情况你也都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了糖糖……” 我十分鄙视的看着史一刚：“呸！你那是联系吗？你那完全就是趁人之危！”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史一刚完全不以为然的点着头，继续道：“你别管我是下药、还是绑票，总之糖糖现在是跟我好上了，这一个多月，我们俩每天都在网上聊天，她最少问我了一百次我在哪里，我都没跟她说，昨天她都给我下最后通牒了，说如果我再不去见她，就要跟我分手，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交到女朋友，你就忍心看我分手啊？” 我被史一刚说的一愣：“不是？我也没拦着你去见糖糖，你分不分手的，跟我有关系吗？” “哥，话可不是这么说啊，你也是从处男过来的，那你睡了第一次，是不就是想睡第二次，跟糖糖的那天晚上，我是真喝多了，都没记住是什么感觉，你就忍心，让我这么憋着啊？” “昂！说了半天，你是找我要开房钱呢，行，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给你一百块钱，来，拿着！” “你赢了我五千，就给我一百啊？”史一刚攥着手里的一百块钱，十分委屈：“我们俩不得吃饭啊，然后唱唱歌，逛逛街，买点小礼物什么的，一百够干啥的！” 阿振听见我跟史一刚的对话，笑着就走了过来：“你可拉倒吧，糖糖上班的天狮洗浴，在全市的规模也是数一数二的，她每个月赚的，可比你这点钱多多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晋鹏拎着一个旅行包走到了门口，看着我们几个：“哎！你们三个完事没，东哥叫咱们走了！” “行！走了走了！” 我一挥手，带着人就出了仓库，大家都挤在了东哥那台四处漏风的面包车里，然后晃晃悠悠的向市区方向驶去，看着路上越来越多的车辆和路灯，我的心情无比美丽，这一个月，真的是把我憋屈坏了，在路上的时候，我禁不止史一刚的软磨硬泡，而且逗他也没什么意思了，就把他的钱退了四千，其余人也都退了一半，结果这几个人感恩戴德的，非说回到市区要请我吃饭。 我们进了市区之后，东哥没有往市中心的方向走，而是沿着环城路开了一段，随后就把车停在了环路边上的一个小旅店门口，东哥推门下车，对我们一摆手：“到了，都下车吧！一会进去了都小点声，低调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哎！好！” 听见东哥的招呼，我们也都停止了打闹，大家跟着东哥直接进了旅店，这家小旅店是一栋老二层楼，看起来生意应该也不怎么好，进了门之后，吧台连个人都没有，我们一起跟东哥上了二楼，走向了最僻静的那个房间。 一推开门，里面烟雾缭绕的，这个房间挺大的，是个套间，外面有沙发和茶几什么的，里面是卧室，听见声音之后，卧室那边也传出了声响，很快，二哥、大斌、国豪三个人，就都从里面出来了，我打量了一眼，老舅不在。 “二哥！斌哥！豪哥！” 看见熟悉的面孔之后，大家都十分开心的互相打着招呼。 二哥看见我之后，走过来使劲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怎么样，这一个月，把你们几个小崽儿，都给憋坏了吧！” 我认真地点点头：“可不是么，一点不撒谎，在鬼城那边呆久了，我现在一下看见这么多路灯，都觉得晃眼睛！” 大斌听见我的话，也笑了：“你们就知足吧，鬼城那边虽然偏僻，但吃饱了就能睡，也没什么烦心事，多好啊……我们跟在老金身边，一天天的连觉都睡不好，生怕房鬼子会突然插手进来，晚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大家就一整夜不敢合眼！” 听完大斌的话，我也不抱怨了，话锋一转：“斌哥，你们那边一切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期间房鬼子那边有一点小动作，但都被我们识破了，虽然两边交锋的次数不少，但并没发生什么太大的冲突，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我们这边互相交谈了能有五六分钟，东哥在一边拍了下桌子：“行了啊，都别聊了，说正事！”说着东哥对子谦使了眼神，子谦点点头，拎着一个塑料袋就走到了我们面前：“来吧，大家都自觉点，把通讯工具交上来！” 听说上交手机，史一刚顿时不干了：“交手机？那晚上我媳妇找我咋办啊？不行，我不能交！” 晋鹏一皱眉：“哎呀，你快点的吧，大家都交了，你怎么的呢？要是不交也行，你走出这个房间，以后就安安心心当个外围吧！” “那我给我媳妇发个消息说一声，行么？” 东哥摆了下手：“不行！从现在开始，大家所有人的手机，全部关机，交给晋鹏统一管理，而且明天早上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个旅店！” 听完东哥的话，我就知道要发生什么大事了，所以很自觉的就把手机关了，装在了塑料袋里，史一刚絮叨了半天，最后手机被阿振直接抢过去，把电池就给拔了。 所有人的手机都上交了之后，东哥沉默了几秒钟，等我们彻底安静下来之后，缓缓开口：“从弘文的祭日被房鬼子搅合了之后，到现在已经四五十天了，这一个多月里面，我也没顾得上跟你们好好谈谈，难得今天有闲时间了，我就先扯几句没用的……我这个人呢，从二十岁下社会开始，就跟着康哥在一起混，那时候他还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混子了，影响力跟三年前的弘文差不多，但幸运的是，康哥没落得跟弘文一样的结局！”东哥顿了一下：“我是跟康老大混起来的，所以我的起点比较高，而你们跟着我呢，起点也相对比较高，因为社会上有很多鸡零狗碎的龌龊事，你们都没接触过，咱们这些人里面，应该都没有人去打过，那种拿二百块钱人头费的架吧？” “东哥，我打过！”我笑了一下：“当初刚下校门的时候，我就跟着万鹏那些人去矿上打过架，后来在北京回来，跟着田疯子的时候，也总被拉着去凑数！” 阿振指着史一刚，也笑了：“我们也打过！那时候光知道打架给钱，但是为谁打架，找谁要钱那些事，我们统统都不知道，第一次去的时候，打到一半警察就来了，大家也都跑散了，最后我们一分钱没赚到，还是自己借了一百块钱打车回家的呢！” “哈哈！”大家都跟着笑了。 东哥压了下手，笑眯眯的看着大斌、国豪他们那些人：“小飞他们几个，是从野路子混起来的，也是最不容易、最没前途的一条路，那种小混子，背后一点关系没有，进了派出所都没人捞他们，平时跟着一些所谓的大哥、老板胡吃海喝的，但一掏兜，可能比脸都干净，但你们几个，自从跟着我开始，在我的印象里，我自诩还算没在钱上亏待过你们！” 大斌很痛快的点点头：“我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比不了，但是在当年那些普通的同学里，我是最早靠着自己赚钱买车的！” 国豪点点头：“我也是，这几年班里的同学聚会，都是我结账，平时你分给我们的工程，随便干一个，也够他们半年的工资了！” “必须的啊，跟着东哥混，兜里还能缺子弹么！”二哥捧着东哥就说了一句，对于他们的话，我也深有体会，像我这种才加入了一两个月的人，东哥就能随手给我一万块钱零花钱，那像子谦和明杰他们，肯定更不缺钱花。 东哥点上一支烟：“这就是我想说的，你们一直跟在我身边，咱们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所以房鬼子这件事上，稍微遇到点挫折，大家可能都不太容易接受，其实往现实点说，咱们并没有受到什么毁灭性的的伤害，公司被砸了，咱们可以重新装修，工地被他们搅合黄了，咱们可以重新接新的工程，房鬼子这次虽然闹的凶，但并没有动摇到咱们的根基，充其量只是让咱们损失了一些钱而已……只要手里有钱，咱们折腾几天，就能重新好起来，只要人活着，钱就可以再赚，而目前咱们的钱从哪里来呢？就是老金买矿的这件事，只要这笔生意做成了，咱们就能从中拿到一笔利润可观的中介费，也就是说，只要保住了老金，那咱们失去的一切，全部都可以重新再来，等咱们过了这个坎，该害怕的，就是他房鬼子了！” “没错！东哥这番话说的提气！”国豪在一边拍手称快：“是该给房鬼子一点颜色看看了，咱们不动他，他还真以为咱们盛东这些人，都他妈是纸糊的呢！” 东哥笑了笑：“这也是我今天把大家都叫来的原因，现在老金买矿的最后一笔尾款，已经筹集完毕了，明天就可以正式交接，只要合同顺利的签好了，咱们也就算是度过了眼前这个难关！”说到这里，东哥挥舞了一下手臂，指着我们大家：“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全力保证明天的交易，不会出现任何纰漏，这是咱们的翻身仗，这一仗打好了！在安壤市！咱们就重新站起来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整装待发 听完东哥的话，房间里的众人跃跃欲试，脸上的表情都很兴奋，被房鬼子压着打了这么久，我们心里早就有一口恶气了。 东哥看见大家的表情，满意的笑了笑：“今天晚上，大家就住在这里，所有人不能离开这个旅店，不能跟外界联系，不许饮酒，明天清晨统一出发！行，没事的就都早点去休息吧！” 晚上分房间的时候，我被分到了国豪的房间，躺在床上之后，我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另一张床上的国豪听见我辗转反侧的声音，在黑暗中开口：“怎么，紧张了？” “没什么紧张的，就是有点不安心！” “不安心？” “嗯！我觉得房永根那边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就是想让东哥不能翻身，然后再一点点的蚕食咱们，所以老金这个环节，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不知道明天等待咱们的，会是什么！” 国豪听完我的话，也沉默了一下，随后声音不大的开口：“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我也听出了国豪语气里的不确定，跟着笑了：“豪哥，如果咱们遇见了房永根，真的会不死不休吗？” “难道现在不是吗？” “我说的不是争斗，而是那种真的会闹出人命的不死不休！” “东哥跟弘文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弘文身上不知道替东哥扛了多少伤疤，弘文死之前，东哥的性格根本不像现在这么沉稳，他当年咋咋呼呼的，还特别爱玩，那时候矿山每天能赚一万多块钱，我们基本上还没到天黑，就给花完了，自从弘文死了之后，东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有时候喝醉酒了，就自己开车去弘文的墓地，一坐就是一宿……而房永根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这份基业，唯一的继承人却死在了咱们手里，现在的房永根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活着唯一的目标，就是让东哥给房天赐陪葬，两个人都变成了这样，你说呢？” 我叹了口气：“是啊，扈潍和冷磊、老七这些人，骨子里都带着亡命徒的潜质，而房鬼子现在这么培养他们，那他想要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听见我说出这几个人的名字，国豪不屑的笑了笑：“他们几个不过就是房鬼子那边的炮灰，真正可怕的，是骆洪苍，两边闹到了现在，这个人一次都没有露面，给我的感觉十分不好！” 听见过好提起苍哥，我好奇的开口：“豪哥，这个骆洪苍，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啊？” “当年安壤有个穆军，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这个穆军是张帆、张康他们之前那一带混子里面，最厉害的一个，也是当年安壤名副其实的江湖一哥，据说他就是上街买衣服，身后都会跟着十多个兄弟，后来在他风头正盛的时候，这个人就忽然销声匿迹了，外面的人都说他是因为混到钱了，所以举家搬迁到了外地，只剩下他当年的一个手下，叫郝瘸子的人接替了他的位置。 “穆军就是被骆洪苍两枪干死在车里的，穆军的那个司机郝瘸子，之前并不叫这个名字，也是穆军死的那天，被骆洪苍干断了两条腿！” “你是说，穆军已经死了？”我顿时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在我眼里那个和和气气的苍哥，竟然杀了安壤最出名的一个大混子。 “嗯，如果穆军不死，那安壤还是他一家独大呢，治安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混乱，张帆、张康之流的混子，更不可能有机会那么快窜起来，当时社会上都在议论，骆洪苍是张帆或者张康其中一个人的手下，但是有一次在ktv，骆洪苍醉酒之后，扇了康哥一个嘴巴子，当时康哥身边那些人全都不干了，抄家伙就往上冲，骆洪苍开了三枪，打伤了一个人，因为这件事，两边闹的十分不愉快，从那之后，这个谣言也就破了，前些年的安壤，比现在还乱，那时候的社会大哥们，每天就是逞勇斗狠，但是却谁都不敢去招惹骆洪苍，他身边虽然一个手下都没有，但不管谁惹了他，他掏枪就跟别人干，康哥说过，相比一个混子，骆洪苍更像是一个亡命徒，而且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亡命徒，只是没有什么野心，树敌也少，不然早就混死了，当初张帆刚接触房地产，打算开发铁北那一带的时候，曾经邀请过骆洪苍加入，据说承诺给他两个楼盘，老骆都没答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却选择跟在了房鬼子身边……” 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说苍哥的事情，感觉他的经历就像是电影一样，想了想，我再次开口：“那洛宾这个人呢？”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洛宾这个人很少在安壤露面，他都是在替房永根打理外地的生意，外面有传言说，他是房永根的干儿子！”国豪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这小子是真他妈挺有命，房鬼子混到现在，少说也得有几个亿的身价了，最后亲儿子一死，倒是全被这个洛宾捡了便宜！” 听完国豪的话，我跟着点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洛宾，肯定得豁出命的感激房鬼子！” “是啊！在巨大的财富面前，即使房鬼子默不作声，那想为他除掉咱们的人，也是趋之若鹜。” “......” 这一晚上，我跟国豪东拉西扯，一直聊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睡觉，早上五点多，我们就被敲门声叫醒了，我迷迷糊糊的穿好了衣服，大家都在东哥的房间里集合，我看了一眼，阿振和史一刚都不在，就轻声向身边的晋鹏问道：“他们两个人呢？” “不知道，东哥让我去叫人的时候，就没有他们俩的名字，因为他们俩只能算是准外围，所以有些事还不能知道！” “嗯！”我点了下头，也就没说什么。 大家又坐了十多分钟，老舅拎着一大袋子早餐，就推门进来了，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之后，大家拿着包子、豆浆什么的，就坐在一边吃着早餐。 几分钟后，老舅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对东哥点点头，递了一杯豆浆过去：“办妥了！” “嗯！好！”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东哥睁开眼睛，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咀嚼着，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一会楼下会来四台车，大斌、国豪、子谦、明杰，每人带一车人，小二带着小飞，你们俩去接老金，我和老舅带着王振、史一刚，提前过去跟卖矿的矿主接洽，记住了，咱们签合同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地点待定，你们都等我的电话，所有人不要擅自行动！” 老舅听完东哥的话，把随身带着的手包拿了出来，在里面掏出了几部手机放在了桌子上，都是那种一百块钱一台的杂牌老人机：“里面插的都是不记名的手机卡，大家就用这个号码联系，办完事之后，连手机带卡，都自行销毁！” “好！” 大家纷纷伸手， 每人拿了一部手机，拿完了手机之后，东哥伸手从床下面拉出了一个纸壳箱子，里面全都是旅行包和手包，东哥拿出两个旅行包递给了大斌和国豪，随后把箱子推到了我们几个的脚下：“国豪、大斌、小飞，你们三个拿东西走！” 我离箱子最近，伸手就拿起了一个包，感觉里面还挺沉的，我还以为里面装的是办事的钱，随手就给拉开了，打开手包之后，我顿时一愣，手包里放着的，赫然是一把小巧仿六.四手枪，漆黑的枪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枪油特有的辛辣味道。 ‘咔！’ ‘哗啦！’ 大家拿过枪之后，都熟练的拉动着枪栓，检查着保险，我也一脸茫然的把枪拿了起来，入手冰凉、油腻，蹭的我手上都是浅棕色的枪油。 我对枪一窍不通，只是对着枪口看了一眼，这次的枪跟上次他们拿的都不一样，至少做工精细了许多，因为我看见膛线了，而其余人把枪拿到手之后，就开始用手包里面的一个像棉条似的东西擦着枪管，然后又开始擦枪身什么的。 大家都弄好了之后，大斌看了看我，把我手里的枪接了过去，开始鼓捣：“枪这个东西，用起来不仅危险，而且还麻烦，每次用之前都得检查一遍，尤其是用过之后，不管你开没开过枪，都得拆卸了清洁枪管，然后涂抹枪油，不然用个一两次，这枪就不准了，所以开枪没什么，擦枪才是最主要的！”大斌说着‘咔！咔！’的撸动了两下枪栓，放在耳边听了听，然后给我讲解道：“这是保险，这是枪栓，扳机，开枪的流程是先在这里把保险打开，然后上膛......” 我听着大斌的讲解，心里十分没底的看着他手里的六.四，男人固然爱枪，但这东西拿在手里，就是个杀器，在看守所的时候苍哥就跟我们说过，枪是要人命的东西，也是惹祸的根源，就比如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忽然被人打了一巴掌，换在平时他也许就忍了，但要在有枪的情况下，六成以上的人会把枪掏出来，他们是否敢开枪咱们暂且不论，但枪这个东西，的确能给人底气。 大斌看见我紧张的样子，开口笑了：“放心吧，六.四没多大的威力，当年市局的警察围捕一个杀人犯，最后迫不得己要击毙嫌疑人，就是用这种小手枪跟嫌犯展开了枪战，交火过程中，那个嫌犯身中十三枪都没死，最后愣是给救回来了！”说完了之后，大斌把枪也检查的差不多了，随手就放到了我的手包里：“还有啊，如果对面也有人拿手枪，只要你们的距离在十米之外，能跑你就跑，千万别等着挨抓！” 我顿时额头冒汗：“这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警匪枪战，都是发生在五至十米距离以内的，只要距离拉开了，手枪的命中率会很低，十米之外你就放心跑，只要移动起来，基本没人会打中你……” “行了，先别唠了！”东哥那边看了眼手表，站起了身：“时间到了，出发！” 第二百九十九章 商场的碰撞 东哥说完话之后，大家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随后起身向楼下走去。 下楼之后我扫视了一眼，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来了四台越野车，我隔着深色的车窗粗略看了一下，每台车里面都坐满了人，看见这些人之后，我有点意外，二哥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别看了，走了，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的，真遇见了事，还得靠咱们自己人。” 我点了下头，跟在二哥身后，上了一台不起眼的夏利，率先向着市区的方向驶去，不大一会的功夫，国豪和晋鹏两个人也一前一后的开着车，跟在了我们的夏利后面。 在路上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车窗外面的景色越来越热闹，我们已经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夏利又开了一会，二哥一脚刹车，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我顺着车窗一看，马路对面是一栋很宏伟的高层建筑，楼顶的地方，立满了各种牌匾，广告公司、影视公司什么的都有，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万佳地产四个大字，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房鬼子的公司在哪。 “到了，下车吧！”二哥招呼了我一声，随后拎着手包就下车了，国豪他们也把车调头，很低调的停在了路边，不过车上的人都没下来。 我下车跟二哥走了几步，直接停在了一个酒店门口，这里距离万佳地产，直线距离不到八百米，双方仅仅隔了一条马路，我看着万佳地产的办公楼，又看看身边的酒店，有点愕然：“二哥，南方的老金，就住在这个酒店啊？” 二哥笑眯眯的点头：“东哥安排的，这一带是万佳活动最频繁的地带，正因为太熟了，所以他们对这里的警惕性，反而会松懈不少！” 我们说话的时候，国豪也下车走向了我们这边，他带着个鸭舌帽，把帽檐压的很低：“我们是跟你上楼，还是在外面守着？” “把人散开，就在附近守着吧，这么多人去酒店，太扎眼了！” “好！” 国豪答应了一声，就回去安排车上的人，除了留下两个司机之外，其余人都迅速下车，状若随意的散布在了酒店附近，二哥看了一眼散开的众人，随后跟我一起，奔着酒店里面就走了进去。 这时候才早上六点多，天色还没有大亮，我和二哥敲了半天的门，酒店房门才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偏瘦，大约一米六五身高的中年男人，看见门口的二哥和我，中年睡眼惺忪，无奈的用并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开口：“小厄呀，你们基不基道，介个习间系银的黄金碎眠期了啦？” 二哥客气的一笑，迈步就向房间里面走去：“金总，不好意思了，等今天的合同签完了，我带你去安壤最大的洗浴，找个姑娘陪你补一觉！” “哎呀，你真的系，让我不基道怎么嗦你好！”金总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来你们这里，系来做生意的，不系来体验僧活的，现在却被你们搞滴，森心疲惫！” “金总！互相理解吧！” 金总被我们搅合的也睡不成觉了，一边洗漱，嘴里还不停的埋怨着：“我早就跟你们嗦过，让我自己跟那些卖矿的银接触就阔以了，该给你们的好处费，我一分都不会少，但你们就系不相信，非要搞的这么麻烦！” 二哥听着老金的抱怨，也不吭声，就自顾的点上一支烟，打开电视搜索着节目，老金看见我们不搭茬，也就慢慢的不吱声了。 这一上午的时间过的都挺太平的，有国豪带人在楼下守着，我和二哥两个人也没什么压力，老金吃的是酒店餐，吃完了之后，就在一边鼓捣手机，大约在九点多的时候，老金接到了一个电话，全程都在用家乡话跟对面交谈，我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十多分钟之后，老金挂断电话，笑着坐到了边上：“小厄！” 二哥调低了电视的音量：“怎么了，金总？” “也没什么系啦，就系想问问你，你们这边有没有好一点的皮草店，我想去买一件貂皮大衣！” “买大衣？” 老金矜持的一笑：“对的！我在老家那边，有一个很玩的来的小女朋友，她听说我在北方，非得吵着要我给她带一件皮草回去！” 听完老金的话，我也跟着笑了：“金总，我可是听说，你们老家那边，一年温度最低的时候，也有零上十几度，你买个貂回去，意义在哪啊？” “女孩几吗，就系喜欢这些东西的啦！”金总耸肩笑了一下：“走啊，你们两个陪我去看一看！” 二哥听说老金要出门，脸色变的很为难：“金总，这恐怕不行！我们来的时候，东哥交代过，在交易之前，你要尽量避免外出！” “什么意思？软禁我啊？”老金听完二哥的话，顿时一愣。 “金总，你误会了，我们……” 老金根本不听二哥的解释，脸色也跟着变的不耐烦：“我来你们这边，系来做生意的，不系来住酒店的！” “金总，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我系来买矿产的！又不系来买军火的，你总说我的安危？我能有什么安危？”老金表情略显愤怒：“前几天的时候，你们就找了好几个人，每天跟我住在一起，怎么？难道系怕我跑掉了？我告诉你们，我的确系要买矿，但并不是非得要在你们盛东的手里买，明白吗？你这么做，让我很不高兴！” “金总，我......”二哥一着急，口吃的毛病就犯了，很着急的就要开口。 “够了！”老金十分反感的摆了下手：“别说了，我现在就要出门，如果你再阻拦我，今天的交易就作废了！” 我也被金总的几句话说懵了，我没想到他这个人的脾气这么大，但他又是我们的财神爷，我和二哥也只能无奈的忍着，金总见我们不说话了，拎起一边的衣服，推门就向外走。 看见金总出门了，我顿时没了主意：“二哥，咋整啊？” “给东哥打电话，快点！”二哥语速很快的说了一句，然后抬腿就追了出去。 我在后面跟着快走了几步，不断翻动着手里的电话本，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喂，小飞？” “东哥！老金要出门！” “出门？他要出去干什么？” “他想给老家的小媳妇买件貂儿！” “给小媳妇买貂儿？他家那地方，冬天穿件长袖都能捂出汗，他买皮草干鸡毛啊？” “我也跟他说了，可是他不听。” “......这个老金，生意都做这么大了，怎么还管不住裤裆呢！”东哥在那边烦躁的念叨了一句，思考了三四秒之后，开口说道：“这样，我现在带着人，马上往市区的方向赶，在这之前，你们一定要保证老金的安全！我刚收到消息，房鬼子和周坤手下那些人，今天都消失了，以我的推测，他们很可能是要对老金下手！” “明白！” 挂断了东哥的电话以后，我一路小跑追上了老金，随后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酒店门口，老金的司机已经开着一台奔驰商务车，早早的等在门口了。 “金总，这边的路你们不熟，我陪你去吧，万达那边有不少商场，其中的几家皮草店，款式还不错！”二哥见阻拦不住，只能跟了上去，老金也没反对，微微点了下头，让二哥上了奔驰。 ‘嗡！’ 随着奔驰商务缓缓启动，我开着那台夏利很快跟在了后面，在路上的时候，我顺着倒车镜看了一眼，看见国豪和晋鹏的两台车也都在后面跟着，心情瞬间放松了不少。 十多分钟之后，几台车停在了万达停车场，二哥和老金率先下车，然后我也下车跟了上去，走了几步之后，我又折返回去，随手就把装枪的手包扔在了车里，毕竟这里是商场，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乱子，而国豪他们那些人也纷纷下车，都装作逛街的样子，距离适中的分散在老金周围。 进了商场以后，老金在皮草店一顿扫货，一两万块钱的皮草，他眼都不眨的买了四五件，购完物之后，他让司机把东西拎回车里，然后就在二楼的一个露天咖啡厅坐了下来。 老金端着咖啡杯，动作很轻的咂了一口，微微皱眉：“你们北方人没有喝咖灰的习惯，对于工艺也不怎么考究，这咖灰的味道，要比我们家那边的差远了，有机会你们去我家那边，我请你们尝一尝，我太太自己煮的咖灰，味道很醇厚！” “哎！谢谢金总！”二哥夹着装枪的手包，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眼睛一直在机敏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我被二哥带的，也是十分紧张。 老金无所谓的挥了下手，舒适的伸了个懒腰：“我看这里的环境就不错，你给甘总打电话，告诉他，就在这里签合同吧！” “在这？”二哥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人群，明显的不放心。 老金点点头：“就系签个字而已，在哪里都无所谓的，我累了，不想来回折腾了，一会把合同的事签下来，我下午就要赶回老家了！” 二哥看见附近不断走动的人群，额头冒汗：“金总，这个地方签合同，是不是有点不太正规啊？” 见二哥开口了，我也跟着劝道：“金总，如果您实在不想折腾，那咱们就找个相对安静的茶楼？” 我正说着话呢，老金的电话就响了，接通之后，他再次用家乡方言交谈了起来，这一个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等的我心情十分焦灼，但也不敢插话，老金聊了半天之后，挂断电话看向了二哥：“就在这里签合同，我母亲的身体出了一点状况，我得马上赶回去！” ‘踏踏踏！’ 老金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下意识的一扭头，正看见了大厅入口的地方，瞬间涌进来了一群人，都明目张胆的拎着刀，为首一人正是扈潍，在他身后，冷磊和冷欣哥俩，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这边，看见他们之后，我顿时一愣，我开始想过他们会出人把老金抢走，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聚集了这么多人，并且是打算在闹市区动手。 扈潍站在大厅里面打量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我，抬刀一指我们这边：“这几个，一个别放走！” ‘踏踏踏！’ 扈潍话音刚落，磊磊助跑几步，拎着刀到就向我们这边冲了上来，而一直在附近的国豪见状，也带着人往上冲，两帮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附近购物的人看见这边打架了，顿时一阵骚乱。 “快走！快！！”二哥看见扈潍他们来了，拉着老金就向另一个出口的方向走。 我们刚走出了几步，另一边的入口再次涌入了一群人，李云武带着边杰那些人，同样快步的向我们围拢了过来。 老金看着莫名出现的两伙人，顿时懵逼。 ‘哗啦！’ 二哥看见对面冲过来的一群人，直接从手包里把手枪掏出来，伸手拉了下枪栓：“带着金总从楼梯间走，快点！” 我看着李云武那一伙人，站在原地没动：“二哥，我留下，跟他们拼了……！” 二哥伸手就推了我一把，随后看了看老金：“别耍小孩子脾气，护着金总快走！” 第三百章 枪响 二哥嘱咐完让我带着老金快跑以后，抬起枪就指向了李云武那边：“都你妈别动！” “操！” “他手里有枪！” “别乱动！” “……！” 对面的人看见黑洞洞的枪口之后，先是一阵嘈杂，脚步也明显停滞，而且还有几个人，不动声色的向边上躲了躲。 李云武看见身边的人被一把手枪逼停了，蹙着眉头暗骂了一句，然后对二哥手里的枪视若无睹的，迈步就向前走：“你是不是以为，拿着把破枪，安壤你就能横着走了，二黑，闹市区开枪伤人，是什么后果，不用我告诉你吧？” “我他妈能不能横着走，你说的不算！”二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握着枪的手也有点轻微的颤抖，李云武身后那些人看见二哥没有开枪，也开始试探的向前开始迈步。 “艹你妈，都给我停下！”二哥胳膊上青筋毕现，作势就要开枪。 ‘砰！’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的地方，一声炸响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开来，我一转身，国豪正举枪指着扈潍他们那群人，他身前不远处，一个人捂着大腿，正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哀嚎着，枪响之后，我明显的感觉老金的身子往下一沉，开始还以为是他中枪了，仔细一看，原来只是吓的，老金恐惧的看着二哥手里的枪，身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扶稳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耳听见手枪开火的声音，并不是像影视剧里那种沉闷的声音，而是更像那种在各大公园广场上，那些锻炼身体的老人们，挥舞那种铁鞭子的声音，特别清脆，国豪在开枪打伤了一个人之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对扈潍那边的人低声嘶吼道：“艹你妈的，谁在追一步，老子要他的命！” ‘砰！’ 国豪话音刚落，二哥也抬起手，对着顶棚就是一枪，空气里瞬间充斥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枪声过后，二哥抬手指向了李云武那边：“都他妈给我往后退！” 枪这个东西，在没响之前，无非就是一块二斤多沉的铁，虽然本身带着骇人的属性，但真正面对上了，对人的压迫感也并不是很强，因为这个社会上，只要不是心理变态，谁都不可能拿着把枪满世界瞎突突，所以在非战争的对峙中，枪械最大的作用，还是在于心理威慑，别说李云武不相信，就连我都不相信二哥他们真的会开枪打人，在我们的认知里，在闹市区开枪已是极限，谁都不可能有在这里杀人的胆子。 但是国豪开枪了，不仅开了枪，还伤了人，在两声枪响过后，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挨枪子的人会不会是自己，所以场面瞬间被压住，李云武那边的人见状，也彻底消停了下去，二哥看见对面的人不往上冲了，姿势不动，用很小的声音对我道：“带着金总，快走！” 我看着乱糟糟的局面，也知道如果再不带着老金走，就真的走不掉了，当下点点头，拽着老金就向外跑，李云武看见我要走，咬牙就追了一步。 ‘砰！’ 二哥手里的枪再次响起，子弹打在李云武脚边一米外的大理石地面上，溅起了一阵石头碎屑：“你他妈再走一步，我就豁出来给你偿命了！” 李云武闻言，果真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我则是拉着老金，逃命似的跑进了身后不远处的逃生通道，晋鹏也从国豪那边带出了两个人，跟我护住老金一起跑，进了楼梯间之后，我拽着老金就顺着楼梯往下跑。 ‘嘭！’ 我们几个刚跑到一楼和二楼之间楼梯拐角的时候，下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呼啦一下涌进了十来个人，为首的有三人，其中有两个是熟面孔，老七和强子，他们俩拱卫着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脸色苍白的青年，这个青年长的十分精神，但眉宇之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阴仄气息，让人看着十分的不舒服，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我们在平时的生活中，遇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个人之前也没跟你接触过，但你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十分不好接触，并且清楚的知道，你们完全成不了朋友。 这个商场的楼梯间并不算宽敞，勉强能容的开三个人并肩而行，所以此刻对面的十来个人往那里一站，下楼的路就已经被彻底堵死了，晋鹏看了一眼对伙众人，瞪着眼睛就把枪掏了出来：“艹你妈，不想死的，全jb给我退出去！” 晋鹏话音未落，对面那个为首的青年，伸手就从身后抻出了一把小臂长短的私改猎，这种枪类似于八十年代那种农村打猎的老洋炮，只不过枪柄和枪管都被锯短了，而且枪管顶端还被锯成了斜三角形，目的是在没有子弹的情况下，也可以充当枪.刺的作用，这种老火铳虽然工艺落后，但十米距离内，威力绝非是晋鹏手里那把仿六.四可以比拟的。 ‘哗啦！’ 青年伸手撸动了一下猎枪的套.筒，眼神十分桀骜的看着我们：“老子是万佳洛宾！对面有能行的，就站出来试试！” ‘咕咚！’ 晋鹏闻言吞了一下口水，枪口死死的指着洛宾，表情十分的紧张，洛宾则是一脸轻蔑的笑容：“狗篮子！” 老七听完洛宾的一声喝骂，拎着刀就往楼梯上冲，晋鹏身边的两个青年见状，举刀也开始往下面抡，老七抬手一挡，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过后，老七连退两步，几乎是被刀砸下去的。 有了老七这一带头，洛宾身后的那些青年，也都跟着开始往楼梯上面冲，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于是抬腿就踹在了一个人的胸口上，这个人反手一刀，我顿时感觉脚腕子一凉，低头一看，小腿的地方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鞋袜都被染红了，挨了一刀之后，我再次拽住一个人的脖领子，对着他脸上猛掏了几拳，一伸手把他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后面的人被他一压，也都连连退了几步，晋鹏身边的那两个青年，拎着刀在楼梯上一顿乱抡，对面的人不断地躲闪，一时也没办法冲上来，洛宾站在楼梯下面，举枪瞄了几次，但看见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看见下楼的路被堵死了，只好拽着老金往楼上的地方跑，打算找一个安全的楼层，然后坐电梯去一楼，回到二楼那个楼梯口的时候，我向外瞄了一眼，两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了起来，刀光剑影的，满地都是血，老金看见这一幕，顿时脚下一绊，摔倒在了楼梯上，他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报警！必须马上报警！” “金总，走了！”我看见老金恐惧的样子，拽着他就要起身，却被他无意识的推了一下，我踉跄了两步，差一点栽在下楼的楼梯上。 老金根本就没注意到我，手指哆哆嗦嗦的在手机上按了半天，也没按出正确的报警电话：“不能出去！不能走！得报警！” 我看着老金语无伦次的样子，上前再次拽了他一把，从枪响开始，老金的精神就稍微有点崩溃，不过也能理解，像老金这种身价过亿的老板，只要不傻，那就肯定不会把自身的价值，跟我们这种泥腿子持平。 此时老金身子瘫软在楼梯山，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要报警，却连手机都快拿不稳了，我连拽了两下，他都没站起来，听着下面楼梯间混乱的脚步声，我喘着粗气，猛然抬手。 ‘啪！’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响彻了整个楼梯间，声控灯连着亮了两层，老金挨了我一巴掌之后，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解，也略微恢复了一些神智。 我按着老金的肩膀，使劲摇晃了一下：“金总！现在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救你，懂吗？”说罢，我又伸手指着外面的那些人：“你看清楚了，他们都是奔着你来的，如果我们的人一旦挡不住了，那最先遭殃的就是你，就算你现在报警了，没等警察来之前，你都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 “我？”老金愣了两三秒之后，才呼吸急促的看着我：“他们系因为我要买矿，才对我下手的？” 我一声不吭，表示默认。 老金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变的脸色苍白：“那他们系要抓我走，还系要杀我灭口？”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个，快跟我走！”我话音落，伸手拉着他就往楼上跑，老金的求生本能也压制住了恐惧，跑的比我都快，我们俩一口气爬了好几层楼梯，随后钻出楼梯间，撒腿就向外跑。 从楼下响起枪声开始，商场的保安就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了，所以这一层除了空荡荡的柜台，已经没有了什么客人，我拉着老金穿过大厅，径直跑向了货梯的电梯口，按开电梯之后，推着他就钻了进去，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我看见有四五个人，也拎着棍子向我们这边追了过来。 ‘吱嘎！’ 选好了楼层之后，电梯开始缓慢的下行，跟大厅的玻璃钢全景电梯不同，这个货梯是那种四面铁皮的老式电梯，我看着楼层读表逐渐缩小的数字，心中也有点发慌，今天万佳那边来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电梯口会不会堵着人。 第三百零一章 怒从心头起 ‘叮！’ 摇摇晃晃的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随着电梯门打开，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内心稍安，刚要迈步走，就看见旁边的电梯也下到了一楼。 ‘哗啦！’ 电梯门打开之后，刚刚那几个在楼上追着我们的青年，叫骂着就要往外冲，我一脚蹬在一个人的胸口，把他踹回了电梯里，随后双手扶着电梯两边的门框，抬脚就往里面踹，这个商场的货梯是长方形的，前后比较宽敞，但左右则显得相对狭窄，并排大概能站开四个人，但是双方动起手来之后，最多也只能有两个人在前面抵挡着。 狭窄的货梯里，这几个人的棍子也挥舞不开，就站在里面跟我对踹，他们的手上没有着力点，被我踹中的人，都会踉跄着退出好远，老金看见我跟人打起来了，也不跑了，而是用手死死地抵住了我们坐的那个电梯门，防止再有人坐这部电梯下来。 我和电梯里面的人互殴了两三分钟过后，逐渐感觉体力不支，最后也不知被谁抓住了裤脚，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嘭！’ 一个青年助跑两步，跳起来一个飞脚就踹在了我的胸口，我重心不稳的仰面向后一倒，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呼啦啦！’ 里面的人看见我倒了，拎着棍子就冲出了电梯，第一个冲出来的人，举着棒球棍，对着我头上就砸了下来，我猛的抬手一挡，小臂顿时传来一阵酸痛，手也不自觉的放了下来，这个人一点没停顿，第二下接踵而至，我看着被他举过头顶的实木棒球棍，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踏踏踏！’ ‘嗖！’ 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我就听见一阵贯着风的呼啸声音传来，随后‘嘭！’的一声响，等我再睁开眼睛，就看见那个要打我的人，已经满头是血的蹲在地上，正痛苦的捂着头，大斌反手又是一棍子，一下就把他打躺下了，这个人倒地之后，东哥在边上迈了一步，一刀也把旁边的一个人砍倒了，紧跟着在东哥身后一下子跑过来七八个人，把那些还在电梯里没出来的人，堵在里面就是一顿打。 阿振和史一刚跑过来，一伸手把我拉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我感觉身上有点脱力，头也晕晕的，但还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东哥擦了擦手上的血，转身看向了老金，还没等开口，老金顿时一个激灵：“这个矿我不买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参与，你们这边太乱了，不系我能操作的！” ‘啪！’ 东哥伸手拍了一下老金的肩膀：“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交易的事过后再说，我先让人把你送走！”东哥说着看向了我：“上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脸色不太好看的摇了下头：“洛宾、扈潍、李云武这些人都来了，二哥他们开了三枪，都没镇住场面……” 东哥听完我的话，顿时愣了一下：“开枪了？” “嗯！”我轻点了下头：“他们来的人太多了……” 没等我说完，东哥再次拍了一下我的胳膊：“你带着老金马上走，快点！大斌，跟我上楼！” “哎！”大斌答应了一声，带着人就跟在了东哥后面，看见他们急匆匆的步伐，我也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后看着阿振：“你跟东哥去！” “好！” 阿振点点头，迈步就跟了上去，随后我和史一刚，拉着老金就向外面走，从货梯下楼走的这个出口，属于商场的后门，所以我们并没有遇见房鬼子那边的人，从后门出去之后，我们三个人几乎是用出了吃奶的劲，向着停车场的方向奔跑，我远远的看了一眼，老金的司机和车，根本不在停车场上，也不知道是因为被疏散出去了，还是看见骚乱自己跑了，幸好我的那台夏利还停在那里，我拽开车门，率先钻进了主驾驶，史一刚拉着老金，很快也窜到了后座上。 ‘腾！’ 老掉牙的夏利咆哮了一声，顺利起火，我的车技并不娴熟，所以启动之后也没挂倒档，而是直接向前开，画了一个弧线之后，向出口的方向扎了过去。 ‘嗡！’ 我开没等开出多远去呢，就听见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随后一台黑色的商务车几乎贴着我的车身就窜了出去，随后猛地点了一脚刹车，横在了我的车前面，我也连踩了几脚刹车，车停稳之后，我手忙脚乱的就想把车倒回去。 ‘嘭！’ 我刚把倒档挂上，还没等松开离合，就听见车尾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即车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直接被撞的熄了火，我身子猛的前倾，胸口一下就撞在了方向盘上，撞击过后，我感觉连呼吸都很吃力，疼的脸上全是汗水。 ‘吱嘎！’ 伴随着再一次的刹车声，我们后面也被一台同款的商务车堵住了，这两台车停稳之后，车门‘哗啦’一下拉开，十几个人拎着砍刀下车，冲上来把我们的车围住以后，二话不说，直接开砸。 ‘嘭！’ ‘嘭！’ 车外面，十多个人拎着砍刀，对着车玻璃就是一顿乱砍乱砸，车门的几个玻璃很快破碎，崩的我满脸都是玻璃碴子，史一刚在后座上掏出卡簧刀，在护着老金的同时，向外连刺了几刀，但因为范围有限，根本伤不到人。 “小b崽子，还敢还手？” “艹你妈的，下车！” “滚下来！” “……！” 外面的人群情激奋，伸手就要把我们从车里拽下去，我的脸上连续挨了两拳之后，四处扫视了一眼，一下就看见了装着六.四手枪的包，在疼痛下已经丧失理智的我，伸手就把枪掏了出来。 “下车，跟我装你妈缩头乌龟……”车外面的一个人见我们都不下车，平举着刀就想用刀尖往车里刺，但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呼！” 我坐在车里大口的喘息着，右手攥着仿六.四，直指着车外的这个人，我们俩距离不到一米，透过手枪照门与准星之间的滚花纹，我能清晰地看见他跳动的眼角。 ‘嘣！’ 我伸手扳开了手枪的保险，勃然大怒的看着这个人：“骂啊！怎么不骂了！艹你妈的！” 这个人看见我掏枪了之后，脸色变的十分不自然：“哥们，别冲动！” “去你妈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人服软了，我反而更加愤怒，脑子一热，伸手就扣动了扳机，这个人明知道躲不开，却还是本能的闪躲了一下。 ‘咔！’ 枪膛内泛起了一声空响。 没有听到子弹击发的声音，我也短暂一愣，低头瞄了一眼，手枪枪柄的位置，弹.夹根本就没推到顶，还有四分之一在外面露着呢，外面那个人见我第一枪没打响，并没有冲上来，而是转头就跑，我此时也完全红了眼，伸手就把弹.夹推上，打算上膛开第二枪。 ‘刷！’ 还没等我撸动套.筒，就感觉额头一阵冰凉，随后便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怎么，枪卡壳了？” 我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漆黑的五四手枪，枪后面是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孔，两个人四目相对之后，我和这个人均是一愣。 看见拿枪顶着我的人，我嘴角抽搐了半天，才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苍…苍哥！” 苍哥穿着一身黑色的大风衣，竖着一个油光锃亮的背头，跟当初在看守所时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看见我之后，苍哥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把枪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用枪指着我的人是苍哥之后，我一点都没害怕，反而笑了出来：“苍哥，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她跟我说你出事了，我当时担心了好久，还叮嘱她如果你回来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苍哥听着我的话，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出声。 “当初在看守所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是搞房地产的，我还不相信呢，原来你还真是干这行的，我第一次听东哥介绍房鬼子那些人的时候，看见里面的人有你，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看见苍哥之后，我宛若个话痨一般，自顾的嘀咕着，在看守所的那段时间，苍哥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对他有一种天生的信任感，就算被他拿枪抵住了头，我也觉得他不会伤害我。 过了半晌，苍哥才接过了我的话：“是啊，我也没想到，当初你说的那个冷磊，竟然也会跟我在一起共事了！” 我咧嘴一笑：“呵呵，如果我没跟他分开，那现在，我也应该是跟你在一起了吧！” 苍哥看着我，无语的叹了口气，随后勾了下手指：“先把枪给我！” 听完苍哥的话，我也没犹豫，伸手就把枪递了出去，苍哥接过我的枪之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当初我就跟你说，让你别走这条路，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都是命，呵呵！”我咧嘴一笑，表情也变得坦然了不少。 “小b崽子，下来！”边上的一个中年看见我把枪交出去了，伸手就要拽我的衣服。 苍哥看见这个人的动作，顿时眉头一皱：“哎！干什么？” 这个中年看见苍哥面露不悦，动作也停了下来：“骆哥，来之前房爷可是吩咐过，对面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第三百零二章 老金撤了 苍哥听中年说完话，咧开嘴笑了一下，伸手指着我：“这是我侄子！” 而中年和身边众人听完苍哥的话，集体无语，中年沉默了半晌，无奈的也跟着笑了：“老骆，你这就有点难为人了！” 苍哥把抵在我头上的枪收回去，往后腰一别：“这还是个小孩呢，你真要给抓回去，让洛宾他们祸害了，咱们不做损啊？” “……操！谁让我是跟你吃饭的呢！”中年盯着我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商场入口的地方，快速挥了下手：“走吧！” “谢谢了啊！”苍哥对中年抱拳一笑，随后退下仿六.四的弹.夹，把子弹一发一发的褪下来之后，把枪扔给了我：“这东西是惹祸的根源，以后没事少碰！” “苍哥，谢谢！”我知道苍哥放我走，一定也顶着很大的压力，内心一阵暖流。 “回去之后，就说你是自己跑的，不然大家都麻烦！”苍哥话落，给我使了个眼神，我顿时会意，把车启动之后，就要从前车旁绕了过去。 那个跟苍哥一起的中年看见我的车走了，扭头看着身边的一众人：“回去之后嘴都有个把门的！” 一个青年十分回来事的点点头：“哥，这台车咱们没拦住，是他自己跑的！” ‘嗡！’ 绕过了挡在前面的商务车之后，我猛轰了两脚油门，迅速离开了停车场，我沿着公路跑了大约十分钟，直到确认自己彻底安全了，才把车靠在了路边上，随后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腿肚子也有点转筋，衣服瞬间被汗水打湿。 之前在商场的时候，由于高度紧绷的神经，我还没觉得这件事怎么样，这个时候冷静下来想想，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太疯狂了，认识东哥之前，我虽然也没少打架，可是在闹市区开枪这种事，早就彻底超出了我的认知。 在路边缓了将近二十分钟，我才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把一瓶矿泉水淋在头上，努力让自己冷静着。 …… 当晚。 市郊的一个农家乐垂钓园，鱼塘边上的平房里，那些白天和我们一起办事的人都已经撤了，只剩下公司的一众人等盘腿坐在火炕上，旁边灶台的铁锅里炖着鱼，咕噜咕噜的翻腾着水花，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气四溢的味道。 从我离开商场开始，大家就四下分散开了，直至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才全部聚齐，然后来到了这个鱼塘，除了我之外，每个人的身上都伤痕累累的，尤其是晋鹏伤的最重，索性也没什么大碍。 我们一众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大家都一言不发，老金则是跟我们隔开了一段距离，跟老舅坐在一起，他脸上也是愁云满面，下午我们离开了商场两个多小时之后，老金才接到了他那个司机的电话，接通电话之后，老金憋了十多秒钟，愤怒的骂出了一句“扑里老母”，然后把司机给开了。 ‘咣当！’ 房间的木门被推开，打破了屋内的沉寂，负责看管鱼塘的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他手里拎着一个五升装的白色塑料桶，对东哥比划了一下：“东子，整点白的啊，我老伴自己酿的小烧！” “行，来点呗，我还真有些年没喝过婶子酿的酒了！”东哥点头笑了一下，随后拿过杯，让老人给他倒满了一杯白酒，随后对老金笑了笑：“一起喝点？” 老金闻言，微微摇了下头，动作并不熟练地点上一支烟，嘬了两口以后，被呛的连连咳嗽：“咳咳…甘总，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放弃在你们这边发展了，这个矿的事，恐怕我们无法合作了。” ‘嘭！’ 老金话音落，还没等东哥接茬，国豪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眼睛瞪的跟牛一样：“不干了？我们前前后后为你这件事忙活了半年多，现在钱也花了，血也流了，你他妈看见事不对，撒丫子就想撤啊？” “就是，你他妈想走，得先问问它答不答应！”明杰应了一声，伸手就把枪拍在了桌子上，老金看见两个人的举动，身子向后缩了一下，没有吭声。 东哥看见国豪他们激动地情绪，顿时眉毛一挑：“干什么呢，把枪收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国豪脖子上青筋毕现：“现在天大的篓子咱们都捅了，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干成吗，现在老金这一句撤了，就相当于把这一屋子的人，全给糟践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二哥看见东哥急眼了，连忙安抚了国豪一句。 老舅看见房间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笑着拍了下老金的肩膀：“金总，今天的事呢，发生的确实挺突然，但归根结底的说，也只是我们跟房永根的私人恩怨，对于你买矿这个事来说，不会产生影响，这一点我们可以给你保证，你也大可以放心！” “就是啊金总，你在东北这边，为了挑个合适的矿，也呆了快一年了，现在眼看着就要签合同了，这时候放弃，多可惜啊！” “是啊，老金，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么合适的机会错过了，再想遇见就难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都想劝老金回心转意，就连对这个件事情不甚了解的我，也跟着有点忧心，因为在这之前东哥就跟我们说过，老金这个事，是我们的翻身的机会，我们之后不论是要继续跟房鬼子斗下去，还是打算干自己的生意，都需要这笔资金的支持。 “算了，我心意已决，钱这个东西，只要人活着，就能赚下去，但如果为了赚钱，把命给玩没了，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老金轻微摇头，语气十分坚决：“我在老家那边，也有自己的产业，想来这边发展矿业，无非也就系想赚点自己的私房钱，所以就算这个矿没买成，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影响，我系一个商人，还系个外地人，我不想卷入到这边的任何恩怨里面！” “合同签了之后，你就安心做你的生意，我们保证不会让你卷入这场纷争里来，如果你仍觉得不放心，由我们出人手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在这期间，如果万佳对你动手了，那你的任何损失，都有我们盛东公司一力承担，你看这个结果，你满意吗？”老舅不死心的追问道。 金总再次摇头：“老汪啊，钱对我来说系小事，说句狂妄的话，钱现在对于我来说，就系一个户头里的数字，这个数字的多少，最多也就能决定我喝的红酒，是82年的，还是92年的，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价，会为了赚钱，拿自己的命涉险吗？” “可是……” “算了！”东哥挥手打断了老舅的话，沉吟半晌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老金，既然你决定撤出去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但买卖不成仁义在，一会我就安排人手，护送你安全的离开！” 老金闻言，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对于这半年来，盛东在我这件事情上投入的钱，我会适当的弥补你！” “算了吧，这一年来，你在东北这边也没少投钱，就别想着我了！”东哥无所谓的笑了笑：“吃饭这顿饭，我找人送你！” 老金也没客气，站起身点了点头：“饭我就不吃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今天就走，今天遇见不少事，现在有点想孩子了，呵呵！” 东哥点头：“大斌，你和子谦开车送金总走，一定要确保金总平安的上高速！” “好！” 万达的三声枪响，彻底震撼了老金这个商人的内心，但受到打击的不止是他，从这天开始，冷欣也很少参与社会上的事了，以我对冷欣的了解，他绝对不是怕了，而是磊磊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峻性，他的想法肯定是想给老冷家留个后，由此可见，冷磊是真的打算用命博上位了。 大斌带着子谦离开之后，东哥看见我们无精打采的样子，露出了一丝笑容：“行了，别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来来来，过来吃饭了！” 二哥也对我们几个招了下手，跟东哥坐在了饭桌边上：“吃饭吧！” 东哥咂了一口白酒，夹起一块鱼肉，细细的咀嚼着：“哎！老丁头，你炖鱼这个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啊！” “那是，我家祖上就是厨子，家谱上记着，清朝的皇帝都吃过我先祖做的鱼！”老丁头满脸皱纹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当年简四海没出国的时候，为了这个鱼，一个礼拜得往我这跑三四趟，还有大康……唉，人老了，话就多了！”提起康哥，老丁头叹了口气，伸手指着我：“当年啊，你们几个也就像他这么大，现在一转眼，一个个都已经当爹了，呵呵！” “是啊！不知不觉的，都三十好几了！”东哥不禁感慨，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 “好了，你们哥几个喝着，我去把饭给你们端来！”老丁头仰头闷了半杯白酒，转身出门了。 老丁头出门之后，老舅搬过一把椅子，放在了饭桌边上，也开始坐下来吃饭：“楚东，如果真让老金这么撤了，咱们手里，可就一点来钱的生意都没了！” 东哥闻言，露出了一个苦笑：“你有啥好办法啊？” “好办法谈不上，但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得把公司那一摊子事支起来，有了门面，才会有进钱的来源！” “可以，这事你多上点心吧！”东哥点了下头。 一顿饭吃完，东哥看着房间内的众人：“今天在商场，开枪的都有谁？” “我！” “还有我！” 二哥和国豪闻声点了下头。 “这几天你们俩就带着鱼塘这边，没事别总往外跑了！”东哥看着剩下的几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小飞跟我出去一趟，其余人在家等着！” 我听见东哥的话，也没问原因，站起身就跟他出了门。 房子门前，东哥把面包车的钥匙递给了我，我上车熟练的打着了火：“去哪啊，东哥？” “骏北小区！”东哥疲倦的说出了一个地名，就开始靠在了座椅上闭目养神。 …… 半小时后。 骏北小区南侧，两排独栋的二层楼前，我停稳了车，对东哥笑了一下：“我在车里等你！” “等啥呀，一起走吧！”东哥开口笑了一下：“你还当这个车是霸道呢，这要是等两个小时，你不得冻死啊，走吧，跟我一起！” “哎！好嘞！”我呲牙一笑，拎起在小区外面超市随意买的两个礼盒，跟着东哥就下了车，向面前的一栋二层楼走了过去。 ‘叮咚！’ 东哥按了门铃之后，大约过了十多秒钟，门内就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华贵妇人看着东哥，面容慈祥的笑了一下：“小东，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第三百零三章 锁定王国豪 “哎！二婶！”东哥点头一笑，进门熟练的换着拖鞋：“我二叔在家吗？” “在楼上书房呢！”二婶轻微点头：“你又惹祸了吧，晚饭的时候甘芳提起你，他的脸色可是不大好！” 东哥闻言，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就用笑容掩饰住了：“没有，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惹什么祸啊！小飞，这是二婶！” “二婶好！”我听完东哥的介绍，很有礼貌的点了下头，把礼盒递上了去，同时也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东哥的亲二叔，安壤市公安局副局长，甘景华的家。 “哎，外面冷，进来说！”二婶接过礼盒随手放在了门边，我也自己换上拖鞋，跟在东哥身后进了门。 甘景华的家是个二层楼，但还算不上是别墅，一进门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前面是电视墙，右边是上二楼的楼梯，左面则是几个关着门的房间，这时大厅的沙发上还坐着一对二十七八岁的男女，男的穿着一身警服，肩膀上挂着一杠三花，女的也穿着一身税务官的制服，我看了一眼肩章，也没看出是国税局还是地税局的，这两个人的长相都普普通通的，但在一起很亲昵、也很恩爱，一看就是夫妻。 本来还在打闹的一对男女，听见声音之后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顿时就笑了：“大哥，你来了！” “哥！”那个男人也颌首点了下头。 东哥咧嘴一笑，带着我坐在了一边：“你们两口子，今天也挺悠闲啊！” “还行吧，今天下班早，就叫大年陪我回来看看爸妈！”女人笑了笑，看了我一眼：“这位是谁啊？” “我弟弟，韩飞！”东哥指着我说了一句，随后又给我介绍着二人：“甘芳，我妹妹，年学明，我妹夫，在交警队工作，对了，你可得好好谢谢学明，上次你无证驾驶，开着奥拓翻到沟里去，就是他给你处理的！” “姐！姐夫！”我开口跟二人打了个招呼，但是关于弘文祭日那天，我翻车的那些细节，也没敢多问。 二婶看见东哥我们聊着天，轻声道：“小东，你先坐着，我上去告诉你二叔一声，就说你来了！” “哎！好！” 二婶上楼之后，甘芳很自觉的就去了厨房洗水果，偌大的客厅里面，就只剩下了东哥和年学明我们三个人，看见甘芳走了，东哥从兜里掏出烟，就给年学明递过去了一支，而年学明的眼睛扫着厨房，目光有点犹豫。 东哥见状一笑，把烟塞到年学明嘴里，就给他点上了：“哎呀，大老爷们，这么惧内干啥，来，抽着！” “不是惧内，主要是最近芳芳想要孩子，不让我吸烟！”年学明偷着嘬了一口烟之后，表情十分的享受。 “呵呵，她也就是在家能管的住你，等你上了班，她还能跟到单位去啊？”东哥声音不大的戳穿了一句，两个人相视一笑，东哥伸手拍了下年学明的肩章：“哎呀，你最近提的挺快啊，这才几年的功夫，都一级警司了？” 年学明矜持的一笑，伸手指了指二楼的位置：“都是老爷子办的，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走呗！” 东哥点点头：“老爷子再有两三年，也就该退下来了，现在适当的提拔提拔你，倒也在情理之中，对了，你现在还在事故科呢？” 年学明摇了下头：“调离了，队里的老李退了之后，我接替他，去城区机动支队，当了个副支队长！” 东哥闻言，挺高兴的拍了下年学明的胳膊：“呦！好位置啊，这样吧，明天我请你们两口子吃饭，就当给你庆祝了！” 年学明听完东哥的话，微微摇了下头，看了一下厨房的方向，确认甘芳没过来之后，才神神秘秘的低声道：“知道老爷子，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 东哥看着年学明，装傻的回应道：“还能是为什么，想我了呗，呵呵！” 年学明顿时汗颜：“大哥，你心是真大啊，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亲自打电话叫你来，能是想你吗？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局里紧急召开了反恐工作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关于今天上午，市中心发生的一起持枪伤人案件，引起了市委领导高度重视，经过市局领导班子研究决定，由咱家老爷子亲自挂帅，出任专案调查组组长，并且限期48小时内破案！”年学明顿了一下：“快创城了！” ‘啪！’ 东哥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以后，眉头紧蹙，静静的听着年学明的话。 “那些老爷子的同事们，听说案发时现场有万佳地产的人，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为什么让老爷子出任专案组长？因为闹到最后，不管案子是不是破了，那最后背锅的，也会是老甘家的人，老爷子那些同事，一个个的比鲶鱼还滑，他们既不愿意得罪老爷子，也不能放任社会舆论不管，最后索性就把事情全推给了老爷子，自己退到后面等着看热闹，这么一来，他们既送了顺水人情，也把烂摊子推了出去，可是这个结果，也着实够咱家老爷子头疼了，现在整个公安系统，面上没人发声，但私下里可都知道，商场的枪击案是你手下人做的，虽然受害方没有报警，但是这起枪击案，在社会上已经衍生出了很多流言版本，如果不能尽快给公众一个交代，老爷子肩上的压力会很大！” “嘶！” 东哥狠狠了嘬了一口手里的烟，舔着嘴唇开口：“老爷子那，现在是什么想法啊？” “这个……”年学明顿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我。 东哥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小飞不是外人！” 年学明点点头，随后叹着气开口道：“老爷子今天叫我来，也是想让我跟你说，到了一定时候，得弃车保帅，开枪伤人的那个，你必须得交出来，老爷子说了，量刑方面……” 东哥听见这句话，顿时有点急眼了，嗓门也不觉间大了起来：“当年弘文出事的时候，我就跟他承诺过，我告诉他，我肯定能让他活着，但是你他妈看看现在，他坟头的草都一尺高了！出完了这件事，你让我怎么再去跟我另外的一个弟弟说，你安心的自首，大哥保证你没事！啊？！” 年学明被东哥吼了一句，也不生气，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哥，虽说我是个外姓人，但老爷子膝下无子，俗话也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既然我占着半个甘家人的身份，那就必须得站在自家人的角度上，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从房永根的儿子死了之后，这两年社会上关于你们之间的传言，就一直没消停过，而张弘文给房天赐偿了命以后，房永根忌惮老爷子的身份，也一直没有公开的跟你寻仇，但是在隐忍了两年之后，他忽然就发力开始针对你了，他敢这么做，不论出发点是什么，但肯定是有了不顾忌老爷子的底气，你不得不防啊！” “就算他跟玉皇大帝攀上了关系，我也不能卖了我弟弟！”东哥烦躁的打断了年学明，指着我：“我身边的这些兄弟，在跟着我之前，一个认识房鬼子的都没有，他们为什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跟房鬼子的人拼命？因为我是他们的大哥，而现在他们为了我把事给办完了，我却放任他们出事不管，那我还当个jb大哥？！” “不这么做，你打算怎么办？自己进去蹲监狱吗？如果你进去了，他们的下场只会更惨！”年学明拿起桌上的烟盒，再次点上了一支烟：“何况就算你真的进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这件案子的主犯必须到案，这是司法公正，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左右的，即使是老爷子！” “……！”东哥闻言，冷着脸陷入了沉默。 年学明的眼神也略显无奈，从身后拿起一个档案袋扔在了茶几上，档案袋没有封口，好几张国豪的照片，顺着里面就露了出来：“哥，就算你不交人，那这个开枪的人，也一辈子见不得光，你知道那个商场有多少部监控探头吗？在你来之前，开枪伤人的王国豪，就已经被查了个底掉了，现在他没有选择，只是被抓捕和自首两条路，我也站在私人角度上劝你一句，趁着老爷子在位，这件事情还可以运作，如果等老爷子退了之后，这个王国豪如果在那时候落网了，是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他现在愿意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小二开枪的事，可以先压下去不予追究，一旦王国豪跑了，他们俩一个也保不住！” 东哥看着国豪的照片，颓废的靠在沙发上：“这话，是老爷子让你带给我的啊？” 年学明不置可否：“持枪伤人，涉嫌的罪名会有非法持有枪支罪或非法买卖、运输枪支罪等枪支管理方面的罪名，侦查机关会对犯罪具体情节，作案工具来源等等方面，展开一系列的调查，公诉机关会根据侦查机关的案卷内容，在核实后提起公诉，从法律意义上以及结合具体案情节，持枪伤人基本会被数罪并罚，其中故意伤害罪，轻伤的话，量刑大概会在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处罚，重伤会在3年以上、10年下，致死就可能会被判到死刑，而枪支类的犯罪量刑的严重性，与故意伤害罪不相上下，所以，倘若并罚，判刑会比较重，一般情况下会在3-10年之间取舍。”年学明顿了一下：“王国豪用的是六.四手枪，威力较小，而且被害人至今尚未露面，如果他来自首，最好的结果，三年有期徒刑，另外一个开枪的二黑，也不会被深究。” “有缓刑的可能吗？” “这属于恶性案件，基本没有缓刑的可能！” 东哥听完年学明的话，有些烦躁的站起了身：“我去跟老爷子谈！” 年学明看见东哥站起来，急忙用手拦了一下：“哥，老爷子已经很生气了，你现在上楼，是自找没趣！” “我必须得去，他们都是我弟弟！”东哥推开年学明的手：“这是当大哥的责任！” 第三百零四章 叔侄的冲突 看见东哥起身，我犹豫了一下，也站起来跟了上去，东哥看见我跟在后面，也没说什么，大踏步就上楼了，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正巧遇见二婶关上一个房间的门，从里面走出来，扭头看见东哥之后，二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东哥摇了摇头。 东哥看见二婶的动作以后，身子顿时一滞，二婶也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下东哥的胳膊：“下楼吧，你二叔让我告诉你，该说的、该办的，大年都已经告诉你了，他叫你想通了以后，再去见他！” 东哥短暂沉默了大约三秒钟，脸色不太好的舔了下嘴唇：“我想跟他谈谈！” “唉……”二婶看见东哥的表情之后，心疼的叹了口气，把身子让开了：“去吧，跟你二叔好好说话，别犯驴脾气！” “哎！”东哥听话的点了下头，带着我就向书房走了过去。 ‘咚咚咚！’ “进！” 书房里，一个苍劲厚重的男声传来。 ‘吱嘎！’ 东哥推开门，迈步就走了进去，我也跟在后面，一起进了书房，我打量了一眼，这个书房并不算很大，里面靠墙的位置，是一个很大的实木书柜，上面林林总总的陈列着各种类型的书籍，书柜的旁边是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熨烫笔挺的警服，书柜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写字台，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此时甘景华就站在写字台后面，低着头，很认真的在一张大宣纸上写着字。 我借机打量了甘景华一眼，他年纪在五十多岁，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两鬓略带斑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虽然年逾五旬，但身姿看起来要比一般的小伙子还挺拔不少。 “二叔！”东哥打了个招呼以后，就毕恭毕敬的站在了门口的位置，甘景华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专心的写着字，连头都没抬。 我感受着压抑的气氛，也噤声的站在东哥身边，瞄着写字台看了半天，才发现二叔写的是一句古诗：江山不改兴亡地，冠盖自为前后尘。 二叔这行诗足足写了十多分钟，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以后，才动作干练的把毛笔插在笔洗里，抬头看了东哥一眼：“有事吗？” 东哥点点头，开口道：“二叔，我来是跟你说说，关于国豪的事，我想……” 二叔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笔砚，一边不容置疑的开口：“这件事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王国豪的案子虽然不大，但负面影响很差，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如果今天王国豪是你的朋友，你跟我开口了，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帮你，但王国豪不是你的朋友，他是你身边的兄弟，如果身上背着这么个雷在外面，那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你而言，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所以你要清楚，我让王国豪去自首，是在帮他！而不是害他！” “二叔，安壤这么乱，身上背着涉枪案件，但仍然逍遥法外的人，远远不止国豪一个……”东哥依旧不死心的开口辩解着：“国豪在监狱里，人身安全很难得到保障！” “你要相信我国的司法公正！”二叔眼神凌厉的看着东哥：“今天的枪击案，有八百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于公于私，都必须得有个结果。” “……”东哥听见这番话，表情瞬间黯淡。 “知道为什么局里开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由我亲自带队去抓捕万达枪击案的嫌犯吗？因为你的人去自首，和公安机关去抓捕，结局都是一样的，只是在量刑上会有所不同，也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结果无法被改变，所以他们才不想让我在临退休之前，面子上难堪，现在的刑侦技术，定位已经能精确到米以内了，你真以为王国豪躲在那个垂钓园里，可以躲一辈子吗？”二叔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东哥：“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交人，亦或是我抓人！没有其他选择！” 我听完二叔的话，顿时惊了，我真的是没想到，商场的案子才出了不到24小时，而我们的一举一动，在警察那里，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样，早已经暴露无疑了。 二叔扫了东哥一眼，言语沉稳的继续道：“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让王国豪尽早归案，这样还可以把其他人洗干净，如果一拖再拖下去，等事情真正的发酵了，那么所有参与到商场枪案的人，都将无一幸免，明白了吗？” 东哥听着二叔不容置疑的语气，微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这件事情，真的没缓了吗？” “没有！”二叔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不仅王国豪，连你和二黑也不能继续在安壤留下去了，去外地溜达一段时间吧，等过个一年半载的，这件事情淡化在大众视线里了，你再回来！” “我不能走！”东哥听着二叔的话，几乎没思考就给拒绝了：“一个混子在社会上赖以生存的资本，全靠一个名声，现在我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如果我离开了，不出三个月，我就会被人遗忘，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已经都不是我能掌握的了！” “呼~” 二叔听着东哥的话，微微叹了口气：“你爷爷死得早，我小的时候，是你爸用米汤把我养大的，当年我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你爸为了供我上大学，十七岁就进肉联厂当工人了，现在苦日子熬过去了，我们哥俩岁数也大了，物质上虽然什么都不缺，但心里放不下啊，我膝下无子，只有芳芳一个姑娘，而她也已经嫁人了，可是你这个咱们老甘家唯一的血脉，却从没让我省过心，当年我给你安排到了派出所工作，你不愿意干，非要去社会上瞎混，我也由着你，我一直认为，人活一世，出事故、做错事都是在所难免的，不能因为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就全盘否定了他的价值，所以这些年，你犯了错，我都是批评教育你，却从来没命令过你什么……当年房永根的儿子被张弘文刺杀，事后我也找他谈过，但是他根本不给我面子，想来也是，他老房家也是一根独苗陨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恩怨，又岂是几句话可以调和的呢，可是小东啊，二叔能纵容你在社会上瞎混当，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自己的小命给混没了，你现在已经做的很过线了，难道你自己没有察觉吗？” “房永根没了儿子，我也没了兄弟，在我心里，张弘文不比房天赐在他心里的分量差，我已经三十多了，做事有我自己的分寸，您别劝了！”东哥执拗的摇了下头：“而且我做了这么多，并不是多想报复房永根，而只是想带着我这些还活着的兄弟们，自己干一番事业，是房永根三番五次的再跟我挑衅！” “你简直不可理喻！”二叔有点动怒的看着东哥：“以咱们家的条件，你有必要像个泥腿子似的，去扯社会上这些烂事吗？你才三十岁，难道就打算把一辈子，都耗在跟房鬼子这种无休止的争斗上吗？” “二叔，我知道您想跟我说什么，不过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安壤的！”东哥笑了一笑，伸手指着我：“我手下这些孩子，都是刚刚踏入社会，还有一个比他小的，叫做史一刚，那孩子到现在，呲尿还找蚂蚁窝呢，就是这么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孩，他们连人性还没琢磨透呢，却无条件的选择了信任我，他们能为了我把命豁出去，我能扔下他们不管吗？” “……”二叔听完东哥的话，忍着怒气沉默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好，你想走什么样的路，是你的自由，但我想跟你说的是，王国豪的通缉令，会在明天中午之前签署，无论最后什么是处理结果，在这之前，他必须到案！这事没的商量！” 东哥听完二叔的话，一言不发，转身就离开了书房，下楼之后，甘芳和年学明都已经走了，在客厅等待的二婶看见东哥阴沉的脸色，开口刚要说话，东哥就轻微摆了下手，随后牵强的一笑：“二婶，我走了！” 小区外，车里。 我打开了空调之后，四处漏风的破面包车，仍然感觉不到一丝热乎气，我看着坐在副驾驶，一阵头疼的东哥，也没敢开口多说话，沉默了半晌，东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小飞，如果你是我，国豪的事该怎么办啊？” 我听见东哥的问题，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让国豪去自首，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咱们跟房鬼子那边，闹的太凶了，国豪的脾气又很火爆，像现在这样下去，他肯定也会惹出大祸来，而且二叔不是也说了么，国豪进去，也就是蹲三年而已，刑期并不算很长！” “我担心的，不是国豪刑期长短的问题，而是怕他进了监狱之后，房鬼子会在暗中下黑手，一旦国豪在监狱里出了什么事，那我想管都管不了，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我绝对不会让身边的人去虎口拔牙！”东哥用手指敲打着车玻璃，低头沉思了一会：“去尚蛟小区吧！” “好！”我点了下头，打了一把方向，直奔尚蛟小区赶去。 十多分钟后，我载着东哥到了目的地，一进院子，我就看见康哥的宝马730，此刻正安静的停在一栋居民楼的下面。 ‘吱嘎！’ 我把车停稳之后，东哥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的坐了差不多五分钟，随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在车里等我吧。” “哎！” “人这一辈子，有时候不信命，还真不行！”东哥话音落，伸手使劲搓了搓脸蛋子，随后推开车门，迈步走进了漆黑的楼道里。 第三百零五章 旅行包 东哥上楼之后，半个多小时也没有动静，我在楼下都快冻僵了，一推车门，感觉外面比车里还暖和呢，索性就下了车，叼着根烟在楼下来回踱步，用这种方式让身体保持着热量。 我抽了三四支烟以后，天空开始纷纷洒洒的下起了小雪，一阵风吹过，冷风携裹着雪花，直往脖领子里面灌，我站在灯光昏暗的小区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怔怔出神，这场雪，许就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刷！’ 我正抬头望天呢，一阵车灯的光芒刺的我眼睛一痛，随后一台长城哈弗碾压着薄雪，刹车停在了我身边。 ‘咣当！’ 车门推开之后，跟在康哥身边的大奎，拎着一个旅行包就从车上下来了，我抬头打量了大奎一眼，他脸上带着几处青紫的瘀伤，身上的皮夹克也满是血迹，再看一眼他身后的车里，还坐着几个身材壮硕的大汉。 “奎哥！”我点头一笑，率先打了个招呼。 “哎！”大奎看见我之后，呲牙一笑：“小韩飞……这么冷的天，怎么不上楼啊？” “我大哥找康哥有事，让我在楼下等一会，奎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我看着大奎狼狈的样子，欲言又止的问了一句。 大奎先是一愣，随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满不在乎的笑了：“别提了，我出去追债，刚在外面办完事回来，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被康老大就急急忙忙的叫过来了！” “奎哥，抽烟！”我听完大奎的解释，理解的一笑，掏出随身装着的，七块钱一包的红塔山就拨出了一支。 “对了，你等一下！”大奎抬手挡了一下，随后拉开车门，在车里拿出了两盒蓝色包装的烟，伸手就递给了我：“刚才去办事，别人送了我一条烟，说是从法国带回来的，这几盒你拿着尝尝！” “谢谢奎哥！”我扫了一眼，烟盒上面写满了英文，随后也没客气，伸手就把烟接过来拆开，给大奎点上了一支，这个烟盒至今还在我家留着，刚翻出来看了一眼，英文名字叫gauloises。 大奎接过烟吸了两口，随后看了看我身后的破面包车，咧嘴笑了：“最近跟你大哥在一起，没少遭罪吧？” “没遭什么罪，挺好的！”我说这句话挺认真的，因为跟东哥在一起之后，我们虽然总是换住的地方，但最起码没饿过肚子，而且太危险的事，东哥也都不让我们参与，短短几个月，我卡里就存了将近两万块钱，比起在田疯子身边时那种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日子来，我现在简直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大奎听见我这么说，还以为我是在敷衍他，也无奈的耸了下肩膀，笑道：“我们当初刚跟康老大在一起的时候，也跟你们现在这么大，而且康老大年轻的时候，脾气特别火爆，三天两头的，就得跟某位社会大哥干一仗，所以开始的那几年，我们除了喝酒、打架，基本上剩下的时间都是在跑路……直到后来，康哥有了实体生意，我们才算是稳定下来了！”提起往事，大奎也不胜唏嘘：“你大哥现在的心态，就很像康哥年轻的时候，他太着急了，心里总是想着要跟房鬼子之间，通过一场豪赌定胜负，但这怎么可能呢，面对万佳这种规模的大公司，想跟他掰手腕，就必须得像熬鹰一样，慢慢的熬死他！” 我听着大奎的话，也不便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附和着笑道：“我大哥的事，不是我们能考虑的！” “是啊，当一个弟弟，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大奎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会到了楼上，我找机会劝劝你大哥，叫他别总这么冲动，房鬼子都jb五十多岁的人了，你大哥才三十，就算是靠年龄，咱们也能把他靠死！” 我笑了一下：“自从弘文的祭日开始，现在房鬼子真的像个鬼一样，无时无刻不再缠着东哥，找我们的麻烦，恐怕，他是不会给我们熬死他的机会了！” 大奎点了下头：“房鬼子的根基太深，完全可以慢慢的磨死你们，但最近他一反常态，这么着急的要扳倒你大哥，肯定有什么目的，而且是很急迫的目的，所以才会纠结这么多股子力量，同时对你们下手！”大奎说着拍了下我的胳膊：“你们现在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如果站不稳，那结局固然是粉身碎骨，但要是站住了，也就扬名立万了……原来那些每天求着楚东办事，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多的连我都数不清，你再看看现在，楚东从出事开始，身边哪还有几个朋友了……好好混吧，你大哥这个难关如果度过去了，现在他身边的你们，可就都是开国元勋了！” 我点了下头：“患难见真情！人在巅峰的时候，身边自然会有很多虚伪的拥护者，只有落魄了，才能看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小伙子有前途，我就是这个意思！”大奎挺高兴的跟我聊了几句，随后拎着那个旅行包就上楼了，而跟他一起的那几个壮汉，则都是安安静静的在车里等待着。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楼道里面的声控灯才亮了起来，不大一会，东哥就从楼道里面出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一个旅行包，我看了一眼，正是刚刚大奎拿去楼上的那一个。 ‘咣当！’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啊！”东哥感慨了一句，拉开车门就坐在了副驾驶上，随手把那个旅行包往后座上一扔，嘴角带着哈气的对我笑了一下：“等这么久，给你冻坏了吧！” “没事，下雪之前冷，等雪下起来，反而不冷了！”我无所谓的摇了下头，把车启动了：“东哥，咱们接下来去哪？” 东哥想了一下：“去公司吧，自从豪庭酒店的事出了，我还没回去看过呢！” “好！” 我答应一声，开车就向小区外面驶去。 …… 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面包车缓缓停在了公司门口。 ‘咣当！’ 东哥推开车门下车，我也跟了下去，看着眼前的景象，我莫名的一阵心酸。 我们脚下的街道上，已经铺满了一层积雪，周围也是行人寂寥，当初那个虽谈不上富丽堂皇，但看起来很大气的盛东公司，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覆盖整个二楼的大招牌已经不见了，一楼的卷帘门只降下来了三分之一，落地的玻璃窗和玻璃门被砸的粉碎，只钉了几条破木板，上面用几块脏兮兮的破塑料布简单遮挡着，门框的位置上，还贴着几张公安局的封条，一段时间下来，这些封条已经变的微微泛黄，纸张也有了些许残破。 ‘哗啦！’ 东哥迈上台阶，一下就把门上的封条给撕掉了，我也跟着东哥一起，掏出随身的折叠刀，把挡在门前的塑料给划烂了，随后抬腿踹断了门上的木板，率先钻了进去，一进门，我先是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然后用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找到了电灯开关。 ‘刷！’ 随着灯光亮起，视线里的一切变的无比清晰，我面前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能搬走的东西，都已经在弘文祭日那天，被前来闹事的混混们给搬走了，至于那些搬不走的沙发、写字台什么的，要么被挑开了皮革，要么就是被砸的稀烂，大厅里面到处都是灰尘，当初门口那个把我惊为天人，造价十几万的大鱼缸，也已经被砸碎了，里面几条价值上万的观赏鱼，已经在地上变的腐烂，那些腥臭的味道，就来自它们身上。 “咳咳！”东哥的身体比较胖，费了好大劲才从木板的缝隙中钻进来，刚一进门，他就被浮尘呛得咳嗽了几声，站在门口盯着大厅里的一切看了半天，才笑了一下。 看见东哥的笑容，我有点不解：“东哥，公司都被砸成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活着，这些早晚都会回来的！”东哥再次无所谓的笑了笑：“你看看咱们公司的东西，冰箱、电视什么的，都被搬走了，这就说明，房鬼子那边虽然看起来人多势众的，但找的都是一群不入流的乌合之众，真正有身份的混子，谁会在意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呢？” 听见东哥这么一说，我也跟着笑了：“你说的也不一定对，如果参与砸店的是史一刚，别说冰箱了，就连你门口这个鱼缸，他都会想办法给你弄走！”我又指着地上的这几条鱼：“就算鱼缸弄不走，这几条鱼，他肯定也得拎回家去炖了！” “别跟我提他，这孩子属于造物主醉酒后的产物，不能列入正常人的范畴里！”提起史一刚，东哥有点头疼的摆了下手：“我去楼上看看，你在楼下等一等，一会田肃沙会过来，你带他上楼就行，对了，把车里那个包也拿进来，咱们那个车的车锁不好使，伸手一拽就开了！” “哎！” 我点头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去车上把旅行包拿了下来，包一入手，我感觉还挺沉的，我进了大厅之后，东哥已经上楼了，我找了一张废纸，把露出海绵的沙发擦了一下，随手把旅行包放在了一边。 ‘当啷！’ 包刚放稳，一根长条状的物体，就顺着里面掉了出来，看见这个东西，我顿时一愣。 第三百零六章 稳定下来，才是一切的开始 我看着包里面掉出来的东西之后，愣了足有两三秒，才把它捡了起来，这是一根大约有成年人中指长，大拇指粗细的金条，上面没有任何标号，而且金条四周的棱角，也不是特别平直，一看就是那种手工作坊自己熔炼的。 看见这根金条以后，我也好奇心大发，伸手就把旅行包的拉链打开了，这才发现包里面并不是全部都是金条，包里面除了四根金条之外，剩下的都是现金，有七八捆一万的，和一大捆十万元绑在一起的，我伸手翻了一下，除了这些钱物之外，最下面还有一块百达翡丽的皮带手表，一个女式钻戒和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金项链，看见这条项链，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康哥脖子上面一直戴着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的人们已经越来越少的接触黄金饰品了，但很多混子身上，仍会习惯性的佩戴着一条金项链，最早的时候我很不理解，觉得这种行为挺装b，而且还挺土的，直到有一次大斌我们聊天的时候，他才告诉了我混子带金项链的原因。 混子之所以喜欢戴一条金链子在身上，是因为他们这个群体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因为这类人的性格普遍比较冲动，所以没准什么时候，他们身边就会发生一些不可控的意外，有可能是伤了人跑路，也可能是被仇家追杀而颠沛流离……不管种种原因，反正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身上的这条金项链，就变成了保命的本钱，你可以用它去换取亡命生涯中的一顿救命饭，也可以用它在某个黑诊所中，挖出打在你身体里的子弹，缝合遍体鳞伤的身体……总而言之，这条金链子，就是一个混子在孤立无援时的生存保障，也是绝境的时候，最后的一道曙光。 一条金项链，成为了混子们对自己最后的信仰，我不知道得是一个多么绝望的人，才能不去求助亲友，反而把希望寄托在一串冰冷的金属上，凭我自己的理解，也许只有最混的人，才知道什么是最真的东西吧。 我看见康哥傍身用的金链子出现在这个旅行包里，短暂的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它的用途，当初东哥刚跟房鬼子闹翻的时候，康哥就要出手帮过东哥，但是东哥为了不让康哥在这场纷争中泥足深陷，就主动提出了简四海的事，虽然我不知道康哥跟简四海到底有多么大的仇恨，但东哥提完简四海这件事之后，康哥也果然如他预想的一般，愤然离开了，到了后来，东哥在最难的时候，连自己的车都卖了，都没想过去跟康哥求助。 而今天东哥在康哥家拿着钱和金条什么的离开，目的不言而喻，肯定是为了国豪的事，二叔已经给东哥下了最后通牒，而东哥又执意不打算让国豪入狱，那么这些钱唯一的用处，应该就是为了给国豪跑路准备的。 目前东哥和康哥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了，我不知道东哥得下了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去康哥那借钱，想到这里，我也有些无奈，看来东哥现在被房鬼子逼的，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老金那边一撤，我们这边就彻底没有了经济来源，而且有很多事还没处理完，想到这些，我都替东哥头疼。 看着一大包的纸钞和黄金、奢侈品，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我不知道包里的这些东西加起来，值不值三十多万，不过就算值不了那么多，想来也应该差不了多少，当初田疯子，就是因为这么多的钱，把磊磊我们给抛弃了，导致大家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没见到这些钱之前，我一直相信田疯子拿钱跑路，是为了躲避磊磊的，但是现在当这么多钱也摆在我面前，我也有些迷惘了。 沉默了半天之后，我再次把东西收拾好，一股脑的都放回了旅行包里，坐了没多大一会，门外就响起了车辆发动机的声音，我顺着门上的木板向外看了一眼，一台中华轿车已经停在了门口，随后沙哥推开车门下车，肥胖的身躯费力的从门前的木板缝隙间挤了进来。 “来了，沙哥！”看见沙哥进门之后，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啊，你也在呢！”沙哥对我的好感一直不错，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随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你大哥呢？” “在楼上！” “走吧，一起上去！”沙哥拎着一个用报纸包住的东西，迈步向楼梯走了过去，我看了一眼报纸的形状，里面应该也是钱，随后拎着那个旅行包，也跟沙哥一起上了楼。 楼上，办公室。 我们曾经的那些小办公室什么的，都已经被砸毁了，里面的电脑什么的也被抢劫一空，连把椅子都没剩下。 公司所有的房间全都空荡荡的，只有东哥那间办公室好一点，四米多长的大办公桌已经被推倒了，那个十多万块钱买回来的黄花梨茶海，也被刀劈的都是大豁口，东哥正坐在这个大茶海边上，摆弄着一个幸存下来的茶杯，看见沙哥来了，东哥笑了一下，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这群b养的，连茶叶都给我端跑了，将就一下吧！” 沙哥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当初我就劝你，别跟房鬼子这么早开撕，你他妈就不信我的，现在不美了？” “呵呵。”一直喜欢跟沙哥斗嘴的东哥闻言，无声的笑了笑。 ‘嘭！’ 沙哥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报纸包放在了桌子上，实在的开口道：“东子，我就是个普通上班族，手里也没什么大钱，最近我媳妇又整了个品牌服装的专.卖店，现在家里能动的现金，只有四万多一点，我凑了个整，这是五万，你先用着，要是不够，我再帮你想办法！” “你的情况我清楚，能拿出这些钱来，我就挺感谢你了！”东哥收下钱之后，搓了搓脸蛋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沙哥：“最近我遇见了不少事，让你看笑话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手里有了闲钱，我第一个还你！” “没钱的时候，就别要脸了！”沙哥咧嘴笑了一下：“还钱的事不急！” “呼！” 东哥长出了一口气，对我点了点头，我顿时会意，把桌子上的钱收起来，一起放进了旅行包里，东哥看着我手里的包，有些无奈的看着沙哥：“曾经有钱的时候，这三五十万的，我还真没看在眼里，现在落魄了之后才发现，一个普通人，真要是想凑这几十万出来，比旱地掘井还他妈费劲呢！尤其是我跟房鬼子闹掰了之后，原来那些泛泛之交，现在看见我都恨不得躲着走。” “世态炎凉呗，现在这个jb社会，就他妈这样，人品不重要，钱财最重要，有钱了全是朋友，没钱了全是狗篮子！我平时最瞧不上的就是那样的人，哥们朋友有钱的时候，吃喝玩乐他们都在身边，等你落魄了，他们看见别人有钱，就他妈跟狗舔腚似的往前凑合，一个连真正朋友都整不明白的人，最没出息！”沙哥对东哥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你呀，就是以前的钱赚的太容易了，所以没什么感触，你知道像咱们这种三四线的小城市，有多少人省吃俭用的省了一辈子，才能攒出这几十万出来吗？” 东哥理解的点点头：“有钱的时候钱不是钱，是纸！没钱的时候钱也不是钱，是命！” 沙哥看见东哥略显憔悴的样子，沉默了半晌，才舔着嘴唇开口道：“东子，作为哥们，有些话我得劝劝你！” “你说！” “今天市区闹的沸沸扬扬的那场枪击案，是你身边的兄弟做的吧？” “……”东哥闻言没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 “你跟房鬼子的矛盾，最近爆发的太集中了，而且你也一直处在下风，在我的观点看来，你现在完全是在被房鬼子牵着节奏去走，这样长此以往下去，你早晚会被他拖垮的，房鬼子虽然是个泥腿子出身，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扑腾，他也算是走了狗屎运，慢慢的混起来了，现在他虽达不到位极人臣，可在安壤，也属于首屈一指的老牌混子了，他手里的钱多了不敢说，三两个亿肯定是有的，我说句难听的，就凭你手里这几十万块钱，拿什么跟他玩命，靠信仰啊？” 东哥被沙哥这么一说，也跟着笑了：“这些话不用你说，我心里都清楚，我也知道想要撼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太难了，我想跟房鬼子斗，必须得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先慢慢砍掉他的手足，等他逐渐虚弱的时候，再一击致命！” 沙哥点头：“没错！” “可是你想没想过，这么浅显的道理，既然咱们都知道，那房鬼子一定比咱们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一环扣一环的，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东哥停顿了一下：“本来我是打算处理完老金这把事，先带着我这群兄弟们换个环境，喘息一段时间，可是房鬼子这把雷霆一击，对我来说太致命了，现在国豪官司缠身，我也没有了撤退的资本，想稳定发展，谈何容易！” “那就把眼光放低一点，别总想着去操纵那种几百万的大生意，先从小做起吧！”沙哥掏出烟盒，拨出烟给我们发了一圈，随后继续道：“安身立命！想要活着跟房鬼子斗下去，首先得安身！” “只怕房鬼子，不会让我这么轻易的脱身！” “还有机会！”沙哥莞尔一笑：“三年一次创城快开始了，这次安壤也申报了，市里经过新城区那个烂摊子，在上级政府眼里的印象分已经很差了，所以在创建省级文明城市这个关节上，政府一定会发力，治安也会前所未有的严厉，现在安壤最不稳定的因素，就是盛东跟万佳之间的恩怨，到时候无论于公于私，肯定会有政府的人出面调停，调停不了就会施压，总之会维稳一段时间，虽然只是短暂的平静，但是也足够你借机翻身了！” 东哥听见沙哥的话，鄙夷的笑了：“哎，看不出来你这个满脑子淫秽的小学毕业生，对政治上的事还挺敏感！” “我就算再没文化，好歹也算是吃国家饭的人！”沙哥对于东哥的调侃也不生气，而是很认真的说道：“抓住这个机会吧，稳定下来，才是一切的开始！” 第三百零七章 敬往事三杯酒 当晚，城郊垂钓园。 我跟东哥回到鱼塘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大雪过后的农村道路崎岖难行，我开着破面包车在路上七拐八绕了半天，才把车停泊在了鱼塘边的空地上。 一下车，我们住的那一排房子，还都亮着灯，想来大家也是都还没有睡觉，我拎着旅行包，跟在了东哥后面。 ‘咣当！’ 东哥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东哥！” “回来了，东子！” “……！” 我们进了房间之后，里面的人都跟东哥打着招呼，东哥笑了一下， 随意的摆了摆手：“别管我，你们继续！” 我这才发现，一伙人都没睡觉呢，大斌、国豪、老舅、二哥四个人正围在吃饭的小桌子旁边，用手码着麻将牌，子谦、明杰、晋鹏和阿振四个人盘腿坐在火炕上，拿扑克打双升呢，每个人身前还都摆着不少的钱，史一刚则是蹲在一边，傻兮兮的扒眼呢。 我走过去，伸手戳了一下史一刚：“哎！怎么他们都玩，就你在这瞅着呢？” “啊，我打牌比较狠，他们输不起了，就不愿意带我玩！”史一刚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随后指着晋鹏手里的牌：“拆王啊，你手里有4个q，还留着俩王干啥，拆开干他啊！” “大哥，我求求你了，你闭上嘴吧，行吗？”晋鹏把牌一扣，近乎崩溃的看着史一刚：“刚才我手里剩两个单张，要不是你在那吵吵，说我手里还剩一个a和一个2，啥也不用怕，我至于让他们拿对3对4的把我赢了么？” “咋的，不让我玩，还不能让我说话了吗？”史一刚极其不讲理的看着晋鹏，小眼神透着凶狠：“你能不能玩，你要是不能玩，就把我的地方让开！” “你给我滚！”一边的子谦抢着就骂了一句：“以后我都不带跟你玩牌的！凭啥我们赢了就得给你钱，你他妈输了就给我们打欠条啊？” 史一刚脖子一梗，理直气壮的看着众人：“那我不是没钱吗！” “放屁，那天小飞退给你三千块钱，我都看见了！” “那是我的老婆本，我得留着给糖糖呢！”史一刚吼完一句之后，声音一下就低了，眼圈也有点泛红：“我想糖糖了！” “滚你妈的，少跟我扯王八犊子！”子谦听说史一刚有钱之后，根本不理会他的情感攻势，对着他腰上就是一脚：“把刚才输那五百给我，快点！” “你别说话，我真想我媳妇了！”史一刚满脸的委屈，眼看着就要哭。 东哥看见我们这边吵吵闹闹的，在一边挺开心的笑了笑：“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那五百我替他出了！” “东哥威武！”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那副委屈的样子一下就没了。 阿振听东哥说完，也跟着挠了挠头：“东哥，他也欠我二百！” “我一百！” “我这一百五！还有上午他买打火机，找我借了一块钱！” 东哥听完几个人的对话，顿时汗颜的看着史一刚：“你这是欠了多少钱啊？” “没了，就这九百五十一！” 东哥点点头：“行，那我都替他出了！” 东哥话音刚落，桌子边上的大斌，头都没回的就开口了：“哎！大哥！我们打麻将，他还在这铺了一千呢！” 东哥闻言一愣，扭头看着史一刚：“我记着，你也不会打麻将啊？” 史一刚大方的点点头：“我是不会啊！” “你他妈不会玩，你过去瞎捅咕个jb，这些钱你自己还昂！我一分没有！”东哥看见史一刚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怒了。 “东哥，你这么大个大哥，怎么能言而无信呢，这样，我出一部分，剩下的你替我掏点，行不？” “你出多少啊？” “嗯……我自己出二十，行不？” “滚！” “哈哈！” 大家这么一闹，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十分温馨。 大斌玩了一会之后，就吵吵着说胳膊疼，东哥也闲着没事，就凑上去替大斌玩了几圈，等这几圈麻将打完，时间都快到凌晨了。 ‘哗啦！’ 老舅熄灭一个烟头之后，把手里的麻将胡乱的一推：“不打了！困了，现在岁数大了，是真不能熬夜了！” “老舅，啥意思啊，我这明飘都上停了，你说不玩就不玩了？”二哥满脸懵逼的问了一句。 “那我困了咋整，你还不让我睡觉啊？”老舅没理辩三分的插了一句，而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明明就是不知道该出什么牌了，怕给二哥点炮。 “行了，不玩就不玩吧，正好我说点事！”东哥活动了一下脖子，对我使了个眼神，我顿时会意，把手里的旅行包放在了桌子上。 听见包里金属撞击的声音之后，史一刚凑了过来：“东哥，你刚才是不是带着我飞哥，你们俩偷铁去了？” “滚犊子！”东哥笑骂了史一刚一句，随后拍了下旅行包，对国豪道：“今天你在商场开枪伤人的事，动静闹的挺大，现在刑警队那边已经锁定你了，我估计房鬼子手下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呢，我想让你出去呆一段时间，包里连钱带物，价值大约在四十万左右，钱不算多，你先拿着用，慢慢的我会再给你，你去的地方我也给你安排好了，先找人开车送你去大连，然后转港口坐货轮到烟台，那里会有人安排你再次坐渔船去大同，我有个朋友在那边干煤矿，环境可能差了点，但比较安全，你先过去躲一段时间，等过几年家里这边好起来了，我再安排你回来！还有，小二这阵子也尽量少露面！” 听说东哥要让国豪离开，房间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都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东哥，你这是让我跑路啊？”国豪听完东哥的话，短暂的愣了一下：“我当时开枪也没打中那个人的要害，就这么点事，至于跑去山那么远吗？” “这个事情最恶劣的不是结果，而是它产生的影响，让你留在安壤，我也怕房鬼子会拿你做文章，只有离开，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国豪皱眉想了一下：“那如果我走了，开枪伤人的事谁背啊？” 东哥摆了下手：“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呵呵，行！你让我走，那我就走呗！”国豪咧嘴一笑，也没什么抵触的情绪，随后又道：“可能我这一走，就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回来了，走之前，咱们好好喝一顿呗？” “行啊，我陪你喝点！”东哥点点头：“阿振，你去把厨房里面剩下的鱼给热一下，薄酒素菜，咱们简单的对付一口！” “哎！”阿振闻言，转身就出去了。 国豪也站起了身：“我去把老丁头的白酒也给拎过来！” 很快，房间中央的桌子就被收拾了出来，晚上吃剩下的鱼，还有一些老丁头自己腌制的小咸菜，都被摆在了桌子上，大家或坐或站的，都开始围着桌子喝酒，推杯换盏之下，五斤装的白酒，很快就见了底。 酒过三巡之后，东哥瞪着有些微微发红的眼睛，扫视了我们一眼，随即端起了杯：“来吧，我敬你们三杯酒！这是第一杯，感谢你们能在安壤如恒河沙数的混子当中，选择了我做你们的大哥，所以这杯酒，敬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敬东哥！”大家端起白酒杯，都喝了一大口，而东哥则是情绪很激动的，一口就把杯里，近60度的纯粮自酿小烧给干了。 ‘哗啦！’ 东哥拎起酒桶，很快就倒满了第二杯：“这第二杯，我敬你们能在我最难的时候，还对我甘楚东不离不弃，我何德何能，才能有你们这一群好兄弟，这辈子有你们，就算是混不起来，我也够本了！你们也放心，如果天可怜见，让我甘楚东有翻身的一天，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我定当厚报！” 东哥话音落，一杯白酒又干了下去，我只是轻轻地抿了一下口，因为我的酒量跟房间里这些人一比，也就勉强能摆平史一刚，要按照他们这种喝法，两杯我就得趴在桌子上。 “这第三杯！”东哥倒满了第三杯酒之后，把杯摆在了桌子上，随后身体微微前倾，我以为东哥醉了，刚要伸手去服。 ‘刷！’ 东哥猛然低腰，对我们大家鞠了一个躬，并且足有两三秒都没直起身来。 “大哥，你别这样！”二哥看见东哥的样子，顿时有些着急，想要伸手搀扶。 “大哥，我们是你弟弟，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大哥……！” 东哥鞠的这一个躬，让所有人都显得措手不及，我也跟着惊愕了一下，平心而论，我真的认为东哥是一个好大哥，我刚跟他没几天的时候，他就选择让我在工程上参了一股，而且啸虞出事的时候，他也无条件的给我拿了两万块钱，最主要的是，我跟东哥去二叔家的时候，二叔以一个公安局长和长辈的身份，已经很直白的跟东哥做出了保证国豪安全的承诺，但东哥为了不让国豪去冒险，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风险，也要让国豪安全的离开…… 我不知道东哥曾经为其他人做过什么，但以我的见闻，对他已经是心服口服佩服了，我在社会上已经摸爬滚打了两年，我见过扈潍的冷血无情，可以毫不留情的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踢开；也见过张宗亮的伪善，为了能多赚一点钱，不惜编造出无数的谎言，去欺骗身边的兄弟；更见过田疯子在金钱面前，对兄弟情义的不屑一顾。 经历了重重事情之后，只有东哥才让我感觉到，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真实感情的人，他并不完美，但却有着一份真正心疼身边兄弟的豪情。 这辈子能遇见东哥，我很幸运。 第三百零八章 目标，房鬼子 东哥突然地一个鞠躬，让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过了半晌，东哥才缓缓直起了腰，眼角有些红润的看着我们：“你们都才二十几岁，就已经把青春扔在了这个狗操的社会上，而且我现在又带着你们，走上了这条路，你们到今天这一步，我有责任！” “大哥，我们没有怨言！”二哥舔着嘴唇，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别人怎么想，至少跟你在一起，我是自愿的……” ‘刷！’ 东哥挥手打断了二哥的话，对我们笑了一下：“出来跟我混了这么久，没带你们混到什么钱，也没混出什么名，这些我都有责任，在我的世界观里，做一个大哥，就算不能把手下的弟弟们带好，但是也一定不能带坏，结果我却让弘文混丢了命，让国豪混没了家，这几件事办的，我他妈心里憋屈啊！” “大哥，别说了！”国豪端着杯，抿嘴对东哥笑了笑：“今天去之前，我就想好了，只要房鬼子的人敢来，我他妈肯定得开枪！在这之前，不管是跑路还是坐牢，我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你别自责，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他妈的不想让别人提起我大哥的时候，说我大哥窝囊！只要我王国豪还他妈的活着一天，就肯定要看见我大哥甘楚东，做那个安壤最辉煌的混子！” 东哥听完国豪的话，端起杯一饮而尽，随后认真的看着我们：“只要我混起来了，你们肯定全好了！” 大家喝完三杯酒之后，国豪看着一边的旅行包：“东哥，现在家里已经够困难了，我去外地，用不了这么多钱，我拿两万，剩下的，你们比我更需要！” “给你，你就拿着！”东哥决绝的开口拒绝：“在安壤，即使我再没钱，但是他们其余人还在我身边，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能看见他们吃饱，可是你不一样，你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就不知道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了，我不能在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想想，我弟弟还他妈在外面饿着呢！” 半天没吱声的老舅，也在一边点了点头：“拿着吧，穷家富路！” “来，喝酒！国豪，我敬你！”二哥端起了杯：“一路顺风！” “干杯！” “……干！”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大家都在不断地喝酒，因为在一块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又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我们彼此之间肯定都有感情了，听说国豪要走，大家心里也都难受。 一顿酒喝下去，大家几乎都喝醉了，东哥被大斌和国豪连连敬酒，更是已经有些不省人事，喝到最后的时候，老舅端着杯，要喝一个圆桌酒，我迷迷糊糊的拿错了杯，直接把国豪的杯拿了起来，刚喝了一口，我顿时一愣，因为国豪杯里装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冰凉的井水。 国豪发现我拿错了他的杯，也没有多意外，而是不动声色的对我使了个眼神，然后脚步故作踉跄的，就开始往门外走，我顿了一下，也快步跟了出去。 院外，鱼塘边。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使得我酒劲清醒了不少，国豪叼着烟站在我边上，沉默了半晌之后，缓缓问道：“晚上，你跟东哥出去，你们都去哪了？” 我听着国豪的问题，又扫了他一眼，如实开口：“先去的二叔家，然后又去了康哥家，还去公司看了一眼！” “公司怎么样啊？”国豪问完之后，还没等我答话，就抬了下手：“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想来也是被砸的一塌糊涂了，唉……在那住了好几年，都他妈习惯了，公司被砸了之后，我路过了两次，连看都没敢看，我怕我看完了，会忍不住去找房鬼子拼命！” 我看着国豪的样子，瞥了下嘴：“豪哥，你叫我出来，想问的不只是公司的事吧？” 国豪点点头：“二叔对于我的案子，是怎么说的？” 我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东哥为了让你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了，你别管这些了，只要你能安全离开，东哥也就放心了。” 听完我说的话，国豪没有多少意外，反而笑了笑：“看来大斌说的没错了，你们离开之后，他就跟我说，如果东哥回来之后，要安排我跑路，那么一定就是出事了，而且我一旦跑了，那所有的矛头，就都会指向东哥身上。”国豪看着我：“是这样的吗？” “基本上差不多吧……二叔说，你的枪击案虽然事情不大，但影响恶劣，不过只要你自首了，他就会尽力保你周全，期限是明天中午之前，但是东哥拒绝了……”我见国豪什么都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瞒，把二叔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东哥的妹夫说，你这件案子如果有二叔帮忙运作，大概会判三年左右，期间再努努力，两年多就可以出来。” 国豪听完我的话，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即点了下头：“三年，还能接受！” “什么？！”我被国豪说的一怔：“豪哥，东哥已经把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该不会是想，去自首吧？”我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国豪会提出喝酒，而且大斌还配合他一起，把大家都灌醉了，想来，大斌应该和国豪一样，喝的都是井水。 “没错！在你们回来之前，我跟大斌就讨论过这件事，如果我跑了，那房鬼子肯定就会动用关系，找东哥的麻烦，即使我跑路之后，侥幸没有落网，东哥也会背上枪击案主谋的黑锅，如果我异地被捕，东哥同样会落下个包庇的罪名，其实站在东哥的角度上，让我跑路，对他自己而言，才是风险最大的选择，但是他为了让我规避风险，却完全没有考虑自己！”国豪弹飞了手里的烟头，看着一点萤火在空中划着弧线掉到水塘里，果断的开口：“进了监狱，我并不一定会出事，但如果因为我跑了，却把东哥害了，那我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我听着国豪的话，默然无语，在我们平时的生活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赞美、谎言、推诿，那种我们一辈子都是兄弟的漂亮话，只要长着嘴的人，谁都会说，但是像国豪这样，为了跟东哥的情义，而把即将到来的数年牢狱生活，看的完全无所谓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国豪看着院子里面唯一的面包车，对我笑了一下：“开车送我一趟吧，我想去市区！” “打算去哪啊？” “我必须的趁着东哥没醒酒之前离开，一旦他醒了，那我就算是想自首，都去不成了！”国豪拍了下我的肩膀：“而且进监狱之前，我也必须得做点什么，让房鬼子那些人，以后一想起我，心里就他妈哆嗦！” 我听完国豪的话，也没有阻拦他，而是赞同的开口：“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带着我吧，我跟你一起去！” 国豪摆了下手：“算了！我今天晚上要做的，是很冒险的事，就算多一个人，胜算也不会增加多少，你没必要跟我去拼命！” “现在的盛东公司，被房鬼子折腾的已经够惨了，你别忘了，我也是盛东公司的一员，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心里也很压抑，而且我曾经最好的兄弟们，也都跟房鬼子混在了一起，现在他们为了房鬼子，都争先恐后的要废了我去邀功，我也是时候该给他们一点反击了！”我执拗的看着国豪：“你如果不带我去，那我现在就去把东哥叫醒！” “真他妈拿你没办法，早知道就多余把这些事告诉你！”国豪烦躁的看了我一眼，见我一点都不妥协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去也可以，但是你只能在外围帮忙，一切听我指挥！”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没问题！” “行，走着！”国豪见我答应了，也就不再纠结，于是我们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就回到了院子里，把面包车挂上空挡，打算推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再启动，免得被房间里面的人听见声音。 ‘吱嘎！’ 挂上空挡的面包车在我和国豪的推动下，缓慢的前行着。 ‘咣当！’ 我还没等推出两米远呢，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听见声音之后，我顿时吓的一激灵，扭头一看，史一刚和阿振两个人正站在门口，而史一刚的裤腰带已经解了一半，明显的是要去撒尿。 “我艹，你们……”史一刚看见我正在和国豪推车，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半晌才看着国豪开口说话：“王国豪，你他妈也太狠了吧，你跑路的事，东哥已经给你拿了几十万的费用了，现在你竟然连他的这台破面包车都不打算放过，我就问你，你们俩把这玩应推走，能卖多少钱啊？！” 国豪看见史一刚大大咧咧的样子，顿时压低了嗓音：“你他妈小点声，别吵！” “咋的，做贼心虚了呗？”史一刚走上前来，伸手戳了我一下：“飞哥，我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是这种人，你帮国豪偷车卖，他能分给你多少钱啊！” ‘嘭！’ 我抬腿对着史一刚的屁股上就是一脚：“你要是再吵，我就把糖糖的电话号码告诉阿振！” “行！”阿振顿时眼前一亮。 “嘘！”国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们别闹了，我们俩要办事去，这件事对谁都不许说，听见了没？” 史一刚看见国豪鬼鬼祟祟的样子，狐疑的盯着我们：“你们要办事去？我咋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滚犊子，别捣乱！”我拥开史一刚，就要继续推车。 看见我们要走，史一刚想了一下：“你们办事得带我一个，要不我就喊人！” ‘刷！’ 我闻言一愣，随后看向国豪，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是一脸的无奈，随后我看向了史一刚：“你想去也行，但是必须一切听我的指挥！” “ok！”史一刚呲牙一笑，提上裤子就跟在了我后面，阿振耸了下肩膀，也开始跟着推车。 十五分钟后。 ‘腾！’ 我们在村口启动了面包车之后，我扭头看着副驾驶的国豪：“去哪？” “卧龙岗别墅区，房鬼子家就在那！” 第三百零九章 狭小的透气窗 安壤是一座山城，东西贯通相邻的城市，南北分别是两条壮丽秀美的山脉，互成犄角之势，守望着这座历经了几千年更迭的小城。 卧龙岗是离城市最近的一座小山，面积不过三五百亩，也是北方很少见的一座纯石头山，山顶上面有一片顶着风雨成长的针叶松林，还有在矿产极力采挖，水资源已经略显枯竭的安壤，更加难见到的一条小溪，这座山矗立在壤城最西侧的方位，严格来说，它的身躯有三分之一的位置，是处在城里的，而且这部分位置相对平缓，再向后看，便是斧凿刀刻，高逾五十米的石壁，破四旧之前，安壤有位老阴阳先生说过，此处藏风聚水，呈卧龙之势，所以卧龙岗的名字，也由此流传了下来。 在卧龙岗靠近城市的缓坡上，是安壤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一处别墅区，被挖凿平整的山坡上，错落着二十余幢独栋的别墅，映衬在青山绿水之中，显得格外静谧与大气。 卧龙岗别墅区，是房永根干的第一个建筑工程，也是他人生上坡路的开始，其实房鬼子的万佳地产，一共就开发过三个住宅小区，能坐上了安壤市最大地产公司的交椅，是因为这个城市太小了，安壤所有的小区，有八成都不是房地产商盖的，也许是哪个开矿的矿主心血来潮，投资了一下房地产，兴建了一批楼盘，也许是哪个政府的领导，相中了一块好地，用亲戚的名字注册一个地产公司，突兀的建设了一个小区，总而言之，在安壤这座城市，一心放在房地产上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所以房鬼子这个全市最大地产商的名头，跟大城市那些地产商根本没有可比之处，只是听起来唬人而已。 ‘咣当。’ 卧龙岗别墅区外的公路上，我把面包车停在路边，随后大家推开车门，一起下了车。 国豪、阿振、史一刚我们四个人，每个人都带着一副绒线的白手套，还有一次性的医用口罩，国豪指着远处的别墅区入口，缓缓开口道：“这个小区里面的安保挺严的，几乎到处都是监控，想通过正常的程序进去，得经过重重登记，还得得到业主的许可，所以咱们没办法走正门，只能选择跳墙。” 来的路上大家都说好了，一切听国豪的指挥，我点了下头，也没有异议：“行，那就走吧！” “这边！”国豪挥了下手，迈步向路边的一个小树林走了进去，随后我们都跟在了国豪后面，四个人踏着积雪，走到围墙边上，十分谨慎的翻进了小区。 ‘噗通！’ 顺着围墙跳进院子里之后，我四处看了一眼，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但小区里面的甬道上，仍旧是灯火通明的，我眼前是一排别墅，相互之间都隔了十几米远，门前的开放式车库里面，停满了各式豪车。 ‘踏踏！’ 我们跳进来还没多久，就有一队保安拎着手电，排成一列从远处走了过来，我们几个连忙躲在了绿化带后面，这一排保安很专业，走到视线死角的时候，都会用手电查看一下阴暗的地方，但手电的光芒永远都避开着业主家的窗户。 保安走了之后，国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率先向别墅区深处走了过去，五分钟后，我们就走到了别墅区的最后一排，这一排只有一幢楼，面积也比其他的别墅大上不少，而且外形的装修风格也挺不一样的，地下车库入口的卷帘门封闭着，看不出来是否有人在家，我看了看眼前的房子，扭头对国豪道：“这就是房鬼子家？” 国豪点了下头：“房鬼子在安壤有很多套房产，平时他去的最多的，是富贵家园那里，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在这个别墅区也有一套房子，他这个人很谨慎，晚上忙完了之后，都是由司机开车送他回富贵家园的房子，然后他再从后门出去，换另外一台不起眼的私家车送他来这里，所以这个别墅，应该才是他真正的家！” 史一刚听国豪说完，感觉挺好奇的：“既然房鬼子这么谨慎，那你咋知道他在这住的呢？” 国豪笑了一下：“弘文刚走的时候，东哥就要弄死房鬼子，那阵子我们暗中盯了他三个多月，才发现了这个地方，不过由于一些其他的原因，我们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来对房鬼子下手。” 阿振盯着别墅那些黑漆漆的窗子，开口问道：“豪哥，进去之后，咱们怎么办啊？” “你们跟我进去之后，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他家里有保姆什么的，你们就负责把人控制住，剩下的事，我来做！”国豪的目光骤然犀利：“天一亮，我就要去自首了，但在这之前，我一定要把东哥最大的障碍给扫除掉！” “行，动手吧！”我点了点头，掏出带着的军.刺，率先走了过去。 “等一下！”国豪伸手拦了我一下，沉声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不确定房鬼子家里会不会有保镖什么的，万一要是出了事，你们什么都别管，直接就跑，明白吗？” “扯淡！大家一起来的，必须一起走！”我一点不客气的就给拒绝了。 国豪见我没同意，再次厉声开口：“你们必须这么做！我现在身上已经背着事了，无论如何也跑不掉，因为我要是一躲，那就等于把咱们大哥给坑了，既然注定了是要进监狱，那对我来说，三年、五年、十年，都没什么区别，只要东哥在外面混好了，那我在监狱里面，过的也是神仙日子，可东哥要是倒了，我在里面半年都撑不下去，懂吗？” “豪哥，别说废话了，大家一起出来办事，你让我们把你扔下跑了，这不骂人呢吗！”史一刚也摆手拒绝道：“既然来了，那肯定得同进同退！” “没错！”我也点头附喝：“再争下去天都快亮了，别说这些了，先想办法进去吧，总之一句话，大家一起来，就必须一起走，要么就都别走！” 国豪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半晌，才笑了笑：“当初是我看走眼了，你们这几个小孩，真挺不错的，呵呵！”说完，他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融入一个团队，是需要时间的，但你做的很好，至少我已经认可你了！” 国豪的话说的我心头一暖，我认真地点了下头，率先迈步：“走吧！” 我们几个人避开门口的探头之后，就站在了房鬼子家门口，但是研究了半天，门上连个锁眼都没有，想撬门都无处下手，于是大家都蹑手蹑脚的搜寻了起来。 “哎，找到了！”一边的史一刚轻呼一声，伸手就在门边的墙上，把一个小罩子掀开了，里面也露出了微弱的光芒，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无奈的对国豪摇了下头：“指纹加密码的锁，咱们打不开！” 我旁边的阿振也皱眉一愣：“这房鬼子家，整的也太先进了，这种密码锁，我以前就在美国电影里见过！” 史一刚挠了挠头：“要不然咱们直接按门铃，把门骗开就得了呗！” “你想怎么骗？” “就说是送外卖的呗！” 我顿时无语，指着手上的腕表：“大哥，现在都凌晨两点半了，你告诉我，你送鸡毛外卖啊？” 国豪叹了口气：“走门不行了，大家分头找找，看看有没有窗子什么的！” ‘呼啦！’ 我们很快散开，围着别墅踅摸了起来，转了一圈之后，我就有点失望了，房鬼子家的这个别墅，一楼都是那种很厚很厚的玻璃窗，先不说能不能砸的碎，但一有动静，保安肯定就会率先过来，而且这个房子的举架很高，二楼的窗子离地面至少有五六米高，想爬上去也是不可能的，我正郁闷呢，眼睛一扫，就看见了别墅后面的墙上，有一小块突起，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个没关严的小窗子，这个窗子大约三十厘米宽，半米多长，应该是卫生间或厨房的透气窗。 发现了透气窗之后，我很快把其余人都叫了过来，随即大家都蹲在墙下面开始交头接耳。 国豪盯着那个小窗子看了看：“这样吧，我想办法进去，然后把从前面把房门给你们打开！” 我看了看狭窄的小透气窗，又看了一下五大三粗的国豪，顿时摇头：“不行，这个窗子太小了，你根本就进不去……阿振的柔韧性不好，他也进不去！” 史一刚看着那个小窗子，把口罩往下扯了扯，呲牙一笑：“我去吧，我爬墙贼溜！” “算了，还是我去吧！”我摆手拒绝了史一刚，决定自己进去，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一旦出现了意外，那单独进去的这个人，肯定就出不来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和国豪要办，史一刚和阿振只是碰巧遇见的，所以这种时候，我没有理由让他们去冒险。 史一刚听见我要进去，顿时有点着急：“你跟我犟啥，你爬墙有我快啊！” “别磨叽了，就我去了！”我抬手打断了史一刚，随后推了他一下，踩着他的肩膀就站起了身。 第三百一十章 房间里的女人 漆黑的夜幕下，阿振和国豪伸手扶着我的腿，我双脚踩在史一刚的肩膀上，双手在冰冷的墙壁上够着窗沿，但试了几次，仍然差了十多厘米的距离。 一分钟后，我明显的就感觉到史一刚的肩膀有一些轻微的颤抖，又过了十多秒，史一刚终于扛不住了，脸色通红的费力开口道：“飞哥，再这么下去，你还没见到房永根之前，可能就要先失去一个弟弟了！” 国豪看见史一刚坚持不住了，伸手拖着我的脚，使劲的就向上举了一下，我重心不稳，下意识的就开始找着力点，手一下就扒在了窗台上，抓稳之后，我使劲向上撑了一下身体，顺着那个墙上的小窗子，很快翻进了房间里。 ‘扑通！’ 落地之后，我屏息在原地等了十多秒，见没什么动静之后，才掏出手机向外照了一下。 我所处的这个房间，是个洗衣房，旁边有一个很大的熨衣台，下面是两台全自动的滚筒洗衣机，旁边还堆着不少待洗的床单什么的，看见这个屋子没人，我轻轻推开房门，向外看了一眼，外面装修富丽堂皇的大厅，此刻也安安静静，我放轻脚步走向门口的位置，在里面把房门就给打开了，随后国豪他们鱼贯而入，全都走了进来。 “怎么样？”国豪一脸警觉，声音特别小的开口问道。 我微微摇头：“一楼没什么动静，但是不知道哪里是卧室！” 国豪点点头，随后拍了下阿振的肩膀，对我道：“我带着阿振搜楼上，你们俩搜楼下！” “行！” 我点了下头，带领史一刚就摸黑向一楼的几个房门走了过去，为了避免发出声音，我们的动作全程都很轻微，大约过了五分钟，才搜完了一个房间。 ‘刷！’ 我正要推第二个房间的房门呢，就看见二楼楼梯口那边，忽然亮起了灯光，接着就听见了几声响动。 “楼上出事了！”史一刚听见响动，顿时转身。 “过去看看！”随后我也掏出刀，几下就把一楼的房门全推开了，发现都是空的之后，我和史一刚抬腿就往二楼跑去。 我刚一上楼梯，就看见国豪在二楼走廊最里面的位置，双手持枪，正堵在一个亮灯的房间门口，里面还传出了阿振的一声“别动”，我刚要往那边跑，国豪就对我喊了一声：“别管我们，去看看其他房间还有没有人！” 我听见国豪的声音之后，跟史一刚两个人一起，很快就把其他房间的门都给推开了，但里面全部都是空荡荡的，确认没人之后，拎刀就向国豪那边走了过去，我心头大喜，房鬼子肯定是被我们堵住了。 “艹你妈的房鬼子，你做梦也没想到，你会落在我们手里吧！”史一刚满脸的兴奋，拎着刀就跑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身子明显一滞，脚步也停下了。 我几步走到门口，也跟着愣住了，因为这个房间里面根本没有房永根的影子，里面的床上，正坐着一个穿睡衣的短发女孩，这个女孩长的特别漂亮，一双白皙的大长腿，从睡衣下面展露出来，阿振拎着刀站在边上，也是满脸的尴尬。 女孩双腿重叠，小脚丫随意的摆动着，我看着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女孩看见我们四个大男人带着口罩和白手套站在周围，一点也没害怕，反而鄙夷的笑了笑：“你们几个大老爷们，面对我一个小姑娘，还需要舞刀动枪的啊？” 国豪皱眉微皱，把枪收了起来：“别他妈跟我废话，房鬼子在哪呢？”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女孩不耐烦的看着我们：“既然你们是来找老房的，那现在也看见了，他根本不在这里！” 史一刚扫了一眼女孩的大长腿：“你跟房鬼子，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是他的姘头，就是他的小媳妇！”史一刚机智的作答了一句，随后再次打量了一下女孩：“年纪轻轻的，你干什么不好啊，非得要做这一行，整天跟个老头腻在一起，多恶心啊……啧，挺好个妞，白瞎了！” 女孩烦躁的看着我们：“你们到底想干嘛，如果要找老房，那麻烦你们出去找，别耽误我睡觉，如果想绑架我，那我跟你们走就是了！”女孩说完了以后，伸手就从床头的名牌挎包里把烟拿了出来。 ‘吧嗒！’ 随着女孩的动作，一个宝马的车钥匙顺着手包就掉到了地上，我看着这个车钥匙，一下就想起来了，当初我们在李云武的黑彩点门前，蹲守田疯子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女孩，老七说他跟这个女孩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 我想了一下：“你叫林璇吧？” ‘刷！’ 女孩点烟的动作一僵，有点意外的看着我：“你认识我？你们究竟是谁！？” 国豪听我说出了女孩的名字，也愣了一下，不过也没问我，而是走过去拿起了林璇的手机，鼓捣了一下之后问道：“密码！” “0311。”林璇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就把密码说了，国豪解开锁之后，笑了：“没想到，你还真是房鬼子的姘头！”说着国豪就把电话扔给了我：“查查房鬼子的电话号，发短信问他在哪呢！” 我接过手机之后，看了一眼屏保壁纸，是一张林璇和房鬼子的亲密照，两个人笑的十分开心，而且动作也很亲昵，看完壁纸以后，我有些反感的扫了一眼林璇，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呢，我翻了一下电话本，随后有点意外的看着国豪：“没有房永根的名字！” 国豪坐在床边上，伸手就把脸上的口罩拽了下去，从林璇的烟盒里拿出了一支烟点上了：“你告诉我在哪能找到房鬼子，我不为难你！” “我不知道！”林璇声音冰冷的答了一句，随后就不做声了。 ‘啪！’ 国豪抬手就给了林璇一巴掌，脸色也狰狞了起来：“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懂吗？” 林璇挨了一巴掌之后，短暂的愣了一下，随手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对着国豪就砸了下去，国豪向边上一躲，抓着林璇的胳膊就把她推倒在了床上，林璇倒下之后，脸色愤怒的看着国豪：“你特么的对一个女人下手，算什么男人！” ‘嘣！’ 国豪伸手就把卡簧刀弹开了，把刀尖抵在了林璇的脸上：“我问你最后一次，房鬼子在哪呢！” 林璇的睡衣在挣扎中松了一些，露出雪白的脖颈：“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不相信就算了。” “行，你嘴硬是吧！”国豪把刀收起来之后，对林璇狞笑了一下：“那我倒是想看看，房鬼子在看见他的小姘头，为了保护他，而被别的男人睡了以后，还会不会要你！” 林璇听见国豪的话，本就白皙的脸颊变的更加苍白：“你要干什么？” 国豪根本没搭理林璇，而是对我们几个笑了：“一起来啊？” “我可不跟你们扯这个犊子，如果被糖糖知道了，她得阉了我！”史一刚再次打量了林璇一眼，随后转身就出去了：“我去其他房间，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看见史一刚出去了，国豪的神色也没什么波动，看着我和阿振：“咱们三个，谁先来啊？” “你俩先来吧，我刷锅就行！”阿振开口一笑，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林璇修长的大白腿。 国豪“哈哈”一笑，伸手松了一下腰带：“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进监狱之后，我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开荤呢！” “你们疯了！”林璇紧忙向后退了一下，满眼惊恐的看着我们：“我如果出事了，老房不会放过你们的！” “与其担心我们，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国豪话音落，向着林璇就扑了上去，撕扯之下，林璇的睡衣也被撕坏了，露出了很大一块肩膀，国豪的举动吓的林璇一阵尖叫，我看着国豪的动作，也有点不忍心了，上前去就拉了国豪一下：“豪哥，算了吧！” “你起开！”此刻国豪的性.欲已经大过了理智，猴急的推了我一下，我再次伸手，费劲的把国豪从林璇身上拉了下来：“够了！真的够了！” “呼！” 国豪被我打断了好事，大口的喘着粗气：“韩飞，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 我听见国豪喊出了我的名字，也不再掩饰，伸手就把口罩拽了下来，脸色不悦的看着国豪：“咱们是混子，不是强.奸犯！在这为难一个小女孩，有意思吗？！” “小飞，咱们这么做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是在报复房鬼子！”阿振满不在乎的看着我，又指了指林璇：“像她这种女人，为了钱连个糟老头子都能陪睡，咱们几个上了她，也许她还求之不得呢！” “闭嘴！”我冷着脸呵斥了阿振一句，随后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看向了国豪：“豪哥，这么做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别给东哥惹麻烦了，行吗？” “操！” 国豪沉默了半晌，起身就走了出去，看见国豪离开了，我也跟着松了口气，随后指着林璇对阿振道：“看住她，还有，咱们不是下三滥，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嗯！”阿振遗憾的看了林璇一眼，伸手就把她的手机收了起来，我也转身离开，打算找一些有用的线索。 “韩飞！” 我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林璇忽然开口叫了我一句，看见我转身之后，她对我轻点了下头：“我刚才听见，你叫韩飞对吧……谢谢你！” 我看着床上这个房鬼子的姘头，没有任何感情的摇了下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兄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今天的事别乱说，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ps：好些天没吱声了，那就吱一声吧：吱！】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夜闯梨树沟（今日三更） 我刚从林璇的房间出去，史一刚就在一个门口探了下头，随后对我一阵挥手，我迈步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个应该才是房永根的卧室，因为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他一张很大的照片，我看了看房间里面，又看了看史一刚：“怎么了？” 史一刚呲牙一笑，神神秘秘的把一张纸递给了我：“你看这个！我他妈总算知道，为什么房鬼子会这么着急的要扳倒东哥了，哈哈！” 我接过史一刚手里的纸扫了一眼，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个，你是从哪找到的？” 史一刚傲然看着我：“床垫子底下，藏的特别隐秘，如果不是我小时候偷完我爸的钱，也喜欢到处藏，肯定找不到那个地方！” 我看了一眼空旷的走廊里面，随后速度很快的掏出手机，给那张纸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递给了史一刚：“把它放回原位，还有，这件事情别跟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为啥？” “别问了，快去！” “哦！” 史一刚看见我骤变的脸色，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回去，把东西放回原位之后，转身回到了我身边。 几分钟后，国豪从斜对面的一个房间里出来，失望的对我摇了下头：“什么线索都没有，时间马上到三点了，看来房鬼子是不会回来了！” 我点了下头：“那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国豪想了想：“我的时间不多了，既然弄不掉房鬼子，那就去找周坤，你知道他在哪吗？” 史一刚一脸好奇：“豪哥，你连房鬼子的家都能找到，那周坤家你找不到吗？” 国豪摇了摇头：“我能找到房鬼子，是因为很久之前我们就踩过点，但是那个时候，周坤还没跟他厮混在一起呢，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 我低头想了一下：“周坤在梨树沟有个庄园，当年张宗亮得罪他的时候，我被抓去过一次，当时我看见他那里有办公室和卧室，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住在那里！” “不管周坤在不在，咱们都得去试试！” “周坤那里是个赌局，平时有不少放高利贷的，还有要债的打手都聚在那里，就凭咱们几个，人手够吗？”阿振看着我和国豪，不托底的问了一句。 “放心吧，周坤这个人只是个走偏门的，没什么魄力，凭咱们几个，绝对够用了。”国豪看了一眼手机：“天一亮，我就得去自首了，咱们必须得马上往那边赶！” “屋里那个女人怎么办？” 提起林璇，国豪低头思考了一下：“咱们来过这里的事，房鬼子早晚会知道，这样，把这栋房子的电话线剪断，把她的车钥匙和手机都扔在马桶里冲走，给这个女孩反锁在房间里，只要能拖一两个小时就够了，去做吧，然后咱们去找周坤！” “好！”听完国豪的话，我转身就回到了林璇的房间，随后一股脑的把她的手机，车钥匙什么的都翻了出来，确定她没有了其它的通讯工具之后，我把手机卡掰断，其余的那些东西全都扔在了卫生间的水盆里，阿振也拿着刀，把家里的网线、电话线什么的都给挑断了，之后把房门也给反锁了。 等我们忙完这一切，刚下楼的时候，我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恶心的味道，我抬头一看，史一刚端着个盘子，伸手就塞到了厨房的烤箱里，并且按下了30分钟的定时。 “你干什么呢，走了！”我看见史一刚的行为，不解的问了一句。 史一刚走过来，对我呲牙一笑：“我拉了泡屎，放到烤箱里给烤了！等明天他一回来，肯定满屋子飘香！” “你是真他妈有正事！”我十分恶心且又无语的评价了一句之后，一转身，阿振也从楼上下来了，衣服里鼓鼓的，我再次无奈：“你又干什么呢？” ‘哗啦！’ 阿振撩开衣服，满是自豪的看着我：“我刚才看见房间里，那个床单被罩四件套是新的，就顺手给拿走了，想回去自己用，还有一次性的拖鞋，我也都给拿来了，这样回到鱼塘的时候，咱们就不用总是趿拉自己的鞋了！” 史一刚听完阿振的启发，也顿时开心的点点头：“操，你不说我都忘了，昨天老丁头说他的插排坏了，我薅一个下来，回去便宜点卖给他！” “你再上厨房拿几个勺，我看鱼塘的餐具也不够……” “好嘞！” 史一刚和阿振在一楼扫荡了半天，最后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就拿了一大堆的盘子、碗，还有牙签、饮料什么的，等我们一行人按照原路返回到面包车上的时候，已经三点十五了，大家也不敢耽误时间，我开着面包车，速度很快的就向市区的另一边赶了过去。 梨树沟火化场。 ‘嗡！’ 寂静的夜色中，除了哀嚎的白毛风，就只有我们这台车的发动机还在微微轰鸣，国豪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后座的史一刚看着外面不时飘过的黄裱和纸钱什么的，脸色有点难看：“大半夜来这种地方，我怎么感觉有点瘆的慌呢，你们说，这地方不会闹鬼吧？” 阿振抬手就怼了史一刚几下：“你他妈别乱说，你要不说，我还不寻思，你一说，我也有点不得劲了！” ‘哗啦！’ 随着车身的摇晃，他们俩拿的那些盘子和碗什么的，发出了一阵撞击的声音，史一刚顿时想起来一件事：“哎！我回老家的时候，我那个当过土匪的舅爷爷跟我说，当年他们在山上跑绺子，经常会遇见一些灵异的事件……” “你他妈别说了！”阿振听见车外面哀嚎的风声，脑门见汗的吼了一句。 “你别捣乱，听我说完！”史一刚对于阿振的打断十分不满，继续开口道：“但是他们那边有一个规矩，说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或者鬼打墙什么的，只要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吃饭用的碗给摔了，就能把邪性事给破了！” “真的假的？”阿振咽了一下口水，把目光盯在了脚下的一堆碗上面。 被他们俩在后面嘀咕的，我也有些害怕，总感觉车灯照到的那些阴影里面，都有鬼影藏着似的，但还是强打起了精神：“大粑粑，你别扯着一张破嘴乱说，阿振，你别听他的，咱们连活人都敢砍，还能怕死人吗？” “对！就是！”阿振听我说完，认真的点了下头，把随身带着的匕首掏出来，就给攥到了手里。 ‘扑棱！’ 我们说话的功夫，前面的土路上，猛然间窜过去了一只野兔，我腿下意识的一抖，车辆歪歪斜斜的就扎了出去，随后猛拽了一下方向盘，好不容易才把车拐了回来，就这么一下，我的后背就被汗打湿了。 而坐在后座出神的阿振，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变化，依然握着刀，神神秘秘的念叨着：“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都是扯jb淡！我不怕！我不怕！” 我听着阿振的念叨，扭头看了看史一刚：“把你脚下那个碗，递给我一个！” “哎！”史一刚点了下头，伸手就拿起两个碗，递给我一个之后，打开车窗就把剩下的那个扔了出去。 ‘当啷！’ 瓷碗在车外翻滚了两下之后，最终撞在一块石头上炸裂，听着脆响的声音，我的精神还真强了不少，随后我降下车窗，也把碗扔了出去。 阿振看见连我都开始扔碗了，也不念叨了，刀也收了起来：“快去个屁的吧，你们跟我说没有鬼，自己却在那摔上碗了，大粑粑，递给我一个！” ‘当啷！’ ‘哗啦！’ 伴随着面包车的前行，火化场不断地回荡着瓷器碎裂的声音。 人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本来你一个人的时候，明明不害怕，又或者可以不去想的事物，在第二人甚至第三人的撺掇下，很快就会充斥在脑海里，我们本来就处在火化场这样一个环境里，再加上被史一刚神神叨叨的那么一说，大家心里都开始发毛，很快就把他们俩辛苦扫荡的那些东西往车外面砸，盘子、碗什么的扔完了以后，我们就开始扔牙签和筷子，总之是有什么扔什么，最后连史一刚那个插排都给扔出去了。 就这样心惊胆战的折腾了一路，我终于凭借记忆，找到了周坤在梨树沟的那个庄园，把车远远的停下来。 我看着灯火通明的小二楼，伸手推了一下国豪：“豪哥，到了！” 国豪醒了之后，眯眼看了一下小二楼前面停着的那些车：“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这里本身就是一个赌场，里面还有不少的人看着，上次我们被抓来的时候，里面不算赌客，看场子的就得有十几个人！” “周坤在几楼？” 我回忆了一下：“在一楼，进门左拐的房间就是！不过这件事已经一年多了，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变化！” ‘哗啦！’ 国豪掏出枪之后，拉动了一下套.筒：“管不了那么多了，进去直扑周坤的房间，如果他在最好，如果他不在，就把这个场子给砸了！” 我点点头：“行，这个时间也正是人最松懈的时候，可以动手！” ‘咣当！’ 车门打开之后，我们四个人统一下车，随后趁着漆黑的夜色，速度很快的就向小二楼的方向跑了过去。 由于刚刚下过一场小雪，室外的温度极低，所以小二楼的门口也没人守着，离门口还有十多米左右的时候，我就能听见里面人声鼎沸的，十分热闹，顺着几个窗子看了一眼，里面乌烟瘴气的，隐约还有不少人头攒动，看来这个赌场的生意还挺火。 国豪走到了门口，一脚就对着门上踹了上去。 ‘嘭！’ 门被踹开之后，我拎着刀最先进门，直扑周坤的办公室。 【ps：最近一段时间有些懒散，外加一些私事，存稿被消耗殆尽，所以除了每天正常更新的章节，存稿这一块，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正在玩命攒稿子，可两天能多攒出一章，对我而言已是大限，也请大家见谅。 今天努努力，加一更。 祝大家周一愉快。】 第三百一十二章 周坤落网（加更1） 冲进房间里之内，我看了一眼空旷的走廊，迈步就向周坤的办公室跑了过去，离门口最近的房间里，两个青年听见门口的响动，探头向外看了一眼，看见我之后，那两个人顿时一愣：“哎！你干什么的！” “干你大爷！”我抡起手里的军.刺，横着一刀就划了过去，那个人往后一缩脖子，我一刀就划在了门框上，紧跟着房间里面响起了了一声“有人闹事！”之后，很快又传出了一阵金属的声音和嘈杂的脚步声，我迈了一步，还没等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一根棍子竖着就劈了下来，我侧身一躲，向后连退了两步，随后房间里面一下涌出了五六个人，举着棍子就向我冲过来了，我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这个人一棍子就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忍受着肩部传来的胀痛，对着他腿上就是一刀，他叫了一声，向后连退了好几步，地上也弄得全是血。 ‘嘭！’ 阿振从我身后窜上来，一脚踹在一个人的胸口上，然后挥着刀横向划了两下，但对面的人只是短暂的退却了一下，很快就再次冲了上来，我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楼梯，顿时头皮发麻，因为此刻还有不少人正在拎着刀往楼下走，幸好楼梯比较窄，一时半会的也挤不开，即便是这样，我粗略一算，站在我们眼前的也大概有十二三个人了，想来也是因为上次我们砸了他们好几个场子，所以周坤这边加强了戒备。 ‘砰！’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巨响，震得我耳朵生疼，随后一阵灰尘顺着房顶就落在了我头上，我扭头一看，国豪正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打完了一枪之后，国豪把枪口对准了对伙的众人：“在这种荒郊野岭的，我就算一枪打在脚上，等你们送到医院，都他妈不一定能来的及救治，你们谁要真觉得自己魄力足够，就继续堵在这！” 对面的人群安静了一会之后，一个举刀的青年看了看我们，又把目光定在了国豪身上：“你是王国豪？” 国豪不屑的看了那个人一眼，随即把枪口指了过去：“老子就是王国豪！怎么，你不服啊！” “服！我服！”那个人缩了下脖子，夹着裤裆退回了人群里面。 国豪扫视了一眼对面的众人：“今天我站在这，就明告诉你们，万达商场的枪击案也是我做的，现在我肯定是跑不掉了，蹲监狱我认了，现在多干一个，对我来说，也就是多蹲几年的事，我不知道我在里面过的会不会舒服，但我能保证的事，医院的空气，比他妈监狱也强不了多少！”说完之后，国豪端着枪就向前走：“都他妈给我滚！” 国豪向前迈了一步之后，对面的人群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乱，但是人头攒动的站在一起，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向后退。 ‘砰！’ 国豪毫无征兆的再次开了一枪，对面的一个人捂着腿就躺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了起来。 ‘呼啦啦！’ 看见国豪开枪伤了一个人之后，对面的那些人瞬间溃散，都争前恐后的退了回去，周坤的房门一下就露出来了。 看见人潮退却，国豪满意的点点头：“都把手里的东西扔了，给我立正站好，我枪法不行，但是哪边动了，我直接搂火，打中了谁，全凭你们自己的运气！” 对伙的人一听，集体呆滞，有了第一个人带头，他们很快就把手里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 赌场二楼的人只能听见下面乱哄哄的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传来了一声很大的怒吼：“艹你妈，都他妈往楼上挤什么？下去！都下去！坤哥还在下面呢！” “楼下开枪了！” “有人中枪？！” “别他妈挤了！” “滚！！！” “……！” 二楼的楼梯那边，瞬间引发了一阵骚乱，而我们听见周坤在房间里之后，顿时心头大喜，奔着周坤的房门就去了，周坤办公室是一道防盗门，可能是装修的时候为了省事，门框还是木头的。 ‘哗啦！’ 史一刚来回掰了几下房门的把手，随我们摇了下头：“锁住了！” ‘嘭！’ 阿振闻言，对着门上就踹了几脚，木质的门框有些轻微的变形，但铁门依旧牢固的矗立在那里，踹了几脚之后，阿振也气喘吁吁的站在了一边，无奈的耸了下肩膀。 国豪看见跟我们对峙的一伙人，也有点烦躁：“用刀砍！” 史一刚看着国豪手里的枪：“你对着门锁打一枪不就完事了吗！” “让你砍你就砍！”国豪无语的看着史一刚：“你他妈电影看多了？这是防盗门的锁，就算是拿雷明顿，都不一定喷的开！拿刀，往门框边上砍！” 我们几个闻言也不废话，在地上捡起几把刀就开始砍那个木头的门框子，国豪则是一直用枪指着前面的人群，二楼那边依旧乱糟糟的，上面一直有人想下楼，却被堵的死死的。 几刀下去之后，那个门框就被砍的木屑横飞，我们在地上捡的几把砍刀，也都卷刃了，连续的砍击之下，木头门框很快就被挖出了一道豁口，已经能看见了门锁的锁扣，我把手里的砍刀扔掉，用军.刺插进去别了一下，直接把锁扣推回了锁扣盒里面。 ‘嘭！’ 阿振抬腿踹了一脚，直接把周坤办公室的门就给踹开了。 ‘踏踏！’ 房门打开之后，我们几个拎刀就冲了进去，我是第一个进房间的，我进门的时候，周坤还坐在他那张大办公桌后面，嘴里叼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看见我们进门了，周坤眯着眼睛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伸手就把烟给按灭了：“云武一直跟我说，我手下这些人里面，没有什么太有魄力的，让我花点钱，把老房手下的扈潍那伙人挖过来，可我却一直没往心里去，因为我觉得，我手下这些人就是再怂，也不至于会让人把我的老窝端了，呵呵，没想到还真他妈的是一群废物！” 我看着有些略微发福的周坤，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恨意：“周坤，你还认识我吗？去年的时候，我还在跟张宗亮混，当初就是你派人，把我抓到了这里！”我伸手指着自己的脚下：“当初我就站在这个地方，而你同样坐在那里！” “哦！有印象！”周坤笑了一下：“不过我听说，张宗亮已经被他的手下给吞了，而且吞掉他的那个手下，好像是叫什么冷磊吧，他现在是跟老房混的，你们当初都是张宗亮的人，他在老房手下，而你却在甘楚东的阵营里面，怎么，你们也反目成仇了，呵呵，有意思！” 看见周坤无所谓的神情，我一下就火了：“当初如果不是你下套想把亮哥圈住，我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我和冷磊之所以会撕破了脸，都他妈的是因你而起！” “小兄弟，你给我扣的这个帽子，我恐怕是带不起的！”周坤缓缓站起了身：“混到我这个地位的人，能控制很多事情，但惟独掌控不了的，就是人性，我混了这么多年社会，看过的兄弟反目太多了，可是你不能把你兄弟的背叛，归罪到我身上，因为就算没了我周坤，那你们遇见其他的混子，迟早也会闹掰的！”周坤活动了一下肩膀，对我笑了一下：“免费给你上一课吧，挺简单的，就一句话：这个社会上，有些人天生就是带反骨的，在这种人的世界观里，背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们称他们卑鄙无耻，也叫他们喂不熟的狼崽子，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狼崽子，往往却是暴风圈中，可以获得最大利益的人，等你什么时候看透了人性，那么这个金本位的社会，才算是刚刚开始接纳你！” 周坤的一番话，说的我心里挺难受的，但我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拎着军.刺向前走了一步：“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我今天来的目的，是让你知道，跟盛东作对的下场！” 国豪笑了笑，也握着枪走了几步，在办公桌前跟周坤对视着：“周坤，见到我们，意外么？” “……”周坤盯着国豪看了一会，看见国豪癫狂的表情，逐渐收起了笑容：“你不能对我下手！” ‘扑哧！’ 史一刚听完周坤的话，忍不住就笑了：“姓周的，你是不是舔疯狗b了？我们都把你堵在这了，你他妈还跟我们拽词呢，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大半夜跑过来，是为了跟你闹着玩的吧？” “哈哈！”国豪也很不屑的就笑了，走过去抓住周坤的衣领子，就把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从知道你成为了房永根的狗腿子，跟我们作对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疑惑了，你一个放赌局的边缘混子，怎么敢来搀和我们盛东的事，我还以为你是想争一争壤城一流混子的名头，可就凭你这点魄力，你告诉我，你能争吗！啊？！” 周坤斜眼瞄了一下国豪的枪，声音淡定的开口：“我跟房鬼子合作，只是想利用他的政治关系，让我的赌场能在安壤平安的经营下去，所以跟你们的几次对抗中，我虽然都出了人，但根本就没有发力，每次李云武带人去，我给他的交代都是，只能助阵，不能入场，但是因为他和手下的边杰，都跟你们那边的人有私人恩怨，所以事态才会有些失控，正因为有我的交代，他们才没有做的太过火，可你想过没有，一旦我死了，那李云武势必会接替我的位置，凭他那种虎b性格，再加上跟你们的私人恩怨，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老房的死忠，到时候，你们会比现在难受无数倍！” 国豪闻言一笑：“这就是你给我理由？” 周坤点了点头：“你知道我下面这些赌场，每天会产生多少利益吗？这些如果被李云武掌握了，他一定会全部用来对付你们，难道我的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呵呵！”国豪舔着嘴唇笑了一下：“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跟盛东作对的人，都他妈得付出代价！” “你…！”周坤听见国豪的话，瞳孔猛然收缩。 ‘砰！’ 突兀的一声枪响，在深夜的梨树沟猛然回荡开来。 【ps：临时决定在加更的基础上再加一更，今日四更，另外两更的时间为5点和8点。 最近几天遇见了很多暖心的事情，感谢一路支持正版的兄弟姐妹们，还有我的责任编辑一秋老师。 鞠躬拜谢大家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投案自首（加更2） ‘噗通！’ 随着一声枪响过后，周坤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呃…啊！” 周坤的膝盖上血流如注，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但喉咙里还是无法忍耐的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中枪五秒过后，他的脸上如同水洗一般，全是细密的汗珠，周坤大口的喘着粗气：“王国豪，你杀了我，并不是在帮助甘楚东，而是在害他！” 国豪听见周坤的话，放纵的“哈哈”大笑了两声：“周坤，别用李云武给你做挡箭牌，既然你说李云武会跟我们作对，那我做掉你之后，会让他陪着你！”国豪挪动了一下枪口，指着周坤的头：“姓周的，是时候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你很荣幸，是给我盛东祭旗的第一人！” “不要！”周坤看着国豪的枪口，一点江湖大哥的气质都没有了，他抬起手，语速很快的开口道：“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个边缘混子，并不想接触你们这些主流的江湖人，我没有舞刀弄枪的魄力，我退出！放我一马，只要我能活着，立刻就跟房永根撇清关系，不！不止这样！我会离开安壤，并且让李云武和边杰这些人，全部撤出局，行吗？” 国豪听完周坤的话，略微思忖了一下：“我凭什么相信你？” 周坤虚弱的笑了一下：“我虽然不是个特别出名的大混子，但我的钱，要比安壤绝大多数的社会大哥还要多，我已经捞够了，拿着这些钱，不论去了哪里，我都能从头开始，不是么？” 国豪闻言笑了笑：“知道错了？” 周坤沉默了两三秒钟，微微点了下头：“知道了！” ‘吭！’ 还没等国豪再次开口，外面的走廊里霎时传来一声闷响，随后我们这个房间的墙上被喷的灰尘横飞，门上也溅起了一阵火星子。 ‘踏踏！’ 枪响过后，那个曾经抓我来这里的大胖，端着一把双管猎就堵在了门口，目眦欲裂的看着我们：“艹你妈的，把我大哥放了！” ‘刷！’ 国豪听见枪响之后，拎着周坤的衣领子就把他提了起来，随后让周坤挡在了前面，把我们就都给护住了，国豪用枪抵着周坤的头：“来，你开一枪试试！” “操！” 大胖看见周坤被挟持，眼睛都急红了，用枪口使劲比划了两下：“放人！！” ‘嘭！’ 国豪抬手，用枪把子就在周坤头上砸了一下，随后一脸狰狞的看着大胖：“你再喊一句！” 周坤一只腿上有伤，站在那里十分痛苦，他微微对大胖摇了摇头：“胖儿，把枪放下！” “坤哥…” “放下！！” 周坤一嗓子喊完了之后，大胖犹豫了好几秒钟，随后咬着牙就把枪放下了，国豪对我扬了扬下巴：“把他的枪捡过来！” 我点了下头，拎着军.刺走过去，低头就把大胖的枪捡了起来，国豪看见大胖的枪被下了，微微松了口气，对我道：“在花盆里抓一把沙子，放枪管里！” “什么？”我本来还想把这把枪带回去呢，听国豪一说，顿时有点无语，但看见他认真的表情，我也只能照做，在枪管里灌了一把沙土之后，我感觉挺可惜的，随手就把手里的双管猎插在了鱼缸里。 大胖的枪虽然没了，但身体依旧堵在门口一动不动，国豪也不在乎他，而是对周坤道：“你刚才说的那番话，真心的啊？” “对，只要你今天放我一条生路，我立刻撤出这个圈子！”周坤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初老房让我跟他合作的时候，我内心就挺抵触，但又没办法拒绝，你今天打我的这一枪，也算我还给他了！” 国豪点了下头：“好，姓周的，今天我信你一次，但是你记住，如果今天之后，我还在安壤看见你的影子，我杀你全家，你信么？” “呵呵。”周坤闻言苦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走吧，还得劳烦你送送我！”国豪根本不管周坤已经站立不稳的身体，拖着他就向外走，同时伸手指向了堵在门口的人群：“都他妈给我让开！” 大胖的身体一动不动，不甘示弱的回应道：“把坤哥给我留下！” 听大胖这么一说，我拎着军.刺就走了上去，周坤看着僵持的两伙人，微微摇了摇头：“大胖，让开吧！” 大胖闻言，紧攥着拳头，身体有些轻微颤抖，但巍然不动。 “胖……”周坤声音不大的开口，挤出了一丝微笑：“再闹下去，没有意义了。” “操！”大胖愤懑的踹了一脚门框，随后轻移脚步，把门口让开了，我走上前，一下把大胖推到了走廊里，随后阿振他们拽着周坤，速度很快的出了门，国豪找了根棍子把门一抵，我们很快上了面包车。 ‘嗡！’ 面包车缓缓启动，我猛踩了两脚油门，咆哮着就向火化场的方向开了过去，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心里还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呢，今天这种场面，估计只有国豪这种抬枪就敢干的选手，才能压的住场面，如果换成了我，肯定就折在里面出不来了。 ‘刷！’ 我们的车刚开出去不到二分钟，我就从后视镜里面看见了灯光，随后阿振扭头看了一眼：“他妈的，又追上来了！” 国豪不屑的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suv，对周坤笑了笑：“这个大胖，对你挺忠诚的哈！” “是啊！”周坤用腰带勒住了受伤的腿之后，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但也有点无奈：“忠诚可嘉，能力不足，如果大胖有李云武一半的实力，那他在我身边，就不是现在这个位置了！” 我咧嘴一笑：“你手下的那个李云武，也没牛b到哪去！” “我是开赌局的，不是吃刀头饭的，身边这些人，能接触到最危险的事，也就是追个债什么，难道我还得整一群亡命徒和刀马炮吗？”周坤指着国豪对我道：“我身边如果全是这样的人，对我来说反而才是麻烦！” 史一刚扭头看了看后面的越野车，烦躁的开口道：“后面这台车，咋整啊？” 我看了一眼前面只能容一台车的水泥路，呲牙笑了：“车里是不是还有一箱红牛呢？” “对啊，你渴了？”史一刚拽过在房鬼子别墅搬的红牛箱子，抬手给了我我一瓶。 我摆了下手：“把后备箱掀开，倒出去！” “啊？！”史一刚看着一箱子红牛，有点不舍：“这玩应老贵了！” 我看见史一刚抠抠搜搜的样子，顿时头疼：“你快点的吧！回去我给你买！” “说好了昂！”史一刚听说自己不用赔钱，顿时挺开心的一笑，伸手就把面包车的后备箱掀开了，一阵冷风顿时席卷了进来。 ‘哗啦！’ 一箱24罐红牛叮叮当当的就散落在了水泥路上，而追上来的那台越野车避无可避，这种装满了饮料的铁罐又很难被压扁，所以suv连续猛点了几脚刹车之后，斜着就扎到了路边的偏沟里，看见suv停下了，我也点了一脚刹车，国豪看了看意识模糊的周坤，指着他另外一条完好的腿，瓮声瓮气的开口：“如果今天的话你食言了，等我出狱，绝对送你一台全新的轮椅！” 周坤看着国豪，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那你这个钱，可以省下了！” “你走吧！” 国豪摆了摆手手之后，周坤拉开车门，刚迈了一步，身体踉跄着就栽倒在了地上，我挂上档之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坤哥！” 大胖等人看见周坤下车了，挣扎着就从沟里爬了出来。 …… 等我们回到市中心的时候，天边都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我疲惫的看着国豪：“接下来去哪？” “唉……”国豪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伸了个懒腰：“往市局那边开吧，找个地方吃口早餐，哥们就跟你们告别了！” 听完国豪的话，车里一下安静了起来，大家心头都有点伤感，看见我们的样子，国豪无所谓的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头：“哎！我也不是死刑，就几年的时间，你们至于的吗？” 史一刚在边上纠结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豪哥，要不我请你嫖个娼去吧，他们说，到了里面之后，解决需要需求的时候，方法就两种，要么自己撸，要么就只能操屁.眼子了！” “滚，别jb恶心我！”国豪哈哈大笑，之后拍了下我的肩膀：“走吧，去市局！” 阿振也挤出一丝笑容：“豪哥你放心，以后没事我就给你存钱，就算你不怼别人，我肯定也会让你保住自己的菊花！” “对！”史一刚呲牙开口：“谁要怼你，你就揍他，如果实在打不过，咱们就豁出去花点钱！” 二十分钟后。 我们几个人坐在市局对面的一家小粥铺里面，顺着窗子已经能看见不少身着制服的警察来上班了，国豪咬了一口手里面的包子，含糊不清的开口道：“我进去了之后，家里敢出去拼命的人，就剩下大斌和子谦了，我不是怂恿你们几个去干什么，但是我不在，一定要保护好东哥！” 我很认真的点了下头：“放心吧豪哥，甘楚东也是我大哥！” “行，走了！”国豪听完我的承诺，很轻松的站起了身：“你们几个别送我了，昨天的事你们也在场，被人看见了不好，没事别在市区瞎转悠，早点回去吧！”国豪说着笑了笑：“东哥知道你们几个出来陪我扯淡，还不一定怎么收拾你们呢，哈哈，想想我就高兴！” 我闻言也是一笑：“豪哥，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国豪话音落，很洒脱的转身就走，到了市局门口的时候，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向我们挥了下手。 看着国豪的身影消失在市局的大院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变的很难受，我一直想做一个成功的混子，能混成国豪这样，已经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了不少。 国豪混出了名声，却走进了监狱，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未来等待我的路，会是什么。 【ps：八点还有一更。】 第三百一十四章 重症诊断书 一周后。 东哥知道了国豪自首的事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看的出来，对于国豪私下里去投案这件事，他心里很不痛快，情绪也明显的失落了不少，这几天的时间里面，史一刚发现东哥不怎么管大家，每天都偷着跑出去跟糖糖扯犊子，阿振也每天都溜出去，跑到附近镇子上的黑网吧玩游戏，失去了搭档的大斌，更是满心郁结，自己成天喝着闷酒。 东哥越是这样不说话，我越感觉心里没底，因为国豪去自首的事，我毕竟也算是知情不报，就这样忐忑的过了好几天，我在无意中翻手机的时候，才把在别墅那天拍照片的事想起来，随后急匆匆的找到了东哥。 安壤市郊，垂钓园的房间内，只有我和东哥二人相对而坐，一起喝着茶水。 “你能确定，这个东西的真实性吗？”东哥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打印出来的，正是我在房鬼子家别墅内，拍的那张照片上的内容。 我点了下头：“基本上能确定！” 东哥眉头紧皱：“别用基本上这些含糊的词语，我要听见你确认，你得知道，这里面的内容对咱们很重要，甚至关乎到了咱们未来几年内的规划，出不得一点马虎！” 我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能确认！” 东哥看着手里的一张纸，眉头紧锁：“有没有可能，这个东西是别人故意想让咱们看见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细节：“这个绝对不可能！因为房鬼子事先根本不知道咱们会去别墅突袭他，而且这个东西藏的特别隐秘，如果不是史一刚到处乱翻，是绝对不会被找出来的！” 东哥闻言，脸上的表情一下就轻松了：“如果这份东西是真的，那就连老天都在帮咱们！” 我看着东哥兴奋地样子，挠了挠头：“东哥，你觉得这个东西，可信度高吗？” ‘嘭！’ 东哥听完我的话，伸手就把那张纸拍在了桌子上，指着上面的字头对我道：“北京肿瘤医院，是全国治疗癌症最顶尖的医院之一，这个医院出具的诊断书，误诊的几率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这份诊断书是真的，就能确定，房永根的确是得了肝癌，这样一来，他忽然对咱们出手，就能解释的通了，你给老舅打个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马上赶回来！” “老舅今天带着律师，去办国豪的事了！” “律师的事让大斌去办，叫老舅回来，立刻！”东哥说完顿了一下，指着桌子上的诊断书：“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史一刚！诊断书就是他翻出来的！拍完照片之后，我让他放回了原位！” “你们这件事办的不错！只是史一刚那边……”东哥有点犯愁的敲打着桌面：“你告诉他，让他千万管住那个破嘴，这件事必须要让他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许对别人说，包括阿振都不可以！” “这么严重么？” 东哥认真的看着我：“房鬼子无亲无故，他身边的人之所以凝聚在他身边，大部分都是为了他手里的钱，如果消息外泄，被他手下人知道了他时日无多，事情肯定会再起波澜！”东哥想了一下，很认真的看着我：“从弘文祭日那天开始，我就开始疑惑了，按照房鬼子的性格，即使想打垮咱们，他也应该用那些比较阴损的法子，但现在却这么真刀真枪的对上了，完全不是他的作风……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所以想在离开之前，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把我们之间的恩怨给彻底解决！” “那咱们一定不能遂了他的愿，他既然已经病入膏肓，现在必然是对于任何恶劣的后果，都能安之若素的接受，咱们如果继续跟他这么耗下去，就是在用自己的短处去跟他硬拼，短期内高频率的爆发冲突，咱们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 “有长进！”东哥笑看着我：“你继续说。” “现在房鬼子最缺的就是时间，而咱们最不缺的，恰恰也是时间，只要咱们能把节奏放缓，那随着他的身体条件越来越差，咱们的压力也就会变的越来越小！” “没错，他的继承人已经没了，空留下万贯家财也没有用，所以只要能把咱们砸趴下，他付出多么大的代价都无所谓，对于现在的房永根，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唯一的软肋，就是时间……”东哥沉吟了一下：“给老舅打电话吧！” “好！” 一小时后。 ‘咣当！’ 老舅推开门，风风火火的进了房间里，端起东哥的水杯猛灌了两口：“什么事，这么着急宣我回来？” “国豪那边怎么样了？” “他在里面的情况，我暂时还不明朗，不过有你二叔关照，应该不会遭什么罪，楚东，这个事你也别太难受，其实国豪进去了，对于他自己，还有咱们所有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是最先离开这个暴风圈的人，而且进去之前，他不是还换掉了周坤么！”老舅开口安慰了一句：“这几天周坤的场子已经在逐渐缩减，李云武和边杰那些人也都安分了，看来，他们是真心打算撇开安壤这个烂摊子了。” “周坤不足为虑，就算国豪不动他，我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是个聪明人，就算不退出，也不会跟咱们闹的鱼死网破。”东哥点上了一支烟：“国豪的事，你还要多上点心！” “国豪是我的侄子辈，不用你嘱咐，我也会竭尽全力的，现在你二叔那边，也帮忙运作了一下，不过在闹市区开枪，这种影响太恶劣了，虽然安壤在矿业井喷式发展以来，有过数百起涉枪案件，但敢在闹市区发生火拼的，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并且我和律师研究了一下之前的案例，主犯的下场，可都不怎么好！” “这样，之前我给国豪准备跑路的那些财物，你尽快变现，对于国豪这个案子，别舍不得花钱！”东哥头疼的揉了下太阳穴：“看守所那边的关系，也尽快支上去，别让国豪在里面遭罪！” “放心吧，我已经在办了！”老舅了然的点点头，继续道：“这件案子你也别太悲观，枪击案的性质虽然影响恶劣，但毕竟开枪的只有咱们这一方，而且也没闹出人命，现在房鬼子那边也怕沾上这个麻烦，所以中枪的人迟迟没有露面，估计是被他保护起来了，警方没有被害人的口供，最终就只能以现场的监控录像，以及国豪的亲口供述作为直接证据，如果按照这个既成事实来办案，那主动权在咱们这边，压力肯定会轻松不少，现在比较难运作的，就是当天小二也开枪了，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他把枪支的来源推到国豪身上，即使这么做了，他可能也得因为涉枪背个缓刑。” “你跟我二叔联系吧，小二只要不进去，背个缓刑什么的，可以接受！”东哥说完之后，把桌子上扣着的纸递给了二叔：“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我艹！”二叔接过那张纸粗略扫了一眼，脸色一下就变了，随后亢奋的看着东哥：“这个消息可靠吗？” “暂时还不清楚，但八成是可靠的！” “太好了！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咱们的颓势可就去了一半了！”二叔兴致勃发的拍着大腿：“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运作很多事了！” 东哥点了点头：“没错，咱们两个想的一样，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确定这个消息的真伪！如果消息是真的，我还得找到给房鬼子做病理化验的这个医生，确定一下，房鬼子这个病，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这个思路可以！”老舅也赞同了东哥的提议：“你想怎么确定？” “咱们俩去一趟北京！” “好！我联系一下马医生，他在北京有医学院的老同学，应该能帮上忙…什么时候动身？” 东哥想了一下：“尽快吧，把家里的人都叫回来，简单的安排一下，咱们下午就走！” “好！” “还有，房鬼子得病的事，不能外泄！” 老舅听完东哥的话，微微皱眉：“这种事纸包不住火，能瞒得住么？” “能瞒一天算一天吧，现在这个节骨眼，如果把这件事捅出去，肯定还得出幺蛾子！” “……” 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老舅掏出手机就给马医生拨了过去：“哎！老马，北京那个天上人间，你去过没……” …… 当天中午，公司的众人接到电话之后，很快在垂钓园聚齐。 东哥看见人到齐了之后，直言开口道：“简单说个事啊，这几天我可能得出一趟门，小二、明杰跟我走，大斌和子谦留在家里，跟律师一起跑国豪的案子，有处理不了的事情，打电话跟老舅沟通，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平，咱们需要稳一稳，我离开之后，其余人都尽量的少在市区露面，更别出去惹事，都在家老老实实的眯一段时间，实在有呆不住的，就去外地散散心！” 史一刚听东哥说完话，顿时呲牙笑了：“东哥，出去散心，是不是得有点路费啥的？” ‘哗啦！’ 话音未落，东哥就在身边拿过了一个塑料袋：“这里面有九万块钱，大斌和小二每人两万，小飞、子谦、明杰、晋鹏每人一万，王振和史一刚每人五千，拿着分了吧！” 看见桌子上的钱，我微微摇头：“东哥，这钱我就不拿了，上次我朋友出事，我还在你这借了两万呢！” “一码归一码，拿着吧！最近公司没什么正经生意，也有好一阵子没给你们发饷了！”东哥笑了一下，话锋一转：“点到名要走的人，抓紧处理一下手头的事，咱们半小时后出发！” “哎！”众人应了一声之后，二哥也拿起钱袋子，开始给大家分钱。 半小时后。 东哥带着要去北京的人先行离开，之后大斌也带着明杰走了，晋鹏也和史一刚结伴去了市区，史一刚家教挺严的，据说史一刚五十块钱以上的经济来源，都得在糖糖那交公。 阿振数着手里的五千块钱，走到了我边上：“小飞，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有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了，有什么打算吗？是在家眯着，还是出去走走？” 我思考了一下：“东哥不让咱们在市里瞎转悠，回家也没事做，不然咱们几个去大连溜达一圈吧，我想去看看张啸虞！” 第三百一十五章 至亲 阿振听说我要去大连，十分高兴的就答应了：“行啊，那就去呗！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海呢！” “这样吧，咱们俩先回市里，都回家看看，然后你去买火车票，叫上史一刚，咱们三个一起走！” “还坐火车干什么，咱们现在手里也有钱，直接租一台车开着去多好！” “大哥，你以为外地是安壤呢？还租车，你有驾驶证吗？” “也对，路上被交警抓住了也麻烦！”阿振想了一下，也就不计较了：“走吧，走吧！尽早回家，尽早出发！” 回到市区之后，我拿着一万块钱现金，兴高采烈的就回了家，一进门，奶奶正在那摘芹菜呢，胖胖的身体坐在小马扎上，显得很是可爱，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花白的头发上，我短暂的愣神了一瞬间，有时候岁月挺值得一个人感慨的，我还没觉得自己长大，她却老了。 奶奶看见我回来了，一脸慈爱沧桑的看向了我：“你这个死孩子，从正月就出去了，到现在才知道回来，这段时间你跑到哪去了？我让邻居帮我给你打电话，他们说你的手机停机了，给你交了费，还是打不通！” “哦，我最近厂子里面比较忙，所以就没抽出时间回来！”我因为心里想着去大连的事，所以也不打算在家里多停留，伸手就把口袋里的一万块钱逃出来，拍在了桌子上，随后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喏！孝敬您老的！” 在回家之前，我本以为我这一万块钱拿出来，奶奶会变的很开心，没想到我这钱一拿出来，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韩飞，你这钱是哪来的？” 看见奶奶有点着急，我一时语塞：“啊，这是厂子发的！” “胡说！你才上班了几个月啊，就能拿回这么多钱？”奶奶十分紧张的看着我：“我告诉你，我以前叫你省着花钱，并不是因为咱们家没有钱，我只是想让你自立，也许大富大贵的家庭咱们没法比，但也不至于去小偷小摸，不该咱们拿的钱，咱们一定不能拿！” “咳…您想哪去了！”看见奶奶误会，我顿时被逗笑了：“您放心吧，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干过，就是没偷过东西，是这样，我不是在那个保温板厂子上班吗，正好前一阵子，厂子里招业务员，就是往外地推销保温板，我就试着应聘了一下，没想到还真选上了，而我在营口的同学，正好有一个家里是干装修的，所以就买了一批，这些钱是我的提成！” “真的？”奶奶听完我的解释，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骗过您啊？” “这个钱，真是你自己赚回来的？”奶奶还是很不相信，才二十岁出头的我，短短几个月就能拿回家里一万多块钱，我也暗自庆幸，幸亏没把卡里的钱也取出来，如果拿回三万，奶奶肯定更加不信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这钱绝对是正道来的，您收好了，别舍不得花！” “行，那我就给你攒起来，对了，过年之后，怎么没见小高蕾来过呢？” 听奶奶提起高蕾，我心头一痛：“啊……最近这段时间我上班比较忙，而且她也找了一份工作，我们俩的时间总碰不到一起，所以就没带她回来！” “有时间你带她回家来看看，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这有日子不见，我还怪想她的，小飞我跟你说，高蕾这个孩子不错，既然不嫌弃咱们家的条件，你就对人家好点，得珍惜！” “哎！我知道了！” “晚上别走了，我给你包芹菜馅的饺子！” “不了奶奶，您别忙了，我呆一会就得走，最近得全国各地跑业务，总得出差，可能回来陪您的时间，就会少了很多！” “唉……”奶奶听说我要走，像个小孩子似的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不舍：“你小的时候，我就盼着你长大，因为你这个孩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我就怕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就没人管你了，那样你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现在好不容易盼着你长大了，你却又每天都不着家了，我现在年纪大了，每天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心里真的是很害怕，我就怕我会哪一天……” “奶奶！您别说了！”我每次听见奶奶说这些，心里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反感，不是因为不爱听，而是我也打心底里害怕，我是真的怕奶奶会离开我，她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是唯一、仅有那一个关心我的人，我不敢想象奶奶离开的画面，我很恐惧那一幕，比想到我自己死去还要恐惧。 “行，不说了！”奶奶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对我笑了一下：“你长大了，有出息了，这是好事，我应该高兴，但是你平时不忙的时候，就多回家看看，人一上了年纪，就想孩子，你那些姑姑、叔叔、大爷什么的，一两年也来不了一次，我感觉有些孤单。” 我点了下头，拿起笔把我的号码写在了门口的挂历上：“奶奶，这是我的新号码，有什么事您就给我打电话，您放心，只要一闲下来，我就会回来看你！” “好，那你在外面，自己要注意身体！” “哎！” 我点头应喝了一声，又坐了一会之后，就离开了家门。 长大之后，我们总会听见有人说，后悔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的人生，其实对于学校，我在那次老师用我的名义捐款而中饱私囊之后，就已经绝望了，很多次有人问我，当初选择混社会，你后悔了吗？我总是笑着跟他们说，没什么后悔的。 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知道，即使我说了后悔，走过的人生也回不去了，但是扪心自问，我真的后悔了，那几年，思想幼稚的我总是在追求友情、爱情、兄弟情，暂且不论我得到了多少，可是我真的后悔了，我后悔回家的时间太少，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还不如本本分分的，就在北洋洗浴当我的服务生，那样我至少可以多陪陪奶奶，多看她几眼…… 我在最自由的年纪，得到了很多东西，却没有珍惜最真的感情。 从家里走了之后，我跟阿振打了个电话，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没多大一会，我就在火车站的检票口门口碰头了。 “怎么样，票买好了吗？” 阿振呲牙一笑，对我扬了一下手里的火车票：“妥了！买了两张卧铺，一张硬座！” 我看见阿振手里不一样的两种车票，愣了一下之后，就要伸手掏钱：“你是不是钱不够了，怎么就买了两张卧铺呢？” “你别管了，跟钱没关系，硬座是给史一刚买的！”阿振拦了我一下，幽怨的开口：“我现在是真整不明白这个史一刚，在外面玩命赚了点钱，爹妈都不孝敬，全他妈给糖糖送去了，这个傻逼，就是给他买硬座，我都舍不得花钱！” “算了，他自己赚的钱，愿意给谁就给谁呗，反正他爸开诊所，一年也不少赚，他们家不差他这一点！”看见阿振买的卧铺和硬座两种票，我一下就想起了我在营口上学那一年，扈潍和磊磊他们去内蒙要账，结果把人给逼死了，磊磊也跟扈潍跑散了，那时候我跟冷欣为了多省下一点钱，好去内蒙那边接磊磊，就是像阿振这么买的票，一路上两个人轮着去卧铺睡觉，短短两年内，磊磊我们就从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阿振瞥了下嘴：“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心情的问题，你家就是趁一个亿，那你出去赚了十块钱，拿出两块钱来给爸妈买点东西，他们的心里也是暖的！” “呵呵，他还小呢，等大一点就明白了，对了，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打了，这傻逼说给糖糖洗脚呢，我真服了！自己那臭脚丫子俩月都不洗一次，屁颠屁颠的给别人洗脚，倒是真殷勤！”阿振说着伸手一指广场的入口：“来了！” 我顺着阿振指的方向一看，史一刚果然从一台出租车上下来了，随后再一看，糖糖也跟着下来了，看见他们俩，我有点懵：“这什么情况，咋还带家属了呢？” 说话间，史一刚挎着糖糖的胳膊就走到了我们面前，看见我之后，糖糖歪头一笑：“哈喽啊，我的大飞哥！” 我点点头：“啊，你这是来送站来了？” “什么送站，不是你说的，要请我们大家去旅游的吗？”糖糖奇怪的看看我，又看看史一刚：“不是吗？” “怎么不是，就是他说的！”史一刚及其厚颜无耻的指着我：“他有钱！前一阵子打牌，他赢了一万多呢！” “行，那就谢谢飞哥带我们旅游了呗！” “不是，我……”我看着史一刚两口子宛若商量好了一般的语气，有点无奈：“糖糖，你不上班了啊？” “不上了，前几天店里去了个醉鬼，按摩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的，我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就被开除了！”糖糖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我现在能赚钱了，我养活你！”史一刚急忙搭茬。 “行，既然你不上班了，那就一起去玩吧！”我卡里还有将近两万块钱，也没怎么在乎这两张车票，而且糖糖都来了，我也不好说别的，就掏出了几百块钱，让阿振去补了两张卧铺的票。 阿振刚一进售票大厅，我的电话就响了，我这边说了几句之后，阿振拿着票再次折返了回来：“还有半个小时就发车了，走吧！” 我挂断电话之后，语气无奈的看着阿振：“恐怕今天是去不成了！” “为什么？” “张腾被人砍了，人在市医院的急救室门口等着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改变行程 “谁？张腾？”阿振听完我的话，想了一下：“他被人砍了，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我无语的叹了口气：“他给我打电话，说他朋友的女朋友被人抢了，然后他们就跟对伙打起来了，他也被对伙的人砍了一刀，现在市医院等着缝针，但是没钱出医药费！” “不是，我咋没听明白呢，他让人砍了没医药费，跟咱们有啥关系啊？”史一刚也跟着郁闷了：“这还有半个小时，火车可就发车了！” “上次咱们去砸大樊的台球厅，张腾毕竟给咱们帮过忙，他现在打电话来了，咱们也不能晾着他啊，这样吧，阿振你先把票退了，咱们过去看一眼，等他的事处理完了，然后大家再走！” “操，真他妈晦气，这退一下票，赔钱了不说，还耽误了一下午功夫！”阿振嘴上这么说这，还是走向了退票窗口，我也伸手叫过来了一台出租车，随后大家上车，一起赶了过去。 十分钟后。 我们在市医院的门口下了车，就向急诊室的方向走了过去，远远地，我就看见了三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小青年，大冷天的，还穿着露脚脖子的豆豆鞋，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哀嚎呢，仔细一看，张腾也在其中，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张腾看见我之后，立刻站起了身：“飞哥，你来了！” 我点了下头，随后打量着他，张腾的身上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全都是土，左臂的衣服上有一道大口子，已经被血染红了，也看不见里面伤的怎么样，我微微皱眉：“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弄成这样呢？” “今天中午的时候，我朋友接到了一个活，说帮别人去要点帐，一共欠了两千块钱，我们如果能要回来，每人给我们一百，正好我们也没有上网的钱了，所以就都跟着去了，我们要账的地方是个小棋牌社，一进去，还没等找到欠账的人，我一个朋友就看见他对象，正跟一个男的在那搂搂抱抱呢，中午我们都喝了点酒，所以就跟对伙打起来了，谁知道动手之后，他们一下冲上来七八个，还有两个拿刀的，所以就把我们都给打了，我和小冯都挨了刀，来医院之后，医生说得先交费，才能给缝针！” 听完张腾的话，史一刚无语的挠了挠鼻子：“没有医药费，你们怎么不向找你们要账的那个人张嘴呢？” “找我们去的这个人，在城南混的挺大，我们的帐没要回来，所以他就没管，我们也没敢要……” “拉倒吧，他如果真混的挺大，还能找你们要账啊？”阿振也跟着数落了一句：“打你们的是谁，认识吗？” 张腾摇了摇头：“不认识！” “得！这不纯粹就是让人当成土鳖了吗！”史一刚见糖糖有点无法直视的张腾身上的血，拉着她就走到了远处。 我听说张腾连打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也有点跟着窝火，随后掏出银行卡递给了阿振：“行了，你安排他们先缝针吧！” “谢谢飞哥！”另外两个小伙见我把医药费掏了，顿时对张腾竖起了大拇指：“你哥真讲究！” 阿振烦躁的挥了下手：“行了，别jb瞎捧了！先进去消毒！” 等张腾他们进去缝针了以后，阿振我们几个就在医院如果外面抽着烟。 “现在这帮小孩，真没整，别人花个一头二百的，就能骗他们去卖命，两句话好说完了，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社会炮子呢！” 我听完阿振的话，一下就笑了：“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和史一刚跟别人去办事，不仅事没办成，好像连找谁要钱都不知道吧？” 糖糖一听，也笑了：“老公，你还有这时候呢？” “低调！低调！”史一刚难得的老脸一红：“那时候吧，阿振我们俩比较单纯，真要形容的话，就俩字，他妈青涩！” “哈哈！” 我们几个人聊着天，挺开心的笑着，我看了下手机：“等张腾他们缝完了针，咱们买下一趟去大连的车，应该还来的及！” “唉……要不是因为这几个傻逼孩子，现在咱们都已经出了安壤了！” 我们几个说话间，医院的广场上速度很快的就开进来了三台车，打头的一台是奥迪a4，后面的两台是出租车，三台车停稳了之后，呼啦就下来了一群人，能有十多个，他们大步流星的就向大厅里面走去，因为双方离的挺远，我也就没在意这些人。 一分钟后。 “小b崽子，你他妈还真在这！” “给他拽出来！” “往头上踢！” “……！” “哎！这里是医院，你们干什么！” “有人干仗了，叫保安！” 医院的大厅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叫骂声，我顺着声音看了一眼，急诊室的方向人头攒头，愣了两秒之后，我扔下烟就往那边跑，刚跑到急诊室门口，我就看见张腾的一个同伴，被人从里面一脚就踹了出来，随后两三个人把他堵在墙角，围着就是一顿踹。 ‘嘭！’ 我上去抓住一个人的后衣领子，对着他头上就是一拳，跟着一脚把旁边的人也给踹倒了，边上的一个人见我忽然动手，对着我就踹了一脚，我向边上躲了一下，抓着他的头‘咚’的一声就撞在了墙上，后面的阿振和史一刚也窜上来，对着这些人就打，本就叫骂不断的走廊里面，变的更加嘈杂。 连续打倒了几个人之后，对面的人在我们的突然袭击之下，也变得有些分散，这时候医院的保安也跑过来四五个，很快就把我们拉开了。 “艹你妈，我看看是谁拦着我的人！”随着一声叫骂，对伙的人群后面，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青年，推开保安就走进了圈子里，我看了这个青年一眼，心情瞬间爆炸，因为眼前这个人，正是当年让我混社会的诱因之一，王亦！ 我跟王亦的粱子，在我刚下校门的时候就结下了，那时候磊磊我们前前后后打了好多次架，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慢慢的有了点名气，事情闹到最后，磊磊我们把王亦堵在了创维网吧门口，还砍了他两刀，这件事是袁琦帮我们解决的，我也因为袁琦失去了秦钰，从而成为了一个小混子。 王亦看见我之后，短暂的愣了一下，然后很张狂的就笑了：“呦，我他妈还当是谁呢，韩飞，你这个小狗篮子，这么多年了，还没混死呢？” 我听见王亦说话很不客气，也不屑的笑了笑：“哎，你他妈身上的刀口长好了么，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艹你妈！” 王亦被我一句话激怒了，夺过一个人的棍子就要冲上来对我动手，史一刚抢先一步，窜上去掏出卡簧刀就抵在了王亦的脖子上，手上稍微一用力，王亦的脖子顿时被划了一道小口子。 看见王亦受伤了，跟他一起来的那些青年也都面露愤怒，拎着家伙就把我们围了起来，我看着被史一刚逼住的王亦，顿感世事变迁的太快，刚下校门那时候，我看见王亦吓的腿都哆嗦，才经过短短两三年的时间，我再看王亦，忽然感觉他还像那个不成熟的小痞子，我微微摆了下手，让史一刚放开了王亦，随后轻声道：“王亦，今天我放你走，但是你记住，以后别靠着你二叔的名声在外面招摇撞骗了，这个社会上，比你二叔牛逼的江湖大哥多的是，别哪天一个不小心，你再把自己混没了！” “你放我走？”王亦故作狰狞的笑了笑，指着身边的人：“现在是我们把你堵住了，你他妈要放我走？” ‘啪！’ 王亦话音未落，史一刚突兀抬手，对着他脸上就是一个嘴巴子：“小子，我不管你圈子多大，底子多硬，但你得好好跟我对话！” ‘啪！’ 没等王亦开口，史一刚反手又是一个嘴巴子：“包括你的眼神！” “我……！”王亦举起棍子，刚要还手，我助跑两步，一脚就闷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他连退了两米多远，然后把他按在地上，对着他脸上猛地就掏了四五拳：“王亦，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叫秦钰的女孩！” “哈哈！哈哈哈哈！”王亦听我说完，忍不住的就大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嘲讽：“我想起来了，韩飞，当年就是你，跟那个秦钰勾勾搭搭的，对吧！哈哈，怎么样，喜欢一个我们都睡过的烂货，很有成就感吧？”王亦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我的胸口：“我告诉你，就凭你！连我们玩剩下的烂货都留不住，懂吗！这就是差距，你混一辈子，都比不上我刚下社会的威风！这就是命！” “人啊，不能一辈子都做井底之蛙，别说你了，就连你二叔王燊，我现在都不把他看在眼里！”我听完王亦的话，忽然就没有要对他继续动手的心思了，松开他之后，我对张腾那几个人挥了下手，带着人扬长而去。 我走了十多米之后，走廊里才传来王亦的怒吼：“韩飞！你他妈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刷！’ 我闻言站定转身，冷眼看着王亦：“以前我弱，你欺负我，我忍着，现在我强了，可以不报复你，但你他妈的如果再跟我挑衅，对不起！我他妈不惯着你！” 王亦看见我的表情之后，顿时一愣。 “这几个小孩都是我弟弟，你如果再找他们的麻烦，我连你带着你二叔，一起收拾！”我指着王亦骂了一句之后，转身离开。 ...... 医院外，我接过阿振递给我的一千块钱，塞到了张腾手里：“这钱你拿着，你们几个换个医院，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吧，王亦这个人是条疯狗，以后离他远点！” “哥！你们太牛逼了！三个就把他们十多个全给吓住了！”张腾身边的一个小伙，蜜汁崇拜的看了我一眼。 张腾也跟着点头：“飞哥，你当初可是说好了，等你稳定下来，就带着我混的！” “行了，别扯淡了，快走吧！”我伸手呼啦了张腾的头一下：“我现在还居无定所呢，这事以后再说吧！” “那你别忘了！”张腾拿着我给的钱，带着两个小伙伴依依不舍的打车离开。 经过这么一出闹剧之后，我们也终于再次回到了火车站，但是当天已经没有去大连的车了，我看着列车表的上地名，不自觉的咧开嘴笑了：“阿振，买票，咱们先去营口！” 第三百一十七章 故地重游 ‘呜——！’ 随着两声汽笛的轰鸣，火车开始渐渐地开始行进，安壤火车站的影子在车窗里越来越远，车内播放着回家的萨克斯曲，悠悠扬扬的调子回旋起伏着，舒缓旅客疲惫的心情，乐曲下，有人倾心聆听，有人短暂小憩，更多的人都是跟身边的陌生人交谈着，车厢里面热热闹闹的，十分温馨。 比较起所有的出行方式，我最喜欢的就是坐火车了，因为坐火车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人，也能听到天南海北的奇闻趣事，运气好的，还能路过不少的风景古迹，在这之前，我上一次坐火车，还是跟冷欣去内蒙接磊磊那一次，转眼间，已经三年了。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奔波，我们到营口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这时候已经是初春时节，但空气仍然冷冽，冻的我们几个直哆嗦，我呼吸着营口略显潮湿的空气，感受着曾经上学的这座城市，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出站口。 史一刚看着睡眼惺忪的糖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就给她披上了：“这么晚了，不然咱们先找个地方睡觉，白天再出去玩吧！” 阿振看了一眼时值凌晨，依旧乱糟糟的火车站周围，脸上也挂着疲惫：“还是去市区住吧，火车站附近太乱，而且住的环境也不好！” “市区多贵啊~在这就挺好！”史一刚显然也不太满意周边的环境，所以很假的客气了一句。 “行了，你们别管了，都跟我走吧！”我笑了一下，率先向附近的atm提款机走过去，在里面取了五千块钱，随后大家在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上了一台出租车，出租车看见我们上车了，笑着开口：“去哪啊？” “师傅，鲅鱼圈！” “鲅鱼圈？那离这可够远的，六十多公里呢！”司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晚了，还往那边跑啊？” “啊，有朋友在那边，您就走吧！” “小伙子，那咱们可说好了，我们半夜在火车站拉活，就是为了多赚几毛钱，这么晚去鲅鱼圈，我就不打表了，一口价，三百！” 我原来在营口上学的时候，就知道王宇的家在鲅鱼圈，但还真不知道两地相隔了几十公里，虽然车费三百有点多，但因为兜里装着四五千块钱，我心里有底气，这大半夜的，也并没有计较：“行，走吧！” “好嘞！” 出租车上路之后，我掏出手机翻了一下电话本，找到一个号码就打了过去。 “喂？”电话接通之后，对面传出了一个睡的迷迷瞪瞪的声音。 听见王宇的声音之后，我心情大好：“大郎，起床撒尿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王宇的声音才清醒了过来：“韩飞！这大半夜的，你疯了啊！” “少废话，起床接我！” “我接你大……你来营口了？！” …… 凌晨三点半，营口市鲅鱼圈区。 昆仑大街。 ‘滴滴！’ 马路边上，一台尼桑轿车看见我们下了出租车之后，连按了两下喇叭。 ‘咣当！’ 王宇拎着个手包，推门就从尼桑上下来了，他跟上学的时候比起来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个身高一米六几的小黑胖子。 王宇看见我之后，上来就给了我一个拥抱，随后对着我胸口就来了一下：“你小子，你走这么多年，现在忽然大半夜，怎么就杀过来了呢！” “想你了呗，介绍一下，我老同学王宇……这是我哥们王振、我弟弟史一刚，还有他媳妇唐佳！” “哎！你们好！” “你这两年混的不错啊，连车都开上了！”我略带羡慕的看着王宇身边的车，十分替他开心。 “嗨…二手车，不值一提！”王宇拍了一下车顶，实在的咧嘴一笑：“当年海军你们俩从学校退学了之后，我也不念了，就学装修去了，学成之后，就在我学徒的那家装修公司干，但是那个王八蛋老板太黑了，我干着大工的活，他每个月就给我八百块钱的小工工资，我一生气，就拉着一起学徒的几个人出来单干了，干了一年多包工头，后来弄了个小装修公司，其实也就赚了这么一台车撑门面，也就是驴粪蛋子外面光……哈哈，不说了，我给一个开洗浴的哥们打过电话了，走，先去洗个澡解解乏！然后大家去吃饭，我给你们接风！” 我笑着摇了下头：“算了吧，这都几点了，别折腾了，直接找个地方就睡觉了！我主要是对营口不太熟，不然也不能这么麻烦你！” “多少年的老同学了，你跟我客气什么！行，那就先去宾馆！” 决定了行程以后，王宇拉着我们就找了一个宾馆，一共开了两个房间，我和阿振一间，史一刚带着糖糖一个房间，大家折腾了一路都挺累的，所以很快就都睡了。 第二天中午，我们被王宇叫醒之后，就拉着出去吃饭，选的是一家中等档次的海鲜饭店，饭菜都挺可口的。 饭桌上。 “来，大家尝尝这个虾，本地产的，特别好吃！”王宇热情的招呼着我们吃饭：“吃完饭我再带你们去月牙湾转转，时间如果早，咱们再去盘龙山溜达一圈，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还能去海山乐园玩玩。” “来，宇哥，好几年没见了，我敬你一杯！” “谢谢招待！” “干杯！” 几杯酒下去之后，大家之间互相都熟络了，话也多了起来，王宇搂着我的脖子：“小飞，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呗，咱俩正好叙叙旧！说实话，我这个人从小就怂，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海军咱们三个虽然接触的短，但感情是真的不错，现在海军回老家的当矿工，也不跟咱们联系，就剩下咱们哥俩了……” “宇哥，我这次来，最多也就能呆两天，之后还得去大连，所以今天跟你呆一天，明天再去看看刘小婉，我就该走了！” “啊……行，那咱们先吃饭，吃饭！”王宇听完我的话，也不再提这茬，就继续招呼着大家吃饭。 当天下午，我们就把盘龙山、西炮台、月牙湾、楞严禅寺什么的景点都转了一圈，晚上大家又高高兴兴的喝了顿酒，一直喝到了凌晨才分开。 宾馆里，阿振带着一点醉意躺在床上：“小飞，你这个同学，人真不错哈，都好几年没见了，现在竟然能放下工作来招待咱们玩，现在这样的人，可不多了！” “王宇这个人实在，上学的时候就没少照顾我，挺多年没见，我也的确是想他了，当年在我在这边，还有一个特别好的哥们，外号叫海军，我刚来上学没几天，就跟学校里一个叫于海洋的地头蛇打起来了，只有海军和王宇帮过我，不过我们也没斗过于海洋，最后还是刘小婉帮我的，他是当年张啸虞的女朋友，后来两个人也分手了，明天我再回学校去看看刘小婉，然后咱们就去大连！” “行，那就早点睡吧，爬了一下午山，太累了！”阿振嘀咕了一声，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 第二天一早，我本来是想直接去刘小婉学校的，结果一下楼，王宇已经等在宾馆的大厅里了。 “宇哥，你公司挺忙的，怎么又过来了呢！”我看见王宇之后，笑着就迎了上去。 “啊，本来你说要回学校，我就没打算过来，但是忽然想起来，咱们玩了一天，我还没带你去我公司看看呢，走啊，去我那坐坐！” “行，那就去看看呗！”我听着王宇的话，本来是打算拒绝的，因为东哥去北京，就是想证实一下房鬼子诊断书的真假，肯定用不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带阿振和史一刚去外地玩几天，也顺便看看这些朋友，所以时间上安排的挺紧，本打算这天看一下刘小婉，就该转站去大连了，可王宇已经安排我们玩了一天了，此刻要带着我们去他公司看看，我也没办法拒绝，大家也就都跟着去了。 王宇的公司在日月大道那一带，是个租的小二层楼，面积不算很大，员工也就只有四五个人，但是公司里面装修的挺不错的，跟了东哥之后，我几次事就拿到了两三万块钱，觉得自己已经混得挺不错了，但跟王宇比起来，我才发现自己有点井底之蛙，两三年的时间，真心足够一个人做太多的改变了。 在王宇的小办公室里，他又是留我喝茶又是跟我叙旧的，转眼间就到了中午十一点，我之前查过车票，我们去大连的车，是在下午两点多发车，由于还要赶到西市区看刘小婉，所以我就跟王宇到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小飞，都这个点了，那就吃完饭再走呗？”王宇听说我要离开，站起来挽留了一句。 我看了一眼时间，摇了下头：“不了！我下午就得去大连，还得看一眼刘小婉，时间太赶了，这样吧，如果回来的时候还有时间，我再过来找你呆几天，或者等你闲着了，去安壤，我安排你！” 史一刚搂着糖糖，呲牙一笑：“对，等你什么时候去安壤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走了啊，我看你这也挺忙的，就别送了，我们打车就行！”我跟王宇打了个招呼，带着人就要离开。 “哎！小飞！”王宇看见我实在不打算留下，在原地踌躇了良久，才皱眉道：“你真的要去看刘小婉啊？” 王宇这个人不会撒谎，所以看见他纠结的脸色之后，我心里咯噔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王宇看着我，结结巴巴的犹豫了半天，才舔着嘴唇道：“刘小婉，已经不在营口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新仇旧恨 “刘小婉不在营口了？”我听完王宇的话，心里也没多想，因为当年我离开营口的时候，刘小婉还在跟我们学校里，一个叫宋晓军的男孩处对象，那个宋晓军的哥哥是这边的大混子，当年我跟学校里的江海洋打架，还是宋晓军替我出的头，所以我听说刘小婉不在营口了，第一反应就是，他跟宋晓军分手了，所以在这边无依无靠的，也就离开了。 “对！”王宇轻轻点了下头：“刘小婉出事了！” “她出事了？！”听见这个消息，我顿时一阵头疼：“刘小婉一个女孩子，平时文文静静的，也不认识这边的什么人，她能出什么事？” 王宇看见我的表情，也有点意外：“看来刘小婉是什么都没告诉你，也难怪，如果以你的性格，知道了这件事，你早就该过来了的！” 我越听王宇的话，越感觉这件事情不对劲，心情也很快跟着焦虑了起来：“你别绕弯子，她到底怎么了？” 王宇看着我的样子，也有点为难：“小飞，你先别着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都是听说的，所以你听了，也不要太激动……” “嗯。” “当年在这边上学的时候，你就跟学校里的江海洋不对付，你还记着你离开之前，最后打的那次架吗？” 我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那天我跟江海洋约架，地点选在了学校对面的烂尾楼里面，江海洋那边来了好多人，要不是你找到了刘小婉，他又把宋晓军叫了过来，我和海军两个人，那天肯定都出事了！” 王宇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这件事，后来你虽然退学了，在江海洋心里，这件事一直就过不去，但是宋晓军他哥在这边，是个很厉害的大混子，江海洋也不敢惹他，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江海洋刚上学跟你打了好几次架，后来你也不明不白的退学了，别人都以为你是怕了江海洋，有了这件事之后，江海洋一下就在咱们那个学校站住了，慢慢的也越混越大，成了那个学校的扛把子，宋晓军这个人，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一直都没跟江海洋争……” “你说来说去，这些都跟刘小婉没什么关系啊，她怎么会出事呢？” “就在你走后半年左右，宋晓军他哥出去办事，有一个跟他一起去的人，失手把人给砍死了，宋晓军他哥也跟着吃了官司，被判了刑，宋晓军他哥进了监狱之后，他就算是彻底没了依靠，江海洋也因为当初宋晓军帮你的那个事，慢慢的开始找宋晓军的麻烦，宋晓军虽然没有了他哥撑腰，但在学校里也算有一些朋友的，两伙人那时候每天都在打架，斗的特别凶，因为他们打架的事，学校开除了十多个人，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江海洋就联系上了学校附近的一些混混，有一天他们在市区喝酒，恰巧遇见了出去买生活用品的刘小婉，就把她拦住了，据说，刘小婉那天被轮.奸了……”王宇看着我铁青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我紧紧的咬着牙，气的全身哆嗦：“这些事你既然都知道，你他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小飞，你别激动，这些事情我也不能确定，都是听说的，我就知道刘小婉被江海洋和那些混混们抓住了，至于轮.奸这些说辞，都是外面瞎传的，后来因为这件事，宋晓军拎着刀去了江海洋他们宿舍，江海洋那时候身边的两个铁杆小弟，杨晟和蔡瑜，都被宋晓军砍了，蔡瑜脸上挨了一刀，杨晟的韧带被砍断了，左手成了残疾，宋晓军也因为故意伤害被抓进去判了，从那之后，刘小婉就离开了营口……” ‘嘭！’ 王宇话没说完，我一拳就闷在了他脸上，把他连人带椅子的砸倒在了地上，随后按着他，拳拳到肉的就往他脸上打：“艹你妈！刘小婉是我姐你知不知道！她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艹你妈！你配做我的兄弟吗！” 阿振和史一刚看见我对王宇动手了，上来就开始拉着我，但我的心里都快憋屈的爆炸了，挣命似的还在往上冲。 “韩飞！你够了！！”王宇吼了一嗓子之后，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鼻血，眼圈红红的：“我不告诉你，是在帮你，明白吗！？” “你明知道我姐被人糟蹋了，一个字都不告诉我，你他妈这是帮我吗？” “就算我告诉你了，你能怎么办？回来杀了江海洋吗？”王宇走上前，对着我胸口就是一拳：“从我进入那个破学校开始，直到今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跟海军你们俩厮混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海军咱们三个总在一起，你们跟江海洋打架，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因为我从小就胆子小，别人都欺负我，后来你跟海军每天都和江海洋他们打架，别人在看见我的时候，都不敢惹我了，因为他们知道，我跟你们是兄弟，谁欺负我，你们不会放过他们！”王宇脸色涨的通红，情绪十分激动：“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是为什么离开的学校？不就是因为你老家的一个兄弟在外面惹了祸，你为了去救他吗！韩飞！你这个人太冲动，也太仗义了！我很了解你，如果我告诉了你刘小婉的事，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赶回营口来，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刘小婉也已经走了，我告诉你这些事还有什么用？看着你回来砍死他们，然后去蹲监狱，还是看着他们砍死你！你告诉我！你说！！” 话音落，王宇的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我也跟着愣了一下，因为我真的没想到，当初短短一个多月的接触，他竟然会对我和海军有这么深的感情。 看见我的样子，王宇泪眼朦胧的继续道：“我比你年龄大，不管你回老家之后，混的有多么如意，但是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在学校认识的那个小学弟，所以听说你来了营口以后，我会放下公司所有的事，在凌晨爬起来去接你，不管咱们多久没联系了，我都希望你能过的好，海军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已经不跟咱们联系了，即使你们忘了我，可是在我心里，也不希望看着你们出事，明白吗？” 我看着王宇脸上的伤痕，使劲叹了口气：“江海洋现在还在那个学校吗？” 王宇脸色一变：“韩飞，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冲动了，好吗？现在的江海洋，在学校里已经只手遮天了，他已经不是你当初看见的那个样子了，当初你虽然害怕他，但也可以打败他，现在你可能混的很好，也不怕他了，但你已经不行了，这里不是安壤，明白吗？” “别劝了！”我挥手打断了王宇的话：“刘小婉是我姐，如果她被人欺负成这样，我都不出面的话，那我这么多年，就白混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既然刘小婉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那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想让你知道，而且就算你今天去把江海洋干了，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还打算再去揭开刘小婉的伤疤么？”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刘小婉看见，而且我们俩之间，早都失去联系了！”我伸出手轻触了一下王宇脸上的伤，笑了：“疼么？” ‘啪！’ 王宇挥手打开了我的胳膊：“我是你哥！” “对，你是我哥！”我伸手就把王宇给抱住了：“我向你保证，我能这么对刘小婉，那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我也会这么做，宇哥，今天的事对不起了，我有些冲动，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营口这个城市，有一个即使到了我走投无路那一天，也会笑着管我温饱的一个哥哥！” “必须的，营口只要还有我王宇在，就永远是你的家！”王宇伸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只是，这么做值得吗？” “我这人吧，认死理，可能逻辑也跟别人不一样，虽然我跟刘小婉已经不联系了，但是当初刚来这边的时候，她很照顾我，她对我的好，我到现在都忘不掉，刘小婉在我离开的时候，明明说好了不送我，却躲在教学楼的窗口，偷偷目送我离开，就为了那个身影，我也得把这件事情办了，我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唉……如果这个事你侥幸能办好了，而且能全身而退，那你要记住，以后没事的时候，多来看看我！”王宇使劲捏了一下我的肩膀：“人这一辈子啊，年龄越大，想交到好哥们也就越难了，我不希望别的，就希望别因为时间和距离，把咱们之间的这点兄弟情谊，被这个傻逼社会给磨没了！” “放心吧，走了！”我瞪了一下眼睛，强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之后，大步流星的带人离开。 出租车上。 我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一会到了地方，我自己下车，你们三个先去车站买好车票，等这个事办完了，我就去找你们！” “扯淡呢，你自己怎么办啊，要去一起去！” “就是，在家的时候大家都一起办事，哪有到了外地就分开的道理！” 糖糖听见我们几人的对话，懂事的点点头：“飞哥，刚才的情况我也都听说了，你还是带着他们俩去吧，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多两个人，也算多一份照应！” 我想了一下，也没拒绝：“那就这么办，一会速战速决，办完了之后，直接去大连！” 第三百一十九章 讨个公道 营口，西市区，某私立学校。 史一刚站在我曾经读私立的大学门口，四处打量了一会之后，满意的点了下头：“飞哥，你当初就是在这上的学啊，这学校挺不错的啊，你怎么好端端的就离开了呢！” “我当初来的时候，这个学校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这里特别破旧，也没有这么多学生！”我看着已经重新翻修扩建，面积大了好几倍的学校，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说了一句，随后裹了一下藏着西瓜刀的衣怀：“一会见到江海洋之后，你们俩只要负责控制住他身边的人就可以了，至于我们俩之间的恩怨，我自己解决！” 阿振点了下头：“想好怎么做了吗？” 我摇了下头：“还没有，但如果王宇说的事情是真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阿振舔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小飞，我不是怕事，也不是想打消你的积极性，但还是有句丑话要说在前面，这里不是安壤，咱们更没有东哥罩着，所以你办事一定要有个分寸，对方只是几个学生，教训教训就可以了，别把事闹大了，否则咱们可不好收场！” 我点头笑了一下：“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何况我也没有杀人的胆子，长这么大，我也就对冷磊动过杀心，但也只是想法而已！” “别墨迹了，快走吧，糖糖还一个人在车站等着呢，早办完早利索！”史一刚看了眼手表，急不可耐的率先进了校园：“本来说好的是要旅游，结果跑到这地方来了，唉……我都多少年不来学校打架了！” 我们进学校的时候，刚好赶上下课的时间，操场的学生也挺多的，我随便拦住了一个学生：“哥们，问一下，德语系是不是有个叫江海洋的学生啊？” “你们…找他有事啊？”从这个学生的表情来看，江海洋现在学校里混的是真挺不错，已经快让人谈之色变了。 “对，我们俩曾经是同班同学，关系挺好的，但是后来我就不念了，也就失去了联系，正好今天路过，所以想过来看看他！” “哦，这样啊。”这个男生闻言，表情轻松了不少：“我们学校是有个叫江海洋的，他是大三的，平时也不怎么上课，就连在学校的时间都很少，你去他宿舍看看吧，他在2a楼302，不过你去了也不一定找的到！” “行，谢谢啊！” “客气！” …… 问出江海洋的情况之后，我们直接就去宿舍楼，很容易的就装成学生混了进去，上到三楼之后，我脚下也不停，迈步就向302走了过去。 302寝室离着楼梯口不远，刚迈进走廊，我就听见他们寝室那边，传着阵阵噪杂的声音，嬉笑怒骂的，还挺热闹。 ‘咣当！’ 走到寝室门口之后，我也没敲门，伸手就把门推开了，里面乌烟瘴气的，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两张上下铺的床，门口正对着窗子，窗子前面摆着几台电脑，此刻四个人正戴着耳机玩游戏呢，也没听见我开门的声音，这几个人都是背对我的，其中两个人光着膀子，我一眼就认出了江海洋后背的那个鲤鱼纹身。 “狂战士别开裂地斩，你和圣骑拖着boss，让漫游打输出！”江海洋手里掐着烟，比比划划的教导着身边的三个人玩游戏，絮叨了几句之后，他伸手在钱包里拽出一百块钱，推了一下身边的胖子：“去叫个外卖，然后再买几瓶水！” “马上，这个副本马上就快过去了！” “快jb点的吧，回来再玩，我饿了！”于海洋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好吧！”胖子无奈耸肩，伸手就从桌子上拿起钱，刚一转身，就看见了堵在门口的我们几个，顿时一愣，语气不善的道：“哎！你们他妈哪个班的啊，进来不知道敲门啊？” ‘刷！’ 史一刚听见这个胖子的语气，脸色也变的不太好看，把我们在超市买的西瓜刀往外一抽，指着胖子就走了上去：“没你的事，给我抱头蹲一边眯着！” “操！”胖子看见我们拿刀了，骂了一声之后，回身就从电脑显示器后面拿起了一根棍子，被胖子这么一闹，沉溺在游戏里的几个人也都快速反应，抄起家伙向我们看了过来。 我打量了一眼对方的四个人，有两个是老相识，江海洋和蔡瑜，江海洋和两年前比起来，除了头发短了一些之外，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蔡瑜，被宋晓军在脸上留下了一道大刀口，再经过缝合之后，像一条大蜈蚣一样，十分狰狞，另外两个人一胖一瘦，应该都是在我退学之后，才跟在江海洋身边的。 江海洋打量了我们三个人一眼，面露疑惑：“哎！你们找谁啊？” “找你！”我说着向前迈了几步：“江海洋，不认识我了？” 三年前我上学的时候，还留着长头发，直到后来认识了张宗亮，才剪了短发，江海洋仔细的打量了我几眼，微微点头：“有点印象，但的确记不清了，你这刀枪棍棒的过来找我，咱俩有过儿啊？” 我咧嘴一笑，不屑地看着江海洋和他身边的几个人：“看这意思，你这些年得罪的人还不少，现在牛逼了，是不？” “我们牛逼习惯了！”蔡瑜抬起棍子指着我：“你要懂事就抓紧滚，不然等我们后悔了，你想走都都走不掉！” 我根本不理会蔡瑜的叫嚣，而是伸手从衣怀里把刀也抽了出来：“哎！你还记着大一时候，106宿舍的事吗？” 江海洋听见我提起开学时候的事，瞬间就反应过来了：“韩飞！你他妈还敢回来？” “去你妈的！”听见江海洋喊出我的名字，我也搂不住火了，竖着一刀就劈了上去，他身边的瘦子下意识的抬手一挡，直接用棍子把我的刀给抵住了，我再次抬手，一刀就划在了这个瘦子的胳膊上，他捂着胳膊喊了一声，被史一刚一刀砍在肩膀上，很快给打倒了，我原本以为，我们面对这些学生，只要见了血，他们肯定会束手就擒，没想到对方的人在倒下了一个之后，剩下的三个人都涌了上来，江海洋手里的木头方子横着抡过来，一下就把我手里的劣质西瓜刀给砸弯了。 ‘踏踏踏！’ 我们这边的打斗刚开始十几秒，隔壁几个宿舍的人在听见声音之后，走廊里就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一些人跑到这个寝室门口看了一眼之后，赤手空拳的就跟着上手，狭窄的寝室里面很快变的更加混乱，被五六个人围住之后，我把手里已经变形的刀一扔，抄起桌子上的键盘就乱抡了起来，也顾不得眼前是谁，只要有人在前面，我就对着头上一顿砸，混乱之中，我有好几下都打在了阿振和史一刚身上，而走廊外面的人也越聚越多，不少人还都拿着家伙，我们根本就冲不出去。 我们这边最先受伤的是阿振，他在混战中被人推到了门口的位置，随后门外的一个人，拎着一根管刺，对着他腿上就是一下，然后被人几棍子砸在后背上，就给打躺下了，阿振双手护着头，面对雨点般落下的棍棒，根本就没有机会站起来，我看见阿振倒下了，就想冲过去把他拉起来，我刚一离开，两个人立刻就隔在了我和史一刚中间，三个人的队形被瞬间分割，我硬挨了两下，在一个人手里夺过了一根钢管，连打带砸的打退了围在阿振身边的几个人，伸手就把阿振拽起来了，阿振这个时候满身都是血，他抬腿把寝室的门踹上，一转身，用后背把门给抵住了。 ‘嘭！嘭！’ 外面开始不断传出踹门的声音，门外的人进不来之后，我们的压力骤减，我手里的钢管抡圆了，抬手就砸倒了一个人，还没等打第二下，一个人抓住我手里的钢管，对着我肚子就是一脚，我吃痛之下，手里的家伙再次被抢走。 ‘咣当！’ 我这边正打斗的时候，靠窗子的位置也是一阵响动，我抬头一看，史一刚已经把一张双人床给推倒了，两个人被压在下面，表情十分的痛苦，这个双人床一倒下，房间里一下就被隔成了两个空间，史一刚那面是江海洋、蔡瑜还有那个胖子，我这边，则是还剩下了两个学生。 趁着那两个学生同样愣神的一刹那，我上前一脚踹翻了一个人，我正想要补一下呢，另一个人喝骂一声，举着棒球棍就向我扫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向后一躲，还是躲闪不及，被一棍子砸在了脸上，他这一击用力很猛，我都没感觉到疼，只是眼前一黑，接着咕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这个人看见我倒了，对着我又是一下，阿振背靠着门，对着这个人的侧腰上就踹了一脚，我也扶着柜子站起来，踉跄着冲上去，直接用头撞在了这个人的鼻子上。 ‘咚！’ 这一下撞的我脑门生疼，被我撞了一下的这个人，更是鼻血眼泪横流，捂着脸就蹲在了地上，解决完了这边的两个人，我在地上捡起棒球棍，隔着地上的床就砸了过去，那个胖子被我一下打在肩膀上，脚下一绊，头直接磕在了电脑桌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大豁口。 “呼！” 江海洋拎着棍子，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房间里痛苦挣扎的众人，他咧开嘴对我笑了：“韩飞，真他妈看不出来，就为了大一时候的一点小矛盾，时隔三年，你他妈竟然还能回来寻仇！” 我看着已经力竭的江海洋，拎着棍子就走了上去：“那时候的事，我早忘了，也不想跟你计较，我今天回来，只是要给刘小婉讨回一个公道！” 第三百二十章 改变一个人的时间 “刘小婉？”江海洋听完我的话，顿时懵逼的看着我：“你他妈的跑到我这来，把我的人打伤了好几个，就是为了给刘小婉讨回个公道？” 我缓缓抬起了手里的棍子：“难道我不应该找你吗？” “你他妈凭什么找我啊？！”江海洋莫名的就急眼了：“我他妈的也没招惹刘小婉，你替她讨回公道，跟我说得着吗？” “你还狡辩！”史一刚抬起刀就要动手，被蔡瑜一下给挡住了，史一刚举起刀指着江海洋：“你没动她？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她被你找的那些混混们轮.奸，到底是怎么回事？” “轮.奸？！”江海洋这下彻底无语了，也不再理会史一刚，而是神色认真的看着我：“你这些小道消息，都是在哪听说的？” “你别管我的消息来源，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当啷！’ 江海洋听完我的话，抬手就把棍子给扔了，随后点上一支烟，一脸烦躁的看着我：“你连消息的真假都不缺人，就过来跟我玩命，你他妈缺心眼啊？” “你什么意思？”听见江海洋无奈的语气，我也有点迷茫了。 “刘小婉被人强.奸的事，不过就是个谣传！”*洋舔了下嘴唇，开口道：“当年我跟宋晓军的确是闹掰了，但原因并不是像外面传言的，是他哥进去了以后，我想报复他，真正的原因，是宋晓军在背后跟我弟弟的女朋友眉来眼去的，所以我们俩就闹了起来，闹的最凶的时候，我也真的在校外遇见过刘小婉，当时我的几个朋友看见刘小婉长的不错，而且还是宋晓军的正牌女友，所以嘴里的话难免轻浮了一点，也想对刘小婉动手动脚，可是都被我给拦住了，我就是再下作，也没必要去欺负一个女孩子，何况我身边的那些小混混，他们也没有轮.奸的胆子！”江海洋顿了一下：“之前刘小婉并不知道我和宋晓军打架的真正原因，那天晚上我把事情都给她说了，刘小婉开始不信，我就把证据都给她看了，她回去之后跟宋晓军大吵了一架，也因为这件事跟宋晓军分手，离开了营口，不过看的出来，宋晓军是真心喜欢刘小婉，所以在她走了以后，拎着把刀来找我拼命，就这样，蔡瑜的脸上挨了一刀，杨晟的胳膊也废了……” 听见江海洋的解释，我紧绷的心弦轻松了不少：“你说的是真的？” 江海洋一脸的不屑：“韩飞，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这件事情，大三的学生里面有不少的知情者，你随便打听一下，就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你仍然不信，找刘小婉核实一下不就行了！” “……”我一言不发，皱眉思考着江海洋的话，到底有没有可信度。 半晌，江海洋再次开口：“行了，当初上学的时候，我是欺负过你，所以今天你打伤了我的人，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韩飞，你也不用怀疑我，因为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否则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至少在这个学校，你绝对斗不过我，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那咱们俩之间的那点小矛盾，也不至于继续动刀动枪了，呵呵，今天我大度一次，放你走吧！” “洋哥，咱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只要你说句话，大三的男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蔡瑜拎着棍子，语气十分不满。 “就算我说话了，可你还想怎么样啊？”江海洋对蔡瑜笑了一下：“咱们都在这个破学校里憋屈三年了，眼看着就能拿到毕业证，要出去实习了，你还想这个时候被开除啊？你看看韩飞带来的这两个人，下手都挺稳的，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子，再继续下去，咱们双方都不得好，没啥必要了！” “这不是咱们挑衅，而是他们都打到咱们家门口来了！”蔡瑜不知道是不是被毁容之后，有点心理变态，情绪歇斯底里的：“他们几个外地人，都堵到宿舍打咱们了，你还在这瞻前顾后的干个jb！” “咱们是学生，你他妈真拿自己当社会上的盲流子了？！”江海洋不满的看着蔡瑜：“就算你真的想当个混子，那在你混社会之前，也得先把毕业证拿到手，不然咱们这三年的青春，就真他妈的算是荒废了！”说着江海洋又看向了我：“韩飞，咱们俩曾经的过节，都是一些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做的不对，那我给你认个错，别继续了，行吗？” 我听见江海洋这么说，也算是给我台阶下了，于是也不再继续胡搅蛮缠，把手里的棍子一扔：“阿振，小刚，走了！” “等等！”江海洋再次开口，盯着我看了一会之后，随即莞尔一笑：“当初真没看出来，就凭你这样的一个学生，出去混了几年，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我嘴角蠕动了一下：“三年的时间，对于改变一个人来说，足够了！” 江海洋点点头：“是啊，这三年以来，我把心思都放在了学校这块小天地上，的确是狭隘了，不管怎么说，你今天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如果当初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肯定会选择跟你交朋友！” “咱们俩道不同，一辈子也不可能是朋友！走了！”我随意的摆了下手，带着人迈步离开，一拉开门，外面站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人，随着江海洋一摆手，人群散开了一条小缝隙，我看着眼前这些人，不疾不徐的点上一支烟，缓步向楼下走去。 出租车上。 “这他妈算是什么事啊，就因为王宇几句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我差点折在一群学生手里！”阿振的头上贴着纱布，十分无语的嘀咕了一句。 “行了，这就是个小插曲，等到了大连，我带你好好玩玩！”我看见阿振狼狈的样子，咧嘴一笑，把话题岔了过去。 “现在这学生，下手也太黑了。”史一刚揉着红肿的脸颊，也跟着笑了。 我们赶赴火车站之后，先是接上了糖糖，然后四个人简单的吃了点饭，就踏上了开往大连的列车。 火车上，我看着熙熙攘攘的旅客，拨通了啸虞的电话号码。 “喂，小飞？” “哈喽啊，虞哥！”我咧嘴一笑，打了个招呼。 “那个……那两万块钱，你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我最近这段时间，手头有点紧……”啸虞以为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催债，声音很小的解释了一句。 “你说什么呢，当初我不就跟你说了么，这个钱我不急着要，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我就行，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带着两个朋友，想去去大连玩几天，也正好看看你！” “你要来大连？什么时候？”啸虞听说我要见他，语气变的很激动。 “我现在就在火车上呢，应该很快吧！” “行，那我现在就去车站等你，咱们俩两年多没见了，今天必须得好好喝点！” “妥了！” 跟啸虞通完电话以后，我的心情格外舒适，加上跟江海洋打了一架之后，身体也有点疲惫，所以靠在座位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营口离大连挺近的，大约睡了一个多小时，我就被列车上的到站广播吵醒了，随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之后，迈步走下了火车。 大连北站，出站口。 “小飞，这边！”早已等在出站口的啸虞看见我们一行人之后，扯着嗓子就吼了一句，随后快步跑过来，一伸手就把我给抱住了。 “两年多没见，你怎么胖成这样呢！”我看着足足胖了两三圈的啸虞，笑着问了一句。 “别提了，这两年总喝酒，啤酒肚都起来了！”啸虞开心的大笑了两声，随后搂着我的肩膀就向外走：“走走走，别在这说了，找个地方，咱们俩好好喝点！” 啸虞话音落，伸手拦下一台出租车，直奔开发区而去。 啸虞所在的这个开发区，是大连工厂最多的地方，某工厂群附近，尽是违章建筑组成的城中村内，一栋小二层楼的某房间里，我们一大帮人聚在一个小桌子旁边，桌子上面，正用电炒锅涮着简单的火锅。 “韩飞！我敬你一杯，如果当初没有你帮忙，我这一身伤，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了！”说话这个人叫大洋，长的膀大腰圆、浓眉大眼的，他不仅是啸虞的同学，也是我们也是同乡。 “不提这些不开心的，我也敬你一杯，总听啸虞提起你，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大洋身边一个长相普通的瘦子也跟着开口，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的外号叫四狗子。 “谢谢大家的热情款待了呗！”我笑着端起酒杯，比划了一下：“那我就先干为敬了！” 史一刚喝了一杯酒之后，兴致缺缺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哥，一会酒喝完了之后，我想带着糖糖去市区转转，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城市，怎么也得逛逛商场！” “行，想去你就去呗！”我笑着答应了一句，给了史一刚一个眼神，他短暂一愣，随后微微点了下头。 “我也跟你们去！”阿振这个人不善交际，所以面对大洋他们，他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这样吧，四狗子对这边比较熟悉，让他带你们去，我留下陪小飞喝点！”啸虞略带歉意的看着我身边的几个人：“哥几个，我最近的确是遇到了一点困难，所以也招待不周，你们别介意……” “没事，这就挺好了，当初我跟在田疯子身边的时候，连这个还吃不上呢！”我看出了啸虞的尴尬，所以端起杯就岔开了话题：“来吧，咱俩再喝一杯，你今天必须把这几年欠我的酒，都还回来！” 啸虞呲牙一笑，也把酒给干了：“就凭你这点小酒量，我还怕你啊！” 十多分钟后，四狗子带着阿振和史一刚两口子离开，趁着大洋下楼买烟的空当，我再次跟啸虞碰了下杯。 ‘咕咚！’ 我仰脖喝干了杯里的酒，看着面前这个，当初在我眼里，就像是神一般的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回事，怎么混的这么惨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尽人意的生活 啸虞喝干了杯中酒，幽幽的叹了口气：“唉……遇人不淑呗！当初大洋我们几个在学校里，总是拉帮结派的，除了跟别人打架就是泡姑娘，根本没什么心思学习，那时候四狗子跟我们不是一伙的，由于他家里特别有钱，所以我们班里有几个小混混，就总拉着他一起玩，其实就是为了骗四狗子的钱花，但是有一阵子四狗子跟他爸闹矛盾，他爸就断了他的生活费，那些人看见四狗子没钱了，就开始欺负他，我和大洋实在看不过眼，就把那几个人给打了，就这样，四狗子也跟我们混在了一起，后来他跟他爸的关系缓和了，就总带着大洋我们俩出校去玩，一来二去的，我们就认识了校外一个理发店的小老板！” “这个理发店的老板，就是出卖你们的那个大哥？” “对，这个人叫吕斌！”啸虞给我倒满了酒，然后跟我撞了一下杯：“我们跟吕斌混在一起，他总带着我们出去办事，也能赚到一些零花钱，慢慢的我们也就不上学了，吕斌也嫌理发店不赚钱，就打算转行做ktv，后来他看中了工业区那边的一个小歌厅，虽然面积不大，但是附近工厂多，客流量也能保证，他去谈了几次，可人家的店根本就不外兑，后来为了把这个店盘下来，我就带着大洋和四狗子，三天两头的去闹事，最后磨了两三个月，他们的生意也没办法做了，就低价把店盘给了吕斌，我们又在附近的工厂联系了不少年轻的厂妹来坐台，慢慢的名气就大了，除了附近的工人，就连其他区的人也都来我们这里玩，也就一年左右吧，吕斌就赚够了钱，在社会上窜起来了，直接花钱把那个歌厅的地皮买了下来，重新扩建了一下！” “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我皱眉看着啸虞：“按理说，是你们帮吕斌起的家，那他在好了之后，应该是更加照顾你才对啊，怎么会跟你们反目成仇了呢？” ‘咣当！’ 我们正聊天的时候，大洋也推开门进来了，他把装着啤酒和烟的塑料袋子往边上一放，端起杯就喝了一口酒：“这事怪不着别人，要怪就怪啸虞，当初我和四狗子都劝他，说吕斌这个人不可信，啸虞不信，非得说什么大家在一起混，就得同生共死……” ‘咕咚！’ 啸虞闷声喝了一杯啤酒，也没吱声。 ‘啪！’ 大洋点上一支烟，皱眉继续道：“我们这边的生意越做越好，已经做成了工业区这边数一数二的ktv，吕斌的交际圈也越来越广，市里的不少小混子都跟他混在了一起，他身边的兄弟多了，慢慢的，像我们这种在本地没有任何势力的外地人，在他的圈子里也自然的就被边缘化了！” “……我当时就想着，再怎么说，吕斌也是咱们的大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这么对待咱们！”啸虞面无表情的干了一杯酒，眼神里却充斥着一股无奈：“是我太相信人性了！” 我也端起杯陪啸虞喝了一杯：“后来怎么样了？” “因为我们把持着工业区的总店，所以附近的厂妹，都源源不断的被吕斌拉着下了水，娱乐场所的兴衰，就是靠着这些不断输送的新鲜血液，有了女孩，就有日进斗金的资本，暴富之后，吕斌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在两年内连开了四个分店，其中一个已经开到了中山区那边，而中山区这个分店对面的ktv，正是本地一个大哥的产业，新店开业之后，吕斌又是打折，又是狂欢夜、浪漫夜这种活动，才半个多月，就把对面的客流量给截流了，那个大哥肯定不高兴啊，就找人跟我们谈，要花双倍价钱买下这个店，而且会每年给吕斌三成的纯利润，而吕斌舍不得放弃这个黄金地段，所以就嘴上一直客客气气的应付着，场子的运营却依旧我行我素……” 大洋梗着脖子，也一脸气愤：“当时啸虞我们去劝过吕斌，跟他说我们虽然有了点小钱，但是跟那个大哥比起来，狗b都不是，毕竟人家已经在这里扎的根深蒂固了，就算真想斗，那也应该等几年，丰满一下羽翼，可是吕斌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身边那些人也都笑话我们，说我们几个外地来的人，胆子太小了，背后有这些小人作祟，吕斌也越来越看不上我们，直到后来，他彻底把那个大哥激怒了，就找人砸了我们的场子，吕斌去上门理论，直接被砸断了一条腿，光天化日的就给扔到了大街上！” 我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着：“吕斌想多赚点钱，这也没什么错的，但把店开在别人的对面，多少也有点挑衅的意思！” “呵呵，最可笑的就是，吕斌受了伤之后，曾经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咋咋呼呼的人，一个发声的都jb没有，全他妈躲到后面去了！”大洋愤懑的一拍桌子：“他们能忍，但是四狗子我们三个，看见吕斌躺在医院的样子，就他妈忍不住了，所以当天晚上，我们在那个大哥的场子门口蹲了半宿，在快亮天的时候才把他等出来，我们三个把他堵在车边上，一顿大板砖！” 听啸虞说完这件事，我忽然就想起了国豪我们几个，半夜去房鬼子家别墅的那个时候，随即笑了一下：“那个大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唉……艹他妈的！”啸虞满是无奈的轻骂了一声，也忍不住笑了：“奇怪就他妈奇怪在这了，当时大洋我们几个打完了这个大哥，也知道大连是容不下我们了，而且我们也不想连累吕斌，就把自己的名字都告诉了那个大哥，然后打算去四狗子老家那边混，开始的时候，我们躲了几天，打算离开的那一天，我们几个都到车站了，却接到了吕斌的电话，他跟我们说，那个大哥同意和解了，让我们跟着一起去谈，当时大洋和四狗子都不想去，但我怕吕斌会出意外，还是赶回去了！” 我恍然大悟：“也就是当时你给我打电话时说的，吕斌把你们出卖了？” “是啊，我们见到吕斌之后，双方约在了一家茶楼谈判，结果刚到半路上，我们就被堵住了，对面来了不少人，见面也没有对白，奔着我们就动手了，当时大洋为了护着吕斌，挨了两三刀，可打着打着我就发现，对伙的人根本没对着吕斌他们动手，而是只针对四狗子我们几个人，我当时就看明白了，吕斌说的谈判就是个幌子，他私下里肯定是跟那个大哥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们三个，就是这个协议的牺牲品！” 大洋的情绪也跟着落寞下去：“还用私下协议吗？现在中山区的那个ktv，已经更名为对面ktv的名字了，多他妈可笑啊，当初吕斌出了事，所有人都往后退，只有我们哥仨顶上去了，最后的结局确是，他丝毫不念旧情的把我们给抛弃了，不仅这样，当天我们跑了之后，吕斌竟然也派人到处抓我们，如果不是你借了啸虞那些钱，我连治伤的钱都没有，韩飞，我再敬你一杯！” 我抬手端起了酒杯：“这个吕斌，有点太他妈狼心狗肺了！” “算了，不提了！”啸虞醉眼朦胧的摆了下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提这些破烂事，太扫兴！来吧，来吧，喝酒！” “干杯！” 几杯酒下去之后，啸虞夹了口菜，宛若随意的看着我：“你现在和冷磊，怎么样了？” 我闻言一愣，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能怎么样，闹掰了呗，以前的时候，我一直认为磊磊是个重感情、有魄力的人，但我真的没想到，咱们这个圈子里面，最有心机的人，竟然会是他，他当初跟在张宗亮身边，就是为了吞并张宗亮的生意，然后在北京立足，可是张宗亮是何等聪明啊，后来磊磊也逐渐发现，凭他的能力，根本没办法继承张宗亮在北京的交际圈，所以就找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借口，离开了张宗亮，后来回到了安壤，他又把目光盯在了田疯子身上，他为了把田疯子吞掉，还假惺惺的跟他们磕头拜了把子，为了报复张宗亮，他还绑架了高蕾，想利用我把张宗亮除掉，然后再找机会让我除掉田疯子，如果不是中间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得后悔一辈子，我一直拿磊磊当亲兄弟看待，他却在每件事上，都把我当做棋子，我他妈的真挺难相信的，磊磊那时候才20岁，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心机，也算是天道轮回吧，田疯子这个人也见利忘义，拿着我们的钱跑了，磊磊的计划也再次落空！他一直认为，冷欣当初的遭遇和他现在的处境，都跟我有很大的关系，现在的冷磊丝不念及我们的旧情，他一心只想为房鬼子扳倒我大哥，顺便也除掉我！” 大洋舔了舔嘴唇：“这种没有感情的人，最可怕。” 啸虞听完我的话，彻底沉默了下去，只是自顾的喝酒，过了好几分钟，他才露出了一个苦笑：“小飞，我有点后悔了，后悔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怂恿你跟我混社会，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江湖义气，真等踏出这一步，才发现这个狗操的社会，就是一个玩人性的世界，它就像一个大染缸，咱们这种人在这个染缸里，只能痛苦的挣扎，只有冷磊这种心狠手辣的狼崽子，才能在这种生活里面呼风唤雨！” 我不置可否的点头承认：“是啊！玩人性，凭咱们俩这种性格，是真的玩不起！但是现在不论你我，想在这个泥足深陷的环境中抽身，也晚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落魄如斯 当晚，等阿振和史一刚他们从市区玩了一圈回来之后，啸虞在外面找了一个面积不大的小饭店，大家又是一顿喝，吃过晚饭之后，啸虞非得要请我们去唱歌，我看见啸虞的状况也挺窘迫的，就一直拒绝，但架不住大洋的死拉硬拽，我们也就跟着去了。 我们去的是一个电子厂附近，那种包房费五十，还赠送6瓶啤酒的小ktv，里面的装修很简陋，设备什么的也都比较老旧，出来进去的客人，都是附近工厂的小青年，选好房间之后，啸虞又要了一大推果盘和干果什么的，还给单身的阿振和我，每人点了一个陪酒的女孩，他们自己人则是孑然一身，热情的招呼着我们喝酒唱歌。 “大洋，你别光顾着自己喝啊，陪陪小飞他们，还有你四狗子，一盘开心果，让你吃的就剩仨，能不能有点成色，能不能？”包房里，不时响起啸虞无语的叮嘱。 大洋呲牙一笑，对着我端起了杯：“来，韩飞，我再找你一杯，今天你们来了，我也算跟着沾光了，不瞒你说，我都三个月没喝过酒了！” 我笑了一下：“怎么，你戒酒呢？” 大洋这一下午没少喝，此刻说话也有点大舌头：“我这个人无酒不欢，这辈子都不可能戒酒了，只是我们平时根本舍不得买，今天你们来……” “大洋！你是不是喝多了？”啸虞听见大洋的话，厉声呵斥了一句，大洋闻言一愣，笑着就把话题岔开了，我听这几个人对话，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 席间，史一刚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率先走了出去，我也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跟在了他后面。 ktv门外。 我拨出一支烟递给了史一刚，随后开口问道：“你们出去逛街，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下午的时候，我跟四狗子简单聊了一下，发现他这个人挺单纯的，我们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但惟独关于他们之前那个大哥的事，他绝口不提，应该是张啸虞提前叮嘱过他！”史一刚吐出一个烟圈，继续道：“不过关于其他方面，我倒是套出了不少的话！” “什么方向？” “关于他们生活方面的！”史一刚直率的开口：“飞哥，你知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做什么营生呢？” 我想了一下啸虞他们住的地方，有点难以置信的开口：“他们几个，不会是在工厂打工吧？” “比打工还惨呢！四狗子跟我说，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有纹身和案底，工厂根本不收他们，所以只能干点别的，大洋最近在码头做临时的装卸工男人，四狗子和张啸虞两个人，早上去早市卖菜，晚上就去夜市摆摊，卖一些袜子、鞋垫和小饰品什么的，三个人现在住的那个地方，还欠着两个月的房租呢！”史一刚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听说咱们来了，他们几个今天都没开工，至于安排咱们的这些钱，就是他们明天上货的货款！” “怎么会这样？”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从今天的接触，我就发现了啸虞的生活过的并不是很好，但也没想到他会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他们之前跟吕斌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没赚到什么大钱，但是平时拿的零花钱什么的，倒是也不少，不过自从跟吕斌闹掰了，他们就混的一天不如一天，毕竟他们认识的其他人，当初也都是通过吕斌接触上的，现在那些人自然不会为了帮助他们，回头去把吕斌得罪了！说起来，张啸虞的这两个兄弟人真的不错，四狗子家里面承包了一片海，专门养海参，他爹的身价最少得有几千万，但是为了陪其他人在这边混出个人样，他已经跟家里闹掰了，那个大洋也是，他家里是开饭店的，他爸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让他回去接手饭店的生意，但他都没同意！” “……”我听完史一刚的话，站在原地久久无语，如果来之前，我知道啸虞过的会是这种生活，肯定不会来给他添麻烦。 过了一会，我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史一刚打断了：“飞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他们不会跟咱们走的，吕斌这把事，给他们三个伤的挺深，他们现在就一心想靠着自己，在大连站稳脚跟，给那些瞧不起他们的人看看，否则以四狗子的家庭，他们只要去了他老家那边，早就呼风唤雨了！”史一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了我：“这有五千块钱，我和阿振每人出了一半，我们要给的话，他肯定不会要，你想办法给张啸虞留下吧，不然等咱们走了，他们三个真就没法活了！还有啊，我个人觉得，吕斌的事，你也别管了，吕斌不比江海洋，他在本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一把办不利索，以后张啸虞他们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咱们贸然出手，只会提前激化他们的矛盾，这样一来，张啸虞就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钱不用你们出，我卡里还有一万多呢，到时候我给他吧！”史一刚跟我的想法一样，啸虞已经落魄成了这个样子，都不愿意离开大连，那我肯定也劝不走他，既然如此，我作为一个兄弟的本分，也就只能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了。 史一刚不由分说，直接把钱塞给了我：“你就拿着吧！你给的是你给的，跟我们给的不一样！” “行，那我就替啸虞谢谢你了！”我拿着手里的钱，有些动容，毕竟像他这么抠的人，能主动出钱，的确不容易。 “你跟我客气干什么，你是我哥，张啸虞又是你兄弟，既然赶上了，那我总不能袖手旁边！”史一刚呲牙一笑：“我也是看这三个人宁可饿肚子，也要把咱们招待好，挺值交的，不然我能跟你扯这个犊子吗！” “走吧，回去我跟你喝点！”我揽着史一刚的肩膀，转身回到了ktv。 当晚ktv的酒局散罢，啸虞还张罗着要去吃烧烤，也被我找理由拒绝了，我们几个人就在啸虞的住所附近，找了一个小旅馆，房间刚一开好，史一刚就急不可耐的跟糖糖闭门谢客了。 旅馆房间内。 “呕~” 阿振趴在床上，吐了第三次之后，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翻身躺在了床上：“小飞，我看现在张啸虞他们的状况，不是很乐观啊！” “我知道，他们的情况，史一刚都告诉我了！” “要不然，明天咱们就自己出去玩吧，别给他们添麻烦了，咱们总留在这里，他想招待咱们，但是资金上又很吃力，也耽误他们赚钱，今天吃火锅的时候，大洋看见肉，眼睛都快红了，我看得出来，他们三个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养活自己，就够费劲的了！” “是啊，当初冷磊我们吃不上饭的时候，还去菜园子偷过菜呢，估计啸虞他们在这边，连个菜园子都找不到！”我叼着烟，看了看窗外的万家灯火：“当初刚下校门的时候，我感觉混社会要比上学容易的多，兴致勃勃的就跟啸虞退了学，结果四处碰壁，也四处被骗，我浑浑噩噩的混了三年，也就是在跟了东哥以后，才算赚到了一点钱……” “可不是吗，也幸亏咱们跟了个好大哥，现在东哥的情况这么为难，但是在钱上，却从来没亏待过咱们！”阿振咧嘴一笑，也跟着感慨了一句。 “当初我们这几个人在一起那会，里面最出名的就是啸虞了，我一直认为他将来会变成一个很出名的大混子，但是谁能想的到，鼎鼎大名的张啸虞，现在却在大连摆地摊卖鞋垫呢？”我不胜唏嘘的回忆着当年的故事：“更让我感到诧异的，是看起来最冲动，最没心眼的冷磊，却成为了这些人里面，混的最好的那个人！”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因为大家的诉求本来就不一样，咱们混，是为了兄弟义气，江湖豪情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属于是被时间推着走，而冷磊的目标很明确，他就是想要地位，想要钱，他无时不在观察着事情的发展走向，一旦这种节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就会不择手段的改变这个发展的轨迹，他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友情！”阿振说着顿了一下：“但谁又知道，一个没有了贴心兄弟的混子，还能走多远呢？” “不提这些了，我现在一想到这些，头都快疼的裂开了！”我随意的挥了下手：“明天我跟啸虞打个招呼，就说咱们自己出去玩几天，就别让他们跟着了！” “那你跟他说的时候，注意点言辞，别被他觉察出咱们知道了他的情况，现在他们这种处境的人，自尊心最敏感了！”阿振细心的嘱咐了我一句，随手把灯也给关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了啸虞，跟他说糖糖有个同学在这边，我们打算去甘井子那边呆几天，啸虞也没察觉出什么，虽然舍不得我走，但也无奈同意了。 出了开发区，我带着其余人就去了大连市中心一带，因为打算留一些钱给啸虞，所以比较出名的圣亚、老虎滩、发现王国之类的地方，我们一个都没去，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就在星海、海之韵这一类免费的广场瞎转悠，即使这样，七八天的时间里，我们吃住也花了五六千。 我们一行人每天节衣缩食的，不舍得花钱，自然也就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玩，过了一个多星期，大家就都呆腻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东哥让大家返回安壤的电话。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返程 大连某快捷酒店，茶餐厅内。 “都收拾一下，咱们今天晚上启程回安壤！”我低头吃着早餐，嘴里含糊不清的交代了一句。 糖糖听说要走，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我：“飞哥，咱们这次出来跑了十多天，又是营口又是大连的，最后什么都没玩到，就这么回去了啊？” 我听糖糖这么说，顿时有点不愿意：“怎么什么都没玩呢？我不是带你去星海广场看动物了吗！” “大哥，你就带我去了趟公园，然后遇见一群遛狗的，还有个耍猴的，这就叫旅游了吗？”糖糖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我：“来了一趟沿海城市，我连一顿正经的海鲜大餐都没吃到，就吃了个海带的砂锅，你觉得合适吗？” 我被糖糖一句话给逗笑了，自己想了一下，史一刚第一次带着媳妇跟我们出来旅游，这么做也的确不好，所以轻点了一下头：“这样吧，一会阿振陪我去开发区跟啸虞道别，然后让史一刚带着你到处转转，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去游乐场，回来以后，费用我都给你报销！”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前几天看中的那条金项链，可能就算有着落了！”糖糖听完我的话，心情顿时变的愉快了起来：“韩飞，我买项链的钱，给报不？” “行啊，买呗！” 史一刚见我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也跟着呲牙一笑：“哥，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想买身阿迪的衣服！” 我大手一挥：“买！” “还有还有……” 糖糖见我一点不犹豫的全都答应了，眼看着就要继续喋喋不休，我看了一眼时间：“行了，你们俩逛街去吧，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回来拿着*，全都报销！” “嘿嘿！”史一刚看见我愿意做这个冤大头，眼神里透着丝丝狡黠，不再言语了。 我们几个人商量完行程之后，我带着阿振出了宾馆，打算去开发区那边跟啸虞见一面，史一刚则是带着糖糖，准备去打土豪分田地。 “小飞，你真打算把他们买东西的钱全给报销了啊？”阿振此时想起史一刚最后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心有余悸。 “报个屁，我身上除了留给啸虞的钱，就剩下点路费了，他们俩又是金链子又是耐克阿迪的，我拿什么给他俩报销啊？再说了，史一刚抠抠搜搜攒的那点钱，全在糖糖手里呢，现在他们两口子，比咱俩加起来都富裕！”我呲牙一笑，伸手拦着出租车：“一会路过代售票的站点，你去买两张车票，看完了啸虞，咱们俩直接回安壤！” “不是说好了，大家晚上一起走吗？” “东哥说了，三天之内回去就行，咱们不用一起走，他们俩又是第一次出来玩，就当度蜜月了！”我咧嘴一笑，率先坐进了出租车里，随后拨通了啸虞的电话。 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们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啸虞的住处，进门之后，只有啸虞一个人在家里，我四处看了一下：“大洋和四狗子呢？” “哦，他们俩临时有点事出去一趟，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你要走了，大洋他们俩的意思是，让你晚上留下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当给你送别了！” 我听啸虞这么一说，就知道大洋和四狗子肯定都是上班去了，也没太计较：“晚上吃饭就免了吧，我过来就是跟你道个别，中午的车票都买好了！” “这么急？”啸虞听完我很快就要离开，顿时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不满：“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们去市区玩几天，然后回来跟我好好聚聚，怎么忽然就走了呢？” “家里临时有事，你也知道，我大哥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所以我们的时间都挺赶的！”我笑着解释了一下，随后又道：“哎，你这有什么吃的没有，我们早上还没吃饭呢！” “那你在这等一会，街口有个早餐店，我去给你们买点包子、豆浆什么的！” “行！” 啸虞出门之后，我四处看了一眼，他们这个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也就没什么东西了，于是起身走到单人床边上，把枕头上的拉链打开，然后把准备好的一万五千块钱现金，全都塞到了里面，最后又恢复了一下原状。 几分钟后，啸虞拎着一塑料袋包子就回来了，他把包子往桌上一放，对我笑了笑：“快点吃吧，我特意让老板拿的刚出炉的包子，都热着呢！” “哎！好！” 我伸手拿起一个包子，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随后看着啸虞：“虞哥，有些话本来我不该说，但是不说吧，我心里又不痛快！” “操，你怎么跟我还客气上了呢，有事你就说呗！”啸虞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咧嘴笑了。 “跟我走吧，别在大连这边挣扎了，就凭四狗子你们几个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折腾不起来……” “跟你走，去哪啊？”啸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回安壤！我在安壤虽然混的也不如意，但处境多少能比你现在好一些，回去之后我跟东哥说说，他一定会给你们找一份好差事的！” “回安壤？”啸虞闻言也笑了：“小飞，你想过没有，甘楚东现在和房鬼子闹的那么凶，如果我跟你回去了，是不是也要跟冷磊站在对立面上？” “……”啸虞的几句话让我无言以对，毕竟我们当初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而且我还是通过啸虞认识的磊磊，现在叫他回去，的确有点唐突。 啸虞看见我不说话，很认真的开口道：“小飞你记着，不论你跟冷磊闹的多凶，这都属于兄弟之间的内斗，兄弟这两个字，是用感情和岁月积累起来的，也许你们现在已经反目成仇，但兄弟这两个字，却不是说磨灭就能磨灭的，在你们这件事情上，不论谁对谁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即便今天是冷磊来了，我也会这么招待他，绝不会厚此薄彼，所以我不能站在私人的角度上，去面对你们俩之间的恩怨！” “你别劝了，对于冷磊的事情，我已经想的够清楚了！” “可大家毕竟是兄弟！” “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我摆手打断了啸虞的话：“如果你不想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我可以给你找其他的工作，只要回到安壤，你怎么都会比在这边轻松的多，即使你放不下跟吕斌之间的恩怨，那你大可以等到羽翼丰满了，再回来找他！” 啸虞听完我的话，微微摇了下头，嘴角上扬：“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些话，都是懦夫给自己找的借口，一个男人，想成大事，就得能抗！等我真的决定踏出大连那一刻，我就已经败了，一个夹着尾巴逃跑的男人，还谈什么报仇的勇气？！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我早就看透了，现在这个狗jb社会，什么都是假的，就他妈钱是真的，只有钱才能实现我的梦想，没有钱，我一辈子都是一个底层的小混混，永远都是被出卖、被玩弄的小混混！所以我必须留在这里，让他们亲眼看着我站起来，为了这个目标，就算是把命混没了，我都认！” 我被啸虞一番话说的有点无语，随即点了下头：“既然你不想走，那就算了，不过你在大连这边，遇见任何的困难，不论是人力，还是财力、物力，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一个电话，我肯定过来！就算天塌下来了，兄弟过来陪你抗！” 啸虞眼圈一下就红了，他强行忍着自己的眼泪，一把就搂住了我的肩膀，慢慢的，我就感觉到了啸虞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忍了半天，啸虞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跟着哭了，可能是我已经太久没有体验到，这种兄弟之间的真感情了，最近一年充斥着利用和阴谋的生活，已经让近乎麻木的我，快忘掉这种感觉了。 阿振坐在一边，表情也有点不太自然，把头扭过去之后，点起了一支烟。 我和啸虞两个老爷们，在这个破败的出租房内，拥抱了很久，啸虞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我肩膀的位置，许久之后，啸虞才嗓音沙哑的开口：“小飞，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但是我不能退啊，我一退，就把大洋和四狗子都给坑了，但是不退，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别劝我走了，我怕我真的会动心……” 我忍着眼泪，强行露出了一个微笑：“好！那我就等你混起来那一天，然后风风光光的回去！” 啸虞挤出一个笑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那是必须的！毕竟虞哥也是辉煌过的男人！”说着他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保重！” “走了！别送我！”我抬手对啸虞来了一个美式的军礼，他点上一支烟，潇洒的对我一笑。 短暂的告别之后，我和阿振两个人下楼，打车离开， 出租车上，阿振看着我：“小飞！” “怎么了？”我发着短信告诉啸虞放钱的位置，随口问了一句。 “当初你身边的兄弟本来就不多，如今冷磊已经背叛你了，你现在又这么倾其所有的帮助张啸虞，感觉值得吗？” 我闻言一笑：“就凭刚才张啸虞掉的眼泪，我就值了……当初我选择退学，拿着学费去内蒙接冷磊的时候，别说眼泪了，他连句谢谢都没有！” ‘铃铃铃！’ 我这边没等说完话，啸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一阵不悦的斥责：“小飞，你啥jb意思啊，你来一趟大连，没让我好好招待你就算了，现在还反倒给我留钱，怎么着，打我脸啊？” “你行了昂，别咬我！”我知道啸虞这个人爱面子，所以尽量让语气变的随意：“你现在的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一些，而且这些钱放在我手里，我们一起吃吃喝喝的，早晚也得败没了，放在你手里，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我之前欠你的钱还没还呢，真的不能再要了……这些钱是你流着血换回来的，我能花的安心吗？”啸虞虽然很需要钱，但还是拒绝了我：“你在车站等我，我给你送过去！” “差不多得了昂，来回打车不花钱啊？”我无语的笑了一下：“这样吧，这钱就算我借你的，等你有钱了，把这些钱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就按银行利息走，行吗？别推了，再推，就显得生分了！” “……”啸虞听完我的话，也不再反驳了，沉默了十多秒，他再次开口：“小飞，谢谢了！” “没事我就挂了，长途加漫游，挺贵的！” “谢谢，真心的！” “傻逼！” “艹你大爷！” “哈哈！” 挂断啸虞的电话之后，我坐在出租车上，莫名的感到一阵心酸，刚下校门的时候，我对于兄弟这个词，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和了解，而出来混了这么久，就在那一刻，我反而有些不知道，兄弟这个词，代表的究竟是什么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断其手足 ‘呜！’ 随着火车汽笛的声音，久违的安壤火车站逐渐映入了我的眼帘，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和建筑，我心底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我隐隐觉得，东哥这次去北京，会是一个转折点，之前我们和房鬼子发生的冲突，都是他们那边挑衅，我们被动防守，自从国豪入狱之后，东哥就有点按耐不住了，现在我们跟房鬼子那边，也算得上是旧恨之上又添新仇，而且最重要的是，房鬼子得癌症这个消息，终于让东哥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些。 想到这里，我摇头一阵苦笑，在接触东哥之前，我对他们这些人都不熟悉，反观房鬼子那边，苍哥、扈潍、磊磊这些人，我却是无比的了解，跟一群陌生人在一起，与自己曾经熟稔的人博弈，这种感觉特别不舒服。 ‘铃铃铃！’ 火车刚一进站，史一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接通还没等说话，史一刚就兴奋的呱噪了起来：“飞哥，你有没有察觉，你今年最失误的事，就是答应我媳妇，要给她报销购物的钱了？” “为什么呢？” “我简单给你朗诵一下我手里的小票昂！金项链一条，一千八百元整，阿迪运动装两套，七百五十元整，高跟鞋一双，二百四十元整，化妆品一套，八百一十五……冰糖葫芦两根，六元！合计三千九百五十九块七毛！”史一刚说完之后，笑了半天：“咋样，是不是后悔了，飞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安壤啊，我拎着一大堆东西，可累了！” “啊，那个……你和糖糖自己回吧，我都快到了！” “别闹，你是不是觉得钱有点多了，这样，我把那十九块钱给你抹了，你就出三千九百五就行！”史一刚毫不相信的继续道：“你快告诉我你在哪呢，我们去找你！” “我真的到安壤了，马上都下火车！”我说话的时候，火车上的播报也正好响起“旅客朋友们，安壤火车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准备……” 史一刚在电话那端，听见了火车上的播报之后，足足愣了十几秒：“韩飞！！就因为三千多块钱，你就把我甩炮了？！！” “你这话说的，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哥，你觉得你哥能为了区区三千多块钱，把你扔在大连吗？” “可是你已经把我扔了！” “我真没打算扔你，只是东哥临时打电话，说家里有急事，所以我才无奈回来了，不过你放心，答应给你报销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真的？”史一刚闻言，质问的语气放松了不少，但依旧是半信半疑。 我义正言辞的点点头：“你哥能骗你吗？” “那我就勉强信你一次吧，等我回去，你一定得把钱给我报了！” “放心吧！” 打发了史一刚之后，我和阿振也在火车站分别，各自回了家里。 …… 在家住了两天之后，我接到了东哥的电话，随后穿好了衣服出门。 ‘滴滴！’ 我刚一走出小区，东哥的破面包车就在马路对面按了两下喇叭。 ‘咣当！’ 我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之后，向后看了一眼，车里面除了我和东哥，别无他人。 东哥见我上车，就把车发动着了，随口问道：“这几天玩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虽然没玩到什么东西，但是见了不少朋友！” 东哥点点头：“嗯，男人就应该经常去外地走走，开阔一下眼界！” 我看着车窗外面飞速而过的街景，想了想开口问道：“东哥，房鬼子那张诊断书，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但是效果没有咱们预期的好！”东哥对我也没有什么隐瞒，很直白的开口道：“房鬼子每年都有定期的体检时间，今年也不例外，所以他的病发现的比较早，只是早期肝癌，医生说这个病的发展因人而异，有的人连一年都挺不到，但也有人能活个十年八年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房鬼子手里又有大把的金钱，所以他只要配合治疗，短期内应该是性命无虞的！”东哥点了一下刹车，把车停在环路的一个公园边上，递给了我一支烟：“我今天单独叫你出来，是想跟你谈点事！” “什么事啊？”听完东哥的话，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况是，咱们没办法估计房鬼子余下的寿命，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还能活多久，我接到消息，房鬼子除了目前动工的一处楼盘，其余几处本来打算买进的地皮，全都搁置了，他在把资金大量回笼，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他现在无牵无挂的，也没什么亲人，唯一能倚仗的，就是他干儿子洛宾，但是他辛苦一生，肯定不甘心把一生的基业全交给一个外人，所以我推断，他是打算用这些回笼的资金来对付咱们！” 东哥的几句话说的我心惊胆战的，房鬼子放在本市，已经算是一个很出名的企业家了，如果他孤注一掷的把手里的资金，都用在打压我们这些人身上，我们估计一辈子都翻不过身。 东哥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细微变化，继续道：“房鬼子已经无路可退了，所以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这几天我通过王冬蛟联系了一个生意，打算暂时退出市区，去其他地方发展！” “王冬蛟？”我听见这个名字，顿时一愣：“东哥，当初我就是因为持刀捅了王冬蛟的手下，才认识的你，咱们跟王冬蛟之间有这么样的一个过节，如果跟他合作，我怕他会串通房鬼子，背后给咱们一刀，如果真是这样，那钝刀子割肉，很难防啊！” 东哥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在社会这个圈子里，不论你骂过我，还是打过我，只要利益和角度对了，我都可以把你原谅，只有毁了一个人的饭碗，断了别人的财路或生路，这才是万金难消的深仇大恨，像咱们和万佳这种恩怨，是无法抵消的，反观咱们与王冬蛟的那点小矛盾，在利益面前比起来，连个屁都不是，现在房鬼子的精神和体质，都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而且这段时间是房永根的最佳治疗期，市里也要创建精神文明城市，抓住这个节点，是咱们唯一能喘息的机会，我不求在短时间内能跟他分庭抗礼，但只要能站稳脚跟，咱们就有翻身为王的机会！”东哥顿了一下：“王冬蛟那边的压力不仅来自于我，还来自于张康，只要张康还认我这个弟弟，那王冬蛟就绝对不敢给咱们耍小动作，而且这次的生意，王冬蛟只会在事后拿一点提成，并不会直接参与进来，所以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谈谈跟你切身相关的事！” “跟我有关？”我听完这句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东哥知道了国豪枪案那天，苍哥放我走的事情，跟着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东哥点点头：“我打算退出市区，但并不打算退出安壤，现在市区内赚钱的产业，已经快接近饱和了，咱们就算能插手进去，也只是在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所以我打算把手伸到市郊的乡镇，和周边的一些小县城，那里没有什么正经的社会人，都是一些土赖子，咱们开展起来会比较顺利，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得让房鬼子元气大伤，这样就等于上了一个双保险，在他重整旗鼓的这段时间里，咱们也可以放心的在夹缝中求生存！”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在听，而且也觉得东哥这个方向，的确把握的不错，对于因为得知自己患病而失去理智的房鬼子，避其锋芒无异于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如果想让房鬼子伤到元气，扈潍、冷磊这些人，咱们就一个都不能放过，这次跟以往的打架斗殴不一样，我今天私下找你，就是想多给你一段时间考虑，是否想要参与其中，你和冷磊他们那些人，毕竟是曾经的兄弟，如果你下不去手，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让你退出！” “东哥，不用考虑了！”我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我记得我刚加入公司的第一天，大斌就指着鼻子骂我是个三姓家奴，当时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挺别扭的，从那一刻我就决定了，这辈子不论是错是对，我都跟着你了，我这辈子除了你，也不会再认其他的大哥，既然你决定了，那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你想好了，冷磊跟你不一样，你如果硬着头皮冲上去，到时候你一旦手软了，他们可是不会放过你的！”东哥笑了一下：“你放心，就算这件事你不打算参与，那你也是我弟弟！” “我想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句最直白的话，现在两边闹的这么凶，墙头草在中间是很难活下来的，曾经我孤身一人的时候，可以放低身段，去对冷磊热脸贴冷屁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毕竟我身边还有阿振和史一刚呢，所以我做事之前，也得考虑他们的感受！最近这一段日子下来，我跟大家也处出了感情，所以我现在的兄弟，不只是冷磊一人！”我咧嘴一笑：“只有跟着你，我们才能有个好的前程！虽然你现在挺穷的！” “你这么说话，可有点得罪我了昂！”东哥也跟着笑了，随后拍着我的肩膀：“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尽量避免让你和冷磊那些人发生正面冲突，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 “走吧，我今天中午没事，请你吃个饭！”东哥把车启动，缓缓汇聚进了马路的车流当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打赌 两天后，安壤市郊。 老丁头鱼塘的房间内，我们一众人围坐在饭桌旁边，吵吵闹闹的很是温馨。 晋鹏干了一杯啤酒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缺少的史一刚，对我呲牙一笑：“哎，怎么没看见你大弟呢？” “他带着媳妇出去旅游了，我刚给他打电话，已经到了火车站，正往这赶呢！” 子谦闻言也跟着笑了：“呦，真没看出来，他这种上厕所都得借卫生纸的选手，还舍得带媳妇出去旅游呢！” 阿振听我说史一刚要回来了，有点同情的看着我：“小飞，就凭史一刚那种死不要脸的性格，真等他回来，你可能得大出血啊，不对，加上他媳妇，我觉得这俩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啥意思，你欠史一刚钱啊？”晋鹏一听这个，顿时来精神了。 阿振点点头：“不止欠了，还欠了好几千呢！” “我艹！我认识史一刚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能看见，有人能在他手里抠钱出来呢！”明杰咧嘴一笑：“这下可有乐子看了！” 我看着几个人幸灾乐祸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哎！要不然咱们几个打个赌吧？” “行啊，赌什么？”赌瘾最大的子谦听着我的提议，瞬间有了兴趣。 我想了想：“就赌我不仅能欠史一刚的钱不还，还能在他让给我钱，怎么样？” “不可能！”阿振听完我的话，第一个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我从小就认识史一刚了，上小学的时候，他丢五毛钱都能哭一下午，谁劝也不听，一直到半夜都没想开，竟然上吊了，要不是他家的绳子不结实，现在这孩子早就给阎王爷打酱油去了……你想找他借钱，跟做梦一样！” “这你就别管了，就说赌不赌吧！”我耸了一下肩膀：“如果今天史一刚给我钱了，你们每人给我五百，他如果不给，那我给你们每人六百，怎么样？” 子谦听完我的话，眼前一亮：“那你如果偷着跟他串通了怎么办？” ‘啪！’ 我伸手就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怎么样，赌不赌？” “赌了！” “我也赌！” 我这个提议一出来，几人纷纷附喝。 ……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就都开始喝酒、聊天，席间老舅和大斌一直在聊着国豪的事，我粗略听了一下，国豪的案子运作的还挺顺利的，跟当初二叔对东哥承诺的没有多大出入，国豪的刑期会被控制在三至四年之间，二哥也得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但不至于去蹲监狱。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史一刚带着糖糖，风尘仆仆的就推门进来了，随后他怒气冲冲的指着我：“韩飞，你解释清楚，凭啥要把我扔在大连！” “没大没小！看不见东哥在这坐着呢，吵什么！”我对史一刚翻了个白眼：“坐下！” “你别欺负我老公，你骗我们的事，必须解释清楚！”糖糖看穿了我的小伎俩，帮腔的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东哥看见史一刚两口子之后，停下了跟老舅的交谈，皱眉看着史一刚：“我告没告诉过你，这个地方不可以领外人来，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东哥，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媳妇……” “我不管她是谁，你先把她送回去，等你回来之后，我有很重要的事说！” 糖糖听完东哥的话，一下就愣住了，史一刚也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道：“东哥，我媳妇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被开除的，她的家人一直都以为她在上大学，现在她的工作也没了，如果离开我，她真的就没地方可以去了！” 二哥闻言，无奈的皱了一下眉头：“刚子，不是我说你，咱们每天过的是什么生活，你应该很清楚，留一个女孩子在咱们身边，有多么危险，更不用我特意提醒你了吧！” “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媳妇是真的没地方去了！你放心吧，她跟在咱们身边，肯定不会添乱的！”史一刚解释了一下，随后向我递过来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我看了看史一刚，随后叹了口气：“糖糖，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糖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东哥他们，有点不放心的微微摇了下头，死死地拽着史一刚的衣角，史一刚看见糖糖的小动作，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放心吧，你去隔壁的房间等我一会！如果你留不下，我就跟你一起走！” “去吧！没事！”我也跟着劝了一句，随后糖糖微微点了下头，迈步出了房间。 东哥看看糖糖离开了，阴沉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点，看着史一刚：“咱们马上就要离开安壤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咱们这些人十分重要，我并不是反对你带着一个女孩，但是你要知道，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东哥伸手指着房间内的众人：“你就把这些人全都给害了，懂吗？！” 大家听见东哥说要离开安壤，顿时一片哗然，随后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已经提前知道这件事的我，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抬头看着东哥：“这个女孩是我曾经的同学，我对她也算了解，他肯定不会是房鬼子安排进来的人！” 史一刚也忙不迭的点头：“东哥，你放心吧，咱们的事，我一件都不会跟她提的，如果她有问题，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你承担？！你承担的起吗！”东哥无奈的笑了一下：“算了，你想带就带着她吧，但是我提前跟你说好了，如果她没问题，那咱们皆大欢喜，如果她有一点不对劲，到时候你别怪我！” “哎！你放心吧，她肯定没问题！” “我也希望是这样！”东哥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他看了我们一眼，拿起电话出了门。 史一刚听说东哥同意带上糖糖，顿时兴奋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我边上，伸出两根手指头搓了一下：“来！还钱还钱！我要拿着钱，把这两个好消息同时告诉我媳妇，给她来个双喜临门！” 边上几个跟我打赌的人，看见史一刚开口要钱，顿时对着我一阵坏笑。 我迷茫的看着史一刚：“什么钱？” “就是你在大连答应我们，给报销那个购物的钱啊！”史一刚皱眉看着我：“你该不是想赖账吧？” “哦！”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你放心吧，就这点小钱，我至于赖账么！” 史一刚的表情顿时放松了下来，对我一伸手：“那就好，还钱！” 我两手一摊：“我是不打算赖账，但是我现在没钱啊，在大连的时候你们也知道，我取了一万块钱留给张啸虞了，剩下的钱咱们吃吃喝喝的，早就花没了！” “啥意思，空手套白狼啊？” “这话说的多难听，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我鄙夷的看着史一刚：“我是说了没钱，但并没有说不还你钱啊，这样吧，我欠你多少钱来的？” “三千九百五十九块七毛！收你三千九百五！”史一刚思维十分清晰的回应道。 “行，三千九百五，我给你百分之五的利息！”我伸手拍着史一刚的肩膀，随后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每个月多给你一百九十七块钱的利息，等什么时候我有钱了，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那你啥时候有钱？”史一刚半信半疑的再次问道。 “咱们跟在东哥边上，还能缺钱吗？”我循循善诱的开导着史一刚：“今天兄弟们都在场，我肯定不会赖账，反正这钱到了你手里，你也舍不得花，就当是我帮你存着了，你算算，着利息可比银行可高多了！” 史一刚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微微点头：“也是这么个道理！” ‘刷！’ 跟我打赌的几个人看见史一刚点头，脸色全都变了，阿振咽了一下口水，率先开口道：“大粑粑，你可想好了，这个钱如果一直这么拖下去，最后小飞不还你，你可就坐蜡了！” “对啊小刚，钱这个东西，只有装在自己的口袋里，才最踏实！” “你想想，你得攒多久才能攒四千来块钱啊，万一哪天咱们出去办事，韩飞被人砍死了，你这钱可就真白瞎了！” “……！” 我看见众人作弊似的劝导着史一刚，顿时烦躁的一摆手：“滚滚滚！你们少在这诅咒我，我能活到一百岁！”说完我继续看着史一刚：“哥肯定不能骗你！道理就摆在这里，你现在要钱，现金我肯定是没有，但是你如果愿意等，每个月答应给你的一百九十七块钱利息，我肯定一分不少，如果你要实在逼我，那我就去找东哥借钱还你，不过先说好了，你花这些钱，可都是给你媳妇买东西了，如果背后有小人，给东哥递上去几句谗言啥的，再把你媳妇赶走了，到时候你可别怪那个人嘴碎！” 史一刚听完我隐晦的威胁，瞬间就通透了，随后沉默了不到五秒钟，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谄媚的看着我：“你说啥呢哥，我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你啊！这个钱我不急着用，你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给我就行！” 我一看史一刚妥协了，顿时呲牙一笑：“三千九百五这个数，算利息实在有点费劲，这样吧，你再给我五十块钱，凑成四千，利息每个月算二百，怎么样？” “行！”史一刚就跟赚了很大便宜一样，伸手就递给了我五十块钱，随后呲牙一笑：“那你慢慢吃着，我去看看我媳妇！” “跪安吧！”我摆了摆手，接过五十块钱就拍在了桌子上。 “嗻！”史一刚呲牙一笑，屁颠屁颠的就走了。 “操！这傻逼平时一毛不拔的，今天怎么能出钱了呢？”子谦看见我真的从史一刚手里赚钱了，无语的掏出几百块钱，扔在了桌子上。 “别废话，都掏钱，快点！”我收起子谦的钱，继续跟别人伸手。 “小飞，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手里是真没钱，但是这五百块钱，我按每个月百分之五的利息给你记着，等有钱了一定还给你……” “滚！” “哈哈！” 我们这边正闹的时候，东哥推门进屋了，他对我们笑了一下：“都收拾收拾，明天一早， 咱们出发去龙城镇！” 第三百二十六章 龙城 听到东哥说完龙城镇这个名字，我有了一点印象，我一个初中同学的老家就是那里的，五六年前我还跟他去玩过，龙城镇这个地方，归市里的姚平县管辖，位置离市区不算太远，也就一百七八公里，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龙城是安壤周边最大的一个镇子，但是这个地方虽然面积大，经济上却穷的叮当响，唯一出名的，就是那地种植的小杂粮，除此之外，再也就没什么其他东西了，据说那里近几年探出了温泉，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看见众人诧异的目光，东哥笑了一下：“我通过朋友，在那边联系上了一个生意，主要是收购农民淘汰下来的作物秸秆、苜蓿、干草，以及陈年的粮食这些东西，粮食统一出售给内蒙那边的一个饲料公司，干草和苜蓿草什么的，咱么就简单的切割压块，以牧草的方式进行出售。” 这个生意一说出口，我就明白了东哥为什么会把的目的地选在了龙城，因为这个镇子的粮食种植产量很高，如果想干牧草生意，这地方的确是首选。 东哥话音刚落，阿振就开口了：“东哥，前几年的时候，我爸也去乡下收过干草，这东西投资低，利润却不小，可忙活一年，撑死了也就能剩下四五万块钱的纯利润，老百姓指着它居家过日子是够了，但要是想指着这个行业，养活公司这么多人，我觉得费劲！” 东哥轻轻摇了一下食指：“指着一家一户的去收，肯定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咱们去了之后，直接跟内蒙那边对话，不会做那种小散户的，而且一旦能把整个安壤境内的牧草生意全垄断了，其利益不会亚于市中心里，任何一个顶级娱乐场所的年收入！” “有点意思！”老舅抿着嘴点了点头：“你继续！” “安壤成名的混子们，都把目光盯在了市中心，底层江湖大哥们瓜分娱乐业，捞偏门的占据黄赌毒，那些触顶的大混子们，涉及的都是房地产和商场、酒店这些产业，只有农产品这一块，暂时还没有人去分羹，这些天我侧面了解了一下，整个安壤市的牧草生意这一行，做的最大、最好的几家，都集中在龙城这个地方，而且把持这个行业的，都是一些地癞子，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人物，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扫平龙城，整合牧草业！” 大斌思忖了一会，舔着嘴唇开口：“东哥，现在咱们已经跟房鬼子彻底撕破脸了，这种时候退出市区，恐怕，会有人在背后嚼舌头啊……” “我赞成去龙城！”老舅不疾不徐的咂了一口茶水，理智的分析道：“咱们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房鬼子的万佳地产，现在已经处于半瘫痪的状态，账面上的资金已经开始大量回笼，咱们还没怎么接招，就已经背了几十万的外债了，继续这么熬下去，咱们只会泥足深陷，越来越被动，而令咱们捉襟见肘的根本原因，就是咱们的支出比要大于收入，或者说，咱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收入，而龙城这个地方不仅穷，还处于三个县的交接点，治安十分混乱，黄赌毒样样俱全，我当年跟亲戚去收过粮食，那个地方，十七八岁的孩子下了校门，基本上就全去当混混了，只要天一黑，大街上人迹罕至，放眼望去，除了小姐就是混子！” 我听着老舅的话，呲牙一笑：“老舅你说实话，你当初到底是去收粮食，还是去嫖了？” “你别说题外话，咱们谈正事呢！”老舅老脸一红，咧嘴岔开了话题：“龙城那边除了本地的混子，还有不少外地来的混子，这些人都没什么大本事，却都想吞掉其他人，这些股势力明争暗斗了好多年，到现在也没分出个胜负，这种浑水般的环境里，很适合咱们过去发展，至少他们不会同仇敌忾的对付咱们，而且那里比较穷，房鬼子的手也没伸到那里过，所以咱们短期内，也不会受到他的掣肘！” 二哥听完老舅的介绍，微微点了下头：“如果真如老舅所言的话，龙城这地方还真是个机会，大家也都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咱们只是过去发展，并不是要在那个地方扎根，等混好了，肯定还得回来，咱们这几年在市区顺风顺水惯了，冷不丁的说要去乡下，我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但在社会上混，不就是这样三更穷五更富的吗，有人前辉煌的时候，就得忍着人后的艰辛！”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我也没意见！”大斌说这活动了一下筋骨：“我都记不清，我有多少年没跟这些土流氓动过手了，要是国豪在就好了，他对付这些村痞流氓什么的，最有一套！” 听大斌提起国豪，大家的心情都有点沉重，不过对于去龙城这件事，我心里却一点想法都没有，因为我加入盛东的时机，本来就挺尴尬的，正好处在东哥跟房鬼子开干这个节点上，听说去龙城会安稳不少，我的内心反倒多了一丝轻松，俗话说的好，汤没油不如水，人没钱不如鬼，现在东哥在安壤也没什么赚钱的生意，所以对于去龙城做生意的事，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东哥见大家统一了意见，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那大家就都早点睡觉，明天咱们先去一趟龙城，踩踩点子！” “嗯，快干点正事吧！”老舅跟着点了点头：“这才短短几个月，就把我攒的那点家底都扔在里面了，咱们也该做点正经生意了，然后抓紧扳倒房鬼子，我也好攒点养老钱！” 老舅说完之后，大家都安静了，毕竟我们这次要去龙城，虽然大家都找着各种理由安慰自己，但谁都清楚，不管说的怎么天花乱坠，我们其实就是被房鬼子挤走的，我们逃去龙城，就是因为抗不住了，所以要避其锋芒。 我忽然想起来被国豪一枪废掉了腿的周坤：“东哥，最近周坤和李云武那些人都没了动静，他们真的退出这件事了吗？” “周坤是个聪明人，他当初之所以入局，完全就是被房鬼子以利益捆绑进来的，现在有了国豪这个契机，他绝对是退出了，至于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为了钱出来混的，他们究竟是会跟着周坤一起离开，还是会在房鬼子许以重利之后留在安壤，这些暂时还不明朗，不过用脚想也知道，房鬼子一定会跟李云武谈，筹码就是周坤离开之后，李云武可以全盘接手周坤的生意，现在的结局就是，看看周坤到底能不能劝李云武跟他一起离开吧！” 大斌咧嘴一笑：“李云武如果是个聪明人，一定会选择跟周坤离开！” 二哥微微摇头：“这可不一定，人在面对超出自身可以创造出的利益面前，是很难抵挡住这种诱惑的，李云武现在考虑的，肯定是他有没有命赚钱，而不是有没有命花钱，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咱们面对的是周坤，即使他再不愿意参与这件事，但是到了最后，也会被房鬼子逼着摆出一个明确的立场，那时候他没有选择，必然会全力对付咱们，而这个李云武就是个莽夫，他跟周坤走了，咱们自然会轻松一点，可就算他不走，对咱们也不会构成什么大的威胁！” 我也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跟着开口道：“李云武这个人，毕竟给周坤做了那么多年的保镖！周坤也算对他有知遇之恩，我想，周坤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李云武，去掺和进这种无休止的争斗里来的，如果我是周坤，就算绑，也得把李云武绑走！” 东哥笑了笑：“现在对面这个团体，房鬼子是最大的一股势力，他手下的骆洪苍和洛宾都算是嫡系，而扈潍这群人，也算是他手里的尖刀，李云武如果真的留下，就只会沦为炮灰的角色，周坤不会想不到这些的，在咱们最近的几次交锋中，受益最大的，应该就是这个扈潍了，他才二十几岁，就已经跟骆洪苍和洛宾这些人，坐在了平起平坐的位置上，骆洪苍这个人不追求名利，洛宾自然不会防备他，但是扈潍还很年轻，洛宾一定不希望他发展壮大，因为洛宾手里没什么可用的人，反观扈潍手下，冷磊、老七这些人可都是狼崽子，如果放任扈潍做大，洛宾将来肯定抗不过这些人，所以他一定会鼓动扈潍，让扈潍来咬咱们！” 二哥很快领悟了东哥话里的意思：“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咱们，所以暂时还会齐心协力的一致对外，而咱们一旦撤了，那洛宾肯定会找机会整顿内部，消除扈潍对他的威胁！” “洛宾既然害怕扈潍会威胁到他的位置，为什么不直接把扈潍收入麾下呢，反正房鬼子已经死了儿子，将来这份基业，也是要由洛宾接手的！”大斌一语中的的问道。 不等二哥开口，我就把话接了过来：“扈潍这个人的性格很独，而且野心也大，他跟冷磊都是那种不甘屈于人下的人，如果放任他发展下去，他肯定会吞掉洛宾的，而且这两个人不同的是，冷磊的性格阴狠，而扈潍则是乖张暴戾，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相信洛宾他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肯定早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大斌了然的点了下头：“这么说的话，他们内部的确很难稳定！” “我最近之所以没有急着出手，就是在给他们留出内部分化的时间。”东哥听着我们几个人的讨论，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等咱们去到龙城，用不了多久，洛宾和扈潍肯定会掐起来，我现在担心的是，扈潍手下有冷磊和老七这些人，洛宾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咱们得找机会，把这种平衡给打消掉！” 老舅点上一支烟：“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想好，但是在咱们彻底离开之前，一定要找个机会，让扈潍他们这些人伤到元气！”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三股势力 清晨，安壤通向龙城的四级公路上，东哥的面包车和一台租来的商务车速度很快的行进着。 我们一大早起床之后就出发了，东哥、老舅、二哥、大斌、子谦、明杰、晋鹏、阿振、史一刚、糖糖我们一行人，拖家带口的分成了两台车，大斌和子谦、明杰、晋鹏、史一刚、糖糖开着商务，我们其余人则是坐在东哥的车上。 老舅在正驾驶专心的开车，东哥则是坐在副驾驶，简单给我们介绍着龙城的情况：“昨天晚上我打了个几个电话，侧面了解了一下龙城的情况，这地方最出名的有三个人，首先是白松和牛万成，他们俩都是靠牧草行业起家的，慢慢的也干起了别的产业，比如镇上这些洗浴、饭店、ktv什么的，都跟他们两个人有关系，他们不是龙城本地人，但根早已经扎在了那里，为了垄断牧草行业，两人手下都聚集了一些混子，两伙人不时的就会发生冲突，经年累月下来，慢慢的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以龙城中心的那条街分界，南边归牛万成，北边归白松，其他的那些小混子，都是依附在他们身边的！” “东哥，不是说有三股势力吗，这才两个人啊？” “对，剩下那一股势力，叫邢力普，这个人绰号叫大普，是这三股势力中，唯一的本地人，却也是势力最小的一波，大普这个人除了牧草生意，其他的方面都没有涉猎，不是不想干，是根本争不过牛万成跟白松，他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是当地人，在这个镇子里面人头比较熟，不少人都愿意把牧草和粮食卖给他，要不然他早就被排挤出局了！”东哥顿了一下：“王冬蛟给咱们介绍的合伙人，就是邢力普！” 负责开车的老舅想了想，插嘴说道：“那他跟没跟你谈，具体的合作项目是什么？” 东哥点燃两支烟，把其中一支递给了老舅：“去年内蒙那边雨水少，草原上比较干旱，坚持到今年春天的时候，囤积的牧草、饲料什么的就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只能大肆在咱们省这边采购，这样一来，牧草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而咱们这边近几年都是丰收年，农村的人家都囤积了不少的干草，龙城这些股势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都开始大肆收购，尤其是这三股大势力，他们往年的时候还好，都会把握个尺度，不会太压榨另外两家，但是今年的情况不同了，今年这个机遇，不论是被谁抓住了，那短时间内，实力就会完全压制住另外两家，被踢出局的人，最后肯定会落得一个被吞并的命运！” 老舅点了下头：“这么看来，即使是为了自保，这三个人也不会轻易的让其他人做大，做过换成我，我宁愿鱼死网破！” “没错！大普就是这么想的，这三个人里面，白松的势力最大，牛万成排第二，而大普连牛万成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所以在这次争夺中，他是最先被排挤出局的，也正因为这样，他找到了咱们，他的诉求是，不求咱们能压制住另外两伙人，但一定要在这次争夺战中，帮他维持住至少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份额。” 老舅眉头一皱：“他能给咱们什么？” “百分之五十的纯利润。” “东哥，我怎么听着，这把事像是一锤子买卖呢？”二哥眉头微皱：“那等这次的牧草收购完了，咱们不还是得回到安壤吗？” “我既然去了，肯定不会就这么回来，我算了一下，牧草这个行业投资低，回报高，这种生意对于现在的咱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到了那边之后，咱们先求稳定，然后找个机会，把白松和牛万成都吞了！”东哥说到这里，眼神也跟着凌厉了起来：“如果这个大普不配合咱们，就把他也清出去！” 众人听见东哥的话，都跟着沉默了下去，过了半晌，老舅才开口道：“楚东，大普毕竟是带咱们入局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尽量还是别动他，不然咱们很容易会把名声玩臭了！” “唉……”东哥幽幽叹了口气：“你这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你看看咱们这两台车里，坐了多少人，自打到了三十岁之后，我就感觉活的一天比一天累，因为我每天早晨一睁开眼睛，身边都是依靠我的人，但是我举目四望，我却没人能依靠，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我了，但是我一定得让我身边的人吃饱穿暖，而且生活的很好！” “楚东，适当的时候，就放放权吧，现在小二和大斌他们，也能独当一面了，别把他们都当成孩子，多给他们一点发展的空间，你也能轻松一点，整不好他们还能给你带来一点惊喜呢！” “嗯。”东哥只是答应了一声，也没有说别的。 大家互相看了看，也都没人说话，最近这几天时间里，我几乎都在坐车，此刻看着窗外的景色，感觉身体十分的疲乏，我是真有点累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车辆越来越颠簸，外面的路也越来越破，我看了一眼界碑，我们已经进入了龙城镇境内了。 随着车辆继续行进，龙城也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第一眼看见龙城，跟我想象中还是有很大出入的，前些年我来这边同学家的时候，这里还跟其他的小镇没什么区别，只有一条主要街道，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但是经过这几年的发展，龙城变的好了很多，我看了一眼路牌，这里纵横交错的，竟然已经有四五条主要街道了，而且路边也都建起了楼房，走到镇子中心的时候，里面的车辆也多了起来，这个曾经只能依靠种植业艰难维持的破败小镇，在国家的各种惠农政策之下，俨然已经快发展成一个小型县城的程度了。 老舅把车停稳之后，大斌也开着车，跟我们并排停下了，他降下车窗，探头道：“咱们接下来去哪？” 东哥看了一眼手表：“跟大普约见的时间在中午，现在还早，咱们开车转一圈，先熟悉一下龙城这边的情况！” “好！” ‘嗡！’ 两台车缓缓启动，顺着龙城的街道就兜起了圈子。 我们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龙城这个小镇的街里给转悠遍了，这一圈下来，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因为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市区繁华，但歌厅、网吧、台球室、洗浴、宾馆、棋牌室之类的附属设施，一样都不少，尤其是歌厅和棋牌室、电玩城什么的，甚至比市区的那边还要密集，但是民用设施，譬如正规的生活小区，却是寥寥无几，而且街道什么的也都比较破败。 ‘吱嘎！’ 东哥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一个农贸市场边上，这里说是市场，其实就是一块很大的露天空场，地也没有硬化，就是推平的黄土地，里面烟尘滚滚的，一些卖小吃的人就把东西那么放着，也不注意防尘，市场里面人群熙熙攘攘的，周围尽是摆摊的，有卖衣服的、也有卖水果和蔬菜的，这天正是农村赶集的日子，所以人特别多，不少摊位直接就搬到了市场外的马路两边，加上买东西的人群，直接就把外面的马路给堵死了。 阿振挑眉看着外面的道路，伸手一指：“奇怪，都说龙城这个地方穷，但是你看这些车，路虎、保时捷、沃尔沃、霸道这些车，不时地就会出现一辆，至于奥迪、别克什么的，就更多了！” 东哥笑了笑，对阿振说道：“你好好看看这些车的车牌！” 阿振闻言，仔细的看了一下：“哎？奇怪，这些车怎么都是外地的车牌呢？只有很少的几台是本地的！” “龙城这个地方穷，指的是老百姓的人均生活水平，并不是指这里的混子，前几年龙城附近勘探出了温泉，最近龙城镇政府也在慢慢的发展旅游业，所以很多大财团，都闻讯想来分一杯羹，你刚才看见的这些车，有一大部分都是外地来收粮食的商人或者混子，剩下的，应该都是过来考察开发的！”东哥伸手指着远处马路边还很新的楼房：“过一段时间，这里都得拆迁，听说是要盖高层建筑，还有那边，打算建一座温泉酒店！龙城最中心的那个十字路口那里，是这个镇子上商业最繁华的地方，有两个中等规模的小商场，边上还有一条50米长的小商业街，大多都是小吃店，还有摆地摊的！” 我听着东哥的介绍，感觉很奇怪：“东哥，这边的情况，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早在几年前，这里刚刚勘测出温泉的时候，二叔就劝我来这边发展，他说龙城将来的发展空间会很大，我那时候也来考察过，当时这里还很破败，什么都没有，我这人贪玩，舍不得市里的花花世界，也就对这边没怎么上心，不过基本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东哥笑了笑：“不过我知道的都是地理情况，至于人文方面，就得等见到了大普，让他给咱们介绍了！” 聊了一会之后，我就打发史一刚下车买了一些煎饼果子，还有包子、炸串什么的，充当大家的早饭，东西买好之后，我们把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路边上，大家吃完了早餐，就用车上的矿泉水什么的洗了把脸，然后静静等待着中午跟邢力普的会面。 第三百二十八章 立足之地 我们在车里短暂休息了一会，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东哥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舒展了一下身体，笑着拍了一下老舅的肩膀：“我来开车吧！” “行！”老舅下车跟东哥换了一下位置：“大普来信了？” “嗯，他订好了饭店，等着咱们呢！”东哥把车启动之后，连按了两声喇叭，大斌他们那台车也跟着启动，跟在了我们后面。 十多分钟之后，我们再次把车开进了镇子中心，停在了一家叫做农家菜馆的饭店门口，这个饭店是一排小平房，从外面看上去，显得十分破旧，我看了一眼这个饭店的门脸，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个大普虽然是本地三股势力中最小的，但一年到头，应该也能赚不少钱，谁知道双方的第一次见面，他竟然抠抠搜搜的，把我们安排在了这么一个小破饭店里。 ‘咣当！’ 我们的车刚一停稳，在不远处停着的一台汉兰达，车门就被人推开了，随后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壮硕中年，带着三个青年就像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身上穿着一套阿玛尼的正装，脚下却蹬着阿迪的运动鞋，虽然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但给人的感觉显得十分土气。 东哥指着走过来的中年，扭头对我们几个道：“这个人就是邢力普，一会见了面之后，不该说的别说，咱们双方是第一次见面，他们还不清楚咱们的底细，所以给他们留下的第一印象，对咱们以后的地位很重要！” “哎！” “明白！” 我们答应了一声之后，东哥换上一副笑容，推门就下车了。 大普看见东哥之后，加快了脚步，对着东哥就伸出了手掌：“冬蛟的朋友？” “甘楚东！”东哥跟大普握了下手，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句。 “我叫邢力普，你们叫我大普就行，身边这几个都是我的小兄弟！”大普介绍完了之后，很热情的看着我们：“来来来，进屋！屋里说！” ‘呼啦啦！’ 我们两台车的人纷纷下车，大家一起向饭店里面走去。 “来了，大普！” “普子，可有日子不见你了！” “普哥好！” “……！” 房间内的服务员还有那些吃饭的客人，见到大普之后，都很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大普也都一一回应，他这个人嗓门很大，但是很懂礼貌。 这个饭店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宴会厅，里面是给镇上或者周边村子里办婚宴用的，今天直接被大普就给预定了。 进到包房之后，大普连推带让的，就把东哥请到了主位，随后从包里拿出几盒中华，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又打开一盒，开始给我们挨个的发烟：“兄弟们抽烟！都别客气，想喝什么自己点！” “你别忙了，这些事让手下人做就行了！”东哥看见大普像个服务员似的忙前忙后，笑着客气了一句，我顺势也把大普手里的烟接过来，开始挨个的给大家散烟。 “没事，我跟你们客气点，都是应该的！”大普坐在东哥边上，大大咧咧的翘起了二郎腿：“最近这段时间，我被白松和牛万成给折腾的身心疲惫，现在你们来了，我也就算是请来了菩萨了！” “普哥，话不能这么说，菩萨也有难渡的魔！”东哥给大普倒上了一杯茶水：“但是我们既然来了，在事上肯定会尽力！” “兄弟，你这句话，我听着就他妈心里舒坦！”大普爽朗的一笑：“那就趁着还没上菜，我把这边的情况给你念叨念叨？” 东哥点点头：“行啊！正好我也想找你了解一下！” 听见大普要说这边的情况，我们也都安静了下来，等着他开口。 “过来的这一路上，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龙城这边有这边不少的店面，很多的名字里，都带着两个特殊的字？” 我想了一下：“好像是一个森，一个鑫，比如森淼洗浴、森林宾馆，还有鑫声歌厅、鑫鑫足疗、鑫盛二手车什么的！” 大普点点头：“对，就是这两个字！龙城所有的生意，但凡招牌上或者名字里带着一个‘森’字的，全是白松名下聚森公司的产业，而带着‘鑫’字的，则是牛万成大鑫公司的买卖，就算不是他们直接参与的，也都是依附于他们手下的那些小老板开的，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多年，虽然在社会上名声不咋样，可也从来没坑过老百姓，所以生意一直不错，龙城街里的几个大饭店，基本上都是他们两家开的，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方便去，所以就只能把大家安排在这了！” 听完大普的话，我这才算明白，他为什么找了一个这种档次的饭店，合着龙城镇里就连吃饭的地方，也都被另外两个大混子给把持了。 “现在*业的市场份额，都快被他们两家瓜分干净了，别人想在这里开个大买卖，也干不起来，只能干一些影响不到他们利益的小生意，即使这样，也得向他们交出一到三成不等的干股，开始有一些小老板不同意，就联合起来跟牛万成或者白松对抗过，但是都被他们给拍打老实了，时间长了，他们只能慢慢的妥协，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赚钱，龙城这地方就是这种风气，不是凭借一两个人的力量就能改变的……前些年王冬蛟就在这里投过资，想干一个大的洗浴，结果没到两个月，就被白松和牛万成给合伙折腾黄了，那时候只有我敢带着人去他的洗浴捧场，我们也是这样认识的！” 东哥眉头微皱：“我听说，白松、牛万成你们三个人，可谓是水火不容啊，他们俩怎么会联手对付一个外人呢？” “我们就是闹的再凶，也得分得清里外啊，三股势力内斗，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如果放任一个外人，也在龙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混起来了，等他混大了，我们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吗！也就是我不做娱乐业的生意，所以才能跟王冬蛟做了朋友，否则我肯定也会站在白松他们那边！”大普的一番话很实在，我也对他有了一点好感。 东哥闻言，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你继续！” “我这个人吧，比较务实，而且野心也不大，所以对娱乐业的生意不感兴趣，因为那些生意太麻烦，每天乌烟瘴气的，还得去维护上边的关系，我是个粗人，做不来这些，指着农牧业的生意，我就能生活的很好，我在周边几个村子里，有一个饲料厂，还有两个大型的养殖小区，主要是养牛羊和猪，除了饲料和养殖，我平时就一心的做牧草生意，而白松和牛万成的眼光高，最近几年转型之后，心思就不怎么放在第一产业上了，都去研究第三产业了，所以龙城这个地方的主要矛盾，都集中在白、牛两家身上，不过最近几年，国家开始大力支持第一产业，有不少人都靠这个行业发家致富了，尤其是从去年开始，国家开始大力鼓励养殖，牧草业的行情自然是跟着水涨船高，他们两个看见了这里面的暴利，重心也逐渐的开始向回偏移！”大普点上了一支烟，继续道：“大约在一个月前吧，正是收牧草的时候，我的人去收牧草，竟然同时遭遇了他们两家的人！” “结果呢？” “唉……结果我的人被牛万成这条老狗的人给打回来了！”大普愤懑的骂了一句：“这个王八蛋牛万成，不仅抢了我几条收牧草的线，而且把周边这些村镇的路，也都给卡死了，白松也放出话去，如果那些老百姓不把牧草卖给他，那就是烂在仓库里，也不会让我拉走！我手下有个叫花熊的人，已经跟了我十多年了，这些年都是他负责去其他镇子上收牧草，那天他被牛万成的人给拦在了路上，双方摩擦了几句，花熊一激动，拎刀把对伙的人给砍了，事后牛万成跟我通过话，说这个事他可以不计较，但是得把我手里的收购线让给他，楚东，我跟你说实话，去年的时候，我东拼西凑了四百多万，刚建起了一个饲料加工厂，这几条线如果没了，光银行的贷款，就能把我压死！”大普顿了一下：“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找到了王冬蛟！他说这件事以他的能力不好办，于是才向我推荐了你！” 二哥跟着咧嘴一笑：“这个牛万成，有点不要脸啊！” 大普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换做别的事情，能忍我也就忍了，但是牛万成这么做，完全就是在断我的生路啊！牛万成这个人吧，虽然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土混子，可也不是我能对付的！” “咳咳！”老舅听完大普的一席话，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手指轻点着桌面：“大普，你这番话呢，我们也听明白了，不过有几句话，我说出来可能会伤感情，但不得不说！” “哎，您说！”大普把姿态放到很低的应承了一句：“我既然求佛，就肯定会拿出一个虔诚的态度，不敢说有求必应，但肯定竭尽全力！” 老舅微微颌首：“呵呵，我就是个打工的，提出的也只是个建议，至于你们听不听，我就不管了！大普啊，刚刚你也说了，不论是白松还是牛万成，都在本地经营了很多年，早已经根深蒂固了，现在你叫我们帮你去对付他们，那我们肯定会有损伤，即使老天爷眷顾，侥幸让我们把事办成了，你以后自然可以高枕无忧，可我们能拿到的，却只有这一批牧草的一半利润，这么一算，对我们不太公平吧？” 大普皱眉琢磨了一会，咧嘴一笑：“爷们，你这话我没听太明白，你就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老舅丝毫没有迟疑的开口：“如果我们真的镇压住了白、牛两家，从他们手里夺过来的市场份额，我们至少要一半，而且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会长期驻扎在龙城这个地方！” 第三百二十九章 妥协 老舅这一开口，把很多站在东哥的角度上，想说却没办法说的事，几句话就全给带出来了，东哥看见大普迟疑的神色，开口一笑：“这也是我的意思。” 大普在听完我们提出的条件之后，脸色一下就变了，随即微微摇头：“楚东，我找你们来，并没打算让你们把白松和牛万成铲除掉，我的诉求是，你们只要能保护我今年生意的正常运转，这就足够了！” 我在边上想了一下，也跟着开口：“普哥，我插一句嘴啊，你对这件事情的愿望是好的，但现实的发展，却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比如这件事，我们既然入局了，那势必会把白松和牛万成全给得罪了，有句俗话说的好，让财不让路，普通百姓都懂得这个道理，何况其余两个大混子呢，你让我们替你保住市场份额，那就是在跟他们叫板、抢饭碗，你觉得我们凭借跟他们打一架，他们就会乖乖的让出市场给你吗？” “没错，我们只要动手，就算是把人彻底开罪了，到时候双方撕破了脸，结局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一旦我们侥幸赢了，那一切还好，可如果我们输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想必普哥你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肯定比谁都清楚！”二哥也认同的点了下头：“你只凭借一批牧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想让我们这些人去替你卖命，太不现实了！” 大普听完我和二哥的一番话，重新审视了一下我们这些人，对东哥竖起了大拇指：“我见过很多混子，自诩对他们的行为处事都很了解，唯独你让我有点看不懂，你手下的这些小孩，也都挺不简单的！”大普顿了一下：“我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当年王冬蛟要来这边发展，都被另外两家联合排挤出去了，如果我强行带着你们在龙城立足，他们很可能会再次联合起来！” 老舅微微摇了一下食指：“他们不会的！换在平时我不敢说，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白松一定不会跟牛万成联盟，现在他们的心思都放在抢牧草的事情上，心里肯定都在盼着对方元气大伤，好让自己能趁机抢占市场，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入局，他们一定会选择暂时忍耐，毕竟这个江湖的本质，就是利益大于一切！” 东哥跟着点点头：“我知道现在跟你提出入局的条件，有点落井下石，但你也要想清楚，凭你现在的处境，如果我们不加入，那你最后的结局，只有被他们一方吞并，只有我们掺和进来了，你在这场争端中才能有一线生机！如果我们能在这边站住脚，我会继续派人去垄断其他县镇的牧草生意，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放眼整个安壤市，只有咱们两个人平分这个市场，并且互不侵犯！” “这……”大普表情纠结，一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老舅看见大普不断变换的脸色，语气轻缓了一些：“你放心，我们不会喧宾夺主的，在除掉白松和牛万成之后，我们也不会选择对你动手，这一点我可以做出绝对的保证，没有了他们的干扰，以后的日子里，你也大可以高枕无忧！” 对于我们提出的条件，大普明显的有点心动，沉默了半晌之后，他看着东哥：“你容我想想！” “好！”东哥不疾不徐的一笑：“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太为难，你如果同意了，我们就会尽早制定计划，如果你不同意，吃完这顿饭，我们就返回安壤，绝对不会做出在你背后捅刀子的事！” 大普听完这句话之后，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连着抽了七八支烟，服务员也开始上菜。 ‘嘭！’ 菜上到一半的时候，大普伸手一拍桌子，用力的点了下头：“他妈的！富贵险中求！既然他们不给我活路，我也就不跟他们客气了，楚东，我就信你这一次！” “那我就谢谢普哥了！”东哥听见大普同意了，也暗自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哈哈大笑：“小飞！倒酒！” “哎！” 我喜笑颜开的端起了桌上的酒瓶。 大普同意合作之后，表情明显的就没有刚才那么犹豫了，继续瓮声瓮气的开口道：“不过你既然想合作，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你刚才也说了，铲平白、牛两家之后，咱们平分牧草生意，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应该先小人，后君子！”大普言语直白的开口说道：“我这个人，撑死了说，也就是个乡下的土财主，找你来之前，我也打听过你的名号，你甘楚东在安壤，也不是白给的，所以想合作，你就必须给我一颗定心丸！” 东哥点点头：“行，你说吧！” “既然咱们两个人合作了，那以后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这样吧，我去年新建的饲料厂，你出钱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大普想了一下：“我这个厂子全建下来，花了四百五十万，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就收你二百万好了！” 听见大普说出这个数字，我顿时一阵头疼，现在东哥在康哥和马医生那里，已经欠了六七十万的外债了，而且国豪的案子也像个无底洞，还不知道需要多少钱去运作，别说二百万了，现在就算让东哥拿出两万块钱来，我觉着都挺费劲，我看了一眼东哥的表情，虽然没什么波动，但也变的有点不太自然。 大普看见东哥没有接话，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有啥说啥，我让你入股，也是有私心的，第一，我这个厂子在建厂的时候，向银行借了一百八十万的贷款，今年就该到期了，我现在急需要一笔钱来还周转，而且你们在安壤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一点，你既然想入局，那我自然也会替你们顶着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所以咱们双方，得共同承担相互的风险。第二，这笔钱也相当于一个保证金，收取之后，咱们只能达成口头协议，只要你们站稳了之后，不对我动手，我就会一直履行我的协议，如果你们反水了，这笔钱我一分都不会退给你们，权当弥补我的损失了！” 大普的几句话说的滴水不漏，我这才感觉到，他虽然外表看起来粗犷，但其实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他能坐拥龙城第三股势力，原来也是有一定实力的，只是这么一来，双方的谈判就进入了僵局，因为来龙城之前，东哥的打算是吞并白松和牛万成的生意，甚至连吃掉邢力普，都在他的计划内，而大普这么一办，就把他要承担的风险，推出了一半给我们，暂且不说东哥空手套白狼的计划落空了，就算他真的想跟大普合作，这二百万，也是一道让我们难以企及的高山。 我这边正在思考的时候，东哥很自然的就点了点头：“好！我同意！” “爽快！”大普见东哥同意了，端起杯就跟东哥比划了一下：“这么说的话，以后咱们就不分彼此了，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跟你合作，那就一定会跟你同心同德，以后我在这边的资源，完全跟你共享！” ‘叮！’ 东哥端起杯跟大普撞了一下：“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给你送来！” “不急！”大普也掏出了电话：“我现在就给花熊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详细讲解一下，关于收购牧草的事！” 合作的事谈好了之后，大普那边的人都很开心，菜还没等上齐，就不断地找我们喝酒，反观我们这边的人，虽然面子上热热闹闹的，心里却都十分没底，大家都清楚，东哥原来的那些朋友，最近都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他，短时间内他根本不可能筹到这二百万，东哥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大普，应该只是不想被人看穿我们现在的困窘的处境。 十多分钟之后，宴会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迈步就走了进来。 “花熊，这边！”大普身边的一个青年，笑着就叫了一句。 听见花熊来了，我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这个人大约一米九左右的身高，长的十分粗壮，目测得有二百多斤，但是却并不怎么显胖，他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眼睛比较圆，而且眉心的地方，横肉形成了一个倒‘人’形的纹路，乍一看起来，还真跟狗熊有几分相似。 花熊听见同伴的召唤之后，笑着就走了过来，抻着脖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呦，今天伙食不错呀！”说着，他就掏出了手机，对着桌上的饭菜一顿拍照。 大普看见花熊的动作，脸上有点挂不住火：“你他妈干啥呢？” 花熊呲牙一笑，直白的开口：“我拍个照片传到qq空间去，我家邻居那小孩跟我说，现在的小丫头就喜欢这些晒车、晒美食的！我多发点，也许就能找到对象了！” “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成天能不能有点正事？”大普厉声的呵斥着花熊：“成天就他妈的在qq空间里面晒车、晒表、晒酒局，你看看你爸，在家晒他妈黢黑，昨天我路过你家，就看见你爸自己在家搂草呢，那镰刀都快让你爸抡冒烟了，你有泡妞这闲工夫，多帮你爸干点活行不行？一天天的，就jb扯犊子可能耐了！” 众人听着大普的训斥，都感觉十分好笑，但是也挺温馨的，因为社会上的这些所谓的大哥，很少有人会在意手下人的死活，就更别提在乎手下家里人的了，这么看来，大普这个人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你不让我拍，我不拍就得了呗，你整这些没用的干啥！”花熊挨了几句骂，有点不乐意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你咋就知道我没帮我爸干活呢？那不是因为我妈犯病，我去医院了吗？” “你妈又病了？需要钱不？”大普听说花熊的母亲病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有点着急：“我给外地的朋友打电话问了，你妈这个前列腺炎，必须得去正规医院才能治，指着村里那些赤脚大夫开偏方，全是白扯！上次我去你家，看见你爸给你妈用红糖水煮了二十多个羊篮子，那味道我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大肠头子往上翻！” ‘噗！’ 听完大普的话，我一口水没含住，直接喷了，边上的史一刚和糖糖他们，也因为强忍着，眼泪都下来了。 “大哥，我妈不是前列腺炎，是乳腺炎……女的没有前列腺！”花熊梗着脖子，认真的纠正了一句。 “别管啥炎了，反正有病就得治，下午让你妈转到市里的医院去，医药费我出！”大普随意的挥了下手，指着东哥道：“花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市区来的甘楚东，你叫东哥，以后咱们就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你先给他们介绍一下，牧草这方面的事！” 第三百三十章 该不该赌 花熊听完大普的话，对东哥点了点头：“久仰了，东哥！前几天就听我大哥说你们要来，这下总算见面了，我叫花宝荣，你叫我花熊就行！” 东哥笑了一下：“哎，你好！” 花熊伸手从面前的烧鸡上扯下一个鸡腿，边吃边开口道：“我这个人脑子笨，这些年跟在我大哥边上，别的我也没学会，就学会牧草这点事了，那我就简单跟你们说说……咱们北方这边天气冷，一年只能种植一茬作物，所以牧草这行业，一年就忙两个季节，一次在春种，一次在秋收，收的品种也有讲究，除了特意种的苜蓿草，其他的只有水稻、谷子、小麦这种低棵作物的秸秆才行，听起来简单，但是收的时候，也挺费劲的，得去农村挨家挨户的问，一家一家的收，还得看他们是否在里面掺了水，或者是不是陈年的干草，这行最难控制的，就是价格方面，前些年还好点，但是最近几年收牧草的散户明显变多了，这个价格也就不好掌控了。” 我好奇的看着花熊：“这东西没有固定价格吗？” “没有！”花熊满嘴是油的摇了摇头：“基本上大家的价位都差不多，每斤往往也就上下相差一分到一毛钱之间，但你可别小看了这几分钱，如果每斤报价多五分钱，最后算下来，咱们就得花多出好几万去，但有的时候算不准，赶上对伙就比你多出了一分钱，可能这一个村子的生意也就没了！” 史一刚闻言，闲聊着开口问道：“哎，那今年的干草，是以什么价格收的啊？” “每年的价格都不一样，内蒙那边如果干旱，咱们这边的价格就会高一点，如果内蒙雨水好，价格就会降下去，譬如今年的行情就不错，咱们的收购价已经出来了，自己去收的是每斤在八、九毛钱左右！如果在二道贩子手里收，价格是一块五！” “这么值钱？”史一刚顿时一愣：“我回老家的时候，他们还都用这个当柴禾烧呢！” 大普跟着笑了：“这也是为什么这行暴利的原因，咱们把干草收上来之后，经过加工和压块、打捆等一些简单的工序，再倒手卖给外地的大型饲料厂，就能卖到两块五左右，除去加工的成本，咱们每斤牧草，大约能剩一块四、五，按一台挂车走五十吨来算，这一季咱们大约能走一二百车。” “每斤赚一块五，一吨两千斤，能赚三千块钱，一车五十吨，一共二百车……”史一刚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脸色一下就变了：“我艹！这一季就能赚二百来万？一年收两次，那岂不就是四百万了？” “没错！但这只是咱们自己收的价格，如果是一些小贩子收完了，再卖到咱们手里，利润也就能保持在一块钱左右，粗略一算，一年也就能剩二百多万！”大普点了点头：“龙城是全市牧草收购的集散地，在这个地方，我是收购量最大的，白松和牛万成会差一点，但是他们两家合起来，也跟我一年的收购量不相上下！” 史一刚顿时一脸的惋惜：“早知道收草就能这么赚钱，我就应该让我老家那个舅老爷，拿着耙子上山搂草去了，守着这么个买卖，他当年还做鸡毛土匪啊！” 我看着史一刚：“你舅老爷当土匪那年，你爸还在你爷爷的裤裆里转圈呢，你拿啥劝他啊？” “哈哈！”大家一阵大笑。 大普等我们闹完了，继续道：“这个活虽然赚钱，但是前几年却很少有大混子愿意干这行，因为这个活又脏又累，遇到年景不好的的时候，压在手里就是纯纯的赔钱，直到这几年政策好了，才能保证稳赚，不过现在市场已经定型了，别人这个时候想插手，也晚了！” 花熊跟着点点头：“牧草这行看着挺容易，其实里面的门道挺多的，浇水、掺沙子的事时有发生，光靠嘴说也说不明白，你们要真想研究，等我这两天收草的时候，带你们一起去看看，你们慢慢的就懂了！” 老舅端起杯遥敬了花熊一下：“行，那到时候就全仰仗你了！” “好说，好说！”花熊吃的满嘴是油，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来吧，不说这个事了，喝酒！”大普见我们的菜上齐了，也把杯端了起来：“我先题一杯，给大家接风，你们休息的地方也安排好了，吃过饭之后，我就送你们过去休息，你们这一路上也辛苦了，先去洗个澡，做个足疗、按摩什么的缓解一下，下午好好的睡一觉，等晚上，我还给你们安排了别的节目！” 老舅听完大普的介绍，咧嘴一笑：“哎，啥节目啊？” 大普看了看糖糖：“桌上有姑娘，咱们就不提这个了，喝酒！” “你要这么说，我就悟了！”老舅满脸的淫笑，跟大普碰了个杯：“以后大家在一起之后，我觉得咱俩会是好朋友！” 大普也跟着笑了：“哎呀！同道中人啊！来来来，为了咱俩的志同道合，必须连干三杯！” 史一刚看见糖糖脸红了，无语的一撇嘴：“老不正经！就知道嫖.娼！” “年轻人，这话不对啊，我问你，当你遇到一个不要房子、不要车、不要钻戒，也不用你陪她看电影、买东西的姑娘，只需要你陪她说说话，然后她在给你按按摩，让你身心放松的女孩，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给她一两百块钱当做小礼物，这过分吗？” 老舅听大普说完话，顿时生出了一种蜜汁崇拜：“啥也不说了，再喝仨！”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之后，大家从饭店离开，随后大普开着他的汉兰达开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叫做圣水瑶池的洗浴，这个洗浴的规模相当不错，放眼整个龙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都下车之后，我奇怪的看着大普：“普哥，你不是说，龙城所有的大生意，都是带着森字和鑫字的吗，怎么这个圣水瑶池，就什么都没带呢？” “你对这边还不了解，等你呆习惯了就知道了！”大普指着圣水瑶池门口，一台车牌号为3456的牧马人越野车说道：“这台车是龙城镇委书记他小舅子的，这个洗浴也是他开的，整个龙城镇，他是唯一不把白松、牛万成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的人，也幸好他不混社会，所以我们跟他都井水不犯河水，圣水瑶池这个地方有镇委书记罩着，太平的很，就连白松的人，都不敢来这闹事，所以你们放心的住着就可以了！” “哎呀，你跟他解释这个干啥，快点的，我看看这里边都有啥节目！”老舅急不可耐的，拉着大普就往洗浴里面走。 进了洗浴之后，我们这些人都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随后都被服务生分别带到了单间里面，做完了按摩之后，又来了一批出台的女孩让我们选，我因为身上比较乏，所以就给拒绝了，我左右隔壁分别是阿振和子谦，阿振见我不要，自己叫了两个女孩，最后在两边不断传来的呻.吟声里，我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坐起来刚抽了半支烟，就接到了东哥的电话，随后穿鞋就向他的房间走了过去。 我到了东哥房间的时候，除了阿振和史一刚两口子，其余人都已经到齐了，东哥盘腿坐在床上，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分成了两帮，老舅和二哥一边，大斌、子谦、明杰三个人一边，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晋鹏则是孤身一人，坐在门口玩手机呢，我顿了一下，迈步就走到了晋鹏边上，伸手捅咕了他一下：“哎！什么情况啊？” 晋鹏瞄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对我轻声道：“吵起来了呗，东哥叫大家过来商量留在龙城的事，给出了两个方向，第一个是真心实意的跟大普合作，第二是先虚与委蛇的应付着，暂时把大普套牢，等咱们摸清了干草收购的门路和流程之后，另起炉灶，自己干！” 我们这边正说着话呢，老舅看着东哥再次开口：“龙城这个地方的人，十分排外，如果咱们强行入局，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扑腾不起来！所以想要在这里站住脚，就必须以大普合伙人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出现，这个外衣很重要！” 大斌按灭了烟头，摆手反驳道：“老舅，你别忘了，白松和牛万成也是外地人！”说完他又看着东哥：“大普给的条件，对咱们来说太苛刻了，且不论咱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筹到二百万，即使就算砸锅卖铁的，真给他凑上了，万一咱们在跟牛万成这些人斗法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外，那这笔钱就白瞎了，这么多钱对于现在的咱们来说，至少得压的咱们十年翻不过身，以咱们现在的状态，真的不能再负债了！” “唉……”二哥幽幽叹了口气：“你之前做过功课吗？你要知道，牛万成在这里苦心经营了十年，白松也已经至少在这里呆了八年！才算勉强接受了本地人的认可，即使这样，他们两个在资源方面，都争不过能力平庸的邢力普！为什么？就因为邢力普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咱们如果现在就开始巧取豪夺，结局只能是把这手好牌给打烂！而且就算咱们真的侥幸站稳了，房鬼子那边会给咱们十年的时间，在龙城站稳脚跟吗？” 明杰想了想，抬手示意了一下：“二哥，那你又怎么能保证，邢力普这个人的可信度呢？在饭桌上的时候，他就跟咱们说了，即使咱们把这二百万递了上去，那双方形成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口头协议，就算他暂时跟咱们达成了一致，可真的等咱们干掉了白、牛两家之后，他一旦反水，咱们损失的只会更大！现在你想跟他合作，跟赌博有什么区别？” 二哥不置可否：“我的提议跟赌博没有区别，因为咱们就是在赌，咱们赌的是以咱们的能力，可以干掉白松和牛万成，而且在这之后，还有能力可以掐住邢力普的命门！”二哥顿了一下：“赌中了，咱们就有了在龙城安身立命的资本，反之，如果不赌，咱们连立足龙城的机会都没有！” 二哥的一番话说完，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东哥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之后，笑着看向了我：“说说，你是什么想法？” 第三百三十一章 考察 看见东哥点到我之后，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个人的意愿，是倾向跟大普合作的，因为咱们现在面临的，有几个很主要的问题，第一：咱们即使摸清楚了收购干草的流程，也没有大普手里这么广阔的渠道，所以咱们就算单独做这个生意，也只能像阿振他爸当初那样，做一个小散户，如果想直接做到大普现在这种规模，是绝对没有可能的，而且换在平时，大普肯定不会选择割肉喂鹰，让出股份给咱们，他现在也是被牛万成压的实在没办法了，才同意跟咱们合伙，我感觉这个机会挺难得！ 第二：咱们现在跟房鬼子闹的这么凶，既然想把龙城打造成临时的根据地，那势必就得有一个信得过的盟友，大普的势力不大，但他是本地人，在龙城这个地方，也有一定的号召力，打着他的名头去办事，咱们会方便很多，所以在本地的三股大势力中，他是最适合咱们合作的人选。 第三：在饭桌上的时候，你已经答应要跟大普合作了，现在忽然反悔，会让他觉得咱们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他一旦对咱们形成了这种印象，那以后双方再想接触，互相之间一定会有间隙，这种抵触情绪只要形成，很多事也就办不成了，目前咱们在龙城的关系，只有大普这个人，如果把他彻底得罪了，咱们没有其他的门路，那以后这个地方的人，也很难接纳咱们！” 东哥听完我的一番话，再次沉默不语，老舅则是笑了一下：“楚东，连身边这几个孩子，都能看出其中的利弊，小飞说的没错，现在房鬼子还不知道咱们来龙城的事，可纸包不住火，真等他知道的那一天，咱们在本地如果没有一个托底的关系，很难站稳啊……” “老舅，现在问题的根源，不是咱们能不能拉拢邢力普这么简单，光是他提出的二百万入股资金，就已经够咱们头疼的了！”大斌满面愁容的继续开口：“国豪的案子、还有被毁容的公司前台小雅后续的整容费用，这些都急需咱们拿钱，为了这几件事，我们这些人已经把车都给卖了，你告诉我，现在去哪弄这二百万？”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东哥突兀的开口道：“这事不用再争论了，牧草的生意，咱们必须拿下，而且速度要快，否则错过了这一季的收购，咱们就更见不到利润了，老舅，你尽快跟大普接洽，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去考察一下牧草的收购线，还有他那个饲料厂的实际情况！” “哎！好！” 东哥对老舅交代完了之后，又看着我们这些人：“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就在龙城养精蓄锐，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咱们就回安壤，先把洛宾和扈潍的事解决了，让房鬼子那边也乱起来！” 正事谈完了以后，我们大家聊了一会天，就各自散去了，到了晚上五点多的时候，大普带着花熊来洗浴接上了我们，依然在中午的饭店，大家高高兴兴的喝酒，吃完饭之后，我们又去了一家环境不错的ktv唱歌，直到凌晨才散去。 一连四天，我们都住在圣水瑶池洗浴里，大普更是一日三餐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几天下来，我喝酒喝的，感觉把胃都快吐出来了。 这天中午，依旧是农家风味饭店。 大普喝掉了一杯酒之后，对东哥笑了笑：“楚东啊，咱们俩接触也有几天了，我感觉你这个人的性格不错，跟我也合得来，今天，咱们就谈谈你注资的事？” 东哥点了点头：“行啊，下午我们去看看收购线，还有饲料厂的情况，如果没问题，五天之内，我就把资金打给你！” 听见东哥给出的期限，我心里疑窦丛生。 “痛快！”大普再次斟满了一杯酒，跟东哥碰了一下：“吃完这顿饭，我就让花熊带你们去！” 听说下午要办正事，桌上的众人也都放缓了喝酒的频率，以免醉酒误事，一顿饭吃完，大家都聚到了饭店的门前。 东哥看着我们：“今天下午，咱们分成两拨，我和老舅、大斌这些人去饲料厂，小二，你带着小飞他们几个，跟花熊去收购线看看！事办妥了之后，咱们回圣水瑶池集合！” 花熊听完东哥的吩咐，对我们几个人笑了一下：“那咱们就先走吧，收牧草的地方不仅有龙城，还有周围的乡镇，最远的，跟咱们中间还隔着一个县呢！不早点走，天黑之前都回不来！” “好！”二哥答应了一声，随后接过面包车的车钥匙，阿振、史一刚我们大家就都上了车，我们先去圣水瑶池安顿好了糖糖，随后就在花熊的指引下，向最近的村子开了过去。 车上。 “来！抽烟！”花熊掏出烟来之后，给我们这些人发了一圈，随后看着二哥：“哎！二黑！” “怎么了，熊哥？” “你别叫我熊哥了，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叫我花熊就行，这样显得亲近！”花熊呲牙一笑，继续道：“虽然我没去过几次安壤，但甘楚东这个名字，可没少听别人提起过，他在市区也算数一数二的大混子了，怎么会带着你们这些人，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来土里刨食吃呢？” “安壤没什么合适的生意，就战略转移了呗，现在这年头，只要能赚钱，谁还在乎是做什么生意啊！”二哥闻言一笑，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花熊深有体会的点点头：“也是！就像我们村赵老歪他丫头似的，在东莞呆了四年多，回来就花钱给他买了个村长当！哎，你们说，在那边的服装厂上班，真能赚这么多钱吗？” “呵呵，也许那边经济发展的好呗……”二哥面对花熊这种傻天真的问题，也不多做解释，而是话锋一转：“花熊，这个白松和牛万成，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那还能啥样，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裤裆里同样长个jb呗！”花熊叼着烟，言语粗鄙的回应道。 “我说的不是相貌，是性格，或者说是背景……” “啊！”花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你是想了解他们在本地的情况呗？” “对！” “行，那我就给你讲讲！”花熊抬手把座椅调整到一个很舒服的角度，才缓缓开口：“我哥邢力普，你们都认识，就不说了，我先给你们讲讲这个牛万成，他今年四十六了，家里祖上八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直到他爸那一代，才算是有了点改变，当年他爸是个小包工头，带着村里面的一些老百姓，去外地接工程，大概在八几年左右，他爸在北京那边盖房子，后来开发商给不起工钱了，就拿了两套现在三环那一带的房子给他爸抵账，当年的房子不值钱，他爸也就一直没咋管，后来因为跟另一个包工队抢工程，他爸失手把人打死了，判了个无期，在里面才蹲了十多年，就得病死了，在他爸死后，清点遗产的时候，他家人才知道在北京还有两套房子，当时牛万成他妈的意思是，全家人搬去北京居住，但是牛万成不同意，死活让他妈把房子给卖了，然后自己拿着钱做生意，他妈也拗不过他，就同意了，那时候牛万成才二十出头，连哄带骗的，把卖房子的钱从他妈手里一点点的坑出来，不到两年就被他给赌钱输没了，他妈也被气的犯心脏病死了，从那之后，牛万成才算干点正事，拿着剩下的钱收干草，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这个牛万成，挺不是个东西啊？” 花熊点点头：“他这个人胆子很小，做事瞻前顾后的，看着一点都不像个能成气候的人，不少人都说牛万成走到今天，运气比实力重要，他的性格也阴损阴损的，完全是个老流氓，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事他都干的出来！大概四五年前的时候，牛万成要低价收一个二道贩子手里的干草，但是对方嫌价低，就没有卖，结果不到三天，五百多吨干草，被人一把火全给点了，那个二道贩子欠了几十万外债，被逼的跳了楼，虽然没有证据，但谁都知道这个事就是牛万成做的，所以今年他跟咱们抢生意之后，普哥为了以往万一，就让我们把收上来的干草分在了多处存放，还添加了人手昼夜巡视。” “那白松呢？” “白松跟牛万成不一样，他今年才三十出头，能在这里立足，完全是靠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但是他这个人比较独，在这边没什么朋友，跟官方的关系也处的不太好，这个人完全就是靠魄力生存的！” 我有点意外：“你们还跟官方有联系呢？” “对啊！”花熊点了下头：“我们三家做牧草生意，每年大车小车的，得在龙城走上千车次，普哥说，这叫带动地方经济，加上我们交的税，对镇政府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所以普哥他们，跟镇上的不少领导都是朋友关系！” 说话间，我们的车就开进了一个小村子里，远远地，我就看见村子边上有一个烟尘滚滚的大平场，平场边上停了二十多台车，除了三四台私家车，剩下的都是拉着干草的货车，五六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不断地穿梭着，两个负责卸车，其余人就把干草切割压块，然后堆到后面去，平场后面的空地上，是已经被压好了块的干草，离远了看，就像两座小山丘似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突然撤退 ‘吱嘎！’ 我们把车在空场边上停稳之后，花熊第一个下了车，指着平场道：“到了，这里就是咱们的一个收购点！边上那些车，都是来卖干草的小贩，这个收购点是咱们在龙城镇境内最大的了，能来这里送草的，也都是咱们的老客户！” 二哥点点头，看了看平场后面露天堆放的草块：“就这么放着，安全吗？” “放心吧，别的地方不敢说，但这个地方绝对安全，因为普哥的老家就是这个村的！”花熊一边带我们向里面走，一边继续介绍着：“这一个收购点，就囊括了附近四五个乡镇的生意，咱们手下的散户们收购完了，都会把牧草卖到咱们这里来，除了这里的一处，咱们在附近的几个乡镇也都设有收购点，大的一共有五处，那些地方都比较正规，有专门的仓库！” 我们这边正聊天的时候，一个工人笑着走过来，对花熊点了下头：“来了，熊哥！” 花熊点了点头：“今天生意咋样啊？” “挺好的，一共来了三十多吨，已经处理一半了，晚上我们加个班，差不多就能给加工完了！” “哎，我问一下……”二哥见这个工人闲下来了，也凑上去聊了起来。 他们几个人聊天的时候，我就围着这个平场溜达了一圈，顺便也看了一下加工的机器，这个牧草打包机挺简单的，也不太大，一共长五米左右，一端通过一条三四米长的输送带，把铡过的草料运到机器上面的漏斗里面，随后一个像是液压锤的东西往模子里一压，也就成型了，我用脚踢了一下刚成型的草块，被压缩了之后，分量还挺沉的。 看完了机器之后，我受不了飞扬的灰尘，就溜达着向一边走了过去，跟一个来卖干草的小贩聊了起来。 “哥们，抽烟！”我笑着掏出烟，伸手给小贩递了过去。 小贩接过烟之后，随手就卡在了耳朵上，指着草料堆跟我笑了笑：“严禁烟火！”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把手里的烟收了起来，看着他身后满满一四轮车的干草：“自己家种的？” 小贩摆手一笑：“自己家得多少地，才能有这么多草料啊，都是收上来的！” “哥们，你们收干草，都去哪收啊？” “我是水泉县的，我们县的干草，差不多都是我送，我手下还有四五个小散户，他们收上来交到我手里，然后我再来这边。”牧草是个垄断行业，所以这个人也没什么隐瞒，就告诉我了。 “水泉？”我一听这个地名，感觉有点意外：“那边离这可有三四百公里呢，你怎么跑这么远来了？” 这个小贩咧嘴一笑，指着远处正在卸车的另外几辆四轮货车：“那几台车都是我的，我们都是攒够了一定的数量，才会来这边卖的，咱们市里，有能力收够这么多草料的，就龙城这几个大掌柜有这个实力，像我们这些小老板，都指着他们过日子呢！” “啊！”我闻言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这个小老板看着我懵懵懂懂的样子，咧开嘴笑了：“哥们，你要是也想干这行，可得注意，这里面水深，你且得学了，不过首先你要记住一点，将来卖干草，一定得给这个老邢！” 一听小贩这么说，我顿时来了兴趣：“这是为什么呢？” “龙城这边一共有三个大掌柜，生意最好的就是邢力普了，因为他这个人做生意没有猫腻，人也实在，常年干这行的人，都不愿意把货卖到其余两个人那！”小贩等着卸车，也没什么事做，就慢慢给我介绍了起来：“首先是牛万成，这个人最jb操蛋，去他那里卖草，不管你的货多好，他的人都会找毛病给你压价，不是说你浇水了、就是隔年的，或者里面搀土了什么的，白松那里更操蛋，完全是强买强卖，收货的时候报价虽然很高，可等入行的新人或者自己卖的农民被骗去了，也就算是上当了，白松手下聚集了不少小混子，等你的车一到，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卸车扣货，到最后一吨的草料，能给上八百斤的价格，就算不错了！” “你们既然有能力收购到这么多的草料，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跟上家联系呢？” “我们也想啊，但是没门路！”小贩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我们一个小县城的这点草料，内蒙那边的大饲料厂根本就看不上眼，而龙城镇这边已经跟内蒙合作很多年了，那边的厂家都是直接跟这三个大掌柜合作的！我们如果不卖到这里，就只能自己往内蒙送，不仅麻烦，成本也会增加！” 小贩说着，前面的车就卸完了，他跟我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而我们在这个站点短暂停留之后，再次上车离开。 一下午的时间，花熊又带我们转了两个比较有代表性的收购点，我侧面了解了一下，大普在这个行业里的口碑的确是不错。 当晚。 圣水瑶池洗浴，东哥的房间里面。 “……大普名下的生意，跟他自己说的没什么太大出入，而且有不少老客户，宁愿多跑几十公里，也不愿意把货卖给白松和牛万成，咱们如果跟大普合作，应该是个很明智的选择！”二哥语速很快的，跟东哥介绍着我们看见的情况。 东哥听完二哥的介绍，满意的点点头：“我们下午也去他的饲料厂转了一圈，现在已经投入生产了，每年的利润也不低，既然各方面都没毛病，咱们就准备注资了！” 大斌眉头微皱：“东哥，二百万不是个小数目，这个钱，咱们……” “钱的事你们不用操心，这两天准备一下，咱们回安壤！”说完了之后，东哥看着我：“这次回去，史一刚的媳妇就别带着了，我跟大普打个招呼，他会帮忙照顾的！” “嗯，好！”我听见东哥的嘱咐，就知道我们是要办扈潍了，所以也没有多说。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每天都跟大普他们那边的人在一起吃饭喝酒，双方的感情也在逐渐升温，而且东哥已经跟大普约定好了，只要我们这边一注资，马上就着手夺回被牛万成霸占的几条收购线，而且双方平分利润。 当天晚上，酒局散罢，我们都赶回到了洗浴里，我喝了至少一斤白酒，吐了好几次之后，才跟阿振两个人摇摇晃晃的下了楼，打算去洗个澡舒缓一下。 ‘哗啦！’ 阿振进到水池里之后，把全身都沉了下去，过了十多秒钟，才浮出了水面：“呼~真他妈舒服，我现在总算找到一点活着的感觉了！” 我也深有体会的点点头：“是啊，这个花熊也太能喝了，二斤白酒，七八瓶啤酒，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 阿振瞥了下嘴：“小飞，这几天，你有没有觉得挺奇怪的？”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 “现在距离咱们约定注资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但是我怎么看着东哥，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似的呢？每天就是喝大酒，也不见他出去筹钱！” “是啊，我也觉得这件事挺奇怪的，当初为了让国豪跑路，东哥已经拉下脸去康哥那里借过一次钱了，而且连康哥脖子上的金项链都给拽走了，如果东哥手里有钱，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但是这次面对两百万，东哥貌似却显得十分轻松！” “让我奇怪的，正是东哥的这种态度！”阿振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如果说东哥没钱，只是在用嘴糊弄大普，那眼前这个大好机会可就没了，如果他有钱，我还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东哥在短时间内这么有钱！” “算了，别琢磨了，东哥想让咱们知道的事，咱们一定会知道，如果他不想说，咱们就听吆喝算了！”我靠在水池上，伸手拿过了一支烟：“不管怎么说，牧草行业的确是挺赚钱的，而且大普还让咱们在饲料厂入股，这个买卖一旦做成了，咱们的好日子也就到了！” “嗯，这倒是！”阿真笑了笑，认真的点点头。 ‘踏踏踏！’ 我们这边正在水池里泡着呢，入口的地方顿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晋鹏连拖鞋都没换，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速度很快的就跑了过来：“穿衣服下楼，快点！” “怎么了？”我看着晋鹏着急的表情，有点好奇。 “不知道，但东哥让大家马上到楼下集合，现在就差阿振你们俩了！”晋鹏大口的喘着粗气：“先走吧，到楼下再说，看东哥的样子，应该是挺着急的！” 五分钟后，圣水瑶池门口。 我和阿振穿好了衣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跑到了楼下，我到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门口举起了，我走了过去：“东哥，怎么了？” 东哥看见我和阿振来了，拿出了几把车钥匙，指着圣水瑶池门口的一排私家车开口道：“小飞、阿振、史一刚一台车，我和小二、晋鹏一台车，大斌带着明杰、子谦，咱们分成三波，马上回安壤！”东哥说着，就把车钥匙地给了我们，我看了一下台阶下面的车，除了大斌租的那台商务车，还有两台奥迪，应该是大普给安排的。 “回安壤？”我看了一下手表，这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对，老舅留在龙城，史一刚的媳妇，也交给他照顾！”龙哥语速很快的交代道：“大家不用一起走，上车之后直接去安壤，大斌带人去市中心，小飞带人去第四小学那一带，每台车的后备箱里都有一副假车牌，进了市区之后，自己全给换上，另外，所有人务必要保持通讯畅通！都听懂了吗？” “明白！” “哎！” “……！”我们纷纷点头。 “出发！”东哥也没跟我们说这么晚回去要干什么，简单交代了几句，直接坐到了自己那台车上，其余人也纷纷走下台阶，各自回到车里。 ‘嗡！’ 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三台车离开龙城，速度很快的向安壤方向驶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枕戈待旦 在公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灯火璀璨的安壤市区终于映进了我的眼帘，入城之后，我掏出手机就给东哥拨了过去。 “喂，你到哪了？”电话刚一接通，东哥开口就问了一句。 “刚入城，现在这个时间不堵车，最多十五分钟左右，我就能到市中心！” “你们这台车，就按咱们先前计划的，直接开到第四小学附近就可以，然后在那一带待命！还有，电话务必要保持通畅！” “东哥，咱们今天到底要干什么啊？”我听着东哥神神秘秘的语气，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接到了一个消息，跟房鬼子那边有关，但是这个消息不一定百分之百的准确，所以现在也没办法下定论，总之你先过去等着吧，等消息确认了，我会通知你！” “哎！知道了！” “嘟…嘟……” 我一头雾水的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把车驶上了车流稀疏的环路，向第四小学方向开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 ‘吱嘎！’ 奥迪稳稳的停在第四小学的门口，随即我们一行三人就静候着东哥的消息，此时的第四小学空荡荡的，里面漆黑一片，周围也到处都是拆迁区，曾经一片片的平房都被推平了，只剩下寥寥数户还完整的院落，阴森的矗立在黑暗里，附近公路的路面也被拆迁的各种大型机械，压的坑坑洼洼的，看起来十分荒芜。 半小时后。 史一刚在后座鼓捣着手机，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胳膊：“飞哥，你还有烟吗，给我一支！” 我打开烟盒看了一眼，随手把里面的最后一支烟递了过去，然后把车也给启动了：“找个地方，咱们买点烟和水，这漫漫长夜的，还不知道得熬到什么时候呢！” “再买个车载充电器，我手机也快没电了！” ‘滴答！’ 我们几个话音刚落，几个雨点就从天而降，拍打在了风挡玻璃上，随着雨滴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如期而至，我把车调了个头，就在附近寻找起了超市，因为拆迁的缘故，我们一直开出了两条街，才找到了一个小商店，随后我下车买了几包烟，还有一些红茶、火腿肠和瓜子什么的，再次回到了车上。 “嗬！这一下雨，天还真冷！”我哆哆嗦嗦的回到车上之后，把东西往后坐上一扔，顺手就把暖风打开了，然后再次驾驶着奥迪往回走，路过拆迁区的时候，我余光正好看见一片平房区里面，有几栋房子还亮着灯，不自觉的咧嘴一笑，打了把方向就把车开了过去。 阿振看见我改变了路线，向外看了一眼：“咱们不去第四小学等着了？” “在这停留一会！”我伸手指着亮灯的民宅：“那里是我一个同学的家，咱们去呆一会，这里离第四小学也就五分钟的车程，等东哥来电话了，咱们现赶过去也来得及！” 阿振点点头：“也行，去了起码还能喝口热水呢，这车里确实是有点小冷！” 把车拐到剧丰家门口之后，我带着他们俩就下了车，剧丰家的大门也没锁，我迈步进了院子之后，伸手就推开了亮灯的厢房。 “谁啊？”房间里面有人听见声音之后，开口就问了一句，随后剧丰向外一迈步，看见是我之后，呲牙笑了：“飞哥，你怎么这么有闲工夫，来我这呆着呢？” “路过这边，看见你家亮着灯，就过来看看！”我笑了一下，随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你的烧烤店不干了？” 剧丰憨厚的一笑：“干着呢！只是不在这了，这里下个月就拆了，东西我在半个月前就搬走了，我去年开了一年烧烤店，赚了六七万块钱，感觉这行比我爸妈做馒头还赚钱，所以就把店挪到了步行街那里！”剧丰说完了之后，在地上拿起一个纸箱子，撕碎之后递给了我们每人一块：“现在家里也没凳子，你们就将就着着随便坐吧！” 我伸手接过剧丰递来的纸壳，铺坐在了土炕的炕沿上：“既然房子都拆迁了，你还在这守着干嘛？” “这不是快拆迁了吗，所以开发商会给我们这些回迁户，发一些租房补贴什么的，还有那些不要回迁房的房主，他们卖房子的钱也会在今天发下来！”剧丰提起这茬，表情有点生气：“本来说好了下午就给钱，可现在这都拖到十点多了，人还没来呢，我真纳闷了，就万佳地产这种服务态度，是怎么把生意做成现在这么大的！” 剧丰话音一落，我忽然就想起来了，他们家这一带的地皮，正是房鬼子开发的工程，听他说今天万佳那边要来人之后，我眉头一皱：“来这里送拆迁款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他们那么大个公司，里面的人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怎么会认识啊！”剧丰咧嘴一笑，随后想了一下：“哦，对了，这里面还真有我认识的人，就是去年我刚开烧烤店的时候，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叫冷磊的，还有叫老七和强子的那两个人，他们好像都在万佳地产上班呢，前阵子这里拆迁的时候，我总能看见他们几个，他们好像是万佳一个叫什么扈总的手下！”剧丰顺着窗子，看了一眼我停在门口的奥迪a6：“冷磊现在也开着一台奥迪a6，你是不是也在万佳地产呢？飞哥我跟你说，我干了一年烧烤店，赚了几万块钱之后，就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了，但跟你们一比，我还是差了太多，短短一年时间，你们连奥迪都开上了……” 我根本无暇回答剧丰的问题，头脑中一片混乱，剧丰说今天万佳的人会来送拆迁款，而东哥又让我们守在了这一带，把两件事情一结合，我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这么看来，大斌他们去市区，肯定是去盯着万佳总部那边的情况了。 我向边上看了一眼，正跟阿振四目相对，我们俩的眼神里都透着同一个信息，东哥今天晚上要在拆迁区这一片，动扈潍。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之后，我拍了下剧丰的肩膀，迈步就向外走：“剧胖子，我有点事，先不跟你聊了！” 剧丰点头一笑：“行，那等你有时间，就去我的新店看看，顺便尝尝我的手艺！” 出门之后，我们三个快速回到车上，我把车启动之后，就再次回到了第四小学门口的位置。 “东哥最近一直在说，如果想让洛宾和扈潍内讧起来，首先就要让扈潍元气大伤，这样洛宾才会伺机对他下手！”我手指轻点着方向盘，焦虑的看着阿振：“你说，东哥是什么意思啊？”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现在扈潍手下有冷磊、老七、强子这三个人，而冷磊手下又有大樊、二樊，老七手下还有一个从未露过面的歪脖子，这还没算上一直游离在边缘的冷欣，现在他们这一派系可谓是兵强马壮，反观洛宾那一派，他虽然是房永根的干儿子，背负着万佳太子爷的身份，但仔细想想，他这个身份并不能经得起推敲，因为房永根现在的目标，是让东哥身边这些人全都给他儿子偿命，所以扈潍如果有这个能力的话，房鬼子完全可以废黜洛宾，推扈潍上位……洛宾和扈潍，本来也跟房鬼子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们俩究竟是谁上位，对房鬼子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想，洛宾肯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阿振逻辑清晰的推理完了之后，又补上了一句：“如果我站在洛宾的角度上，面对扈潍这边的阵容，肯定也不敢轻举妄动，东哥如果想打破这种平衡，那么扈潍手下的两员虎将，冷磊和老七，至少得没一个，当然，两个人都被除掉，是最好的结果！” 阿振说完之后，我默然无语的点点头，脑海中一阵茫然，因为他说的跟我想的一样，我也意识到了，今天扈潍他们来送这个拆迁款，肯定是一场恶战，而他手下的磊磊和老七这些人，就算不死在这，万一被东哥抓住了，最好的结果，也得是落下个终身残疾，我虽然立场很坚定，但我真的不知道，面对冷磊他们的时候，我究竟有没用勇气下这么重的手。 阿振看见我纠结的表情，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现在咱们已经被挤出了安壤，蜗居在龙城这个小镇子里，如果咱们再退让的话，最后只能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如果你真的下不去手，那就我来！” ‘吱嘎！’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又有一台奥迪停在了我的车边上，随后东哥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就上车了。 “东哥！” 我们看见东哥上车，顿时停止了交谈，齐声跟东哥打了个招呼，东哥点头“嗯”了一声，随后也不客套，直白的开口道：“消息准了，今天晚上万佳那边的人，会来给拆迁户发放补偿款，一共三十七户，有十一户是不要回迁房的，他们会直接拿拆迁款，这些拆迁款加上其余二十六户的租住房屋补偿款，一共是三百三十九万，全部走现金流！而且来送钱的，肯定会是扈潍一脉的人，但具体是谁过来，咱们还不清楚！”东哥顿了一下：“但不管是谁来了，人和钱，都必须得留下！” 【ps：给大家分享一个坏消息，前几天我用快壶烧水，端水的时候把左手给烫了，然后脑子一抽，为了防止把水壶摔坏了，顿时又用右手接了一下，然后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最恨人的，是最后不仅手赔上了，连壶也没保住，摔稀碎！现在两只手还红着呢，抽烟的时候，略微被烟一熏，仍然会感觉钻心的疼233333…… 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这几天我已经忍着伤痛，玩命的把存稿攒出来了。 不出现意外情况的话，下个月全月加更，每天至少三更，全月最少更三十万字。 还是那句话，感谢大家对我的扶持，我也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写好这个故事，肯定不会糊弄事。 感恩，拜谢！】 第三百三十四章 狂风起，大樊殒命 听见东哥要对扈潍的人动手，早有心理准备的我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听到他说连拆迁款也要抢，我心里有些没底：“东哥，三百多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咱们如果把这个钱给拿了，我怕房鬼子那边，不会这么轻易认栽的！” “现在双方已经闹成这样了，房鬼子的态度，对咱们的处境没什么改变，对面没了这三百多万，除了人为的报复之外，也许还会选择报警，用官方力量压死咱们，这个我已经想到了！”东哥看着我们三个，认真的嘱咐了一句：“他们的人已经向这边来了，一会动手的时候，你们几个都别露面！” “我们不露面，那谁去做？” “人已经选好了！”东哥深吸了一口气：“小二他们几个通过抽签决定的，二代里面是大斌，三代是子谦！” 我一听东哥他们已经挑出了人选，顿时有点急眼：“抽签？为什么我不知道！” 东哥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考虑，首先你加入公司的时间太短，而且跟扈潍那些人太熟了，让你去做的话，难免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纰漏，而阿振和史一刚，还不算核心成员，让他们去冒险，也不合常理！” “东哥，大家在一起混，那理应一起承担风险，不能在吃吃喝喝的时候有我，而犯险的时候我却没了，你懂吗？”我依旧不情愿的看着东哥：“阿振和史一刚不参与抽签，这我能理解，但是不带我，肯定不行！”我顿了一下：“我要求重新抽签！或者让我直接参与！” 东哥微微摇头：“计划已经制定完毕，大斌那边也准备好了，就算我同意重新抽签，时间也来不及了！” “这样对大斌和子谦不公平！”我急的眼睛发红，东哥不让我参与抽签这件事，对我的压力很大，因为我如果参与了抽签，也不一定会抽到我，可他们没让我参与，我潜意识的就感觉，大斌他们是在替我承担风险。 “没什么不公平的，因为不让你参与抽签的事，就是大斌提出来的！” 我闻言一愣。 “不光大斌，子谦也没有异议！今天的事，不是小孩子打架，危险程度也很高，大斌知道你接触社会的时间太短，他是不想让你白白牺牲！”东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方案，现在咱们根本就没有门路，能拿出大普那边要求的入股资金，如果在龙城站不稳，那大家都得完蛋，所以今天的事，需要有人站出来，而不管是谁站出来，多半都会背上通缉犯的身份！”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大斌和子谦……” “混社会么，本来就是这样，随时都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东哥看着我呆愣的表情，伸手呼啦了一下我的头：“但你也不用想的太悲观，大斌背上这个身份之后，只要不出安壤，那以我的能力，暂时还能保他无虞，只要他不被房鬼子的人抓住，官方的人都知道咱们双方底子不干净，不会给房鬼子当枪使，去刻意去缉捕大斌的！” 听到东哥这么说，我的心情才算稍稍平复了一点。 “你们这台车的后备箱里，已经准备好了刀什么的，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吧，一会动手的地方，会在拆迁区那一带，等大斌他们动手之后，你们就负责在场外阻截前来支援的人，至于大斌那边，不管出现了什么意外，你们都不许参与！” “明白！” “一会肯定会很混乱，都注意自己的安全！” 跟我们交代完了之后，东哥推门下车，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开车离去。 东哥走了之后，阿振对我笑了一下：“我现在相信了，万佳地产肯定有咱们的内应！” “嗯！”我也跟着点了下头：“如果说东哥知道今天万佳的人会来送拆迁款，这个事不奇怪，但他能知道钱的具体数额，还能知道来送钱的，会是扈潍那边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史一刚吧嗒了一下嘴：“我感觉这个内应就是洛宾，不然东哥凭什么会出这么大的力气，帮他打击扈潍啊！” “不可能！”阿振直接摇了下头：“洛宾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万家集团的大太子，等将来房鬼子一退位，这么大的家业都是他的，你觉得以咱们现在的实力，东哥拿什么来收买他啊？” “如果不是洛宾，那别人更不可能！骆洪苍是个老牌混子，而且是房鬼子手里的底牌，他绝对不会扯咱们，而扈潍这一系的人都是狼崽子，他们虽然最容易叛变，但东哥现在手里没钱，哪有钱买通他们啊……” “也许这个内应不是这些人里面的呢！”我插了一句嘴，就开着车向拆迁区附近赶去：“你们别忘了，万佳地产除了这些人，还有那么多员工呢！” 阿振点了点头：“也是，反正别管这个内应是谁了，总之有这么一个人，咱们的安全就会多一份保障！” …… 到达拆迁之后，我把车停在了二十米外一个隐蔽的地方，眺望着剧丰家的那一排房子，静静等待了起来。 我一直认为，等待是最磨人心智的事情之一，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老天给你的结果会是什么，我的内心也无比的纠结，我真的很怕来送钱的人，会是磊磊，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刀戎相见，早已经不可避免，但潜意识里，还是想让它来的慢一些。 十多分钟后。 ‘刷！’ 漆黑的道路上，一束车灯透过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照亮了远处拆迁区的残垣断壁，阿振顺着灯光看了一眼，抬手就把手里的刀套拽了下去，持刀一指：“人来了！” 我隔着车窗向外扫了一下，一台大众速腾压着泥泞的道路，缓慢的向拆迁区开了过去，到了废墟前面之后，车门推开，三个人打着伞就下了车。 “操！”我借着灯光看见下车的几个人之后，顿时一愣，因为左边拎着一个旅行箱那个人，竟然是强子。 阿振看清另外两人是大樊、二樊哥俩之后，顿时无语的骂了一句：“他妈的，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小虾米呢！” 强子和樊家哥俩下了车之后，三个人拖着大旅行箱就向不远的民宅走了过去，看见他们下车，我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嗡！’ 随着一阵剧烈的发动机轰鸣，一台商务车十分突兀的就从旁边的巷子里窜了出来，这台车也没开车灯，对着三个人，直直的就撞了上去，强子他们几个人看见忽然出现的车，连躲闪都忘了，直到车快撞在身上了，才想起四散而逃。 ‘嘭！’ 躲闪不及的大樊直接被车头怼上，在空中翻滚了一圈之后，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咣当！’ 还不等三个人反应过来，商务的车门直接被推开。 “艹你妈，全给我双手抱头跪地上！” 大斌喊了一嗓子之后，和子谦推门下车，拎着枪就指向了众人，强子和二樊看见身前黑洞洞的枪口，身子本能呆滞，大斌手里拿着一把五四，顶在强子头上，伸手就把他手里的旅行箱拽了过来，子谦则是端着一把私改猎，指着二樊和在地上挣扎的大樊，由于双方离的挺远，我也听不见双方的对话，但看起来一切好像挺顺利的，大斌把箱子夺过来之后，一手持枪，另一只手拽着箱子，缓慢的后退着，我看见钱到手了，也低头打算把车启动，准备护送大斌他们的车离开。 ‘砰！’ 前方一声清脆的枪响猛然荡起，我下意识的一抬头，正好看见躺在地上的大樊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随后二樊吼了一句“艹你妈的！”之后，也疯子一般的向子谦扑了过去，子谦向后退了一步，一*就砸在二樊的头上，把他给砸到了，这时大樊也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持枪瞄着子谦，由于二樊在中间挡着，他瞄了半天，也没找到开枪的机会。 “怎么还动枪了呢！”史一刚听见枪声之后，也在后座上抻着脖子向那边看去。 ‘砰！’ 大斌看见子谦被拖住了，把旅行箱往车里一扔，对着大樊那边就是一枪，大樊向后躲了躲，猫腰蹲在了一块断壁后面，不敢露头了。 ‘嘭！’ 子谦在连续砸了二樊两*之后，被二樊推了一下，随后在湿滑的泥地上站立不稳，后仰着就倒在了地上，二樊抓住机会，搬起一块大石头就要往子谦头上砸。 ‘砰！’ 又是一声枪响，大斌一枪就打在了二樊腿上，二樊也应声而倒，举起的石头一下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艹你妈！” ‘砰！砰！’ 大樊看见自己的弟弟中枪了，疯了似的就从断壁后面跑出来，举枪向大斌那边打了两枪，但双方相隔十多米，大樊这两枪都没有命中，其中一发打碎了商务车的玻璃，另一发子弹在车身上溅起一阵火星子，大樊开了两枪之后，猫着腰就往前跑，想把二樊拽回去，大斌看见对面的人被压制住了，再次抬枪，大樊看见瞄向自己的枪口，下意识的再次躲闪，大斌看见大樊躲开了，枪口微微下调。 ‘砰！’ 一枪过后，挣扎着刚要爬起来的二樊身上，再次暴起了一阵血雾。 “啊！”大樊看见二樊再次中枪，疯子一样的跑了出来，手里连续扣动扳机，枪声一时间‘砰！砰！砰！’的响个不停，前方的大斌也身子一歪，向后靠在了车身上，大樊因为高速运动，手里的枪口发飘，除了第一枪命中了大斌，其余的好几发子弹，全部都偏移到了别的地方。 “操！”我看见大斌中枪了，拎着刀就要下车。 “你别冲动！”阿振一把拉住了我：“他们手里都有枪，咱们这样上去，就是在送死！” ‘砰！’ 我们这边正在撕扯的时候，前方再次响起枪声，我一抬头就看见大斌捂着胳膊，转身跑到了车后面，看见他没事，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扶着车门的手也收了回来。 ‘轰隆隆！’ ‘砰！砰！’ 天边乌云翻滚，一阵沉闷的雷声夹杂着零星的几声枪响，在第一场春雨里不住激荡，听着前面的声音，我的腿肚子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哆嗦，而且越抖越严重，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因为太过紧张。 大樊把大斌逼退了之后，拽着二樊就要往旁边的石头后面躲，一阵急促的风刮过，吹的雨滴瞬间改变了方向，迎着风的大樊视线受阻，动作也随之缓慢了下来，一直在侧翼的子谦看见樊家哥俩暴露在了自己的身前，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里的猎.枪。 ‘吭！’ 随着一声巨响，大樊的身子横着向后飞了一米多远，随后重重的跌落在了石堆上。 ‘轰隆隆！噼啪！’ 天空一声霹雳响过，闪电的光芒在一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夜幕，我向那边看了一眼，胃里一阵翻腾。 大樊的头被子谦一枪直接轰碎，脖子以上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下牙床，但身体仍然与往常无异，在地上姿势怪异的扭动着，一直持续了五六秒钟的时间，才彻底没了动静。 “啊！！”距离子谦不远的二樊看见大樊死了，一只腿蹬着地，挣扎着就向地上那把枪爬了过去。 ‘嘭！’ 大斌看见二樊的动作，对着那边又是一枪，也不知道打在了哪，反正二樊一下就不动弹了。 收拾完了樊家哥俩以后，大斌和子谦几步跑上去，把死透的大樊还有生死未卜的二樊往车里一扔，两个人很快驾车离去，消失在了雨幕里。 ‘嗡！’ 从开枪之后就一直躲着的强子，看见双方短暂停火，猫着腰钻进了速腾车里，随后猛轰着油门向外窜了出去，强子的车刚一上公路，东哥那台奥迪也不知从哪个方向过来的，跟着就追了上去，看见这东哥去追强子，我短暂思考了一下，也速度很快跟了出去。 【ps：本章4000字。】 第三百三十五章 雨骤停，扈潍入圈 强子开着速腾，在颠簸的路面上刚开出去十几米，东哥驾驶的那台奥迪a6，迎着他就撞了上去。 ‘嘭！’ 巨大的撞击声过后，两台车的车头都有些许的变形。 ‘嗡！’ 速腾车内的强子，此时已经完全慌神，顶着奥迪轰了两脚油门之后，车辆直接被憋灭了火。 ‘咣当！’ 奥迪的车门推开，二哥带着晋鹏、明杰三个人推开车门，端着枪就把速腾围住了，随后明杰拽开速腾的车门，对着强子的头上砸了一枪.托，伸手就把他拽了下来，看见强子被抓住了，我推开车门，也速度很快的跑了过去。 强子亲眼看见大樊被子谦干死，此时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明杰拽着他的衣领子，扭头看向了东哥：“这小子怎么处理？” 东哥下车看了强子一眼：“扈潍在哪？” 强子嘴角抽搐了半天，才麻木的摇了下头：“我…我不知道！” ‘嘭！’ 明杰对着强子头上又是一枪把子：“艹你妈，樊家哥俩都是跟你来的，你他妈再跟我说一次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强子头上哗哗淌血，使劲的摇着头，看见我也在之后，他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伸手抓着我的裤腿子：“飞哥！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看了看东哥，对强子微微摇头：“你说出扈潍在哪，我们不会为难你！” 强子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恐：“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一早扈潍就跟房爷出去了，晚上送钱的事，本来应该是冷磊来，我就是个跑腿的……” “冷磊人在哪呢？” “今天是李萌的生日，他带着老七他们，去给李萌庆生了，所以才会安排我们过来发拆迁款，现在大樊他们很受冷磊的信任，发钱的事主要由他们哥俩带头，我只负责开车！” 东哥听完强子的话，皱眉思考了一下：“冷磊他们在什么位置，有多少人？” “在渔港酒楼，今天去的都是冷磊的一些朋友，连男带女的，大约有二十多人……” 二哥闻言微微摇头：“地点在市区，而且对面的人也太多了！” 东哥想了一下，看向了强子：“你们发拆迁款，是挨家挨户的去送吗？” “不是！在前面有一个没拆的民宅，是我们的临时办公室！”强子吞咽着口水：“我就负责跟樊家哥俩把钱送到那里，然后给这些拆迁户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签字拿钱！” “那你现在给扈潍打电话，找个理由把他约出来！”东哥面无表情的看着强子：“只要把扈潍勾出来，你就能活！” 强子听东哥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就白了，他崩溃的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头：“大樊已经死了，如果扈潍再出事了，冷磊不会放过我的！不对！就算我现在回去，这三百万没了，房爷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完了！完了！” ‘哗啦！’ 二哥撸打了枪身保险之后，把枪顶在了强子的头上：“你回去怎么面对房鬼子，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现在你能选择的，就是回去自己博一线生机，或者是现在死在这里！” ‘刷！’ 强子的眼泪混合着雨水，一下就流出来了，情绪也有点歇斯底里：“你们跟房永根的冲突，我他妈从来就没参与过，我就是个边缘人，我他妈的就想在房永根身边混点钱！你们为什么要为难死！为什么！！” “你他妈伸手在房鬼子手里接钱的时候，就得想想自己是什么下场！”东哥伸手拍着速腾的车顶：“你为什么能开上十几万的车，心里没点逼数吗？” 强子听完东哥的话，一下就不吱声了，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绝望的看向了我：“飞哥，你是了解冷磊的，如果我出卖了扈潍，他不会放过我的！”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得为你的选择买单！”我看见强子痛苦的神情，扭头看着东哥：“让我跟他单独谈谈，行吗？” 东哥看了一眼手表：“这里虽然是拆迁区，但不能保证没有人听到枪声，我最多给你五分钟！” “好！” 我点头应承了一声之后，拉着强子就上了东哥的那台奥迪。 车上。 我和强子两个人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我从烟盒里拨出一支烟递给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给扈潍打电话吧，只有他来了，我才能跟东哥说，放你离开！” 强子自嘲的笑了笑：“我离开了又能怎么样？你真觉得就算我回去了，冷磊会放过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来送钱的人会是我！” “就算这次不是你，你能保证永远不会落在我们手里吗？强子，清醒一点吧，现在连周坤那种大混子都被清理出局了，你怎么还在执迷不悟呢！”我无奈的看着强子：“你不适合这个圈子，现在这个机会，是你唯一可以退出去的机会了！离开吧，这种生活真心不适合你！” “我知道我不适合这条路，但走上社会，也是我唯一的出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没后悔过！”强子苦笑了一下：“想让我奶奶生活的更好，我就必须在短时间内赚到很多钱！” ‘啪！’ 我掏出了随身的折叠刀，放在了操作台上：“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拿刀挟持我离开，第二是把扈潍约出来！” “……”强子低头抽着烟，沉默了半晌之后，点了下头：“算了……我如果真的挟持你，甘楚东不会相信的，就算他相信了，我离开之后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了，想让我钓扈潍，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吧，我尽力替你争取！” “我要钱！十万！”强子顿了一下：“把扈潍骗出来，安壤我就呆不下去了，我得离开，但是离开之前，我得给我奶奶留下一笔足够她养老的钱！” 我推开了车门：“我去跟东哥说！” 强子木然的点了点头：“钱拿到手，我就给扈潍打电话！” 我下车之后，第一场春雨骤然停止。 “索强怎么说？”东哥看见我下车了，皱眉问了一句。 “他要钱，十万！”我言语直白的开口：“他要求见到钱之后才打电话，而且不管扈潍会不会来，他都要拿钱！” “十万？”明杰不屑的一笑：“这b养的刚捡回一条命，转脸就开始要钱了，他挺贪啊！” 我没理会明杰的话，继续看着东哥：“我跟索强是一起长大的，他对父母的感情很淡薄，却跟他奶奶的感情很深，这个事做了，他在安壤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所以离开之前，他必须得把自己的牵挂解决掉！” “扈潍值这个钱！我同意了！”东哥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随后拉开车门看着强子：“我现在就给大斌打电话，让他从拆迁款里面抽出十万给你送过来，你现在把免提打开，把扈潍骗过来！” “我要先见到钱！”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东哥掏出电话给大斌打了个电话之后，看向了强子：“钱已经在路上了，你必须现在打电话，否则等扈潍察觉了，你不仅拿不到钱，连命都保不住！” 强子叼着烟，面目表情的沉默了十多秒钟之后，掏出电话就给扈潍打了过去，顺手把免提也给按开了。 电话响了几声彩铃之后，扈潍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喂？” 强子听见扈潍的声音之后，眼神里流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但语气波澜不惊的开口道：“潍哥，我刚才对了一下帐，拆迁款的账目上出现了一点问题！” “钱出问题了？”扈潍的语气里露出一丝狐疑：“这钱是我亲自在银行装的箱，会出什么问题？” “刚才到这里之后，我自己闲着无聊，就把每家每户应该领的钱都分好了，这样的话，一会拆迁户来领钱的时候，我们也会比较方便，但是到了最后，我发现里面少了十万！” “不可能，你是不是算错了！”扈潍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你再仔细算算！” “潍哥，十万块钱不是小数，你觉得我会这么粗心大意吗？”强子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我数了两遍，的确少了十万！” “你让磊磊接我电话！” “他不在！” “他不在？”扈潍的音量一下就提高了：“发拆迁款的事，就是他主管的，他去哪了？” “今天李萌过生日，他带着老七他们去给李萌庆祝了！”强子的语气也开始焦灼了起来：“一个小时前，他把钱交给我之后，就开车带着李萌去饭店了！我在想，这钱会不会是磊哥临时挪用，给李萌过生日用了？” “他妈的，这还用想吗，整个公司，就他有挪用公款的胆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扈潍咬牙骂了一句：“你等着，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把钱送回去！” “哎！好！”强子语气平淡的答应了一声，随后继续道：“对了潍哥，刚才洛宾给我打电话，说他也要过来！” “洛宾？他过去干什么？” “他说三百多万的拆迁款不是小数目，要来监督咱们下发这个钱！”强子笑了一下：“嘴上说是监督，我看他就是觉得，咱们会私自下压拆迁款的数额，然后中饱私囊，他过来的目的，就是想抓住咱们的小尾巴之后，去房爷那里告状！” “这个傻逼，手伸的越来越长了！”扈潍骂完了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在办公室等着，如果洛宾先去了，一定把他拖住，先别让他知道缺钱的事！” “那这个钱？” “我现在去银行，先用自己的钱垫上，你在办公室等我吧！” “哎！知道了！” 强子挂断扈潍的电话之后，还没等我们开口，就再次给磊磊打了过去。 “喂，怎么了？”电话那端，磊磊喝的舌头梆硬，含糊的问了一句。 “洛宾来了，他说发钱的时候你得在场，让我叫你过来！” “呵呵，他是个jb，你告诉他，我没空伺候他！” “潍哥也过来了，如果看见你不在，他肯定得打电话骂你！” “操，今天我媳妇过生日，必须她最大！”磊磊笑了两声，继续道：“这样，我把手机关机了，那边你自己顶一下！潍哥问起来，你就说联系不到我！” “你这一天天的，就知道用我顶雷！”强子语气带着无奈，表情却明显的放松了。 “行了啊，不说了！你抓紧办，办完了带着大樊他们回来喝酒！” “好！” “嘟…嘟……” 挂断了磊磊的电话，强子靠在座椅上，彻底虚脱。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亡命徒大斌 东哥见强子挂断了电话，点上了一支烟：“你认为，扈潍会来吗？” 强子点了下头：“现在扈潍跟洛宾相处的很不愉快，听说洛宾要插手这件事，他肯定会过来的！” “走吧，带我去你们的办公室！” “我能不去吗？”强子恐惧的看着东哥：“扈潍已经答应过来了，我留下也没有意义……” 东哥摇头：“扈潍来了，你才能走！” 强子闻言，无奈的下了车，迈步就走向了拆迁区的方向，剩下的众人也都开始把车停在附近不起眼的地方，向办公室的方向聚拢。 他们的临时办公室，位于已经动工的拆迁区的中心，是唯一的一栋还没有拆除的小院子，到了院门口之后，强子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门，我们一行人也都跟着进了房间，我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是个套间，外面的屋子摆着两个办公桌和几把椅子，里面的房间摆着四五张折叠床，东哥打量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伸手就把窗帘拉上了：“小二带着晋鹏、明杰去外面的出口守着，其余人跟我留在房间里，等扈潍到了，一定要把人扣住！” “明白！” 大家听完东哥的话，纷纷散开。 我们等了没几分钟，大斌带着子谦也推门进了这个办公室，进门之后，大斌拿出一摞捆着的钱，就放在了强子身前的桌子上，强子见到钱之后，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把钱拆开之后，就往自己的口袋里面塞。 东哥看见大斌和子谦回来，眉头紧锁：“你们刚才为什么要开枪？” “当时的情况，如果不开枪，我们俩都得死！”大斌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现在的小孩，冲动起来不管不顾的，刚才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我没的选择！” “抢劫已经算是恶性案件了，那多一条人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子谦也跟着笑了，看着他熟悉的脸庞，再一想到他刚才开枪的样子，我总感觉他的眼神里多了一点东西，让人望而生畏。 东哥闻言一愣，伸手摸了一下子谦的头：“是我无能！让你们早早的就背负上了，本不该你们这个年龄背负的东西！” “动手之前，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两个大团体的碰撞，是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后果的，当初豪哥和韩飞他们几个，不是也去别墅抓过房鬼子吗！我相信如果遇见房鬼子，豪哥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子谦说着顿了一下：“大哥，万一我要是出事了，帮我多照顾点我妈！” 东哥听完子谦的话，嘴角抽动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大家心里都清楚，大斌和子谦没按计划行动，而是直接开枪干死了大樊，这件事已经超出东哥能掌控的范围了。 感受着房间内压抑的气氛，我话锋一转：“斌哥，樊家那哥俩，怎么处理了？” “二樊还剩口气，扔在附近的医院了，大樊死透了，我把他的尸体挂在了万佳地产公司大门扶手上，还特意在监控下面露了个脸！租来的那台商务车，被我扔到外环附近的一个荒沟里了！”大斌语气平静，宛若聊家常一样的继续对东哥说道：“这把事过后，我肯定是上线了，等二樊醒了，或者等天一亮，大樊的尸体被人发现，我和子谦就走不掉了，所以等一会按住了扈潍，我就自行离开，不跟在你身边了！” “你不该杀人！”东哥听完大斌的话，语气悲怆的开口：“出了人命，我就保不住你了！” “没什么该不该的，这都是命！人这一辈子，谁不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啊，只是房鬼子不给咱们这个机会，他欺负我，我就必须让他付出代价！”大斌扫了一眼身边的强子，毫不避讳的开口：“房鬼子之所以敢这么压着咱们，就是自诩他的力量要绝对大于咱们！今天来之前我就想好了，不管来送钱的是谁，我肯定得留下几个，我要让房鬼子知道，盛东的战士，跟他接触的小混混不一样，我他妈连生死都不在乎了，他手里的那点臭钱，凭什么能压住我……我要让房鬼子害怕，我就是要告诉他，只要我徐庆斌不死，那以后他连睡觉，都他妈得给我睁着眼睛！” 大斌的一番话说完，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我甚至听到了自己腕表上的秒针，传出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十分钟后，房子外面传来了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我顺着窗帘的缝隙向外扫了一眼，一台丰田酷路泽在泥泞的道路上，速度很快的行驶了过来，强子也看了一眼，对我们点了点头：“是扈潍的车！” “准备吧！”东哥挥了一下手，我们这些人都站起了身，我看着扈潍的车越走越近，心里紧张的感觉愈发浓厚，大斌和子谦两个人每人拎了一把刀，分别站列在了门口两边，阿振和史一刚我们三个人则是拎着刀，把东哥给护住了。 三十秒后。 ‘吱嘎！’ 扈潍的酷路泽停在门口之后，他一个人下了车，夹着手包就向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来。 ‘咣当！’ “你们把车停哪了，我怎么没看见你们的车呢！”扈潍推开房门，人还没等进屋，声音就传了进来，话音落，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东哥我们，我也打量了扈潍一眼，许久不见，他没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个精精神神的小伙，只是装束上不同了，带着劳力士的手上，拎着lv的手包和一把丰田的车钥匙，一身阿玛尼的西装配着爱马仕的腰带，加上油光铮亮的背头，在一身价值数万元的行头装扮下，扈潍看起来特别有一个社会大哥的感觉。 “操！” 扈潍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之后，愣神了不到半秒钟，转身就跑。 ‘嘭！’ 在房子外面守候了半天的二哥，窜上来一脚就踹在了扈潍的胸口上，直接把他就给踹回来了，子谦拎着刀，也一刀劈了下去，扈潍下意识的抬起左臂一挡，反手一拳就打在了子谦脸上，随后按着子谦的后脑，用他的头往墙上一撞。 ‘咚！’ 子谦的头在墙上崩了一个血点子之后，人翻着白眼就倒在了地上，门外的明杰骂了一句“艹你妈”之后，也拎刀冲了进来，扈潍抓着明杰的刀，对着他的肚子上踹了一脚，直接把他的刀就给下了，夺刀之后，扈潍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二哥，也不跑了，拎着刀就往我们这边冲，对着东哥就是一刀，我本能的抬手一挡，两把刀传出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我感觉胳膊被震得都有些发麻，这时候大斌也从门后窜出来，对着扈潍的后背就是一刀，扈潍被这一刀劈的一个踉跄，背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宽约两指的大豁口，但扈潍异常凶猛的反手就是一刀，把大斌逼退了之后，他再次对东哥劈了一刀，东哥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单手轮着木头椅子，对着扈潍就砸上去了。 ‘嘭！’ 扈潍抬刀挡了一下，但椅子的重量沉，惯性也大，扈潍一下没抗住，连人带刀就被抡倒在了地上，大斌看见扈潍倒了，对着他头上就砍了下去。 ‘当！’ 扈潍抬刀匆忙抵挡了一下，被大斌这一刀砸在了刀刃上，但刀身下沉，刀背直接就磕在了扈潍头上，他的脸也被砸出了一个大口子，大斌再次抬刀，速度很快的就劈了下去，扈潍再次一挡，被大斌一刀砍在了手上，两根手指头带着血就飞了出去。 “啊！” 扈潍挨了这一刀之后，咬牙发出了一声怒吼，随后捂着自己的手，脸上一下就被汗水打湿了。 ‘呼啦啦！’ 我们看见扈潍倒了，三四个人冲上去，死死地按住了他。 控制住扈潍之后，二哥从门外进来，拿出一把手铐就把他给铐住了，扈潍在地上喘息了半天，抬头看着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强子：“艹你妈！你出卖我！” “我没的选择！”强子躲闪着扈潍的目光，扭头看着东哥：“答应你们的事，我已经做到了！” 东哥看了看我，对强子点了下头：“你走吧！” 强子听完东哥的话，如获大赦一样的点点头，跑着就出了房间，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里。 东哥弯腰在地上捡起扈潍的车钥匙，随手递给了我：“把车牌子卸了，把人带走！” “好！” …… 半小时后。 安壤城郊，一处未完工的烂尾楼里，阿振、史一刚、晋鹏、明杰在楼上看着扈潍，剩下的一行人在楼下，围坐在一个火堆旁边。 “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趁着天没亮，你带着子谦离开吧！”东哥把扈潍的车钥匙递给了大斌：“抢来的工程款给我留下二百，剩下的你们俩全拿走！” 大斌咧嘴一笑，没接车钥匙，也没接东哥的话：“我还不能走！” “你必须走！”东哥毋庸置疑的看着大斌：“再拖下去，你想走都走不掉了！” “我累了！不想走了！”大斌拿起一瓶在火堆边烤暖的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刚在抓住扈潍之后，我又考虑了一下……从我和子谦杀人那一刻起，其实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现在那么多贪官污吏都跑去国外，不是也被抓回来了么，呵呵！” “你什么意思？” “找个机会，我会做掉房鬼子，只要他一死，那就什么事都结束了！”大斌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弄死房鬼子之后，我也跟国豪一样去自首，如果幸运的话，整不好还能跟国豪，在里面喝最后一顿酒呢！” 大斌一番话说完，我看了他一眼，他这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眼睛里面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了，宛若一个机器人一样，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在他和子谦开枪的那一刻，他们就失去了正常生活的权利，余下的人生道理上，他们只剩认罪伏诛，抑或亡命天涯。 第三百三十七章 活着的意义 东哥听见大斌还要继续留下，果断的开口拒绝道：“你必须走！房鬼子的事我会处理，你不能继续参与了！” 二哥也点点头：“大斌，听东哥的，你还是走吧！房鬼子身边有那么多人，想直接做掉他，是不可能的！” “走？”大斌努了努嘴：“凭我现在这个身份，还能往哪走啊？一旦我走了，这么大的一起人命案，东哥怎么跟二叔交代？” “枪杀大樊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全程都没有参与，只要我咬死了不承认，暂时还不会出现问题！如果是你被抓住了，那下场只有死刑，弘文就是最好的例子！”东哥顿了一下：“听我的，走吧！只要我在这边能过的去，你跟子谦就绝对不会饿肚子！” “算了，先不提了！如果真要走的话，也等把扈潍这个事处理完了在说！”大斌笑着挥了下手：“小二不适合舞枪弄棒的，剩下的这些孩子们，也显得太稚嫩了，我现在走了，这几天你就该缺手了！” 子谦也笑着点头：“你们别劝了，我和斌哥有心理准备！” 东哥闻言，也不再说话了，自顾的嘬着手里的烟。 大斌看见东哥的样子，咧开嘴笑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呵呵！”东哥也跟着笑了：“为了我和房鬼子这点恩怨，弘文死了，国豪入狱了，现在你和子谦也……我忽然感觉挺累的，有时候想想，真不如自己去找房鬼子，把命给他就算了！也省的这么多人跟我遭殃！” “操！你这话说的，可不像一个社会大哥昂！现在房鬼子那边的人，一心想把咱们全弄死，你要是泄气了，还怎么带着兄弟们跟他干啊？”大斌劝导着东哥：“现在死的人是房鬼子那边的，咱们整的这么丧气干啥！” “这能一样吗！房鬼子身边的人，有几个不是为了钱去的？他们赚的就是卖命的钱，房鬼子清楚，他们自己也清楚！可咱们之间不是这种关系，咱们是有感情的啊！”东哥兴致不高的看着大斌，眼圈也有点泛红：“我他妈是怕，即使有一天我真的扳倒了房鬼子，但回头看看，连个能坐一起喝酒的人都剩不下，你懂吗！” “别跟我煽情昂！”大斌闻言，转头把脸背了过去：“我好不容易才硬起来的心，你别戳我泪点！” 我看见这一幕，心里也有点不得劲，拿起一包烟就站起了身：“我去楼上看着扈潍！” 东哥点了点头：“去吧！把人员安排一下，分成两拨，轮流值夜！” “好！” 上楼之后，我迈步就向关着扈潍的那个房间走了过去，这个烂尾楼四处透风，也没有窗子，我走进房间里面的时候，他们四个人正在发呆呢，扈潍身上的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包扎，手也被反绑在了身后，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发着低烧，意识有些模糊。 我看了一眼几个人，对明杰道：“你和晋鹏先去睡觉吧，我们三个值头半夜，等我们困了，你们再来替我们！” 明杰点了点头：“……这种时候谁能睡得着啊，我下去跟子谦聊会天！” 晋鹏和明杰下楼之后，阿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递给我一支烟：“大斌那边，什么情况啊？” “还能怎么样，拼了呗！他混了这么多年，比咱们任何人都明白开枪的后果，但他还是开了！”我低头吸着烟：“虽然嘴上没说，但大家都看出来了，大斌和子谦压根就没打算跑路，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命了，就想在案发之前，尽量的帮咱们把路给铺好！” 阿振闻言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我：“大斌和国豪，都是战士！” 史一刚也跟着点点头：“我以前就知道大斌和国豪挺猛的，但真没想到，子谦比他们俩还牲口，一枪就给大樊干死了，我到现在还感觉心里卧槽卧槽的！” “我也没想到，我之前……”我开口还打算说点什么，躺在墙角的扈潍忽然咳嗽了两声，我向那边看了一眼，他躺在冰凉的地上，加上身上有伤，不停的打着摆子，我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就过去给他盖上了。 我把衣服给扈潍盖上之后，他恢复了一点精神，眯缝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下：“没看出来，你竟然能在甘楚东身边站的这么稳！” 我笑了笑：“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是啊，我今天真是大意了，虽然我不喜欢索强，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有出卖的我胆子！”扈潍眼神闪过一丝暴戾：“等回去之后，千万别让我抓到他，否则我要让他比我痛苦十倍！不！一百倍！” 史一刚看着扈潍断了手指的手掌，呲牙一笑：“你心咋这么大呢，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去啊？” “呵呵！刚开始看见你们的时候，我的确是有些慌乱，但是现在想想，我当时就不应该反抗，那样的话，我这两根手指也不用丢了！”扈潍不屑的一笑：“甘楚东只要不傻，他就不会让我死在这里，因为我一死，就没人能跟洛宾抗衡了，如果万佳的人聚成了一条心，那你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可以说现在最怕我死的人，就是你们的大哥了！” 看见扈潍嘲笑的表情，我莫名的一阵反感，语气也刻薄了起来：“扈潍，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别忘了，洛宾可是巴不得你死呢！” “洛宾？他根本斗不过我！而且现在最怕我死的人，第一个是甘楚东，第二个就是洛宾！”扈潍沉默了一会，不自觉的笑了：“现在洛宾的心里一定很纠结，因为他既盼着我死在你们手上，又很怕我真的死了……现在跟你们闹的最凶的，全是我手下的人，只要我活着，他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坐在大后方，坐等着接受房老爷子的资产，而我一旦没了，那他势必会被推到一线，这么一来，事情发生的变故，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我盯着扈潍看了一会：“东哥说，你也对房永根的资产感兴趣！” “……”扈潍愣了一下，之后毫不掩饰的点了下头：“甘楚东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已经看透我了我和洛宾的间隙，也清楚我们俩之间，势必没有人会退步！不过话说回来，房永根在这个世界上，连一个直系亲属都没有了，他身后空余价值上亿的资产，试问谁能不眼红呢？而且得到这些钱的方式也很简单！”扈潍顿了一下：“只要满足他的心愿，把你们一个不剩的全铲除就好了，而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又恰恰是我最擅长的！在这方面，洛宾不是我的对手！” 我看着扈潍炙热的眼神，微微摇了下头：“现在你们都疯了！” “房爷开出的价码，足够让人疯狂了！”扈潍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做成了，就是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人上人，对于一个混子来说，这已经是搏命最好的筹码了！” 我有些陌生的看着扈潍：“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如果钱都不重要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重要的东西吗？”扈潍嘀咕了一句之后，眼皮微微垂了下去：“我困了，要睡一会，等房爷找你们换人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换人？换什么人？” “房爷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会要求跟你们换人的，哪怕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他也会要求把我换回去，虽然我不知道价码是什么！”扈潍闭着眼睛，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知道为什么我被抓回来之后，甘楚东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吗？就是因为他知道，从我这里什么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而我又必须活着！所以才没上来给自己添堵！” 我开口还要说话，这时候阿振拉了我的袖子一下，对我微微摇了下头，我叹了口气，随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晋鹏和明杰再次上楼，阿振我们几个也去了楼下，找个背风的墙角简单小憩了一会，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面，我不断地做着噩梦，大樊的死，给我的冲击太大了。 第二天一早，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东哥看见我醒了，对我招了一下手：“过来吃早餐！” 我点点头走了过去，发现地上摆着两个塑料袋，里面都是包子什么的，也不知道谁买的，我这边正吃东西呢，东哥在边上就开口了：“早上房鬼子那边打来了电话，想跟咱们谈谈！” 大斌嘬了一口豆浆：“谈什么啊？” “赎人呗！他想跟咱们谈一谈，以什么条件能把扈潍换回去！”东哥做了一个深呼吸：“房鬼子能亲自打电话，说明扈潍已经成了点小气候了，所以我打算接受谈判，用他从房鬼子手里，再扎一笔钱出来！” 二哥想了想：“房鬼子已经丢了三百多万拆迁款了，为了区区一个扈潍，他还会继续出钱吗？” “房鬼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哪怕是为了拉拢其他人的心，他也会做出个样子来！”东哥坚定的点了下头：“只要这个钱一出，洛宾的心里肯定会更加的不平衡，这样就能在最大程度上，激化他与扈潍之间的矛盾！” “把扈潍放回去狗咬狗，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次事一出，扈潍这边不仅死了人，还丢了三百多万的拆迁款，足够洛宾抓住他的小辫子了！”大斌点了点头：“我去谈吧！” 东哥摆摆手：“不行！早上晋鹏出去买早餐的时候，看见出城的几个路口，已经设上哨卡了，应该跟大樊的死有关联，所以现在最不适合露面的，就是你和子谦！” 大斌听东哥这么说，也没有反对：“那你打算让谁去？” “我亲自去！”东哥顿了一下：“电话是房鬼子本人打给我的，谈判也由他亲自出面！” “看来扈潍的地位，爬升的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快！竟然能让这个老东西亲自出马！”大斌有点意外的感慨了一句：“只是你自己去，这个事情不太.安全！” “没什么不安全的，他房鬼子都敢去，我又有什么好怕的！”东哥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昨天被你这么一闹，市里已经戒严了，他今天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大斌闻言沉默了一下，掏出枪递给了东哥，东哥伸手又给推了回去：“路上有临检，带着枪不安全，就算安检混过去了，那在谈判时被搜出来，还不得让他们把牙笑掉了啊……小飞，一会你负责开车，等你吃完饭，咱们俩就出发！” 听到东哥点名让我跟着去，我顿时一愣。 大斌听见东哥点完我的名字，没有再叫上其他人之后，有点意外：“除了小飞，还有谁跟你去？” “没了，就我们两个！”东哥站起身，穿好了外套：“快点吃，吃完咱们俩就出发！” “哎！”我点了点头，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大斌拿着枪，满脸担忧的看着东哥：“就你们俩，可以吗？” “日子都快没法过了，还说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东哥笑了笑：“咱们没有退路了！我不能让你们在前面顶着，自己却什么风险都不敢承担！” 子谦看了看我们：“只有你和小飞去，还是太冒险了！要不我和斌哥混进城里去，护着你们点吧！” “你们俩进城了，才是真正的危险！”东哥抬手拒绝了子谦：“约见的地点是个茶楼，这个茶楼是市里一位领导的私产，就算房鬼子能豁出去，他手下那些人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对我们动手，放心吧，没事！” “东哥，要不然把阿振和史一刚也带上吧！”我在一边开口：“就凭我一个人，我怕出了事，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东哥闻言一笑，伸手就在我头上呼啦了一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连我都相信你了，你就不能有点自信啊？这件事都别争论了，就这么定了！” “那你们多加小心吧！”大斌拍了拍我的肩膀：“照顾好大哥！” 我忍着心里的紧张，对大斌笑了笑：“放心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房间里开始陷入沉默，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色，看见他们这幅样子，我也没了食欲，匆匆接触了早餐。 五分钟后。 “时间差不多了，走了！”东哥看了一下手表，率先迈步向楼下走去。 【ps：本章4000字】 第三百三十八章 铤而走险 跟东哥下楼之后，我启动了之前我开着的那台奥迪，载着东哥就向市区方向走，到了入城收费站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见了有两台警车和一台黑色的特警车停在那里，正在盘查出城的车辆，看见这一幕，我下意识的就减缓了车速。 正在闭目养神的东哥感受到我踩了刹车之后，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检查卡，坐直了身体：“你没有驾驶证，把车给我吧！” “哎！”我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下车跟东哥换了个位置，随后东哥挂上档，向收费站就开了过去，排在了等待检验的车队后面。 前面验车的警察一共分成两组，每组三个人，由一个民警和两个特警组成，看见特警手里拿着的95自动步.枪之后，我心里一阵发毛，虽然大斌枪杀大樊的时候我没参与，但也算是目击者之一，这时候如果说心里不害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东哥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情绪，在临检的警察过来的时候，他很配合的就把行驶证、驾驶证什么的都递了出去，顺便学着前面的车，把后备箱也给打开了，民警检查完之后，又低头顺着车窗看了我一眼：“您好，请出示身份证！” “好！”我在口袋里翻了一下，掏出身份证就递了过去，民警接下我的身份证之后，就跟手里的两张纸比对了一下，虽然那张纸上的两张照片比较模糊，但我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大斌和子谦的照片。 比对完毕之后，那个警察就把身份证递给了我，随后对我们这台车挥了一下手，东哥挂上档之后，奥迪缓缓启动，进入了市区里面，然后东哥也没停车，直接向约好的地方开了过去。 随着距离约定好的地点越来越近，东哥的车速也逐渐放缓：“小飞，一会到了地方，要是发现事不对，你直接就跑！” 本来就很紧张的我，被东哥说的一愣：“啥？” “啥个jb！你记住了，一会到了茶楼，如果感觉出情况不对，你撒丫子就跑，不用管我！” “你不是说，肯定不会出事吗？”我听东哥这么一说，脑门的汗瞬间就下来了。 “我不那么说，大斌能放心让我出来吗！你就记住我的话，出事了你就跑，不用管我，我这体格子，估计真跑起来，也跑不了多远，万一被抓回去，那就他妈尴尬了！” 我看着东哥一脸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满大街的巡逻警车，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东哥，你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闹！真的！” “都他妈这时候了，你还认为我跟你闹呢？”东哥伸手就给了我一下：“别人不知道房鬼子有病，难道你也不知道啊？他已经没几天活头了，现在的他，干出什么事来，我都不意外！” “既然知道房鬼子疯了，你还来！”我舔着嘴唇，有点发虚的看着东哥：“我说多叫两个人，你还不让！” “咱们家一共就剩那么两个半人，我就是全给拽来，真刀真枪的咱们能干过房鬼子啊？” “不是，那我就整不明白了，明知道是送人头的事，你为啥非得带着我呢？” “你平时不看考古节目吗？但凡是比较牛逼的帝王，在临死之前，肯定得带着自己稀罕的人殉葬！” “你可拉倒吧！堂堂一个安壤的社会大哥，现在都混到龙城镇，跟牛万成那种暴发户斗法去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帝王呢？”我伸手就要拉车门：“我可不跟你扯犊子了，我要回家！” “勾践还有个卧薪尝胆呢，我去龙城怎么了！”东哥在说话间，就把车停在了马路边上，我顺着车窗看了一眼，马路对面就是一个二层楼，装修的古香古色的，名字叫做金韵茶行，东哥看着金韵的大招牌，使劲的吸了一口气：“大斌和子谦已经豁出命的把事做了，咱们今天如果不来，那他们为咱们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白付出了，懂吗！” 听完东哥的话，我感觉脑袋更疼了：“你既然知道房鬼子有病，而且还是绝症，咱们就更不应该虎逼逼的来铤而走险了，万一他真的豁出去了，跟你玩个同归于尽，咋整啊？” “不会的！房鬼子只是想让我给他儿子陪葬，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跟我同归于尽的，像他这种有钱人，都惜命！虽然得了肝癌，但他肯定不想死！”东哥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万佳是房鬼子倾注一生的心血，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帝国，变成群龙无首的局面，他能放任扈潍和洛宾去斗，现在又亲自给我打电话赎扈潍，极有可能是要废长立幼，所以万佳的继承人，八成会在洛宾和扈潍之间产生，看来扈潍的地位，要比咱们估计的还高……至少在万佳的接班人没有明确之前，房鬼子没有跟咱们同归于尽的底气！” “行，走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房鬼子，到底长什么样！”我见自己劝不住东哥，又想到国豪和大斌、子谦他们为公司付出了那么多，也跟着头脑一热，点头答应了。 东哥笑了笑：“一会进门你机灵点昂，别乱说话。” “放心吧，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聪明，我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就说过，我要是沾上毛，比猴还精呢！”说话间，我就推开门下车了 ‘咣当！’ 东哥也关上车门，随意的把手包用胳膊一夹，迈步就向茶楼走了过去，茶楼门外最中心的位置，停着一台凯迪拉克总统一号，这台车是我市当年第一台凯迪拉克的mpv，据说还是防弹的，这台车也是房鬼子明面上最常用的一台座驾，总统一号的旁边，还停着两台中东版的兰德酷路泽，以及两台奥迪a6。 到了茶楼门口，我伸手推开门，就跟东哥走了进去，我们进门之后，一楼大厅里面坐着的磊磊、老七，还有三四个我不认识的青年，都看向了我们这边，最边上的老七看见我们之后，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艹你妈，潍哥呢！” “哎！”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西装的磊磊，伸手拦了老七一下，随后迈步就像我们走了过来：“甘楚东是吧？” 东哥面无表情的扫了磊磊一眼，声音不大的开口：“老房呢？” “房爷在哪我不清楚，我就负责搜身！”磊磊话音未落，伸手就要拿东哥的手包。 ‘啪！’ 东哥突兀的抬手，对着磊磊脸上就是一个嘴巴子：“就算给我搜身，能他妈轮的到你吗？” “我艹！”磊磊挨了东哥一下，连想都没想，反手一拳就打了回来，我上前一步，对着磊磊肚子上就踹了一脚，把他连踹的倒退了两三步，我四下扫了一眼，伸手就拿起了一个厚重的玻璃烟灰缸，指着磊磊他们那群人：“艹你妈的，都给我往后退！” “你拎个破jb烟灰缸，装你妈b黑旋风！”老七看见我对磊磊动手，伸手就在自己的后腰拽出了一把军.刺：“艹你妈，削他！” ‘呼啦啦！’ 老七话音落，他们那边的几个人都拎着刀冲了上来。 “哎！干jb啥呢！” 就在这时，二楼的楼梯口出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众人听见这个声音之后，全都把手停下了，我一抬头，就看见骆洪苍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踏踏！’ 我看了一眼苍哥，又看了看老七他们那些人，这才发现在他们身后，有一个腿脚并不是很利索，而且脖子歪向一边的青年，正一步一步的像我们这边缓慢行进着，虽然步伐缓慢，但他眼睛里那种气息，让人看了很难受，我这个人从小就对残疾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所以看见患过小儿麻痹的歪脖子，向我一步一步走过来，我攥着烟灰缸的手心顿时全是汗水。 苍哥看见歪脖子脚步一直没停，两步上前，伸手就把他的后脖领子拽住了：“你干啥呢？” “我杀他！”歪脖子眼神执拗，神经兮兮的答了一句。 “我说让你们停手，你没听见啊？” “我杀他！” “你快歇着吧，你这腿脚上炕都费劲，你能杀谁啊！”苍哥手上微微用力，几乎是把瘦弱的歪脖子拎到了一边，随后瞄了东哥我们俩一眼：“身上有家伙吗？” ‘当啷！’ 我听完苍哥的问题，伸手就把烟灰缸扔了：“没有！” “跟我上楼！” 苍哥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就向二楼走了过去，我也跟在东哥身后，缓步跟了上去。 我跟磊磊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阴阳怪气的看着我：“你现在混好了呗，都敢对我动手了，呵呵！” 我嘲讽的看着磊磊：“我混的不一定好，但还不至于给人当看门狗！” 磊磊听我说完，也不生气：“扈潍出事之后，大樊、二樊都折了，只有索强没有露面，他是你安插在我这里的内鬼吧？带句话给他，大樊的事，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随便！只要你能找到他！”话音落，我转身就走上了二楼的楼梯。 看见我转身离开，磊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韩飞，你早晚得废在我手上，绝对的！” …… 金韵茶楼的面积挺大的，二楼除了一个大厅之外，还有七八个大包房，但是今天这里显然是被房鬼子包场了，因为我从楼下到楼上，连个服务员都没看见。 到了二楼之后，苍哥紧迈了几步，伸手就推开了一个包房的门，随后也不管我们，自己就走了进去。 东哥看着那个门口，沉默了两三秒钟之后，也迈动了脚步。 第三百三十九章 谈判 房鬼子选择的这个包房，是整个二楼里面最大的，也是档次最高的一间，这个房间的墙壁都是实木的，一进门，正对的是一个写满了梵文的影壁，影壁中间是一个透明的圆形，中间是一尊坐着的佛像，绕过屏风之后，房间的中央是一个奇石组成的假山，上面潺潺流水，雾气缭绕的，假山旁边是一个小拱桥，再往里走，是一个实木的大茶案，旁边是两个相对的实木沙发。 我和东哥进房间的时候，正对茶案的那个沙发上，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正低头摆弄着茶具，他穿着一身宽松的唐装，两鬓带着斑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我看了看这个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此人正是我在照片上见过的，万佳地产董事长房永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房鬼子，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凌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还略显消瘦的中年男人，即使这样，我还是带着一些拘谨，我只是这个城市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底层混子，而他却是安壤市里出名的商人，面对他，我心里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带着一点穷人见到大款的自卑感。 此时骆洪苍就坐在房鬼子身边的椅子上，自顾的喝着茶水，而洛宾则是西装笔挺的站在房鬼子身后，目光阴仄的看着我们。 东哥看见摆弄茶具的房鬼子，露出了一丝微笑，迈步走了过去：“呦，好兴致啊房叔，玩上茶道了！” 房鬼子闻声之后，也抬起头笑了，伸手对旁边的椅子上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哦，楚东来了，坐！” “哎！好！”东哥应了一声之后，走过去就坐在了房鬼子对面的沙发上，我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学着洛宾的样子，也站在了东哥身后。 ‘哗啦！’ 房鬼子端起茶杯，缓缓将东哥面前的茶杯给斟满了半杯：“三十多年的普洱茶饼，我费挺大劲才搜罗来的，你尝尝！” 东哥点点头，端起茶杯放在鼻子前面嗅了一下：“好茶！真是好茶！房叔，要不怎么说呢，男人还是得有一番自己的事业，要不然有些东西，还真是一辈子都享受不到，这一杯茶，就得大几千了吧！而且有价无市！” “喝茶的时候不提钱，俗！”房鬼子端起茶杯轻咂了一口，眯着眼睛做出了一副很享受的表情，过了四五秒之后，他才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大侄子啊……我这个人，是野路子出身，前半辈子不懂享受，等有钱了之后，孩子也大了，老人嘛，都想给孩子多留下一份基业，虽然有钱了，我反而又舍不得享受了……但是现在我连儿子都没了，你说，我如果再不学着让自己舒服一点，空留下这冰冷的万贯家财，它能带给我什么啊！” 东哥闻言一笑，客气的帮房鬼子续着茶水：“不管怎么说，房叔你现在还能千金换一暖，而我弟弟当年被人陷害入狱之后，我不仅没保住他的命，还为了捞他，混了个倾家荡产！要不是来你这了，我可能后半辈子，都尝不到这么好喝的茶叶了！” 我听着东哥跟房鬼子两个人的对话，感觉云山雾绕的，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心里明明白白的清楚，现在这个房间里面，坐的全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是看房鬼子和东哥这两个一心置对方于死地的人，在这里一口一个叔侄的叫着，就宛若远房亲戚见面一样，我感觉十分的别扭。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东哥和房鬼子两个人谈天说地的，从海湾战争聊到收复台湾，又从地方政务聊到家长里短，总之扯了半天犊子，一句正事也没有。 当我在后面站的腿都快麻了的时候，房鬼子终于话锋一转，聊到了正题：“楚东！” “哎，房叔您说！” “我公司里有个叫樊海志的小伙，你认识吧？” 东哥抿了一口茶，微微的摇了下头：“没啥印象！” “哦，呵呵！”房鬼子点头一笑：“昨天晚上，徐庆斌把樊海志缺了半个头的尸体，扔在了我公司的大门口！” “呦，安壤怎么还发生了一件这么大的事呢？”东哥戏很足的惊讶了一下。 “这个徐庆斌，不是号称为你的左右手么，他犯的事，你不清楚啊？” 东哥咧嘴一笑：“房叔，这个你真就冤枉我了！几个月前，我的公司被一伙陌生人给砸的一塌糊涂，到现在我还没找到砸我公司的人呢，在这期间呢，徐庆斌和王国豪就已经不跟我在一起了！” 房鬼子并未理会东哥的这套说辞，抬手拿起桌上的电子烟吸了一口：“对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下手，过了点吧？” 东哥依旧保持着笑容：“房叔，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还有啊，你亲儿子都没了，就别替别人家的孩子操心了，你说呢？” “行，既然你听不懂，那就算了！”房鬼子也不再跟东哥计较这个问题，继续开口道：“大樊的事你不清楚，那小潍，是不是在你那呢？” “哦，您说扈潍啊，这个我还真知道！”东哥点了下头：“他在我朋友那做客呢，呵呵！” “孩子不省心，喜欢乱跑！”房鬼子理解的一笑：“等你遇见他了，麻烦帮我给他带个话，就说让他玩够了，早点回家！” 东哥抓起一个开心果，拨开之后送到了嘴里：“房叔，带话倒是可以，但是我这个身份，不太适合做个跑腿的吧？” “我懂！你说吧，你打这个电话，需要多少钱话费啊？” “房叔，我虽然落魄了，但是电话费啥的，自己还能交的起！”东哥玩味的看着房鬼子：“主要还是得看，扈潍在你心里，占了个什么位置！” “……”房鬼子闻言沉默了半晌，随后把身体略微向后，倚在了沙发靠背上：“这么跟你说吧，我亲儿子没了，但是我也得给自己踅摸一个养老送终的人，扈潍这个孩子，我觉得还不错！” 房鬼子这番话说完之后，我明显的就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洛宾，眼角抽动了几下。 东哥了然的点点头：“房叔，能让你亲自惦念着，是扈潍的福分！” 房鬼子抿嘴一笑：“现在樊海志没了，樊海清也躺在医院里，连危险期都还没过，樊家这哥俩，我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他们毕竟也是我公司的员工，他们遇见事了，我不能不管啊，上午我跟财会打过招呼了，大樊的丧葬费和抚恤金，都按工伤处理，不管真凶会不会落网，他们家里都会拿到一笔赔偿，二樊的医疗费用，也由万佳承担！至于其他的，我们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司法公正上了！” 房鬼子的话说到这里，我才算是真正听明白了他想传递给东哥的讯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大樊的死，他不会刻意给官方施压，至于大斌他们抢的那三百多万拆迁款，他更是提都没提，而他舍弃了这么多，就是想换扈潍平安归来，面对房鬼子的态度，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扈潍能混到这个身价，也算值了。 “......”东哥听完房鬼子的话之后，没同意，也没否认，只是低头品尝着茶水。 “从大局看，扈潍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是以我现在的这种心态，能喜欢上一个小孩，不容易！我今天叫你来，是出于私心！”房鬼子看见东哥不表态，终于说出了一句比较实在的话。 “房叔，我不这么觉得！当初的周坤疑心太重，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而扈潍可不是！你能用一年的时间，把周坤从下三滥扶到安壤赌王的位置，那给你一段时间，扈潍恐怕也不是池中物吧？”东哥笑了一下：“但既然您说话了，我朋友那边，一直扣着人也不合适，这样吧，二百万！” ‘扑哧！’ 坐在边上半天没吱声的骆洪苍，闻言忍不住开口笑了一下，随后看向了东哥：“孩子，你是穷疯了吧！你知道这二百万放在我们手里，够找多少人弄死你了吗？” “我知道！”东哥一点身份没有的点了点头，随后也笑了：“但你们再有钱，我现在不是也好好的活着呢吗！”说着他又看向了房鬼子：“房叔，跟你客气了半天了，我也有点装不下去了，那我就说实话了昂！” “好，你说！” “你既然能亲自给我打电话要人，那这个扈潍值多少钱，咱们俩心里都有数！这笔钱呢，如果你出了，就还能看见扈潍，如果不出呢，我也豁出去了！”东哥伸手指着我：“今天来的没外人，只有我和我弟弟，现在城内已经戒严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您如果想鱼死网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房鬼子看见东哥混不吝般的举止，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甘楚东，你刚我呢？” “对！”东哥毫不掩饰的点点头：“房叔，你有钱，自然不会缺给你卖命的人，但是这些人里面，你信得过几个啊？实话跟你说，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单独跟扈潍谈过话，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去问他，有些话他也不会跟我说！” ‘哗啦！’ 东哥话音刚落，边上的骆洪苍速度很快的掏出了手枪，上膛之后就顶在了东哥头上，我看见骆洪苍掏枪了，下意识的就要抓他的手，但对面的洛宾显然也早有准备，骆洪苍动的一瞬间，他就跟着动了，他也攥着一把手枪，用枪柄对着我头上就砸了一下，洛宾这一下力气很足，我只感觉太阳穴一痛，人就栽倒在了地上，等我缓过神来，已经被洛宾一只脚踩在了脸上，他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的眉心。 我看见东哥被用枪顶住了，挣扎着就要往起爬，这个时候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就怕东哥会出事。 ‘嘭！’ 洛宾对着我的头上再次踢了一脚：“小b崽子，今天我他妈就给你送火化场去！” 感受着脸上的疼痛，我怒视着洛宾，再次挣扎着打算起身：“今天你踩在我头上，早晚有一天，我他妈踩在你坟上！” “小飞，别动！”东哥看见我还要起身，伸手就阻止了我，骆洪苍看见东哥我们不动了，用枪口推了一下东哥的头：“现在给你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把扈潍送回来！” “我说了，二百万，少一分，你们都见不到扈潍。”东哥坐在原地看着房鬼子，处变不惊的回应了一声。 第三百四十章 临检的年队长 “我在黑市买一发手枪子弹，才他妈八块钱，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给你二百万啊？”骆洪苍用枪顶住东哥之后，使劲推了一下：“半小时之内，把扈潍送回来，要不然这发子弹，我就送你了！” “呵呵…我有个朋友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钱都没了，还要啥脸啊！”东哥说完了之后，看着骆洪苍笑了笑，很顺从的就从手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然后把屏幕就给按亮了，这时候我才发现，东哥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从时间上来看，在我们进门之前，应该就已经拨通了，东哥伸手指着屏幕，看着房鬼子：“只要我这个电话一挂，我的人马上就会报警，现在这种时候，咱们爷俩只要进去了，肯定是实刑，我蹲的起，但您呢？” 房鬼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东哥：“我这个年纪了，又是个孤老头子，你觉得我还有所谓吗？” “你要是真无所谓，那我从进这个门的时候，就已经躺下了！”东哥对眼前的枪视若无睹，坐直了身体，指着房顶开口道：“这家茶楼是城建局的匡局长开的，当年你做房地产，他在你最难的时候帮过你，你要是真想动我，不会把地点选在这！” “我发现你们这些曾经跟张康混过的人，还都挺不知死的！”骆洪苍说着就把枪口瞄准了东哥的胳膊：“今天这个场合，说弄死你，那我也许是吹牛逼了，但废你个胳膊腿的，这后果我自己承担了，回头张康去医院病房看你的时候，你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当初给他的那几个嘴巴子！” “苍哥！别！”我看见骆洪苍的举动之后，挣扎着就要窜起来，洛宾见我动了，按住我之后，对着我的头上又是一下，我这时候也顾不上他了，起身就要抢骆洪苍的枪。 ‘咣当！’ 正当骆洪苍要继续动手的时候，我们这个房间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我被洛宾按在地上，目光正好从影壁上那个镂空的圆孔里，看见了门口那边，顿时松了一口气。 东哥的妹夫年学明穿着一身警服，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三个人溜溜达达的就进了房间，年学明是交警队城区支队的副队长，所以跟在他身后进门的那两个警察，身上还穿着交警的反光背心。 “呦，你们这是拍电影呢？”年学明扫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之后，笑眯眯的询问一句之后，继续道：“楼下那几台车是谁的，我看着像套牌的，车主在吗，把行驶证拿出来我看看！” ‘踏踏踏！’ 年学明话音刚落，磊磊他们也跟着冲了上来，看了一眼年学明之后，他咬牙看着骆洪苍：“他们硬要闯，咱们的人没拦住！” “没事，配合警察工作，是咱们的义务！”骆洪苍收起顶在东哥手臂上的枪，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东哥被放开之后，闭着眼睛沉默了两三秒钟，才把头转了过去。 年学明仔细的打量了东哥好几眼，然后就跟慢半拍似的，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哎呀，大哥？！你咋也在这呢？” 东哥咧嘴一笑：“我过来谈点生意！” “啊！”年学明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骆洪苍：“谈生意你就好好谈，舞刀弄枪的干啥，不知道现在市里严打呢？” 骆洪苍伸手就把枪拍在了桌子上：“呵呵，那你抓我呗！年队长？” “我是交警，涉枪的事跟我没关系，只要你们别让它响了，让我下不来台，我权当没看见！”年学明扫视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最后又把目光停留在了东哥身上：“哥，老爷子说好几天没看见你了，让你中午回家吃个饭！” “好，我谈完了就回去！” 年学明看了一眼手表：“也行，正好我就快下班了，这样吧，我的执勤车在楼下停着呢，等你谈完了生意，咱俩一起走！你先忙吧，我下去等你！”年学明顿了一下，伸手指着骆洪苍：“看好你那个铁疙瘩，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昂！” “不送！”骆洪苍斜了年学明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 年学明说完话之后，转身就走，而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警员，则是看着我们这群人：“楼下那台凯迪拉克商务车的车主是谁，请下楼接受我们的检查！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这台车涉嫌违规套牌！” “我们这辆总统一号，全市就他妈这么一台，我套谁的牌子？”洛宾一听那个警察这么说，当时就急眼了：“你他妈再找事，信不信我扒了你这身警皮！” ‘滴！’ 那个警员看见洛宾的态度，伸手就把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给打开了：“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操！”洛宾看见警员的举动，伸手就把枪背在了身后。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处罚法第二百七十七条一款规定，以暴力、威胁妨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构成妨碍公务罪，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法第三十五条规定，公民有义务接受人民警察的合法取证及调查，拒不配合，公然侮辱人民警察、阻碍人民警察调查取证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被洛宾骂了一句的警员，义正言辞的说完几句话之后，表情严肃的看着洛宾：“我再说一次，金韵茶楼门前停放的凯迪拉克车主，请跟我们下楼接受调查！” 房鬼子从年学明来了之后，表情一直都没什么波动，看着气的面红耳赤的洛宾，他微微挥了一下手：“你下去，配合他们！” “哎！”洛宾听见房鬼子的吩咐，顺从的点了下头，随后脸色阴沉的跟着那两个警察下楼了。 年学明和手下的几个警察下楼之后，房鬼子看着我们笑了笑：“还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你有甘景华这么一个做副局长的叔叔，现在就连交警队的副支队长，都成了为你保驾护航的私人保镖了！” “我们家老爷子向来公私分明，我妹夫出现在这里，纯粹是偶遇！您抬举我了。”东哥笑着答了一句，在兜里掏出了一只烟点上了。 “小潍这个事，我答应了，这二百万，我出！” “二百一十万！”东哥见房鬼子答应了，伸手指向了我：“我弟弟刚才挨的这两下，一下五万！” “你他妈打土豪呢！”骆洪苍盯着东哥，眼神里满是威胁：“拿这么多钱，你花的完吗？” “遇见一回土豪，多不容易啊！”东哥也不生气，跟骆洪苍对视着：“少一分，我让扈潍缺块肉，少一百，我让他装在骨灰盒里回来，你信吗？” 骆洪苍闻言，顿时语塞。 “好，那就二百一十万，但是必须当面交易，保证小潍安全的同时，我的人会把钱给你！” “行啊！”东哥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之后，站起了身：“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给你打电话！” “不送。”房鬼子话音落，便开始闭目养神了。 …… 跟房鬼子谈判完了之后，东哥带着我出了茶楼，一出门，年学明的警车果然在外面等着呢，我们直接走过去，在冷磊他们的注视下上了警车，跟年学明一起的一个警察，在后面开着我们的奥迪，两台车很快离开了茶楼门口。 警车上。 年学明坐在副驾驶，扭头看着东哥：“哥，我今天来帮你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老爷子，他如果知道我穿着这身衣服，来帮你接触房鬼子这些人，非得往死收拾我不可！” 东哥伸手拍了一下年学明的肩膀：“我明白，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咱们是自家人，我帮你都是应该的，只是徐庆斌那边……”年学明犹豫了半天，一拍大腿：“我跟你直说了吧，大斌这次的事，跟上次国豪开枪不一样，他已经闹出了人命，你保不住他！” 东哥看着外面的街景：“放心吧，涉及人命的事，我不会跟老爷子开口的，大斌的事，我肯定不会让他为难！” 年学明叹了口气：“我听说，昨天晚上死的那个大樊，案子被直接压在了市局，都没敢上报，网络和电视台的消息也进行了封锁，毕竟在创城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敢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但是市里的一些领导们，已经很不满了，哥，最近一段时间，你还是注意点吧，真的闹上了线，就连老爷子都保不住你！” “好。” 半小时后，我们这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开到了出城的收费站，因为有年学明他们的警车跟着，我们很顺利的就出了城，我们两边把车换回来之后，东哥和年学明简单说了几句，大家就分开了。 车上。 “东哥，年学明会出现在茶楼，是你提前就安排好的吧？”我把着方向盘，扭头问道。 “嗯！”东哥点了点头：“虽然扈潍在咱们手里，但是房鬼子最恨的人就是我，单凭一个扈潍，还不足以让他放咱们走，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官方的人出面搅合一下，咱们才有机会安全离开！” “既然你知道年学明会去，那进去之前，你还吓唬我干啥！”离开茶楼之后，我到现在还感觉心有余悸的。 “我也是在赌，我赌房鬼子还有一丝理智，不会选择跟咱们同归于尽，否则咱们一进门他就开枪，那就是去一百个年学明，也晚了！”东哥笑了笑：“我当时说让你跑，是真心的！” “我不会跑的！”我对东哥笑了一下：“出来混一回，我要是把大哥混没了，后半辈子不得让人笑话死啊！” “操！”东哥听完我的话，粗鄙的骂了一句之后，就在一边笑了，笑的还挺开心。 我们开着车在城外绕了好几圈，确认没被人跟上之后，再次回到了暂时落脚的烂尾楼。 奥迪刚一进到烂尾楼的院子，大斌和子谦他们一下就跑了出来，看见我和东哥下车之后，大斌长出了一口气：“房鬼子没为难你们吧？” “跟预想的差不多，房鬼子还不打算用鱼死网破的方式，来解决咱们之间的恩怨！”东哥没什么表情波动的摆了下手：“找个合适的地方，尽快跟房鬼子换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准备交易 市郊，烂尾楼内。 大斌叼着烟，透过没有玻璃窗子，看着烂尾楼外面的一大片荒地，转过身对东哥摇了下头：“我还是感觉不托底！如果房鬼子在赎人的时候，暗中做一些小动作，咱们就彻底被动了！” “现在的情况，咱们只能赌了！不是有句话，叫向死而生么！”东哥脸上的表情也不轻松：“咱们不想让扈潍死，房鬼子也不想让他死，在这一点上，我们双方的诉求是一样的，现在最想要扈潍命的，就是洛宾，但是短时间内，洛宾也不会傻逼到弄死扈潍，然后自己亲自上阵的！” 二哥在旁边点点头：“我也觉得今天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现在最难的问题，是如何能在交易完成之后，保证咱们的人安全撤离！毕竟扈潍回去之后，对伙的人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东哥想了想：“尽量把地点选在市区，现在市区里面出了大樊的事，已经戒严了，马路上到处都是巡逻的警车，咱们只要把双方交易的地点，选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就可以了，这样一旦房鬼子那边有其他动作，警察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只要场面乱起来，咱们就有机会脱身！” 大斌笑了笑：“那到时候，就由我和子谦负责押送扈潍，你们在外围支援就行！我们俩身上已经有事了，如果他们真想干点别的，我和子谦这边在开枪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东哥点点头：“交易完成之后，你和子谦拿着房鬼子赎人的二百万，直接走就行！剩下的事我处理！” “好！”大斌也不拒绝的点点头，随后看了一下时间：“趁着还在一起，好好喝一顿吧！” 二哥见大方向定了下来，挠了挠鼻子：“什么时候交易？” “就今天晚上吧，距离大普给的时间，也没有几天了，咱们尽快把这边的事处理完，然后就撤了！”东哥说完话，就把奥迪的车钥匙递给了我，又掏出了几百块钱：“在附近找个村子，去买点熟食和酒，咱们给你斌哥践行！” 我下楼之后，开着沿着小路走了挺远，才路过一个小村子，然后在里面找了个食杂店，买了一些熟食和真空包装的食品及酒水，还有一些面包和饮料什么的之后，就开车返了回去。 烂尾楼里。 东哥、二哥、大斌、子谦、明杰、晋鹏、阿振、史一刚我们一行人围坐在一起，中间的空地上，摆满了食物和酒水。 “酒量不行的都少喝点，别耽误了晚上办事！”东哥说完之后，拎起白酒瓶子，跟大斌和子谦碰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这顿酒喝完，咱们哥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大斌咧嘴一笑，抬起瓶子喝了口酒：“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大樊这个事的风头避过去，我们就回来，到时候房鬼子扎刺，我继续干他！” “好！”东哥自嘲的笑了一下：“我都他妈三十多了，不仅没让你稳定下来，反而让你把合法身份都混没了，有时候想想，摊上我这么个大哥，你们也挺不幸的哈！” “操！”大斌闻言一笑，把手里的鸡爪子往塑料袋上一扔：“当年我最羡慕的人，就是张弘文，因为他最得你的青睐，而且混的比谁都好，但是一眨眼他就没了，现在想想，给弘文出殡那天的事，就跟昨天发生的一样……混到我这个岁数，有些事早都能看的开了，我20岁的时候，能为了一个姑娘拎着刀就去捅人，可最后那个姑娘还是钻到别人的被窝了，那时候我还买过安眠药呢，呵呵！现在想想，我当初就跟个傻逼似的！”大斌提起往事，脸上洋溢着笑容：“咱们这些人，走到今天不容易，现在弘文没了，国豪也进去了！”大斌指着明杰我们这些人：“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看见出事的时候，让这群孩子站在我前面顶着吗？他们叫我一声斌哥，我能让他们白叫吗？” “斌哥，敬你！”我们这些岁数小的听完大斌的话，都很自觉的把酒端了起来。 ‘咕咚！’ 大斌抬起瓶子，手里的二锅头一口气闷下去了半瓶，随后眼圈泛红的看着东哥：“我也有妻儿，我得养他们！我敢无所顾虑的拎着刀冲在最前面，是因为我知道你甘楚东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不论我在天涯海角，只要你有一口吃的，他们就不会饿肚子！” “放心吧！”东哥拍了拍大斌的肩膀，面容露出了一丝疲倦。 听完大斌的话，我才知道他已经成家，并且有孩子了，想到他即将抛妻弃子的亡命天涯，我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低头自顾的喝了一口白酒，一口酒下去，感觉身子暖洋洋的，烂尾楼里的寒气被驱散了不少。 ‘当！’ 明杰也用瓶子跟大斌撞了一下：“也许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把房鬼子扳倒了！到时候咱们兄弟在一起，天天游戏人生！” “就凭你们啊？”子谦斜眼看了我们这些人一眼：“到时候你们不被房鬼子抓住，给卖到缅甸当鸭子，我就算烧高香了！” “哎，瞧不起谁啊！”阿振伸手就戳了子谦的软肋一下。 “我没说瞧不起你！”怕痒的子谦躲了一下，随后笑嘻嘻的看着我们：“我瞧不起的是你们所有人！” “收拾他！”我听完子谦的话，伸手就把他按到了，然后大家按着子谦一顿蹂躏，期间史一刚还偷着抓了一把沙子，顺着子谦的裤腰就塞了进去，害的子谦抖了半天，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吵吵闹闹的，十分温馨。 大家喝了一会之后，都有些酒意上涌，我率先起身，去楼下撒尿了。 尿完了之后，我一转身，正好遇见大斌也过来了，我呲牙一笑，打了个招呼：“斌哥，你这么大个人物，还亲自下来撒尿啊！” “嗯，替我撒尿那个人今天请假了！”大斌也跟着笑了，对我勾了勾手：“你过来替我扶着点！” “太小了，看不清！”我回怼了一句之后，掏出一支烟塞到大斌嘴里，给他点上了。 大斌一脸享受的尿完了之后，也没上楼，而是站到了我边上：“最近这段时间，还适应吗？” “挺适应的！”我点了点头：“有什么危险的事，都让豪哥你们办了，我要是再不适应，那就有点太窝囊了，对不！” 大斌闻言一愣，随后对我笑了：“今天这把事办完，我跟子谦就走了，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就得靠自己了！” “我明白！”我看着大斌胡子拉碴的脸庞，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斌哥，你自己保重！” “好好跟东哥混吧！他是个好大哥，不然弘文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死，国豪更不会去自首，同样的，我跟子谦也不会选择杀人，我们之所以会做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东哥尽到了一个大哥的责任，等有一天他混好了，是绝对不会亏待手下这些兄弟的，我现在背着命案，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福分，能亲眼看到东哥崛起的那一天，但是你们还年轻，好日子还长着呢，以东哥的性格，只要他能渡劫成功了，肯定会给你们画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刚下社会的时候，跟的那个大哥叫张宗亮，我为了给他赚点钱，就带着我那时候的一个小对象，我们去北京当鸡头，当时我晚去了几个月，就这段时间里，张宗亮这个b养的，把我那个对象给睡了！我当时挺怕张宗亮的，所以知道这件事之后，我连个屁都没敢放……再后来，我们又跟田疯子，他这个人倒是不错，就是没出息，胆子还小，跟他在一起那段时间，在我的印象里，我好像就没吃过几顿饱饭，最后我们赶上了一个特别好的机遇，赚了很多钱，但是到了最后，田疯子却把钱卷跑了！”我使劲嘬着手里的烟：“我接触过很多社会上的人，跟了好几个大哥，结局都挺不幸的，只见识了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东哥是我见过的大混子里面，唯一一个让我感觉不一样的，所以我发过誓，跟他在一起，我不会再离开了！”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咱俩好好喝顿酒，我重新认识你一下！”大斌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记着刚认识的那天，我还骂过你是三姓家奴呢吧？” “你还好意思说呢，那天我都想踢你了！” 大斌再次一笑：“就凭你这小体格子，我让你仨！” “你没听过打人先打蛋，万事赢一半啊！”我也开着玩笑，跟大斌一起向楼上走去。 …… 数个小时之后，烂尾楼内。 “差不多了，带上扈潍，咱们出发！”东哥看了看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的夜色，声音不大的开口说道。 ‘呼啦啦！’ 众人闻言之后，纷纷起身，聚在了东哥身边。 二哥掏出了一把车钥匙递给我：“咱们自己的车不能开了，这台是没手续的车，一会你开这个！” 大家各自接过了车钥匙之后，东哥看着我们：“一会大斌和子谦开着扈潍的酷路泽，负责押送他，我带着小二、明杰和晋鹏，韩飞带着王振和史一刚，咱们两台车一前一后，护送大斌的车进城，交易的地点还没选好，但大概在工业园区一带，你们心里也都别有什么压力，只要扈潍在咱们手里，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交易一旦完成，所有人不要犹豫，直接撤出去，大斌和子谦会给咱们殿后……”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冲撞的卡车 二哥想了一下：“要不咱们到了市区之后，报个假地点，探探他们的底？” “没必要！”东哥微微抬了一下手：“对面的人如果有准备，不管咱们给的地点是哪里，他们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开车赶到，换地点这种小把戏，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们的目的是让扈潍活着，所以只要交易能正常进行，咱们再把握好撤退的时机，应该不会承担太大的风险，到了地方之后，你们都机灵点！” “好！”众人齐声应喝。 “出发！” 随着东哥一挥手，大家都齐齐的向楼下走去，我跟阿振、史一刚则是上楼，去负责把扈潍带下去，扈潍看见我上楼了，虚弱的动了一下嘴唇：“没想到，甘楚东这么快就跟房爷谈好了交易！” “别废话，走了！”扈潍身上的两处伤口都挺严重的，这时候都站不起来了，我和阿振上前扶起他，史一刚也拿出一块布，要挡他的眼睛。 扈潍看到到我们的动作，微微一笑：“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今天双方的人都不希望我死，只要交易不出现意外，你们是可以安全离开的！” “但愿如此吧！”话音落，我押着扈潍就下了楼。 到楼下之后，大斌和子谦搀着扈潍，把他放到了已经换好假牌子的酷路泽里。 酷路泽边上停着我们的奥迪，在旁边是两台普桑，看起来都挺破旧的，这些车的钥匙也不是遥控的，我走到没人的那台车边上，打开门坐了进去，我看了一眼车里，后座上还放着几把刀，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嗡！’ 大家都上车之后，三台车缓缓启动，驶离了烂尾楼。 凌晨两点。 位于市区边缘的工业园区公路上，三台车贯着风声，速度很快的在公路上行驶着，我看着车窗外的一大片荒地，勾起了不少的回忆，三年前，冷磊我们就是在这里，跟王亦打了第一次群架，弹指间，曾经跟我在这里并肩的兄弟，今天依然在这里重逢，却已经是对手的身份了。 十多分钟之后，东哥的车踩着油门，率先超越了我和大斌的车，随后打着双闪，拐进了一个未完工的院子，我也打了一把方向，跟了进去。 进了院子之后，我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面积挺大的，南侧是一个未完工的办公楼，北侧则是建到一半的厂房，从四周膝盖深的杂草来看，这里应该是停工很久了，我们的几台车都停稳了之后，把车灯一闭，彻底融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小飞，你说今天咱们这赎金，能顺利要出来吗？”阿振表情不太自然的看着我：“我右眼都跳了一天了，我现在怎么感觉心里这么没底呢？” “没事，放心吧，今天东哥跟房鬼子谈的时候，我就在边上，房鬼子很看重扈潍，虽然表面上没说，但扈潍现在的地位，也跟房鬼子的干儿子差不多了，看的出来，房鬼子喜欢扈潍，比喜欢洛宾还要多，他这么器重扈潍，肯定不会做出格的举动，让扈潍出事！” 史一刚闻言，也凑了上来：“要说起来，其实房鬼子也挺可怜的，别人像他这个岁数，早都抱孙子了，而他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点成就了，儿子却死了，前半辈子用命拼出来的家业，最后却只能在两个外人之间，去挑选一个继承人！真可悲！” 我点了点头：“是啊！坐拥一大笔财富，却连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没有！房鬼子现在最不在乎的就是钱，我跟东哥过去的时候，冷磊和老七他们两个人，腰带上都挂着一把a6的车钥匙！” “冷磊见到你，没提大樊的事啊？”史一刚听我提到冷磊，八卦的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他心里肯定清楚，大樊的事不是咱们几个做的，而且现在大家各为其主，也没什么好谈的！” 史一刚闻言点点头：“快点结束吧！等这件事办完了，咱们也快点回龙城，我都想糖糖了！” 阿振咧嘴一笑：“你以为龙城的日子好过啊，别忘了，那边还有牛万成和白松呢！” “对付两个地痞，总要比对付房鬼子轻松多了！” “呵呵，那倒是！” “……！” 我们这边在车里闲聊了大约半个小时，院墙外面忽然闪过了一丝灯光，随后四五台开着双闪的私家车，并排驶进院子，直接停在了距离我们五十多米远的地方。 ‘嗡！’ 看见对面来车了，大斌他们那台酷路泽点火启动，就向前开了大约十几米的距离，完全暴露在了对面的车灯之下，随后他和子谦下车，大斌向前迈了几步，完全暴露在了车灯之下，子谦则是以车门为掩体，掏出私改猎，指向了对面的几台车。 ‘咣当！’ 对面的车门打开，骆洪苍拎着一个大皮箱就走了下来，紧跟着，冷磊、老七、歪脖子他们一群能有十多个人，也都跟着下了车。 骆洪苍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扯着嗓子喊道：“对面谁是主事的？！” 大斌听到骆洪苍的喊声，微微抬了一下手，子谦会意之后，拉开后座的车门，伸手把扈潍拽了下来，扈潍一只胳膊被子谦夹着，另一只手微抬，轻轻挥舞了一下。 骆洪苍看见扈潍之后，身后拍了拍身边的皮箱：“怎么个意思，这钱是你过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啊！” “你一个人，把衣服全脱了，拎着箱子过来！” “行啊！” 骆洪苍闻言，很痛快的就开始脱衣服，到最后，他棱角分明的身体上，就只剩下了一条内裤。 大斌看着近乎赤.裸的骆洪苍，再次开口：“转一圈！” 骆洪苍闻言，很顺从的原地转了两圈，随后拖着那个大皮箱，缓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嗡！’ 我看见骆洪苍过来了，抬手就把车给启动了，我们的计划就是交易完成之后，由大斌负责拖住这些人，东哥我们则是直接撤退，回烂尾楼把车换了之后，连夜返回龙城，车子启动了之后，我顺着车窗看了一眼大斌和子谦的背影，就像之前说的，我们这一分开，真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了。 看见交易进行的比较顺利，大家都跟着松了口气。 ‘砰！’ 就在骆洪苍向前走了十多米的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听到枪声之后，骆洪苍本能的就趴在了地上。 ‘砰！’ 磊磊持枪，再次向大斌这边打了一枪之后，扯着嗓子开喊：“都他妈给我往上冲，直接抢人！” 磊磊话音未落，老七拎着一把砍刀，带着身边的人就开始往前冲。 “艹你妈！事不对！”子谦看见磊磊开枪了，对着扈潍的头上就是一枪把子，直接把人塞回了车里。 “冷磊，你他妈疯了！”骆洪苍听见磊磊的喊话，直接呆愣，随即扯着嗓子喊道：“都他妈撤给我回去！你们这一冲，扈潍还他妈有命吗？” ‘吭！’ 子谦把扈潍塞到车里之后，对准冲上去的人群，甩手就是一枪，大斌也向后退了两步，以车为掩体开枪还击，同时看着我们这边：“往外撤！” ‘咣当！’ 大斌话音刚落，东哥那台车的车门被推开，下车之后，东哥手里的五四手枪连续开火，开始向对面的方向开枪压制：“把车开回来，一起走！” 阿振我们几个听见东哥的喊声，也拎着刀下车，蹲在了车边上，打算等大斌撤回来之后，阻挡一下老七那些人。 “这他妈的什么情况？”阿振看着两边不断闪烁的枪火，一脸惊愕的看着我：“冷磊这么做，不等于是把扈潍糟践了吗！” 我看着正匍匐往回爬的骆洪苍，也额头见汗：“冷磊开枪，应该是临时起意，他想仗着人多，直接把扈潍抢回去！” “为什么？” “从两边开枪的频率就能看出来，今天房鬼子那边，是真心打算换人的，因为除了冷磊之外，对方根本就没有人带枪，骆洪苍是房鬼子最信任的人，如果他真的打算抢人，怎么可能让骆洪苍过来送钱？” ‘当！’ 我话音未落，一颗流弹顺着我头顶就飞了过去，打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电线杆子上，顿时溅起了一阵烟尘。 东哥距离老七他们那些人，有将近四十米远，加上茫茫的夜色，这种距离根本就不可能打的到人，但老七他们怕被流弹误伤，也都猫下腰，放缓了脚步。 大斌看见对面的人脚步放缓，随意的开了两枪，转身就钻进了驾驶室：“子谦！撤了！” 大斌那边刚一上车，我就听见院墙外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接着压低身子看向了那边，大门的方向，一台没有开车灯的红岩金刚大卡车，猛轰着油门窜进了院子里，速度很快的向大斌那边冲了过去。 “斌哥！跑！”看见卡车之后，我几乎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嗓子，而前方的大斌他们一直在持枪压制，根本就没注意我这边。 全速前进的大卡车丝毫没有停顿，三十多米的距离瞬间而至。 ‘嗡！’ 卡车没有丝毫停顿，向着酷路泽就撞了上去。 ‘砰！’ ‘砰！砰！’ 东哥看见那台卡车之后，对着驾驶室方向连开了两三枪，但只是在车身上溅起了一阵火星子，根本没办法把车逼停，大斌他们听到东哥这边密集的枪声，也下意识的转头。 ‘刷！’ 金刚卡车的车灯瞬间打开，氙气大灯一瞬间把酷路泽周围照的亮如白昼，车边刚要跑的大斌和子谦，被瞬间致盲。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一死一伤 ‘嗡！’ 卡车轰着油门往前冲的一瞬间，子谦猛窜了一步，伸手把大斌推了出去，但相比于机械的速度，还是晚了一步，大斌被子谦推出去，还没等站稳身体，就被卷进了轮胎下面，子谦则是被卡车的车头推着，身体瞬间离地，随后重重的顶在了酷路泽的车身上。 ‘嘭！’ 剧烈的碰撞之下，酷路泽的车身就像纸糊的一样，瞬间凹陷进去了很大一块，随后车身火花四溅，向前搓行了两米多远，猛烈的侧翻在了地上。 ‘吱嘎！’ 卡车停下之后，驾驶位的车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口罩的青年跳车之后，连看都不看，直接向远方逃窜。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的人都产生了一瞬间的惊愕，东哥看见变形的酷路泽之后，眼睛瞬间红了：“救人！” 话音落，我们这边的人拎着刀就往大斌倒下的地方冲，对面的老七他们愣了一下之后，也抬腿向酷路泽跑去。 十几米的距离，我只用几秒钟就跑了过去，还没等走近，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浓厚血腥味，看清了现场的情况之后，我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子谦被卡车正面撞上，人当场就断气了，此刻他躺在地上，一只眼睛的眼球已经被挤了出来，胸腔以下的部位更是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层衣服，内脏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四散喷出去数米之远，距离子谦不远的地方，大斌双腿自膝盖以下，被卡车的轮胎碾压成了一滩肉糜，闭着眼睛，生死未卜。 “潍哥，你有事没事！”最先冲上来的老七，向着扈潍那边就跑，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横着拦了一下，他对着我就劈了一刀，我狼狈的躲了一下，反手就给了他一拳，随后晋鹏在后面助跑了两步，跳起来就把他扑到了，跟老七同时赶到的几个青年，抡刀对着晋鹏的后背就砍，晋鹏倒地之后，明杰也跑过来，持刀就捅进了一个人的肚子，随后也被人推到了，场面乱起来之后，史一刚和阿振也窜上去，几个人瞬间厮打在了一起。 ‘砰！’ 随后赶到的东哥，对着继续往这边冲的人群就是一枪，一个青年捂着肚子倒地之后，对伙的人脚步再次放缓，开始向后退却。 东哥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况，紧紧地咬着牙：“带上大斌，撤！” ‘咣当！’ 跑到酷路泽边上的二哥拉开已经变形的车门，看了我们一眼：“扈潍还有气！” “妈的！”东哥红着眼睛换了个弹.夹，迈步就向酷路泽走了过去，我怕东哥会出现意外，也快步跟上。 扈潍躺在变形的车里，左边锁骨的地方，插着一块很大的车窗玻璃，他的脖子也在碰撞中，被豁开了一道二指多宽的伤口，正在呲呲冒着鲜血。 “咳咳！” 咳嗽了一声之后，扈潍嘴里喷出了很多形似果冻一样的血块子，大量失血之下，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感受到车门被打开之后，他微微像我们这边侧头，虚弱的抽着气：“艹…艹你妈…冷磊卖我……” “下去给房天赐带句话，我一定要让他们爷俩都在下面跪着，伺候我死去的兄弟！”东哥抬手，五四手枪直接顶在了扈潍的额头上。 “冷磊…我拿你当亲弟弟，你卖我……”扈潍根本听不见东哥的话，只是不断的轻声呢喃。 ‘砰！’ 枪声落，扈潍的头一歪，姿势怪异的瘫倒在了车里，后脑上，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弹洞，脑.浆和殷殷血迹喷薄而出，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了一道红色的小溪。 ‘砰！’ 随着远处枪声响起，冷磊一马当先，带着溃散的人群再次冲了上来。 “东哥！斌哥还有气呢！”在卡车后面躲避着子弹的明杰，伸手在大斌脖子上探了一下之后，嗓音沙哑的喊道。 ‘吱嘎！’ 这时候，院子入口的地方，再次涌进了四五台私家车，还不等车停稳，上面就接二连三的开始下人，拎着刀棍向我们这边冲了上来。 ‘砰！’ 东哥再次开了一枪之后，看向了身边的二哥：“你跟小飞，带着大斌先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 “别管我，现在扈潍没了，他们就没什么顾虑了！我留在这把人拖住！”东哥伸手就推了二哥一把：“直接去马医生那里，子谦已经没了，你告诉他，无论如何都得把大斌救下来！” “不行，还是我留下吧！”二哥听完东哥的话，急的脸色通红：“房鬼子他们的目标就是你，你留在这，处境会比任何人都危险，我……” “闭嘴！！你听我说！”不等二哥说完，东哥就语速很快打断了他：“现在外面的人已经越聚越多了，这么拖下去，咱们一个都走不掉，正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只要我在这里，你们离开的压力就会小很多，明白吗？！” “东哥，不然你跟二哥走，我留下吧！”我看着附近越聚越多的私家车，感觉头都要炸开了。 “谁留下都没用，只有我留下，别人才能走的掉！”东哥伸手拍了一下二哥的肩膀：“在这里多留一秒，大斌生存的希望就会少一分，快走！” 二哥见东哥执意要留下，急的眼圈发红：“那你怎么办？！” “你们走了我就报警，等警察一到，场面乱起来，我会趁机抽身！”东哥说完了之后，看着在前面打成一团的众人：“都他妈自己往圈外冲，冲出去之后，鱼塘集合！” ‘砰！’ 已经冲上来的磊磊，抬手对着东哥这边打了一枪，火星子闪过之后，酷路泽上赫然是一个冒着青烟的弹洞：“都给我往上压，一个都别放走！” 东哥捡起子谦掉在地上的枪，抬手就向明杰那边扔了过去，随后两个人以车为掩体，开始压制着往上冲的人群，两把枪开火之后，对面的人虽然士气高涨，但一时也冲不过来，阿振和史一刚、晋鹏三个人，则是死死的握着刀，准备做最后一搏。 东哥看着往上压的人群，扭头看着明杰那边：“史一刚，扔手.雷！” “……！” 史一刚那边沉默了不到三秒钟之后，一个黑色的物体划破夜空，直接砸向了对面的人群里面，而对伙众人听见东哥的呐喊之后，顿时轰散。 三秒之后。 “艹你妈，不是手.雷，是砖头子！” “往上冲!” “……！” “走！”二哥看着尚未集结的人群，咬牙就带着我向大斌那边走，走到大斌身边的时候，我伸手拽了他一把，但大斌身上全是滑腻的血液，根本就抓不住，情急之下，我拽住大斌的衣服领子，拖着他就向停车的地方跑了过去，蹭的满地都是血迹。 把大斌抬到车上之后，二哥开车，轰着油门就向堵在门口的人群撞了上去，在撞到了一个人之后，我们这台车速度很快的就窜上了公路。 身后的大院子里，还不断地传着枪声。 车里，我看着躺在我腿上生死未卜的大斌，脑海中一片空白，中午还在跟我们说说笑笑的两个人，一个躺在这里，而子谦到了晚上，直接就没了。 二哥扭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大斌，猛轰着油门，一路上连闯了四五个红灯之后，很快把车停在了马医生的诊所门口。 车停稳之后，我推门下车，开始‘咣咣’的砸着诊所的卷帘门。 “谁啊！大半夜的瞎jb敲门！”过了十多秒之后，里面才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随后卷帘门‘哗啦’一下就被拉开了，马医生隔着玻璃门看清是我之后，眉头皱了一下：“大半夜的，你怎么过来了？” “大斌！大斌出事了！”我这边刚说完，二哥背着大斌就跑上了台阶。 马医生看见大斌只剩一半的双腿之后，短暂愣神的两三秒钟，伸手就把门拉开了：“进来，快点！” 马医生的这家诊所的面积并不大，里面除了一个装药的玻璃柜台之外，还零散的摆着五六张病床，他这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替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去大医院的混子们疗伤。 进门之后，马医生带着我们穿过大厅，直接走到了房间最里面的一个门口，我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子，写着仓库两个字，马医生在边上的一个小柜子里翻了一下，找到钥匙把门打开，率先走了进去。 跟着进了这个房间之后，我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仓库，而是一个隐蔽的小手术室，房间虽然不大，但做手术的一应工具，却一样不少。 “把人放到床上，快点！”马医生一边穿着手术服，一边把手机递给了我：“在通讯录里面找赵小骚，快点！” “什么？”我听见马医生说的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我这的护士，专门接这种黑活的，快打吧！”马医生说话间已经穿戴好了手术服，很快的进入了状态，用剪子把大斌身上的衣服什么的，就全给剪掉了，并且对伤口进行着简单的止血。 我也开始翻找着电话本，给诊所的护士打着电话。 十多分钟之后。 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护士推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情况，什么都没问，同样很快的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咳咳！” 手术刚要开始，大斌就轻微的咳嗽了两声，紧跟着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斌哥！你醒了！”我看见大斌醒了，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 “我眼前怎么这么黑呢？”大斌抬手在眼前摸了一下之后，伸手就要去够自己的腿。 “别摸了，没了！”马医生伸手拦了大斌一下，扭头看着护士：“准备o型血浆，先给他输上！” 护士闻言之后，很熟练的在冷柜里拿出血浆，放在了解冻箱里。 大斌听着周围的对话，呆愣了半天之后，才缓缓开口：“谁在呢，跟我说句话！” “大斌，我在呢！”二哥上前一步，抓住了大斌的手掌。 “子谦，啥样了？” 二哥听见大斌刚醒就打听子谦，眼圈一下就红了，强忍着哽咽的声音，开口安慰道：“放心吧，子谦没事，就是肋骨被撞断了两根，东哥我们都撤出来了，你别管别的，先安心做手术吧！” “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斌嘀咕了两句之后，苍白的脸色平缓了许多。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马医生看着大斌：“我这的麻药不多，勉强只够个局麻的，等动手术了，疼痛感会很强，你只能忍着！” 大斌点点头，眸子茫然的注视着一个没人的方向：“整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流逝的生命 大斌一丝不挂的躺在手术床上，身上贴满了监控心率的仪器，眼睛里反射着无影灯的斑斓光点。 ‘咣当！’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之后，马医生用一个很普通的洗脸盆，端进来了一盆水：“我这的条件不比大医院，设备也相对的要简陋不少，你忍着点！” “……好。”大斌声音不大，很安静的应了一声。 见马医生准备手术了，二哥不放心的看了看大斌：“马医生，我们用不用出去？” “不用，留在这吧，一会还能帮上点忙！”马医生一边说话，一边用清水冲刷着大斌的腿，冲了三遍之后，混合着血液和泥土的黑褐色液体才逐渐变的透彻，流下了红色的血水，边上的护士带着口罩，用镊子挑选着大斌断腿中的碎肉和骨渣，经过十多分钟的清理，大斌的伤口毕现，我看着断腿处的筋筋络络，怎么也无法跟大斌挺拔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大斌的小腿被碾压之后，力量向上传导，大腿骨也跟着劈裂，糊状的骨髓把青色的筋涂的发紫，没有任何血色的皮肤之下，里面的肌肉组织松散的像是坏了瓤的西瓜。 马医生皱眉看着大斌的伤口：“大腿也保不住了，准备截肢！” “好！”赵护士点点头，把配好麻醉剂的注射器递了过来。 大斌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出现了失明的情况，听见自己的双腿全都保不住了之后，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无声滑落。 注射完局部麻醉之后，大斌的胳膊插着输血浆的管子，马医生拿起一把很长的手术刀，贴着腿骨插进去，一推一拉的变换着角度，十几秒后，大斌腿部的肌肉很快脱节。 马医生锯腿用的锯，就是很常见的那种木工锯条，经过短暂的消毒之后，马医生拿着锯，看向了我们：“按着他！” “哎！” 我和二哥闻言之后，上前死死的按住了大斌。 ‘兹拉！’ 随着马医生手上的动作，锯条开始在大斌暴露的腿骨上来回拉扯，那种声音听起来，像是很远的地方有一台柴油发电机。 马医生开始的几下，大斌脸上还有没有什么表情，从腿骨开始渗出骨髓开始，他的额头上很快凝聚了豆大的汗珠，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我两只手按着他一只胳膊，竟然有些吃力。 “斌哥，你挺住！挺过去就没事了！”看见大斌因为痛苦而不断紧绷的狰狞神色，我的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你还说好了要请我喝酒呢，你他妈别忘了！” “啊！” 大斌咬着牙，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过后，抓住了二哥的胳膊：“小二！送我走！” “你别乱说，我送你去哪啊！”二哥看着大斌的样子，眼圈也红了：“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 “腿都没了，我他妈…还活着干什么啊！”大斌痛苦的用头撞着手术台：“送我走吧！” “你他妈给我挺住了！！”二哥情绪失控的吼了一句之后，使劲的攥着大斌的胳膊：“腿没了，后半辈子我给你推轮椅！” “操！”大斌听完二哥的一句话，身子忽然就不挣扎了，情绪也平静了下来：“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我就不该跟你明争暗斗的，走到最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谁都是假的，真到过命的时候，还得是自家兄弟……” 大斌话音落，脖子一歪，人再次晕厥了过去。 整个手术过程，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还没有结束，期间大斌醒了两三次，最终都是因为承受不了剧烈的疼痛，而多次昏厥了过去，我站在一边，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么长时间了，东哥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大斌的伤口缝合完毕，我们把他安排在后院的病房内之后，再次回到诊所，大家都静静的抽着烟，坐在柜台边的椅子上等待了起来。 ‘咣当！’ 几分钟之后，手术室的门被一下推开，随后东哥迈步就走了进来，看见东哥之后，我悬着的心一下就落了地。 东哥身上全都是血，左臂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脸上也带着擦伤，可他就跟不知道疼一样，两步走到了马医生旁边，眼神里满是关切：“大斌情况怎么样？” 马医生微微摇了下头：“手术刚刚做完，情况暂时还不明朗，等等吧，明天早上人要是醒了，就能活！” “我去看看！”东哥说着就要迈步。 马医生摇摇头：“算了吧！他刚做完手术，你去看也看不出什么，反而影响他的休息！” “好！” 东哥闻言，也不再强求，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 大斌安顿下来之后，马医生开始给东哥胳膊上的伤口进行清理、缝合，忙完了以后，二哥看着东哥：“大家都还好吗？” 东哥点点头：“应该是没事了！你们撤了之后，我就打了报警电话，僵持了不到十分钟，警察就来了，晋鹏和王振、史一刚都分散的冲了出去，等人跑光了之后，我和明杰是最后离开的！” “那子谦……” “尸体没抢出来，没时间了！”提起子谦，东哥烦躁的熄灭了烟头：“我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交易的时候会有人会开枪！我刚接到消息，房鬼子得知扈潍的死讯之后，气的吐了血，当场就休克了，现在人被拉走，正在前往北京那边医院的路上！” 二哥并不意外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今天开枪，是冷磊违背房永根的意志，擅自决定的。” 东哥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还用说吗，那台卡车，肯定也是他安排的！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冷磊是要强行把扈潍救出去，现在看来，他根本不是想救人，而是想杀了扈潍！” “杀扈潍？他现在自己都没站稳呢，这时候对扈潍动手，会不会太心急了！”二哥略带疑惑的看着东哥：“扈潍可是他的领路人，他能走到今天，全是靠的扈潍！” “没什么不可能的，现在这种时候，谁都不希望扈潍死，但冷磊一开枪，他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他这个人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他曾经跟过的张宗亮和田疯子，都是被他以同样手段扳倒的！”我顿了一下：“扈潍一直就是他最佩服的人，我真的没想到，连我都不忍心对扈潍下手，他竟然能这么狠心！” “有野心的人，都不甘趋于人后，冷磊这两年窜的挺快，而且他也摸准了房鬼子的脉门，他现在手里无人可用，扈潍没了，只能用冷磊顶上去，现在他们那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已经彻底乱了，对于冷磊这种习惯浑水摸鱼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想来，扈潍死了，房鬼子虽然不甘心，但短时间内还不会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估计对内，他会把责任都推到咱们身上！”二哥理智的分析完毕，又顿了一下：“冷磊是个喜欢走险棋的人，他这么做，固然会在短时间内上位，但后患太多了，扈潍的死相当于埋了个雷，等房鬼子那边缓过劲来，就是敢用冷磊，也不敢信任他！他步子迈的太大，早晚得有扯着蛋的一天！” “不止房鬼子，还有张宗亮！”我一针见血的说道：“冷磊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自掘坟墓，他觉得他能掌控一切，但是他太低估张宗亮了，张宗亮是一个极其记仇，而且有生命力的人，当初冷磊利用扈潍把张宗亮赶出了安壤，现在扈潍没了，等张宗亮将来一旦翻了身，他肯定会不放过冷磊的！” 东哥搓了下手掌：“还没学会跑，就想着飞，冷磊这么做，一旦飞不明白，早晚会把自己摔死！” 二哥闻言，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东哥：“为了以防后患，咱们提前做掉他？” 听完二哥的话，我的注意力也跟着集中了起来，等待着东哥的答复，以冷磊现在的地位，东哥如果要研究他，还是很容易的。 东哥想了想，微微摇头：“冷磊只是个为了向上爬，无所不用其极的小角色，他现在不成气候，咱们也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搭理他，暂时先不用考虑他！咱们的重心是房鬼子、骆洪苍、洛宾这些人，等他们一倒，有的是机会归拢这些小鱼小虾，只是可惜子谦了……” “唉……”提起子谦的死，东哥的语气尽是凄凉。 ‘咣当！’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那个护士就推门跑进了房间，形色匆匆的看着马医生：“马哥，病人的血压飙升，导致了伤口大出血……” “操！”马医生没等护士说完，扔下烟头就向后面跑了过去，我们也很快跟在了后面。 病房里。 大斌的双腿经过截肢，只剩下了很短的一截，此刻包扎伤口的绷带，已经被血彻底染红了，并且呈血线状，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马医生看见大斌的情况之后，几乎处于职业本能的伸手出，压住了伤口上方血管的位置：“是动脉出血，准备三角巾！无菌纱布！快！” “让一让！” 护士听完马医生的吩咐，推开我们就迈步跑了出去，很快又拿了一大堆东西返了回来，马医生刚一拆开大斌腿上的绷带，血就向喷泉一样，瞬间喷了他一身，三角巾按上去之后，顷刻间就被染红了，马医生看着眼前的情况，沉默了不到一秒，随后转身对东哥摇摇头：“没救了！” 东哥闻言，脚下顿时一个踉跄，我手疾眼快，一下就把他给扶住了，东哥站稳了之后，语气哆哆嗦嗦的看着马医生：“老马！今天晚上，我已经没了一个弟弟了，大斌不能再走了！你帮我救救他，花多少钱都行！” “这不是钱的问题，以我这里的医疗条件，肯本处理不了这种情况！”马医生想了想：“送市医院吧，希望能来的及！不过大斌现在背着通缉犯的身份，即使救回来，那……” 马医生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大斌就算被医院救活，可他最后的结局，也已经注定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大斌的遗言 “去医院！”东哥根本没理会马医生的话，说着就上前扶起了大斌：“都过来搭把手！” “别…别去了！”悠悠转醒的大斌伸手抓住了东哥的手臂，另一只手四处摸索着：“大哥，是你吗？” “是我！我在这呢！”东哥抓住大斌的手，应了一声。 “来…来不及了！”大斌已经失去视力的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间里一个无人的角落：“我能感觉的到！” “别胡说，你肯定能没事，来，我背你！”东哥面色难掩悲怆，摸着大斌的头：“弘文已经没了，国豪也进去了，今天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再出事！” “别、别折腾了，咳咳……”大斌吃力的咳嗽了两声，嘴角也开始泛出血沫子，他微微摇了下头：“老马……” 可能是医生这个职业见惯了生死，马医生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哎！我在呢！” “嘶~！嘶！”大斌费力的吸了两口气之后，声音愈发微弱：“你是大夫，想个办法，让我多说两句话！” 马医生看着大斌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扭头看着护士：“准备一支*，还有一个单位的肾上腺素！” ‘呜！~’ 窗外，一阵呼号的冷风吹过，大片的乌云被拨弄开来，露出了天空中的弯月，朦胧的月光挥洒在大地上，透着丝丝阴森。 诊所，病房内。 听完马医生的话，我的目光瞬间注视在了大斌脸上，马医生口中的*，作用不言而喻，肾上腺素指的就是俗称的强心针，这两样东西同时使用，就连我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知道，老马已经给大斌宣判了死刑。 东哥听完马医生的话，肩膀微微耸动，两行眼泪无声滑落，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东哥掉眼泪，莫名的跟着一阵心酸。 强心针和*注射完毕之后，大斌的精神头恢复了不少，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我们的方位，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可惜了，在临死之前，我连你们的样子都看不见……” 大斌这一句话说完，我的眼泪瞬间就决堤了。 “你们跟我说实话，子谦…是不是没了？” “……”我听完这句话，直接背过了脸，虽然大斌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可我还是不敢对视他的目光。 半晌无人应答之后，大斌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傻逼，当时他要是不推我，自己明明是能躲开的！” 东哥哭的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声音：“斌，去医院吧，行吗？” “不去了，累了！”大斌语气低微的拒绝之后，继续道：“我这腿都这样了，治好了也是个残废，还有啥意思啊，现在去医院，让人笑话，呵呵！” “只要你能好，哥养你一辈子！”东哥明知道大斌没救了，仍然一再坚持着送他去医院，希冀着奇迹降临。 “自打出来混社会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也许会有这么一天，生与死，我早就看淡了，你别劝我了，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做主，行吗？”大斌面容平静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到了那边之后，缺什么少什么的，就给你们托梦，但说好了啊，你们要是梦到我要东西了，千万得给我送去……” “……” “大哥，其实我都知道，当初不止一个人很你说过，好赌之人成不了大事，让你别用我，但你还是用了，就为你这份信任，我死的不屈……人这一辈子，就算活到一百岁，到头来也躲不开死亡……活到现在，吃的、玩的、用的……该享受的，我都享受过了，现在我能用一条命，让房鬼子知道咱们家不缺悍然赴死的战士，这就值了！”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轻声的抽泣，和大斌含糊不清的声音。 “安壤这座城里，能让我徐庆斌佩服过的人，很少，少到只有你甘楚东！从那年你只身一人，拎着一把老火铳，面对二三十个放贷的，把我从那个赌局上带出来开始，我就决定了，这辈子就陪着你混了，只要我站着一天，那我就扶着你向前走一天！后来跟在你身边，我最想争的，就是得你器重的张弘文，可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而我直到现在，也没混出他那种名声，可能这都是天注定的吧，最早的时候，我为了钱混社会，等不缺钱了，我就混名声，可混着混着，我却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大斌说话间，嘴角就开始呈血线形的往外淌血，他想伸手擦一下，却蹭的脸上模糊一片，显得更加狰狞了，缓了一会之后，大斌再次开口：“我刚才听见，小飞是不是在屋里呢！” “斌哥，我在呢！”我脸上全是眼泪，迈步走到病床边上：“你说！” “呵呵，白天的时候，我说等这把事办完回来，要请你喝酒，看来是喝不上了！”大斌身体后仰，靠在了墙上，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和国豪是武将，二黑是文臣，他不是善于舞刀弄枪的人，晋鹏又是一根不爱出头的墙头草，所以我不在了之后，你得挺住了，让类似周坤那种小鬼不敢动弹，你和你的人一旦怂了，那盛东再无战士，唯有被牛鬼蛇神吞噬，仅剩死路一条！” 我使劲点了下头：“斌哥，我记住了，你放心吧，只要我不躺下，盛东永远不会倒在我之前！” “好！好！！等下辈子，要是有缘能再见，我一定还给你那顿酒！”大斌说完之后，再次喘了几口气：“小二！” “哎！”二哥走上前去，点燃一支烟塞到了大斌嘴里。 “操！”大斌吸了口烟之后，呛得连连咳嗽，开口就骂了一句：“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临死了，你他妈还想让我早点走！” 二哥伸手擦着大斌嘴角的血，语气颤抖：“那你别死了，站稳了，咱们接着斗！” “腿都没了，还怎么站起来啊！”大斌嘴里叼着的烟，很快就被血浸灭了：“当年薛明杰、孟子谦这两个孩子，是陪我和国豪一起进的这个圈子，现在国豪进去了，子谦也没了，只剩下一个明杰，等我走了之后，你得答应我，别给明杰穿小鞋！” “我答应你！”二哥伸手拍着大斌的胳膊：“以后我拿明杰当亲弟弟看！” “那就好。” “……” 交代完了几件事之后，大斌表情也逐渐轻松：“我没了之后，千万别告诉国豪，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知道了这些事，在监狱里面，肯定受不了！” 东哥看见大斌的状态，握着他的手，努力镇定着情绪：“家里那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大斌听见东哥的话，眼睛里划过两行泪水：“我二十岁那边，被一个女孩给甩了，赌气之下，就娶了现在的媳妇，她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她，但还是毫无怨言的，跟我过了这么多年，我在外面吃喝嫖赌，她都知道，却从不过问，而且还给我生了个女儿，现在想想，我挺对不起她的！” “放心吧，只要我甘楚东不死，她们娘俩，绝对一辈子衣食无忧！” “好！”大斌挤出了一个笑容，声音变的越来越小：“唉……我想我姑娘了。” 话音落，大斌眼神里的神采开始慢慢流逝，那双已经失去了视力的双眸，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房顶那盏刺眼的日光灯上。 死不瞑目。 ‘呜嗷！’ 窗外那不知人间离合的寒风，仍在肆意席卷。 …… 次日清晨，市郊鱼塘。 东哥一夜没合眼，双眼浮肿的看着大家：“说个事啊，大斌没了！” ‘刷！’ 话音落，明杰的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随后痛苦的捂着脸：“当初豪哥、斌哥、子谦我们几个，是一起出来混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在网吧趴活，靠打群架赚钱，经常十天半个月的吃不饱饭，那时候斌哥就跟我们说，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我和子谦饿肚子，现在一转眼，豪哥进去了，斌哥和子谦也没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他妈咋整啊……” 大家听着明杰的话，难免兔死狐悲，心里都挺不好受的，二哥站起来拍了拍明杰的肩膀：“走了的人回不来，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往前走，现在国豪和大斌都不在，公司得提一个人到二代的位置，我跟东哥商量过了，把你提上来！” 明杰听说自己被提到了大斌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跟斌哥的命比起来，我他妈宁可不要这个身份……” “呼！” 东哥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强打起了精神：“昨天晚上咱们开回来的两台黑车，肯定被监控拍下了，一会晋鹏想办法处理掉，不管是烧、是埋，还是沉水库，都必须得让这两台车彻底消失，明杰这几天跟着我，处理大斌和子谦的事！小二带着小飞你们几个，回龙城！” “东哥，我们能等到葬礼办完了再走吗？”我看着东哥：“我想送斌哥和子谦最后一程！” “哪有什么葬礼啊，大斌和子谦都是通缉犯，他们俩的尸体得交给警方，不然有很多事，就解释不清楚了！咱们暂时只能给大斌和子谦立两个衣冠冢！”东哥顿了一下：“现在房鬼子还在昏迷中，万佳的一应事务，暂且由骆洪苍处理，在交易现场的时候，冷磊忽然开枪，没管骆洪苍的死活，所以我想借着他当家的这段时间，把冷磊送进去！” “送进去？” “对！毕竟在交易现场，冷磊开枪了，现在大斌和子谦都死了，我想找找二叔，以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先非常规的羁押冷磊一段时间！” “这么办，咱们会不会也受牵连？” 东哥微微摇头：“不会，现在房鬼子手里敢玩命的人不多，冷磊也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敢肆无忌惮的除掉扈潍，在这个节点上，房鬼子肯定不会让冷磊被判刑，而且那个开卡车的司机，也被藏起来了，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冷磊只能被暂时收押，等房鬼子醒了，肯定得把冷磊捞出来！” 二哥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的确值得运作！现在房鬼子进了医院，冷磊如果再进了监狱，那骆洪苍的全部精力，肯定是盯着洛宾，以防他趁机造反！只要他们那边乱起来，咱们就有了在龙城发展的时间和机会！” 【ps： 今天五点还有一更，第二卷就结束了，借此机会呢，我也腆着脸跟大家说个事昂，这几天建了个qq群，就是大家没事扯扯犊子，消遣时间用的，其实我早有建群的打算，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就是怕万一群建起来了，大家却嫌麻烦，不愿意加进来，那就很尴尬了，但是又想了一下，这一步是早晚都要经历的，既然大家还勉强能喜欢我写出来的故事，那我绝对会努力写下去，以后肯定也还会有别的作品出现，并且承诺会越来越好，而这个qq群呢，也能让我知道大家更喜欢什么样的路数，什么样的故事，方便以后将更好的故事呈现给大家。 除此之外，这个群也算是兄弟们互相认识，彼此交流的平台吧。 朋友多了，路才会越来越广，眼界也会越来越宽。 肩膀齐为兄弟，也希望我这个微不足道的qq群，能让大家在网络上，多结交点志同道合的好哥们，好朋友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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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933197]社会大哥俱乐部，期待你的加入。】 第三百四十六章 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东哥简单交代完了要办的事之后，指着门外的车：“你们那台奥迪里面，我放了二百一十万，其中二百万，是在大普那里入股的钱，剩下的十万，是你们最近一段时间内的活动经费，现在咱们手头里的钱不多，还得抽出一部分，用来安排大斌和子谦的家人，所以这次事，就先不给大家拿钱了！” 二哥点了点头：“好，那我下午就动身，回龙城！” “嗯，到了龙城之后，有什么事办不了的，你就跟老舅商量着来，还有啊，咱们在大普那里入股，虽然说了只是口头协议，但是钱给了之后，必须得让他写一张收据，以免他日后翻脸，对咱们黑吃黑！” “明白！” 话都说完了之后，大家开始各自忙手头的事，二哥和晋鹏开着那两台破普桑，找地方毁灭证据去了，东哥则是把明杰叫到了外面，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房间里面只剩下了阿振和史一刚我们三个人。 阿振看见房间内的人都走了，递给我一支烟：“你说，冷磊真的会被判吗？” “不会吧，东哥不是说了吗，他进去也就是蹲一段时间，现在房鬼子手里没什么人可用，他手下那么多混混，但有魄力能拿起枪，并且能把事办好的人，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个人，冷磊虽然没有人性，但不可否认的是，办这些社会上的脏事，他是把好手，所以等房鬼子病情好转，肯定也得把他捞出来！”我顿了一下：“不管房鬼子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冷磊这次八成会顶替了扈潍的位置！” 史一刚不屑一笑：“擅弄刀枪阴谋者，必死于刀枪阴谋之下，他会遭报应的！” 阿振忧心忡忡的点点头：“我就怕冷磊进去之后，会乱咬人，毕竟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咱们都跟着参与了，虽然咱们不是主使人，但是冷磊万一真的撂了，咱们肯定脱不了干系！” 史一刚斜眼看着阿振，咧嘴一笑：“放心吧，冷磊只要不是傻逼，他肯定不会乱说的，你别忘了，这些事里，他扮演的角色可比咱们重要多了！” “话是这么说，但冷磊是怎么想的，咱们怎么知道啊！”阿振舔着嘴唇，沉默半晌之后看着我：“小飞，跟你说个事！” “说呗！” “我不想混了！” “什么？”我听完阿振的话，本能一愣。 “这些话，早在国豪去自首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了，但是那段时间东哥挺难的，我也就一直没办法开口，现在房鬼子那边元气大伤，东哥也能缓口气了，现在的情况下，多我一个或者少我一个，对大局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我思来想去，感觉现在是我离开最好的时机……”阿振顿了一下，目光闪躲：“打打杀杀的日子我无所谓，但是现在闹出人命，已经超出我的底线范围了，有人说过，当一个混子手软的时候，他就离死不远了，实话跟你们说，昨天我在看见子谦尸体之后，当场就尿裤子了，虽然我掩饰的很好，但我真的不想跟他落得同样的下场！” 史一刚听说阿振要退出，表情有点惊愕：“咱们马上就快在龙城站住脚了，大家好不容易才拼搏到今天，你这个时候退出，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在社会上混，呈勇斗狠这些事我做的来，可杀人我绝对做不到，短短几天之内，四条人命，说没就没了，今天死的是他们，那明天死的就可能是我！”阿振嘴角抽搐的回答完毕之后，微微摇头：“我害怕了！” “不在这了，那你干啥去啊？咱们拼了那么久，才换来了这个位置，你知道外面那些小混子，有多羡慕咱们吗？”史一刚挠了挠头，语气无奈的问了一句。 “在社会上混，钱来的快，可命去的也快啊，当初我刚下社会的时候，就听过大樊的名声，算起来他也应该跟咱们差不多大，那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台球厅，而我那时候每天做的，就是坑蒙拐骗的弄个二三十块钱，够去网吧就行了，所以很多次路过大樊的超凡球室，我他妈都在想，看看人家是怎么混的，再看看自己！”说到这里的时候，阿振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一度以为，我这辈子都比不上大樊他们，直到后来，咱们跟了东哥，我短短几个月就窜起来了，虽然东哥在跟房鬼子的争斗里，一直处于劣势，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东哥即使落魄成这样，依旧还是一个出名的大哥，你现在出去问问，自从跟了东哥之后，有几个人没听过我王振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沾沾自喜，因为我再也不用羡慕大樊这些人了，我还自认为我的地位要比他们还高，可现在呢？现在那个曾经让我羡慕的大樊，连头都混没……你们说，大斌、扈潍、子谦，这些人哪个不比我强，现在他们都混死了，那我还抱着憧憬留下干啥啊？” 听完阿振的一番话，我默然无语，从私人角度上来说，我是最不希望他离开的那个人，因为在当初我和冷磊决裂了之后，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就只有阿振和史一刚，两个人愿意始终不离不弃的陪伴在我身边，大家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早就不分彼此了，我想挽留阿振，但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我们俩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接连出了几条人命之后，我深知这条路跟我当初想的根本就不一样，我不知道强留阿振，会不会害了他。 阿振见我半天没说话，笑了一下：“就算我不跟东哥混了，咱们依然是兄弟！” “嗯！”我笑着点了点头：“咱们已经在这个圈子里越陷越深了，趁早抽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阿振笑眯眯的看着我，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我家里啥样你也知道，我爸不着调，自打跟我妈离婚，搬到城里之后，他就三天两头往家带破鞋，那些小姑娘，有的还没我数岁大呢，呵呵，我骂他，他也不听……老王虽然不着调，但是只要我在，我们爷俩凑在一起，好歹也叫个家，他吃喝嫖赌的，也没有积蓄，我觉得老王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跟我妈离婚，然后带着我来城市生活，到了现在，我们爷俩既融不进这个城市，也回不到曾经的农村，在这个城市混了快二十年了，到现在还租房子住呢！就这种情况，我要是真出意外了，等他老了，谁他妈伺候他啊！”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只要敢拼，就没有赢不到的东西，金钱、美女、尊重……但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找到自己的筹码，在社会这盘赌局里，最廉价的，就是生命！”我很理解的笑了一下：“既然决定退出，那就别犹豫了！退出去之后，把心里的事收一收，以后好好生活吧！” “嗯，一会我就去跟东哥谈！”阿振看着我和史一刚：“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你们也都退了吧，这个圈子的水太深了，继续挣扎下去，指不定谁就会是下一个溺死的人……即便真的有一天，东哥可以东山再起，那代价也会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现在国豪、大斌这些跟在他身边的老人，已经一个一个的都折了，真等到把天捅破了，东哥的二叔肯定会拼着老命的保护他，但是你觉得咱们这些新人，他二叔会在乎咱们的死活吗？” 我我笑了笑：“真要是退出，我也得等到东哥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答应过大斌，只要我不倒，就会一直站在东哥身边！” “你这驴脾气，我就知道劝不动你，行了，我去跟东哥谈谈！”阿振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操，混得好好的，说走就走了！”史一刚看着阿振的背影，语气惆怅的说了一句。 我笑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的确是退出的最好时机，你有什么打算啊？” 史一刚鄙夷的看着我：“阿振已经决定要走了，我如果再离开了，你不得哭啊？放心吧，刚哥我一直立志做一个大混子，不达到目的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再说了，我要是真退出去了，拿什么来养活我媳妇啊？” 听见史一刚决定留下，我的内心得到了一丝慰藉：“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谢倒是不用，有时间你抓紧把欠我那四千块钱还了就行！” “啥钱啊？”我奇怪的看着史一刚，随即转身就走：“成天净说一些我听不懂的！” “韩飞，你要这样，我也不混了！” …… 十多分钟之后，阿振再次回到了房间里。 “怎么样？”我看见他进屋，关切的问了一声。 “挺好的，我说要离开，东哥也没问原因，直接就同意了，还给我拿了五万块钱，他说最近经济比较紧张，等过一阵子缓过来，会再给我拿五万！东哥还说，以后我要是在外面生活的不如意，或者等他稳定了，我随时可以回来！”阿振对我们笑了笑：“对于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有了这笔钱，我回去之后，就能首付买个小房子，然后找份工作慢慢还贷款了！” “嗯，有了房子，虽然谈不上稳定，但至少能在这个城市扎根了！”我跟着点点头：“在社会上混一回，能全身而退，并且能拿着点钱走，已经很不错了！” 阿振点点头：“以后我不在了，你帮我多照顾点史一刚，这孩子嘴不好，容易得罪人，但是他的心不坏！” “这话说的，我刨你家祖坟了，你这么埋汰我？”史一刚顿时不高兴的看着阿振：“等我将来混好了，就找俩小孩，天天堵你家门口揍你！” “少跟我扯犊子，以后我不在边上了，你别跟个虎逼似的，办事之前多动动脑子！”阿振看着史一刚，目光满是不舍。 “我知道了！”史一刚随意的点了点头：“以后你不在社会上混了，谁要是欺负你，你就给哥们打电话，不论天涯海角，我都回来踢他！” 阿振重重的点了下头：“下午你们就要去龙城了，走啊，咱们仨再喝一顿？” “现在你最有钱，你请！” “妥了！” 中午的时候，阿振我们在附近找了一个规模很小的饭店，喝了一顿送行酒，席间阿振喝的酩酊大醉，不断地掉着眼泪，我知道他舍不得我们，但是他更知道，对于老王和他这对在钢铁巨兽般的城市里苟延残喘的父子来说，相互之间能平平安安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送别了阿振之后，当天下午，二哥、史一刚我们三个人开着奥迪，带着用两条人命换回来的二百万巨款，准备就入股大普的饲料厂一事进行接洽，并且以先遣部队的身份入驻龙城，与牛万成博弈。 …… 【第二卷，终。】 第三四七 感谢孤单大力丸加更 龙城镇，圣水瑶池洗浴中心。 ‘吱嘎！’ 奥迪停在洗浴门前之后，我背着装满二百多万现金的旅行包，跟在二哥身后，大踏步的向里面走了进去，史一刚进门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跑去找糖糖了，我和二哥则是直接上楼，去了老舅的房间。 房间内。 老舅看着敞开的旅行包里，红彤彤的二百多万现金，做了一个深呼吸：“大斌和子谦，是咋没的？” 二哥叹了口气：“车祸！房鬼子内部出现了一些变故，冷磊想出掉扈潍，大斌和子谦变成了他计划中的陪葬品！” 老舅点点头，伸手在旅行包里拿起了一摞钱，苦笑了一下：“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就他妈的换回来了这一兜子纸！” 我听见老舅的这句话，心里也跟着有点不是滋味。 “人不能把钱带进坟墓，但钱能把人带进棺材！”二哥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老舅：“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往前走，房鬼子在得知扈潍死了之后，连吐了几口血，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目前还在昏迷之中，东哥也想借这个机会，通过官方手段，把冷磊羁押一段时间，临走之前，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楚东怎么说？” “东哥说，他能为咱们争取的时间不多，让咱们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时机，最近一段时间，他会留在安壤处理大斌和子谦的后事，以及冷磊那件事，在这期间，跟邢力普的接洽，由你全权处理！”二哥语速很快的，就把东哥交代的事说完了，至于东哥说让二哥跟老舅商量着来的那些话，二哥提都没提，直接把权力全交到了老舅手里。 老舅闻言沉默了半晌，随后看了一下手机：“距离咱们跟大普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天，但是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咱们越早送钱，他就会对咱们的实力更相信一分，这样吧，跟他联系一下，下午咱们拿钱入股！”老舅说着顿了一下：“虽然不能签合同，但是必须得让大普给咱们打一张收据，这样以后起了冲突，咱们也师出有名！” 二哥点点头：“东哥也是这个意思！” “好！那就这么办吧，我去楼下洗个澡，然后给大普打电话！”老舅说着就站起了身：“早点签合同，签完了之后，我在附近找个庙，去给大斌和子谦烧柱香……” 老舅离开之后，二哥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明杰被提上去的事，你没什么情绪吧？” “情绪？我能有什么情绪？”我有点奇怪的看着二哥：“当初大斌、国豪、子谦、明杰四个人一起跟着东哥混，现在国豪进去了，大斌和子谦死了，只剩下一个明杰，我感觉他接替大斌的位置，也是理所当然的！” 二哥听完我的话，笑着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其实国豪进去之后，我就跟东哥说过，该适当的在三代里面提一个人上来，当时我推荐的人是你！” “我？”我不可思议的反问了一句，随后指着自己，笑了：“在子谦没死之前，家里这些人，包括明杰、晋鹏他们，资历都要比我老，混的时间也比我长，我争不过他们，也没想过要争！” “在社会上混，靠的不是资历，是魄力，不是指打架的魄力，而是那种我想要的东西，谁都拿不走的霸气，跟冷磊比起来，你身上唯一缺少的，就是野心，如果把你换在冷磊的位置上，其实他做的那些事，比如套路张宗亮、取代田疯子，或者是昨天发生的击杀扈潍，如果让你做，你会做的比他更好，更天衣无缝，当然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像冷磊一样没有人性，而是要告诉你，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个人吃人的社会，混子圈更是如此，无限的人争抢有限的资源，你如果不狠下心来，只会越混越差！”二哥微微摇头：“晋鹏是个不站队的老好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被优先考虑的，而子谦和明杰跟在大斌身边，暂时也算安稳，之前我都跟东哥说好了，把你提到二代的位置上，王振和史一刚也会适当的往上提，谁知道大斌和子谦忽然就没了，他们这一死，我就不得不支持明杰上去……” “明杰现在的地位，是大斌和子谦用命跟他换的，是他应得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应得的！”二哥笑看着我：“俗话说乱世出英雄，现在咱们也是如此，只有经历巨大的变动，你们才有机会提升自己的地位，现在公司乱成了一锅粥，你暂时还看不出二代和三代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等将来稳定下来，这种差别会是你想象不到的大，一旦的等咱们将来稳定下来了，那你为公司兢兢业业的辛苦工作十年，都不如现在这个阶段，开一枪的功勋大，现在的二代，在将来都是封疆大吏，都是有机会自己独当一方，可以单飞的社会大哥，而三代这些人，等公司真的稳定了，那咱们不管做什么生意，他们都只会是最下层的小领导，或者是干脏活的泥腿子，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到了三十岁，还想跟现在一样，做个小混子呢！” “那我肯定不想啊！”虽然三十岁距离我还很遥远，但我依旧很直白的回答了一句。 二哥点点头，脸色平静的看着我：“大斌死了，虽然我心里也很难受，但从另一个角度讲，说句不是人的话，我也有庆幸！国豪他们俩跟我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之间的间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和解的，如果大斌不死，我们早晚也会变成扈潍和洛宾那种关系，大斌死在对伙的手里，总比有一天，我们自相残杀要强，不是吗？” “会有这么严重吗？” “混子之间的关系，之所以复杂，就是因为他们并不是所有的矛盾，都能摆在明面上解决的，恰恰是这种平静水面上的漩涡，最容易要人的命！”二哥拍着我的肩膀：“乱世固然危险，但也有和平时期最难得的机遇，现在公司没有几个能冲锋的了，这个时候你得顶上去，只要在龙城站稳了，我会尽最大努力，把你扶起来！” 我感激的一笑：“谢谢二哥！” “没什么好谢的，当初我引荐你进了这个圈子，就得对你负责！”二哥说完话就站起了身：“你先去休息吧，下午还得去签合同呢！” “那你干嘛去？” “我这几年大手大脚的，也没剩下什么钱，手里就攒了不到十万，我去银行把这些钱，汇给大斌和子谦的家里人，大家毕竟兄弟一场，我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二哥，你等一下！”我听完二哥的话，把自己的银行卡也掏了出来：“我的卡里面有不到三千块钱，你帮我也分成两份汇出去吧，密码是六个零。” “好！”二哥接过银行卡之后，起身离开了。 …… 昨夜在马医生的诊所，因为大斌的事，我一夜都没有合眼，跟二哥分开之后，我身上到处酸痛，紧绷的精神在来到龙城之后，也变的很疲乏，我是真心感觉累了。 我身上的现金不够开房间，银行卡已经给了二哥，我也不好意思在老舅的房间里面睡觉，于是就打算去史一刚和糖糖的房间里，小眯一觉。 走到他们的房间门口之后，我转了一下把手，发现门也没锁，于是推门就进去了，刚一进门，我就站在原地，本能一愣。 此刻，正对着门口的床上，他们两口子正在开展剧烈运动呢，史一刚双手撑着床，糖糖闭着眼睛一脸的享受，但始终银牙紧锁，一声不吭。 看见这一幕，我站在原地特别的尴尬，进去吧，好像不合适，退出去吧，又怕关门的声音，会打扰了刚哥的兴致，于是只好噤声的站在门口，自觉的将视线移到了别处，却不小心碰到了门口的一个花瓶。 “啊~！” 听见声音的糖糖在看见我之后，害羞的脸色绯红，顿时一声尖叫。 背对着我的史一刚，听见糖糖的叫声之后，顿时兴奋了起来：“媳妇！你是不是有感觉了？！” “有你姥姥个腿感觉，后面有人！~”糖糖说完了之后，拉过被子就把自己盖上了，随后一把推开了正打算换姿势的史一刚。 ‘扑通！’ 史一刚猝不及防之下，被糖糖伸手这么一推，人直接向后一仰，栽倒在了地上，缓了两三秒钟之后，史一刚才揉着腰坐了起来，一转身，正跟我四目相对。 我看了看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的糖糖，又看了看他，嘴角抽动了半天，愣是没能发出声音。 对视十秒之后。 “韩飞！！你他妈自己打光棍，凭啥上我这来扒眼？！” 史一刚带着无限压抑、委屈与不解的怒吼，霎时间响彻了整个走廊。 【感谢‘空气里弥漫的孤单’赠送的一个大力丸，无以为报，特加一更。 孤单哥威武霸气，祝你身边全是姑娘。 感恩！ 因网站核查，非得说本章节涉黄，所以删了不少的情节，也就是说大家现在看见的这一章，属于是删减版，想看本章完整剧情，请移步qq群：719933197】 第三四八 讹回来二百 我听见史一刚的喊声之后，半天才回过了神：“你他妈别喊，一会再把保安招来……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想啥样了？”史一刚的三角眼冒着凶光：“现在把你韩飞放在安壤，好歹也是个有名有号的混子，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猥琐！撬门进来看别人操b这种事，你竟然也能做得出来？” “我什么时候撬门了，你这个门根本就没锁好吧！”我顿时脑门见汗的看着史一刚，举起了三根手指：“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发誓，我要是看见了不该看的画面，我就用钢丝球把篮子搓爆皮了，行不！” 糖糖听我说完，“哇”的一声就哭了：“韩飞，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呀，这洗浴又不是没有姑娘，你要是真想找，那你花二百块钱，啥样的找不到啊，怎么能偷看弟弟和弟媳做.爱呢？你知不知道，这样是有失道德水准的……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怎么面对你？” “我他妈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史一刚那个大黑屁股了！”听见这两口子把事情越描越黑，而且已经拉扯到了道德层面之上，我顿时感觉百口莫辩。 “少跟我废话！你这个臭盲流子！”史一刚说完了之后，连衣服都不穿，站起来就要抓我：“跟我去派出所！咱们今天必须把这事给掰扯清楚了！” “你离我远点，你别蹭我身上！”我看见史一刚已经软下去的小弟弟，有点害怕的退了一步：“你先擦擦再跟我说话！” “脸都没了，我还擦jb干啥？”史一刚梗着脖子顶了我一句，随后恶狠狠地看着我：“你说吧，这事咋整？” 见史一刚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松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啊？” “媳妇，咋办？”史一刚扭头看着糖糖。 “找他要钱！”糖糖想都没想，开口就说了一句，说完了要钱之后，她也不哭了。 我看见这两口子的对话，感觉一阵头疼：“你们俩是不是在这拿我练仙人跳呢？凭啥你们俩也不知道锁门，光天化日的就在这啪啪啪，而我只是路过遇见了，就得给你们钱呢？”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钱，要不然你就跟我上派出所，咱俩经官！”史一刚满是威胁的看着我：“到派出所之后，这事要是没人管，那我也不过了，直接就自首，把咱们干过的事全撂了，大不了咱俩就来个同归于尽！” “刚哥，至于么？”我听说史一刚要跟我鱼死网破之后，都被他气笑了，我也是倒霉催的，平白无故遇见别人两口子造小人，还被讹上了，无奈之下，我点了点头：“说吧，你们要多少钱啊？” 史一刚见我答应给钱了，怒气明显没有那么盛了，再次扭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糖糖，糖糖皱着眉，略微一思考之后，试探着开口：“老公，你觉得二百咋样？” 史一刚扭头看着我：“三百！少一分都不好使！” “你们俩跟双口相声似的，跟我折腾了半天，就为了这三百块钱？”我听完这两口子的报价，愕然无语。 史一刚看见我的表情之后，有点后悔的看着糖糖：“媳妇，好像要少了！” “那就五百！”糖糖裹着被子，像个小泼妇似的看着我：“要现钱，少一分都不行！” 史一刚闻言，对着我就伸出了手：“听见了吧，掏钱！” “操！” 我无语的骂了一声，在身上掏了一下，把手里的钱全拍在了史一刚手里：“我全身上下就这一百多，你要就要，不要就报警吧！” 史一刚坦然的接过了我的钱：“剩下的四百，加在你欠我的那四千里面，按月算利息！” “你愿意怎么算就怎么算！”我说完了之后，气冲冲的走到床边上，掀开被子就钻进去了。 “啊！你干什么！”糖糖再次一阵尖叫。 “我他妈钱都出了，不能睡觉啊！”我把脸往反方向一转，躺在了枕头上。 “老公，你快把他赶出去！” “媳妇，要不然就让他在这睡吧，毕竟他掏钱了！” “那我怎么办？” “你把衣服穿上，咱俩去网吧！” “那刚才拿来的这一百块钱，你得给我充q币！” “没问题，那必须必的！” 听见这两口子的对话，我内心一阵憋屈，最终带着这股压抑，沉沉睡去，我真的太累了。 …… 我正在睡梦中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摸我的脸，一睁眼，花熊的大脸蛋子，正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操！”我一下打开了花熊放在我脸上的手，随后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还在的衣服，长出了一口气：“你这啥嗜好啊，怎么趁别人睡觉的时候，摸摸索索的呢，咋的，心理变态啊？你是gay啊？”我直接把史一刚两口子说给我的话，一股脑的用在了花熊身上。 “你这起床气，肿么这么大呢？”花熊被我骂的一愣，无语的看着我：“啥是gay啊？” “你别管啥是gay！反正你摸我了，肯定就是不行！”我一下坐直了身体：“你说吧，这事咋整？” “啥事啊？” “就你摸我脸这个事，你说咋整吧！”我贱嗖嗖的看着花熊：“要不然拿钱，要不然咱俩上派出所！” “拿啥钱？”花熊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前几天打架了，这事还没处理完，所以我不能陪你去派出所，不然我就该蹲拘留了！” 我一听花熊这两句话，一下就高兴了：“那我不管，你摸我脸了，就得给钱，要不然我就上派出所，告你跟我耍流氓！” “你一个男的，我跟你耍个jb流氓了？”花熊梗着脖子，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国家新出台的法律，男的跟男的耍流氓，得判刑，最少十年起！”面对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的花熊，我开始信口胡诌。 “我没想耍流氓，我就是想叫你起来吃饭……” “说别的都没用，你说吧，你是认掏钱，还是豁出来蹲监狱！” 花熊想了想，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男的跟男的耍流氓，真得蹲十年啊？” “必须的！”我认真的点了点头，虎视眈眈的开口道：“而且因为这个罪进监狱的人，都得*屁.眼子！” “那你想要多少钱啊？” “二百！”我张口就来。 “行，那就给你吧！”花熊听完我的话，伸手就在包里抽出二百块钱递给了我。 看家花熊掏钱的动作，我也暗自咬牙：“他妈的，我也要少了……” “你说啥？”花熊听见我自己在这嘀咕，抬头问了一句。 “没事！”我呲牙一笑，收起了二百块钱：“你咋过来了呢？” “汪叔给普哥打电话了，说下午要谈你们入股的事，但是普哥在跟客户谈生意，下午实在脱不开身，就把时间定在了晚上，普哥让我先过来招待你们一下，但是我来了之后，汪叔跟我说，你们让普哥借的那两台奥迪，有一台被撞了，他向我要了车主的电话，带着二黑去跟车主谈赔偿的事了！”花熊顿了一下：“二黑跟我说，以后收购牧草和陈粮的事，你们这边主要由你出面负责，我一想，以后咱们俩就在一起搭伙了，所以想请你吃个饭，培养一下感情！” “啊，那走呗，正好我也没吃饭呢！”我一听花熊不仅给了我二百块钱，还要请我吃饭，莫名的就有点小激动。 “想吃点啥啊？” “吃涮锅吧，好久没吃了！我再叫着史一刚，估计他们两口子也没吃饭呢！” 给史一刚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在饭店见面之后，我也跟花熊下了楼，他的车是一台三菱的欧蓝德吉普，车身上连泥带土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看起来花熊平时也不怎么收拾，上车之后，花熊把车启动，带着我就向镇中心开了过去。 十多分钟之后，花熊把车就停在了一家饭店门口，我看了一眼招牌，鑫鼎沸四川火锅。 “熊哥，不是说招牌带鑫的，都是牛万成的产业吗？”我指着火锅店的牌子：“这个也是他的？” 花熊点了下头：“嗯，这家店是依附于牛万成的一个小老板开的，咱们镇上有好几家涮锅店，但都不好吃，就他家做的还凑合！” “咱们这个时候去牛万成手下的产业，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我想了想，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我在龙城是个生面孔，自然什么都不害怕，但花熊在前几天，刚刚打了牛万成手下的人，我这么问，主要是怕花熊会出意外。 “没事，牛万成手下这些小老板的产业，他基本都不来，再说了，他这几天也不在龙城！” “牛万成不在？” “嗯，最近这几天，马上就到了牧草收购的旺季了，牛万成去了内蒙那边，跟一些大厂家签收购合同去了，现在他家里这一摊子事，都是倪老虎说的算！” “你们怎么对牛万成的事这么了解？”我顿了一下：“这个倪老虎又是谁？” “倪老虎是个土混子，跟牛万成在一起混了很多年了，他这个人嘴不好，经常得罪人，混子们不拿他当回事，但是不少老百姓都怕他，至于牛万成的事……”花熊笑了一下：“龙城这个地方就这么大，彼此之间没什么秘密，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小兄弟，或者手下的工人里面，是不是跟对伙的人，有亲戚或者朋友关系，就像你们入股这件事，只要你们把钱交了，那不出三天，白松和牛万成肯定也就都知道了！” “哦！”我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想到龙城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三股势力之间的消息，可是够灵通的。 第三四九 恶人倪老虎 我跟花熊进了这个火锅店之后，四下看了一眼，这个火锅店正对门是一个吧台，吧台边上就是上二楼的楼梯，一楼大厅里面都是散台，雅间则都是在二楼，因为史一刚两口子都还没到，所以我就跟花熊坐在吧台边的长椅上，等待了起来。 我看见火锅店里络绎不绝的客人，扭头看着花熊：“都说龙城这地方穷，但我看每天出来吃饭的人，也不少啊！” “这些人大多不是本地的，都是外地来这边收粮食，或者是做饲料生意的！他们都不差钱，再有就是那种！”花熊指着角落那边的两桌，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几桌坐的都是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青年，一个个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离远处一看，好像一群花仙子，这时候还是初春时节，虽然回暖了，但温度也并不高，那些人却都特意的光着膀子，露出身上的纹身，我粗略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纹身，都是很小很小一块的那种，手艺也挺糙的，更像是自己纹的，花熊笑了一下：“这些混混，都是依附于白松或者牛万成的，平时赚了钱之后，每天吃喝玩乐的，几天就败没了，然后就饿着肚子，继续等着赚钱！” “吃江湖饭的都这样，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面临什么！”我闻言一笑，看来这里的小混子，跟市里的小混子们比起来，除了造型不一样，生活方式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差异，都是赚钱了*，没钱的时候就往家里或者网吧一呆，啃方便面去了。 两三分钟之后，史一刚带着糖糖，迈步就进了大厅里，互相打了个招呼之后，我们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就往楼上走。 这家火锅店上楼的楼梯挺窄的，大概只能够两个人并肩而行，我们上楼的时候，正巧遇见楼上的一伙人也要下楼，这伙人说话声音挺大的，也比较吵，所以我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对面这伙人大约有八九个，为首的一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胖子，锃亮的光头被阳光一晃，折射出一阵反光，看着还挺jb神圣，他身边围绕的几个人，都是我在楼下见到的那种，染着头发的小青年，粗略的扫了一眼，我就知道了，这个大光头，应该是本地的一个地癞子。 ‘刷！’ 走在我身边的花熊，听到那伙人吵闹的声音之后，脸色一下就变了，随后拉着我就开始往下走：“走了，下楼！” “下楼？不吃饭了？”我看见花熊反常的举动，眉头一皱：“你说好了请我吃饭，不是想反悔了吧？怎么，就因为我讹了你二百块钱，你就变卦了？” “哎！那你有二百块钱了，为啥不还给我呢？”史一刚听说我有钱了，顿时也凑了上来。 “别闹，快走！”花熊给我使了个眼色之后，抬手轻轻指了一下正准备下楼的那个大光头：“他就是牛万成手下的倪老虎！” “管他泥老虎还是纸老虎，谁也不能耽误咱们吃饭！”史一刚完全没把对面这一伙头发花花绿绿的混子看在眼里，迈步就要上楼。 “算了吧！”花熊伸手就拦了我们一下，微微摇头：“普哥说过，倪老虎这个人挺操蛋，是个纯纯的小人，叫我尽量不要跟他起冲突，咱们下楼避一下吧，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吃！” “行，那就避开呗！”我听见花熊这么说，也没反对，我们几个迈步就下楼了，而楼上一直在跟同伴吹牛b的倪老虎，也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 我们下楼之后，倒是也没有特别刻意的躲着，只是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几个人抽烟聊着天。 ‘踏踏踏！’ 两三分钟之后，倪老虎带着人，笑声很大的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刚一下楼，饭店的老板就从吧台后面迎了上去：“吃好了，虎哥？” “行，味道整的不错！”倪老虎喝了不少酒，满嘴酒气的伸手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带着几个兄弟，迈步就要继续走。 “哎，虎哥！”老板看见倪老虎要走，伸手略微拦了一下，随后赔着笑脸：“虎哥，你看这帐，谁给结一下啊？” “啥帐啊？”倪老虎本能一愣，随即皱眉看着老板：“吃饭的钱啊？” “对呗！”老板点了下头：“虎哥，这每年该给牛爷交的份子钱，我可是一天都没晚过，当初牛爷也说了，我只要交了这个份子钱，那以后他肯定会照顾照顾我的生意，但咱们话往回唠，最近这半个月，你差不多每天都带着人来我这吃饭，但饭钱可还一次都没给过呢，我知道你来吃饭，是瞧得起我才给我捧场的，但捧场也不能光出嘴吧，你说呢？” ‘嘭！’ 饭店老板话刚说完，倪老虎抬手，对着他胸口上就是一杵子：“你妈了个b的，你磕碜我呢？在龙城这个地界，我能欠你这三五百块钱的饭钱吗？” “是是是，你肯定不差钱！”老板挨了一下之后，依旧笑脸相迎的看着倪老虎，我感觉他此刻心里都快憋屈爆炸了，但依旧压着怒气，跟倪老虎讲着道理：“虎哥，你不差钱，可是我差啊，实话跟你说，这个月房东都来催过两次房租了！” “啥意思，我来这吃两顿饭，耽误你交房租了呗？”倪老虎莫名急眼，伸手抓住了老板的衣领子：“艹你妈的，拿话点我呢？” 倪老虎这一嗓子声音很大，一楼的食客们也都纷纷侧目，看向了他们那边，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之后，倪老虎身后一个头发五彩斑斓的青年，抬手指着大厅内的众人：“瞎看你妈了个b热闹，都把脸给我扎饭盆里！” 看着倪老虎一众人嚣张的举动，我无奈一笑：“这群傻逼，真以为自己能不服天朝管呢！” “龙城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加上外来做生意的人口又多，一直就挺乱，而且那些生意人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那些混混平时跟着倪老虎坑蒙拐骗的，嚣张习惯了！”花熊抽着烟，语气轻佻的答了一句。 倪老虎和饭店老板这么一闹，边上的几个服务员和厨师过来，也都一顿说好话，就把两个人给拉开了，倪老虎松手之后，脸色不悦的看着饭店老板：“我欠你多少钱饭钱啊？” 饭店老板见倪老虎一点面子没给他，脸上也不带着笑容了：“加在一起，一共一万二！” 老板说完价格之后，还没等倪老虎说话，他身边的一个小个子就急眼了：“多少钱，一万二？！你妈b的，你这是黑店啊！” “我是黑店？！”老板梗起脖子，盯着那个小个子青年：“哥们，你们这半个月里，吃的海参、鲍鱼、青虾这些东西，比我平时一年卖的都多，一盘精品肥牛我卖38，你们都拿着当主食吃，哪天不得造个十盘八盘的？还有酒水，啤的咱们不说，卖100多的泸州老窖，你们一天两三瓶，期间你们还点过一只烤全羊，青菜什么的我都不说了，你觉得，这帐咱们还用细算吗？” “操……”那个青年听见老板一番话，顿时无语了。 “虎哥，再有一个月，就到了我该给牛爷上份子钱的时候了，这帐你今天要是不结，那我到时候直接就在份子钱里扣，这事我亲自跟牛爷解释！” “你解释你妈b啊！牛万成是我大哥，他能因为你打两句小报告，就收拾我吗？”倪老虎嘴上骂着，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在手包里抽出一叠钱，拍在了吧台上：“今天就装了三千，剩下的，我会让人给你送来！” “虎哥，那我就谢谢你了！”老板收起钱，对倪老虎微微点了下头：“一共一万二千多块钱，零头我不要了，算你一万！” “少jb在我这卖好儿，你记住，你得罪我了！祝你生意兴隆！”倪老虎指着老板骂了一句之后，转身就要走，在转身的一瞬间，他余光正好扫到了我们这边，刚要迈出去的脚步也跟着停下了。 “我艹，这不是大傻熊吗？”倪老虎呲牙一笑，带着身边的几个人，溜溜达达的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走到我们身边之后，他伸手就在花熊的头上扒拉了一下：“你在这干个狗jb呢？” “我在这参加你爹葬礼呢！”花熊听到倪老虎挑衅的语气之后，极为反感的答了一声。 “你他妈的……”倪老虎边上的一个人，闻声就要动手。 “哎！跟他计较啥！”倪老虎笑着拦了那个人一下，继续道：“谁不知道大傻熊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傻逼，你跟他打架，光彩啊？” “也是！”那个人笑了笑，收住了手。 ‘嘎嘣！’ 花熊放在桌子下面的拳头紧握了一下，关节一阵响动，紧挨着花熊的我，已经感受到了他因为蓄力过猛而轻微的颤抖，花熊牙关紧咬的沉默了数秒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你有事没事，有事就说，没事别打扰我们吃饭！”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点事来！”倪老虎点点头：“前阵子你去收牧草，是不是把我的人给打了？” “他们过线了，我打他咋的？” “过你妈b线，牛爷说了，以后大普的几条收购线归我们，你不知道啊？” “虎哥是吧！”我听完倪老虎的话，手指不动声色的就挪到了桌子边上，触碰到了装着辣椒油的玻璃调味盒，随后对他笑了笑：“我多问一句昂，凭啥你们说收购线归你，他就归你了呢？” “是啊！”史一刚也笑着点头，在桌子下面掰开了卡簧刀：“都是吃粮食长大的，凭啥你就这么牛b呢？” 第三五零 脚踢龙城半壁江山 倪老虎听完我和史一刚的问题之后，目光一下就停留在了跟我们一桌的糖糖身上，半晌才移开了目光，打量了我们一眼，随后不屑一笑：“你们俩小b崽子，谁让你们插嘴的？”说着他又看向了花熊：“这俩是你私生子啊？” “你他妈到底有事没事？”花熊说话的时候，牙咬的咯吱响，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也快到临界点了。 “虎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倪老虎看向花熊的时候，我已经把纯玻璃做的调料盒抓在了手里，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倪老虎见我再次开口，才把目光重新移了回来，看见我领口露出的一小块纹身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我说怎么看着你们几个面生呢，不是本地人吧！” 我点点头：“的确不是本地的！” “这几天传言说，邢力普为了对付我们，引来了一拨外地人，我他妈还以为是什么手眼通天的神仙呢，整了半天，就是你们这几个连jb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倪老虎说着话，伸出食指一下一下的戳着我的脑门：“小崽子，你记住，在龙城这个地界，就连他邢力普，在我眼里都狗jb不是，你们更不行，如果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那就抓紧哪来的回哪去，知道为什么吗？” “呵呵，因为虎哥牛逼呗！”我脑门被倪老虎戳的生疼，仍旧笑着回应了一声。 “答对了！我还真就挺牛逼的！”倪老虎满意的看着我：“现在牛爷不在，大鑫公司我说的算！我现在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龙城这一带，社会上的半壁江山！” ‘嘭！’ 倪老虎话音落，我手里的调料盒抡圆了，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下去，直接就砸碎了，我的手也被玻璃碎屑划了一个小口子，沾上辣椒油之后，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倪老虎更惨，被我一下在脑门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混合着辣椒油，弄了他一脸，辣椒油流到眼睛里之后，倪老虎视线受阻，瞬间眯起了眼睛。 ‘噗嗤！’ 史一刚见我动手了，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薅住一个青年的头发之后，对着他腿上就来了一刀，这个青年哀嚎一声，捂着腿就倒下了，他身边的几个人看见史一刚手里有刀，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还有好几个人见血之后，直接就抬腿跑了。 周围那些桌子的客人见我们打起来了，都没有往外跑，只是起身到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看起了热闹，想来龙城这个地方，应该也是经常有打架的，所以大家都习惯了。 “艹你妈，就你们这种选手，也敢跟我们呜呜喳喳的？！” 史一刚见对面的人都没敢还手，拎着刀窜上去，逢人便刺，两三刀就把对面那七八个人给撵散了，那些人散去之后，我看着还在揉眼睛的倪老虎，拎起身边的椅子，对着他后背就抡了上去。 ‘嘭！’ 我这一下抡的结结实实，铁椅子上的木头坐垫直接就被甩出去了，而倪老虎这个人的身体素质也的确不错，挨了我这一下，他只是晃了晃，并没有倒下去，我抡着凳子刚要来第二下，就感觉后腰一紧，随后被人一脚就踹了出去，我倒地之后才发现，刚刚被史一刚驱散的几个青年，有四五个看见倪老虎挨打了，又再次冲了回来。 ‘嘭！’ 花熊攥着大拳头，一拳砸到了一个人之后，拎起隔壁桌子上的酒瓶子，对着人群就打，我们往外这一冲的功夫，两个青年扶起倪老虎，撒腿就往门外跑去，我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子就扔了过去，但并没有砸到人。 “姓倪的，你给我滚回来！”我四下看了一眼，拎起一个配调料的大勺子就追了上去，史一刚和花熊看见我追上去了，也都跟在我身后往外跑，而糖糖则是十分懂事的，融入到了看热闹的人群里，没有给我们添麻烦。 倪老虎被两个青年扶着出了门口之后，被辣椒油阻挡的视线也恢复了一点，他瞪着被辣红的眼睛，看见我们追出来了之后，迈步就走到了旁边的一台jeep指南者旁边，一下就把后备箱给掀开了：“艹你妈的，在龙城这地方，敢对我动手的，还jb没人能有好下场呢！” 刚刚追出门的我，看见倪老虎在后备箱翻东西的动作之后，本能反应就是他在拿枪，所以脚下拌蒜，很狼狈的摔了一跤，随后拽着史一刚和花熊，连滚带爬的躲在了饭店门口的一块景观石后面。 “艹你妈的，你们不牛逼吗，不是要干我吗！怎么不追了！”倪老虎看见我们躲起来之后，伸手就从车里拽出了一把半米多长的大砍刀，十分嚣张指着我们这边。 “我以为你要出王炸呢，整半天你就给我来个对三啊！”看见倪老虎拿出的是把刀以后，我拎着长柄勺子，就从景观石后面窜了出去，最近一段时间，东哥跟房鬼子不断地在起冲突，期间动枪的次数，已经多到我都数不清了，所以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有枪，而最后见到只是把刀之后，我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的就打算干他。 “艹你妈，枪顶后脑勺老子都没怂，你拿个破铁片子，在这吓唬你爹呢？”跑的最快的史一刚最先冲上去，手里卡簧刀的刀把子，对着倪老虎的头上就砸了下去。 倪老虎看见我们几个就跟不要命一样，顶着刀还敢往上冲，也有点懵逼，胡乱的拿刀抵挡了一下，直接给史一刚的手背划了一道刀口，史一刚满手是血，手里的卡簧对着倪老虎握刀的胳膊连刺两刀，一伸手，直接把他的刀就给抢过来了。 ‘咚！’ 我跑到边上以后，手里的勺子对着倪老虎的头上就开始砸，他边上的几个青年刚要往上冲，就被花熊仗着彪悍的身体素质，全给拦在了外面，我和史一刚后面一点压力没有，几下就把倪老虎给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了。 这时候正是吃饭的时间，所以附近过往的路人看见这边打架了，都开始围过来看热闹，人群中交头接耳的，十分热闹。 “哎！那个人是倪老虎不？” “看着像！” “打他那几个人，看着也不像本地的呀？” “管他是谁呢，倪老虎这b养的，的确是欠揍！” “……！” 我和史一刚根本不在乎围观群众的眼光，自顾的蹂躏着倪老虎，直到两三分钟之后，我手里的勺子把都打断了，才和史一刚逐渐停下了动作。 “呼哧！” 我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倪老虎，也学着他对我那样，伸手戳着他的脑门：“你不牛逼吗！你不龙城半壁江山吗！就这两下子呗？” “你们俩惹祸了，知道吗……”倪老虎的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我来龙城，就是要把这里的天给捅个窟窿，所以我们不怕惹祸，但就你这样的，连让我们惹祸的资本都没有！”我伸手拍了拍倪老虎的脸：“自己是什么段位，以后心里有点数，还有我们手里的几条收购线，以后少往边上凑合，否则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当啷！’ 我把手里断了的勺子把往地上一扔，带着史一刚转身就走：“熊哥，走了走了！回去接着吃饭！” 史一刚呲牙一笑：“可不嘛，我都饿了！” 花熊看见被自己打倒的几个青年，伸手指着他们：“普哥平时不搭理你们，是因为他的手没打算往街里伸，但你们也别觉得自己多牛逼，等普哥真想收拾你们的那一天，你们哭都来不及！” 我们转身之后，那几个青年爬起来，扶着倪老虎就上了车，很快离开了，史一刚在花熊车里找个擦车的抹布，随便把手一包，看着离去的指南者，瞥了下嘴：“这种车给他开，真白瞎了！”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吃吧，倪老虎这个人嘴虽然臭，但是在本地也是有点小势力的，咱们刚把他给打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花熊看见离去的倪老虎，给了个提议。 我摆了下手，指着眼前的火锅店：“不用，就在这吃，反正我们过来，就是收拾牛万成的，现在躲了，反而被他笑话！” “呵呵，我是怕你们出了意外，我跟普哥没法交代，你们要想留下，那咱们就在这吃！”花熊呲牙一笑：“倪老虎这个傻逼，我早就想揍他了，刚才那几拳打下去，感觉真他妈过瘾！” 转身进了饭店之后，我们也不上楼了，就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花熊看着火锅店的老板：“不好意思了昂，刚才砸坏的那些东西，一会我结账的时候，你一起算了就行！” “没事，椅子都是铁架子，修一下就好了！倪老虎这个人平时做损太多，龙城这些商铺的老板，没有几个不恨他的，要不是牛万成给他撑腰，他早jb让人打死了！”老板对我们笑了一下：“今天的事虽然跟我无关，但你们哥几个也算间接替我出气了，一会我给你们多赠几个菜，再给你们打个八折！” “那就谢谢了啊，老板！” 老板随意的摆摆手：“客气啥，你们点着菜，一会我过来陪你们喝几杯！” “好嘞！” 我们几个一阵说笑，酒菜很快就上齐了，我们把酒倒满了之后，花熊率先端起了杯：“来，这杯酒我敬你们哥俩，一想到以后要跟你们搭伙，我从心底里感到舒坦，我这人嘴笨，全在酒里了！” “干杯！” 一杯酒喝完，我用胳膊轻触了一下史一刚：“吃完了之后，你先把糖糖送走！” “行！”史一刚点点头，皱眉看着我：“你怕倪老虎报复啊？” 我笑了笑：“一个地癞子而已，他要是敢回来，咱们还归拢他！” 【寻人启事： 老哥，加群不？ qq群：719933197】 第三五一 木乃伊的复仇 打跑了倪老虎之后，我们几个人心情舒畅，就开始推杯换盏的喝酒，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花熊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对我道：“倪老虎码人呢，看这架势，他打算找咱们寻仇！” “正好，我刚才也没打过瘾呢，那咱们就在这等他！”我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今天我必须得把倪老虎归拢老实了！” “行，那我也找点人，过来给咱们壮壮场子！”花熊也咧嘴一笑，站起身打电话去了。 花熊离开之后，我看着史一刚：“你先把糖糖送回去吧，不然一会打起来，咱们可能照顾不到她！” “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走就行！”糖糖懂事的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直接回圣水瑶池，那里很安全，你们如果斗不过倪老虎，也可以回去，大普说了，龙城的混子，没人敢去那里惹事！” “放心吧，连房鬼子手下那些人我们都能收拾，一个倪老虎，在我眼里还不算个战士！”史一刚不屑的一笑，跟着站起了身：“你快吃吧，吃饱了我送你！” 糖糖甜甜的一笑：“我吃饱了，你不用管我，路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行，那我陪你打台车！” 史一刚送走了糖糖五分钟之后，花熊也打完了电话回来，随后我们三个继续围坐在桌子边上喝酒、聊天，跟在东哥身边的一段时间，我的心态有了很大的改变，加上也经历了不少事，正处于自信心爆棚的阶段，所以全然没把倪老虎看在眼里。 十多分钟之后，饭店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车声，我顺着玻璃窗看了一眼，外面很快聚集了一群人，这群人来的方式很特别，有骑摩托的，有打三蹦子的，偶尔有一两个开车的，开的也都是那种款式很老的奥拓、丰田佳美什么的，这伙人聚集之后，很自然的就凑在了一起，大多数都染着黄头发，应该也不怎么洗，看起来油腻腻的。 “人来了！”史一刚看见外面聚集的人群，拎着一个酒瓶子就要出门。 “自己人，我找的！”花熊咧嘴一笑，拦了一下史一刚。 “你找的？”史一刚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外面聚集的一群乡村非，表情纠结：“大哥，你这是把哪个村里面的秧歌队叫来了吧？” ‘腾~腾腾！’ 我们正说着话呢，不远处又开过来了一台时风的农用三轮车，一路冒着黑烟就过来了。 ‘吱嘎！’ 三轮粗暴停在了饭店门口，因为刹车太猛，直接就憋灭火了，车停稳之后，三四个小青年，顺着后箱就往下跳，他们一路上被三轮的尾气熏的，脸上都是漆黑一片。 “这几个煤球也是你叫来的？”史一刚看见那几个十分埋汰的青年，三观颠覆。 “这些人我都不咋熟，我给一个朋友打电话，让他帮我叫的人！”花熊呲牙一笑：“走吧，出去看看！” “行，走吧！”我无语的看着花熊叫来的这些人，起身之后，迈步就向外走去。 ‘咣当！’ 我们刚一出门，时风的车门就被推开，随后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推开车门就跳了下来，他身上穿着一身迷彩服，沾满了土和草叶子，看见花熊之后，青年呲牙一笑：“熊哥，啥时候开始啊？完事了我还得回家帮我爸拉粪去呢！” “快了，稍微等一会！”花熊说着话，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这个青年：“你去买点烟和饮料，给兄弟们分下去！” “熊哥牛逼！”边上的一众青年听见花熊的话，齐齐欢呼了一声。 青年接过花熊的钱，对着阳光看了一下：“熊哥，我是开自己家车来的，还带了五个人，一会你是不是得多给我五十块钱车费啊？” “就你这个车，跑到市里也用不了五十块钱油啊！”花熊扫了一眼青年的时风：“多给你二十！” “妥了！”青年也不还价，呲牙一笑，就去买水了。 边上的青年们听说花熊多给了时风青年二十块钱，也都凑了过来：“熊哥，那我自己骑摩托车来的，是不是也应该多给二十？” 花熊大手一挥：“开车的多给二十，骑摩托车的每人多给十五，打车来的多给十块！” 史一刚听见花熊和这些人的对话，咧嘴在边上笑了半天：“哎，你这些人，都是多少钱一个雇来的？” 花熊伸出一只手掌：“一个人五十！” “我艹！你们这个地方，人工这么便宜吗？”史一刚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如果在市里，给本地最有名的大哥办事，就算出个面，最少也得五百啊！” “龙城毕竟是乡下，这边的地赖子，跟市里的混子肯定没法比！”花熊指着他叫来的二十多个人：“龙城这地方太乱，附近农村的孩子不上学之后，都愿意来这边混，混子这东西，人越多就越不值钱，你看旁边那些十七八的小孩，平时就在镇上的网吧里趴活，今天我出的这五十块钱，带队的抽完了钱之后，他们能拿到手三十块钱，就算正经不错了！” “三十块钱，就值得他们卖命了？”我看着这群比我小不了几岁的青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干点什么不比干这行强啊？” 史一刚点点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宁可出来饿肚子，也不在家里种地，我家亲戚有个小孩，初中毕业之后，自己包了二百亩地，干了三年，挣了好几十万！”他看了看眼前的一群青年，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太虚荣！” “别说龙城这小地方了，就算在安壤市里，游手好闲的人不也多了吗，能像你们一样，跟在甘楚东这种级别的大哥身边混的，全市才有几个人啊？”花熊拍着我的肩膀：“出来混社会，能像咱们这样赶上机遇，跟对了大哥，最后可以吃饱饭，还能赚点小钱，哪那么容易啊！”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我跟东哥之前，还跟过一个叫田疯子的，那时候我还不如这群孩子呢，饿急眼的时候，我们还去菜园子偷过菜呢！” “我偷过鸡！”花熊也呲牙笑了。 我们这边聚集了一群人，正聊着天呢，远处又来了一伙人，交通工具也都是以摩托车和三蹦子为主，偶尔还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这些人到了之后，跟我们隔着一条马路，很快聚集在了对面。 “哎！秃子，你咋跑对面去了呢？”我们这边的一个黄头发，向对面的一个光头喊了一嗓子。 “操，你咋也来了！”对面的光头听见声音，隔着马路对黄头发笑了笑：“你们给多少钱啊？” “我骑摩托车来的，六十五，还管烟管水，你那边呢？” “操，我这边啥也不给，就五十块钱人头费！”光头听说我们这边给的钱高，顿时一脸憧憬：“你们那边还要人不？不然我也过去吧！” 黄毛摇摇头：“够呛了，我这边带队的是李根儿，他不让我叫外人！” “操，那行吧！”光头叹了口气，想了想再次开口：“你多赚了十五块钱，晚上请我去网吧包宿昂！” “我还得交电话费呢，这样吧，晚上我给你买瓶水！” 光头呲牙一笑：“行，那一会完事了，咱俩一起走！” 我听完两个青年的对话，舔了下嘴唇：“熊哥，你们这边的圈子，混的挺狭隘啊！” 花熊点点头：“圈子小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今天咱们面对的人是倪老虎，其实不管白松还是牛万成，他们手下都是有一批职业混子的，只是倪老虎的嘴太臭，把人都给得罪遍了，所以指挥不动牛万成身边那些人，就只能找这些小流氓了！” 史一刚闻言一笑，机智的看着花熊：“是不是因为你也把人得罪遍了，所以同样没人？” “我可不是！”花熊连忙解释了一句：“普哥一心扎在牧草和饲料行业，无心插手镇上的纷争，所以身边根本就没养那种人！” 我理解的点了点头，也相信花熊的话，因为邢力普如果手下有人，东哥我们根本就没机会入龙城这个局，我想了一下：“你说倪老虎指挥不动牛万成手下那些人，那是不是说，牛万成手下还有别人？他平时那么忙，肯定不会亲自指挥这些混子的！” “聪明！”花熊对我伸了一下大拇指：“牛万成手下有两个最信任的人，除了倪老虎之外，还有一个叫丁贺，平时那些混子们，都是跟丁贺玩的，但是这几天牛万成去内蒙，丁贺也跟着走了！” 我听完花熊的解释，更加不把倪老虎放在心上了，因为我们起了冲突之后，就连那些跟他一起混的人，都没有一个过来帮他出头，也足以证明，此人的确是操蛋到了极点。 两边的人群聚齐大概十多分钟过后，街道尽头传来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我看了一眼，倪老虎的指南者速度很快的就开了过来。 ‘哐！’ 指南者粗暴的压着路基，直接开到了马路上面。 ‘咣当！’ 车停稳之后，倪老虎拎着一把砍刀，推门就下了车，他刚才被我和史一刚打的头破血流，现在已经包上了纱布，只露出了两个眼睛，看见我们之后，他拎刀向这边一指：“小b崽子，还认识我吗？” “不认识！”我声音很大的笑了一下：“你脑袋包成这样，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木乃伊复仇啊？” 花熊愣了一下：“木乃伊不是埃及的吗？” “那可能是嫌埃及太热，移民了呗！”史一刚咧嘴一笑，根本就没理会倪老虎。 听见我们几个人的嘲笑，倪老虎勃然大怒，手中大刀一指：“都他妈给我往上冲！” ‘呼啦啦！’ 倪老虎话音落，他身边的二三十个小混子，一窝蜂似的就向我们这边冲了上来。 第三五二 一张换来安定的纸 那些小混子冲上来之后，花熊也挥了下手，率先跑了上去：“兄弟们，都给我干！今天不论打死打残，我全替你们兜着！” “干了！” “冲啊！” “操！” “……！” 两边的小混子得到号令之后，赤手空拳的就往上冲，在饭店门前的马路中央直接开撕，我站在饭店门前的台阶上，向下看了一眼，因为这群人大多染了头发，所以混在一起之后，看上去就跟调色盒被打翻了差不多，到处花花绿绿的。 斗殴开始之后，人群里冒烟咕咚的，主要是因为那个开时风三轮的青年，还有他带来的几个人，出发之前都在山上挖兔子洞抓野兔呢，在听说这边可以赚外快之后，也没换衣服就来了，他们几个一跑动，顿时扬起了一阵尘土。 “走，弄他！”我看见独自站在对面的倪老虎，给了史一刚一个眼神，率先冲了上去。 马路对面的倪老虎看见我和史一刚又奔着他去了，本能的就要上车，但是车门拉开之后，他看了看自己叫来的三十多个人，又停下了脚步，伸手指着我和史一刚：“跟我来的人！谁能把这俩小b崽子干趴下，一人给八百…不！一人给两千块钱！” “干他！” 倪老虎话音刚落，距离我最近的三个少年，迈步就冲了上来，我迎上去之后，借着助跑的力量，一拳闷在了一个人脸上，给他鼻子打的哗哗淌血，直接把他给打倒了，他身后的人则是跳起来一个飞脚，我向边上微微一躲，这个人一脚踹空，呈大劈叉的状态砸在了地上。 ‘撕拉！’ 随着一阵裤子撕裂的声音，这个人直接在地上，摆出了一个标准的一字马，我看见他这一举动之后，本能的开口喊道：“史一刚小心，这b小子会功夫！” “谁？”史一刚闻言扭头，正好看见了那个大劈叉的青年，正双手捂着裤裆，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没事，我想多了！”我看见青年因为步子迈大而扯了蛋之后，长出了一口气：“我看见他飞起来，以为遇见武林高手了呢！” ‘嘭！’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后腰一阵酸痛，回头一看，剩下的那个青年，正保持着踹我的姿势，见我回头了，他咬着牙，再次冲了上来。 ‘噗嗤’ 史一刚迎了上去，对着这个青年的腿上就是一刀，青年哀嚎着应声倒地，边上正准备围上来的几个人，看见史一刚动刀了，都微微后退了几步。 “心里都有点b数，别为了两千块钱，把命扔在这！”史一刚伸手指着众人，卡簧刀上还在不断的滴着血：“都认清了我这张脸，以后在龙城出去办事，遇见有我的，都他妈给我绕着走！” ‘呼啦啦！’ 这些拿着五十块钱人头费的小混混，大多是常年浪迹在网吧的那种不良少年，都没怎么经历过刀刀见血的斗殴，所以听见史一刚的话之后，集体退却。 看见挡着我们的人退了，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向着倪老虎那边就冲，史一刚也紧紧跟在了我后面。 “艹你妈，一群废物！”倪老虎看见叫来的混子根本挡不住我们，一点不犹豫的转身，拉开车门就上车了。 ‘嗡！’ 指南者一声咆哮，直接调头离开，我看见倪老虎要跑，手里的石头随手就扔出去了。 ‘嘭！’ 指南者的后备箱玻璃应声炸裂，出现了一片蛛网纹，随后jeep猛轰着油门离开，而那些跟倪老虎一起来的小混混，看见倪老虎都跑了，很快停下了手，顷刻间就跑了大半。 史一刚看见倪老虎再次逃跑，气的咬牙切齿的：“妈了个巴子的，就倪老虎这b样的，怎么也能混起来呢？” “他是个村痞，平时的主要作用，也就是替牛万成吓唬吓唬那些不愿意把牧草卖给他们的老百姓！”我不屑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候倪老虎叫来的那些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那个被史一刚扎了一刀的人，还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我再一看我们这边的人，连个受伤的人都没有，一下就郁闷了，合着五六十人的围殴，打了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而且双方竟然只有一个人受伤。 “花熊，你找的这都是些啥玩应啊，二十多个人，愣是让倪老虎给跑了？”史一刚四处看了一眼，大口喘着粗气：“打了半天，连个受伤的人都没有，真服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倪老虎在本地混了这么多年，这些人看见他肯定害怕！”花熊笑着走了过来：“这跟你们在安壤办事不一样，你们在安壤打架是为了利益，能拼命，但到了龙城，这些小混子每人就拿着五十块钱人头费，能上手就算不错了，你还真指着他们动杀心啊？” 我点点头：“找这些小混子也有好处，他们这些人往外一传，谁都知道咱们把倪老虎干了，这样以后去收购牧草的时候，其余人对咱们也能有几分忌惮！” 花熊咧嘴一笑：“是啊，最起码还传了个名呢！” “走吧！折腾了一中午，也累了，咱们回圣水瑶池，洗个澡，做个按摩去！”我说完了之后，率先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史一刚看见花熊拿出一千多块钱，给那些小混子开始分钱，分完了之后，花熊回来坐到了副驾驶上：“妈的，被牛万成欺压了这么久，今天这两架，打的是真舒服！一会都别争，洗澡我请了！”说着花熊就发动了汽车。 “哎，熊哥，你是不是忘了点啥事了？”史一刚看见花熊要走，开口插了一句。 花熊转头，好奇的看着史一刚：“忘啥事了？” “你今天找人，多少钱一个人头啊？” “五十啊，怎么了？” “那别人都给了，咋没有我的呢？”史一刚看见骑着摩托车散去的众人，开次问了一句。 花熊闻言沉默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转身看着史一刚：“啥意思，我还得给你钱啊？” “凭啥不给我，我不是人啊？” “行，那我给你！”花熊说着就要拿钱包：“但是这个钱给你了，一会去洗浴按摩的钱你自己掏昂！” “你看你，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史一刚瞬间算了一笔账，伸手就把花熊的手推了回去，随即大义凛然的抬起头：“就凭咱们这个关系，我能要你钱吗？” “小样，我这么机智个人，还能斗不过你？”花熊得意的一笑，开车离去。 回到了圣水瑶池之后，我们三个换好了鞋，花熊率先去了洗浴区，史一刚则是慢吞吞的，故意在后面磨蹭了半天，我刚要去男浴区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换好衣服出来，迈步就走向了吧台：“结账！” 服务员看了一眼账单之后，露出了一个职业的微笑：“先生您好，您一共消费三百四十元！” ‘刷！’ 男人刚拉开钱包，史一刚两步就凑了过去：“大哥，商量个事呗！” “你谁啊？”中年男人看见上来搭话的史一刚之后，语气充满了警惕。 “你别管我是谁了，你是不是要结账？” “对啊，怎么了？” “刚才我听说，你的账单是三百四对吧！”史一刚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这样，你给我三百块钱，这帐我替你结了，行不？” “这啥路子，新版仙人跳啊？”男人依旧警惕的看着史一刚。 “这话说的，我这腿脚走道都费劲，还跳你干啥呀，你要是不信，我就先给你结账！”史一刚说着，就把自己的手牌递给了服务员：“他这三百四，一会结账的时候在我这里扣，能行吗？” “我们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理论上是可以的！”服务员短暂惊愕过后，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你这么做图啥呀，哥们？”中年男人看着史一刚志得意满的样子，屁股沟不自觉夹紧了一些。 “啊，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朋友送了我一张这里的卡，消费可以在卡里扣，但是不能退钱，我就想着套点现！”史一刚丝毫没犹豫，开口就撒了个谎。 “昂！”男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伸手就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了史一刚：“替我省了四十块钱，那我谢谢你了呗！” “客气了，互惠互利！”史一刚收起三百块钱之后，鄙夷的看着花熊消失的方向：“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牛逼！”我在边上憋了半天之后，无语的吐出了两个字。 “低调！低调！”史一刚略微摆了下手，扭头看着服务员：“帮我准备一条中华，放在吧台就行，晚上我来取！” “好的先生！” …… 在洗浴洗了个澡之后，史一刚回房间去陪糖糖，我就跟花熊在大厅看着二人转表演，做了个按摩之后，我困意来袭，再次睡了过去。 我一觉睡到了傍晚五点多，是被老舅的电话吵醒的，接通电话说了几句之后，我就叫醒了花熊，两个人一起向换衣服的地方走了过去。 下楼之后，老舅、二哥，还有史一刚两口子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看见糖糖也在，不解的看着老舅：“不是说签合同去吗，怎么糖糖也在？” “晚上签完合同，大普要留咱们在厂子吃饭，我一想糖糖自己留在家里也没意思，就把她也带上了！”老舅笑着答了一句，随后脸色轻松了不少：“一会到了厂子，把钱给大普，他再给咱们写个收据，这一切就算尘埃落定了！” 我也感慨的点了下头：“是啊，折腾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换回这一张能带给咱们安定的纸嘛！”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二哥笑了一下，揽着我的肩膀就下了台阶。 我们借过来的那台奥迪已经被送回去了，于是老舅和史一刚两口子，就开着东哥留下的面包车，我和二哥则是上了花熊的欧蓝德，随后两台车一前一后，同时向饲料厂方向赶去。 第三五三 合作开始 大普的饲料厂离镇子并不算很远，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我们就到了附近，他的饲料厂依山而建，处在半山腰的地方，我们的车刚到山脚下，就遇见了一个四十五度角的斜坡，斜坡两边是十多米深的大沟，两侧都是垂直的峭壁，看样子是被刻意修整过，如果没有梯子，人从侧面根本爬不上去，斜坡到一半的位置，还有一个伸缩门，阻挡了上山唯一的道路。 我看着斜坡上阻拦的一道伸缩门，郁闷的看着花熊：“这路是谁设计的啊，万一要是有车来拉货，那不直接就得被憋灭火了啊？” 花熊咧嘴一笑，在车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打开了伸缩门，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道：“这道门的作用，就是这个目的！普哥虽然不插手镇上的其他生意，但是白松和牛万成，一直就垂涎普哥的产业，这个饲料厂，又是普哥倾尽了全部力量建造的，可以说是他的命根子，他自然要把这里给维护稳了，除了这第一道岗，里面还有两处呢，第二处也是像这样的斜坡，比这个还陡，而且是水泥砌的，坡上面常年备着几桶废机油，只要把油往路上一泼，别说车了，就连人都跑不上去！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其他两股势力前来闹事而准备的！” 听完花熊的介绍，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继续道：“那第三处呢？” “第三处在通往厂子里的平缓道路上，那里两边都是悬崖，路面的地基都被挖空了，上面架着钢板，下面用液压的支臂撑着，开关在厂子里，只要把铁板收起来，那通往厂子的唯一道路就被阻断了！”我们即将跟大普合作，花熊知道我们不是外人，所以就没什么隐瞒的，都跟我们说了。 二哥笑了笑：“看来你们这个厂子，的确被打造成了铁板一块啊！” 花熊憨厚的点点头：“没办法，普哥不想招惹另外两股势力，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另外两股势力会不会来骚扰我们，普哥这么做，都是被逼出来的！” 二哥点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开了五六分钟，我们就到了花熊说的第二个障碍，那里是一条倾斜近五十度，宽约八米，长约二十多米的水泥路，车只能挂着一挡往上爬，稍微缓一脚油门，马上就会往下溜坡，我看着这条路，真不知道那些来拉饲料的大卡车，是怎么在这里通行的。 上了第二个坡之后，路就好走了不少，我们沿着路又走了几分钟，远远地就看见了大普的饲料厂，这家饲料厂的规模，要比我想象的大了很多，而且也正规了很多，一个大院子里，有两个很大的彩钢瓦车间，旁边是一个大仓库，附近还有四五个储粮罐，院子东北角的地方，还有一栋四层的办公楼，看起来十分气派，我看了一眼厂门口的牌子，上面写着龙城牧兴饲料厂。 我们的车进了院子，刚停在办公楼门口，大普就带着两三个人从里面迎了出来：“不好意思啊，本来应该去镇上接你们，但是临时来了几个客户要谈订单，我就没抽开身！” “没事，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用整的这么客气！”老舅无所谓的挥了一下手，扭头看着史一刚：“在车里把钱拿出来，让普哥点一下！” “人都来了，钱的事不急！”大普爽朗的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先上楼，大家先喝点茶水，我让食堂准备饭！”大普说着看向了身边的一种中年：“老黄，告诉食堂的大师傅，做点硬菜，你去养殖场抓几只鸡，对了，再杀头羊，晚上整个烤全羊！” “好嘞！那你招待客人，我抓羊去！”叫老黄的中年人跟我们闲聊了几句，就开着一台皮卡离开了。 “走走走，进屋说！” 大家客气了几句之后，大普就安排了厂里的会计，跟史一刚去财会对账了，我们其余人则是迈步上楼，向会客室走去。 “大普，你要是成天这么杀鸡宰羊的招待我，那明天我可就赖在你这不走了！”老舅跟大普并排走在前面，开了一句玩笑。 “以后咱们两家合作，肯定会越做越大，别说天天烤羊了，你就是一顿吃俩大象篮子，我都供着你！” 老舅短暂一愣，随即矜持的开口：“听说大象篮子比较壮阳，我一个老光棍，吃多了不好吧……” “你要这么说，我就悟了！”大普呲牙一笑：“一会你先吃俩羊篮子顶一下，等吃完饭，咱们去镇上，再继续整点其它的节目。” “知我者，大普也！”老舅伸手搂住了大普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更胜，仿佛秋天的老菊花，逐渐绽放在金黄的苞米地一样。 会客室内。 “听说，下午你们把倪老虎给揍了？”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大普对着我跟花熊问了一句。 “我……”花熊面对大普的质问，一时语塞。 我看见花熊噤若寒蝉的表情，开口把话接了过来：“普哥，这事跟花熊没多大关系，主要是那个倪老虎说话挺臭，我就教训了他一下！” 老舅听着我们几个人的对话，有点好奇：“倪老虎是谁啊？” “牛万成手下的一个老流氓，没啥魄力！”我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 老舅点点头：“你对牛万成的人动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我跟小飞谈过了，这段时间，跟牛万成那边的纠纷，主要就是由他处理！”二哥开口替我解释了一句，随后补充道：“这也是东哥的意思！” 老舅想了一下，同意了：“也行！小飞毕竟经历的事少，现在拿这些土流氓练练手，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倪老虎而已，打了也就打了！”大普无所谓的一笑，挺开心的看着我：“我还听说，你们一下午把他打跑了两次？” 我点了点头：“普哥，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普耸了下肩膀：“牛万成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我的手越伸越长，已经敢对他身边的人动手了，他说这件事他很不开心，如果想解决，必须得把牧草的收购线让给他！” 二哥闻言一笑：“你咋回答的？” “我能咋回答，就三个字，艹你妈！”大普瞪着眼睛说完之后，心情十分的舒畅：“以前我没有势力，一直被他们两家合伙欺负，明知道他们觊觎我的生意，我还得装傻充愣的假装不知道，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现在你们入驻，咱们两家拧成了一股绳，我还怕他们干鸡毛！” “没错，这群b养的，就是欠揍！”花熊十分赞同的应了一声。 大普点了下头，看着我：“下午被你们捅伤的那个小孩报警了，不过没什么大碍，我已经处理了，医药费也赔完了！” 我点点头：“麻烦你了，普哥！” 大普霸气的一摆手：“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啥。” ‘咚咚咚！’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史一刚和厂里的会计敲门示意了一下，先后迈步走进了办公室，会计对大普点了点头：“邢总，账目核对完了，二百万整，没问题！” “好！”大普闻言站起身，走过来跟老舅握了下手：“那以后，咱们就合作愉快了呗？” “先别提这个！”老舅微微抬了一下手，笑看着大普：“当初咱们说合作的时候，你有句话说的挺好，做生意嘛，就得先小人后君子，既然钱收了，你看咱们两家，是不是再把合作的细节敲定一下？” “行，你说吧！”大普点了下头：“我提出来的条件，你们已经都同意了，那你们提出来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我肯定也都能答应！” “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吧，当初你说收下这二百万之后，咱们双方只是口头协议，但是你给我写个私下的收据，没问题吧？” “不就是个收据吗，这有啥的！”大普闻言之后，拿起纸笔，很痛快的就写了一份歪歪扭扭的收据，并且按上了手印，我看见大普这个举动，也跟着放心了，大普能这么麻利的答应写收据，至少说明了他根本没打算黑我们的钱，是真心想要合作的。 老舅待大普写完收据之后，坐在沙发上继续道：“现在钱你收下了，咱们俩家就算彻底捆绑在一起了，关于合作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大普想了想：“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对目前的牛万成，和以后也许会阻挠咱们的白松，你们有几成把握？” “这件事情我没有发言权！”老舅笑着答了一句，随后看向了我：“你说说呗，飞哥？” “呵呵！”我抿嘴笑了一下，随后很认真的看着大普：“我们有几成把握并不重要，但我能保证，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能给出你想要的结果！” “……”大普沉默了半晌之后，抬头看着老舅：“只要你们能扳倒其余两股势力，牧草和饲料厂的利润，我分给你们一半，如果以后咱们能插手镇上的其他生意，那就由我全权投资，所有的产业你们占三成的干股，如果遇见你们特别感兴趣的，那大家就共同出资，利润对分！” 老舅听完大普的话，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二哥，沉默了十多秒钟之后，二哥轻微点了下头。 ‘刷！’ 得到共识之后，老舅站起身，再次向大普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大普咧嘴一笑：“欢迎盛东公司，正式入驻龙城！” 第三五四 土行孙（加更） 我们与大普正式达成了协议之后，两边的关系彻底进入了蜜月期，大家每天聚在一起，喝的醉生梦死的，随着天气逐渐回暖，我们也在做着准备，等待牧草收购最火爆的季节。 牧草这个行业，每年收购的旺季有两次，最好的时候是在秋天收获的时候，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秋收，所以会有大批的作物秸秆被收购，另外一次就是春种，因为有不少人家在前一年秋天的时候，地里的秸秆不愿意处理，所以就会在第二年春种的时候才会收割，这个季节虽然不如秋天，但也是牧草收购的另一个旺季。 一转眼，我们在龙城已经呆了十几天了，这段日子里，因为经费的问题，我们退了圣水瑶池的房间，在镇子上租了一套房子，我们租的房子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落，这个房子经过了我们的重重挑选，位置处在镇子上没拆迁过的老城区，这一带建筑格局错落不齐，出入口四通八达的，到处都是道路，一旦遇见突发状况，那大家不论是翻墙还是直接逃跑，都可以选择很多路线用来脱身，而且这里距离镇子的主干道也就一百多米，交通什么的也都挺方便的，龙城这地方的房租很低，我们租的这个院子，一年的房租才三千多块钱，老舅和二哥平时都在饲料厂忙别的事，也不怎么回来，所以基本上，就只有史一刚和糖糖我们三个人住在这个院子里。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进入了四月下旬，东哥在这段时间里面，一直在忙着处理大斌和子谦的后事，还有大斌枪杀大樊的事，所以一次都没来过龙城，期间只有晋鹏回来过一次，他把修好的奥迪送回来之后，当天就匆匆离开了，晋鹏的手机里还带回了一段视频，是大斌和子谦火化时候的影像。 视频里，大斌和子谦经过殡葬师的化妆，稍微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模样，他们两个躺在摆满鲜花的玻璃柜子里，视频的最后，这两个曾经跟我并肩作战的男人，化成蒸腾的烟气，从高大的烟囱夺路而去，两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最终睡在了半尺见方的白玉匣子里，看到视频的最后，我虽然强忍着，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眼泪里有悲愤、有伤痛，也有恐惧。 除了大斌、子谦逝世的悲痛以外，也是有一些好消息的，国豪因为非法持枪及故意伤害被数罪并罚，刑期四年，二哥被打了个第四被告，刑期一年半，缓刑两年，东哥的意思是，最近两年内，二哥就可以不用参与一些冲突了，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我也从晋鹏那里得知，在东哥的运作下，磊磊和老七、歪脖子三个人，因为涉嫌故意杀人罪，已经被刑事拘留了，房鬼子也在北京那边，没有了什么消息，听说是要换肝，万佳已经被骆洪苍接手，他的心思都放在了防止洛宾造反上面，根本无暇顾及我们，二哥不知道房鬼子住院的原因，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得之扈潍死了之后，肝癌加重了。 …… 这天早上，我正在房间里睡觉呢，就听见了‘哐！哐！’的一阵敲门声，被吵醒了之后，我不耐烦的站起身，走过去刚一拉开门，就看见糖糖站在了门口，眼圈发红的看着我：“飞哥，出事了！” 我睡眼惺忪的看着糖糖委屈的模样，无奈翻了个白眼：“怎么了？史一刚欺负你了？” 糖糖听我这么一说，也不出声，眼泪噼里啪嗒的就顺着眼角往下掉，哭了半天，她才缓缓开口：“昨天晚上花熊拉着我老公去喝酒，他一晚上没回来，今天早上五点多钟，我刚一睡醒，就发现史一刚回来了，正翻我钱包呢，我当时就爬起来，把他抓住了！” “就这么点事？你至于这么哭吗？而且你也是的，就不能多给他点零花钱吗，他都二十来岁的人了，你一天就给他五块钱，你好意思吗？”我听着糖糖的话，感觉一阵头疼，昨天晚上花熊我们几个人一直在一起，但是花熊太能喝了，我就在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偷着跑回来睡觉了，但是史一刚不服，非要留下跟花熊继续喝，我也就没理他。 “跟偷钱没关系！”糖糖抽了两下鼻子，继续哭着说道：“当时我发现史一刚偷钱，就起床跟他吵了两句，他也喝了不少的酒，所以一气之下，就跳楼了！” “什么？！”我听完糖糖的话，酒顿时醒了大半，睡意也直接消失了，伸手就去拿衣服，刚穿上外衣之后，我想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向了糖糖：“你说，史一刚跳楼了？！” “嗯！”糖糖听我一问，哭的更凶了：“我…我其实不是…不是不给他钱…他要是跟我说…我会给他的…但是他怎么就想不开，跳楼了呢…哇~” “行了，别嚎了！”我提高音量打断了糖糖：“咱们这是平房，他跳什么楼？” 糖糖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哽咽的说道：“我…我也知道咱们这是平房啊…但是…但是他一跳出去，人就不见了……” 我肯定史一刚没事之后，也不那么着急了，而是坐下来点上了一支烟：“他为什么偷你钱啊？” “他要买铁锹……” “他怎么还要买铁锹呢？前天他不是刚买完吗？” 糖糖不住的抽泣：“断…断了！” “操！” 我听完糖糖的话，顿时无语，史一刚自从在半个月前，去过大普的厂子之后，就觉得大普厂子里的那几道机关十分神奇，受到启发的史一刚，也决定做一些防范，以免我们被人围堵，所以他就开始疯狂的挖起了地道，并且给自己的工程，起了一个很大气的名字，叫‘土拨鼠计划’。 史一刚这个人平时闲不住，只要一闲着了，不是祸害人就是出去惹事，所以看见他有事干，虽然不是啥正事，但我也没有阻拦，愿意挖就挖呗，只要不把房子挖塌了，怎么都行。 “飞哥，肿么办啊……史一刚不见了！”糖糖眼睛红肿的看着我。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啊？”我沉闷的抽着烟：“他前天把自来水管道挖漏了，差点给自己淹死在那个地洞里，从那天开始，他不是说他再也不挖地道了吗？” “是啊，但是早上我问他，他说他要改道……我也怕他再把自己淹死，所以说什么也不给他钱买铁锹，他一急眼，就跳楼了，他刚跳出去，我顺着窗子看了一眼，人就不见了……肿么办啊？” “能怎么办，找呗……你们两口子，一个干正事的没有！真服了！”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之后，起身就向外走去，随后沿着院子，一圈一圈的找了起来。 在院子外面找了两遍之后，我也有点慌的看着糖糖：“你确定史一刚不是跳出去跑了？” “肯定不会！我们的窗子外就是小巷，他跳出去不到两秒，我就向外看了，刘翔也跑不了这么快呀，而且小巷两侧的墙头上都插着玻璃，他也没办法跳墙！”糖糖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奇怪，那这么大个人，还能飞了？”我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于是迈步就走到小巷里，向糖糖他们房间的窗子那边走了过去。 他们的这个窗子，对着的是前面院子的后墙，两个院墙形成的这个巷子里，也没有院子的出入口，所以长满了杂草，我走到窗户下面，拨开杂草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蹊跷。 他们房间窗子下面的水泥地面上，此刻有一个直径大约三十多厘米的洞，被杂草挡的严严实实，看见这个洞之后，我拿手里往里面照了一下，瞬间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个洞里面，正倒扎着一个人，视线所及，只能看见两只脚，我试着伸了一下手，但是这个洞里面特别挤，除了这两只腿，手根本伸不进去。 “糖糖！你过来！”我摆手叫过了在不远处寻找的糖糖之后，指着洞里的两只鞋：“你看看，这是你老公的不？” 糖糖盯着那两只鞋看了一会，“哇”的一声就哭了：“飞哥，这是肿么回事啊，我老公怎么扎在土里了呢？”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他挖的地道，塌方了呗！”我蹲下身子推了那只腿几下，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飞哥，你快把我老公挖出来啊，他都跳出来一个多小时了，不会被闷死吧？” “这么长时间，就算不闷死，估计也大脑缺氧了！”我看着被卡的一动不能动，而且生死不明的史一刚，也跟着有点着急。 “我去邻居家借铁锹，把我老公挖出来！”糖糖说完之后，迈步就要走。 “算了，洞下面是什么情况咱们不清楚，你忽然出手，要是洞塌了，他就被活埋了！”我伸手拦了糖糖一下，在原地想了半天，掏出手机给大普打了过去：“普哥，你在本地的消防队，有熟人吗？” “消防队？你家着火啦？”电话那端，大普也睡的有点懵逼：“你等着，我派几个工人过去帮你们扑火去！” “不是着火的事，你就说消防队有没有认识人吧！” “我有个远房亲戚，好像在镇上的消防支队呢，你等我问问他的电话，一会给你发过去！”大普发现我的语气真挺着急，所以也没问什么事，就把电话挂了。 半分钟后，我接到了大普的短信，直接把电话给他在消防队的亲戚拨了过去。 …… 十分钟后，一台消防车粗暴的扎在了巷子的入口，六个穿戴整齐的消防员，小跑着就进了巷子。 “谁叫韩飞？”一个穿着常服的人开口问道。 “我是！”我伸手示意了一下。 “你好，我是邢力普的表弟！赵培！” “哎！你好！” “嗯！”赵培对我点了下头之后，皱眉问我：“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我没听清，你说什么东西扎土里了？” 我伸手指着史一刚倒立的地洞：“喏，在这呢！” “我艹！这啥玩应啊？我咋瞅着像个人呢？”赵培看见这一幕之后，愣了足有三四秒，才看向了我：“这是玩啥活呢？” “奇门遁甲看多了，学土行孙呢！”我叹着气答了一句，随后也有点着急：“还能挖出来吗？” 【ps：从今天开始，全月每天加一更，无上限。 qq群：719933197】 第三五五 再遇倪老虎 赵培听完我的话，虽然感觉诧异，但还是反应迅速的扭头喊了一句：“二班长！” “到！”一个魁梧的消防战士，闻声向前小跑了两步，打了一个立正。 “能救吗？”赵培指着地洞问道。 二班长蹲下身，盯着洞口看了一会之后，点了下头，很专业的说道：“能救！但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下面是不是下水道或者燃气管道什么的，需要翻看一下建筑图纸！” “不用看了，下面什么都没有，这个洞是他自己挖的！”我在一边尴尬的插了一句。 二班长想了一下：“他掉下去多久了？” “大约……快两个小时了！”糖糖红着眼圈答道。 “小丁，小马！拿打氧机，把管子顺下去，已经两个小时了，在不通风的情况下，人很可能会窒息！”二班话音刚落，继续对另外三个人道：“大刘，你拿绳子把他的脚捆上吊起来，防止他继续下坠，小刘，老胡，你们俩用工兵铲，呈斜面把洞口扩大，这个人倒立了两个小时，一定得斜着往外拉，否则很可能会造成脑积血！” “是！” 几个消防战士听见班长的吩咐，都配合默契的行动了起来，打氧机的管子被顺着洞口送下去之后，我就看见史一刚的腿明显弹了两下，看见他没死，我也就跟着放心了。 为了防止扩大洞口的土下坠到洞底，呛进史一刚的鼻子里，或者会有石头松动，对史一刚造成二次损伤，所以挖坑的战士需要在旁边先挖个一人深的凹槽，然后横向把土挖过来，距离史一刚越近，他们的动作就越轻微，时间不知不觉的就靠近了中午，附近一带闻讯赶来，特意看热闹的群众们人山人海，把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最外围，看不见里面情况的人，也在不断询问着：“哎，里面啥情况啊？” “不知道，听说是挖着古墓了，里面有个陪葬的人，还活着呢！” “真的假的？” “不是古墓，听说是附近山上下来的小道士，土遁到了一半，法力耗尽，卡在地里了！” “还道士呢，你们可别jb以讹传讹了，其实就是个通下水道的，挖到一半下水道塌了…！” “不说是个土拨鼠成精了吗？” “……！” 听见周遭一众人的议论，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羞臊，谁他妈能想到，一个成年人，竟然能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由于水泥地面十分坚硬，战士们又不能动用机械作业，只能靠手工挖掘，所以进展的很慢，史一刚的救援活动足足忙活了一天，直到下午三点多钟，周围那些围观的人见等不到结果，都回家吃饭去了以后，几个消防战士才小心翼翼的抛开最后一铲子土，把史一刚轻轻拉了上来。 “老公，你怎么了！？”糖糖看见倒立了一天，脸已经变成了紫茄子颜色的史一刚，一下就扑了上去，摇着史一刚放声痛哭。 “都让开，让他保持通风！”赵培拉开糖糖，很专业的说了一句，随后大家散开，很快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嘶！” 在地上躺了十多分钟之后，史一刚才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呼吸声，随后微微睁开了浮肿的眼睛：“我是谁？这是哪？怎么了？” “你吓死我了！”糖糖见史一刚醒了，身子一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见人救过来了之后，赵培拍了下我的肩膀：“人救上来了，剩下的事就不归我管了，看起来意识还算清醒，你要是不放心，就带他去医院看看！” “麻烦你了，赵哥，等下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看见辛苦一天，水米未进的几个消防战士，十分真诚的挽留了一句。 “算了，救人是我们的职责，而且你朋友现在这样，也需要人照顾，我们回队里吃就行！” “好，那改天，改天我一定带着他登门道谢！” “客气了！” 送走了赵培等人之后，我走回了巷子里，看着已经能站起来的史一刚：“傻逼，你还到处刨坑不？” “你憋说话……你声音一大，我就感觉脑瓜子迷糊！嗡嗡响！”史一刚脚步踉踉跄跄的搂着糖糖的肩膀：“快！扶我回屋里躺一下，我现在就感觉我的头，变的可大了！” “在地里栽了一天，血都流脑瓜子上去了，你头能不大吗？”我气不打一处来，奔着史一刚的屁股就踹了一脚。 “你别动他，他已经够可怜了！”糖糖急忙拦了我一下。 因为史一刚挖洞活埋自己的事，我也挺累的，所以进屋之后，倒在床上就睡了两个小时，最后活活被饿醒了，我一天没吃饭，这一忙完了，就感觉特别饿，于是就从床上爬起来，泡了一包方便面。 ‘咣当！’ 我这边刚吃上面，房门就被推开了，花熊看见我吃方便面之后，咧嘴笑了：“咋还吃上这个了呢，走啊，出去吃烧烤去，我请你！” “不去！”我没好气的答了一句。 花熊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为啥不去呢？叫上史一刚，咱仨继续喝点啊！”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呢，昨天就因为跟你喝点酒，史一刚差点把命喝没了！” “咋的，酒精中毒了？” “比酒精中毒还严重呢！”我一提起这件事就生气：“前几天史一刚挖地洞，把下水道挖漏了，差点给自己淹死，从那天开始，他本来都不挖了，昨天被你灌多了之后，他今天早上回来非得要继续，结果大头朝下，直接栽进地洞里去了！” “操！往外拽啊！” “可不得往外拽吗！”我瞪眼看着花熊：“消防救援都来了，六个人抠了一天，才把他从地洞里抠出来！” “人没事吧？”花熊听说史一刚在地洞里呆了一天，也有点慌了。 “还活着呢！”我说完顿了一下：“史一刚要是真死在地洞里，你他妈就是凶手！” 花熊听我说完，坐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找他是喝酒的，也没让他钻洞，他死了为啥怪我呢，这就跟我放了个屁，把他崩死了，那你告诉我，难道放屁把人崩死了也犯法吗？” “你先放个屁把人崩死了，我再告诉你犯不犯法！” ‘噗！’ 我话音刚落，花熊屁股底下就传出了一声巨响，紧跟着房间里面就弥漫了一股恶臭。 “哎呀我艹，这屁让你放的，要是往空中撒点淀粉，都能落下来浆糊！”我被花熊一个屁熏的，也没心情吃东西了：“你有没有正事？要是没事，你就找史一刚玩去，别在这膈应我！” 花熊呲牙一笑：“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准备一下，明天咱们就该干活了！” “牧草的事有信了？” 花熊点点头：“嗯！现在天气回暖，不少村子都开始春耕了，这段时间，咱们就该忙了！” “总算有点正事了，这段时间把我闲的，都快陪史一刚一起打地洞去了！”我听说马上要干活了，心情大好。 “走吧，叫上史一刚，咱们三个出去喝点，晚上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不然过一阵子，咱们想玩都没有机会了！” “行，走吧！”我欣然同意，也开始起来收拾。 花熊也站起了身：“那你收拾吧，我去叫史一刚！” 我换好了一套衣服之后，花熊还在隔壁房间，跟糖糖商量着，让他带史一刚出去玩的事，我也不愿意跟他们絮叨，就率先出了院子，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想到明天就能去收购牧草了，我还是挺开心的，又想起了阿振，分开半个多月，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于是我掏出电话，就给他打了过去。 “喂，小飞？”电话很快被接通，阿振在电话那端，很开心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我的振哥？” “还可以吧，我上周找了个工作，送快递呢！” “送快递？”我闻言一愣：“这么累的活，你干的了吗？” 阿振笑了笑：“人被逼到一定地步，没什么干不了的，我没有吃刀头饭的魄力，那就只能下苦大力了，我用东哥给我的那五万块钱，首付了一个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现在每个月的工资都用来还贷款，一想到我是在为自己的未来奋斗，就有力气了！” “是啊，稳当点，挺好的！”我认同的点了下头：“等我手头宽裕了，接济你一下！” “别，你可千万别！”阿振笑着拒绝了我：“我现在每天辛苦一点，还有继续下去的奔头，一旦手里有闲钱了，我怕我反而就没有奋斗的动力了！” “行，那随你吧，不过你缺钱的时候，一定告诉我！”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你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收牧草的事明天就可以运作了！” “……！” 我和阿振聊了一会之后，他因为还要送件，所以就把电话挂断了，我又给啸虞打了一个，但是他的电话已经停机了，想来他最近过的应该也不是太好。 三分钟后，花熊扶着史一刚就从院子里出来了。 “你都这b样了，还能出去喝酒呢？”我一看见史一刚，就感觉心里憋屈。 “你别跟我喊，你一喊我就迷糊！”经过几个小时的静养，史一刚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头也不错，我就服他这一点，特别耐活，别管遇见啥事，只要让他休息几个小时，保证活蹦乱跳的。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吃了一顿烧烤之后，喝的迷迷糊糊的，就打算去ktv唱歌，龙城的ktv有十多家，但是上档次的也就只有两三家，而且消费很高，平时我们去的都是普通的那一种，但是今天晚上，花熊为了庆祝史一刚大难不死，特意选了一家档次好的。 ‘吱嘎！’ 欧蓝德停在歌厅门口之后，我们几个人摇摇晃晃的就往ktv里面走。 ‘咣当！’ 我推开ktv的门之后，迈步就向吧台的方向走去。 “哎，飞哥！”史一刚进门之后，向ktv里面的走廊里随便扫了一眼，然后停下脚步，拽了一下我的袖子，伸手指着走廊里面站着的一个人：“你看那个傻逼，是不是倪老虎？” 第三五六 小妍 我顺着史一刚指的方向一看，也跟着笑了：“嘿，龙城这个地方还真是小，到哪都能遇见他！” 史一刚呲牙一笑：“咱们咋整啊？是装没看见，还是收拾他？” “收拾他！”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一声，随后继续道：“明天咱们就开始干活收牧草了，到时候倪老虎肯定得去捣乱，提前把他收拾了，咱们就省心了！” 话音落，我迈着大步就向倪老虎那边走了过去，此刻倪老虎站在走廊尽头，是背对着我们的，他身边还有两个小混混，三个人把一个女孩堵在了墙角，我看了一下，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倪老虎被我们打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们迈步往前走的时候，倪老虎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女孩身上，也没发现我们，一个小混混伸出手推了那个女孩一下：“虎哥叫你出台，是他妈给你面子，你在这跟我装什么清高呢？” 边上一人也帮腔道：“就是，也不是不jb给你钱，你装什么纯？” 这个女孩眼睛大大的，长的还挺好看，她一脸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我说了，我只坐台不出台，你们让开，我要回去上班了！”女孩说完，伸手推了一个混混一下，就要向外走。 ‘嘭！’ 那个混混伸手按住女孩的肩膀，粗暴的把她推了回去，一下按在了墙上，倪老虎看见女孩的态度，也有点不高兴了：“你妈了个b的，我的酒你喝了，果盘你吃了，台费你也赚了，最后我要操b，你想跑了？” “我是陪唱的，不是卖肉的，你们如果想找乐子，出门右转，洗浴里有的是姑娘，何必在这为难我呢？”女孩被倪老虎的口气熏得够呛，皱眉回应了一句。 “不行，今天虎爷我就相中你了，你必须得陪我！”倪老虎的大光头一晃一晃的，我也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下，看起了热闹。 “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小寡妇，有多少号称贞洁烈女的，你出去问问，最后虎哥哪个没操上？你一个坐台的，装什么犊子，咋的，我们钱不到位啊？”一个小混混伸手拽着女孩的胳膊就往附近的包房拽：“虎哥，别废话了，就在这把她就地正法得了，咱仨一起整，你开头炮，我帮你把着腿！” “行，整吧！”喝了不少酒的倪老虎也不愿意废话了，当即点头同意。 女孩一看几个人要来硬的，顿时一阵挣扎，但女生的力气毕竟很小，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开口道：“这家店的老板，是白松手下的小掌柜，当年我们来这里上班的时候，老板就跟我们保证过，出不出台，全凭自己意愿，他绝不强求，你如果再这样骚扰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倪老虎听完女孩的话，不屑一笑：“妈了个b的，这家店的老板，不就是锦州的大致吗，他算个鸡毛小掌柜，知道为什么他现在都不敢出面吗，因为他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别说你们这一个小歌厅的老板，就是白松来了，在我这他也jb不好使！”倪老虎说完之后，用下巴指着旁边的空包房：“拽进去！” 两个青年闻言，再次跟女孩撕扯了起来。 “放开我！”女孩挣扎之下，对着倪老虎的腿上就踹了一脚，倪老虎抬起手，本能的就是一巴掌打了回去。 我在后面看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此时见倪老虎要打一个小女孩，伸手就把他的胳膊拽住了。 ‘刷！’ 倪老虎被我抓住胳膊之后，下意识回头，看清了抓着他的人是我之后，他又是一愣。 “虎哥，好久不见啊！”我看见倪老虎的表情之后，咧开嘴笑了。 “操！”倪老虎猛的抽回胳膊，向后连连退了两步，但是他身边只有两个包房，也没有出口，走廊这边又被史一刚和花熊我们堵死了，他一时间进退两难，急的眼睛乱转。 “哎，倪老虎，那天在鑫鼎沸门口，你不是想跟我们干一下吗，怎么后来还跑了呢？”花熊看见倪老虎的表情之后，忍不住笑着问道。 倪老虎沉默了一下之后，看着我们：“江湖事，江湖了，你们背后偷袭我，算什么本事？” “操，我他妈就是再给你半小时叫人，也一样揍你！”史一刚拎着不知道从哪个包房拿出来的一个麦克风，抬腿就要往前走。 “你们干什么呢！”我们这边刚要动手，后面就传来了一声呼喝，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四五岁，膀大腰圆的方脸汉子，他身边站着几个青年，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有纹身，一看就是混子，而且也比当地的那种小混混，档次要高了不少，在这几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这中年带着个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像个生意人。 花熊看见这几个人之后，小声对我耳语道：“那个方脸的，就是白松！戴眼镜的是这家歌厅的老板，叫大致！” 白松看见我们这边吵吵闹闹的，径直向倪老虎走了过去：“我刚才听见你喊，我在你这，都jb不好使了？” “松哥，你咋在这呢？”倪老虎听见白松的质问，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 “你现在跟老牛混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哈？”白松没回答倪老虎的问题，而是目光凌厉的看着他：“我现在就站在这，你告诉我，我怎么不好使了？” “松哥，我喝酒了，说的就是句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倪老虎态度没什么变化，但语气倒是低微了不少。 白松眼睛一瞪：“孝义，往他嘴上来两刀，给他长长记性！” “好！”白松身后的一个青年答应了一声，掏出刀就往前走，倪老虎咽了下唾沫，再次后退一步。 “哎！别别别！”大致看见白松要在他店里捅人，连忙拦了一下，随后走到白松身边：“松哥，今天是我这的店庆，您来是给我捧场的，给我个面子，别在今天动刀子，不然被迎来送往的客人看见了，影响生意！” 白松听完大致的话，可能是觉得也有点道理，于是轻轻抬手，把叫孝义的青年拦了一下，扭头看着倪老虎：“倪老虎，你这张b嘴，自己管住了，不然我早晚让你这口牙，掉的像你这头发似的！” “哎，我记住了，松哥！”倪老虎这种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子，显然很清楚应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一点没犹豫的认了个错。 “这口牙，我就先给你留几天，如果我再听到你嘴里叫一次我的名字，我收拾死你！”白松解决完了倪老虎的事，看了看花熊，随后仔细的盯着我看了一会，也没说什么，对身边的几个人一挥手：“走了！” 那个叫孝义的青年走了两步，扭头看着我们：“宝森歌厅是松哥罩的，心里都有点数，谁今天在这闹事，我让他明天就滚出龙城！” 孝义说完，转身就走。 “松哥，我送你们！”大致见白松他们要走，也快步跟了出去。 “呼！”倪老虎见白松走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扭头就看见了身边的那个女孩：“艹你妈的，全jb是因为你，给她整走！” 倪老虎身边的两个人闻言，对着女孩就要再次动手。 “艹你妈的，把人松开！”我声音很大的就骂了一声，随后指着倪老虎：“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走呢？” 花熊看见我有点生气了，小声劝道：“小飞，这是白松的地盘，现在咱们两家还没闹翻呢，别在这惹事！” “小b崽子，白松都没敢动我，你多个jb！”倪老虎被白松惊吓之余，酒气上涌，看着他浑浊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肯定是醉了。 ‘嘭！’ 我抬起腿，对着倪老虎的胸口就踹了一脚，随后史一刚冲上去，手里的麦克风抡圆了，对着他的头上就是一下。 ‘嘭！嗡~’ 击打的声音顺着麦克风，混音了好几个包房的音响，引起了一阵轰鸣，倪老虎挨了这一下之后，也清醒了不少，他身边的两个青年作势就要往上冲，倪老虎伸手一拦，对我诡异的笑了一下：“小兔崽子，平白无故在这惹事，你们可就算是替大普把白松也给得罪了！” “我平白无故惹事？”我看着倪老虎笑了一下，随后很自然的指着他身边那个女孩：“她是我的人，你不知道啊？” 倪老虎一愣：“什么？” ‘嘭！’ 反应极快的史一刚窜上去，对着倪老虎的头上又是一下：“艹你妈，谁让你调戏我嫂子的！” ‘刷！’ 我们一番动作下来，那个女孩也愣住了，目光直接看向了我，我伸手指着倪老虎：“记住了，以后别总盯着我的人，如果有本事，你可以再来骚扰他，不过我警告你，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如果硬要抢，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呵呵，行！”倪老虎听完我的话，用笑容压着怒意，看向了女孩：“我他妈的连着捧了你好几个月，我说你怎么对我爱答不理的呢，合着是攀上小白脸了是吧，还跟他做套坑我，行，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滚！” “滚，我滚！”倪老虎一点身份没有的点点头，对我笑了笑：“龙城这个地方，靠呈勇斗狠是吃不饱饭的，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收牧草吗，你记着！玩社会上这一套我不如你，但是只要我一句话下去，你他妈一根草都别想拿走！” “你吹牛逼！”花熊眼睛一瞪，不屑的骂了一句。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好吧！”倪老虎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两个人一挥手：“走了！” 看见倪老虎要走，我也没有阻拦，毕竟这里是白松的地盘，我们闹得太过分也不好，看见他走了，花熊我们也打算回到吧台，准备继续开房间唱歌。 “我叫小妍！”倪老虎走了之后，那个女孩走到我边上，对我笑了一下：“谢谢你救了我！” 第三五七 我替他喝（加更） 我打量了一眼跟我道谢的小妍，没什么表情波动，可能是被高蕾甩过的缘故，我心里对这种女孩还有一些抵触：“我不是为了救你，只是跟倪老虎有过节！”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救我的，但是没有你，我今天肯定出事了！”小妍对我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这个店里的老板胆子很小，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赚钱，至于白松和牛万成，他谁也不想得罪，如果刚才不是你们出手，他是不会管我的！” “没关系！”我对女孩笑了笑，随后也不多说，跟花熊他们转身去了吧台。 “哎，小飞，我怎么看着那个女孩，对你有点意思呢？”花熊开好了包房，在上楼的时候，又扭头看了一眼曲线玲珑的小妍：“这小妞不错啊！” “算了吧，我对坐台的女孩没兴趣！”我也没理会花熊的话，*的回答了一句。 花熊咧嘴一笑：“咋的，性.冷淡啊？” 史一刚凑到花熊身边，低声道：“受过伤！” “咋地，坐台的把病传染给他了？”花熊也十分八卦的开口：“小飞咋不带套呢？” “……！”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我也没解释，自顾加快了脚步，进了包房之后，我向服务生点了一些果盘的什么的。 “哎，刚子跟我说，你曾经让一个坐台的，都给伤哭了。”进了包房之后，花熊十分八卦的坐到了身边，眼神里仿佛还有一丝激动。 “操！”我无语骂了一声，但想了想又对花熊道：“我上一个女朋友，就是坐台的，不仅坐台，也出台，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觉得干这行的女孩，都是生活所迫，但起码心地是善良的，但是到最后我发现，可能是生活环境不一样吧，她们对物质的追求和依赖，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太多了！” 花熊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啊，环境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我认为，这个社会上最不好干的职业，一个是警察，另外一个就是妓.女！” 史一刚呲牙一笑，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这两个职业的共同点：“为啥呢？” “你看啊，警察每天和罪犯打交道，接触的都不是啥好人，而妓.女呢，每天跟嫖.客打交道，那些嫖.客平时一个个的，在外面装的人五人六的，但是喝点b酒之后，谁不是逮着个小姐就可劲祸害啊，所以警察和妓.女这两种职业，是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社会阴暗面最多的，而且是职业需要，他们也没办法逃避！” 我有点意外的看着花熊：“看不出来，你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花熊摆了下手：“我哪懂这些啊，都是我们村的一个寡妇告诉我的，她当年就是个卖肉的，她说，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也对社会做过贡献，最起码降低了强.奸案的发生几率！稳定了社会环境。” “哈哈！真能扯！” 我们三个相视一笑，随后就开始喝酒，过了没多大一会，花熊说三个人喝酒太无聊，就开始给下面几个牧草收购点的负责人打电话，叫他们过来一起玩，我想了一下，以后大家在一起共事，也的确需要提前和这些人处好关系，也就欣然同意了。 没多大一会，二哥也打来了电话，他跟老舅、大普三个人也刚在外面喝完酒，听说我们在ktv唱歌，非要过来凑热闹。 几个收购点的负责人是最先来的，一共来了六个人，我们这边刚认识，还没等喝几杯酒呢，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老舅他们三个也走了进来。 大普刚一进屋，就咧嘴看着史一刚笑了：“听说，你今天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我那是故意的，根据我的观察，那地方有座汉代的大墓，我就打了个盗洞想想去看一眼，但是下手晚了，已经被人摸过了！”史一刚信口胡诌，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 大普不屑的一笑，在果盘里拿起了一块西瓜：“你快去个jb的吧，你们住的那个地方，37年的时候是雷区，我记着我小时候，部队还来人去那里排过雷呢，挖的全是坑，哪有墓啊？” “要是那么简单就被人发现，还值得我出手吗？我跟你说……”史一刚高深莫测的一笑，岔开了话题。 “哎，我怎么总感觉，这个屋里少了点啥呢？”老舅在包房里扫视了一圈，扭头看着大普说道。 “是呢，咋这么别扭呢？”大普也反应过来，随后看了半天，一拍大腿：“操，一个屋里十几个人，全是老爷们，这酒喝着有啥意思啊？”说着大普就拉开了门，扯着脖子喊了一句：“服务生！” ‘踏踏踏！’ 守在楼梯口的服务生听见呼唤，一路小跑就赶了过来：“普哥，什么吩咐？” “去给我找点姑娘过来！”大普说着拉开手包，在里面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了服务生：“这钱是给你的，明白咋回事不？” “你放心吧普哥，就算是去别的包房拽，我也得把最好看的姑娘，都整到你房间来！”服务生接过钱之后，十分懂事的答应了一声。 二哥也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明天要去收牧草了，花熊跟你说了吗？” 我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放心吧，没问题！” “这边虽然没有安壤危险，但是关系错综复杂的，也一定要小心！”二哥也不再多说什么，在包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了我：“等收购开始了，你们就得每天出去东奔西跑，这钱你拿着，作为这些天的活动经费，至于车，你就先暂时开着家里的这台面包车吧，我已经跟老舅商量过了，等这一季的牧草收购结束了，咱们就去买几台二手车！” “好！”我应了一声，就把钱收了起来。 ‘咣当！’ 我们这边正聊天呢，包房的门就被推开，随后那个服务生带着十多个姑娘就进来了，这些女孩们穿着红蓝两色的服装，都挺暴露的，我看了一眼，普哥那二百块钱的确起到了作用，这批女孩的档次，还都挺高的，十多秒之后，又有三个女孩也走进来，安静的站在了一边，其中就有我无意中帮过的那个小妍，她穿的是蓝色衣服。 服务生见到人齐了，对女孩们挥了下手：“来来来，跟大哥们打个招呼！” ‘刷！’ 女孩们闻言，身体微微前倾，笑着鞠了一个躬，顿时一片春光乍泄：“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宝森商务ktv！” 老舅看见站在角落的小妍之后，顿时眼前一亮，伸手戳着大普的肋骨：“哎，你看那个小姑娘，咋这么招人稀罕呢？” “嗯，是不错，就是可惜了！”大普摸着下巴看了小妍一眼，对老舅解释道：“这个店里，穿红衣服的，都是能出台的，但是蓝衣服的只坐不出！” “要是不让操的话，那就没啥意思了！”老舅不是倪老虎那种逼良为娼的人，听说小妍不出台，顿时没了啥兴趣，惋惜的咂了一下嘴之后，很快在红衣服的女孩里面，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 小妍站在角落里，一直在鼓捣手机，等她把手机收起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我，随后都没等我们选人，她迈步就走过来，坐到了我边上。 “哎？我们没选你，你怎么还选上我们了呢？”大普看见女孩里面，最水灵的小妍主动走过来，挺新奇的笑了一下。 小妍大大方方的一笑：“我不要台费，就想陪他坐一会！” “哎呦，年轻就是招人稀罕哈！”老舅看着小妍，嘴很骚的继续道：“我这个侄子不喜欢陪酒的，他找姑娘，必须出台！” “行，那我就出呗！”小妍看了我一眼，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对老舅点了下头。 “哎呀，整半天你能出啊，那你快点，上我边上坐陪来！”老舅顿时拍了一下身边的空位。 小妍莞尔一笑，伸手指着我：“我只出他的台！” “哈哈！” 一屋子的人都被逗笑了。 “唉……”老舅怅然若失的看了看我，对大普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老了，不招人稀罕了！” “谁说的，我就挺稀罕你！”老舅边上的女孩很会来事的，就把头靠在了老舅的肩膀上。 “他们年轻，不知道老苞米的味道！尤其是每天吃羊篮子补身体的老苞米！”大普也呲牙一笑，跟着开了句玩笑。 大家都选好了女孩之后，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唱了几首歌之后，大普让身边的女孩把音乐关了，拿起了麦克风，对那些收购点的负责人道：“宣布个事啊，咱们公司呢，最近又新加入了一个股东，持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他是安壤市里一个比较出名的社会大哥，叫甘楚东，也是盛东公司的带头人，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应该也都听说过，最近一段时间他有事不在，事情都交给老汪和二黑处理！”大普指着老舅：“老汪就是这个骚老头！边上这个是小二！” “汪叔！二哥！”一众负责人都端起杯，跟老舅还有二哥打了个招呼。 “你们跟老汪他们喝酒没啥用，因为具体的事他不负责！”大普说完指着我：“以后你们那几条收购线的事，我这边交给花熊，盛东那边呢，就交给韩飞了！” 老舅点了下头：“我和大普也商量过了，两家合伙之后呢，摊子肯定会逐渐往大铺，所以下面这些事，我们几个也照顾不到，只能把控个大体方向，至于细节性的事，就由韩飞和花熊全权处理了！” “那以后这二位，就是我们的直系领导了呗！”一个青年咧嘴一笑，随后对我们端起了酒杯：“来，哥几个，咱们跟领导喝一杯！” “领导什么啊，大家都是朋友，而且收购上的事我也不太懂，以后还得大家多帮衬！”我客套了一句之后，抬起杯就把酒干了。 大普他们在这里坐了一会之后，就跟老舅、二哥三个人带着姑娘走了，剩下我们一众人也不再拘束，玩的十分热闹。 因为大家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以后又要在一起共事，所以几个收购线的负责人都想把我陪好，而面对接踵而至的一杯杯啤酒、洋酒，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很快就喝的胃里一阵翻腾。 “飞，咱们手里这么多收购线，唯独我那条是跟牛万成挨着的，也最不太平，以后咱们在一块发财，我少不了要麻烦你！”一个叫李岩的负责人端起酒杯，迈步向我走了过来，不算在烧烤店喝的，来到ktv之后，我已经至少喝了十几瓶啤酒，所以看见李岩敬酒，我脸都白了，但还是暗自咬牙，端起了酒杯。 小妍看见我的脸色之后，伸手就把我的杯接过去，站了起来：“我来吧，这杯酒我替他喝，同时也代表我自己，感谢你们对他的支持！” 第三五八 车匪路霸 当天晚上，我被这几个收购线的负责人一顿灌酒，很快就不省人事，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多小时，等我再睁眼的时候，房间里面的女孩们都已经走了，只有小妍自己留下，她面前已经摆了六七个空酒瓶子，还在替我一杯一杯的挡酒呢，我再一看花熊和史一刚，两个人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以花熊的酒量都能被灌倒，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挺能喝的。 “来，美女，我再跟你喝一杯！”一个中年在小妍连喝数杯的情况下，再次端起了酒杯。 “好！”小妍也喝得脸色苍白，但还是笑着倒满了酒，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女孩，这些人灌小妍的酒，已经完全变成了醉酒后的消遣，我扶着沙发坐直身体之后，拉着小妍让她坐下，伸手就把他手里的杯夺了过来。 “呦，睡醒了，飞？”中年看见我把小妍挡在伸手，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我敬你一杯！” “好！”我忍着头疼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你不能喝，就别喝了！”小妍伸手拉了我的胳膊一下。 “我没事！”我随意摆了下手，再次跟那些人拼酒。 我们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凌晨三点多，到了最后，我真的是什么都记不清了，意识一阵模糊，花熊和史一刚也不知道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带走了，总之空荡荡的包房里面，就只剩下了我和小妍两个人。 “呕！” 已经喝透了的我，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扶着茶几吐了一地。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水？”小妍轻拍着我的背，言语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呕！”我话音未落，再次呕吐了起来。 ‘咣当！’ 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服务生探头向进来，看了看酩酊大醉的我，然后对小妍道：“妍姐，店里马上就打烊了，这个先生，怎么办啊？” “这样，你来帮个忙，把他扶到我宿舍离去！”小妍短暂思考了一下，轻轻扶起了我的胳膊。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忍着快要炸裂的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我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边是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我看着女孩的白皙的皮肤，和玲珑有致的背影，又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自己赤.裸的身体，和地上用过的湿巾什么的，顿时一愣。 “你醒了！”睡在我旁边的小妍感受到了我的动作，转过身来对我笑了笑，她身上什么都没穿，也毫不避讳的看着我：“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也不知道你的手机密码，所以只能把你带到我这里来了……” “我们……”我看着两个人赤.裸相对的身体，有点不知所措，我之前还从来没跟一个陌生女孩，这么快的发生过关系。 “你昨天喝醉了，晚上忽然惊醒，嘴里一直嘀咕着什么名字，听起来好像是个女孩，但是我已经忘记了，我过来想问问你怎么了，你就把我按在了床上，然后就这样咯！”小妍莞尔一笑。 “对不起，我……”说出一句对不起之后，我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解释了。 “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欢女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妍大方的一笑：“我本身就对你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带你来我的房间！” 我听完小妍的话，无言的拿过自己的衣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史一刚和花熊打来的，于是很快就给回拨了过去。 电话刚通，花熊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在哪呢，怎么不接电话呢？” “我昨晚喝多了，一时跟你解释不清，什么事啊，打了这么多电话？” “上午这几个收购点马力全开，已经开始进货了！” “这是好事啊！”我点了下头：“还顺利吗？” “跟牛万成有争议的几条收购线，暂时还没动！”花熊顿了一下：“除了被牛万成霸占的收购线，其余几处也都还好，就是李岩那个收购点，出了点意外！” “怎么了？” “他手里有一条收购线，囊括了耕地最多的九个村子，一直是收货的几个重点之一，但是今天上午，一辆来送牧草的车都没有，李岩出去转了一圈，发现来送货的几条路，都被人堵死了，而且有两台车，也被砸了！” “谁干的？” “我打听了一下，人是望山屯一个绰号叫胖猴的！是个村痞！” “你等我吧，咱们见面说！” “好！” “嘟…嘟……” 我挂断了电话之后，速度很快的就开始穿衣服，小妍听见我的对话之后，侧头看着我：“你要走啊？” “嗯！”我穿好了衣服之后，掏出二哥给我拿的一万块钱经费，抽出大概两三千块钱的样子，就放在了床头柜上：“昨天晚上的事，我真的是无心之失，这些钱，就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小妍看着那些钱，沉默了半晌，才对我笑了一下：“我不是婊.子！” 我点了下头：“我知道！但是钱，是我唯一补偿你的东西！” 小妍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克制着情绪：“你觉得这是嫖.娼，对么？” “昨天晚上，谢谢你了！”我说完之后，拿起外衣迈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余光正好看见，小妍随手拿起那些钱，扔在了垃圾桶里。 …… 出门之后，我打了一台出租车，直接奔着李岩的那个收购点就赶了过去。 李岩这个收购点是个大院子，里面有两个仓库，除此之外，就只有门卫的一间小房子，还有一个给大车计量车重的电子泵，到了收购点之后，我远远地就看见花熊的欧蓝德停在房子门口，于是迈步就走了过去。 ‘咣当！’ 我推门一进屋，就看见花熊、史一刚、李岩他们，还有四五个负责计量和卸车的工人，都在那里抽烟呢，房间里满地都是烟头，烟气熏得人眼睛都疼。 “哥，你总算来了！”史一刚看见我进门之后，暗自松了口气：“你要是再不来，李岩就该上吊了！” “至于的么？”我看见房间里愁眉苦脸的众人，咧嘴笑了一下。 李岩哭丧着脸：“怎么不至于啊，我家三个孩子，媳妇也无业，一家老小全指着我干这个生意养活呢，现在对方把路一堵，错过了这个旺季，接下来这半年，我全家人就都得喝西北风去！” “这个收购点进不来货，对咱们的打击也不小！”花熊适时插了一句：“胖猴这把事，做的太绝了！” “那咋整，胖猴要是真想堵路，咱们也没办法！”一个工人叹了口气。 “附近这几个村子里，数胖猴这人最不是个东西……” 我听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有点不明所以：“对面堵路的这个胖猴，是啥背景啊？” 花熊皱了下眉：“是个油盐不进的村痞，光棍一根，今年快四十了，家里什么人都没有，早些年家里穷的就剩下一床被子，当年政府号召修路，占了他家一块地，按照政策，两亩地给补偿三千块钱，但是他张嘴就要二十万，承包工程的开发商不给，他就每天去工地闹，后来那个开发商怒了，找人干折了他一条腿，他就拖着这条断腿，每天去省里、市里告状，最后开发商为了息事宁人，就把这钱给他了，后来他拿着这笔钱往起折腾了一下，还真扑腾起来了，他在镇上开了一个二手车行，还有一家棋牌社……” 李岩点上一支烟，把话接了过去：“这人是个纯纯的滚刀肉，只要你不把他弄死，让他还剩下一口气，他就能恶心你一辈子，整个龙城都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前几年他总来咱们这里闹事，最后普哥都拿他没办法，就跟他约定好了，从他们村子通往咱们这个收购点的车，每台车给他一百块钱提成，连续几年都相安无事的，今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他就是不让咱们的车进来，可他们村子又是必经之路，唉…….” “别在这唉声叹气了，走，去他们村子看看！”我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迈步率先出门，随后史一刚和李岩也都跟着出来，花熊开着车，我们向胖猴所在的望山屯就赶了过去。 车刚到村口，我远远地就看见村子对面的地方，堵了能有二十多台装着牧草的六轮货车，因为这边的路比较狭窄，最后面的车也没办法调头，所以只能堵在原地等待。 进了村子之后，花熊沿着路直接往村子里面扎，大约十分钟之后，我们就走到了第一台车堵着的地方，车队的第一台车，前风挡玻璃有一个很大的破洞，此刻这台货车左前方的位置，站了大约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矮粗的中年人，这个人的两只耳朵特别圆，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挺反感，花熊指着这个人，告诉我他就是胖猴，在他身边，还站着十多个手拎镐把的小混子。 ‘吱嘎！’ 欧蓝德停稳之后，我们一行人推门下车，站在胖猴对面的几个货车司机看见李岩来了，也都迈步走了过来：“小岩，你们这办的叫啥事啊，让我们过来送货，结果连村子都过不去，你知不知道，我们这车在这堵一天，得耽误多少钱啊？” “我知道，你们先别着急，我们这不是过来处理了吗！”李岩也急的满头是汗，想了一下继续道：“你们放心，一会我多给你们算点运费，肯定不让你们亏上！” 几个货车司机听见李岩这么说，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点：“那这么堵着，也不是个事啊！” 胖猴那些人虽然发现我们来了，但也不过来搭话，就是在那里挡着车，我看了他们一眼，对司机道：“他们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不让走呗！刚才开头车的老刘气急了，打算开车硬闯，结果这群小混子全躺在车轱辘底下了，眼睛一闭，不躲不闪的，你说，我们都是为了赚钱养家，谁还真能闹出人命啊？”司机叹了口气：“他们看老刘不敢闯，还把他的车给砸了！” “走，过去！” 我听完司机的话，迈步就向胖猴走了过去。 第三五九 谁都别想好 我一边往胖猴那边走，一边打量着他身边的那些混混，这伙人要比镇上那些乡村非强了不少，而且身上都有伤疤，看来平时跟着胖猴，应该也不少打架。 我走到胖猴边上，很客气的掏出烟，给他递过去了一支：“你就是猴哥吧？” “对，你谁啊？”胖猴毫不客气的接过我的烟，面露不屑的反问一句。 “我叫韩飞，现在跟着普哥吃饭呢，平时就帮他忙活一下收购牧草的事！”我说着话，递过打火机，就把胖猴嘴里的烟给点燃了：“猴哥，我们怎么得罪你了，给指个方向呗？” “没方向！”胖猴呲着一口大黄牙，一点不讲理的耸了下肩膀：“你们别惹我，我也不惹你们，只要你们的车别从我们村子里走，那咱们相安无事！” 我闻言微微皱眉，心里也感觉这个人挺浑，而且不太好接触，依旧赔着笑脸：“猴哥，你也知道，去我们那边的仓库，你这个村子是必经之路，再说了，我们每台车不是还给你拿着提成呢么！” “提成我不要了，以后你们也别在这走车了！” “猴哥，你要这么这么唠嗑，咱们不就把嗑唠死了么，这样，有什么条件你随便提，行吗？” 被我念叨了半天之后，胖猴的表情变的很不耐烦：“你他妈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呀，我不跟你说了吗，我没条件！” “要不我们涨涨价，一台车给你提二百？”我依旧不死心的开口。 “你就是给我八百万，我都不jb稀罕！”胖猴烦躁的一摆手：“没事滚边上去，别在这跟我磨叽！” “呼！”我看着软硬不吃的胖猴，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猴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村子里的这条路，我们不走了，但是你先让我们堵在这的几台车过去，行吗？” “这事没的商量！”胖猴再次冷着脸拒绝了我：“村子里的路，都是给老百姓走的，你们这些重车进去，把路压的坑坑洼洼的，以后那路还咋jb走人啊？” “路压坏了，我给你修，行吗？”我指着堵在村口的十几台大车：“你现在让车走，我就留在这，车过去之后，只要把路压坏了，我们马上找施工队来！” “你修路这段时间，村里不得走人啊？万一哪个老头老太太绊倒摔死了，你他妈能赔一条命吗？”胖猴呛着话茬就怼了我一句。 几句话之后，我也没了耐心：“一点商量都没有了呗？” “我们村里的路，你们外人走不了，而且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谈的！”胖猴理直气壮的说完之后，把脸一转，不再搭理我了。 “行，那我们的车不走，就在这停着了！”我也带着怒气的点了点头：“你既然给脸不要，那咱俩事上见！” “艹你妈，你还能弄死我啊？”胖猴梗着脖子就犟了一句。 “你今天能在这里拦我们的车，那你也寻思好了，等我们报复的片刀，砍在你身上的时候，你这体格子能不能往外流血！” “我如果能被几个小b崽子用嘴给吓唬住，那我现在依然是个撅着腚种地的老农民呢，你信吗？”胖猴不屑地笑了一下，他身边那些人也都拎着镐把，向我聚拢了过来。 史一刚看见我被人围住，掰开卡簧刀就站在了我边上：“都他妈滚犊子，手里拎着一根木头棍子，跟我装鸡毛职业杀！” “别扯没有的，走了！”我招呼了一声之后，率先转身离去，胖猴一摆手，他身边那些人也没拦着，但都是一脸的鄙夷。 远离人群之后，我向货车司机问道：“这里堵了多少车？” “十九台，我们是一个车队的！”司机语速很快的说道。 我点了下头，又看向了花熊：“这一台车，咱们有多大的利润？” 花熊想了一下：“这种车大约能装五六吨货，利润在三四千块钱吧！” “知道了！”我点了下头，掏出手机就给二哥拨了过去，并且独自走向了旁边的空地。 电话接通之后，我也没有寒暄，而是直言说道：“我在望山屯这边，遇到点麻烦！” “听说了！”二哥顿了一下：“啥想法？” “这里憋了十九台车，这事如果我来办，这十九车牧草，大约一百吨的利润，就没了！” 二哥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利润没了之后，你能保证解决掉望山屯的麻烦吗？” “不能！”我言语直白的开口：“我现在刚接触上这个村痞，还摸不清他的路数，我现在只能尽力让堵着的这些车，先把货送到仓库！” “行，那就整吧，动作一定得尽快，否则其余的货车知道给咱们送料会有麻烦，对咱们的影响不好！” “知道了！” “那就先这样！有情况咱们随时联系！” “好！” 挂断了二哥的电话之后，我迈步走回到了众人身边，看着车队的带头司机：“师傅，你们平时拉货，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司机想了一下，很实在的开口：“现在是收牧草和陈粮的旺季，舍得吃苦的话，一天能赚个七八百，刨去油钱，能剩下五百左右吧！” “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你们的车在这里堵着，看样子一时半会的也出不去了，但你们既然是在给我们拉货，我们就得负责，所有停在这里的车，我们公司一天给补助五百块钱，但结款时按六百算账，多出来的一百，就当做你们的饭钱，这车堵到什么时候，我们就补到什么时候！等货送到仓库的时候，我们统一结账，一分不会少！” 司机听完我的话，表情一下就轻松了，对我连连点头：“小兄弟，我们开货车的，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那些人不是为了克扣我们的运费，就是jb找茬压我们的货款，像你们这种遇见事不往后缩，还能主动帮着我们的，我不是没遇见过，但真是太少了！” “大家都是为了赚点钱养家糊口，谁都不容易，互相理解吧！”我跟司机客气了几句之后，阴沉着脸就向花熊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史一刚他们见我要走，也都跟了上来。 “接下来咋整啊？”花熊看见胖猴那伙人咋咋呼呼的样子，愤懑的问了一句。 我率先拉开了车门：“走，回镇上！” “咱们就这么走了？”史一刚听说我要走，一脸的不情愿：“要我说，直接给他们这群人打散了，让货车开过去就完事了呗！” “打？拿什么打啊？”我头疼的看着史一刚，伸手指向了胖猴那伙人：“他身边的那些人，一看就不是花钱雇来的小混子，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疤，想来这么多年，肯定没少跟胖猴干这种趁火打劫的勾当，真要打起来，咱们几个肯定打不过他们十多个人，而且就算打过了，到时候他们前赴后继的往车轱辘底下钻，你还真能压死他啊？” “那咱们就这么忍了？” 我看着李岩：“胖猴这伙人，是每天都在这守着吗？” “嗯，他们在这堵路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昼夜把守！但是人不会像现在这么多，咱们的车有他的提成，他从来没堵过咱们的车，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还用想吗，肯定是背后有人支着他呗，他现在什么条件都不答应，那就说明，对方开出的价码，是咱们根本想象不到的！走吧，回镇上，先让这群傻逼在这冻几天！咱们慢慢研究他！”我伸手点上了一支烟，想了想又对花熊道：“告诉那些打算往这里送货的其他车主，让他们把牧草送到离这里最近的收购点去，一会我跟老舅联系，让他们适当的加一点运费！” “行！”花熊答应了一声，随后把车启动，向收购点的方向开了回去。 …… 交代完了望山屯的事之后，我也就没怎么管这边，每天都在忙活其他收购线的事，这时候我才发现，收购牧草这个行业，真的是挺费神的，几乎每天都有各种事情发生，不是张家找来，说运草的车队压了他们家的耕地，就是李家找来，说牧草加工的时候，粉尘污染了他们家的空气，反正就是各种人带着各种理由来讹钱，但是数目都不大，全都是那种三五百块钱就能打发走的，花熊跟我说，每天到了收购牧草和陈粮的季节，公司都会特意拨出一部分专款，用来打发这一批‘老赖’，除此之外，运来的牧草掺水、掺沙子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让我感觉分身乏术的。 三天之后，除了被牛万成霸占的收购线之外，我们手里基本上所有牧草收购的生意，都已经有条不紊的启动了，唯独望山屯这边，胖猴手下的那些小赖子们，不仅没有撤退的架势，反而搭起了两个敞篷，跟车队卯上了，面对胖猴的这个举措，我愁的两宿没睡好觉，并且极度上火，嘴唇边上起了一圈火泡，在这种时候我才发现，人如果打算白手起家，实在是太难了，如果大斌和国豪他们还在，我绝对不会把胖猴这种村痞看在眼里。 第三六零 无家可归的小妍 次日，饲料厂，二哥的办公室内。 二哥坐在老板椅上，吸溜着滚烫的茶水：“胖猴背后的人是谁，你有谱了吗？” 我想了一下：“应该是倪老虎，来到龙城之后，我就跟他起过冲突，而且倪老虎也跟我放过话，说让我一根草都运不走！” “望山屯的事，你得尽快解决，不能再拖了，大普那边传来消息，牛万成马上就快回来了，如果不在他回来之前解决掉胖猴这个麻烦，到时候让胖猴跟牛万成勾搭上了，就更麻烦了！” “我的亲哥，胖猴这件事，我比谁都着急，但是他们那边十几个人，端着扎枪昼夜把守，你让我怎么解决，抱着炸.药包跟他们同归于尽啊？”我无奈的看着二哥：“就凭我带着史一刚两个人，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 “呵呵！”二哥抿着嘴笑了笑：“特殊时期，就得以一当十！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可拉倒吧，你也别捧我，我自己的斤两我自己不知道啊？”我抬手，悻悻的打断了二哥的话：“我现在过去找胖猴，绝对得让他揪着篮子踢回来。” “至于么？”二哥的表情严肃了不少。 我想了想：“其实吧，这事也不是不能办……但是你得给我解决人手的问题！” 二哥听完我的话，想了一下：“人手在本地找不行吗？” 我摇了摇头：“胖猴在本地的名声挺臭，一般的小流氓根本不敢招惹他，就算有为了钱能不顾一切的，素质也不行，我和倪老虎打架的时候，史一刚拿着一把刀，吓退过他们十多个人，真要遇见胖猴这种角色，他们还得跑！” “啧！”二哥沉吟了半晌，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需要多少人？” “敢下手，遇见事不跑的，最少得十个！”这时候，我也能理解了为什么在扈潍死后，房鬼子会气的吐血昏迷，社会上的小混子虽然多，但是真正有魄力能操刀就干的，却少之寥寥，像扈潍、冷磊这种开枪不计后果的，那就更加凤毛麟角了。 “人手的事，我给你解决，但是这个胖猴，你务必得在牛万成回来之前，把他收拾老实了！” “行，那我等你通知！”我跟二哥谈完了正事之后，按着沙发扶手站起了身：“没事的话，我就先回镇上去洗个澡，这几天总在收购点跑，灰尘太大了，身上特别不舒服！” “去吧，有消息了我通知你！”二哥应了一声之后，就从桌上拿起了电话。 下楼之后，我给花熊打了个电话，我们两个回到镇里，接上了史一刚之后，三个人就打算去圣水瑶池洗个澡，并且在一起探讨一下，对付胖猴的事。 ‘吱嘎！’ 花熊把车停在圣水瑶池门口之后，我们几个下了车，迈步就往大厅里面走。 “韩飞！” 走着走着，我忽然就听到有女声喊我的名字，于是停下脚步，本能向后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小妍，她就站在距离我身后大约十多米的地方，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扎着一个马尾辫，也没有化妆，就站在那素面朝天的看着我。 “这么巧啊！”我看见小妍走过来之后，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小妍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嗯，是挺巧的，巧到我在这里没日没夜的，足足等了四天，你才出现！” “哎呀，还有意外收获！”史一刚听见小妍的话，一下就看向了我：“你俩啥时候的事啊？” 我看见史一刚八卦的表情，顿时一皱眉：“你别乱说，我俩什么事都没有！” 小妍也浅笑了一下：“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我操！”史一刚再次惊愕：“飞哥，我一直以为你跟高蕾分了之后，打算安心做个老和尚呢，原来你也偷腥啊？” “你要是再在这胡说八道，我肯定把你这个大b嘴给你缝上！”我指着史一刚骂了一句之后，拉着小妍就走到了一边，随后看着她：“你找我，有事啊？” 小妍浅笑了一下：“也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想看看你，然后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只好来这里等了……”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在这里呢？” “那天在ktv，我听你们聊天，感觉你跟大普的关系应该挺不错的，而这个镇上那些有身份的人，都喜欢来这个洗浴，我也是在赌！”小妍说着就笑了：“看来我赌对了！” 我也被小妍逗笑了：“那我如果一直不出现，你还会一直等下去啊？” “等呗，反正我已经不在ktv上班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除了大把的空闲时间……” “你不在宝森干了？”我愣了一下：“倪老虎又去找你麻烦了？” 小妍轻轻摇头：“没有，只是我觉得，一个在风月场所工作的女孩，挺被人瞧不起的，就像你，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很随便，甚至花几千块钱就能过夜的女孩子，对吧！”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晚上的事，真的是个意外，我拿钱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我能用什么样的方式补偿你……” “你不用解释了，其实都无所谓的！”小妍打断我的话，低头思考了很久，才羞羞答答的看着我：“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好，你说！” “我不是龙城人，在这里也没有朋友，平时都是住在宝森提供的宿舍里，现在我离开宝森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小妍说完顿了一下：“我自己有钱，只是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在龙城这么乱的地方生活，很没有安全感。” “既然你在这地方无依无靠的，为什么不回家呢？” 小妍叹了口气：“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只要你答应收留我，就好了！” “为什么非得让我收留你呢？” “你是我来到龙城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能带给我安全感的男人！”小妍皱眉看着我：“这个理由够么？” 我看着小妍认真的表情，有些无言以对：“我平时挺忙的，可能没办法照顾你。” “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私生活的，等我找到其它工作，可以自力更生，我就会离开！” 听完小妍的要求，我又打量了她一眼，的确是个挺好看的女孩子，而且那天在ktv的时候，她没少帮我挡酒，我又稀里糊涂的把她给睡了，现在她找我帮忙，我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微微点头：“好吧，我们在镇上租了一套院子，刚好还多出来几个房间，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来我们这吧，反正平时史一刚的女朋友也没事做，你们俩还能做个伴！” 小妍听说我要收留她，对我甜甜的笑了一下：“好啊，那我谢谢你了呗！” “走吧，我陪你回去拿行李！” “不用拿了，我只身一人，没什么好拿的！”小妍说着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既然我要跟过去的生活说拜拜，那索性就彻底一点，全都不要了！” “浪费！”我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也没计较，毕竟那是她自己的钱，怎么花也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洗澡了，伸手拦下了一台三蹦子，就跟她一起上车，向我们住的地方赶去。 我们到了住所以后，我推开了院子的门：“糖糖！糖糖！” “干什么？”不到半分钟，糖糖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最近史一刚怕她无聊，所以就买了一台电脑，还给接上了网线，糖糖在这边也没有朋友，每天就自己在家刷电视剧、看言情小说，饿了就叫外卖，小日子过的特别舒服。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小妍，最近一段时间，她会借住在咱们这里，你帮忙找个房间吧！” “你好！”小妍看见糖糖，也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朋友？”糖糖疑惑的看着小妍，又看看我：“你才来龙城几天啊，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朋友？” “一两句话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她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平时我们不在，你们就互相照顾吧！” “好啊，正好我也正愁没有闺蜜呢！”糖糖挺开心的笑了一下，对小妍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唐佳！” “你好，我叫闵妍！”小妍也笑着伸出了手。 “走吧，我带你去挑个房间！”这两个女孩子的性格都比较开朗，几句话就混熟了，叽叽喳喳的，聊的还挺开心。 安顿好了小妍之后，我也再次出门打车，赶往了圣水瑶池。 简单洗了个澡之后，我们三个人上楼做了个按摩，随后就在一个单独的休息室内，商量起了胖猴的事，但是聊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果却并不是很理想，我本以为胖猴那边在经过几天的等待之后，堵着车队的人会逐渐减少，到时候我们几个去了，直接给他们冲散也就完了，但我却低估了胖猴这么多年滚刀的经验，他们那拨人死守在望山屯，明显就是在针对我们。 商量半天无果之后，史一刚烦躁的点上了一支烟：“要我说，咱们直接码人去望山屯，给胖猴干躺下，把车开走就完事了呗，一个村癞子，我就不信他真能翻了天！” “不行，如果这事是胖猴自己办的还好说，但是现在他身后有人支着，咱们打他一顿倒是没什么，就怕人打了，车还没开走，很容易就被人抓住把柄！”我看着史一刚补充道：“胖猴宁可放下手里的生意不做，也要亲自在望山屯堵车，说明这件事给他的利益会很大，甚至大到了让他这种村痞，都已经有了跟大普掰腕子的勇气，那你们说，胖猴如果什么都得不到，他会撤出去吗？” “肯定不甘心啊！”花熊开口接道。 “他不甘心，那咱们就帮他一把！”我顿了一下：“把他的命根子割了，让他无路可走！” “什么意思？你要揪他篮子啊？”花熊一时没有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一脸茫然的开口问道。 “滚犊子！”我烦躁的骂了花熊一句，继续道：“胖猴这几天，把心思都放在了堵咱们的车上，但是自己手里的买卖，却没什么人看着，我现在不仅要让他在牧草的事上鸡飞蛋打，还要把他的生意全给搅黄了！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了跟咱们斗下去的底气！”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是真办起来，也是有难度的，首先咱们人手就不够！”史一刚一针见血的说道。 “人手的事，你们不用操心，这两天大家都准备一下，随时准备动手！” 花熊想了一下：“那要是咱们把他的店砸了，他还不往外撤，就一心卡着望山屯的线怎么办？” 我笑着摇了摇头：“胖猴手里的生意，是他豁出命换回来的，像他这种老流氓，一辈子能折腾成这样不容易，所以他绝对不会坐视咱们捣毁他的老窝！只要咱们得手，他肯定没心思研究其他的事！” “没错！”史一刚点了点头：“咱们如果去把他的店砸了，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第三六一 砸店（加更） 花熊听说我要砸胖猴的店，也没有异议：“如果是要砸店，咱们还找人干啥，就咱们几个去，就完事了呗？” “不行，如果要砸，就得让胖猴手里的生意同时乱起来，这样他的人才有可能往回撤！”我想了一下：“到时候咱们分成三队，我砸棋牌室，史一刚去车行，花熊你带着人，去望山屯，只要他们的人撤到你可以对付的数量，马上把人控制住，让车队离开！” 花熊点点头：“然后呢？” “之后的事先不提，现在最主要的是让车队先走，否则他们在望山屯多留一天，咱们就会多花将近一万多块钱的费用！”我顿了一下：“到时候如果有机会，不管谁遇见胖猴，都顺手把他收拾了！” “行！”他们两个互相看了看，然后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 简单商量了一下细节之后，我们三个就在洗浴里面打牌，过了大概有三个多小时，我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伸手接通了电话：“喂，二哥？” “人找好了，大约凌晨三点到，我把电话给你发过去，你到时候去接一下！” “这么快？”我在惊异于二哥码人速度的同事，又继续问道：“人托底吗？” “放心吧，我是通过外地一个铁哥们找的人！” 我呲牙一笑：“几个人啊？” “十个人，都是那种敢下手的生面孔，这一把事，他们要了五万！” 我闻言一愣：“价挺高啊！” “都是职业混子，对的起这个价格！”二哥说完顿了一下：“他们这些人是临时拼凑的，其中好几个身上都背着事，不能在本地久留，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务必把给胖猴的事整利索了！” “行，放心吧！” 我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花熊：“你能不能找人，去摸一下胖猴那个棋牌社的情况？” …… 下午四点半，我们从圣水瑶池出来之后，就各自分开，我和史一刚也打车回了住所，进院子之后，我直奔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刚进了房间没一会，糖糖就推开门进来，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韩飞！你跟那个小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就是普通朋友啊，怎么了？”我玩着手机，*的答了一句。 “下午我和她去逛街，她总在打听你的情况，我感觉她对你有意思啊！”糖糖说着笑了一下：“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要来咱们这里住呢？”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我们俩之间不可能！”我想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她愿意住在这里，就让她住，她如果要走，你也别拦着，还有，我们的事，你不许对她说！” “你真的对她没感觉啊？”糖糖听我这么一说，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咱们刚刚到龙城，连脚步都没站稳呢，我哪有时间跟人谈情说爱去，而且跟高蕾分手之后，我也没有心情去处对象！” “你要是真不想跟她在一起，就找个机会就跟她明说了吧，挺好个姑娘，你别把她耽误了！”糖糖见我真的不像开玩笑，认真的劝了一句。 “行了，自己家老爷们还成天挖地洞呢，你就别为我操心了！” “凑，要不是当初喝醉了，我怎么能找那么个二傻子呢，唉……女人这一辈子，都是命啊！”糖糖幽怨的念叨了一句，随后迈着小碎步转身离开了。 糖糖走了之后，我起身把门反锁，一个人就躺在了床上，也没去小妍那边看，当初高蕾把我伤的够呛，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对坐台的女孩，总是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抵触，既然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那索性就别藕断丝连的，想到这里，我内心也轻松了不少，往床上一躺，沉沉睡去。 …… 凌晨一点多，我的手机闹铃就响了，我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又把史一刚叫了起来，两个人开着在家停了好几天的破面包车，向镇子入口的地方赶了过去，过了不大一会，花熊也开着车赶到了，他把车往边上一停，拉开我的车门就坐了上来。 “准备啥样了？”我看见花熊上车，扭头问了一句。 “手套、口罩、镐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在我车的后备箱里呢，咱们啥时候动啊？” “就今晚，等人来了，咱们直接去胖猴店里！” 花熊点了点头，往后坐上一躺：“我眯一会，人来了你叫我！” “好！”我应了一声，也安静的等待了起来。 …… 凌晨三点十分。 ‘刷！’ 入城的公路上，刺眼的车灯划破了漆黑的夜幕，随后两台打着双闪，没装车牌的伊兰特，速度很快的就向这边开了过来，我看见这两台车之后，伸手也把双闪打开了。 ‘吱嘎！’ 两台车停稳之后，一个青年推开车门，迈步就下车了，我叫醒了已经睡着的花熊和史一刚，也走了下去。 从对面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短发青年，他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开口问道：“谁是韩飞？” “我是！” 青年对着我伸出了手掌：“你好！我叫隋远！” “哎，你好！”我跟隋远握了下手之后，带着歉意的笑了笑：“你们大老远赶来，今天晚上，可能没时间休息了！” 隋远理解的一笑：“没关系，我就是赚这个钱的！” “行，熊哥，你把东西分一下，咱们各自领人，准备动手！” “好！”花熊点了下头，转身就要回车上。 隋远看见花熊要走，开口阻拦道：“不用了，东西我们自己带了，你直接说事就行！” 我想了一下：“这样，你再找两个带队的，把你的人分成三组，咱们同时动手！” 隋远听完我的话，转身摆了下手：“小五、波仔！下车！” ‘咣当！’ 听到声音之后，又有两个青年推开车门走了下来，隋远对我点了下头：“你继续说！” “这样，史一刚、熊哥咱们三个人，每人领一队，我和史一刚带三个人，分别去棋牌社和二手车行，熊哥带四个人，去望山屯！”我看着隋远，顿了一下：“望山屯那边的人比较多，可能有危险！” 隋远想了一下，看向了波仔：“身上挂着网逃的，都去这个村子，下手狠点！” “好！”波仔答应一声，就回车里选人去了。 小五和隋远也分别点了两个人，我们很快分成了三拨，各自上车。 史一刚坐到隋远他们开来的伊兰特上之后，降下车窗看着我：“我去哪啊？” “你去二手车行吧，这个时间那里应该没人，把车和店砸完了之后，你直接撤就行，咱们回饲料厂集合！” “好！”史一刚答应了一声之后，带着他那一车人率先离开，我也发动了面包车，向胖猴的棋牌社方向开去。 龙城这个地方是个小镇，虽然娱乐行业比其他乡镇略显发达，但是到了凌晨的这个时间，马路两边早就显得冷冷清清了，只有网吧和电子游戏厅的灯牌闪烁，给街道上平添着一抹斑斓。 胖猴的棋牌社在一个很老旧的小区里，小区里一共四栋楼，都是那种很老旧的红砖房，院子连个大门都没有，就更别提物业什么的了，临街的那栋楼房，有一户一楼的窗户被改成了门，这里就是胖猴的棋牌社。 ‘吱嘎！’ 面包车停在棋牌社门口之后，我伸手指了一下亮着灯的棋牌社：“到了，就是这！” 隋远看了一眼棋牌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在口袋里把口罩掏出来带上了：“是砸店，还是伤人？” “以砸店为主，如果有人拦着，就动手！”我也带上一个口罩之后，推开车门就下去了，隋远也带着两个人跟在了我后面，随后我们四个人，大步流星的就向棋牌社走了过去。 ‘咣当！’ 走到门口之后，我伸手就把门给推开了，此刻棋牌室里面有一桌人正在打麻将，另外一张桌子上围着七八个人，正在扎金花，一群人围着牌桌吵吵闹闹的，也没注意我这边。 吧台后面坐着的，一个脑门竖着纹了一只眼睛的青年，看见我们几个带着口罩进门之后，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们干嘛的？” “没你事，消停眯着！”隋远话音落，他身后一个青年抽出刀就指向了青年：“手抱头，蹲地上！” “我蹲你妈b！”三眼青年愣了一下之后，抓起吧台的计算器就砸了过来。 ‘噗！’ 拎刀的人侧身一躲，一刀就劈在了三眼青年的肩膀上，三眼身子一歪，这个人隔着柜台，速度很快的就连着补了两刀：“艹你妈，脑门子上纹个b，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了？” 众赌徒们看见门口的叫骂和打斗之后，集体呆愣，手上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几个反应比较快的，第一时间内就把自己的钱给收了起来。 ‘嘭！’ 隋远抬手一刀，直接就将吧台边上摆着的一棵发财树砍断了，随后刀指众人：“都他妈看什么热闹，没事的抓紧滚！” ‘呼啦啦！’ 众赌徒闻言，速度很快的拿起了自己的东西，纷纷向门口涌去。 “以后这店里，没事我就来，我他妈如果再看见你们敢来这里玩，全他妈给你们剁喽！”我看着涌向门外的赌徒们，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 ‘咣当！’ 外面这么一吵，棋牌室最里面的一个房门被拉开，一个青年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还在揉着眼睛：“你妈b的，这又是谁啊，大半夜的瞎jb吵吵！输不起啦？！” 我距离这个青年最近，所以在他开门之后，拎刀跑了两步，对着他猛地挥了一刀。 第三六二 跳楼 我一刀下去，青年抬手一挡，被我一下划在了胳膊上，青年吃痛之下，仰面就向后倒了过去，我抻着脖子向房间里面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摆着几张床，正在上面睡觉的四五个青年，听见外面的响动，一个个穿着裤衩子爬起来，拎刀就往外冲。 ‘嘭！’ 隋远从我后面窜上来，横着一刀就抡了上去，直接剁在了门框上，正准备出门的一个青年吓的一缩脖子，被隋远一脚就踹倒了，随后那两个跟他一起来的青年冲进屋里，对着众人身上，抡刀就砍，也就四五分钟的功夫，那几个人就被放倒了，房间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十分刺鼻。 我抬起手里的刀，对着胳膊受伤那个青年的身上就戳了一下：“胖猴呢？” “我不知道！”青年抬头看了我一眼，咬牙回应了一句。 ‘噗嗤！’ 我抬起刀，对着他腿上就扎了上去，随后缓慢拧动着刀尖：“胖猴在哪呢？” “呃！”青年在剧痛之下，额头顿时见汗：“院…院里呢！” “哪个院里？” “就……就在这个小区，猴哥在这租的房子！”小伙捂着腿，伸手指了指楼上：“就这栋楼，三楼，没贴对联那个门就是！” “干不干？”隋波听完青年的话，扭头看着我。 “干了！”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找到胖猴，所以内心狂喜之下，很快做了决定。 “小宏跟我上去，德子留下，看着他们几个！”隋远说着话，伸手指着青年：“你他妈要是对我撒谎，一会我下楼，肯定把你胳膊撅折了，插屁.眼子里！” “……”青年瞄了我们一眼，没做声。 “走了！”我挥了下手，带着隋远和那个叫小宏的青年，速度很快的后门走去，推门钻进了楼道里。 漆黑的楼道里，我抓着楼梯扶手，大踏步的就跑到了三楼，把手机掏了出来。 ‘刷！’ 手机屏幕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漆黑的楼梯间，我看了一眼，这层楼一共有三个房门，这种老楼兴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连防盗门都没有，每家每户都是那种包着薄铁皮的木头门。 “就是这个！”我指着正中间的门口，对隋远点了下头。 隋远伸手按住了门上的猫眼，对我和小宏使了个眼神，低声道：“你们俩往边上站站，我把门骗开！” 我和小宏闻言退了两步。 ‘咚咚咚！’ 隋远抬起手，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但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当我怀疑那个青年骗了我们的时候，猫眼上亮起了光芒，随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谁啊？” “猴哥，楼下有两个赌徒出老千，被咱们的人抓住了！”隋远压着嗓子，很自然的答了一句。 “出老千，谁啊？”房内再次问了一句。 “我不认识，是新面孔！” “行，你等我吧，我穿衣服！” “好！” 隋远套完胖猴的话之后，我举起刀就站在了门的左侧，小宏退了两步，直接把楼梯口堵死了。 二十秒之后。 “不对啊，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小宏站在静悄悄的楼道里，皱眉问了一句。 ‘咚咚咚！’ 隋远也觉得蹊跷，所以伸手再次敲门，但里面根本没人应声。 “妈的，这b养的要跑！”我反应过来之后，也不再噤声了，倒退两步，对着门上全力就踹了一脚，我因为用力过猛，直接被弹的倒退了两步，跌坐在了楼梯上。 ‘嘭！’ 巨大的踹门声在楼道里一阵回荡，房间内也传出了一阵细微的响动。 ‘嘭！嘭！嘭！’ 隋远看见我倒下了，一只手扶着门外的暖气管子，对着门上连续踹了好几脚，震的房顶上散落一阵灰尘。 ‘咣当！’ 老旧的房门在隋远势大力沉的几脚下，门框微微变形，满是锈迹的门锁被粗暴的踹掉，接着一下就弹开了。 我看见门开了之后，拎着刀就向房间里面冲，这个房间挺简单的，进门是一个空间，摆着餐桌，再里面是被玻璃隔断阻隔出来的厨房，左边是卫生间和一个空房间，只有右边的房间亮着灯，我向那个房间扫了一眼，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电视，此时胖猴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子，正拿着床单的一个角，蹲在床上往窗台下的暖气管子上绑呢，剩下的大半截床单，已经被他顺出了窗外，看见我们踹开了房门，蹲在床头的胖猴顿时一愣。 “胖猴，我他妈跟没跟你说过，跟我们叫板，你得做好流血的准备？”我摘下口罩，拎着刀就走了过去。 “咋的，你们还敢整死我啊？”胖猴看见我们冲了进来，把手里的床单随手一扔，站直了身体。 “我敢不敢整死你，你马上就知道！”我话音未落，手里的刀对着胖猴就抡了上去，胖猴向后一躲，床上的被子被我结结实实的砍了一刀，露出了大片的棉花，胖猴趁着我身子前倾的一瞬间，一脚就踹在了我头上，随后把手伸进枕头下面，抬手就抻了一把刀出来，反手对着我就是一刀，我在床上连续打了两个滚，伸手扶着床沿，一下就站了起来，我刚站起来，胖猴横着又是一刀，我低头，这一刀砍在了床头上，木屑横飞。 隋远这个时候从后面一掀被子，对着胖猴就扔了过去，一下把他给盖住了，小宏窜上去对着被子砍了两刀，但是都没砍透，等胖猴把被子扯下去我才看见，他身上多了两道淤紫的痕迹，隋远趁着胖猴扯被子的一瞬间，冲上去对着他的腿上再次划了一刀，这一刀过后，胖猴的腿上顿时豁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青色的筋络和粘稠的红色血液，看起来十分恐怖。 胖猴捂着自己的腿，往下一跪，身子靠在了窗台上，脸色狰狞的拎刀指着我们：“都他妈别动！谁再过来！我就豁出去一命换一命了！” “老子曾经在中越边境，面对两个拿枪的越南鬼子，都敢拎着刀往上冲，你拿个破jb刀，跟谁比划呢！”隋远根本不理会胖猴的威胁，拎着刀窜上床，连续的劈了两三刀，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过后，胖猴的刀直接脱手，我也从边上跳上去，对着胖猴的后背就劈了一刀，我这一刀下手很重，随着胖猴的挣扎，他后背的皮肤直接就迸开了，露出了里面黄色的皮下脂肪，白色的骨骼和红白相间的肌肉一览无遗。 我和隋远两个人，几刀就把胖猴给砍倒了，隋远看着不断抽搐的胖猴，皱眉看着我：“这个人怎么解决，是我出手废了他，还是你们留着？” “把他带走！”我想了一下，决定先把胖猴扣住，这样我才能知道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而且也能免得引来他的报复。 “行，那就带走！”隋远点了下头，对小宏扬了扬下巴，小宏会意，上去就拽住了胖猴的胳膊。 就在这时，本已经翻着白眼抽搐的胖猴，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用自己的头，对着小宏的鼻子‘咣’的就撞了上去，小宏受到突然袭击之后，脸上戴着的白口罩一下就红了，胖猴根本不停手，对着小宏的脸上‘咣！咣！咣！’的又撞了三下，随后一拳就把小宏砸躺下了。 “艹你妈，跟我玩绝地生还，是不？”隋远看见小宏倒了，拎起刀，直接奔着胖猴的脖子就砍上去了，胖猴面对抡过去的砍刀，狼狈的向后一躲，随后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直接扑向了窗子。 ‘嘭！哗啦！’ 木头窗框被胖猴的身躯撞的粉碎，他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噗通！’ 两秒过后，楼下传来了一声闷响。 我看见胖猴跳楼了之后，短暂的愣神了一下，随后跑到窗子边就向下看了一眼，这个楼的楼下，是一个用彩钢瓦搭建的自行车棚，此刻棚子的顶端已经被胖猴砸了一个很大的凹坑，他躺在车棚顶上挣扎了几下，随后“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下楼，抓他！”我看见胖猴已经伤的很重了，转身就向楼下的方向跑去。 ‘嗡！’ 我刚跑到楼道口，就看见一台黑色的轿车，速度很快的冲出了院子，再一看胖猴刚刚掉下来的地方，除了一滩鲜血，空无一人。 ‘踏踏！’ 紧随我下楼的隋远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眉头一皱：“那个矮胖子呢？” “跑了！”我愤恨的看着轿车离去的方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伤的很重，也不知道是自己跑的，还是被人接走了！” “追不追？”隋远听完我的话，再次开口问道。 “算了，等咱们上车，他们早就跑得没影了！”我随意的摆了一下手：“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有人报警了，叫上你两个兄弟，咱们抓紧走！” “好！” 五分钟后，我开着面包车，拉着我带来的人，率先离开现场，索性这个镇子上，监控探头之类的都比较少，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离开的路线，随后直接把电话给花熊拨了过去：“你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车队已经在缓缓离开了！”花熊的语气难掩兴奋：“你这些人是在哪找来的，下手太凶了，动起刀来一点都不带犹豫了，最开始的时候，对面的小混子们还能抵挡几下，到了最后，七八个人不要命似的往上冲，却被他们四个全给砍倒了！” “先不提这个，你带着人，先安排车队离开，车走了之后，你直接就撤！”我听见花熊那边没事，也就放心了，于是挂断电话之后，又给史一刚打了过去，但是打了两遍，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再打，关机了。 第三六三 斑斓不再，只剩黑白 史一刚的电话无法接通之后，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按理来说，我让他去的二手车行，应该是今晚的行动里最安全的一个地方了，我之前让花熊打听过，车行那里到了晚上，根本就没人看着，而史一刚要做的，就是砸了外面广场停着的几台车，以及车行的牌匾和玻璃，本来应该是最早离开的，但是此刻他不接电话，实在是有点蹊跷。 “韩飞，你那几个兄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隋远看见我愈发焦急的神态，皱眉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派去车行的那个人失联了！”我眉头紧皱，还在不断的给史一刚打着电话。 “先别急，我问问情况。”隋远听我这么一说，也推开车门下车，站在旁边打起了电话。 五分钟后。 ‘咣当！’ 隋远再次拉开车门，坐在了我边上，脸色不太正常的看着我：“你那个兄弟，是不是叫一缸屎？” “是史一刚！”我听见隋远提起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有消息了？” “那不都差不多吗！”隋远抿了下嘴唇：“他出事了！人在镇医院急救室做手术呢！” “什么？！”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愣了半天也没缓过神来，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本应该最安全的史一刚，竟然会躺在医院里，还进行了急救。 “我刚跟我的人通过话，你的兄弟受伤了，我手下的几个人，带着他去了镇上的医院，人在急救呢！”隋远以为我没听清，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嗡！’ 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把车启动，打算调头回镇上。 “哥们，你疯了吧，咱们刚砍完人，你这个时候去医院，跟自首有啥区别啊？”小宏见我要走，开口劝了一句。 “他是我弟弟，他出事了，我必须得回去看他！”我根本不理会小宏的劝阻，打着方向盘就要往回走。 ‘吱嘎！’ 小宏见我执意要走，在后面直接把手刹搂死，给车憋灭了火：“哥们，你回去了之后，被抓住撑死是个伤害，家里人给你活动一下，可能啥事没有，而我一旦被抓住了，身上的事至少十年起，你觉得，我能陪你回去扯这个犊子吗？” 听完小宏的话，我伸手猛锤了方向盘一下，然后努力的克制着情绪：“这样，我把车留下，你们俩就在这等着，我叫人来接你们，我必须得回去看我弟弟！” “你怎么回去？” “我跑着！”说完之后，我伸手就要拉车门：“我身边的兄弟们，要么死了，要么退出了这个圈子，到了现在，还愿意跟我在社会上瞎混的，就剩下我这一个弟弟了，他要是出了事，不管是谁，我今天晚上肯定跟他一命换一命！” “哎，你先别冲动呢！”隋远看见我着急的样子，伸手拉了我一下：“我派着跟他去的那几个人，底子都是干净的，而且这些人里面，一个受伤的都没有，那就说明你这个弟弟也不会伤的太重，你先别着急，我再问问是什么情况！” “就是，你这么冲动干啥！”小宏也跟着劝了我一句：“并不是说咱们拎刀砍了刚才那个胖猴，别人也会同样砍咱们的人，明白吗？也许你弟弟是阑尾炎犯了也说不定呢……冷静！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 “行，那你打电话，快点！”我听着隋远的话，语气不自觉的就激动了起来，嗓门也抑制不住的提高。 “好！好！我打，你先别激动！”隋远一边拨打着号码，一边安抚着我：“不过也说好了，我们来这边，赚的是你们的钱，所以我自然得对你的安全负责，如果那边有危险，我肯定不能看着你回去涉险，雇主出事了，我们却没事，传出去不光彩，也不合规矩。”说完之后，隋远就下车打电话去了。 ‘啪！’ 小宏按下打火机，点燃了两支烟以后，就拿过一支递给了我，我手掌颤抖的接过了烟之后，不停的嘬着烟，但内心的焦虑却不减分毫。 几分钟后，隋远再次拉开车门坐了上来，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放心吧，人没事，进手术室之前也是清醒的！” “呼！”我听见隋远这么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自觉是因为在看见胖猴跳楼之后，自己的情绪太紧张了，调整好情绪之后，我再次开口：“他伤到哪了？” 隋远抿着嘴唇，盯着我看了一会：“我说出来，你千万别着急昂！” “你快说。”我再次紧张了进来。 “……”隋远听完我的质问，面色纠结的看着我：“裤裆！” “什么？你说哪？”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 “裤裆！”隋远也有些无语的重复了一遍：“我的人跟我说，他送进手术室的时候，裤裆一片血肉模糊，到处都是血……” “怎么会伤到裤裆呢？”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纯爷们，我自然无比清楚，裤裆受伤了，对于一个男人的一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唉……说起来你这个兄弟也是有点虎，跟他一起去的人告诉我，他们去车行砸车，但是好车都被开走了，门前都是一些不怎么值钱的低端车，这些车里面，价格最贵的，也就是一台二手的帕拉丁吉普车，你这个弟弟把车玻璃砸了之后，觉得不解气，就想往车里面撒尿，但是因为够不到，就在脚下面垫了几块砖，可能是没站稳的缘故，他脚下一滑，人就摔倒了，小鸡儿也被车玻璃划了一下，据我的人说，你弟弟倒地的时候，一泡尿还没呲完呢，幸亏我一个兄弟急中生智，用鞋带把他鸡.巴给勒上了，才住止的血，然后给送到了医院！”隋远说到这里，伸出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哥们，你也别太难受，虽然这事让人接受不了，但是混社会不就是这样么，想拿到钱，有时候就必须留下一些东西，有人留下的是胳膊、大腿，有人留下的是鼻子、眼睛，但是不管怎么样，丢个鸡.巴跟丢条命比起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啊，这事虽然略有点耸人听闻，但人没事就好……”小宏也一脸懵逼的劝了我一句：“没啥大不了的，鸡.巴没了，嘴和手不是还在吗，只要能克服心理障碍，对性.生活其实也没啥影响！” 我这时候根本就听不进两个人的话，而且脑海中一片混乱，我他妈真的是想不明白，史一刚就是去砸了一个连人影都没有的二手车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意外，把鸡.巴给混丢了！ 我更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糖糖，当初是我一顿撮合，才让她跟史一刚处的对象，我现在也是真心不知道怎么去告诉她那一句“弟妹，对不起啊，我带着你老公出去办事，但是出了点意外，现在他的小鸡鸡木有了……” 作为一个纯爷们，我深深地清楚，从小鸡鸡没有了的那一天开始，这个男人的一生，就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色彩了，这要是在古代，兴许我们还能活动活动，给他送宫里工作去，但是放在现代社会，这事不相当于扯犊子一样么。 男人丢了不该丢的东西，一生许是就注定了罢。 从此斑斓不再，只剩黑白。 在车里混混噩噩的坐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我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情绪失落的接起了电话：“喂，二哥？” “事儿干的不错啊，我听李岩说，被堵住的十九台车，已经全部往货场走了！”我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都快早上五点了，二哥还没有睡觉，显然也是对这件事挺上心的。 “二哥，史一刚出事了……” “怎么了！”二哥听我这么一说，语气有点哆嗦的问了一句，因为最近这一段时间，我们这些人只要一出事，除了进监狱的，就是死了，所以对于“出事”这两个字，大家都是极其的敏感。 “他……鸡.巴好像没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再次传来了二哥不缺定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玩应没了？” “小鸡儿，就是呲尿的小鸡儿，没了……” 二哥那边再次愣了半天，随后才开口问道：“是不是跟人打起来，让人踢篮子上了？！” “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裤裆受伤害了……”我鼻子有点发酸的答了一句之后，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想去看看他，你能接我一趟吗？” “行，你现在什么位置？” 我看了一眼路牌：“安龙线105路桩！” “等我，我过去接你！”电话那边传出一阵翻找车钥匙的声音之后，二哥伸手挂断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花熊的电话打了过来，被胖猴截留的一批牧草成功运走，我们目前最大的难题终于得以解决，我没什么情绪变化的答应了两声，随后把史一刚的事就告诉花熊了，遭遇了同样的一阵懵逼问答之后，我再次挂断了电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公路后方传来了车灯。 ‘吱嘎！’ 大普的汉兰达一脚刹车，停在了我的面包车边上，随后二哥降下车窗，随我摆了下手，他那台车上也下来了一个厂子里的人，负责开车带隋远他们返回饲料厂。 ‘咣当！’ 我拉开汉兰达的车门上去之后，发现除了开车的二哥，睡眼惺忪的大普和老舅，也都在车上。 ‘嗡！’ 二哥跟隋远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向龙城镇医院的方向赶去。 车上。 “刚才小二跟我说，史一刚鸡.巴受伤了？”老舅已经是今晚第n个，向我打听史一刚病情的人了。 “嗯！”我疲惫交加的点了下头。 “我他妈的真就不明白了，这傻逼孩子是不是撞邪了，前几天整个地洞，差点把自己给活埋了，这才从土里抠出来几天啊，现在怎么又给鸡.巴给混没了呢！？”老舅狠狠地嘬着手里的烟头，一脸的无奈。 “明天我找个出马仙啥的，给他破绽破绽，不然这么下去，他真容易把自己给混死！”连向来不信鬼神的大普，都坚信史一刚是扫帚星附体。 “别说没用的了。”老舅烦躁的一挥手：“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这个孩子才二十岁，年纪轻轻的，就把命根子整没了，这不就相当于，让他们老史家断后了吗，你让我将来怎么跟他父母交代，等楚东回来，我又该怎么跟他解释？” 二哥听完老舅的话，侧头对我问道：“这事糖糖知道了吗？” “还没呢，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 “先别说了，现在这件事除了小刚，受打击最大的，应该就是糖糖了！” “唉……” “唉……” 几声叹息不约而同的响起，随后大家怀着悲痛的心情，一起向镇医院方向赶了过去。 第三六四 奇怪的争吵声（加更） 龙城镇的中心医院很小，是一个长方形的独栋四层楼，手术室、住院部、各种病房什么的，全部都混在这一栋楼里。 当初市里曾经出台过一个向各乡镇输送医疗人才，解决乡镇居民看病难题的提案，而龙城就是当初的试点，政策出台后，大批优秀的青年医生响应政府号召，先后加入到了龙城的医疗行业，随之而来的，还有大批先进的医疗设备，所以龙城中心医院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总体来说，医疗条件还是不错的。 ‘吱嘎！’ 汉兰达停到镇医院门口之后，我推开车门，急匆匆的就跑了进去，直奔二楼的手术室而去，刚一上楼，我就遇见了一个隋远的手下，打了个照面之后，我喘着粗气：“人怎么样？” 这个人看了看我，指着走廊里还亮灯的一个病房：“手术挺成功的，人在病房里呢……” ‘踏踏踏！’不等这个人说完话，我迈开腿就向病房跑了过去。 ‘咣当！’ 我推开病房的门之后，迈步就走了进去，这个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史一刚的床位上有人，那几个跟他一起办事的青年，此时也都坐在床边。 我进门的时候，史一刚正光着腚，正坐在病床上，抱着一个鸭梨在那啃呢，他裤裆的位置，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中间的位置也渗出了黄色的消毒水印迹，看见我之后，史一刚把手里的鸭梨放在床头上，呲牙对我一笑：“哥，你咋来了？” ‘啪嗒！’ 我看见史一刚强挤出来的一个微笑之后，精神霎时崩溃，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史一刚看见我的举动，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踏踏踏！’ 这时候，老舅、二哥、大普三个人也迈步进了房间，看见史一刚的状态之后，大家都默不作声了。 沉默十秒之后。 “小刚啊，这把事，是我安排的草率了，我对不起你！”二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说道。 “对，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能办到的，老舅都答应你！” “这事都是为了我，我也有份，你说吧，只要我邢力普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脱！” “你们忽然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有点不适应呢？”史一刚轻轻抬了一下屁股，狐疑的看着我们这些人：“你们不是想套路我吧？” 老舅叹了口气：“你为公司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不用把委屈压在心里，有要求你就尽管提！” 二哥也点点头：“我做主了，从今天开始，你直接加入核心圈子，以后在盛东，你就不再是外人了！” “我怎么感觉，这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呢？”史一刚舔着嘴唇看向了我们：“我……真能提要求？” “嗯！”我声音哽咽的点了点头。 史一刚想了想：“那……能把我医药费报了不，我给我媳妇买完电脑之后，手里没啥钱了！” 老舅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行，除了医药费之外，明天我再给你拿两万块钱，你先花着！” 我也伸手，在口袋里把剩下的三四千块钱经费掏出来，递给了史一刚：“这是我欠你的钱，不拖了，还给你！” “操！”史一刚听完我们的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眼圈泛红：“我他妈原来一直以为，我在这个圈子没什么地位呢，但是你们今天的这个举动，真心是暖到我了……！” 大普在包里拿出一万块钱，也拍在了史一刚的枕头边上：“啥也别说了，安心静养吧！” 史一刚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他妈要是早知道，你们能对我这么好，那这个包皮手术，我上个月就应该做了！” “嗯，大外甥啊，我跟你说，人生不就是大起大落……”老舅劝了一半，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你刚才说，你干啥了？” “做包皮手术啊，怎么了？”史一刚疑惑的看着我们：“难道你们不是因为我做手术，才来看望我的吗？” “妈了个b的，不是说你鸡.巴都让人打没了吗？”大普的声音瞬间提高了数个分贝：“鸡.巴都没了，你咋还能做包皮手术呢？” 史一刚边上的青年点了点头：“一开始，他的确是裤裆那里受伤了，但是当时全是血，加上天黑，大家也都没看清，送到医院之后，人直接就送到手术室去了！” “我打了麻醉针之后，大夫跟我说，玻璃划在包皮上了，问我是缝针，还是切除，我直接就让他给我切了，糖糖总嫌我小，我还让大夫帮我镶一颗珍珠，但是他说医院没有这项业务！”史一刚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把他的伤传成了什么样，所以还在大大咧咧的继续讲述着：“但是他说能用手术刀，给我切个螺旋的花纹，不过得等到伤口长好了才行！” “也就是说，你jb啥事没有，只是单纯的做了个包皮手术，对不？”大普整理思路，认真的问了一句。 史一刚瞪着无知的三角眼，有点不悦：“我jb为啥要有事？你挺老大个人，没事咒我干啥！” ‘嘭！’ “艹你姥姥个腿的！”大普抬起手，对着史一刚脑瓜子就是一巴掌：“没事你他妈还诓我钱！” 大普说着就要拿回那一万块钱，史一刚手疾眼快，伸出胳膊就要抢：“干啥呀，随礼还带往回要的？” “滚你爹篮子的，你割个包皮，我给你随鸡毛礼！”大普一伸手，直接就把那一万块钱拽了回去，我也在边上，速度很快的就把我那几千块钱抢回来了，史一刚这么左右一抢，裤裆顿时一片血红。 边上的一个青年看见史一刚的裤裆红了，顿时伸手一指：“哎呀，哥们你来事儿了！” “来鸡毛事儿，线崩开了，快帮我叫大夫！”史一刚感觉裤裆一痛，顿时慌乱的喊了一声，随后紧紧的夹着双腿。 “妈了个巴子的，我都多少年不动情了，好不容易悲痛一回，却整出来了这么个事！”老舅看着乱成一团的病房，转身就走：“医药费自己掏昂！” “扯淡！”二哥冷脸留下一句话，也跟着转身，我一看大家都走了，也不打算留下。 史一刚看见刚才还悲痛欲绝的一群人，现在转身就要走，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哥，你能给我买瓶草莓罐头不？我想补补！” “等天一亮，我就让花熊拿着vcd过来，成天给你放a片！”我愤懑的骂了一句之后，也转身离开。 “咋的了，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变脸这么快呢？”身后的病房里，还在不断传出史一刚懵逼的呼喊。 医院楼下，汉兰达里。 大普坐在副驾驶，手持电话，不住的点头：“行...我知道了……那你帮我上点心吧，让胖猴在外面跑，我心里还真挺没底的……不是我，我手下哪有这种人啊...是我合伙人干的...呵呵，他们的确是挺有魄力的，对呗……哈哈，不然我们也不会合作啊……我现在就想安心做生意，至于能不能窜起来，那都是命……对，你帮我留意着点吧……好！好！那咱们电话联系！” 大普挂断电话之后，长出了一口气，扭头看着老舅：“胖猴跑了，我托不少人打听他的情况，但是谁都没有消息！” “他在本地无亲无故的，真要是想躲，咱们也没有办法！”老舅理解的点了点头：“不过短时间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嗯！不过还是得提防着他点！”大普顿了一下：“我跟派出所那边的哥们沟通过了，今天报案的，都是听到声音的一些老百姓，胖猴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能这么平静，肯定是憋着劲，打算报复咱们，不得不防啊！” “一个村痞而已，现在他的产业都被咱们折腾的差不多了，短时间内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可以先不考虑他！”二哥咧嘴一笑：“解决完胖猴之后，咱们手里把持的收购线，暂时就可以平稳运行了，咱们接下来该琢磨的，就是怎么样把被牛万成抢的那几条线，给夺回来！” 大普想了想：“抢线的事先不急，咱们刚刚收拾了胖猴，如果这个时候再对牛万成动手，恐怕别人会说咱们吃相太急，难免引人非议，龙城这个地方的人排外，咱们又刚刚合作，这些事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行，听你的！”老舅没什么意义，点头应了一声。 “哎，小二，你昨天晚上这批人，是从哪找来的？”提起隋远那么那些人，大普眼神里难掩爱惜之色：“能不能商量商量，让他们留下来干活？” 二哥微微抬头：“让他们留下来，估计挺难的，他们都是那种在全国各地跑活的选手，而且身上大多背着案子，肯定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的逗留，一会我替你问一下，看有没有人愿意留下来！” 大普咧嘴一笑：“行，你跟他们说，钱不是问题！” 老舅听完大普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没事的话，我就回家去睡觉了，折腾了一夜，困了！”我见史一刚没什么大碍，也不想再跟他们回饲料厂了，于是就提出了要回家。 “不然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厂里吧，胖猴这个人比较阴损，万一被他抓单报复你，太容易出意外了！”大普不放心的劝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毕竟是特殊时期。” “没事，我们在龙城租的房子，只有咱们几个知道，胖猴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我！”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只是你这么一说，那史一刚在医院里，处境反倒不安全！” 大普想了一下：“放心吧，一会我给派出所的哥们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两个辅警，没事就去医院那边转悠几圈，有几个穿制服的在那，应该没人敢乱来！” “麻烦了，普哥。” “都是一家人！” “……！” 众人商量完了之后，就各自分开，我也回到了租住的院落，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喝骂与争吵，我开始也没当回事，但是听见糖糖的一声尖叫之后，我猛然惊醒。 第三六五 闵可 我听见糖糖的尖叫声之后，伸手拎过床头竖着的刀，推门就走到了院子里，此刻在院子门口，正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留着一头短发，正目光凶狠的看着站在糖糖身后的小妍，僵持几秒过后，青年推开糖糖，伸手就抓住了小妍的胳膊，我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况，感觉这个青年，应该是小妍以前的客人，或者前男友什么的。 “你干什么，放开我！”小妍被青年抓住之后，极其不情愿的挣脱了一下。 “你要干什么！”糖糖也再次拦在了两个人中间：“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他妈给我滚开！”青年看见糖糖也上去纠缠，愤怒的吼了一嗓子，并且在拉扯中，一伸手把糖糖给推倒了。 ‘嘭！’ 我看见糖糖倒地了，从边上跑过去，一脚就踹在了青年的侧腰上。 ‘咣当！’ 青年猝不及防，被我踹的连退了几步之后，身体重重的撞在了院子的铁门上，他一转身，正跟我四目相对，开口就要骂人，但是在看见我手里拎着刀之后，把话又咽了回去。 “你别在这闹了，快走吧！”小妍看见我出来了之后，脸上的神情顿时有点紧张，催促着青年离开。 “你别管我！”青年愤怒的打断了小妍的话，吊儿郎当的看着我，不屑的笑了一下：“你拎着一把破刀，吓唬谁呢？”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来干什么，别在这闹事，马上滚！”我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所以带着起床气骂了一句，也庆幸史一刚此时在医院里，不然凭他的性格，看见糖糖被人推倒了，场面肯定早就炸锅了。 “咋的，你挺社会呗？”青年听完我的话，大概以为我是在拎着刀吓唬他，于是变得更加有恃无恐：“我他妈就不走，你砍我吧，正好我现在没钱花呢，你砍我一刀，我能讹的你裤衩子都穿不上，你信吗？” “你别闹了！”小妍说着就要上前：“你不了解他的身份，他没跟你开玩笑，你快走吧！” “我不走！”青年依旧站在原地，斜眼看着我：“牛b你就砍我，正好我也活不起了，你要是真把我砍了，我还找到饭辙了呢！来呀！” “去你妈的！”我看见青年混不吝的样子，抡起刀就砍了上去，青年见我真的动刀了，本能一缩脖子。 ‘当！’ 我一刀砍在院子的铁门上，溅起了一阵火星子，青年见我真要去砍他，短暂愣神了不到一秒钟，随后转身就跑。 我追了两步，从后面一脚就把他给踹倒了，见他趴在了地上，我作势又劈了一刀，这个人狼狈的打了个滚，堪堪躲开这一下之后，他也不跑了，伸手抱着我的腿，一下把我也给拽倒了，青年在我倒地之后，捡起一块石头，对着我的头上就来了一下。 ‘咚！’ 脑袋被石头砸中后，我眼前一黑，抓着他的手也松了一点。 ‘嘭！’ 青年再次对我脸上补了一拳，伸手就要从兜里掏东西，我咬牙爬起来，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捡起刀，用刀把子在他头上猛的就砸了四五下，青年受到击打，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我则是不管不顾的，对着他头上脸上一顿打， 三十秒后，青年被我彻底打懵，躺在地上不还手了。 “呸！” 我侧脸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拎着刀站起身，对着青年就要继续动手。 “韩飞，别！”我刚举起刀，小妍就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下从身后把我抱住了，并且红着眼圈对青年吼道：“你快走！” “我他妈不走！”青年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倔强的站在了原地。 “小兔崽子！”我挨了这个人好几下，也有点窝火，所以挣开小妍就要继续动手，小妍被我推了一下之后，动作很快的就跑到我前面，张开双臂把青年护住了：“韩飞，求你了！” “你跟他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但是他敢来这里撒野，我必须收拾他，今天谁护着他也没用，你起来！”我烦躁的伸手，打算把小妍拽到一边去。 “他是我亲弟弟！”小妍忽然喊了一句。 听完小妍的话，我短暂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停下了，然后端详了一下那个青年，眉清目秀，还真是跟小妍长的挺像的。 “闵可，你别再闹了，行吗！”小妍见我的动作停下了，转身看着闵可：“你非得把我逼死，你才甘心，是吗？” “这是我逼你吗？”闵可听完小妍的话，带着血的脸庞略显狰狞：“当年我就说，我不想上学，要去混社会，是你非得把我送去学校的，你说无论如何，你都会供我上学，现在我就过来找你要五百块钱而已，就是要把你逼死了，对吗？！你他妈当初让我上学的时候，怎么没像现在这么对我呢？怎么没说我逼你呢？” “我不是不给你钱，但是你这个月已经找我要了三千多块钱了，我真的很不理解，你住在一个半封闭学校里，为什么会产生这么高额度的消费，我现在已经失业了，暂时还没有找到工作，真的负担不起你这么大手大脚的去挥霍了，你就算体谅一下我，省着点花钱，行吗？”小妍心疼的看着弟弟，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行！要么你今天把钱给我，否则我就不上学了，出去混社会！”闵可根本听不进去小妍的话，翻过来复过去就一句话，要钱，否则就去混社会。 “我发现你挺大个老爷们，说话怎么这么没脸呢，小妍又不欠你的，你过来是要钱的，又不是抢钱的，凭什么理直气壮的？”糖糖在一边实在是看不下去，开口训斥了一句。 “……”闵可本想还口，但看了我一眼之后，一个人生着闷气，也不做声，半晌之后，他抬头看着小妍：“今天见不到钱，我肯定不回学校！” “……”小妍看着眼前的闵可，不知不觉的就流出了两行眼泪，随后伸手把自己带着的金耳钉摘下来，扔在了地上：“我这几年没陪在你身边，也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你现在的改变，不仅让我感觉很陌生，同时也很失望……” “这些与我无关，你如果真的要怪，就怪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吧，它改变了你，也改变了我！”闵可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耳钉之后，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小巷尽头。 糖糖看见闵可走了之后，轻轻拍了一下小妍的肩膀：“你没事吧？” 小妍轻轻摇了下头，但是没过几秒钟，抱着糖糖的肩膀就哭了，而且是那种劝不住的哭，看见小妍越哭越伤心，我站在边上也有点不知所措，本想开口劝劝，但是沉默了半天之后，我暗自叹了口气，返回了房间里。 在房间里睡了一上午之后，我打算去医院看看史一刚，一出门，正好遇见糖糖端着饭菜从小妍的房间里出来，我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饭菜，一样都没动，于是向糖糖问道：“她不吃啊？” “嗯！”糖糖无奈的瞥了下嘴：“一上午了，除了哭什么都不做，不吃不喝的，我感觉她有点精神崩溃！” 听完糖糖的话，我眉头也皱了一下：“上午来的那个小孩，真是她的弟弟啊？” “别提了，那个傻逼孩子，把我都给气着了！”糖糖见我问起闵可的事，就把手里的托盘随手放在了窗台上：“小妍跟我说，她家里是隔壁县的，本来家庭条件挺好的，他爸原来是一个机关的小领导，大约在四五年前，因为工作上的一点失误，被纪检委以贪腐的罪名给抓起来了，他妈妈一直不相信他爸是贪腐份子，就不断地上诉，但是上访了好几年，也没有什么结果，后来承受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人就变的疯疯癫癫的，小妍说闵可当年长的帅，学习也特别好，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对象，但是自从他爸爸出事了之后，他的成绩一落千丈，就开始跟那些社会上的混混们在一起纠缠，最后也没考上大学，小妍说那个时候的闵可一心想去混社会，但是他们家就剩下闵可这么一个男孩了，他是闵家唯一的希望，也是小妍唯一的希望，于是小妍就劝她弟弟去读了一个私立的大专，她为了供他弟弟上学，只好去ktv坐台，不过有好几次都被以前的朋友和同学遇见了，无奈之下，她才来到了龙城这个地方！” “嗯！”我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也没做评论。 “最开始的时候，闵可知道了小妍是靠坐台才供他上的大学，当时就要不念了，是小妍苦口婆心的劝了他好久，闵可才勉强同意，那段时间，闽可也的确是长心了，变得特别争气，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还做了那个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去年还拿了全年奖学金，但是……” “但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大约从半年前开始，闵可不知道怎么了，成绩开始下降的一塌糊涂，不仅奖学金没了，最后还被学生会给开除了，差点连学籍都没保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总是不断地向小妍要钱，每次都威胁小妍说，如果拿不到钱，就要退学去混社会，小妍是个柔弱的小姑娘，被弟弟这么一威胁，也怕闵可真的走上歪路，所以就一直满足闽可的条件，我就想不明白了，混社会为什么也能威胁到别人，现在你和我老公就在混社会，你们不是也能混的挺好么，不然凭我老公那个小学本科的学历，干服务生都费劲，哪能像现在一样，动辄就能拿出三五千块钱来啊……”糖糖说着说着，就把话题给聊跑偏了。 “咱们说闵可的事呢，你提史一刚干什么！”我连忙开口纠正了一句，心里也暗自郁闷，如果糖糖知道史一刚差点把jb都混没了，她肯定就能理解小妍为什么一心要阻止闵可，不愿他去社会上做个混子了。 “哦，对！”糖糖点了下头：“最近一段时间，闵可要钱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小妍怀疑，闵可是在吸毒！” 第三六六 想家了（加更） “不能吧，闵可那孩子才多大啊，而且还是个学生，他就是想吸毒，那在学校里，也找不到毒品的来源啊，我估计闵可不断地来找小妍要钱，应该是玩了什么比较费钱的网络游戏，或者拿去泡姑娘了吧。”我想了一下，觉得小妍的担心有点不切实际，随后在口袋里掏出钱，数了两千递给了糖糖：“这钱你拿着，想办法以你的名义把它给小妍，如果她不要的话，你就用来平时给她买点吃的，或者生活用品什么的吧，刚才我听她的口气，手里应该是没钱了！” “呦，你这是良心发现了呀？”糖糖接过钱，有点意外的看着我：“你给小妍拿钱我倒是能理解，不过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呢？” “我说我怕她会对我产生一些别的想法，你信么？”我呲牙笑了一下：“既然两个人没有可能走到一起，那就得尽量避免一些容易产生暧昧的事，这样对两个人都有好处，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她！” “切，真自恋！”糖糖对我翻了个白眼，随后鄙夷的看着我：“你欠我们两口子四五千块钱不还，现在对这个小妍这么大方，你竟然还说对她没别的意思？” “你老公身上最重要的地方都动手术了，你不去医院看看啊？”我一听糖糖打算要钱，连忙岔开了话题。 “不去，我就是割个包皮么，又不是不能用了，有什么好看的！”糖糖随意的摆了下手：“现在小妍都这样了，我得留在家里照顾她，她的精神状态，真的让我很担心。” “行，那你爱去不去吧，反正史一刚的伤口长好长坏的，以后也不是我用！”我咧嘴一笑，转身打算出门。 “韩飞，小妍一个人女孩子，孤苦伶仃的在外面打拼，真挺不容易的，要不然，你就考虑考虑她呗？这几天的接触下来，我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不会自甘堕落的，何况她也只是坐了几天台，也没干别的！”糖糖看着我，像个媒婆一样的调笑了一句。 “算了，我要是对她有心思，还轮的到你来撮合我们吗！”我摆手拒绝了糖糖的好意，潇洒的离开了院子，打算去看看史一刚。 我到医院的时候，大普和老舅两个人，正在病房里跟史一刚斗地主呢，看见他们俩也在，我十分新奇的凑到了边上：“你们俩怎么来了，早上你们不是还说，再也不管史一刚了吗？” “话是那么说，还能真不管啊？”老舅头都不回的说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来了也挺好的，给他报了三千多块钱医药费，这么一会都快赢回来了！” “你都这样了，手里还有钱呢？”我听说史一刚输了，感觉挺好奇，倒不是好奇他输了，而是好奇他是哪来的钱。 “欠着呢！”老舅呲牙一笑：“等收完牧草结账的时候，从他那份里面扣！” “先赢的都是纸，后赢的才是钱，你这么大岁数了，咋这点事都整不明白呢？”史一刚听老舅提起这茬，不高兴的插了一句。 “他出一个三，你都能把王炸扔出来，你还打算赢钱啊？”大普呲牙一笑：“我算看透了，只要不跟你一伙，就算手里抓一把屎都能赢！” 我伸手在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桔子，也坐在了一边：“普哥，胖猴有消息了吗？” “没消息，他伤的挺重，按理说应该跑不了太远，但是我打听了龙城周边所有的诊所和医院，都没有胖猴的消息，看来他应该是真害怕了，担心咱们二次报复，所以才跑路了，不过他跑了也好，牧草收购这个活的周期很短，一共也就这么一两个月时间，等到他养好伤回来的时候，已经对咱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听见大普这么说，我跟着松了一口气：“嗯，那就好！对了，隋远那些人留下了吗？” “没有！”大普无奈的摇了下头：“我给他们开了很高的价码，但是他们都没同意，隋远说他们这些人，都是无根的浮萍，一旦在某一个地方扎了根，也就距离凋零不远了！” “鸡毛浮萍啊，他们就是觉得龙城这地方小，没什么发展罢了！”老舅扔出两张牌，面无表情的插了一句。 …… 史一刚的伤养了三天之后，人已经没什么大碍，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活动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在医院住着不仅无聊，而且费用也高，于是就帮他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家静养，这样糖糖在安慰小妍的同时，也能顺便照顾一下史一刚。 这天上午，我和花熊两个人，正在病房里帮史一刚收拾东西呢，二哥推开病房的门就走了进来。 “二哥！” “来了，小二！” 我们几个看见二哥进门，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哎！”二哥轻点了下头，对史一刚笑了一下：“没事了？” “要说一点事没有，那是吹牛逼，但是你现在要是给我个姑娘，我肯定能让她挣扎着叫爸爸，你信不？” “都能吹牛b了，看来你是真没事了！”二哥笑了一下，坐在了床边上：“没事了就好，要不然咱们的人手，可就真的不够用了！” “二哥，又出什么事了？”我一听二哥提到了人手的事，本能问了一句。 “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牛万成回来了，咱们得提前做准备，现在他手里霸占着咱们三条收购线，等咱们手里这几条线的牧草收完了，肯定就得去那几条，到时候咱们两家，肯定得不可避免的撕起来！” “什么时候动手？”我听说牛万成回来了，表情也跟着严肃了不少。 “不知道。”二哥随手拿过一个水果咬了一口：“东哥给我打了电话，说让咱们暂时别跟牛万成起冲突，一切等他回来再处理！” “东哥要回来了？”我听完二哥的话，顿时变的兴奋了起来，仿佛一瞬间有了主心骨一样。 “上次咱们抢拆迁款的时候，除了大斌和子谦，大樊和扈潍也都因为这件事把命丢了，这件事闹的挺大，据说公安局上层的意思是，相关涉案人员全部严惩，所以东哥最近一直在跑市里和省里的关系，开始的时候不太乐观，后来通过他二叔的一个老战友，搭上了一点关系，据说处理的还不错！”二哥顿了一下：“东哥听说牛万成回来了之后，叫咱们最近低调一点，别跟他正面冲突，以免事情闹大，容易节外生枝。” “冷磊那边怎么样了？”我也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问了一句。 “还在刑事拘留，公安局那边一直以搜集证据的理由，不断申请着延期羁押，虽然杀害扈潍的证据没找到，但冷磊和张仕嘉他们，在拆迁的时候，身上还有其他的好几起伤害案，所以警方就算一直扣着他们，那在程序上，也一点毛病都没有！”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心里也清楚，冷磊的案子之所以迟迟没有送到检察院，也是因为房鬼子的关系，估计等房鬼子熬过这一关，冷磊马上就能脱狱。 “东哥说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史一刚穿好了宽松的病号服，劈着腿问了一句。 “没说具体的时间，我觉得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应该挺快吧！”二哥拍了一下史一刚的肩膀，随后掏出一叠钱放在了床头上：“这是五千块钱，东哥听说你受伤了，让我拿给你的！” “你瞅瞅东哥这事办的，多敞亮！”史一刚呲牙一笑，把钱揣进了口袋里：“老舅要是能有他一半懂事，我这伤早就好了！” “哎！等东哥回来，你帮我问问他，你们那边还要人不，这让他整的，我都想跳槽了！”花熊看见二哥拿出来的钱，言语羡慕的问了一句。 史一刚看了看花熊：“我还缺个弟弟，要不你跟我混啊？” “你快拉jb倒吧，我跟着普哥混，多少还能赚点钱呢，要是跟你混去，不得让你抠死啊！” “哈哈！” 我们一众人有说有笑的，收拾完了东西之后，直接坐着花熊的车，就回到了住所。 ‘咣当！’ 史一刚推开院门之后，迈着八字腿就跨进了院子，随后四下踅摸了一眼：“哎？今天我荣誉出院，我媳妇连个气球都没挂么？” “啥意思，因为你割个包皮，我还得给你放挂鞭啊？”在房间里面听到声音的糖糖，迈步走出来，不屑的看了看史一刚。 “媳妇，想我没有？”史一刚看见糖糖之后，一下就开心了。 “你小弟弟都不能用了，我想你干嘛？”糖糖斜了史一刚一眼，但眼神里还是难掩喜悦，走过来接过了史一刚手里的包裹。 “弟妹，他不行了，我帮你啊！”花熊眉毛上挑，给糖糖暗送了一个秋波。 “算了，姐晕针！” “操……”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闹了一会，我看了看小妍紧闭的房门，小声向糖糖问道：“她这几天怎么样啊？” “唉……别提了！”糖糖听我问起小妍，脸色也变得有点郁闷：“三天了，什么东西都没吃，今天早上我好劝歹劝的，刚喝了两口粥，闵可的催命电话就再次打过来了。” 我眉头一皱：“又要钱啊？” “对呗！这次要的更多，要五千！”糖糖生气的看着我：“小妍今年才二十二岁，你说她这么小一个女孩，哪有那么多钱供着闵可挥霍啊，这个闵可也真是不争气……” “后来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两个人又是一顿吵架呗，小妍都被气哭了，挂了电话之后，她情绪特别不稳定，拿起水果刀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划，幸亏我动作快，要不然她现在也得去医院躺着了，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在水里偷着掺了一点安眠药，给她喝下去，把她哄睡着了！”糖糖面带同情的看了一眼小妍的房间：“我长这么大，真没见过哪个弟弟，能像闵可这样不心疼自己姐姐的，他眼里已经没有亲情了，完全就是把小妍当成了提款机，韩飞，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呵呵，这种人多了，当初我老叔在我奶奶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就连水电费都得让我奶奶出一半，还有菜钱，两三块钱的买菜钱，他都得跟我奶奶算清楚！”提起奶奶，我的心里也有点难受，我好久没回安壤，有点想家了。 【ps：今天清明节，首先祝大家假期愉快。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 你是否也曾在某个深夜，梦见过已逝的挚友亲朋？ 清明，捧一束菊花，携一把香烛，去看看最爱的亲人吧。 诉诉近况，谈谈往事，填一捧新土，鞠一个躬，磕一个头， 又是一年思念绵长。 这一章之所以发的这么早，就是想提醒大家，如果有的兄弟打算今天回家祭祖或是悼念亲朋，请一定要注意用火安全，也小心不要把自己烫伤。 借此机会，祝一路支持正版的兄弟们，福寿安康！】 第三六七 请你吃个饭 糖糖看见我落寞的神情，以为我是在心疼小妍，也跟着有点感慨：“唉……人啊，真是复杂的动物，为了一点金钱，什么感情都能被迅速的遗忘！” 我赞同的苦笑了一下：“是啊，这种事情我经历的太多了。” “唉……” 花熊把我们送回来之后，接了一个大普的电话就走了，我则是去了史一刚他们的房间，霸占了糖糖的电脑玩游戏。 吃过午饭之后，我正在玩游戏呢，房门就被人给推开了，我扭头看了一眼，顿时一愣，这几天我都在医院陪史一刚，也没怎么见过小妍，但是才短短三天，她就变的形销骨立，看起来整整瘦了一圈，而且头发乱糟糟的，眼圈也红红的，想来这几天里，也是没少掉眼泪。 “小妍，你醒了！”糖糖看见小妍过来了，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不用了，谢谢！”小妍声音沙哑的拒绝了糖糖，随后把目光看向了我：“韩飞，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么？” “……好！”我我闻言一愣，也不知道小妍要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跟小妍一起出门了。 院外。 “糖糖跟我说，你最近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样可不行，我知道闵可的事情让你很难过，但是折磨自己，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看见小妍憔悴的样子，完全出于同情的安慰了一句。 ‘刷！’ 小妍听着我的话，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我并不是想折磨我自己，我只是我不知道我究竟要怎么做，现在我爸爸在监狱里，我妈妈在精神病院，小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爸爸入狱之前，我答应过他，一定会照顾好小可，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我当初对爸爸承诺过的事情！当初为了供小可上学，我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了，但是就在最近这大半年，卖房子剩下的十多万块钱，已经全部被他挥霍一空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小妍蹲在地上，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因为哭泣而不断地颤抖着。 看着小妍难过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也蹲在了她身边：“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 “我找你出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小妍泪眼朦胧的看着我：“韩飞，你是在社会上混的，认识的朋友比我多，办法也比我多，所以我想求你帮帮我，调查一下小可究竟在干什么，他现在就像疯了一样，不断的向我开口要钱，并且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就去偷！去抢！我真的很怕，我怕小可也会因为犯罪，跟我爸爸一样进了监狱，那样的话，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了！” “我答应你！”我短暂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一声：“你把闵可的地址给我吧！” “周平县职业技术学院！他是学计算机的，在大二！” 我点了点头：“如果想让我答应帮你，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哭鼻子了！”我笑着伸手，抹去了小妍脸上的眼泪：“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可以再像个怨妇一样折腾了！” “你才像个怨妇呢！”小妍怒嗔一声，伸手掐了我一下。 “这就对了，只要心里充满阳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笼罩你的黑暗，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看见小妍的精神恢复了一点，笑着站起了身：“走吧，我回去让糖糖给你弄点吃的，我看着你把东西吃下去了，然后就去查一下闵可的事……来，先给爷笑一个！” “韩飞，谢谢你！”小妍对我挤出了一个笑容，无助的眼眸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光彩。 看着小妍吃过饭之后，我只身一人步行出门，坐在马路边上抽起了烟，其实我也挺犯愁的，我答应了帮小妍的忙，但是心里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因为我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史一刚才做完手术不久，基本上就是废人一个，我本想给阿振打个电话，但仔细一想，他好不容易才从这种生活里面抽身，再把他拉回来帮忙，有点太不人道了。 ‘铃铃铃！’ 我正犯愁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一笑，伸手接通了电话：“喂，熊哥？” “出来喝点啊？”电话接通之后，花熊张嘴就叫我去喝酒，他这个人的生活比较单调，电脑不会玩，泡妞没情商，所以在他成年之后的时光里，除去干正事的时间，业余时间几乎全部是在趴窗户偷看寡妇洗澡，以及看完了寡妇之后，去喝酒与嫖.娼中度过的。 “行啊，喝点呗！今天我请你！”我欣然同意。 “……”我话音落，对面霎时一阵沉默。 “喂，熊哥？” “我咋感觉，今天这事不太对呢？” “怎么不对了？” “平时我叫你出来喝酒，你除了推脱还是推脱，今天怎么能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呢，而且还要请我吃饭？”花熊瞬间警惕性爆棚，机智的开口道：“你该不会是想套路我吧？” “呸！你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有啥值得我套路的？” “你要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花熊短暂思考了一下：“行吧，你在哪啊，我过去接你！” “我就在家门口呢，你直接开车过来就行！” “妥了！” 电话挂断了之后，我心情好了不少，因为我去查闵可的事，毕竟是去学校里，就算起了冲突，规模也不会太大，只是苦于身边没有一个帮手，而花熊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身体素质看起来着实唬人，如果单单是吓唬闵可这样一个学生的话，那绝对是够用了。 十分钟后。 ‘吱嘎！’ 欧蓝德在街道上搓出了两条轮胎印迹，粗暴的停在了我面前，随后花熊降下车窗，对我勾了一下手指：“去哪吃啊？” “你下来，我开车，今天飞哥大出血，请你吃点好的！”我呲牙一笑，起身走了过去。 “行啊，正好我有点腰疼！”花熊乐得享受，推门走向了副驾驶：“你今天咋这么懂事呢？” “这话说的，你不是我哥么！”我伸手就把花熊的安全带系上了。 花熊看见我的动作和谄媚的表情，眼神里尽是狐疑。 ‘嗡！’ 我调整完了车的座椅，猛踩了一脚油门，奔着出城的方向就开了过去。 花熊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疑惑：“这条路也不是去镇里的啊？” “我听说周边农村有个农家乐，排骨炖鸡做的相当不错，咱们俩去尝尝！” “我怎么没听说，附近还有这么个地方呢？”花熊暗自嘀咕了一句，但也没有多想。 半小时后。 “小飞，你到底要带我到啥地方喝酒去？这都他妈的干出龙城地界了！”花熊看见外面一望无垠的庄稼地，一脸懵逼。 “哎，你吃过正宗的内蒙烤全羊不？咱俩尝尝去啊？”我信口胡诌了一句，再次提起了车速。 “快去个jb的吧，你可别跟我扯犊子了，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内蒙的！”花熊反应过来之后，瞬间绷直了身体，警惕的看着我：“我告诉你昂，男的如果跟男的耍流氓，量刑十年起，而且因为这个案子进监狱的人，进去肯定得让人怼屁.眼子！” “这傻逼道理是谁告诉你的？”我听着花熊的话，感觉十分可笑。 “你呀，上次我去洗浴叫你吃饭，不是你跟我说的吗？”花熊挺有理的看着我：“你千万别对我有非分之想昂，我可一个多月没换过裤衩子了！” “……”我顿时沉默，随后嫌弃的看着他：“你放心吧，我对你这二百多斤的大体格子，那肯定是一点兴趣没有！” “你究竟想干什么？” “熊哥，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对象呢？”我话锋一转，对花熊问了一句。 “对啊，咋的了？” “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呗！” “真的假的？”花熊听完我的话，一下就开心了：“儿子撒谎，我从八岁那年开始，就幻想着能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真的！”我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我们院里那个小妍你不是见过吗，你觉得她咋样？” “小妍？”花熊听见我提起的人，兴趣减了大半：“她不是个小姐么，而且史一刚说，你俩之间肯定有事，我虽然找不着对象，但绝对不当接盘侠！” “哎呀，我发现你跟史一刚在一起玩了几天，眼界是变得不一样了哈，连接盘侠这种词你都知道了！”我咧嘴一笑，继续忽悠着花熊：“我跟小妍就是普通朋友，我们俩之前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小妍出来坐台，就是为了他弟弟，你知道她家以前干啥的吗？” “干啥的啊？” “她爸以前是周平县的财政局长，说起来，她也算是高干子弟呢！你要是把她联系上，可就是财政局长的女婿了，你想想，这得是什么身份！” 花熊捏着下巴想了想：“我要是有个当财政局长的老丈人，那我是不是也算混起来了？” “那必须的啊！”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爸现在下马了，人也在监狱里撅着呢，但是外面有关系啊，将来等她爸出来了，就算随便做点啥小买卖，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操……她爸进去了，你还跟我说这个干啥！” “废话，她爸要是不进去，你感觉她能看得上你吗？” “那也是……”花熊舔了下嘴唇，微微皱眉：“可是你对我说了这么多，跟咱们俩出远门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小妍有个弟弟，叫闵可，在周平上大学呢，但是最近吧，这孩子有点学坏了……”我一边开车，就把小妍的事都给花熊说了。 “操，你如果早说去办事，我再叫两个人多好！”花熊听完我的真实目的，略显无语的骂了一声。 “算了吧，就龙城那些小混子，一个个打扮的跟孔雀似的，真要打起来，目标太明显了！”我呲牙笑了一下：“何况咱们也不是去打架，就是去调查一下，闵可究竟把这十几万块钱，都给花在哪了！” “行，那就去吧！”花熊见我已经把车开了这么远，也只能妥协：“不过说好了，给我介绍对象昂的事，你可上点心昂！” “放心吧！” 三小时后。 在我和花熊轮流开车赶路之下，远远地已经能看见一座小城的轮廓了，又过了十多分钟，周平县的路牌已经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第三六八 奇怪的面包车 周平县职业技术学院门前，我推开车门，下车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学校，这个学校的占地面积挺大的，学校里面有十多栋楼，错落有序的分布着，看着忙忙碌碌，甚至年龄比我还大的学生，我略有感慨，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跟啸虞从高中退学，或者没有选择从营口退学去救冷磊的话，那么现在，我可能也是某大学中的一份子吧。 “哎，小妍的弟弟，是叫闵可不？”花熊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过往的学生，一句话把我从思绪里拉扯了回来。 “对！”我点了下头，同时心中也在盘算，我是应该直接去找闵可盘问，还是暗中调查一下。 ‘吱嘎！’ 一声凄厉的刹车声，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想起，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一台破旧的金杯海狮就停在不远的地方，车停稳之后，两个脖子上有纹身的青年推开车门，‘哗啦’一下把后门拉开，随后就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抽烟。 五六分钟之后，正好是学校教师放学的时间，除了出行的老师之外，学校里面也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混在了下班老师的队伍里，慢慢的往校门方向移动，这几个学生除了校外，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趁门卫不注意，速度很快的钻进了海狮车里。 “我艹！现在这社会咋的了，大学生都跟着出去办事了！”花熊看见那两个纹身青年之后，本能认为他们是来接人去打架的混子，所以哑然失笑的说了一句。 “不对，他们不是去打架！”我伸手指着正往海狮车里进的几个学生：“你没看见吗，还有女孩呢！” 花熊顺着看了一眼：“真的哎！如果不是打架，那就奇怪了，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出来呢？” “的确挺奇怪的，这学校名义上是大专，但这种私立学校都不怎么规范，一看就是按照职业中专那种制度管理的，属于半封闭学校，不到放假的时间，是不允许私自外出的。”我随口跟花熊解释着，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进到学校里，了解一下闵可的情况，正想着呢，我忽然一愣。 “你怎么了？”花熊见我站住不动了，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啊，你看什么呢？” 我根本没搭理花熊，目光一直盯着远处，正在一台货车边上卸货的工人，这个人，我对他无比的熟悉，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做了混子，直到他出卖了我，投靠冷磊。 索强穿着一身破旧的蓝色工装，吃力的接着一个个递下来的箱子，他的身体素质跟那些常年卸车的力工根本没法比，每接下一个箱子，他的腰都会不自觉地往下一沉，看起来十分吃力，十多分钟之后，一车货就卸完了，强子累的双腿颤抖，伸手在货站老板手里接过了二十块钱之后，骑着一台很老旧的破自行车，跟那些力工一起，消失在了脏乱的街道尽头。 看着强子消失的身影，我几次想追上去，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看来他真的没有食言，当初在东哥那里要的十万块钱，他肯定都留给了他奶奶，然后自己一个人，来到这周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苟且偷生。 既然他已经选择远离江湖了，那我们见与不见，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强子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我如果出现，他一定会认为是东哥要报复他，与其让他已经混乱不堪的生活平添一丝恐惧，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再打乱他生活的平静。 如果我没有选择混社会，我想我跟索强，仍旧还会是很好的朋友，大家没事一起喝喝酒，聊聊近况，聊聊生活。 社会是一个让人压抑，也让人疯狂的环境，在这个被魄力和手段主宰怪圈里，善良不值钱，人性不值钱，就像我跟强子之间本无恩怨，最后却成为了仇人。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学校里放学的老师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看着在门口不断巡视的保安，我拍了下花熊的胳膊：“看来这个学校，咱们俩一时半会是进不去了，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闵可的事，咱们慢慢想办法！” 说完了之后，我跟花熊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小饭店，这种学校边上，最多的就是小饭店和各种特色小吃，我们俩找了一个美食广场，点了一大堆吃的之后，就开车在周平县内瞎转悠，后来找到了一家规模还不错的洗浴，开了两个房间，我做了一个按摩之后，就无聊的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着小说，没多大一会，啸虞的电话竟然打了过来。 我接通电话：“喂，傻逼，你竟然交上话费啦！” “这话说的，虞哥什么社会地位，什么叫竟然交上话费了？！”啸虞挺不开心的怼了我一句。 “哈哈，你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是想找你要个卡号！”啸虞顿了一下：“我一共欠你三万五千块钱，先还你一万，另外再给你两千块钱利息，剩下的钱，半年之内，我就能全部还给你！” “操！你怎么忽然就变的这么有钱呢，你抢银行啦？”我听见啸虞底气十足的语气，莫名有点心慌。 啸虞的语气难掩兴奋：“我现在的生意，比抢银行还赚钱呢……前一阵子大洋在码头做装卸工，跟几个当地的地头蛇打起来了，四狗子我们几个拎着刀，过去把他们都给砍跑了，后来他们找人跟我们谈，那个人是个浴霸，本来要揍我们，可是最后也没打起来，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都认识了，我们现在跟他在一起合伙呢，呵呵……” “浴霸？卖热水器的？” “不是浴霸，是渔霸，打渔的渔！”啸虞跟我解释了一下：“这个人在这边是开海鲜市场的，挺有势力，他把持着一个小港口，一些没有船名船号、船舶证书和港籍的黑船，都在他那里停靠，所有从他港口停靠的船，都得上交一部分收益的钱，有时候他想低价收一些刚入港的海鲜，如果渔民不卖，我们就会帮忙处理一下……偶尔还有一些走私和偷渡的，我们也会帮着押运一下！” “帮忙处理？你们这不就是敲诈勒索，外加强买强卖吗！”我听说了啸虞干的营生之后，有点不托底的开口劝道：“啸虞，我大哥跟我们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他说在官方眼里，咱们这群自以为良好的混子，无论多么有钱，都是一群社会底层的小渣滓，说的再难听点，咱们这群人之间狗咬狗，无论咬的多凶，但只要不威胁到老百姓的利益，不危害到社会治安，并且身后能有个小保护伞的话，就能生活的很滋润，但一个混子，一旦把手伸到普通百姓的身上，并且剥削的是一个群体，那这个团伙，就离覆灭不远了，话可能难听，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当初我们跟房鬼子斗，在没人的拆迁区动手，两边出了四条人命，最后在双方的各自疏通之下，只查到主犯那一层，也就算结束了……而王国豪只是在商场开了一枪，就被扔进监狱了，为什么？因为哪怕一个触顶的混子，也得遵守这个社会的底线和法则，你们现在做的事，就已经有些过线了！” “……”啸虞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才传出了声音：“现在这个社会，富人的钱不是钱，穷人的命不是命，我们这几个人，都属于快要活不起的那种人，我知道渔民很辛苦，也知道我们打压他们很缺德，但是我不得不做，因为我一旦善良起来，那结局就是，他们能吃饱，而我却得饿死，这种事，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在我饿着肚子的情况下，我不会考虑任何人，这就是现实！” 啸虞的一番话，把我驳斥的哑口无言，我叹了口气：“你们现在帮别人走私、偷渡，完全就是在卖命，我的钱你先别还了，信我一句，等你们赚的钱，足够自己安身立命了，就换个其他的生意吧，咱们还年轻，机会多的是，没必要选择这一条最危险的路去走！” “往往和高风险并存的，也是诱人的利益，不然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亡命之徒了，你放心吧，我自己做的事，我心里有数，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冒险的！”啸虞咧嘴一笑：“你借给我的钱，也是冒着风险换回来的，我没钱的时候还好说，不过我现在既然有钱了，哪有欠钱不还的道理，你把卡号发过来，我现在就打给你，我住的地方，楼下就是银行！” “好吧，不过你说的利息我就不要了，咱们之间提这个，伤感情！” “行，你要是不要，我还省下了呢！”啸虞听我这么一说，也不再推辞，闲聊了几句之后，我们就各自挂断了电话。 ‘叮！’ 我把卡号发过去，也就十多分钟之后，绑定银行卡的短信就来了，啸虞给我的卡里打过来了一万块钱，有钱了之后，我也就不再抠抠搜搜的了，直接叫上花熊，两个人出去吃喝玩乐的一顿潇洒，晚上我们俩找了个海鲜酒楼，光吃饭就花了一千多，在我的热情款待下，花熊被我骗来周平县的小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 玩了一天之后，赶路的疲惫也被驱散了，我也打算静下心来，仔细研究一下闵可的事。 第二天中午，花熊我们两个开着车，再次停在了周平县职业技术学院的门口，没多大一会，我们昨天见到的那台金杯海狮，竟然像昨天中午一样，再次出现在了门口，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又有不少学生混在教师的队伍里，溜出学校上了这台车，本来已经见怪不怪的我，随意扫了一眼人群之后，本能一愣。 因为闵可今天也跟那群学生一起出了校门，径直向那台金杯海狮走了过去。 第三六九 比吸毒还费钱 我远远的看见闵可的身影之后，本来想开口叫他一声，但是又怕他见到我来了，会跟我不说实话，所以经过一瞬间的思考，我就决定先跟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去干什么。 ‘哗啦！’ 金杯海狮的司机见车里坐的学生差不多了，伸手把车门一关，上车启动了车辆之后，缓缓掉头拐上了公路。 我见状也几步跑到欧蓝德旁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随后指着远去的金杯对花熊道：“跟上那台面包车，快点！” 正在车里小憩的花熊闻言，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那个金杯，扭头就要继续睡：“这台车咱们昨天不是见过了吗，跟着它干啥……” “闵可在里面呢！” “谁？” “闵妍她弟弟，你的小舅子！”我看着越走越远的金杯，着急的说了一句。 “操！” 花熊闻言之后，睡意瞬间清醒了大半，把车启动之后，粗暴的压着路基上路，连续憋停了两三台车，随后猛踩油门跟了上去。 我们跟在金杯车后面，一直追了两条街，终于贴在了他们后面，因为大家的车挂的都是本市车牌，所以金杯也并没怎么在意我们，这个时间恰逢下班高峰期，我们这个路段周围的学校又比较多，马路上因为前来接孩子，而违停乱放的车比比皆是，我们这些车很快被堵在了路上，金杯在前面慢腾腾的绕了半天，终于穿过了乱糟糟的车流，逐渐提起了速度。 看见金杯车驶出了拥堵路段，花熊换了个档位，刚要加速追上去，斜刺里忽然就窜出来了一台白色的雪铁龙，奔着我们就撞过来了。 ‘吱嘎嘎嘎！’ 花熊本能的踩下了一脚急刹车，轮胎在地上都搓冒烟了，才堪堪躲开了前面的这台雪铁龙，几乎以极限操作的方式，避免了一场车祸的发生。 ‘咣当！’ 雪铁龙被花熊逼停之后，一个明显惊魂未定的少妇，推开车门就走了过来，伸手猛拍着我们的车窗：“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啊，急着投胎啊你？！” ‘刷！’ 花熊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隙之后，脸色也有点不高兴：“你说谁急着投胎呢，我正常行驶，你压着实线过来，属于强行并道和违法调头，你懂不懂交通法？你要是没事，就抓紧把路让开，我这有急事，没工夫跟你扯犊子！” “你别跟我废话，我也不跟你谈什么交通法，我就问你会不会开车，傻逼！”女司机本以为花熊会道歉，但是见到花熊跟他讲理，莫名的愤怒了。 ‘咣当！’ 花熊被骂了一句之后，也有点急眼了，推开车门就要下车，我伸手拦了一下：“熊哥，先办正事！” “我不把她整走，咱俩还能飞过去啊？”花熊话音落，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你个b老娘们，骂谁傻逼呢！” “……”那个少妇看见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圆的花熊之后，顿时有点哑火，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怎么，你还想动手打女人啊？” “滚你妈b的，你也不是我女人，我打你怎么了？”花熊眼睛一瞪，愤怒的看着少妇：“我问你最后一次，这个车，你他妈的到底能不能挪开！” ‘滴……！’ ‘滴！滴！滴！’ 花熊和少妇两个人的争吵，直接导致了这条马路造成严重的拥堵，那个女人看了看花熊彪悍的体格子，外加听到周围的车喇叭之后，拎包转身：“真晦气！” “操！”花熊看见雪铁龙挪走了，跟着骂了一句，回到车上之后，奔着金杯离开的方向，速度很快的追了出去，但我们刚走了不远，就遇见了一个十字路口，被女司机耽误了这么一会之后，那台金杯早已不见了踪迹。 “咋整啊？”花熊把车停在路边，无语的问了我一句。 我想了一下：“先回去吧，那台车每天都停在学校门口，肯定有蹊跷，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或者附近的商家，肯定有知道他们底细的，咱们俩回去打听一下！” “行！也只能这么办了。”花熊应了一声，把车按照原路开了回去，结果走到哪个学校门口的时候，发现那台白色雪铁龙还在，已经跟一台尼桑发生了剐蹭，也巧了，对面也是个女司机，这俩人隔着车头，正在那互骂呢。 等我们再次返回到闵可的学校门口的时候，校园里面已经上课了，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学校门口，四处踅摸了一圈，随即迈步向旁边的一个小超市走了过去。 我进门的时候，超市的老板正守在电脑边上砍传奇呢，我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柜台上：“老板，来包软中华！” 老板听到我的声音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柜台：“软的卖没了，硬的行吗？” “硬的不好抽，拿包苏烟吧！” 老板听完我的话，咧嘴笑了一下：“我发现你们这个学校的学生，都挺有钱的哈，我这个店里，就这几种高档烟卖得快！” “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我伸手指了一下花熊的欧蓝德：“我是在这边跑黑车的！” “抽着中华，开着越野跑黑车啊？那你这一天，能赚回来油钱吗？”老板看了一眼我指着的车以后，有点小惊讶的问道。 “不为赚钱，主要是为了泡点女学生啥的！”我把烟拆开以后，递给了老板一支。 老板笑着接过了烟：“哥们，你泡妞我能理解，但是你跑到一个封闭学校来泡妞，这是玩啥呢，网恋啊？” “封闭学校不是也有人出来么，我看校门口有台金杯，也是拉黑活的，每天正经不少拉人呢！” “金杯？”老板皱眉想了一下，随后“哈哈”笑了两声：“哥们，你弄错了，那台车不是跑黑车的！” 我一听老板知道这件事，顿觉这包烟买得值了：“那不对啊，我看他天天来这里，每天都是装满人才走的呀？” “那台车是雷动电玩城的，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接这里的学生去他们那里玩的！” “电玩城？不能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满大街都是网吧，谁还去电子游戏厅玩币子机啊？而且还车接车送，那不得把篮子赔抽抽了？”我心中已经大概有谱了，但依然在套着老板的话。 “雷动电玩城名义上是个电子游戏厅，说白了就是个电子赌场，受众基本上就是县里的这些学生，他们有好几台车呢，每天都去县里的几个大、中专和职高啥的，专门拉这些学生去他们那里玩，据说去年有个学生在他们那里，一天赢了三十多万，随后这个电玩城一下就火了！”老板笑了笑，明显对雷动这个地方嗤之以鼻：“其实谁都知道，那个学生肯定是个托，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傻逼孩子相信去雷动能一夜暴富，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的，就开始不断的有人过去玩，而且还越来越多！” “这个雷动让学生赌博，就没人管吗？” “那谁知道了，不过能干这一行的，肯定是在上面有关系呗，据说雷动里面老虎机、狮子机、奔驰宝马、*、龙虎、鱼机、三姐妹什么的，只要你能想到的，他那里应有尽有，但是成年人都知道，这种地方庄家都能调胜率，机器上全是猫腻，只有这些学生还傻乎乎的去玩，有关部门也不管管，这东西一旦上瘾，不就是电子鸦片吗？”老板惋惜的摇了下头：“这个雷动开了两三年了，在里面输钱的学生有跳楼的、有退学的，不少女孩子也赌上了瘾，就在游戏厅里用身体换钱，我还听说，有一次雷动的员工，在店里面把一个赔不起钱的客人给打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他们既然有这个渠道，为什么不把手伸向成年人，反而要引诱学生赌博呢？” “本地人大多都知道雷动是个陷阱，根本没人去玩，所以他们就只能骗骗学生和外地人，再说了，你可别小看现在这些学生，现在这个社会，基本上每家都是独生子女，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往死里宠着孩子，家里给的零花钱正经不少呢，他们最开始去雷动的时候，都能赢个几百上千块钱，但是慢慢的，都得给老板吐回去，我还听说，雷动里面还有专门给学生放高利贷的人，据说有的学生已经欠了几十万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唉……爹妈累死累活的赚钱，他们就往死败家，我要是也生在这么有钱的家庭，肯定不赌博，撑死了就是成天换着姑娘嫖！” “这个游戏厅，真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啊？”我面上装作不相信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了然，闵可绝对是在这个地方泥足深陷了，赌和毒这两样，只要沾上了，不死也得扒层皮，尤其是赌博，一个有浓厚赌瘾的人，消费甚至比吸毒还要高。 “操，我骗你干啥，你出去随便一打听，谁都知道雷动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老板听见我质疑他，还挺不高兴的。 “行行行，就算你说得对，也跟我没啥关系，我平时闲着没事，开着泡泡女学生就挺好！”我也不想跟老板因为这种没意义的事纠结，所以笑着打了个圆场：“你忙吧，我得拉活去了！” “行，那你慢走！”老板送完了我之后，扭头一看电脑，顿时对着语音喊道：“你妈了个b的，谁把我麻痹戒指爆了！！” 跟老板聊了几句之后，我叼着烟回到车上，眉头紧锁。 花熊目光犀利的盯着校园内上体育课的一批女学生，一动不动的问道：“聊啥样啊，有线索吗？” 我点了下头：“基本上摸清楚了，闵可应该是赌博上瘾了，他在闵妍那里，连哄带骗拿走的那十几万，肯定全扔在雷动电玩城了！” “操，她姐每天出卖尊严的换钱，就供出来这么个败家子，让我抓住了，我非得踢死他！”花熊已经进入了姐夫的状态，气愤的骂了一句。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先不提这个了，找个机会，咱俩去这个电玩城探探底！” 第三七零 探底游戏厅（加更） 周平县城南，有一大片低矮连绵的棚户区，基本上每家每户的门口，都喷涂着一个大大的‘拆’字，这片区域被当地百姓称呼为老城区，也叫做跳骚窝，从‘跳骚窝’这个词，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贫穷和肮脏两个词语，在这一片被平房裹挟的区域内，有一条长约百米的小街道，马路两旁尽是二层的老旧楼房，虽然比较破败，却是老城区这一带难得的高层建筑群了。 这条街道两旁的二层楼全是商业网点，经营项目也都是一些常见的店铺，比如超市、粮油商店，以及一些药房和诊所什么的，因为附近的居民接到拆迁的消息之后，早早的就搬到了别的地方，所以这些商铺看起来都显得门可罗雀。 与这些正规商铺的冷清形成反比的，就是街道尽头，招牌上霓虹灯闪烁的雷动电玩城了，这家电玩城是由两栋挨着的二层楼打通墙壁之后接在一起组成的，此时的电玩城门口不断地进出着学生模样的人，偶尔也会有零散的成年人出入，在电玩城侧面的巷子里，还停着五六台金杯海狮，都是我在闵可学校门口看见的那种。 电玩城对面停着的欧蓝德上，花熊猛嘬了两口烟，吧嗒着嘴对我问道：“咋整啊，直接进去把闵可拎出来？” 我微微摇了下头：“校外那个超市老板说的没错，这里面的东西，就是电子鸦片，现在闵可已经上瘾了，就算咱们今天把他带出来了，你又怎么能保证，明天他自己会不会偷着跑回来，咱们总不能在这看着他一辈子吧？” “操，要我说，咱们把他抓出来之后，直接送到网上说的那种戒网瘾的学校去算了，史一刚跟我说，那个校长好像叫什么雷电法王杨教授，但凡送去的孩子，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揪着篮子按在地上，咔咔一顿电击，我就不信等电棍给闵可出溜上之后，他还能想着回来玩！” “你说这些都不现实，就算咱们真能给他送去，闵妍也不会舍得自己的弟弟每天受虐待啊！”我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皱眉思考着对策，我能想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东哥，让他给二叔打个电话，因为周平是安壤的下属县，如果市局的副局长开口了，想收拾一个这种并不干净的小游戏厅，肯定是手到擒来，但是一想到东哥最近连正事都忙不过来呢，我也没办法让他再跟二叔张嘴。 “实在不行，咱俩直接就把他这个游戏厅给砸了就完事了呗，店都没了，以后闵可还能去哪玩啊？”花熊和史一刚他们，在遇见事之后，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永远都是这种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行啊，那你去砸吧！”我笑着指向了游戏厅外面的那些金杯车：“按照每台车两个人算，这里六台车，一共十二个人，这还没算上里面负责上分的服务生，还有负责看场的混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我小舅子在里面作死啊？”花熊嘬着牙花子，也一脸犯愁。 “算了，光在外面琢磨，也探究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走，进去看看！”我说完之后，推开车门，迈步向电玩城方向走了过去。 ‘咣当！’ 推开电玩城的门之后，我首先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接着就是人声鼎沸的叫骂和亢奋的呼喊，这个大厅的一楼，大概有一百五十多平米的样子，所有的窗子都拉着窗帘，四周摆了六排赌博机，最中间是四个打渔的台子，宽敞的游戏厅里面，几乎所有的机器前面都坐满了人，而且都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小青年，这些少男少女们，一个个顶着红肿无神的眼睛，对身边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只有等老虎机的彩灯旋转起来之后，他们茫然的眼神里才会露出一股期待的色彩。 “哥们，玩游戏啊？”吧台后面的一个青年见我和花熊进门了，笑着问了一句。 花熊斜了青年一眼：“操，我他妈要是嫖.娼，还jb能来你们这啊？” “哎，你要这么说，我手里还真的有几个姑娘，清一水的学生妹，五百一个活，你们哥俩玩不？”青年常年在这种地方上班，对于花熊言语中的脏话也没啥反应，反而真的拉起了皮条。 “……”花熊被青年噎的气结，有点要急眼，青年看见花熊的眼神，也跟着有些感觉不对劲。 看见青年的表情，我连忙笑着岔开话题：“哥们，你们这里有拳皇吗？” “我们这主要都是赌博机，没有打游戏的！”青年嘴上客气，但看向花熊的眼神里一直带着警惕，毕竟他这个体格子摆在这，确实是有点吓人。 “赌博的也行，那你先给我拿十块钱币子！”我说着就要掏钱包。 “呵呵，哥们，第一次来吧！”青年见我要买币子，再次笑了笑：“我们这不是那种赌币子的游戏机，全是上分的，你赢了之后，拿走的也是现金，买分最少一百起！” “啊……那就先给我上二百块钱的吧！”我点点头，在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放在了吧台上，青年把钱在验钞机里过了一下之后，低头在抽屉里给我拿出了两张盖着章的纸条：“你们拿着这个票，想玩什么机器，直接把这个票给服务生，他们就会给你上分了！” “行，谢谢了！”我略一点头，四下扫视了一圈，也没在一楼发现闵可的身影，迈步就打算上二楼去看看。 “哎，哥们！”吧台的青年见我要去楼上，再次开口叫了一句，随后解释道：“楼上是贵宾区，最低五百块钱一注，你们手里这个票，在楼上不能用！” “啊！明白了！”被青年阻拦了一句之后，我也没办法继续上楼，于是就在一楼转了一圈，随便坐在了一个奔驰宝马机的前面，并且四处扫视了一眼，此刻大厅里面除了赌客之外，还有四五个留着卡尺头的青年，在楼下不断地巡视着，其中就有我在闵可校门口见到的那个金杯车司机。 “哥，您是打算玩这个吗？”一个服务生看见我和花熊坐下了，走过来殷勤的笑问道。 “对，给我上分吧，这两台一台上一百！”我指着花熊和我自己的机器，把手里的票递了过去。 “好！”服务生点了下头，很熟练的就把分给我们上好了，我们这一百块钱只能买十分，这个游戏机就是像轮盘一样押车标，每个车标根据概率不同，奖金也有多有少，但筹码都是一样的，押一次二分，也就是二十块钱，我胡乱的压了几个车标，一个没中，大约只用了三十多秒的功夫，我这一百块钱就没了。 再一看花熊，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我：“难怪闵可总是找他姐要钱，按这种玩法挥霍下去，就算家里有座金山，也他妈扛不住啊！”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从包里抽出了一千块钱递给花熊：“熊哥，你去楼上看看呗，我感觉闵可应该在楼上呢，他见过我，如果被他看见了，肯定会怀疑！” “好！那你在楼下玩吧，我上去转一圈！”花熊接过钱之后，去吧台换了小票，迈步就上楼了，我也再次上了二百块钱的分，坐在了正对着楼梯的一台水果机前面，坐在我隔壁机器的是一个小女孩，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白皙的脸庞上顶着浓厚的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都穿出来馊味了，看起来已经在这里扎了好几天。 ‘啪！’ 我点上一支烟之后，叫服务生过来给我上好了分，随后也不着急了，就慢慢的下着分，一次只选一个水果，慢慢的消磨着时间。 ‘啪！’ 我正玩的入神呢，边上的女孩猛地拍了一下写着bar的按键，把我吓了一跳，我看了一下女孩的屏幕，只剩下最后两分了。 ‘滴答答答！’ 随着一阵电子音响起，屏幕上的彩灯开始不断闪烁，女孩也跟着神神叨叨的嘀咕了起来：“大满贯！大满贯！大满贯……” 看见女孩聚精会神的模样，我都被她带的紧张了，随即也不管自己这边了，跟她一起盯着屏幕，随着彩灯的转速越来越慢，女孩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手掌都跟着有些颤抖。 ‘叮咚！’ 随着彩灯逐渐停滞，还真的停留在了大满贯那一栏上，女孩本来已经被清零的积分，随着一阵闪烁之后，瞬间翻了五十倍，跳成了100。 “耶！”女孩看见自己最后的筹码真的中了大满贯之后，激动的连连拍腿，兴奋程度就跟中了彩票差不多。 远处的一个青年听见女孩这边的叫喊之后，带着两个人就走了过来，青年探头看了一眼女孩的筹码，伸手就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女孩回头一看，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舟、舟哥！” “嗯，运气不错啊，一把就跳了一千块钱！”叫舟哥的青年笑了笑，伸手叫过了一边的服务生，随后指着女孩的机器：“把她分下了，退成钱给我！” “舟哥！舟哥！”女孩一听舟哥要退钱，顿时慌了：“我这台机器刚出完大满贯，接下来肯定还得跳个双7，你先别下我的分，让我再玩几场，行吗？” “算了吧，你这几天没少输钱，快别玩了！”舟哥嘴上客气，但是一点情面没给，就让服务生把女孩的分给下了，随后看着身边的一个青年：“她欠多少钱了？” 那个青年闻言，掏出一个笔记本翻了一下，咧嘴一笑：“四千多了！” “听见了吗，你都欠了四千多了！这一千就算是利息，晚上之前把其余的钱凑齐给我昂，不然又该涨利息了！”舟哥说完之后，转身就走，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那种在游戏厅里放高利贷的人。 “舟哥，你先等等呢！”女孩见舟哥要走，站起来挽留了一句，随后咬着嘴唇：“我陪你一次，给我留下一百块钱翻本，行吗？” 第三七一 请个老师 “你不是陪过我了吗，我对睡一个女孩两次没兴趣！”舟哥听见女孩提出性.交易之后，丝毫不感兴趣的摆了摆手：“再说，你闻闻你这身上都什么味了，我就算想干，也得能下的去手啊！” “哎，舟哥……”舟哥旁边的青年咧嘴一笑，附耳过去说了两句话，说完之后，舟哥脸上升起了一阵坏笑，随后指着身边的两个青年，对女孩粗鄙的开口：“这样吧，你同时陪我这俩弟弟一次，我就考虑考虑，再借给你一百块钱，怎么样？” “……行！”女孩短暂思考了一下之后，点头就答应了，随后娇小的身躯站起来，缓缓迈步跟在两个青年身后，一起走向了卫生间的方向，看见这一幕，我顿时愕然，因为这个女孩才十几岁，就已经能为了一百块钱去出卖身体了，而且刚才那个舟哥说的并不是给她一百块钱，而是再‘借’她一百块钱，我他妈真不知道这个傻逼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见游戏厅里这些孩子们，已经被赌博害的如此堕落，我真的有点为闵可担心了，万一他也为了钱去卖屁股，那被他姐知道，小妍肯定得疯了。 大约十多分钟过后，女孩攥着皱皱巴巴的上分纸条，再次邋里邋遢的坐在了我旁边的机器上，上好分之后，她的眉宇之间只盯着赌博机的屏幕，仿佛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事情，都跟她无关一样，我无奈的一笑，转过身就玩自己的游戏去了。 大约两分钟过后，隔壁的游戏机已经没了声音，我侧头一看，女孩的积分已经没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双7的图标，仿佛充满了无尽的遗憾。 ‘踏踏踏！’ 刚刚那两个和女孩发生了性.关系的青年走过来站在旁边，其中一个青年探头看了一眼女孩的屏幕，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哎！抓紧张罗钱昂，欠舟哥的钱不还，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听完两个人的话，女孩无神的眸子里满是迷茫和无助，在原地坐了五六分钟之后，她看了看我摆在桌子上的烟盒：“哥，能给我一支烟么？” “行，拿吧！”我看了一眼女孩，也没说什么，不大一会，隔壁的机器就有别人过来玩了，女孩被赶到一边之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一直站在身后看我玩，我也没理他，又玩了两三把之后，我一抬头，正好看见花熊从楼上走了下来，于是也站起了身，由于我玩的节奏比较慢，所以这次不仅没输，还稍微赢了一点，我看着屏幕上的三百多块钱积分，对女孩指了一下：“我有事得走了，这些分给你玩吧！”我想了想又把兜里的半包苏烟也掏了出来：“这烟也给你了！” “谢谢！”女孩看见屏幕上的分之后，一下就来精神了，随后又看了看我：“要不，我陪你一次吧。” “算了，我对未成年不感兴趣！”我随意摆了下手，迈步就向花熊那边走了过去，我这边刚站起身，女孩动作很快的就接替了我的位置，我看着她宛若精神病一样的状态，不禁哑然失笑，随后跟花熊一起出门，离开游戏厅回到了车里。 “怎么样，闵可在里面吗？” 花熊摇了下头：“不在！不过我发现这种游戏，真他妈的是挺容易上瘾的，我刚才拿着一千块钱上去，没玩几把就赢了将近八千块钱，本想着凑成一万就下楼，结果却开始一直输，输没了之后又想翻本，不到半个小时功夫，我输了两万！等我反应过来这个游戏厅有问题的时候，早他妈晚了！” 我闻言一愣：“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别提了，这个游戏厅牛逼就牛逼在这里！”花熊伸手指着对面的游戏厅：“你知道楼上有什么吗？有他妈pos机，根本不用现金，你只要带着银行卡，直接就能刷，幸亏我身上这张卡里只有两万多，不然我刚才一上火，都容易倾家荡产，这个游戏厅的楼上不止能用银行卡，连信用卡也能套现，上面有个小房间，里面有专人给提供假的工作证明啥的，专门帮那些学生办信用卡，我在那玩的这一会，有好几个小孩都去让他们去帮忙申请信用卡了，他们办一张信用卡，至少收十五个点位，即使这样，这些傻逼孩子竟然还抢着去办！” “嗯，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些孩子就跟被洗脑了一样，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了，对了，楼上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花熊回忆了一下：“楼上基本跟楼下差不多，只不过游戏机的分数和倍率要比楼下高，我数了一下，楼上看场子的有七个人，出入都走一个门，至于那个门里边，还有没有其他房间或者是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隐约听那几个青年聊天，说了一个叫什么李哥的名字，好像是这里的老板，他的办公室，应该就在那个门里面！” “既然闵可不在，咱们就先撤吧，这几天咱们俩没事就来玩，等跟他们这里的人混熟了之后，再想办法打听一下详细的情况！” “那可提前说好了，下次来，必须你消费昂！”花熊在输了两万块钱之后，脸上多少还是有点心疼的，他跟大普混了这么多年，肯定不差这两三万块钱，但在明知道这个游戏厅有问题，还把钱输在了里面之后，换成谁，心里肯定都不舒服。 ‘嗡！’ 我们这边把车启动，刚要离开，一个小青年就从游戏厅里面跑过来，敲了敲我们的车窗，花熊眉头一皱，把车窗降下了一点：“你有事啊？” 青年仿佛对花熊厌恶的眼神视而不见一样，呲牙笑了一下：“哥，你们买手机不？” “不买！”花熊说着就要开车。 “哎，等一会！”我伸手拦了花熊一下，探头看着青年：“什么手机啊？” ‘刷！’ 青年见我搭话了，伸手把自己的衣怀敞开了一点，在他衣服里面的怀兜里，装着好几部手机，不用说，肯定都是在游戏厅里面偷的，我看了一眼手机的型号，一个三星一个苹果，还有一个诺基亚，全是价值不菲的品牌机，看来这些来赌博的学生里面，的确有不少家境优越的孩子。 “哥们，你这手机，不是正道来的吧？”花熊看见青年的手机之后，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排斥，社会上的混子们，但凡混的好一点的，最烦的都是小偷，尤其是像花熊这种不怎么缺钱的混子，更是有一种精神洁癖，他平时最看不起这种小偷小摸的人，而且也很难与之为伍，可能是在社会上混久了，花熊这种混子见惯了人性里最丑恶的东西，所以会对这种人更加的排斥。 青年看了看花熊，点头笑了：“哥，手机的来源大家都清楚，咱们就心照不宣吧，我刚才看见你在楼上输了两万多，连眼睛都没眨，再一看你开这个车，我就知道你不差钱，怎么样，这些手机你看中哪个了，我便宜点卖给你！” “多少钱一部啊？” “手机卡什么的，我都已经摘下去扔了，这两部手机，带密码的三星二百一部，不带密码的苹果三百，诺基亚也三百，怎么样，便宜吧！” ‘咣当！’ 我听完青年的话，推开门就下了车，对他勾了下手指：“你这几部手机，三百一个，我全买了！” “真的？”青年听说我不仅买了手机，而且还多给了钱，一下就高兴了。 “真的！”我接过青年的几部手机往车里一扔，数出九百块钱递给了他：“我是开手机店的，以后你要是有货，咱们可以长期合作，我全按这个价收！” “行，那以后我的货就只卖给你了，这样我的风险也小了不少！” 我点了点头，指着对面的游戏厅：“哎，哥们，你就一直在这趴活吗？” “对，这里面都是学生，就算活干炸了，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安全！” 我看着青年并不算谨慎的神情，很快就明白了，他应该不是职业小偷，估计也是在输急眼的时候，才会选择当个业余的二指禅，于是旁敲侧击的问道：“那你在里面当扒手，不怕被那些看场子的人看见啊？” 青年呲牙一笑：“没事，我跟其中的几个人认识！而且他们只负责给那些学生放高利贷和要账，只要不在店里打架，他们就算看见我偷东西，也懒得管！” “哦！”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后在车里拿了包烟，递给青年一支，随后继续问道：“我家也是周平的，就在火车站那边住，但是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咱们县有这么个游戏厅呢？这是新开的吗？” “你真能逗，新开的游戏厅怎么可能选这么个破楼啊，这里都开了好多年了！只不过他们接待的客人大多是学生，所以知名度比较低！” “你懂得还真不少，社会人吧？”我感觉这个青年聊天比较飘，于是就开始捧着他往上唠。 “社会人谈不上，但江湖上，多多少少还能听见点我的传说！”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青年只穿着一条单裤，还露着一大截脚脖子，虽然冻的哆哆嗦嗦的，却依然跟我吹着牛逼：“就比如在这看场子带队的何明，我们俩在江湖上就属于同辈！” “看场子这些人，还有带队的啊？”我一听青年这么说，也来了兴趣，并且拉开了车门：“来来来，你上来说，正好我也打算整个小游戏厅，遇见你，就算遇见明白人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是开手机店的么？”青年有点狐疑的看着我。 “做生意这东西，自然是哪个赚钱干哪个，就算我开手机店，也不耽误我开游戏厅啊，对吧！”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点道理，但是我不能跟你聊了，我还等着回去翻本呢！”青年说着就要转身。 “哥们，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是真心打算开个游戏厅，但是这些事一般人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能告诉我，你就受累给我讲讲，我不让你白说，给你拿二百块钱，就当授课费了，怎么样？”我说着就在钱包里拿出二百块钱，在青年眼前晃了一下。 “操，我活这么大，都没觉得我有当老师的天赋，但是你既然打算交学费的话，咱们还真能继续往下聊聊！”青年把二百块钱往兜里一揣，迈步就上了车。 第三七二 阻击杨涛（加更） 青年收下我的二百块钱之后，盘腿坐在车的后排座椅上，嘴里叼着烟，开始跟我侃侃而谈的吹起了牛逼：“你如果真想开游戏厅，而且想做大做强，那么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得有过硬的关系，公安、工商、消防这些单位里面，都得有门路，否则少一个庙没烧香，那就得等着关门大吉，其次你还得选一个好位置，这种好位置指的是交通便利、大家都能找到的地方，但绝对不能选在繁华的商业区，因为这东西涉及赌博，肯定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输红眼了之后过来闹事，所以无论关系多硬，也别去触这个霉头……” “嗯！”听见青年的一顿叨逼叨，我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因为我之所以跟他闲扯，就是想套出里面看场子那些人的情况。 十五分钟后。 这个青年打开话匣子之后，就跟不知道累一样，还在唾沫星子横飞的继续讲述着：“……然后呢，就是选择受众，你一定得明确自己想要招纳的客人，是哪一种群体，然后再投其所好，多上一些他们喜欢玩的机器，当然了，开一个游戏厅最最重要的，就是得有一个好的机修师傅，因为机修师傅是负责调配所有赌博机胜率的人，一个牛逼的机修师傅调出来的机器，并不是让客人一直输，而是让客人赢，而且客人胆子大的话，还能赢很多，说白了就是让客人上瘾，就比如雷动最早有一个机修师傅，对赌客的心理拿捏的特别准，那时候新来的客人，都会被领到特定的机器前面，他们刚开始玩的几把，都会先押小的试试水，但总能连着出现大满贯，客人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还以为机器出了故障，所以小押一把大满贯，马上就会中奖，但是数额一大，就会被吞了，这样反复的玩几次，他们就上火了，然后越押越大，等陷进去了，就很难再往外抽身，只不过后来这个机修师傅，被几个外地来的人，高价给挖走了……” “哥们，那我这个游戏厅里，看场子的人，该从哪找呢？”我见这个青年说了半天也不往正题上唠，只能岔开话题，开始引导他。 “……”青年听完我的问题，笑了笑，接着就沉默下去，不说话了。 “哎！问你话呢！”花熊见青年不做声，扭头问了一句。 青年再次一笑，眨巴了几下眼睛：“哥们，信我一句话，别研究了，你们整不过雷动这些人！” 我闻言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从你让我上车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啥想法了，我也不是傻逼，你说我能相信，有人花二百块钱，去向一个小偷打听怎么开游戏厅吗，我要是有这个能耐，早就自己干去了！还玩鸡毛二指禅啊？” “你既然知道我们想问你什么事，那怎么还扯了半天别的事呢？”我顿时感觉自己低估了这个青年。 “废话，我怎么也得对的起你给我的这二百块钱呀！”青年自来熟的拿起烟盒，再次点上了一支：“哥们，看在你买了我好几部手机的份上，我跟你说句实话，你们哥俩不是第一个想要对雷动下手的人了，我记得好像是前年的时候，外地一个社会大哥的儿子来周平上学，然后被同学带到这里来玩，还不到一个礼拜的功夫，就在这个游戏厅里填进去了二十多万，后来那个社会大哥怒了，直接开过来了十多台车，聚了四五十人，但还是没整过雷动，闹了十几天，最后还不是得乖乖掏钱，才把儿子赎回去的么……还有去年，三个从乡下上来的傻小子，以为自己摸清了雷动的命门，一心认为雷动这地方，就算出了事也不敢报警，所以就拎着刀来抢劫，结果当场就被打死一个，后来雷动这边出了两个人去顶罪，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个游戏厅的李总，背后的关系很复杂，所以我也劝你们哥俩一句，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能看出来，你们俩也是在社会上跑的，不过我提醒你们，雷动电玩城，这雷动两个字，取的就是雷打不动的意思，一般的混子，还真扒拉不动它！” 我听完青年的话，眉头很快皱成了一个疙瘩，我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电玩城，竟然会这么棘手。 青年看见我变了脸色，再次开口道：“呵呵，不过你要是想知道里面的情况，我还真有点内幕消息，也许能帮上你点忙！” “什么消息？” “一千块钱，我就告诉你！”青年对我搓了搓手指：“这个消息，是我在里面一个看场子的朋友，喝醉了之后顺嘴秃噜出来的，不一定有用，但绝对是个内幕。” “关于哪方面的？” “就是你想知道的，看场子那些人的事呗，怎么样，听不听？如果想听你就出钱，如果不想听，我现在就下车，咱们就当没见过。” “你说吧！”我短暂思考了一下，就在手包里点出一千块钱，递给了青年。 青年数了数手里的钱之后，把钱往怀里一揣，笑着开口道：“雷动电玩城里面看场子的人有十多个，带队那个叫何明，今年三十多了，不算什么大混子，不过这里面的学生啥的，普遍都挺怕他，但别人不知道的是，除了何明之外，能跟他平起平坐的人，还有一个叫杨涛的，而且他跟何明一直不对付，不仅是何明，这个杨涛跟其他看场子的那些人，关系也都处的不是很好。” “你是说，让我们对杨涛下手？” “我只是负责跟你们介绍里面的情况，至于你们要干什么，那与我无关！”青年耸了下肩膀，继续道：“杨涛这个人，我平时也见过几次，看样子撑死了也就20岁左右，他是在大约半年，前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我那个看场子的哥们说，杨涛来的那天，就上了一百块钱的分，在一楼赢了一千多之后，直接上了楼，在楼上又赢了好几万，场子的机修师傅扫了几眼，直接认定了这个杨涛会调机器的胜率，当时两伙人就干起了，据说这小子特别能打，动手之后，一个人放倒了七八个！” 花熊闻言咧嘴一笑：“操，你当游戏厅里看场子那些人，全是纸糊的啊，能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全打倒了？” “这件事我不知道真假，也是听说的，不过那几个看场子的人，都说杨涛挺能打，至少对付两三个普通人不成问题！”青年听见花熊的质疑，也有点脸红：“这个杨涛就是因为能打，才被游戏厅的李总看上的，据说那天闹到了最后，杨涛被何明用一把沙喷子堵在了房间里，然后那个李总就出现了，也不知道怎么谈的，从那之后杨涛就留下了，而且享受的是跟何明一样的待遇，他们那个级别的人，一个月的工资大约在四千左右。” “他们玩命看场子，就给这么点工资啊？”花熊听说这里面两个带队的人，工资竟然这么低，表情十分意外。 “这里虽然赚钱，但是工作的人也多啊，而且客人大多是学生，他们这些看场子的也很少打架，这个游戏厅里，除了机修师傅的工资能达到一万多块钱，剩下那些人，拿钱最多的也就是何明跟杨涛了，其余那些看场子的，一个月才一千五！” 我见青年说着说着又要跑题，连忙纠正道：“别提工资的事，你继续跟我说说这个杨涛的情况！” 青年点点头：“具体的情况，我也是听我那个看场的朋友说的，他说杨涛这个人吧，性格比较独，而且对游戏厅里的事也不怎么上心，所以后来李总就不让他看场子，而是负责高利贷那一块去了，我只知道有一次一个女孩欠了账，那天何明也喝了点酒，就半推半就的把那个女孩睡了，杨涛遇见了，也没给何明什么好脸色，还当面骂了何明几句，而何明自从杨涛来了之后，心里也一直憋着气，他认为李总偏心，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孩跟他平起平坐，有点埋汰人的意思，所以双方的间隙一直就挺大的，一来二去的，积怨也越来越深，后来这种事发生的多了，俩人就干起来了，何明长的特别壮，看着跟牛犊子似的，但动手之后，愣是没打过杨涛，当时还有好几个拉偏架的，都被杨涛给打了，虽然这个事最后被李总制止了，但从那之后，场子里的人都说杨涛六亲不认，慢慢的就没人跟他来往了，本来这个场子里面是管吃管住的，而杨涛自从那次跟何明动手以后，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 “这个杨涛住在哪，你知道吗？”我听完青年的话，心里顿时有了点别的想法。 青年抬手，指着我们这条街道的尽头：“看见了吗，就是那个亮着灯的小旅店，写着热水免费那个！” “谢谢了啊，哥们！”我听青年说完这个情况，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啥好谢的，你出钱，我说话，这个事谈完了之后，以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青年咧开嘴笑了笑，推门下车，很快返回了游戏厅里。 花熊看着青年离开的身影，回头看着我：“如果这小子说的是实话，那咱们应该可以研究研究这个杨涛！” “没错，杨涛是负责高利贷那一块的，只要抓住他，咱们就能知道，闵可究竟陷进去了多深！”我顿了一下，想起了青年说的杨涛打倒七八个人的事，虽然那个青年说话喜欢吹牛b，但半真半假的听起来，估计这个杨涛对付一两个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于是开口对花熊问道：“你车里有家伙吗？” 花熊点了点头：“后备箱垫子底下有把弩，是我平时打野鸡用的，还有个工具箱，里面有一根活口扳子！” 我点点头：“凭咱们两个人，想在游戏厅里面动手，肯定干不过那些人，先把车开走，找个地方，咱们俩单抓一下这个杨涛！” 第三七三 这B会功夫 凌晨两点。 周平县的老城区一片寂静，漆黑的街道中，只有雷动电玩城的招牌，还在闪烁着色彩艳丽的霓虹灯，并且传出阵阵喧嚣的叫喊。 ‘咣当！’ 电玩城的门被一把推开，随后两个人出了门，沿着阴暗的公路，步行着向街道的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出来了！”街道对面的小巷里，再次进去探过底的花熊蹲在墙角，伸手指着那两个青年，：“左边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服，中短发的青年就是杨涛！” 我点了点头：“看来那个小偷说的是实话，杨涛的确不在店里住！” “那还寻思啥，干他！”花熊话音落，拎着活口扳子就要起身。 “先等等！这离游戏厅太近了，如果他惊了之后跑回去，咱们就没机会了。”我拎着二十多厘米长的猎.弩站起身，跟对面的两个人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迈步跟了上去：“先放他一段，等他们离游戏厅远点了，直接把杨涛按住！” ‘沙沙！’ 花熊点点头，与我一起并肩，脚步轻缓的跟在了杨涛后面。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杨涛和那个青年就走出去了五十多米，我和花熊也一直在贴着墙跟随他们，在他们距离旅店还有不足二十米远的时候，我把手.弩上好了弦，准备动手偷袭。 “涛哥，你等我一会，我放放水！”杨涛身边那个青年说着话，脚步停滞了一下，随后解开裤腰带，奔着一个墙角走了过去。 “马上到旅店了，你就不能上楼尿啊？”杨涛看见青年的动作，无语的呵斥了一声。 ‘哗啦！’ 青年身体摆动，肆意的在墙上涂着鸦：“我就喜欢在街头撒尿，有一种放空自己的感觉！” “我看你就是属狗的，在这标记自己的领地呢！”杨涛笑骂了一句，站在距离青年三四米远的地方，点上了一支烟，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正好看向了花熊我们的这个方向，随即一愣。 “动手！”我见自己被杨涛发现了，拎着手.弩就向他那边冲了上去。 “操！有人！”杨涛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摔，本能的向后退了数步，并且作势要跑。 “啥人？”青年听见杨涛的呼喊，也提着裤子像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发现我和花熊的身影之后，青年吓了一跳，扭头也跟着杨涛跑了起来。 ‘嗖！’ 我抬起手.弩，对着杨涛那边就是一箭。 ‘噗！’ 我射出去的弩箭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青年的屁股蛋子上，青年一个狗啃屎，直接趴在了地上，杨涛看见青年倒了，也反身折了回来，打算把他扶起来，十多米的距离眨眼就到，花熊跑到倒地的青年身边，手里的扳子抡圆了就砸了下去，青年根本没看见花熊手里拿的是什么，但还是快速闪躲了一下。 ‘嘭！’ 活口扳子砸在水泥地上之后，溅起一阵石头渣子，在寂静的街道中传出了很大一声回音，还没等花熊来第二下，那个青年爬起身就跑，虽然屁股上插着箭，但跑的比兔子还快。 杨涛几步跑到花熊面前，一个回旋踢就踹了过来，花熊被踹的退后两步，手里的扳子再次抡了过去，杨涛呈半蹲姿势躲开这一击，一个扫堂腿就踢了回来，但奈何花熊吨位实在太重，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却根本没倒，反手又是一扳子，随后杨涛动作十分灵敏的躲过一击，一步窜到花熊身后，左手从花熊腋下穿过，按在了花熊的后背上，直接把他拎着扳子的胳膊架了起来，这个看起来没什么伤害性的动作，引得花熊连连闷哼了两声。 ‘嘭！嘭！’ 杨涛对着花熊的肩胛骨连续猛击了四五拳之后，花熊身子一歪，随后手里的扳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操！”花熊在武器脱手之后，左手抓着杨涛的衣领子，一个过肩摔就把他甩了出去，杨涛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花熊见状，抬腿对着杨涛的头上就跺了一脚，杨涛双臂交叉护着头，硬扛了花熊一脚之后，一个后滚翻就跟我们拉开了距离。 “艹你妈，别动！”这时候我也跑到了花熊身边，手里的猎.弩直接对准了杨涛。 ‘呼哧！’ 花熊大口喘着粗气，一直在揉着被杨涛掰了一下的右臂，脑门子上冷汗涟涟：“飞，小心点，这b会功夫！” 杨涛被我用手.弩对准之后，也不再动手了，这个街道上黑漆漆的，他也看不清我们的面容，语气平静的开口道：“哥们，你们俩啥路子啊？要是缺钱，我身上有一千多，你们拿走，行吗？” “杨涛，你觉得我们要是差钱，至于在这深更半夜的，费这么大力气蹲你吗？”我端着手.弩，声音不大的回了一句，一直瞄着杨涛的身体，刚才在混乱中，我看见了杨涛对付花熊的身手，杨涛的身材很瘦，看起来最多也就一百二十斤左右，却能跟花熊这种二百多斤的人打成平手，的确是有两下子，我也不敢轻敌，毕竟相比之下，我肯定没有花熊抗揍。 杨涛听见我说出他名字之后，微微点了下头：“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而且不为钱，那就是我差事了呗？” 杨涛越是冷静，我心里就愈发没底：“我只是想跟你打听个人，你只要说了我想知道的，我转身就走，行吗？” 杨涛点点头：“行啊，你问呗！” “你们店里，经常去一个叫闵可的人，有印象吗？” “闵可……”杨涛皱眉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点头笑了：“是不是职业学院的大二学生？小伙子长的还挺精神？” “没错！” “我记得这个孩子！”杨涛言语直白的承认：“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也是欠钱比较多的几个学生之一！” 我一听杨涛这么说，顿时一阵无奈，看来还真被我猜中了，闵可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赌博成瘾那么简单了，他之所以接二连三的找小妍要钱，就是为了偿还不断追讨的高利贷，我皱着眉头：“他欠你们多少钱啊？” 杨涛想了想，笑了：“连本带利加起来，大约快二十万了吧，他现在每个月需要还五千块钱的利息，只要利息到位，本金就不会变，如果没给利息，那每拖欠一个月，欠款金额就会上涨一万块钱，当然了，第二个月的利息也会随之增加！” “二十万？”花熊一听见这个数字，顿时气炸了：“你们这个游戏厅，是不是太他妈缺德了，闵可还是个学生呢，你们就敢借给他这么多钱？” 杨涛耸了下肩膀：“我在雷动的工作，只是负责追债，至于谁去放高利贷，或者把钱都借给了谁，还有借了多少，这些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 听完杨涛的话，我恨的咬牙切齿的：“闵可实际上欠了你们多少钱？” “嗯，我想想啊……”杨涛眯缝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前前后后加起来，本金好像是七万多块钱吧，但是他总是还不起利息，慢慢的本金就涨起来了，不过最近这半年他还不错，已经还了五万多块钱利息了，所以本金基本上没有增加，呵呵！” “他妈的，连一群学生都祸害，你们还jb有人性吗？”花熊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对着杨涛动就要上手。 “我说过了，这个店里来的都是些什么客人，或者他们愿意做什么事情，全部跟我无关，我需要做的，只是端着老李的饭碗，办他交代给我的事，就这么简单。”杨涛看着逐渐走近的花熊，顿了一下：“不过闵可这件事，我能帮你们解决！” “怎么解决？”我听见杨涛的话，面露疑惑的问道。 “还能怎么解决，我就是负责追讨债务的，所以这些学生签的欠条都在我手里，尤其是闵可他们这几个欠款金额比较大的，我为了防止出现纰漏，都是随身携带的，这样，我把他的欠条给你们，你们再把它一把火烧了，大家一了百了，你们的事处理完了，也别为难我，怎么样？” 花熊拎着板砖，停下了脚步：“闵可的欠条，真的在你身上？” “我都这样了，还有必要骗你们吗？这样吧，我现在就把欠条给你们。”杨涛咧嘴一笑，伸手就向衣怀里摸了进去。 “别动！”我看见杨涛的动作，手里的猎.弩高再次抬了几分。 “哥们，你紧张啥呀，你手里有东西，咱俩又隔了好几米，我只是一个游戏厅看场子的，你还怕我有枪啊？”杨涛一边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一点没停，就在怀兜里把钱包掏了出来，对我晃了一下：“放心吧，我真的是给你们拿欠条！” 杨涛说完，就把钱包拉开翻找了起来，翻着翻着，他也有点面露疑惑：“哎？哪去了？” “你他妈别告诉我，你把欠条整丢了！”花熊迈步就要上前。 “熊哥，别动！”我开口阻拦了花熊一句。 “操，哪去了呢？”杨涛见钱包里没有，就开始翻其他的口袋，手里的钱包在不经意之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后他弯腰就要去捡。 在杨涛弯腰的一瞬间，我忽然就感觉不对劲，手.弩瞬间瞄准了他的身体。 ‘刷！’ 弯下腰的杨涛根本就没捡钱包，而是抓了一把沙子，对着我就扬了过来，我眯眼一躲，直接扣动了手.弩的扳机。 ‘叮！’ 纯钢的箭头贴着杨涛的身体而过，打在了附近店铺的卷帘门上，溅起了一阵火星子，杨涛看见我一击未中，转身就跑。 ‘嗖！’ 花熊看见杨涛要跑，手里的砖头子凌空就扔了出去。 ‘嘭！’ 二斤多沉的板砖被花熊牟足力气扔出去，在杨涛的背上砸出了一声闷响，杨涛身体踉跄了一下，随后脚步不停，很快窜进了一个小巷，我和花熊也紧随其后追了进去，临走的时候，花熊一伸手，又把那个活口扳子捡了起来。 我进小巷的时候，正巧马路上有一辆摩托车路过，我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这个小巷两边都是二层建筑，后面是一堵跟楼齐高的墙，是个死胡同。 “操！” 小巷尽头的杨涛四处看了一眼，发现无路可退之后，伸手把刻着‘八一’标志的纯皮腰带扯下来，在手上缠了一圈之后，把带着铁卡子的一边露在了外面。 第三七四 莫名其妙的雇佣关系 我和花熊站在巷口，看见杨涛抽出裤腰带之后，就明白他这是打算拼死一搏了，花熊一伸手，也把运动裤上面的松紧带扯下来，把扳子勒在了自己手上，以防再次脱手，并且扭头看着我：“这小子挺难对付，一会动起手来，你尽量往后靠！” “扯淡呢，你自己对付他都吃力，我要是撤了，你更整不过他！”我把*扔在地上，四下扫视了一眼，捡起一块砖头就裹在了外衣里面，临时改造了一个属于长兵器范畴内的流星锤。 随着我和花熊不断向小巷里面逼近，杨涛也有点犯愁了，双方不足五米的时候，杨涛微微退了一步：“哎！哥们，你们俩听我一句劝，行不？” “我跟你有啥好谈的，你不是玩暗器吗，来，我看你这回还能扔啥！”花熊根本不给杨涛拖延时间的机会，抡着扳子就冲上去了，杨涛看见我我们两个开始往前跑之后，短暂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助跑了两步，双脚连续在墙上蹬了三四下，缠着腰带的手往墙头上一搂，身体直接挂在了墙上，随后一个引体向上，很快窜上了墙头。 “他缠腰带根本不是想打架，是要跑！”我看见杨涛的动作，手里裹着砖头子的外衣瞬间抡出去，一下砸在了墙上，但距离骑在墙头上的杨涛，依然还差着很大一截。 “你们两个傻逼，再见了！”杨涛蹲在墙头咧嘴一笑，作势就要往下跳。 “嗷~汪汪汪！” “汪！汪！” “呜……汪！” 还没等杨涛跳下去，后面的院子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阵狗吠，随着第一只狗的叫声响起，最少还得有三四条狗也跟着叫了起来，一听见那底气十足的叫声和沉闷的脚步声，我就知道，墙外的院子里，肯定养了好几条大型犬。 墙头上的杨涛听见犬吠之后，准备跳墙的动作猛地往回一收，身子险些栽了下来，一边有追杀，一边有恶犬，所以一时间内，杨涛骑在墙头上，也有点懵逼了：“妈的，这里啥时候养上狗了呢？” “小兔崽子，你骂谁傻逼呢，你给我滚下来！”花熊听见狗叫声之后，瞬间就高兴了：“让我们打还是让狗撕了，你选一个吧，但是你只有一次机会昂，我也提醒你一下，我们下手有轻重，但狗要是掏你，肯定不带管你会不会功夫的！” “……”杨涛听完花熊的话，骑在墙头上舔着嘴唇：“哥们，咱们之间的这点事，犯得上赶尽杀绝吗？” “咱们双方谈的好好的，是你先攘的沙子！” “你们要是不打我，我能扬沙子吗？” “行，那我不打你了，你下来吧！”我把外衣里面包裹的砖头子扔在了地上，对杨涛勾了下手：“你总在墙头上骑着，肯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我要下去，你们还跟我动手，我不就尴尬了吗？”杨涛骑在墙头上的身体一动不动，满脸的警惕。 “你要是不下来，我能用砖头子砸死你，你信吗？”我说着话，就打算猫腰继续捡砖头子。 “哎哎哎！别！”杨涛见我要弯腰，抬起手凌空阻拦了一下，随后思考了能有三四秒钟，抬腿就跳了下来。 ‘噗通！’ 杨涛平稳落地之后，花熊手里的扳子瞬间举到了左肩的位置，随时准备砸他，杨涛则是咧嘴一笑，后背贴在了墙上，双手微抬：“哥们，你俩这素质还行啊，要不然来雷动跟我混吧！” “那你怎么不跟我混呢？”我被杨涛逗笑了，跟着反问了一句，此时两人离的这么近，我才终于看清了杨涛的模样，他身高跟我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长的白白净净的，眸子里总透着丝丝狡黠，但又不引人反感。 “我是认真的，这样，你们俩跟我去雷动看场子，一个月我给你们开一千八…不！开两千二工资，咋样？” “你跟我混，我一个月给你三千！”我感觉杨涛就是在拖延时间，再等着那个屁股中箭的青年回去叫人，但是也无可奈何，以杨涛的身手，我和花熊能跟他斗个平手就算不错了，想短时间内制服他，根本就没戏，所以只能陪他拖延时间，准备伺机下手。 “我给你三千五！”杨涛笑了一下：“再多我就做不了主了！” 我伸出了五根手指：“我出五千！” “真的假的？”杨涛听完我的话，有点诧异的问了一句，并且眼神里还带着一点憧憬。 “真的！”我点了点头：“我们既然来找你，也不怕你知道，我是市里的，我大哥叫甘楚东……” “甘楚东？！”杨涛闻言顿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我听过，当年张弘文不就是跟他混的么！” “对！”我毫不否认的接过了话茬：“你感觉凭我大哥的实力，我给你开五千块钱工资，费劲么？”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我想不通的是，你们既然跟着甘楚东这种大哥混，怎么会为了闵可，专程跑到周平来呢？” “妈了b的，闵可是我小舅子！”花熊闷声骂了一句。 “啊……”杨涛了然的点了下头，也没说话。 “哥们，说真的，要不然你直接跟我走吧，凭你这本事，留在这个小县城给人照顾游戏厅，有点白瞎了！”我最近身边无人可用，见到杨涛的身手之后，心里真的萌生出了拉拢他的念头。 杨涛歪脖想了一下：“我凭啥信你啊？” 我也咧嘴笑了：“要不然，我给你签个合同？上面写清楚了，我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 “呵呵！”杨涛听出了我的调侃，不屑一笑。 “我跟你说的这几句话，都是认真的，看起来你今年跟我差不多大，难道你就真的打算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游戏厅里，靠着喝这些学生的血过日子啊？就算你真的愿意过这种生活，那何明能容得下你么？”我很认真的劝了一句。 “看来你们对我还真挺了解的，连我与何明之间的恩怨都知道了！”杨涛意外的看了看我们，在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了一支：“没错，我跟何明是有些不对付，而且跟游戏厅的老李也没什么感情，但是相比之下，我更不相信你们！” “实话跟你说，我们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但是我能保证的是，你如果到了我们这边，绝对不会受到排挤，不过我也坦白告诉你，我们做的事情，要比你现在危险得多，但是利益也会高出不少！” “我不在乎钱，我想要的就是一份舒心的日子！”杨涛笑了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对了，有钱难买爷高兴！” “我看你的样子，在雷动过的好像也并不怎么高兴吧，外面都在传，你和看场子的何明已经斗的很凶了，区区一个电玩城，只有十多个看场子的人，在这种楼下放个屁，都上都能听见响的小地方，你就甘心这么跟他们内斗啊？” 杨涛听完我的话，单手伸进衣兜内，靠在墙上嘬了几口烟，并没有说话。 “我听说雷动这个小游戏厅，已经在周平存在很多年了，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按理说老李应该早已经把钱赚足了，但他偏偏没有转型，还在依旧做着这些下三滥的勾当，那就属于人心不足蛇吞象了，他这么乐衷于守着这个小游戏厅，坑骗这些学生，你跟着他，肯定不会有前途的，不如跟我们两个一起，把雷动在周平抹去算了。” 杨涛看了看我，在月光下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笑容：“雷动在周平的能量很足，凭你们两个想扳倒它，无异于天方夜谭，不过我们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也跟雷动有仇，就算你们今天不找到我，我这几天也会对老李动手的，既然大家的目的都一样，不如你们帮我一次，咱们合伙把雷动扳倒，怎么样？” 听见本来被我劝导的杨涛，忽然提出了跟我一样的诉求，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我当初去雷动目的，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把他扳倒，并且连根拔起，但是在那里呆的越久，我就越发现了雷动的复杂，我在雷动呆了一年，已经站到了最核心的位置，但是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雷动在县里的上层关系到底是谁，雷动的水太深了，我琢磨了半年，却发现唯一能对付雷动的办法，就只有以暴制暴！” 花熊半信半疑的看着杨涛：“这么说，你也跟雷动有仇啊？” 杨涛在墙上掐熄了烟头：“这是我的事，跟你们无关，你就只需要告诉我，这件事你们参与还是不参与就行，如果你们同意，那大家就一起干，如果不同意，那就各自顾自己好了！” 我点了点头：“你要我帮你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弄倒了雷动之后，你得跟我走！”我言语坦白的开口道：“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 “行啊，反正我就是个天涯闲散人，不在雷动之后，我也就没地方可去了！”杨涛点点头：“我可以跟你去看看，但是不一定会留下！” “成交。” 杨涛想了想，眼中的狡黠散去：“可是你们怎么证明，你们不是何明下的套？” 我根本没解释：“你别忘了，我们相信你，同样是有风险的。” “……”杨涛顿时无语。 我跟杨涛达成了基本协议之后，他向前迈了一步，随后我们三个人保持着彼此警惕的距离，在小巷中低声轻语了起来。 …… 十分钟后，街道上逐渐传来了手电的光芒和叫嚷声，应该是那个屁股中箭的青年叫来救兵了，杨涛听见声音，并没有叫喊，而是步伐缓慢的向外走去，看见他的举动，我心里安定了不少。 跟杨涛分开之后，我和花熊闪身出了小巷，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第三七五 报复心理 周平县城，某个不用身份证登记的黑旅店，二楼房间内。 “小飞，你觉得这个杨涛可信吗？他会不会是想把咱们俩骗进游戏厅里，然后一网打尽啊？”花熊坐在电脑前面鼓捣着qq农场，不经意的问了我一句。 我想了一下，微微摇头：“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像在骗人，否则以他的实力，只要在那个小巷里拖住咱们，等游戏厅里的那些人赶到小巷，咱们俩早就被控制住了。” “可我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咱们之前跟杨涛也没有接触过，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相信一个陌生人，会不会太草率了？” “其实对于杨涛的一番说辞，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只能赌一把了！”我点起一支烟：“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当初我答应小妍过来解决闵可的事，但是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棘手，以雷动电玩城的势力，咱们俩肯定对付不了，而你我在周平县城里面也不认识别人，相对之下，只能选择冒险相信杨涛了，现在牛万成也快回龙城了，咱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在这里纠缠下去！” 花熊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感觉别扭，也许是因为我跟陌生人打的交道太少了吧！” “你别忘了，东哥和普哥他们两个，不也是从陌生人开始合作的嘛，我们来龙城之前，咱们不也是陌生人吗？” “也对，反正咱们已经来了，那索性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花熊听我这么一说，也变的坦然了不少：“希望是我想多了。” ‘铃铃铃！’ 我们俩正说着话呢，我的手机铃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一个本市的陌生号码，我之前跟杨涛互相留了电话，所以接通电话之后，我本能的就认为是杨涛：“喂，你好！” “韩飞，过的还好吗？”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电话对面竟然是个女声。 “……你是？”这个女人的语气还挺冷漠的，所以我一时间也没听出来是谁。 “怎么，才短短几天啊，你就把我给忘了，是另觅新欢？还是重拾旧爱了？” 听见这个幽怨的语气之后，我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脸庞：“张琳？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呵呵，我会有你的电话号码，这让你很奇怪吗？还是因为接到我的电话，让你感觉良心不安了？”张琳语气里满是讽刺的说了一句。 “你误会了，我只是有点意外。”我仔细想了想，自从我换了这个号码，我也没有跟张琳联系过啊，而且我们俩的圈子也没有什么交集，她怎么会有我的号码呢。 “意外？”张琳再次笑了笑：“现在冷磊进了监狱，他手下的兄弟大樊也被你们害死了，这些事情都没让你感到意外，我的一个电话，却反而让你感到意外了？” 我心中一凛：“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 张琳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真没想到，这么多人都被风暴波及了，而你不仅活的好好的，还能在龙城扎下了根，每天潇潇洒洒的，看来你真的是成长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龙城的？！”听完张琳的话，我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因为我们来龙城的事，就连房鬼子那些人都还不清楚，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张琳怎么会忽然知道我的号码，还了解了我们的行踪。 “怎么，飞哥紧张了？哈哈！你记不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我会让你品尝一下绝望的滋味……”张琳听见我紧张的声音，语气反而一下子变的轻松了不少：“当初你们在房鬼子手里抢了三百万，他一定恨死你们了，你说，他们那些人，如果知道了你们的下落，会怎么样呢？呵呵，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吧……” “这件事你绝对不能让房鬼子知道！”我语速很快的打断了张琳的话：“如果你泄露了这个消息，东哥不会放过你的！” “当我决定毁掉你的那一刻，早已经放弃我自己了，如果有你给我陪葬，那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就都无所谓了，所以你把甘楚东搬出来，根本就吓不到我，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你还不如多关心一下你们自己的处境呢！” “我没有威胁你，我真是的在担心你，相信我，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他们都是混迹江湖很多年的老油条，你如果参与进来，一定会粉身碎骨的！” “就像扈潍一样，对么？这个曾经在安壤风光无限，而且带你出道的大混子，也死在了你们手里……” “扈潍不是我们做的，是冷磊做的，冷磊这几年为了往上爬，张宗亮、田疯子这些人，他哪个没算计过？他的心有多狠，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虽然对扈潍没感情，但还不至于打算要了他的命。” “冷磊的心就算再狠，最起码他对李萌是真心的，并且直到现在，他们两个人还不离不弃的在一起，而你呢？你只会利用我的感情，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让我去出卖身体，然后在我没有价值的时候，像个垃圾一样的把我踢开！韩飞！你是我见过最卑鄙！最没有人性的男人！不对，你他妈就不配做个男人！”张琳骂够了之后，喘息了半天，才稍微平复了一下语气：“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喜新厌旧！但在关于爱情这方面，你连冷磊的脚趾头都比不上，冷磊最然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可他起码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如果当初冷磊不是为了给李萌过生日，那大樊也不会死，扈潍更不会被你们抓住！对于死去的大樊来说，他是罪人，但是在李萌眼里，冷磊能侥幸逃过一劫，比什么都重要！” 我闻言一愣：“我们的事，你究竟还知道多少？” “不不不！你这个问题不对！”张琳鄙夷的笑了笑：“现在的情况，不是取决于我知道多少事情，而是在于我想知道什么情况。”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我想不通，张琳怎么会变的这么神通广大。 “有句话你没听过没有，一个女人的身体，就是她自己最锋利的武器！你不珍惜我，并不代表其余的那群男人，也全部会对我视若无睹。”张琳不屑的笑了笑：“只要我还年轻，那我就有大把的资本玩死你！” ‘嘭！’ 我气得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疯了？呵呵，韩飞，你不觉得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像是个天大的玩笑吗？请你回忆一下，当初是你带着我走上的这条路，是你逼着我用自己的身体给你换钱，当初你骗我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现在你却说我疯了？”张琳在电话那端，情绪有些激动：“同样是出卖自己的身体，我给你赚钱就是高尚的，而为了自己，就变成了低贱的，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而且我承诺过，会尽最大努力去弥补你，可你别再因为这些往事去糟践自己了，行吗？” “有些事在你心里能过去，可是在我心里，它过不去！韩飞，你就是一个纯粹的无耻之徒！我不用你在这里跟我假惺惺的装好人！”张琳听完我的话，情绪彻底失控：“我不需要你补偿我，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毁了你的一辈子！我要让你失去一切！” “张琳！你别再傻了，行不行！”我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你真的以为让房鬼子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他就能把我们一网打尽吗？我告诉你，我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你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我们的处境也许会变的更艰难一些，但对于你来说，这会是灭顶之灾，你懂吗！” “放心吧，我还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傻，我恨你，同样也恨冷磊，因为你们都是毁掉我人生的元凶……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而且我会让你们比我当初遭遇的痛苦，还要疼十倍！百倍！韩飞，我会像个影子一样缠着你的，只要能让你遭到报应，我愿倾其所有，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我都一定会让你得到惩罚！” “你想让我接受什么惩罚，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何必……” “嘟…嘟……！” 我话音未落，张琳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我再次回拨，这个号码已经关机了。 “唉……”我长叹一声，烦躁的躺在床上，伸手探了一下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于是用力把它攥瘪，砸在了窗子的玻璃上。 “什么情况？”花熊看见我异常的举动，走过来递给了我一支烟。 “别提了！”猛嘬了两口手里的烟之后，我烦闷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小时候不懂事，欠下的债，现在别人要我还呢！” 花熊咧嘴一笑：“多少钱啊，至于在电话里互相骂么，你手里的钱要是不够，我替你还！” 听见花熊的一句话，让我感觉心头一暖，情绪也缓和了不少：“不是钱的事，是感情债，你这种老光棍子，很难理解！” “要是涉及到小姑娘的话，我的确不是很理解，不过以后就好了，等我跟小妍在一起了，让她慢慢教我！”花熊笑着拍了下我的腰：“行了昂，过去就过去了，女孩这种动物，就喜欢听好话，你哄哄就好了！” “你别管了！”我摆手打发了花熊，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当初我跟张琳在咖啡厅最后一次见面，她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她说的是气话，没想到她却真的为了报复我而付诸了行动，并且追查到了我们的行踪，我拿着手机，几次想给东哥打电话，告诉他我们的消息被张琳知道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以东哥的性格，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张琳，以目前的局势，我很难想象东哥会怎么对待张琳，所以只能隐瞒下了消息，并且暗自在心底祈祷，张琳不要真的那么傻，去勾结房鬼子。 …… 两天后，中午。 周平职业技术学院门口，花熊我们俩把车停在距离门口很近的地方，随后耐心的等待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随着下课铃声响起，闵可混杂在下班教师的队伍之中，再次溜出了学校，轻车熟路的向马路对面停着的金杯海狮走了过去。 ‘咣当！’ 就在闵可路过我们车边的时候，花熊推开车门，粗暴的拽着闵可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拎到了车上。 第三七六 暴富（加更） “你们干什么！”闵可被花熊拽上车之后，伸手扶着门框，本能的就要下车。 ‘嘭！’ 我怕对面金杯车上的人会注意到我们这边的骚乱，于是伸手对闵可的软肋就掏了一拳，重击之下，闵可捂着肚子，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花熊也下了车，顺手关上车门，守在了外面。 看见闵可老实了，我伸手抓着他的头发，让他看清了我的脸：“还认识我么？” “……怎么是你？”闵可看清我的样子之后，表情惊愕的看着我，随后他又顿了一下：“哦，是因为上次我打了你，所以来找我报复了，对么！” 我松开了抓着闵可的手：“我的时间很宝贵，还没有闲心浪费在你身上，是你姐让我来的！” “我姐让你来的？”闵可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姐因为你的事，已经打算自杀了！她担心你出事，已经绝食了好多天，所以请我帮忙，来看看你还活没活着！” “怎么会这样，我姐没事吧。”闵可麻木的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紧张的神色。 “你把你姐逼成了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b数啊？”我留意到了闵可眸子里闪过的那一丝对小妍的担心，语气也缓和了一点：“大中午的，你这是打算去哪啊？” “我打算去买本书……”闵可揉着被我打了一拳的肋骨，语气很随意的撒了个谎。 我闻言一笑：“呦，我怎么不知道原来雷动也卖书啊？” 闵可听完我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愣了两三秒，才惊愕的开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雷动的事？” 我伸手掏出烟盒，递给了闵可一支烟：“这一年多的时间，你已经往雷动送进去十几万了，还没发现那里是个坑啊？” “……”闵可沉默了半晌，随后自嘲的笑了笑，头也低了下去：“这件事，我姐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 “别告诉她，也别叫她来找我，雷动的人不知道我还有个姐姐，如果被他们知道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姐的！”闵可看了我一眼：“你既然知道雷动的事，应该也该了解，他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你他妈自己惹了祸，就别成天让闵妍给你擦屁股，还有啊，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姐，就更不应该每天逼着她给你拿钱，然后供着你去赌博，懂吗！”我皱眉骂了一句。 “是啊，我的确没资格去心疼我姐！”闵可满脸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去雷动就是为了我姐，那时候有一个我们学校的学生，在雷动赢了三十几万，我当时就想，我如果也能赚这么多钱，就能买一个小房子，让我姐结婚，然后安心生活了，可谁知道雷动就他妈的是个坑，等我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早已经泥足深陷了，现在我欠了二十几万高利贷，每天都被利息压的喘不过气来，我不想去逼迫我姐姐，可是没有钱，我就得死，我亲眼见过雷动那个看场子的何明，用刀挑断过一个还不起利息学生的手筋，我害怕，真的很害怕，我要是残废了，这辈子就完了！” “就因为你的害怕，却让你姐姐这个本该无忧无虑、风花雪月的年龄，每天只能琢磨着怎么赚钱养活你，你觉得就凭你姐姐，能为你还清这么多高利贷吗？”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闵可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十分痛苦。 “雷动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决，但你要答应我，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也不要赌博了！” ‘刷！’ 闵可听完我的话，瞬间抬头看向了我，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要帮我还钱？” “我怎么做你就别管了，总之你记住，这件事情处理完了，你必须跟我保证，你再也不会沾染赌博！能保证吗” “能！”闵可重重的点头，虽然强忍着，眼泪也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谢谢你，哥！” “行了，还在这挤眼泪了。”我伸手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闵可：“你坐那台海狮去雷动吧，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带你回龙城，去见见你姐。” “哎！” 闵可很认真的答应了一声，随后拉开车门，迈步就向海狮那边走了过去，我也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杨涛的电话。 ‘咣当！’ 花熊看见闵可下车了，也拉开车门坐了回来，把车启动之后，驶上了公路。 “喂，我们已经动身了。”电话接通之后，我对着杨涛说了一句。 “好，你们到了之后，直接上楼就行，到时候我会……” “……！” 跟杨涛通完电话之后，我把车窗降下了一点，任由窗外的风吹着我的脸，感觉很舒服。 “跟闵可谈的怎么样啊？”花熊见我把电话挂了，开口问了一句。 “他答应了，说等这个事过去，就再也不赌博了。”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去雷动呢？如果咱们的事办砸了，他岂不是也要跟着咱们倒霉啊？” “闵可在雷动赌博，已经持续一年多了，虽然嘴上说着是被高利贷压榨的，但心理上肯定已经成瘾了，就跟我在游戏厅遇见的那个小女孩一样，闵可之所以没被洗脑的那么彻底，就是因为他心里还对闵妍留着一丝不忍，如果今天我不让他亲眼看见这个游戏厅的黑幕，他是不会死心的，以后就算雷动倒了，他肯定也会抱着侥幸心理，去别的游戏厅赌博。” “嗯！”花熊点了下头，想了想又笑了：“你也真是用心良苦。” “我只是不愿意看闵妍活的那么压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独自维持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家，真心挺不容易的。” “摊上这么个弟弟，小妍也是够倒霉了。” “……！” 二十分钟后。 ‘吱嘎！’ 欧蓝德一脚刹车，停在了雷动电玩城的门前，我和花熊轻车熟路的推门下车，直接去游戏厅上了五千块钱的分，随后向楼上走去，雷动跟几天之前没什么变化，永远都是一群眼神空洞的男男女女，守在一台台赌博机前面，肆意挥霍着大好的青春年华。 刚一上楼，我就看见了坐在楼梯口的杨涛，他正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小说看呢，看见我上楼之后，他动作随意的弹了一下烟灰，烟头遥指向了角落的一台*，这种*的玩法很简单，就是一个纸牌游戏，分为四门，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任意选一门下注。 我按照杨涛的指示坐在那台*机器前面，并且叫服务生帮我上了五千块钱的分之后，就翘着二郎腿，开始不疾不徐的下注，开始的几把，我都是很慢很慢的下注，仿佛在研究着机器的路数一样，而帮我上分的服务生站在我边上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异常，也就转身去别的地方忙了，我正玩的时候，在我斜前方的机器上，闵可也坐在一台老虎机前面玩的不亦乐乎，发现我在看他之后，我把头一低，老实了不少。 ‘叮！’ 我这边正坐着呢，手机忽然受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买和 玩过*的朋友们都知道，在*里，赔率最高的就是和，但开出的几率也是最低的，所以在收到短信之后，我虽然有点质疑杨涛的选择，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把手里剩下的三千块钱筹码全买了和。 ‘叮！’ 随着提示音响起，我的三千块钱筹码瞬间弹跳到了两万四。 “我艹，这地方还真有鬼！”花熊看见屏幕上跳动的筹码之后，低声暗骂了一句。 我轻微的点了下头：“你先把这两万取出来，把你那天输的钱补上！” “好！”花熊摆手叫过了服务生之后，跟着他去下楼取钱了，那个服务生看见我压中了和，顿时面露狐疑，我连着又胡乱压了两把，服务生见我没再中注，也就跟着花熊去取钱了。 在我手里的筹码输的只剩一千的时候，短信再次响起，我按照短信内容连着压了几把，筹码很快又上涨到了五千，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的筹码已经到了两万，我再次让花熊去楼下取了两万，算是把我这几天在这里输的钱全捞了回来，而且还赚了五千多。 自己的钱回本了之后，我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于是就开始按照杨涛的短信，开始不断的下注，连续三十多场全中，而且筹码也打着滚的往上翻，不到半个小时，我的筹码已经跳到了四十万，整个游戏厅二楼那些赌博的学生们，几乎全部围在了我身边，闵可距离我站的最近，看见我赢的数目之后，他眼睛都快红了。 看见自己被人围观了，我也收起了手机，不再跟杨涛联系，手气顿时就不行了，可饶是如此，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里，还是不断的发出一声声的惊叹。 我看着屏幕上的筹码，并没有什么波动，我和花熊取走的钱，数目是杨涛我们提前商量好的，因为雷动这地方有个规矩，就算是要套牢新来的客人，那客人能带走的钱也不能超过两万，而我和花熊两个人已经拿了四万，如果继续提现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人盯上。 “哎哎哎，都让让，一个个围着在这看jb什么呢？”游戏厅里面看场子那些人，看见我这边聚了不少围观的人，骂骂咧咧的就走了过来。 【由于本章被锁，已经大幅度整改，原版内容请加qq群：719933197】 第三七七 何明的威胁 雷动里面这些赌博的学生，明显很害怕这些看场子的人，所以在听见几声呼喝之后，很快就散开了，那几个看场子的人驱散人群之后，一个带头的青年走到我边上，看了看我的屏幕之后，一下就愣住了。 我感受到青年的目光之后，轻轻笑了一下，随后摆了下手：“服务生，提现！” “哎！好！”服务生听见我的呼喊，迈步走了过来，但是看见我机器上价值几十万的筹码之后，也跟着愣住了，随后看向了那个青年：“马哥，这……” 那个叫马哥的青年顿了一下，眼神有些玩味的看着我：“哥们，会活儿吧？” “会啥活儿啊，就是运气好而已！”我随意的回了一句，随后再次看向服务生：“去，把所有积分全部提现，你自己扣下一万，算是我给你抽红了！” “……”服务生听完我的话，脸上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站在原地没动。 “哥们，我们店里没有这么多现金，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继续玩一会，然后我让人给你筹钱！”马哥试探着问了我一句。 “呵呵，行啊！”我靠在椅子上点起一支烟，周遭那些学生们看向我的眼神里，都带着炙热、羡慕、嫉妒、憧憬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毕竟当初有学生在这里赢走几十万只是个传说，而我却把这个事件完美复刻了，并且很直白的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去，给明哥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叫马哥的青年扭头对身边人吩咐了一句之后，又对我笑了笑：“稍等啊！” “好。”我轻轻点了下头，继续玩着赌博机，这下我也不用杨涛指点了，就下最小的注，拖时间等何明过来，没有了杨涛的指点之后，短短几分钟，我就输进去了两三万块钱。 我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楼梯那边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扭头看了一眼，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带着四五个人，风风火火的就向我这边走了过来，这个中年皮肤挺黑的，头发挺长，还染了黄颜色，此人就是雷动另外一个看场子的何明。 何明迈步走到我的身边，皱眉看了一眼我屏幕上的分数，面带愠怒的看着我：“手气不错啊，哥们！” 还没等我说话，花熊就站起了身，他比何明要高出两头，看起来十分有气场：“别说废话了，下分吧，我们该走了！” “啧…”何明扫了花熊一眼，随后又看了看周遭围观的学生，对我们笑了笑，伸手指着二楼角落的一个小房间：“哥们，你们这笔钱数额有点大，咱们去那边对对帐？” “行啊，对呗！”我闻言站起身，迈步就向那边走了过去。 ‘呼啦啦！’ 跟何明一起的那四五个青年，步伐稳健的把我们围在中间，迈步就跟了上来。 ‘咣当！’ 何明推开房间的门之后，我向里面看了一眼，这就是花熊说的那个办信用卡的房间，里面有几个小沙发，对面是两张办公桌，上面摆满了pos机还有笔记本电脑什么的，此时两个青年正坐在桌子边上敲打着电脑，几个学生也伏在桌子上，填写着申请信用卡的资料，进了房间之后我才发现，在墙角的位置，还有一对男女正在进行舒展运动呢，女孩撅着屁股，身后的青年裤子褪到裤脚，双手扶着女孩的腰，正在进退有序的运动着，而房间内的其他人对这一幕仿佛视而不见，尤其是那几个学生，眼睛只盯着电脑屏幕上信用卡的申办进度，就连我们推门进屋，都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刷！’ 一个正在鼓捣电脑的青年看见何明进门，咧嘴笑了一下：“回来了，明哥！” “啊！我在这谈点事，你们先回避一下！”何明随口答了一句，迈步就坐在了旁边的一个沙发上。 “哎，好！”青年听完何明的话，对其余的人挥了下手：“走了走了！都出去，别影响明哥谈生意。” “操！”那个正在进行舒展运动的青年，无奈的拔枪下马，伸手在女孩的屁股上‘啪’的拍了一下：“别撅着了，滚吧！” “哦！”女孩麻木的应了一声，随后一点不避人的转过身，就把裤子提上了，随后看着那个青年：“哥，那我的信用卡，能快点下卡嘛？” 青年随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下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们的工作信息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下卡这件事，得看你的运气好不好，银行会不会给你通过，如果能蒙混过关，那就能下！” 女孩听完这个话，表情一下就变的很委屈：“可你刚才明明说，只要我跟你…你就会帮我的！” “别絮叨了，能办我肯定给你办，走了，别耽误明哥办事！”青年提好了裤子之后，粗鄙的拽了一下女孩的头发，随即呲牙一笑：“走，咱俩上房顶，我再继续跟你探讨一下，给你办信用卡的事！” 等房间内的众人都退散干净了之后，何明指着旁边的椅子，对我们笑了笑：“坐！” “别废话！”花熊摆手打断何明的话，抱着膀就倚在了门框上：“坐什么坐，你直接给钱，我们拿走就完事了呗，怎么？你们这么大个店，还差这几十万啊？要是不想给你就直说，少jb在这跟我打太极拳！” “熊哥，这是人家的地盘，你客气点！”我呲牙一笑，打断了花熊的话，溜达着就坐在了何明身边的沙发上：“哥们，我们这钱，什么时候能凑出来啊？” “呵呵……”何明诡异的笑了一下，随后舔着嘴唇说道：“小兄弟，咱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敢跟我到这个房间里来，那肯定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干我们这行的，各路菩萨都得拜，漫天神佛都得上香，但佛祖都难免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我们这种凡人呢，对吧？但话说回来，不管你们是哪路的神仙，我们没拜到，那就是有失礼数，这样吧，刚才我听说你们已经取了四万，既然知道这个数目的限额，那说明你们也把我们这里摸透了，这样，不管你们是调了机器，还是买了内鬼，我概不追究，除了你们取的那四万，我在给你们拿一万，就算是给哥俩的辛苦费和茶水钱，行吗？” “熊哥，刚才咱们的账面上，还剩下多少钱筹码啊？”我没回答何明的话，而是扭头问了花熊一句。 花熊想了想：“整数应该是三十六万吧，至于多出来那几千块钱的零头，我记不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何明：“明哥，对吧？” “对！” “我想问问你，如果我上楼之前，走到吧台说我没钱，但就是想玩，还不想借高利贷，他能让我上楼吗？又或者我上楼把钱输没了，下楼说我后悔了，你们会把钱退给我吗？” “不会！”何明面无表情，表情有点变了。 “这就对了！我们上楼之前，在楼下上分花的是真金白银，凭什么赢了钱之后，你要用嘴打发我走呢？” “你啥jb意思，来我们这玩空手套白狼呢？”开始那个叫马哥的青年瞬间就急眼了。 花熊上前一步就薅住了马哥的衣服领子：“小b崽子，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 “你们干什么！”马哥身边的几个人见状，纷纷掏出卡簧刀什么的，把我们围了起来。 “哎！”何明开口喝止了一句，随后把目光移向了我：“朋友，我不管你是那条路上的，但是今天我给你们的条件，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你出去打听打听，你们哥俩，可能还是第一个能以这种方式，在雷动拿着钱走的人！我选择这么做，是因为今天店里的客人太多，我不想让他们看见这一幕，从而发生一些节外生枝的事，但你也要考虑好了，别玩的太过分，否则我一旦选择放弃了这一批客人，你们后悔可就晚了！” 何明说完一番话之后，挠了挠额头就不再做声了，我看着他笑了一下：“你说完了？” “小马，去吧台取一万块钱上来！”何明根本不再搭理我，对小马吩咐了一句。 “三十六万五，少一分都不行！”我听见小马迈步了之后，头都没回的说道。 “操，给脸不要！” 何明骂了一句之后，扶着茶几就要起身。 ‘咔！’ 我看见何明动了，掏出早就攥在手里的卡簧刀，对着他就是一刀，他躲了一下，胳膊被我划了一道大口子，随手抄起桌子上的空调遥控器就对我砸了过来，我一下没躲开，空调遥控器直接在我头上拍碎了，我额头一阵酸痛，随后就开始发胀，不用想都知道，肯定砸出了一个大包。 “你妈了b的！” “干他！” “……！” 我这一动手，那几个青年围着花熊也冲了上去，花熊侧身躲了一下，随后把门拉开，举起门外将近一人高的装饰瓷花瓶，对着几人就扔了过去。 ‘嘭！哗啦！’ 巨大的花瓶在地上砸碎，房间内顿时崩的到处都是陶瓷碎屑，迟滞了一下那几个青年的脚步之后，花熊向我这边窜了两步，对着何明就冲了上去，大拳头抡圆了对着何明就是一拳，何明侧身一躲，我在边上对着他腿上又是一刀，何明身子一软，被花熊一拳怼在面门上，直接就给砸躺下了，何明倒下的时候也拉了一下花熊，两个人抱在一起，在满是花熊碎屑的地上开始翻滚。 这时候那几个青年也围了上来，看见花熊和何明撕扯在一起，也不敢用刀了，就开始用拳头怼花熊，我从旁边窜上去，一下按住了小马，也开始对着他脸上猛捶。 短短四五分钟的时间，房间内就躺了一地的人，我的衣服被扯的像个叫花子，鞋也打丢了，边上的几个青年脸上、鼻子都在呲呲冒血，何明躺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都没站起来。 “快点，都上楼！上面好像掐起来了！” 这时候，一楼那十多个看场子的青年，也都开始拎着长刀往楼上跑。 第三七八 老李的办公室 听见办公室外面的叫喊声，我攥着卡簧刀就从房间里跑了出去，这时候外面那群学生听见了打斗声之后，也不玩游戏机了，均是满面惊恐的看着我们这边。 我满身是血，扫视了这些学生一眼，随后伸手指着里面的房间：“你们一个个的都他妈看清楚了，雷动这个地方，根本就赢不到钱，即使把钱赢到手了，你们也拿不走！都他妈别傻了，你们爸妈辛辛苦苦把你们养这么大，不是让你们像蛆虫一样在这里活着的，尤其是那些小女孩，你们现在的行径，跟妓.女有什么区别！” “……” 一群学生听完我的吼声，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反而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满脸不明所以的表情。 “操，不可救药！”我对着他们骂了一句以后，迈步就向楼梯口那边走去，想把楼下的人堵住。 ‘踏踏踏！’ 这时候楼下那一伙看场子的青年和几个负责上分的服务生，还有一些在这里放高利贷的小混子，都一窝蜂的往楼上开始跑，杨涛看见他们上楼了，迈步就堵在了楼梯口：“都他妈干什么，全下去，干好自己的活！” “涛哥，刚才我听见，明哥好像跟人骂起来了？”一个明显比杨涛大了好几岁的青年，疑惑的向我们这边扫了一眼。 “这事你们不用管了，都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各司其职！”杨涛皱眉呵斥了一句，随意的一挥手。 青年面露难色：“可是明哥那边……” 杨涛闻言，眉头向上一挑：“怎么着，我说话不好使啊？” “好使，好使……反正你们都是带队的，我谁也惹不起。”青年再次扫了我们这边一眼之后，返身就要往下退。 “好使个jb！你们还没看明白吗，杨涛跟那两个闹事的是一起的，他是内鬼！”一个站的比较靠后的青年，开口就骂了一句，随后继续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咱们当初都是跟着明哥来的雷动，他杨涛本身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外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喝的是明哥的酒，端的是明哥的饭碗，现在明哥有难了，谁拦着，我他妈就跟他干了！” “没错，往上冲！” “明哥，你咋样了？！” “……！” 有了几个人带起节奏之后，原本打算下楼的一众人，再次向二楼逼了上来。 “你们都他妈反了？！”杨涛看见众人还要上来，顿时一声怒吼。 ‘嗖！’ 刚刚跟杨涛对话那个青年，一刀就抡了过去：“我反你妈b，我管你叫声哥，你真以为自己行了？” “都往上冲，先把杨涛放倒！” “早就看他不爽了，连他一起砍了！” “……！” 十几个人骂了一阵叫嚣之后，都开始挤在楼梯里往上冲，杨涛居高临下，一脚踢在一个人的面门，伸手就把他的刀夺了过来，随后死守着楼梯口，拎刀对下面猛剁，同时回头指着二楼角落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门：“里面就是老李的办公室，所有人的欠条都在他那！” “进去，快！” 我听完杨涛的话，拉着花熊就往那个小门的方向冲，一下就把那个门给推开了，这个门里面是一个两平方米的小空间，再往里面是一道防盗门，我走过去推了两下，门已经在里面锁住了。 ‘嘭！’ 花熊抬腿在门上踹了一脚，看着巍然不动的铁门，对我摇了下头：“整不开，怎么办？” “先出去帮杨涛，他自己顶不住！”我看见这个办公室进不去，转身就从这个小房间里走了出来，此时杨涛还守在楼梯口的位置，这个楼梯口比较狭窄，杨涛手中一把钢刀抡的银光乱坠，下面的人冲了几次，被砍倒两个人之后，不约而同的的选择后退，不再硬刚，而是堵死了下楼的位置。 下面一个年龄比较大的青年，手中的钢刀上扬：“杨涛，亏李总那么相信你，还用最好的待遇养着你，你他妈竟然做内鬼，你这么干，对的起老李对你的栽培吗？” “去你妈的！你们还记着那个叫于思鹏的学生吗！”杨涛红着眼睛骂了一句，随后伸手，隔着二楼的玻璃，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大烟囱：“他就是在那里跳下去的，还记得吗！！” “于思鹏……”那个青年听见这个名字，脸色一下就变了：“于思鹏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这辈子，唯一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杨涛紧咬着钢牙，喉咙里发出难以压抑的喘息声：“今天是他的忌日，我在他坟前发过誓，就在今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你他妈吹牛b！就凭你们三个人，还想在雷动翻天吗！”那个青年活动了一下手臂：“不出一个小时，等李哥的关系到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咣当！’ ‘哗啦！’ 青年话音刚落，楼下的位置就传出了几声巨大的打砸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很大的叫骂，还有一个浑厚的男声：“艹你妈，我看看谁要动我涛哥！” ‘嘭！哗啦！’ 话音落，外面再次传来了一阵打砸声。 “来人了，后面来人了！” “往下退！” “楼下二十多人，都拿着刀，怎么退？” “那就往上冲！” “冲不上去啊！” “别他妈挤了！操！” “都别慌！” “……！” 一时间，挤在楼梯上的一众人顿时喊声四起，楼梯下面也不断地传来击打声和打砸声，虽然我看不见是什么情况，但大概也能知道，是杨涛那边的另外一伙人到了，不到三十秒，那个刚刚还在和杨涛对骂的青年，就被人在后面一刀砍倒，接着四五个青年迈步就冲了上来，为首那人对杨涛点了下头：“你忙你的，这边交给我了！” “好！”杨涛点了下头之后，跟我们一起，迈步就向那个李总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嘭！’ 那个跟杨涛对话的青年上楼以后，抡起镐把对着最近的游戏机就砸了下去，随后扯着嗓子喊道：“雷动这些看场子的小b崽子，一个也别放过，楼下的冰柜、游戏机，还有门口那几台车，全jb给我砸了！” 青年话音刚落，四周再次响起了各种惊恐的叫声和打砸声。 ‘踏踏！’ 杨涛我们几个走到李总办公室那个防盗门前之后，他抓住扶手拽了拽，发现门被锁住了之后，伸手拨了一下裤腰带，在里面抽出一根铁丝之后，就开始插进锁眼里面鼓捣。 “你这么弄，能整开吗？”我看见杨涛的动作，有点心里没底的问了一句。 杨涛低头鼓捣着铁丝，头都没抬：“放心吧，我没退伍之前，在部队专门学过这个！” 花熊呲牙一笑：“咋的，你们部队还教偷东西啊？” ‘刷！’ 杨涛测过脸，目光很严肃的看着花熊：“你跟我怎么开玩笑都行，但千万别拿我的部队说事！” “行，那你整吧！”花熊看见杨涛的样子，也适时收起了话茬。 看见杨涛掏出铁丝之后，我以为他在几秒内就能把门打开，可没想到这其实是一个很细致的活，他不断的用铁丝在门锁里面试探着，过了两三分钟，防盗门依然巍峨不动。 “小涛，你在部队里是什么兵种啊？”我看见杨涛鼓捣这么半天也没打开门，有点不信任的问道。 “侦察兵！” “那你这个门还能不能给整开啊，老李干这个游戏厅，得罪了那么多人，肯定会在办公室给自己留退路的，不会等咱们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跑了吧？” “不会的！”杨涛风轻云淡的答了一句，目光始终聚焦在锁眼上。 “为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杨涛说完，对我笑了一下，随后手上的铁丝一转，门一下就被推开了。 ‘咣当！’ 防盗门被推开之后，面前这个没有窗子的小空间一下就亮堂了，我率先一步迈进了房间，看见里面的情况之后，我的身子直接僵在了原地，双手也慢慢的举起，高过了肩膀：“大哥，有话好好说，你千万别激动！” 这个李总的办公室很大，装饰也很简单，只有一张电脑桌和一个单人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此时房间里只有游戏厅的老板李总，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李总竟然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我进门的一刹那，这个李总就正对着门口坐在轮椅上，他腿上盖着一条毯子，双手稳健的端着一把老旧的猎.枪，指着门口的方向。 ‘踏踏！’ 杨涛看见我的动作之后，向前迈了两步，直接把我挡在了他身后，脸上毫不在意的露出了一抹轻松：“老李，雷动完了！” 李总轻微的摇了下头：“雷动不会完的，你们砸的只是雷动的躯壳，只要我在，雷动的根就在！只是几台机器而已，我根本不在乎，只要我不死，那么只要再给我一年半载的时间，雷动依然能复刻现在的辉煌，真正让我感到伤心的，是你背叛了我，你知道，我是把你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呵呵……我看错你了。” 杨涛点了下头：“我在于思鹏的坟前发过誓，在他祭日这一天，我要亲手让雷动倒下！” “于思鹏……”李总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目光癫狂的看着杨涛：“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雷动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赌博的场所，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来这里赌博，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放屁！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做法，已经害了多少无辜的人！”我伸手指着门外：“你去看看那些孩子，他们才十七八岁，就已经被你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姓李的，你他妈是个混子，崇尚金钱没有错，但在赚钱的同时，你也得有人性！同样的，在你这个年龄，我他妈也希望你为这些孩子的父母想想！” 第三七九 折返龙城（加更） “人性？你他妈的跟我谈人性？！”老李双手端着枪，钢牙紧咬的看着我们：“他们的父母至少还有个孩子，我呢？我他妈十七岁出来混社会，当初为了在社会上站起来，就去跟别人拼命，结果就他妈的为了在这个狗日的社会上站起来！”老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我他妈的就再也没站起来过！我十七岁就成为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不能直立行走的残疾人，我靠双手爬行，弯着腰沿街乞讨的时候，谁他妈的跟我谈过人性？这个社会，没钱没势就只会毁了自己，不要跟我说别人是无辜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他妈也是无辜的！” “……”杨涛听完老李的话，沉默了半晌：“老李，这一年多以来，你一直对我不错，我不想折腾一个残疾人，只要你答应我，把雷动关了，我会不为难你！” “不可能！”李总笑了一下：“雷动是我的命，他不仅能给我吃食，也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在，雷动就在，雷动如果没了，那枪里这两颗子弹，咱们兑命！” 杨涛叹了口气：“你这些年现在赚的钱，已经足够你后半生过上很好的生活了，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不！”老*摇了下头：“我只是县里某些大人物的狗腿子，这些人里面有官、有匪，而雷动是不是需要开下去，是我无法决定的……” ‘铃铃铃！’ 老李话没说完，他身边的一个手机就响了起来，老李看了一眼号码，接通之后，顺手也按开了免提。 “李显胜，你他妈的还能不能干，不能干抓紧收拾东西滚蛋！”电话对面，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的工作只是维持游戏厅的正常运转，何明是你们派来的，连他都镇不住场子，你跟我喊有用吗？难道你还指望我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出去跟他们拼命吗？”对于电话那端的指责，老李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 “……”电话那端的人听见老李的回复，沉默了一下，随后稍微缓和了一点语气：“现在什么情况了？” 老李扫了我们一眼，沉默了几秒钟：“我在办公室里，外面的情况我不清楚！” “想办法再拖住十分钟，我的人马上就到！”电话那端的男人扔下一句话之后，又冷笑了一下：“趁我没到之前，抓紧看看你仅剩的那双手吧，我估计等这把事过去，你不死也得扒层皮！” “我的事，不劳烦你操心！”老李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把手里的枪也放下了，他看了看杨涛：“走吧，还真想留下来等死啊！” “你……”杨涛抿着嘴唇，半天没说出来话。 “当初那个大人物的小舅子，在开办这个游戏厅的时候，就知道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他很清楚不论官方还是黑道，迟早会有人对雷动下手的，所以这里的负责人，在缺德作损的同时，还得面临着巨大的风险，所以当时社会上那些混子们，都不愿意接这个活，这才轮到了我，他们有手有脚，自然有的选择，而我没有啊，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这个活接了，我就是李总，不接，我就是个街边要饭的，你们一定没有睡过商网门前台阶下面那种狗洞，但是我睡过，因为里面有供暖的管道，但老鼠、蟑螂、粪便这些东西，也什么都有，我当时面临的选择是，如果钻进去，那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就全没了，但是不钻，我只能被冻死在大街上！” 杨涛听完老李的话，沉默了两三分钟，再次开口：“你跟我走吧，我给你养老！” ‘刷！’ 老李闻言，眼圈微微泛红：“算了，我累了，不想折腾了！现在危险对于我这个废人来说，已经没啥意义了，刚接到这个活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挺忐忑的，经常晚上瞪着眼睛，熬到天亮才敢睡觉，因为我特别害怕，万一哪个小生荒子输急了眼，会一把火给雷动点了，那样别人都他妈的能跑，但我呢？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呵呵！到了后来，我慢慢的也就释怀了，因为我发现这个社会上，有很多混子想找一个我这样的机会，还找不到呢，他们跟我一样玩命的生活着，但是别说赚钱了，就连吃饱饭都挺费劲，就像楼下跟小舟要帐的刘二，今年都他妈三十三岁了，还为了二百块钱人头费，啥事都能干呢，但是真出了事，谁jb能管他啊？” “……”杨涛沉默不语，我看了一下他的表情，眼神里面充满了纠结，我总感觉他心里，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恨老李。 “小涛，自从我十七岁之后，我这辈子都没对人心软过，但你是个例外，因为你很像失去双腿之前的我，今天我放你走，算是还了当初在我重病的时候，你给我端了三个月屎盆子的恩情……” 杨涛看着老李，顿了一下：“那段日子里，我无数次想勒死你，要不是为了把雷动连锅端，你早都死了。” 老李笑了笑：“哈哈，不管你怎么说，可那段时间，你是真的把我感动了。” 杨涛叹了口气，走到老李边上，轻车熟路的在抽屉里翻出了烟，抬手给老李点上了一支，随后笑了笑：“真的不跟我走啊？” “嗯……不走了！”老李也叼着烟笑了笑：“继续当这个傀儡，我就还是李总，真要跟你走了，不仅拖累你，我自己活着也没劲……等你朋友的下一个祭日，也替我烧柱香吧，再替我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咱们怎么努力的颠覆不了的，不过若有来生，叫他别jb沾染赌博了，这里面都是坑！” “哎！”杨涛轻轻点了下头。 “还有你们！”老李说着又看向了我和花熊：“我看在小涛的面子上，也放你们一马，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谁来的，不过今天赢的钱，你们就别想着拿走了，店里所有的欠条都在那个床底下，你们选一张，烧了吧！” 我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来的？” “从你们第一次进店，却只有一个人上楼，我就发现你们有问题了，我只是不相信小涛会勾结你们，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于思鹏的事，这些也就都能解释的开了！” ‘踏踏！’ 花熊走到床边上，伸手探了一下，果然掏出了一沓子厚厚的欠条，他翻了一下，直接找到闵可的那一张，用打火机给点燃了。 “行了，现在恩怨了结了！”老李看见我们办完了事情，向门外挥了一下手：“一会过来的，不光是黑道的人，还有警察，被官方扣住的话，你们肯定得扣上入室抢劫的帽子，在本地就得被判了，别拖了，快走吧！” “……你保重！”杨涛看了老李一眼，迈步就向外走。 “小涛！”就在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李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哎！”杨涛停下了脚步。 “要是有一天，你听说我把命混没了，别忘了给我燎几张纸钱。” “我用不用再给你烧俩纸姑娘啊？” “那敢情好啊！”老李呲牙一笑：“白眼狼，再管我叫声叔呗！” “操！”杨涛骂了一声之后，迈步走出了办公室，随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叔，我走了！” “小兔崽子，滚吧！”老李听见杨涛的话，放肆的开怀大笑着，只是越笑，眼圈越红。 “……！” 看见老李的样子，杨涛微微仰头，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我们出了隔间，走到大厅之后，外面的学生已经被杨涛叫来的那些人驱散了，大厅里的游戏机那些东西，都被砸的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打滚的人和血渍，开始跟杨涛说话的那个青年看见我们出来了，迈步就走了过来。 “辛苦了！”杨涛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警察快来了，你先撤吧，今天办事的钱，三天之内我会打在你卡里！” “行，我卡号没换！”青年呲牙一笑：“这把事办完，你在周平可就上线了，想好去哪了吗？” “没呢。”杨涛摇了摇头。 “要不然你跟我混吧。”青年看着杨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给出了一个邀请。 杨涛一努嘴，拍了下青年的肩膀：“算了吧，你们那种路数，我玩不转。” “那你自己保重吧……我的人，向这边看齐，撤了！”青年吆喝了一声，很快就组织人撤走了。 “咱们也撤吧！”闵可的事办完了之后，我也不想留在这里节外生枝，扭头叫了杨涛一声，他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老李的办公室，迈步跟在了我后面。 我们出了雷动的门口，外面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闵可也在远远地观望着，看见我们融进人群之后，他一溜小跑的跟了上来：“飞哥，怎么样了？” 我明知故问的看着闵可：“什么怎么样？” “我的欠条啊！”闵可看着我，一脸的期待。 “你以后还赌吗？” “不赌了，说什么都不赌了！”闵可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从你们跟何明动手以后，我就看懂这个游戏厅是怎么回事了！” “行，走吧！”说完话，我迈步就走。 闵可看见我走了，也喋喋不休的跟了上来：“那我的欠条，到底处理了没有？” “……！” 我们几个人穿了两条小巷之后，一起回到车上，随着花熊猛踩油门，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周平县的老城区。 县城中心，某商场楼下，欧蓝德车内。 杨涛自从离开了雷动之后，心情就十分不好，短短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他已经抽了七八支烟，几乎三四口就能把一只烟嘬没了。 ‘啪！’ 杨涛掐灭了一个烟头之后，掏出打火机就要继续点烟，我见状直接把他的打火机夺了下来：“差不多得了，你不怕把自己抽死，我都怕大家被你给呛死！” “就是啊，你砸了雷动，实现了对你发小的承诺，应该高兴才对啊，咋还整的跟家里办丧事似的呢！”花熊完全不过脑子的劝了一句。 “抛开私人恩怨不谈，其实老李对我是很不错的，他这个人十分谨慎，对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信任，除了我……他在自己攒下来的养老钱里抽出了一部分，在县城最好的地段买了一套房子，虽然嘴上从来没提过，但是我知道，他那是给我买的！”杨涛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老李这个人嗜酒如命，却从不在外人面前饮酒，因为他怕酒后失言，也怕自己一个残疾，在酒后失去反抗的力气，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他才会喝醉，他曾经跟我说过很多心里话，但我从未认真听过，因为我怕将来在面对他的时候，我会下不去手，只是他从来没告诉过我，他只是雷动的一个傀儡，我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个事情的话，那……”杨涛话没说完，就把脸侧到了车窗那边，肩膀微微抽动：“我今天砸了雷动，把老李害了！” “老李不是说过么，他走这一步，有心理准备！”我伸手拍了一下杨涛的肩膀：何况他一个残疾人能走到这一步，早已经深谙混子的生存之道了，你也别太纠结！” “呵呵！”杨涛神经质的笑了笑：“我告诉过自己一万次，我得恨他，但我真的没错到！”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啊？”我感觉杨涛都快憋屈疯了，于是急忙转移了话题。 “我一个天涯闲散人，能有什么打算，当初不是说好了么，跟你们一起走！”杨涛伸手拍了下花熊的座椅：“开车吧，周平这个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呆了！” “哥，那我怎么办啊……”闵可听完我们的对话，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放心吧，你的欠条已经被我们毁掉了，以后雷动的人也不会再为难你，不过这地方你也不能留了，回学校，收拾一下东西，我先带你去见见你姐！” 闵可知道了自己的欠条被毁掉之后，没有多高兴，反而咧嘴苦笑了一下：“算了，我在学校里，除了一套旧被褥，剩下的东西，能卖的全卖了，没什么好拿的！” “行，那咱们就撤退！”花熊听见大家都对这座城市没了什么留恋，启车挂档，驶向了龙城方向。 【ps：本章4000字，祝大家新的一周心情愉快。】 第三八零 这个人不能留 杨涛在周平县没什么朋友，自然也不需要告别，而闵可怕被雷动那些人知道他的行踪，也没跟学校的人联系，我们四个人在县城边缘，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吃过饭之后，就开车返回了龙城。 走之前，我反而对这个城市有一丝不舍，也不知道在这座城里卖力气做装卸工的强子，究竟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这几天大家都折腾的比较累，花熊也不愿意开车，索性闵可自告奋勇，虽然有点不放心，但其余人都挺懒的，也就把车给他开了，但闵可技术栟茶，车也开的很慢，等我们回到龙城的时候，都已经快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车驶进龙城之后，花熊舒展了一下身体：“我这几天闷声不响的走了，也没跟普哥打招呼，得先回去报个道，你们去哪啊？” 我想了想：“我回住所了，这几天都没在家，也不知道牛万成那边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行，那我先送你！” 花熊跟闵可换了位置以后，很快就把车开到了我们的住所，车停稳之后，花熊咧嘴对杨涛笑了笑：“这两天大家都挺累的，今天我就不安排你了，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接风，也算尽一下地主之谊！” “麻烦了！”杨涛点头笑了一下。 “到了，走吧！”我推开车门，带着闵可和杨涛就向巷子里走了过去。 我们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闵可脚步明显的迟疑了起来，在门口踌躇了半天，也不进院子。 “在这杵着干啥呢，还等着我放挂鞭欢迎你啊？”我看着闵可扭捏的模样，皱眉问了一句。 “我……有点没脸面对我姐，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而且为了能让我上学，把家里的房子都给卖了，而我不仅没有给她争气，反而沉迷赌博，混到现在，连学也上不成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我姐开口。” “你现在知道对不起你姐了？当初对她又打又骂，过来要钱的时候，你他妈寻思啥了？”我没好气的瞪了闵可一眼，随后拍了下杨涛的胳膊：“别管他，走，咱们进去！” “好！”杨涛自从跟老李摊牌之后，状态明显的不是很好，任由我拉着就进了院子。 我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史一刚把晾衣服的绳子，一边绑在树上，另一边绑在门上，正穿个大裤衩子自己跳皮筋呢，他全程背对着我，跳的那叫一个欢快。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三八三九二十一，马莲开花架脚踢……咦？！”史一刚跳的手舞足蹈，在一个华丽的转身之后，一眼看见了有点无语的我，随后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你这几天干jb啥去了，我咋没看见你呢？” “我干什么去，糖糖没跟你说啊？”我又看了看史一刚的裤裆：“你恢复的挺快啊，才这么几天，都能跳皮筋了？” “嗯，大夫说让我没事运动运动，不然会影响某方面的能力！”史一刚擦了一下脑门上淋漓的香汗，迈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并且瞪着无知的三角眼，打量了杨涛一下。 ‘嘭！’ 史一刚宛若一个精神病一样，抬腿就在杨涛屁股蛋子上踹了一脚，杨涛猝不及防，顿时一个趔趄，莫名其妙的的看向了史一刚，开口就要说话。 ‘啪！’ 还没等杨涛张嘴，史一刚对着他头上又是一个脖溜子，抬手就要继续打：“你个小兔崽子，枉费你姐含辛茹苦的拉扯你，你他妈除了糟践钱，还会干啥？妈了个巴子的！今天我就替你们老闵家清理门户！” “哎！你够了啊！”杨涛两句话就听明白史一刚是认错了人，开口就要解释。 “够你妈个头，你出去打听打听，刚哥我被人拿钢刀架在jb上都不慌，能被你吓唬住吗！” 史一刚根本不听杨涛的解释，抬手就要抽他嘴巴子，杨涛顿时眉头一皱，右胳膊肘骤然抬起，对着史一刚面门就砸了上去，史一刚下意识一挡，结果杨涛的胳膊根本就没往上打，趁着史一刚视线受阻的瞬间，杨涛右腿伸到史一刚身后，猛地往回一勾，接着一脚踢在了他的后膝盖，史一刚被这么一拉扯，顺势就跪在了地上，杨涛伸手拽着史一刚的后脖领子，抬手对着他头上就抽。 ‘啪！啪！啪！’ 杨涛连续打了史一刚四五个大耳雷子以后，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个小兔崽子，跟谁动手动脚的呢！” “哎呀！现在这小孩，都这么猛呢么……”史一刚挨了几下以后，有点懵逼的看着我：“小妍他弟弟，武术学校的啊？” “他不是闵可，闵可在门外呢！你也是，不问青红皂白，怎么跟谁都敢动手呢！”我无语的解释了一下之后，拍了拍杨涛的胳膊：“自己人！” “自己人？”杨涛松开了史一刚之后，面色狐疑的看着我：“他是干啥的？” “我还没问你呢，你是干啥的！”史一刚理直气壮的看着杨涛，随后又扭头看着我：“他为啥跟咱们是自己人？” “他是……”我刚要跟史一刚解释，一抬头就发现我的房间亮着灯，我顺着窗子看了一眼，二哥和老舅两个人坐在里面，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呢。 “老舅和二哥怎么过来了？” “他们俩中午就回来了，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聊什么呢，本来我是在你门口跳皮筋的，后来他们嫌我吵，就把我赶到这边来了！” “行，那我先不跟你说了！小涛，你跟我过来，我给你介绍两个人！”我说完话就要带杨涛往那边走，刚走了两步，正好史一刚的房门也被推开，糖糖和小妍也一起走了出来。 “飞哥，你回来了！”糖糖见到我之后，笑着打了个招呼，我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小妍，跟前几天比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小妍看了看我和身边的杨涛，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院门，神色一下就紧张了：“韩飞…小可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放心吧，他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啊，在门外撅着呢，说没脸见你！” “真的？”小妍下意识的看向了院门。 “我骗你干嘛，他就在门外呢，你自己跟他说吧，我先办点正事！” “谢谢你！”小妍弯腰对我鞠了个躬，随后穿着拖鞋就向外面跑了出去，糖糖顿了一下，也抬腿跟了上去。 史一刚看见院子里面的几帮人都变得忙忙碌碌的，有点懵逼的站在原地：“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们怎么都跟急着死去似的呢……！” ‘咣当！’ 我也没搭理史一刚，带着杨涛就向老舅他们的房间走了过去，我一进门，老舅和二哥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默契的停止了交谈的内容，二哥咧嘴一笑，看着我：“你这个倒霉孩子，进屋怎么不知道敲门呢。” “二哥，请你们搞清楚，这是我的房间！你见过谁回自己家，还需要敲门的吗？”我梗着脖子犟了一句，随后眼神暧昧的看着两个人：“哎，你们俩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这玩断背山呢？” “滚犊子，我都多大岁数了，你还跟我开这个玩笑，再说了，我就算真找个爷们，也不找小二黑这种驴粪蛋子呀！”老舅笑骂了我一句，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怎么着，看你的状态，这几天去周平，玩的挺开心呗？” 我闻言一愣：“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去周平的事？” “就史一刚那张破b嘴，我如果想在他那里挖点消息出来，连二十块钱都用不上，你信吗？”老舅志得意满的说完之后，看了看门口的杨涛：“这个小伙，就是你小舅子啊？” “老不正经的，你别乱说昂，我跟小妍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被老舅说的有些汗颜，随着拉着杨涛的胳膊，岔开了话题：“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杨涛。” “杨涛？老舅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杨涛：“史一刚不是说小妍的弟弟，叫什么可吗？” “闵可！” “对！”老舅点了点头，看向杨涛的眼神更加疑惑。 我笑了笑，指着杨涛继续道：“他不是小妍的弟弟，而是我的一个朋友，最近一段时间他闲着没事，想在咱们这暂住一段时间……小涛，这是老舅，这个是二哥。” “哎，你们好！”杨涛听完我的介绍，对二人点了下头。 “你好！”老舅微微点了下头：“那你们几个先聚吧，晚上大普安排了一个酒局，我得过去跟他谈谈收购陈粮的事。” 这下轮到我奇怪了：“陈粮？咱们收的不是牧草吗？” 老舅停下脚步，轻声解释道：“是啊，咱们本来是收牧草的，可是现在咱们在饲料厂也有股份，所以其他的业务上，我也得跟着掺和，现在牧草那边的事，基本上已经稳定了，我也想趁着手头没事，抓紧把其他方面的关系，都给捋顺了！”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被牛万成霸占的那几条收购线，怎么解决了？” “牛万成回来之后，一直挺低调的，也没找咱们的麻烦，你大哥也打了电话来，交代说暂时先不要跟牛万成起冲突，一切等他回来再做定夺，我和小二沟通了一下，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就暂且先让牛万成蹦跶几天吧，咱们刚在龙城站稳脚跟，也需要有一个缓冲期，用来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老就语速很快的解释完了之后，迈步就走：“剩下的事，让小二给你讲解吧，我真得走了，大普说宝森新来了几个姑娘，我要是去晚了，估计姿色好的全得让人挑没了！” “……老流氓！”看着老舅快速离去的背影，我略显无语的骂了一句，随后走过去，坐到了二哥身边：“牛万成那边的事，东哥是怎么说的呀？” “他说……”二哥故意放满了语速，并且顿了一下，随后抬头看着杨涛。 杨涛跟二哥短暂对视了一下之后，很快领会了这个眼神的意思，笑着开口：“你们聊，我出去抽支烟！” 眼见杨涛走了，我咧嘴一笑，看向了二哥：“什么事啊，你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二哥皱眉，一直看着边涛离开了我们的视线，才缓缓开口：“这个人，你不能留！” 第三八一 同归于尽 我见二哥的第一句话就打算把杨涛赶走，顿时脸色不悦：“你都没见过杨涛，为什么不能留他？” 二哥斜眼看了看我：“这个人我不了解，难道你就了解吗？现在这种局势，你忽然让一个陌生人仓促间融入进来，大家相处的会很尴尬，而且彼此共事，心里也没底，懂吗！” 我不忿的看着二哥：“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他？” “废话，之前咱们砸胖猴店的时候，你还是让我帮你找的人呢，你自己要是有别人，你早就把他叫来了，这个杨涛，一定是你在周平遇见的！”二哥顿了一下：“而且他以前不是贩毒的，就是放赌的，对吧？我可跟你说，跟毒和赌沾边的这两种人，最没有江湖道义，白天还跟你说着同生共死，晚上就能为了几百块钱毒资或者赌资，毫不犹豫的把你给卖了！” 我见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二哥就已经把杨涛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着实让我感觉意外：“你该不是会算命吧？还是你找人跟踪我了？” “这还用猜吗？史一刚跟我说，小妍的弟弟一年挥霍了十几万，他一个学生，拿这么多钱去挥霍，无非就是黄、赌、毒，一个封闭学校的学生，肯定无法每天夜不归宿，既然得回学校住，首先就排除了黄，那剩下的就只有毒和赌了，但贩毒的人多半都有毒瘾，我看这个叫杨涛的小伙，体格还不错，眼神也没什么异常，那小妍的弟弟，肯定就是参与赌博了，门外这个叫杨涛的，是你们去赌场闹事的过程中认识的！”二哥笃定的推理完了之后，看了我一眼：“你现在带着一个咱们完全不了解的人，说让他加入这个圈子，别说我不同意，就算东哥在这里，你跟他说这件事，他也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我虽然被二哥睿智的推理所折服，但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当初邀请杨涛加入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咱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房鬼子和牛万成，而房鬼子人在北京的医院里生死未卜，目前还不知道咱们在龙城落脚，至于牛万成，他就是一个地癞子，就算真的想安插内鬼，也不会把手伸到周平那么远，何况我去周平是临时起意，谁能安排的这么精准？” “天真！”二哥呵斥了我一句，抬手点上了一支烟：“你难道真觉得小妍跟你相遇，一定就是一个偶然吗，你想没想过，如果小妍是房鬼子或者牛万成哪一边安排的人，那你所遇见的一切偶然，在他们眼里都是必然，懂么！” “……”二哥的话说我的一愣，沉默了半晌之后，我才舔着嘴唇开口：“不会吧？” “可能性不大，但是不能说绝对没有，看见小妍的时候，我也想过，如果他们真想往咱们这个队伍里面插针，小妍的身份还是太边缘了，但凡事无绝对，我已经让人去查小妍的身份了，在这之前，因为她而接触到的所有人，咱们都不能相信，包括门外这个人！”二哥叹了口气，在钱包里掏出了一小叠钱拍在了桌子上：“把这钱给门外这个年轻人，让他离开吧！” “别呀！”我见二哥执意要把杨涛赶走，急躁之情溢于言表：“杨涛是个退伍的侦察兵，身手特别好，咱们外面仇家这么多，肯定需要有一个这样的人，而且跟他接触的这几天里，我也能感觉到，他是一个特别重感情的人，我遇见他之前，他已经在那个小赌场驻扎一年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是个探子！” “就算他不是鬼，咱们也不能留他！”二哥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略带反感的看着我：“东哥身边原来那些人，我和大斌、国豪他们本来就不合，现在他们两个一个死了，一个进去了，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如果我这边的人越来越多，东哥会怎么想，他会觉得明杰上位之后，我在借机发展势力打压他，明白吗？” 听完二哥的一番话，我有点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东哥不会在乎这些的吧？” “东哥有容人之量，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圣人，怎么说他也是个社会大哥，虽然东哥平时的为人很豁达，但本质是不会变的，他可以容许身边的人形成自己的小圈子，但绝对不会允许身边的人形成一个完全独立，对他来说很陌生的小圈子，他当初可以毫无顾忌的让阿振离开，但现在却不会同意让杨涛加进来的。” “呼！” 我烦躁的吐了口气，也探出了一支烟，执拗的看着二哥：“当初我已经答应杨涛了，只要他帮我办了闵可的事，我就会许给他一个容身之地，虽然我们合作的时候，他也抱着自己的目的，但无论如何，他答应我的事情已经做到了，那我就不能言而无信，所以我必须留下他，你要是没办法对东哥开口，我亲自给他打电话！” “……”二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有些无奈的妥协：“让杨涛留下可以，但他只能以你朋友的身份留下，如果是帮咱们办事的途中出了意外，我会管他，但是他对外的事情，公司一概不管，而且对东哥那边的说法，他只能是你的一个朋友，至少得等明杰站稳脚跟之后，咱们才能正式吸纳他！” “行，没问题！”对于二哥的这一番话，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只要杨涛能留下，那他是什么身份，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二哥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手包走了。 “你干啥去啊？”我听说杨涛能留下，挺高兴的问了一句。 “你没听老舅说啊，晚去一会，妞不全没了么！”二哥话音落，人已经走出了房间。 ‘踏踏！’ 二哥前脚刚走，杨涛就迈步走了进来，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笑了：“怎么样，他们同没同意我留下啊？” “你说什么呢，我们谈的不是你的事！”我随意的挥了下手，打算岔开话题。 杨涛笑了笑：“呵呵！其实就算你今天把我赶走，我也是能接受的，一个稳定的团体都会因为利益分配而排挤新人，何况你们都落魄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肯定会怕我底子不干净！” “你瞎说啥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落魄了！”我伸手指着门外停着的松花江面包：“没看见我们出入都有专车啊！” “这还用看么？甘楚东在市里的名声，我在周平都能听到，但是你们现在跑到了龙城这么一个穷乡僻壤，还住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小院子里，肯定是在市区里遇见了什么难缠的对手，而且到了龙城之后，过的肯定也不是十分的如意，否则绝对不会住在这么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 “嘿！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聊天怎么都像无间道似的呢！”我刚被二哥惊人的分析力折服，接着就被杨涛的结论给震惊了。 “你们的处境，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杨涛思考了一下：“亏你当初还大言不惭的要给我每个月五千块钱工资！” 我闻言老脸一红：“现在东哥的身家性命，都已经押在这里了，我们现在就是在赌，赌赢了，就有回安壤一雪前耻的底气，赌输了，那可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我认识东哥的时候，他开着霸道，有自己的公司，看起来特别风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忽然就落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我相信他，他一定会东山再起的，他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你放心，只要东哥翻身了，我当初承诺给你的条件，他绝对会加倍给你！” “随便吧，当初我答应跟你来龙城，本身也不是为了钱来的，只不过是因为我弄倒老李之后，也的确需要一个栖身的地方，至于钱不钱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哎！我就喜欢跟你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交朋友！”我顿时捧着杨涛唠了一句。 ‘咣当！’ 我们这边正聊着呢，史一刚推门就冲了进来：“你俩别扯犊子了，快去我那屋看看吧！” “怎么了？” “小妍魔障了！”史一刚肢体动作十分丰富的比划了一下：“失心疯！” 我闻言一愣：“疯了？” “对！闵可刚进房间的时候，小妍对着他嘘寒问暖的，但是进屋聊了一会之后，小妍就疯了，对着闵可连踢带踹的，糖糖拉了好几次都没拉开，闵可也不还手，被小妍用烟灰缸砸的满头都是血，我感觉你们要是再不过去看看，闵可的脑瓜子就得被小妍给削放屁喽！” “操！”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站起来就向他的房间跑了过去。 刚到史一刚的门口，就看见糖糖有点害怕的站在门外，随后我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刚走到门口，一个玻璃水杯贴着我的脸就飞了出去，‘嘭’的一声在院子里摔了稀碎，溅的到处都是玻璃碴子。 我迈步进了房间之后，终于理解了糖糖为什么那么惊恐了，此时小妍披头散发的站在房间内，身边所有能够到的东西，都像雨点般的对闵可砸了过去，她的鞋也不知道哪去了，光着脚丫子站在地上，脚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流了很多血，再一看闵可，比小妍还惨呢，头上也不知道被打到了哪里，脸上就跟带了一个红面具似的，他腰背挺直的跪在小妍身前，不管小妍怎么打，他就是一动不动的咬着牙，不出声，也不闪躲。 “哎！你们俩这是干嘛呢！”我看见房间内的景象，迈步就要过去拉架。 “闵可！今天咱们俩谁都别活了，杀了你之后，我给你偿命！”小妍脸上全是眼泪，伸手就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第三八二 出大事了（加更） 小妍拿起水果刀之后，对着闵可就扎了上去。 “哎！你疯了！”我看见这一幕之后，迈步就往前跑，脚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仰面就倒了下去。 ‘噗通！’ 我结结实实的摔了这一下之后，就看见一个身影‘刷’的一下从我身边冲了上去，接着就感觉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原本吵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爬起身看了一眼，闵可已经被杨涛推到了一边，小妍手里的水果刀直接扎在了杨涛的胳膊上，因为用力太猛，劣质的水果刀已经弯曲了，杨涛被刀扎的伤口上，正在呲呲的冒着血。 ‘当啷！’ 小妍的水果刀脱手掉在地上，人也跟着愣在了原地。 我爬起来之后，拿过一条毛巾就按在了杨涛胳膊的伤口上：“我带你去医院缝针！” 杨涛掀开毛巾看了一眼胳膊：“不用，没扎到血管上，一会我找个药店买点碘伏，自己处理一下就行！” 看见杨涛没事之后，我面带愤怒的看着小妍：“你怎么回事，当初是你哭着喊着求我帮你救你弟弟，现在我把人给你领回来了，你就开始抽风了是吧！怎么着，今天非得死一个呗？！！” 小妍站在原地抽泣了几声之后，“哇”的一声就哭了：“……你…你别吼我…我害怕！” 我看着被小妍砸了一塌糊涂的房间，抬腿踢开了她脚下的水果刀：“你都要拎着刀杀人了，你还知道害怕啊！”说着我又看向了满脸是血的闵可：“你也是傻逼，她打你，你就跪在这挺着？！怎么不知道躲呢？” “我对不起我姐，我没脸躲！”闵可憋了半天之后，才吭哧出了几个字。 我抬手指着闵可，气的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要是早点长这个心，至于有今天吗！” 看见闵妍停止了疯狂的举动之后，糖糖在门口观望了半天，才迈步走到小妍边上，扶着她坐在了边上：“小妍，刚才还好好的呢，你到底怎么了！” 小妍睫毛上挂着豆大的泪珠，眼泪汪汪的低着头：“我们家已经这样了，闵可是我们闵家在这个世界上，延续下去唯一的希望了，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我受了多么大的委屈，我都能忍，为的就是能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生存下去，我一直觉得，只要他能好好读书，那我无论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全都值了，但是刚刚他告诉我，他不打算上学了……” 我看着闵可：“不上学，你要干什么去啊？” “我现在已经得罪了雷动的人，如果再回周平，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闵可倔强的看着我：“飞哥，我也想混社会，你就让我跟你混吧，如果能跟你们一样，那我就可以自己保护我姐了！” “你还敢说！”小妍听说闵可要去混社会，情绪再次濒临失控。 “你才多大啊，毛都没长齐，混个屁的社会！”不等我开口，史一刚就呛了一句。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我看见小妍澈亮如水的眼眸和梨花带雨的脸庞，也不忍心去骂她了，只能耐着性子开口安慰道：“周平那个地方太乱了，闵可留在那里，早晚也得学坏！如果你非得让他上学，那换一个学校不就好了！” “我不想上学了！”闵可咬着牙，倔强的再次开口：“我们家里的钱都已经被我给糟没了，我姐现在养活自己都已经够吃力了，我不想再看着她辛苦供我上学了……” “你平时争点气，少让你姐为你操心，比什么都强！”糖糖也跟着劝了起来：“学费的事不要紧，实在不行，大家先凑一凑给你垫上！闵可，你这个年纪，真心的不适合在社会上瞎混，还是听你姐的，换个地方继续上学吧！” “……”闵可听见众人七嘴八舌的劝导，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看见闵可不说话了，我推了他一下：“哎，你别装哑巴啊，说说吧，你想学什么？” 闵可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之后，舔了舔嘴唇：“我想学国画！” “学画？”史一刚一下就被逗笑了：“你都jb二十来岁的人了，学画画干啥？你要是信我的，就去学个开挖掘机，或者美容美发、颠个大勺啥的算了，学会这些手艺，将来你最起码还能养活自己，你说你学画画用啥用，打算在将来要饭的时候，多一门才艺啊？” 糖糖点点头：“我也觉得学画画没什么用，那种艺术类的院校吧，学费普遍都很高，而且将来毕业之后，这个专业也不太容易找到对应的工作！”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当年我在高中的时候，就是艺术生，本来是打算考美术学院的，只是后来我爸出事了，我也就封笔了……” “啧！那你这个要求，也挺不好整啊！”史一刚有点犯愁的嘬着牙花子：“你要是学个装载机挖掘机啥的，我还能给你找个技校，但我还真没听说，有哪个技校有美术专业的！” “我觉得学美术挺好的，现在那些有钱人，都喜欢搞那些有情调的东西，美术学好了，将来开个私人的美术馆，也挺容易赚钱的。”半天没吱声的杨涛忽然开口，在旁边插了一句：“你要是想学，就去学吧，学校的事我来联系，学费我也包了！” 小妍微微摇了下头：“我们不能用你的钱。” “没事，你们如果接受的不安心，那就当我借你们的好了，等将来闵可赚钱了，再慢慢还给我，说起来，他走到这一步，老李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出这个钱，权当是替他赎罪了！你们聊，我去打个电话！”杨涛说完之后，转身就出去了。 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话，好奇的凑到了我边上：“这哥们啥来路啊，怎么这么大手笔呢，让人扎了一刀，反而还给别人报学费？” 我想了想：“闵可在周平那边沉迷赌博，杨涛就是在那个赌厅看场子的，他跟游戏厅老板之间的关系很复杂，现在他想出钱，应该是想替那个老板积点德吧。” 史一刚呲牙一笑：“我懂了，就是良心上的救赎呗！” “应该是吧，毕竟小妍现在跟咱们在一起，以后杨涛也会留下来，如果不缓和一下这个关系，那么大家相处起来，也会很尴尬，至于闵可那边，他如果想上学，就让他去吧，就算真的学业无成，那也总比在家里当个盲流子强！” 史一刚点点头：“嗯，到时候我也跟我媳妇商量商量，给闵可拿点生活费，小妍这个姑娘，真心挺不容易的，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亲人，咱们既然遇见了，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你要出钱？”我看着面前的铁公鸡，被雷的够呛。 “操，我出钱怎么了？！”史一刚不悦的看着我，仿佛受到了侮辱一样，随后想了想：“我个人呢，就出二百块钱意思意思得了，就当我给阿振赎罪了。” “滚你爹篮子的。”我一下被逗笑了：“二百块钱，你玩呢？” “这没办法啊，我们家的环境你知道，超过二百块钱，我说的就不算了。”史一刚说完之后，莫名的还有点骄傲。 过了几分钟之后，杨涛推门走了进来，看了看闵可：“学校我给你联系好了，广东美术学院，不过你去了，只有一个进修生的身份，进修期为两年，进修结业之后，学校会给你发相应的进修证书，但是不会授予学位，如果你学的好，那在取得入学资格，并且通过入学测试后，就能转成正式的在籍学生，怎么样，去吗？” “我真能去吗？”闵可一脸憧憬的看着杨涛。 杨涛点点头：“你如果想去，一周内到校办报道就行！” 史一刚听完了杨涛风轻云淡的几句话，有点懵逼的看着我：“我艹，这小子啥来路啊，一个二本大学，连考试都不用，一个电话就把人给安排进去了？虽说是个进修生吧，但这也稍微有点牛b了吧！” “姐……”闵可面带欣喜的看着小妍。 小妍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向我保证，到了广东之后，你要好好学习，闵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放心吧，姐！这一年多的时间，人情冷暖我都经历过了，我肯定好好学！”闵可站起身，对我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哥哥姐姐们，这段时间以来，感谢你们照顾我姐了，也谢谢你们帮我脱离了苦海，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等将来我学业有成，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史一刚咧嘴一笑：“学都还没上呢，你就先别扯犊子了，有这功夫你先洗把脸去，你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好像被卫生巾糊在脸上了似的！” 我皱眉看着小妍：“行了，这些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别闹了昂！” 小妍感激的笑了一下：“韩飞，谢谢你了！” “这样吧，大家都去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一来是给杨涛接风，二来呢，是庆祝闵可要去新学校了，怎么样！” “好啊，走了！”糖糖的房间里被小妍弄得像个垃圾堆一样，但是听说要出去吃饭之后，连房间都不收拾，大大咧咧的就要走。 我们离开之后，先是去一个小诊所处理了一下大家身上的伤口，随后就打算找个地方去吃饭，我掏出手机，刚要给花熊打电话，没想到他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小飞，你在哪呢！”电话刚一接通，花熊就喘着粗气问了一句。 “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你怎么这么喘，让狗撵啦？”我笑着逗了花熊一句。 “出事了，出大事了！”花熊显得特别着急，语气都有点结巴了。 “怎么了？”我听见他不像开玩笑，认真的问了一句。 “他们几个，出事了！” 我被花熊带的也有点着急：“你光说出事了，到底谁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老舅、普哥、小二，他们三个刚才在ktv出来，被人给盯上了，据说普哥的汉兰达被几台车追了三四条街，有人说看见他们三个都在汉兰达上，也有人说他们出了车祸，总之到了现在，他们三个人全都不见了！” 第三八三 Boss震怒 听完花熊的话，我手心瞬间冒汗：“你说他们三个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在刚刚，普哥跟老舅、小二他们三个人，一起在宝森ktv跟几个粮站的负责人谈事情，普哥没少喝酒，就让我去接他，但是这几天我挺累的，就支使李岩去了，但是刚才宝森的老板给我打电话，说普哥他们几个出了ktv门口，刚一上车，就冲出来一群人把车围住了，李岩开车撞倒了两个人冲出去之后，三四台车跟着就追上去了，还有其他人给我打电话，说看见普哥的汉兰达在市场那边撞车了，我现在就在这边，地上除了满地的碎玻璃和一个破保险杠，什么都没有，我打他们三个的电话，也都没人接！” “你先别着急！电话打不通，并不代表他们就出事了！”我安慰了花熊一下，随后继续问道：“如果你是李岩，从包围中跑出去之后，你会怎么办？”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回厂子啊，那里最安全！” “行，那你直接过去吧，我也往那边走！”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糖糖，你带着小妍和闵可先回家，其余人跟我去饲料厂！” “出什么事了？”史一刚看见我紧张的神色，不安的问道。 “老舅和二哥他们被人偷袭了，现在全部都联系不上了！”我把面包车挂上档之后，猛踩油门。 二十多分钟之后，面包车丝毫不减速的冲进了饲料厂，刚一进院子，我就看见大普的汉兰达在办公楼下停着呢，汉兰达左边的车身凹陷了一个大坑，其余地方也都坑坑洼洼的，看见车在之后，我心情稳定了不少，推开车门就往楼里跑。 ‘嘭！’ 我刚一进楼房，就跟花熊装了个满怀，我看着花熊：“怎么样了？” 花熊吐了一口气：“放心吧，人没事，只是有点擦伤，我正在准备去买药呢！” 我闻言也情绪稍安：“今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刚才跟李岩聊了一下，他去宝森接到普哥他们之后，几个人就打算换个ktv继续喝酒，但是刚出门口，李岩就感觉不对劲，于是招呼着众人赶紧上车，结果车还没等启动，隔壁的巷子里就冲出来一伙人，亏得李岩反应快，开车撞倒两个人之后跑了出去，但是对面的人准备的也很充分，一台车冲出来就撞在了汉兰达的车身上，幸好汉兰达车身比较重，不然直接就得被撞翻了，李岩开车又跑了一段之后，前面再次冲出来一台车，两台车的车头怼在了一起，直接就把汉兰达撞停了，车停了之后，李岩把车门锁好，一个人下了车，拎着一根方向盘锁就跟对面的人干起来了，要不是李岩疯了一样的护着几个人，那他们现在肯定全完了，不过李岩也被打的挺惨，后来一台交警队的警车路过，车上的两个警察下车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就全跑了，李岩带着普哥他们，也没敢去医院，直接就回到了厂子里来，现在李岩去公安局做笔录了，听说是按交通事故处理的，警察根本没问打架的事，不过那也没事，普哥已经跟镇政府的一位领导通过电话了，而且咱们还是受害方，一会取完笔录，李岩就能回来！”花熊说完这些事之后，指着自己的车：“我现在去买药，顺便把李岩接回来！” 我微微皱眉：“这件事是谁干的，弄清楚了吗？”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牛万成呗，本地敢明目张胆在大街上做这种事，而且不怕被警察追究的，只有最大的这三股势力，目前白松跟咱们没有冲突，而且也不会在自己名下的产业门前动手，不过牛万成在宝森闹事，肯定提前跟白松打过招呼，普哥分析，白松应该是默许了牛万成的做法！”花熊想了一下：“这几天你们也都别住在镇子里了，一会我把小妍他们也接过来吧，牛万成既然敢动手，肯定已经盯上了不少人！” “嗯！”想到这里，我也后怕的有些额头冒汗：“幸亏我们刚才没出去吃饭，不然在这个小地方，肯定也会被人认出来！” “对，这几天大家都谨慎点吧，你们先上楼，我去买药了！”花熊说完就要走。 “熊哥，你等一下！”我伸手叫住了花熊，在兜里掏出两千块钱递给了他：“这钱你拿着，一会给李岩吧，就当我们出的医药费了！” “不用，普哥说这个钱算他的！” “那你就把这个钱给李岩，当做慰问金了。今天他毕竟救了二哥和老舅，如果他们出事了，东哥肯定得收拾我！”我呲牙一笑：“替我谢谢他！” “行！那我就收下了！” 看见花熊离开的身影，史一刚啧啧称奇的看着我：“你知道最近别人给你起了个什么外号吗？” 我闻言一笑：“什么呀？” “散财童子！”史一刚对我竖了下大拇指：“望山屯的事你贴钱，小妍那边你贴钱，现在李岩这个事，你又在贴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是开印钞厂的呢！” “我这个年纪又不着急买房买车，平时我也不泡姑娘，现在吃喝不愁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顿了一下：“何况今天李岩舍命保护了老舅他们，咱们如果不表示一下，以后谁还会扯咱们啊！” 杨涛点点头：“没错，财散人聚！” 史一刚斜眼看着我：“你给别人我不管，但是你别忘了，你还欠我钱呢！” “走吧，先上楼！”我适时岔开了话题。 “你怎么就对外人大方呢……”史一刚一脸无奈，嘀嘀咕咕的跟在了我身后。 到了大普的办公室之后，我一进门，就看见二哥和老舅头上缠着绷带，在那喝茶水呢，大普伤到了腿，人躺在沙发上。 “都没事吧？”看见几个人之后，我迈步走了进去。 “没事，今天幸亏李岩了，我跟普哥说过了，等咱们稳定下来，他会适当的往上提一提，小飞，把门关上！”二哥说完，又看了看我身后的杨涛：“你得回避！” “呵呵！”杨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把门带上就离开了，二哥让杨涛离开，我也没有什么想法， 毕竟他今天是第一天来，有些事不让他知道，也是正常的，估计他自己也能理解。 房间内只剩下我们几个之后，我走到沙发边上，顺势就坐下了。 老舅看了看我和史一刚，缓缓开口：“事情的经过，你们都知道了吗？” “嗯，花熊跟我说了。”我点点头，轻声回应。 “这一季的牧草收购，再有半个多月也就进入尾声了，现在牛万成手里把持着咱们好几条收购线不说，还想要我们的命！” 我闻言一愣：“这么严重？” “对！当时李岩下车之后，对面有两个人是拎着枪过来的，要不是因为有警车路过，我们今天就都悬了！”二哥点点头：“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我们跟李岩达成了统一口径，绝不不提枪的事，外人不清楚内情，但是咱们自己得有个心理准备。” 我紧咬牙关：“他妈的，这个牛万成，真是欠收拾了！” 老舅看着我们：“我今天找你们过来的目的，不是让你们去报复，而是告诉你们，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外泄，尤其不能让楚东知道！” 史一刚眉头紧锁：“老舅，咱们都已经被牛万成骑在脖子上拉屎了，还忍啊？今天你们是侥幸脱险，但是下次呢？这种事情如果再次发生，咱们恐怕都没有命去忍了！” “咱们这次来龙城，已经把身家性命全都压在这里面了，所以走的每一步，都需要谨慎、再谨慎！”二哥这时候也开口了：“大斌那件案子发生了一些其他的变化，东哥现在在省里忙着跑关系呢，这端时间，子谦的父母也总去找东哥闹事，还有他家的那些亲戚，他们都认为东哥挺有钱的，所以也都跟着一块起哄，有的人是真的心疼孩子，但大多数还是想跟着浑水摸鱼分钱的！” “……”听完二哥的话，我理解的点点头，虽然我没在现场，但是一想到子谦的母亲哭着喊着让东哥还他儿子的场景，东哥肯定也挺难受的。 老舅看着我们：“今晚的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子，其中的利弊，也都自己回去思考，有意见可以保留，但是记住我的话，一定得封锁消息！” “好！”我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之后，迈步离开了办公室。 我出去的时候，杨涛正在办公楼下抽烟呢，看见我出来，他笑了一下：“几点动手啊？” “动什么手？” 杨涛眉头一皱：“你们这边的几个高层都被人追杀了，不打算报复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老舅说现在是发展的黄金期，不适合跟对面发生冲突……” “呵呵，我怎么感觉你们不像是混子，反而像是商人呢，如果这种事都能忍，那以后还不是个人就能欺负你们啊？”杨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了一句。 史一刚默然耸肩：“这件事如果忍了，的确是有点窝囊，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咱们自己不能做主呢！” 杨涛沉默半晌，从嘴角挤出两个字：“……憋屈！” ‘铃铃铃！’ 我们几个人正聊天呢，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独自走到了一边，很意外的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嗯！”东哥在电话那边轻声答应了一句，随后直白的问道：“老舅和小二的事，怎么处理了？” “这件事，你知道了啊……” “说结果。” 我舔了下嘴唇：“老舅说，现在你不在家，而且公司的路也还不稳，他打算忍耐！” “忍个jb！”东哥忽然开口骂了一嗓子：“老舅他们选择隐忍，是为了让我能省点心，但是我要是连身边这几个人都护不住，我这辈子就算白混了！” 我一听东哥这么说，顿时会心的笑了：“啥指示啊，领导？” “牛万成这个人不识时务，他把咱们的隐忍当成了软弱，他既然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那我肯定不能惯着他！” 我闻言一笑：“明白。” “放手去做吧，我在身后给你撑着！”东哥那边顿了一下：“结果不重要，但是你必须用血淋淋的刀告诉老牛，什么叫来自睡狮的报复！务必得做到让这个人以后想起盛东两个字，做梦都他妈哆嗦，我这就让晋鹏给你卡里打经费……还有，这件事要是办不好，你就拿着这些钱买张火车票，自己滚回老家吧！” 第三八四 百人集结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走回到了两人边上，扭头看着杨涛：“小涛，你在周平那边，还认不认识其他人？” 杨涛奇怪的看着我：“什么其他人？” “就是咱们砸雷动的时候，你找去的那种人，拿钱办事，嘴还严的！” 杨涛闻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找的那些人不是周平的，他们都是隔壁县的，带头那个人，是我一个战友的远房亲戚，在当地挺出名的！” “你现在能联系上他吗？” 杨涛听完我的话，咧嘴笑了：“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我直言相告：“东哥！他说老舅他们的事，不能就这轻易的结束，得让牛万成付出代价！” 杨涛笑了笑：“要不怎么说甘楚东出名呢，到底是个能拍板的大哥，这事干的就让人提气，你说吧，需要多少人？” 我想了想：“多多益善！来多少都行，就一个条件，打起来就跑那种凑数的，一个都不要！”说着我又补充了一句：“咱们不差钱！” 我正跟杨涛说话呢，我的手机又响了，是二哥打来的，我刚接通电话，二哥就开口了：“刚才的事，你跟东哥说了？” “没有啊！” “不是你？”二哥的语气有些不相信：“那真是奇怪了，咱们这边的事，东哥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开天眼了？” “我抠屁.眼子发誓，肯定跟我没关系！”我解释了一句之后：“不过东哥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我也接到他的电话了，你上楼吧，带着杨涛！” “好！” “嘟…嘟……” 挂断电话之后，我笑看着身边的两个人：“走吧，这下热闹了。” …… 大普办公室内。 二哥看着我们几个：“今天的事我和老舅商量了一下，本来想瞒着东哥，但既然没瞒住，东哥又下了指示，那就只能干了！这几天你们都准备一下，牛万成在本地势力不小，以咱们目前的人手，还对付不了他，我这几天先联系人，等人一齐，咱们就动手！” 我举手示意，打断了二哥：“小涛已经把人找好了，你直接说计划就行！” “找好了？”二哥有点意外的看着杨涛：“找了多少人啊？” 杨涛看了一眼手机：“大约一百多人吧，都是敢下手的职业混子！” “效率不错啊！”二哥赞许的看了杨涛一眼，表情也轻松了不少：“咱们刚来龙城的时候，老舅我们俩就做好了跟牛万成动手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冲突会发生的这么早，而且还是牛万成先动的手，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早晚得面对，那早点把问题摆在明面上，总比提心吊胆的防备要强，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也一直在留心牛万成的情况，已经摸的差不多了……这样，咱们现在分一下组，小飞，你带着杨涛，去鑫海洗浴蹲点，我带着史一刚，去鑫声ktv，这两个地方，是牛万成名下最重要的直接产业，也是他出入最多的地方，其他的像饭店和超市什么的，就麻烦普哥了！” 大普闻言一笑，掏出了手机：“放心吧，我这就安排人，你们一会要用的车，我也叫人准备好！”大普想了想，继续道：“既然你们都动了，那我也不闲着了，我叫花熊带人去煤团厂家属院，牛万成和丁贺的家都在那里！” 二哥点了点头：“今天的主要目标有三个，牛万成，还有他手下的倪老虎和丁贺，咱们的主要任务是盯人，无论是哪一边看见人了，都要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然后所有人会合，先把人盯住，我重申一边，摸清牛万成他们的下落之后，一定不要贸然动手，必须要等杨涛的人到齐了之后，咱们再群起而攻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牛万成的产业全部捣毁！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一句。 二哥看向了杨涛：“你的人多久能到？” “一百多人，集结起来至少得一个小时，车在来龙城的路上，速度也快慢不一，等人全部到齐，至少要五个小时！” 二哥看了一眼手表：“五个小时之后，是晚上十二点，咱们多给出一个小时，暂时定在凌晨一点动手！” “好！” 我们都商量完了之后，老舅站了起来：“今天牛万成那边派去偷袭我们的几个人，下手都挺狠的，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跟人的时候，千万别被发现，我岁数大了，就不跟你们折腾了，我就一句话，牛万成只是一个小角色，大家也别有什么心理压力！” “明白！”大家纷纷点头回应。 “行动吧！”老舅挥手示意了一下，然后和大普率先离开，去楼下安排车什么的了，我们其余人出门的时候，二哥站在旁边，鬼鬼祟祟的对我勾了勾手指：“小飞，你过来！” 我转头：“怎么了？” 二哥再次对我招了下手：“来，过来！” 我走到二哥边上：“啥事啊，整的神神秘秘的！” “一会你带着杨涛，不用去鑫海洗浴，直接去镇北的大众粮行！” “好端端的，你让我去粮行干什么？”我好奇地看着二哥：“这都哪跟哪啊？” 二哥拍了下我的肩膀：“今天我们在ktv，刚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你不觉得这个事蹊跷吗？” “嗯！”我想了一下，的确挺奇怪，虽说大普在龙城比较脸熟，可是牛万成那边的人，跟二哥和老舅都没有接触过，他们两个平时也不在镇里露面，牛万成既然敢动手，肯定是确定了他和老舅的身份，我想了想，有点明白了：“这个粮行老板有问题啊？” “对！”二哥点头承认：“这个粮行的老板叫冯庶民，事情发生了之后，我托市里的关系查了他们这些人的通话记录，其余人都很正常，只有冯庶民在期间有一个电话，打给了牛万成手下的丁贺！” “既然他有问题，你刚才直接说就行了呗，为什么背后找我啊？” “事情难就难在这里，这个冯庶民，是大普的拜把子兄弟，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如果我刚才把这个事当众说出来，大普肯定不会同意咱们对冯庶民下手，而且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以后咱们跟其他粮站的小老板们合作，他们心里也会有疙瘩！” 我越听越糊涂：“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啊？” 二哥笑了笑：“你不是说那个杨涛的身手不错嘛，这件事情就交给他去做！到时候你依然在鑫海洗浴门前等着，最后大普问起这件事来，咱们只要装糊涂就行了！” “让杨涛做？”我有点为难的看着二哥：“他才刚到咱们这里，就让他去做这种事情，不太好吧！” “他如果想留下，就必须去做！”二哥不容拒绝的看着我：“咱们这个圈子，不养吃白饭的人，杨涛如果想加入，就必须交上一个投名状，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就我跟他谈！” 我有些为难：“这件事一定得他去办吗？” “对！至于为什么让他去做，你明白，我也明白，大家都清楚，你少跟我装犊子！” 我低着头思考了一会：“那还是我跟他谈吧。” 二哥点点头：“放心，只要这个杨涛没有异心，我不会针对他的，只是这件事，确实他办比较合适！” “你想多了，我没有不放心！” 二哥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我也转身出门，按照二哥的吩咐忙了起来。 我和杨涛开的车是一台捷达，二哥和史一刚开的车是一台帕萨特，不大一会，花熊也回来了，还顺路把糖糖和小妍、闵可给接了过来，然后我跟着花熊一起，把他们暂时安排在了员工宿舍里。 不大一会，厂子里又来了一台长安奔奔，车里面坐着的都是那种看起来很不入流的小混子，但这些人应该是挺得大普信任的，把事情全部交代完了之后，大家就散开了。 离开饲料厂之后，我和杨涛开车，直接去了镇子上的鑫海洗浴，这个洗浴是牛万成自己的产业，一共有两层，外面弄得灯火辉煌的，看起来装修的还不错，我开车围着洗浴转了两圈，就在旁边的一个旅店门口停下了，我是背对着洗浴停的车，看起来很正常，也很隐蔽，从倒视镜的地方，正好能看见洗浴的正门口。 我把座椅往后放了一点，靠在了一边：“小涛，跟你商量个事呗。” 杨涛笑了笑：“说呗，这么客气干嘛。” “今天老舅他们偷袭，是因为出了内鬼。” 杨涛面色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我一下就坐直了身子：“连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呵呵！”杨涛笑了笑：“你不是跟我说过么，你们跟大普是合作关系，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这个牛万成，那他肯定会把你们看做眼中钉，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对你们下手的，今天他既然动手了，那就说明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不用想，自然是有内鬼了。” “别说，你这几年侦察兵，还真没白当！”我赞许的看着杨涛：“那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是想商量什么事情？” 杨涛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我斜了杨涛一眼，本想着他如果猜出我的目的，我解释起来也就轻松了，毕竟当初是我死皮赖脸拉着他跟我来的龙城，现在他才来了第一天，二哥就让我试探他，我的确是挺难开口的，但这事不说还不行，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二哥他们已经查出来这个内鬼是谁了，但是我们几个在龙城比较脸熟，所以我想，解决内鬼的事，能不能由你出面！” ‘刷！’ 杨涛听完我的话，转头就盯住了我的眼睛，几秒钟之后，我被他看的脑门子直冒汗：“你跟个同.性恋似的，瞅我干啥！” 杨涛笑了笑：“他们不信我啊？” 我点点头，直言相告：“以我们现在这种处境，想让他们接受一个新人进来，的确挺不容易！” 杨涛闻言，认真的看着我：“那你信我吗？” “操！你是我叫来的，我肯定信你啊！” “那就好！我这个人不差事，就是缺朋友，小飞，我不是非得赖在你们这不走，你也替我告诉他们，如果这个圈子容不下我，我随时可以走，你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在雷动跟何明斗了一年，我真的感觉累了！”杨涛顿了一下：“我不评论自己的为人，以后的日子，咱们慢慢处，但是你放心，我杨涛绝对不是损篮子。” “你想多了，我叫你过来，不是想利用你，而是真心想交你这个兄弟！”杨涛的几句话说的我羞赫难当，因为我当初拉拢他入伙的条件之一，就是答应他我们这里不会有何明那种勾心斗角，结果他来的第一天，我就被打脸了。 杨涛拍了下我的肩膀：“行了，走吧！” “去哪啊？”我有点懵。 杨涛笑了笑：“找那个内鬼呗！我今天如果不交这份投名状，恐怕指派我去的人，今天晚上会连觉都睡不踏实吧！” “你想多了！”我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唇，驾车离开，向冯庶民的粮店驶去。 龙城镇，镇北某街道。 杨涛扫了一眼粮行的招牌，侧脸对我问道：“你说的人，就是这个粮行的老板啊？” 我点点头：“对！” “要个什么结果？” “教训一下就行了，二哥说尺度由咱们自己掌握，这个粮行的老板叫冯庶民，跟大普的关系很好，咱们处理他，就是为自己出一口恶气，毕竟这件事做完就算了，以后也不会摆在明面上去说。” “懂了！”杨涛听完我的话，沉默了能有十多秒钟，随后推门就下车了，我想了想，也跟了下去，虽然二哥说这件事让杨涛自己办，但他是我找来的人，如果在他犯险的时候，让我冷眼旁观，我良心上肯定过不去，也会寒了杨涛的心。 杨涛看见我跟着下了车，愣了一下：“你怎么跟着下来了？” 我咧嘴一笑：“我如果让你自己去办这个事，那我得多不是人啊！” 杨涛也跟着笑了：“你这句话说的，让我心里挺暖和，但是你别跟着了，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办，去的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我呲牙一笑：“没事，你该忙就忙你的，我跟着学习一下经验，顺便看看你们这种部队出来的人，跟我们这种地方上的小混子有啥区别！” 【ps：本章4000字。】 第三八五 五分钟（加更） 杨涛被我逗的一笑，也就不拒绝了，迈步走在了我前面，到了一个手机店之后，杨涛推门看了一眼：“老板，卖sim卡吗？” “50一张！”手机店的老板正低头修着手机，头都没抬的说了一句。 “行，来一张！”杨涛掏出五十块钱拍在桌子上。 老板听说杨涛要买卡，起身收了钱，指着旁边的一个小本子：“那上面有号，自己选！” “行！”杨涛伸手拿起那个本子，随后又掏了下兜：“操！身份证忘带了，那我就先不办了！” “不用身份证也能办！你可以用我们店里的身份证办，等你想过户的时候，再拿着身份证回来就行！”老板很自然的说了一句，那些年的电信行业还不像现在一样，流行网络实名制什么的，所以我们家这边的手机店，基本都有卖手机卡这项业务，而且这些开手机店的，都会把家里亲戚的身份证拿到店里，遇见没有身份证的客人，随便刷一下，也就把号给办了。 “那就谢谢了啊！”杨涛感激的一笑，然后随意的翻了一下那个小本，用手一指：“就这个号吧！” 选完手机号之后，杨涛把新买的手机卡换在手机上，出门四下踅摸了一圈，迈步就走向了附近的一个小巷，随后围着一台钱江摩托车转了一圈，满意的笑了笑。 “你到底要干啥啊？”我看着莫名其妙的杨涛，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你别管了！”杨涛摆了下手，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大众粮行，在手机上输入了招牌上写着的手机号，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杨涛瞬间压低了嗓子：“喂，是冯老板吗？” 杨涛这一开口，我就感觉十分神奇，因为他在刻意变声之后，声音跟一个中年汉子无异，如果不是当面看到，就连我都听不出来这是他发出的声音。 跟电话那端的人随意聊了会家常之后，杨涛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对，我就是那个工地的厨师，上次去你店里买过大米和白面…对对对，我姓刘，想起来了没……对，这次我们要的量大，三十袋大米，二十袋白面……冯老板，那个啥，你们店里有没有那种陈粮啊…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把陈粮卖给我点，然后给我开新粮的发.票，行不……呵呵，没办法啊，我们这种工地的厨师，最没有油水，就只能靠研究一下这个赚点外快了，呵呵，到时候我给你买条烟呗……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我听见杨涛给粮行老板打的电话，彻底懵逼了：“小涛，你这到底是玩什么套路呢？” “你二哥不是说了么，他只是想报复一下这个冯庶民，又怕日后被大普知道，会影响两边的感情吗，那我就做的干净一点，这样大家都省心！”杨涛说完了之后，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 一支烟的功夫过后，杨涛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哎，冯老板，我已经到镇北了，但是这边的路况我不熟，有点找不到你的店了，这样，你站在店门口迎我一下呗？我开的是工地的白色皮卡，车牌号8929，你看见之后对我招下手就行……好好好，谢谢！” 杨涛挂断了电话之后，不到一分钟，粮行里面就走出一个中年人，站在了路边，杨涛看了看这个人，给我指了指粮行斜对面的一个小巷：“我刚才扫了一眼，那个小巷是通着的，你开车去对面等我吧，我这把事完了，咱们俩直接走。” “你自己能行吗？”我有点不放心的看着杨涛。 “安心等着吧，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杨涛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离开，看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迈步就向车那边走去。 ‘咣当！’ 我拉开车门刚坐到车上，就听见杨涛那边‘嗡’的一声响起了摩托车的马达声，侧头一看，他在我离开的这一小会，已经把那个摩托车给鼓捣启动了，人骑在上面，不断地拧着油门，也不走。 几秒钟过后，小巷里面的一个院门被‘咣’的一声推开，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就追了出来：“哎！你干啥呢！” ‘嗡！’ 看见男人跑出来以后，杨涛骑着车就跑。 “艹你妈！有人偷车！”那个男人附身，捡起一块砖头子就砸了出去，随后穿着拖鞋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开喊：“抓小偷啊！” 杨涛骑着摩托车，在马路上左右晃了好几下，随后对着粮行门口那边开了过去，粮行门口的冯庶民听见声音，本能看了一眼。 ‘吱嘎！’ 摩托车在路上略微减了一下速度，对着门口的冯庶民就撞了过去。 ‘嘭！’ 冯庶民被摩托车撞了之后，人凌空飞起两米过高，重重的撞上了身旁的电线杆子，随即跌在地上，开始口鼻窜血。 ‘滋啦啦！’ 杨涛撞翻了冯庶民之后，摩托车直接失控，冒着火星子在地上搓行了五六米，杨涛等车停稳之后，还不等附近的人来围观，直接爬起身，向约定好的小巷赶了过去，我这才反应过来，开车赶向了小巷的另一端。 ‘咣当！’ 杨涛从小巷跑出来之后，拉开车门就坐到了车上。 从杨涛给冯庶民打电话，到冯庶民被车撞，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五分钟，我扭头看了杨涛一眼，他一点紧张的神色都没有。 我顺着小巷向那边看了一眼，这时候粮行里面又跑出来几个人，把冯庶民围在了中间，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了。 “行了，走吧！”杨涛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把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牛b！”我看见杨涛的方法之后，由衷的赞叹了一句，随后马不停蹄的开车向鑫海洗浴那边开了回去。 我们的车刚在洗浴边上停稳，杨涛就再次掏出手机，依然给冯庶民的号码打了过去，足足打了两遍，电话才接通：“哎，冯老板，我到镇北了，怎么没……你不是冯老板，那你是谁啊……哦，那你爸呢……操！刚才我们俩通话，他还好好的呢，怎么能出车祸了呢？肇事者抓住了吗？跑了？！那你们得马上报警啊……没事，我就是上货，去谁家都一样，你没啥不好意思的，行，那你快照顾你爸去吧，我换一家上货就行……哎哎哎，好，再见！” 杨涛打完最后一通电话，把手机卡往下一退，伸手撅断之后，随意的扔出了窗外，接着就悠哉的靠在了座椅上。 我看着一点心理负担没有的杨涛：“哎，你以前是不是总干这样的事啊，怎么感觉轻车熟路的呢？” “嘿嘿！”杨涛呲牙一笑：“骑车撞人是第一次，但是摩托车啥的，我倒是没少偷，小时候我总跟我爸闹别扭，三天两头就离家出走，开始是偷自行车，后来偷摩托车，最凶的一次，偷了一台宝马轿车，结果还没等开出城，就被警察抓住了，因为这事，我爸把我后槽牙都给打掉了，他怕我这么下去，早晚会进监狱，所以就送我去部队当兵了！” “那你偷了一台宝马，就这么拉倒了？” “怎么可能啊，车主丢了车之后就报警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被警察锁定了，然后开车逃跑的途中撞了树，车也撞报废了，那个车主当初买的是二手车，后来我爸陪了他一台全新的，他这才同意调解，撤诉了，我爸又拖了点关系，我也就没啥事了！” 我听着杨涛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偷了一台宝马，你爸竟然赔了一台新的，而且一个盗窃案这么简单就处理了？你爸干啥的啊？” “我爸就是个做小买卖的，没啥大本事，但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倾家荡产也得管我呀！”杨涛语气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我们俩正聊着天呢，我的电话就响了，我随手接通了电话：“喂，熊哥。” “小飞，你在哪呢？” “鑫海洗浴门口呢。” “哦。”花熊应了一声，继续道：“有啥情况么？” “没有啊，怎么了？” “是这样，普哥有个拜把子兄弟，是在镇北那边开粮店的，刚才他们那边出了个偷车贼，结果逃跑的时候把他给撞了，听说肋骨断了好几根，腿也折了，伤的挺严重的，普哥让我去医院看一眼，所以牛万成与丁贺他们家这边，我就不能盯着了！ “好，那你去忙吧！”我答应了一声：“我们这边人手够用！” “嗯，那你们小心点！” “放心吧！” “这事赶的，也太他妈寸了，平白无故的能被撞了，这老冯也是倒霉！”花熊完全没有怀疑老冯被撞的事情，挂电话之前，还大大咧咧的嘀咕了一句。 挂断花熊的电话，我掏出手机给二哥打了一条短信：‘冯庶民住院了。’ 几秒钟后，短信回来了，只有一个字：‘妥。’ …… 我这边挂断花熊的电话，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二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二哥！”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我看了一眼洗浴的门口：“一切正常！” “别在洗浴门口蹲着了，你现在开车去牡丹街的十字路口等着，如果一会丁贺的车在那边路过，你直接把他跟住就行，如果他没走那边，你就等我的电话，他的车是一台红色的马自达6，车牌号7654！” 我的神经一下就绷了起来：“找到丁贺了？” 杨涛听见我的话，也跟着坐直了身体。 第三八六 硬碰硬 “嗯！”二哥轻声回应，继续开口道：“咱们既然决定今天动手，那就一定得做出点成绩，大家都蹲了好几个小时了，好不容易才摸到了丁贺的动态，这个人很关键，一定得控制住了！” 我点点头：“放心吧！” “先这样，有事电话联系。” “好！” “嘟…嘟……” 我挂断二哥的电话之后，杨涛皱眉看着我：“怎么说？” “二哥他们在鑫声ktv那边，看见牛万成手下的丁贺了，他正开车往牡丹街那边走呢，二哥说让咱们盯死了这个人，他们对二哥和老舅动完手之后，肯定不会轻易露面，现在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丁贺的踪迹，二哥说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被他们反应过来了，下次再想遇见这种机会，就难了！” 杨涛点头：“你的车技不行，还是我来开吧！” “好！”我下车跟杨涛换好了位置，指着前面的公路：“直接去牡丹街口，从这里直行就能到，丁贺的车是红色的马6，车牌号7654！” ‘嗡！’ 杨涛一脚油门，捷达直接窜了出去。 到了牡丹街口之后，我跟杨涛找了一个视界开阔的地方，把车给停好，我掏出手机，给二哥打了过去。 “喂？” “我们到了，车也停好了！” “你们在那里守着就行，丁贺带着几个小痞子，刚在鑫声歌厅唱完歌，现在他们在牡丹街上的一个烧烤店里喝酒呢，我估计喝完了酒，他们应该会去洗澡。” “那万一他们不去呢？” “我刚看过地图了，丁贺不论是去洗浴，还是打算回煤团厂家属院的住处，都得从你们那边走，所以在那个路口堵着，几率会比较大，我们这台车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刚才丁贺已经产生了怀疑，特意绕路试了我一下，我没办法跟上去！”二哥顿了一下：“如果他们不在你们那边走，那我们这边，就只能硬上了。” “到时候我过去支援你！” “先不提这个，你在那守着吧，你们如果饿了，就在附近找个超市，买点面包和水什么的，先对付一口，但是车里必须得留下一个人！” “好！知道了！”我挂断了电话，看了眼杨涛。 杨涛发现我在盯着他，也看向了我：“怎么了？” “你说，二哥都已经决定捣毁牛万成的产业了，那为什么还要盯着这几个带头人呢？” “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杨涛笑了一下，想了想继续道：“可能是因为白松吧，你别忘了，你们的敌人除了牛万成，还有一个白松呢，虽然你说过白松在这种情况下，会更乐衷与坐山观虎斗，不会插手大普和牛万成的恩怨，但归根结底的说，他只是希望你们两败俱伤，而不是坐视牛万成被大普吞并，所以你们上面的人想抓住丁贺或者牛万成，应该就是想让他们承认是偷袭你们在先的，这么做虽然没什么战术意义，但万一咱们今天晚上玩砸了，最起码在将来谈判的时候，还能有一个跟对伙掰扯的理由！” “嗯，有点道理！”我想了想，觉得也应该是这么回事，接着开口纠正了杨涛一下：“以后你别总说你们你们的，应该说咱们！” “呵呵，我也想这么说啊，但是在我彻底被这个圈子接纳之前，还是分清楚的好！”杨涛面无波澜的说了一句，对于二哥让他去办冯庶民这件事，显然杨涛还是带着点情绪的。 我下车去路边买了一些吃的和水，路过门口的时候发现这个商店还卖冥币，于是也买了一捆，回到车上之后，我们俩一边吃东西，一边东拉西扯，在车里一直聊着天，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都聊到小学的事了，后来两个人到了实在没的聊了，在即将快睡着的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我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杨涛听见电话铃声之后，强打起了精神：“估计是丁贺出来了，妈的，我还以为这孙子喝死在烧烤店里了呢！” 我看了看空旷的马路：“这个时间街上已经没什么车了，估计丁贺是之前的时候，被二哥他们给跟惊了，所以特意把时间压到了晚上。” “接电话吧，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点点头，接通了电话，顺手打开了免提：“喂。” “杨涛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杨涛看了一眼手机短信：“半个小时之内，基本上就能到齐！” “告诉你叫来的人，让他们的车分散进城，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二哥说完车队的事，继续道：“你们俩也准备一下，丁贺出来了，一辆车，算上他有六个人，前面两个，后面挤了四个！”二哥的声音很冷静：“盯住了，红色马自达6。” “放心吧！”我伸手挂断了电话，把安全带拽过来就给系上了。 杨涛也把车启动，往前挪了挪，但是没有开车灯。 过了五分钟左右，一抹车灯出现在了我们的后视镜里。 后面的车灯很刺眼，我也看不清他的型号，下意识的问了问杨涛：“这台车是不是？” ‘刷！’ 我话音刚落，一台红色的轿车在公路上飞驰而过。 “就是他！”杨涛应了一声，猛踩油门就追了上去。 我们的车跟在丁贺的车后面之后，我莫名的有点紧张，心跳的速度骤然提升，自己都能感觉到‘咚咚咚’的心跳，两台车的间距稳定下来之后，我掏出手机给二哥打了过去：“跟上了，但是丁贺的车没在鑫海洗浴门前停下，直接就开过去了，怎么办，追不追？” “……”二哥听完我的话，短暂思考了三秒钟，然后语速很快的开口：“丁贺应该是惊了，看他的举动，大普我们的车祸，八成就是他找人做的，你们现在跟着他，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这样吧，你先跟着吓唬他，追两条街以后，你们直接绕道回鑫海洗浴，等杨涛的人到了之后，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行！”我侧头看着杨涛：“再跟他一条街，在前面路口左转，咱们回鑫海！” 杨涛挑了下眉：“看样子，前面这台车的人惊了！” “一定的，他在烧烤店滞留了这么久，应该就是想趁着凌晨车少，试探一下咱们！” 我跟杨涛追了马6一条街之后，之前在饲料厂看见的一台长安奔奔也从后面追上来，发动机轰鸣的跟在了丁贺后面，杨涛看见这一幕，笑了一下：“二黑这个人，脑子挺活泛啊！” “为什么？” “他摆的这个龙门阵，明显就是吓唬丁贺呢，一晚上的时间，好几台车跟在丁贺后面，他肯定已经慌了，在这种心态下，他肯定想不到咱们一会要去砸他们的店，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晚了！”杨涛把车调头，向洗浴的方向开了回去：“看来咱们俩之前全都想错了，二黑这么做，是故意暴露给牛万成看的，丁贺被人跟上之后，肯定会通知其他人，这些人为了避免咱们的报复，自然会出于本能的躲避一下，这样一来，牛万成名下的几个场子就会出现短暂的空虚，也方便咱们去砸场子！”杨涛顿了一下：“我小看你们这几个高层了，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把白松看在眼里，呵呵，我忽然有点佩服这个二黑了，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一个人，脑子是真好使！” 我和杨涛开车，刚回到鑫海洗浴门前，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你和杨涛现马上离开，别在鑫海洗浴逗留了，直接去黑山村，那里是大普的地盘，告诉杨涛叫来的那些人，也都去那里集合！” “出什么变故了？”我听见二哥开始撤人，皱眉问了一句。 “我小看这个丁贺了，刚才那台长安奔奔追了他没多远，就被两台车别停了，应该是丁贺在这段时间内做出了准备，你先别问这些事了，马上离开鑫海，速度要快！” “艹他妈的！”我伸手一拍操作台：“这个龟孙子太狡诈了！” “别生闷气了，先去黑山村吧，我也往那边走呢！”二哥笑了笑：“其实咱们的计划已经很完美的，只是咱们在本地没有势力，每次办事都得从外地调人，五六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对面揣测咱们的意图了！” “好！” 我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随后就招呼着杨涛往黑山村那边开，结果我们的车刚开出去一段距离，我就顺着倒视镜看见后面的方向，能有三四台私家车速度很快的停在了洗浴门口，随后一伙青年拎着东西就守在了洗浴门前。 “他妈的，太悬了！”我看着下车的一伙青年，面带庆幸的说了一句。 杨涛点了下头：“我刚看了一下那个洗浴的地势，除了一个旋转门之外，其余的都是那种很厚的钢化玻璃，很难砸的开，如果被人堵在里面，也很难冲进去，先去跟二哥他们集合吧，人齐了之后，大家一起想办法！” “只能这么办了！”我点燃了一支烟，疲惫的靠在了座椅上。 …… 二十分钟后，我和杨涛开车进了黑山村，停在了村口的位置，不大一会，二哥的车和大普那边的两车人也到了，我们这边下车还没等说几句话，远处的山路上就开始不断地闪烁起了光芒，随后一个由二十多台私家车、出租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村子里。 杨涛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对二哥微微点了下头：“我的人到了！” “好！”二哥点了点头，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旅行包，把拉链拉开之后，里面是几把卡簧刀和砍刀：“拿东西，咱们还按照刚才的分组，每组带一队人！”二哥说着又看了看大普的人：“你们也拿点东西吧！” “算了，我们用棍子就行！”那几个人看了看我们的刀，摇头拒绝了。 我伸手拿起一把刀，比划了一下：“打算怎么做啊？” “唉……”二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按照我的想法，今天的事情对面有了防备，肯定得终止，但是东哥下了死命令，今夜必须要有个结果，没办法，咱们只能硬上了，牛万成他们虽然有了准备，但是绝对想不到咱们会来这么多人，所以就算硬碰硬，今天咱们也有优势，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准备强行清扫！” 第三八七 准备清扫 杨涛叫来的那些人到地方之后，不断地泛起车门开关的声音，这些人下车之后，很安静的聚在了一起，三三两两的轻声聊天、抽烟，一个咋咋呼呼的都没有。 杨涛看见那些人下车了，侧脸看着二哥：“我过去打个招呼！” 二哥点点头：“好，去吧，你告诉他们，咱们不差事，不管今天晚上出现什么意外，咱们都会负责，答应给他们的钱，咱们一分不少！” 杨涛走了之后，二哥看着那些人：“不错，的确是不错，来了一百多人，下车却没有聚在一起呜呜喳喳的吹牛b，反而能这么安静，这些人的素质真没的说，比平时那些凑在一起，就会吐沫星子横飞吹牛b的小混子强多了，带着这样的人办事，我心里也有底！都准备一下吧，人齐了，咱们今晚只能强行动手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不然面对杨涛叫来的这一百多个人，咱们都没法交代！”史一刚开口：“二哥，你说吧，怎么办！” “这样，你们过来！”二哥勾了下手，把我们都叫在了一起，开口道：“一会挑出六个会开车的人，每人开一台车，由大普那边的人开车带着，让他们七台车去牛万成家附近转悠，所有人都不要下车，但是尽量把动静闹大，一定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笑了笑：“调虎离山呗！” “调虎离山只是一部分，估计牛万成不会想到咱们能找来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会咱们把剩下的人分成两队，你我各带一队，然后你听我的电话！” “好！” “修整一下，把人分分组，十五分钟之后出发！” 听完二哥的吩咐，我迈步就向杨涛那边走了过去，随后开始跟他叫来的那些人交涉，很快就把人给分好了，杨涛我们这边带了八台车，一共四十人，其余的人都跟二哥去ktv，十多分钟之后，村子口响起一阵沉闷的发动机启动声，几十台车浩浩荡荡离开，整个过程中很安静，连村子里的狗都没惊动几只。 杨涛我们和其余的八台车，很快就赶到了鑫海洗浴，分散着停在了洗浴周围，随后有两台车的人直接下车，伪装成客人的样子，迈步进了洗浴里面。 “他们这么进去，不会有危险吧？”我看着进了洗浴里面的八个人，心里不太托底的问道。 “放心吧，我跟他们说好了，咱们动手之前，他们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安心的在里面洗澡、按摩就可以了，等咱们跟洗浴里面的人正面刚上了，他们才会在里面向外突破。” 我点点头：“嗯，这样还好！” “这个洗浴最大的麻烦，就是入口太易守难攻了，只要想办法突破正门，凭咱们的人手，接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这样吧，你在这等着，我去溜达一圈！”杨涛说完话，推门就下车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洗浴旁边的一条小巷里。 十多分钟之后，杨涛再次折返回来，拉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我递给杨涛一支烟：“怎么样，发现什么端倪没有？” “别说，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杨涛笑了笑：“这个洗浴是自己烧热水的，所以在后院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锅炉房，还有一个小食堂，不少倒班的服务生下班之后，都会去那里吃宵夜，我蹲在墙头看了一会，发现这个洗浴有个后门，为了方便内部人员进出，是没有锁的，咱们可以选择从后门冲进去一部分人，这样的话，所有的人就可以从正门和后门同时向里面冲，加上楼上埋伏好的一拨人，三面夹击，里面一定会乱起来！” 听完杨涛的话，我看了一眼洗浴的门口，心情有些复杂：“希望菩萨保佑，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哈哈！”杨涛一下就被我逗笑了：“你怎么想的，还让菩萨保佑你去砸店啊！” 我有点无奈，目光坦诚的看着杨涛：“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带队出来办事，如果这件事办砸了，我脸上肯定挂不住！” 杨涛有些意外：“第一次？你跟甘楚东多久了？” 我想了一下：“有半年多了吧！我刚跟东哥在一起的时候，他身边猛将如云，最厉害的就是大斌、国豪和子谦，不过我加入公司的时间不太好，正是东哥跟房鬼子拼的最凶的时候，后来国豪入狱了，大斌和子谦也死了，我完全是在矬子里面拔大个，才站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房鬼子是谁？” “是东哥的仇敌，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混子，现在是我们家那边的一个房地产商，他儿子死在了东哥手下的张弘文手里，张弘文也被房鬼子找关系给判死了，两个人从那之后暗斗了很久，我刚加入公司不久，双方的矛盾就彻底爆发了！”我说着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在跟东哥混之前，胆子特别小，但是不知不觉的，就只能被时间推着向前走，现在也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适应了，我连害怕都感觉不到了，有时候想想，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可能我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 “男人的懦弱来自于心，等你的心变狠了，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能让你感觉害怕的，我记着我当兵的第二年，奉命去云贵地区捣毁一个地下制枪的窝点，进行抓捕之前，我跟我班长说我要去上厕所，但是还没等去，行动就开始了，那伙人反击的很凶，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一颗子弹贴着我的脸飞了过去，子弹的气爆像个大嘴巴子一样抽在了我脸上！”杨涛侧头，给我看了一下他头上，已经不长头发的一个小伤口：“这就是子弹崩起来的石头碎屑给我打的，那伙犯人被抓捕之后，我班长问我说，你不是要去厕所吗，我的回答是，现在不用了，换条裤子就成！” “哈哈哈！你还尿过裤子呢！” “我也是人，当兵了之后也是人，兵也知道害怕，只不过我们把恐惧埋在了心里，把责任扛在了肩上！”杨涛有点后怕的看着我：“这件事，虽然现在能当笑话说出来，当时你是不知道，艹他妈的，都吓死我了，不过也有个好处，我自从‘死’过那一次之后，再以后的任务，我都是第一个往前冲，从来没缩过，一点不吹牛b，哥们当兵那几年，可谓是立功无数，后来部队还要破格把我送到军校去呢！”杨涛一脸自豪。 “那你为什么没去？” “为了和我爸对着干，叛逆了……”提起这件事，杨涛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幽幽叹了口气之后，也转变了话题：“能把甘楚东赶出安壤，这个房鬼子一定很厉害吧。” “是啊，他手下也集结了不少人，都是成名已久的大混子，连我曾经最好的兄弟，都在为他卖命呢，这个人叫冷磊，他现在被东哥运作进看守所里面蹲着呢，他是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他曾经亲口告诉我，我一直追捧的兄弟情义，在他眼里就是个屁，呵呵……我们之前跟着的几任大哥，都被他明里暗里的扳倒了，最惨的就是扈潍，是我们刚入社会的时候遇见的一个大混子，还带着我们混过，扈潍为十分中意冷磊，一直在呵护他，带着他混，最后却被冷磊设计害死了，那么厉害的一个大混子，不声不响的就死了，死的特别窝囊！” “再大的混子也是个人，是人就免不了一死，江湖名声并不能让一个人死的好看一点！”杨涛对生死看的很豁达，笑了笑继续道：“再牢固的友情也会被利益击打的支离破碎，但利益固然冰冷执迷，却也不是可以诱惑所有人的，这个世界上，不是也有很多陌生人成为朋友，共同铸就出一番大事业的么，很多事情的成败，往往取决于人内心中的那个魔鬼，岁月可以磨炼情义，但始终改变不了人们衡量利益的本质，不过我还是坚信，这个世界上，有那种不在乎利益的友情，就像你我！” “对！”我看着杨涛笑了：“就像你我！” 杨涛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如果有机会，我还真的挺想见识一下这个冷磊的，我想看看，像他这种把利益凌驾在一切之上的混子，眼里究竟还能不能看见人性的气息！” 我叹了口气：“恐怕你会失望！” 杨涛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跟我讲讲你们故事吧，我看你的眼睛，总感觉带着很多遗憾似的。” 我想了一下，我的故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于是就打开了话匣子：“我从小就家境不好，一直都被人瞧不起，直到初中那会，我跟陈响认识了王芯蕊……” 我这一讲就停不住了，从小学讲到高中，又从陈响讲到了张啸虞，然后到我们混社会，杨涛也会不时的插上一两句嘴，并且引申出他的一些朋友，我们这边正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二哥的电话打了过来，我顿时正色了起来：“喂，二哥。” “牛万成那边已经上钩了，咱们派去的八台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后面都跟上了尾巴！” 我闻言看了一眼洗浴门口，果然出来了四五个小青年，开着一台车离开了：“我这边也有人撤了！” “ktv这边部署的差不多了，你准备一下，随时可以动手，时间由你自己把握！” “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杨涛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怎么说？” “可以动手了！” ‘噌！’ 杨涛在刀套里把砍刀抽出来，映着月光看了一眼：“这样，我带几个人从后门进去，你冲正门，咱们同时动手！” “没问题！” 杨涛点头：“速度一定要快，现在既然准备动手，那就硬着来，一会冲进去，我先动手，只要乱起来了，你往里冲就行！” “妥！” 我们俩简单说完几句对话，杨涛就推门下车了，随后远处几台车的车门也被推开，十多个身影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 ‘咣当！’ 我也推门下车，站在原地大口的喘息了几口，调整完情绪之后，带着人迈步向洗浴正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三八八 乱成一锅粥（加更） ‘踏踏踏！’ 我带着余下的二十多人，速度很快的穿过马路，迈步就向洗浴门口的台阶迈了上去，洗浴门前的两个服务生，在看见我们手里拎着的刀棒之后，短暂愣神了一下，随即转身就往洗浴的大厅里面跑去。 “兄弟们，你们不差事，我们盛东肯定不差钱！都跟我往里冲！”话音落，我拎着一把砍刀，第一个顺着台阶窜了上去，后面的人也都跟在我身后，开始叫骂着往前提速。 我刚跑到洗浴门口，就看见大厅里那些人，拎着刀也开始往门口的地方跑，一个人到了门口之后，发现我们外面有这么多人，猛然收住脚步，随后从门口拿起一根铁管子，直接横着插在了侧门的把手上，把门给别死了，还有两个人直接拿出三角钢，把旋转门也给卡住了。 ‘嘭！’ 我抬腿对着门上踹了一脚，厚重的玻璃门只是晃了晃，十分尽职的阻挡住了我们这些人。 “砸开！” 还没等我说话，我身后的一个人就喊了一声，随后无数的砍刀和钢管就砸向了洗浴的落地窗和玻璃门上，‘嘭！嘭！’的响个不停，里面吧台坐着的几个女服务员和技师吓的连连惊叫，洗浴里面的所有人，都把期望寄托在了阻挡住门口的那些混子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吧台后面的走廊里，忽然亮起了灯，随后那个后门一下就被拉开了，杨涛拎着一把刀冲进大厅里之后，一刀砍下去，直接划在一个收银员的胳膊上，把那个女孩给砍倒了，随后他动作不停，带着人就冲向了跟我们对峙的人群。 ‘嘭！’ 杨涛从后面突然袭击，一脚踹在了一个人的后腰上，这个人踉跄了两步，脸狠狠的撞在了玻璃门上，这个人只隔着一道玻璃，跟我来了个脸对脸，我从外面看的真真切切，他的鼻血崩了一墙。 “后门！后门进人了！”洗浴里的人也反应过来，回头跟杨涛他们缠斗在了一起，我们这边的一个人冲到门边，伸手就把在门上横着的那根铁管抽走了。 ‘咣当！’ 我推开大厅的门，第一个冲了进去，一刀划在一个人的后背上，随后用刀把在他头上砸了几下，就把他砸倒了，接着我身后的二十多人也一窝蜂似的冲进洗浴，对面那十来个人几乎瞬间就被人群吞没了。 看见一楼的人被放倒，我也退出了战团，转身打量了一下鑫海洗浴里面，看样子牛万成对这里真的是下了血本，里面装修的十分豪华，杨涛这时候也走到了我边上，拽了我胳膊一下：“楼下用不了这么多人，走，上楼！” 我看清杨涛之后，眉头一皱：“刚才我看见，你砍了一个女人。” “咱们是混子，不是慈善家，他们既然吃着牛万成的饭，就是咱们的敌人，你不是说了么，你今天是第一次带队，那就更不能妇人之仁，否则会严重影响你以后的行事风格，我是跟你来的龙城，只有你混好了，以后我才能好，明白吗！”杨涛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拎刀指着大厅内的众人：“都他妈的给我听好了，我们今天就是奔着牛万成来的，你们以后如果再给牛万成当走狗，还会是这个下场！”话音落，杨涛拽过来一个服务生，对着他身上就是一刀。 “差不多得了，别太为难这些打工的！”我虽然觉得杨涛的话有道理，但真要让我为难这些按摩师和服务生，我也觉得没什么针对性，毕竟他们只是为了工资而已，适当性的伤两个人，让别人以后不敢去牛万成的场子上班，我们的目的性也就算达到了。 杨涛被我拦住之后，点了点头，带着人就跟我向楼上走去，到了二楼我才明白，为什么楼下乱起来之后，没人下去支援，原来这里已经被提前进来的那八个人砸的一片狼藉了，我上楼之后，一个我们的这边的人，正抱着一个大鱼缸往地上砸呢，还有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哪抱了一个电脑显示器，撒腿就往楼下跑。 我拦了一下这个青年：“哎！你怎么还偷东西呢？” “你傻逼呀，我要偷也偷值钱的，偷这玩应干啥！”这个青年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指着怀里的显示器：“这台电脑是负责连接监控的，我把它抱走，咱们就安全了，懂不？” “快去你妈的吧！”我一下就被青年说懵逼了：“想销毁证据，你倒是抱主机箱啊，你抱个显示器干鸡毛！” “啊……原来监控那些东西，是存在机箱里的吗？”青年愣了一下， 随后‘咣’的一声把显示器扔在地上，回去找机箱去了。 一楼那些看场子的人被打倒了之后，整个洗浴里面全都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在打架的人。 ‘嘭！’ 一楼那边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也泛起了阵阵的打砸声，我拎刀向前走了几步，前面的门忽然就被踹开了，随后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被一脚踹了出来，我看了一眼，他下面还带着避孕套呢，紧接着，房间内又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随后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也被拽着头发拖了出来，一个青年薅着女人的头发，在走廊里拖了一圈，引起了一阵哄笑，这个女人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如果换在以前，我肯定会阻止那个青年，但是现在看着那个女孩，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那个青年把光着身子的女孩拽到休息大厅里之后，持刀指着大厅内的一众客人：“天下的洗浴多的是，姑娘也大把的有，但是都给我记住了，少他妈往牛万成的场子凑合，别到最后因为嫖个娼，把jb给混没了！” 青年话音落，他身边的一个人，对着那个男嫖客的大腿根就扎了一刀，他的下体顿时一片血红，随后像是杀猪一样的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嚎叫。 我一看大家都在砸东西，也不打算闲着，但是四下扫视了一圈，周围都已经被他们砸的差不多了，一转身就向浴室那边走了过去，这个洗浴的浴室很大，里面假山、假桥什么的都有，我进门的时候，一群洗澡的客人听见吵闹声，都在穿衣服打算跑呢，看见我拎着刀进门，都下意识的让开了位置，我也不理会他们，迈步就进了浴室，但是里面除了一个垃圾桶，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嘭！’ 我一脚把垃圾桶踹进了水池里，目光随即停留在了墙上挂着的一个大电视上，四下踅摸了一眼，抄起一个大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嘭！’ 电视的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蛛网纹，屏幕也跟着花了，砸了一个电视之后，我总感觉不解气，就打算出去继续找点东西砸，刚出门，就看见杨涛在踹一个穿着内裤的男人，那个男的挨了两脚，不住闪躲：“哥们，我就是个搓澡的，你为难我干啥！” 杨涛闻言又是一脚：“以后在牛万成的场子搓澡都不行，记没记住？” “记住了！”男人捂着流血的脑袋，不住的点头。 我再向四周一看，我们带来的那些人也不砸东西了，都改成抢了，有往兜里揣搓澡巾的，扯固定电话线的，还有在电脑上往下拽鼠标的，仔细一看，还有个小伙正在墙上往下抠壁画呢，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哥们，你这玩应撕下来，还能用吗？” “这咋不能用呢？”这个小伙眼神充满了执着，用刀尖小心的往下翘着壁画：“我最近刚买的房子，前几天装修的时候，我就相中这幅画了，一问价，至少要八千多，我就没舍得买，你说我要是把这幅画整下来，是不是就算赚钱了？” “对，对！要不你再去后院看看吧，我记着那有个煤堆，你要是拿点煤，可能冬天的供暖费也省出来了。” 青年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我：“我拿煤没啥用，我家是集中供热，没地方烧煤！” “行，那你还是慢慢抠壁画吧！”我无语的点了点头，但仔细一想，他在这整这幅壁画，总比别人拿点搓澡巾啥的要强，我看了看壁画的内容，是一个光腚拉碴的中年老娘们，也不知道他为啥要整个这样的画，挂在家里。 我们这边办的差不多了之后，我接到了二哥的电话。 “你们抓紧撤，普哥刚来的消息，派出所的警察已经往你们那边去了！” “行，知道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有不少人都受伤了，ktv这地方平时就比较乱，所以牛万成发现他家附近有人之后，抽走的都是洗浴的人，但ktv的人基本没动，这块骨头啃的不太如意，鑫声歌厅一共有三层，我们刚砸到第二层，就被他们的人给挡住了，一直僵持到现在，也没冲上去，不过也算不错，最起码咱们的目的达到了！” “用不用我过去帮你？” “不用，先走吧，被警察按在现场，这事就麻烦了，你撤出去之后，咱们还在黑山村的老地方集合！” “明白！” 我挂断电话之后，找到了杨涛：“撤了！” “为什么？”杨涛不解的看着我：“咱们如果在这里坚持着闹事，一会牛万成手下那些人，就算迫不得已，也会露面的。” “来不及了，警察来了，先走吧！” “牛万成这个窝囊废报警了？” “也不一定是他，别忘了，咱们还伤了不少客人呢！” “行，那就走吧！”杨涛点了下头，就开始招呼众人撤退。 我迈步顺着楼梯往下跑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象，真的是有点惨不忍睹，洗浴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我周围都是各种物品的碎片，满地的破碎花瓶和桌椅板凳，连墙上的壁纸都被人用刀给划开了，四处可见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还有乱糟糟逃跑的客人，洗浴那个特别笨重的实木吧台，竟然都被人给推倒了，天花板上的大吊灯四处晃悠着，在房间内形成了斑斓的光影。 出了门之后，大家也顾不得回到各自的车上了，一伙人出门之后，见到车就上，我们来的那些车很快就坐满了，人凑齐了之后，早已等待多时的车辆争先恐后的离开，街道上很快就恢复了一片冷清，我和杨涛的车是最后走的，看见自己人全部撤了之后，我拎着提前买好的一大捆冥币，迈步站在了鑫海洗浴的门前，猛地一扬手。 ‘哗啦啦’ 随着我手中的动作，一叠叠的冥币漫天飞舞，飘飘洒洒的被风席卷起来，落的到处都是，也有不少飘进了洗浴的大厅里，满地的鲜红色的血混合着青灰色的冥币，看起来十分诡异。 “还能喘气的，给牛万成带个话，今天他既然敢对我们动手，那就让他把这些钱收好了，早晚有一天他会用的上！别以为这就结束了，我们的报复，才他妈刚刚开始！” 骂完几句话之后，我感觉心里十分痛快，随后迈步走向捷达，杨涛开着车，我们也快速离开了现场。 凌晨两点，黑山村口。 二十多台车聚齐了之后，我在车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子就下车了，里面装了五万块钱，是东哥让晋鹏转到我卡里面的，我在里面点出五千块钱之后，递给了杨涛：“这是你的。” “什么意思？”杨涛皱眉看着我手里的钱，没有接。 “拿着吧！这钱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应得的，今天你先是办了冯庶民，又找来了这么多人，我肯定不能让你白忙啊，当初我就跟你承诺过，在这边，肯定比你在游戏厅赚得多。”我说着就把钱塞到了杨涛手里，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这钱是我私自做主给他的，因为牧草收购很快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史一刚我们都有分红，而杨涛却什么都没有，他现在没有正式被公司接纳，也就意味着公司这边，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任何收入，对于盛东而言，杨涛现在连临时工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志愿者。 【ps：本章4000字。】 第三八九 混子界的海尔兄弟 把钱递给杨涛之后，我继续问道：“你找来的这些人，是咱们自己发钱，还是给带队的？” “给带队的吧，这些人干的活不一样，价码也有高有低。”杨涛看着手里的五千块钱：“那我就收下了，我已经答应了付闵可的学费，正好也需要钱呢……我去把带队的叫过来！” “好！” 杨涛走了之后，二哥也迈步了过来，看着我手里的钱，他笑了笑：“这是多少啊？” “四万五！”我顿了一下：“东哥给我拿了五万，我给杨涛拿了五千，其余的准备分下去！” “嗯，杨涛第一次跟咱们办事，拿钱是应该的！”二哥掏出手包，在里面又拿出了两万块钱递给我：“把这个钱也分下去，告诉他们，这是额外给的，拿了这份钱，就要管住自己的嘴。” 我点点头：“明白！” 不大一会，杨涛就叫过来了一个青年，这个青年二十出头，看起来挺干练的，我打开塑料袋，把手里的钱递给他：“这是六万五，你数数！” “六万五？”青年疑惑的看着我：“哥，之前咱们说好的数目，是四万二啊？” “对，剩下的钱是上面额外给的，老板让我给你带个话，他叫你手下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 “讲究！”青年听完我的话，咧开嘴笑了：“你放心吧，如果真要被警察抓住，他就是把电棍怼我屁.眼子里，我都不带出卖你们的。” 我被青年逗的一笑：“行，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以后少不了你赚钱的机会。” “哥，留个qq号？”青年掏出手机，适时开口。 “1571748111。”我顺口就把自己的qq号告诉了青年：“我叫韩飞。” “我申请了，你别忘了加我。”青年发了好友验证之后，对我比划了一下手机：“我的网名叫小鸡8岁了，真名叫梁宇，你叫我大梁、大宇都行。” “嗯，等好友加上了，下次有这种事，我联系你。”我抬手拍了一下大梁的肩膀：“一会返程的时候，让你手下这些车分开走，车里的东西全扔了，别被临检的警车查到。” “放心吧，这种事我有经验！”大梁再次一笑：“那我们就走了，今天来的这些人，有不少都是有工作的，他们还得回去上班呢。” “好，那你们慢走！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哎！”大梁憨厚的一笑，开始轻声吆喝着自己带来的那些人上车。 看着面前一百多个陌生的面孔，我略有感慨，曾几何时，我也是像他们一样，为了一二百块钱人头费，而到处奔波打架的小混子，出来混了好几年，终于变成了给别人发钱的人。 一众人散去之后，二哥我们也没回住所和饲料厂，就把车随便停了一个小村子，大家开始休息，我正疑惑呢，就接到了花熊的消息。 当天晚上，大普的饲料厂被警方突击检查了，据说去了不少人，但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粗略的检查一圈，就撤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这些人开着车，大摇大摆的在被我们砸掉的几个场子门前转了一圈，然后直接返回了饲料厂，大普吩咐人给我们收拾出来了几间宿舍，我和杨涛一间，史一刚两口子一间，小妍住在财会室，闵可则是住到了工人们的集体宿舍里。 牛万成名下几个店面被砸的事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几乎在一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龙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是大普做的，但社会舆论普遍很诧异，他们不明白这么多年一直不声不响的大普，怎么会突然出手，做出了这么大的手笔，能在一夜之间就打掉断了牛万成很重要的两个经济支柱。 鑫海洗浴和鑫声歌厅被砸了之后，在第二天就有装修队进驻了，牛万成自始至终没有露面，至于他有没有报警这些事，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因为本地的关系，都是大普在跑，花熊和厂子里的其余人，三天两头就被叫到公安局去问话，但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老舅这阵子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感觉他应该是去外地见东哥了。 我们住到厂子里之后，跟各方面的关系都混熟了，史一刚就死皮赖脸的让大普给糖糖安排个工作，大普欣然同意，顺带把小妍也给安排了，两个女孩在被安排在了财会，每天也不用干什么活，整天玩着手机打发时间，月底就能领到一份工资，看得我还挺羡慕的。 牛万成被我们砸了两个店之后，也没露出打算报复的迹象，我们也趁机把他霸占的几条牧草收购线全抢了回来，抢收购线的事进展十分顺利，遇到的都是一些散兵游勇，连倪老虎都没出现过，但我知道，牛万成绝对不会这么忍气吞声，应该是在琢磨什么更下三滥的法子，还有之前被我逼着跳了楼的那个村痞胖猴，他们这一伙人，给人的感觉都阴阴损损的。 二哥每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除了跟大普谈事情，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自己不动也就算了，还吩咐我们所有人，都不能擅自离开饲料厂，这就很郁闷了。 …… 这天晚上，我和杨涛正在宿舍里呆着呢，史一刚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房间里：“哎，小涛，咱们俩整个兔子套，上山套兔子去啊？” “不去！”左眼贴着纱布的杨涛摇了摇头：“以后你别找我出去玩，我也不跟你扯犊子了！反手关门，慢走不送，再见！” 史一刚最近跟杨涛走的很近，俩人的亲密程度，堪比海尔兄弟，史一刚见自己被拒绝了，顿时瞪着懵懂的小眼睛：“为啥呢？” “因为点啥，你不知道吗？”杨涛声音勃然提高了数个分贝：“昨天是不是你整了个破弹弓，叫我陪你上山去打野鸡的？！” “对呀！”史一刚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你他妈打不着野鸡，那咱俩回来就完了呗，你非得整个破jb弹弓，打人家放牛的牛犊子，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杨涛气的一拍桌子：“放牛的老头还没等说话呢，牛宝宝它爸就急眼了，带着四五个牛冲了上来！”杨涛指着自己的眼睛：“你他妈看见牛急眼了，自己撒丫子就跑，我的眼睛好悬没让那个牛给拱瞎了！” “我不寻思你当过兵，自己能应付么！”史一刚老脸一红，拍了拍自己的腿：“我也不容易啊，刚跑了二十多米就掉沟里了，摔的比你还惨呢！” “滚！”杨涛烦躁的骂了一句。 “……”史一刚沉默了半晌，舔着自己的嘴唇，继续说道：“野鸡没打着，咱俩这一个独眼龙，一个铁拐李，是挺尴尬哈！” “我算是发现了，你除了吹牛b，啥也干不了！”杨涛说着又把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了胳膊上的一排咬痕：“你自己说，我认识你才不到一个礼拜，你扪心自问，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遇见过好事吗？那天你骗我喝酒，把我灌多了之后，说带我打架去，结果是他妈的跟狗打仗！要是土狗也就算了，你他妈骗我去打藏獒，你咋想的呢？大普那只藏獒，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犬王，就凭咱俩这体格子，拿啥跟它打呀？” “你俩还跟狗打架了？这事我咋不知道呢？”我顿时一愣，大普在饲料厂的确养了一只大藏獒，价值三十多万，站起来比我还高呢，据说为了买这只狗，大普还特意去了一趟西藏，才给拉回来的。 “这事谁他妈有脸说啊！”杨涛听见我问话，恨的咬牙切齿的，伸手指向了史一刚：“这王八犊子说请我喝酒，结果我喝的是纯二锅头，他那个瓶子里，灌的全是自来水，把我喝多了之后，他带着我去跟藏獒打仗，狗一冲上来，我还低头找武器呢，回头一看，这孙子都跑出去三十多米了。”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昂，怎么说话就说一半呢，你拍着良心说，后来我看见你被狗按住，是不是回来救你了！”史一刚说着话，伸手撩了一下后腰的衣服，上面全是牙印和抓痕，比杨涛还惨呢。 “滚吧，那天要不是负责养狗那个老头路过，咱俩早jb让狗吃了。”杨涛烦躁的一挥手：“你给我滚，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谢谢配合！” 我看见伤痕累累的两个人，奇怪的注视着史一刚：“你拿弹弓打牛，我还勉强能理解，但是你撩拨藏獒干啥？” “那天早上我叫它起床，它凶我！”史一刚瞪着无知的三角眼，一脸不忿。 我默然无语：“那个狗也不上班、不上学的，你闲着了，跑去叫它起床？” “那几天我媳妇来大姨妈，总肚子疼，我看那个狗毛挺长的，就想着薅点狗毛，给我媳妇续个狗毛垫子，谁知道我刚一拽，这牲口就要咬我！”史一刚看了看我们：“我寻思杨涛当过兵，能干过它呢！” “我当的是陆军，也不是训军犬的，我凭啥就得打得过狗啊！”杨涛一脸委屈。 “你放心吧，我早晚把这个狗整死，给你报仇！我要是整不死它，就用屁.眼子吃干脆面！”史一刚语言极其凌厉的发了个毒誓。 “你别瞎整，普哥把那个狗看的比他媳妇都重要！”我看见史一刚执着的眼神之后，赶忙劝了一句，我是真怕他上了劲儿，会跟那条狗玩命去。 第三九零 迎面而来的八角锤 史一刚被我训了几句之后，暂时放下了跟藏獒的恩怨，继续锲而不舍的看着杨涛：“今天咱俩就单纯的套兔子，我肯定不跟你扯没用的，行不？” 杨涛烦躁的一挥手：“你说啥不也不去，我今天有事！” “咱们成天连厂子都出不去，你能有啥事？” 杨涛没理史一刚，而是看向了我：“你能不能跟二哥说说，让我出去一趟？” 我点点头：“你有私事啊？” “你们忘了，闵可开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杨涛看了看我们：“本来我是想给他送到广东的，然后顺便带大家去旅游一圈，不过按现在的情况，我可能是没法走了，但咱们最起码得把闵可送到车站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几天我的心思都放在牛万成那边，还真把闵可这茬给忘了，于是点点头：“闵可的确是该上学了，不过二哥不一定会同意咱们几个出去，这样吧，反正咱们也只能把他送到车站，索性就让普哥安排厂里的司机去吧。” “别呀！”史一刚听我这么说，顿时不高兴了：“这事还用司机干啥，就咱们几个去得了呗，在这个山头蹲了好几天，我都快闲出屁来了。” 杨涛也点了点头：“还是咱们去送吧！路上我也好交代闵可一些事，至于广东那边，我安排其他人去接他。” 史一刚看着杨涛：“你在广东有战友啊？” 杨涛一笑：“我爸在那边做生意，所以我家不少的亲戚也都在那边，我让我表弟接他。” “哦。”史一刚点了下头，也没多问，随后扭头看着我：“哥，你问问二哥呗？如果能去的话，我把我媳妇也带上，她的护肤品什么的都用完了，已经跟我要了好几天了。” “行，那我问问！”我看家大家意见比较统一，而且在厂子里住了几天之后，我也着实对这个枯燥的环境有点厌倦，就掏出手机，拨通了二哥的号码。 “喂，怎么了？” “二哥，我想去镇里一趟。” “去镇里？”二哥顿了一下：“干什么去啊？” “小妍那个弟弟不是辍学了吗，杨涛给他联系了一个广东那边的大学，去做进修生，马上就到开学的时间了，我想把他送到车站去。” “这几天牛万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件事挺反常的，咱们尽量少露面，这样吧，你不用去了，我一会派个司机送他去车站！” “除了这件事之外，小涛和史一刚也想去转转，尤其是两个女孩，也得买一些化妆品什么的！”我一点没犹豫，就把他们都卖了。 “啧！”二哥嘬了一下牙花子，笑了：“你也闲不住了吧？” 我咧嘴一笑：“我倒是没有，主要是他们几个小孩子闲不住！” 二哥想了一下，同意了：“你们如果实在想下去，那我就让普哥给你们安排一台低调点的车，买完了东西，就抓紧回来，别扯淡。” “妥了。” “上来的时候，帮我带点洗面奶、沐浴露什么的，再买两条烟，回来我给你钱！” “不用了，我请你！” “表现不错！”二哥被我逗的一笑，随后嘱咐道：“注意安全昂！” 我们征得了二哥的同意之后，直接去找大普要了一台车，是平时厂里接客人用的一台福特途睿欧商务车，看起来像个大面包车一样，挺低调的，也不怎么显眼。 我们一行人凑齐了之后，大家说说笑笑的上了车，向镇火车站的方向开了过去，这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我们打电话查询了一下，闵可如果想去广东，得先从龙城坐车到安壤，然后坐车到沈阳，最后再从沈阳去广州，这么一折腾，最起码得四十多个小时，而且我们出发的时候，距离龙城去安壤的最后一趟火车，时间只剩下了四十多分钟。 商务车内，杨涛负责开车，小妍坐在后座上，眼神一直盯着闵可，宛若一个母亲一样喋喋不休的嘱咐着：“小可，你这次能得到上学的机会，真的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珍惜，这是你人生中仅剩的机会了，如果让它再次从你手中溜走，我真的就无能为力了！” “姐，我知道了！”闵可自打在周平回来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完全就是个乖宝宝的形象，跟当初那个混蛋样子判若两人，看来赌博对人的影响，还真是挺大的。 “你要记住这个车里的所有人，是他们给了你和我重新生活下去的希望！”小妍的眼睛红红的：“将来你一定得报答你这些哥哥、姐姐们！” “小妍，这话说的过了！咱们是姐妹，我帮你是应该的！”糖糖看见小妍都快掉眼泪了，连忙安慰着小妍，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了闵可：“小可，这有三千块钱，你拿着，是我和你姐夫的一点心意，到了那边，如果食堂的菜吃不习惯，就自己出去吃，生活费如果不够，就给我打电话，姐给你打钱！” “糖糖姐，这钱我不能要！”闵可没有伸手拿钱，而是连连拒绝着：“咱们大家素昧平生，你们能替我照顾我姐，并且还帮我脱离苦海，又给了我新的生活，我已经很感激你们了，到了那边，我会勤工俭学自己赚生活费，我欠你们的已经很多了，这个钱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接受了！” “给你，你就拿着吧，你除了会打游戏机，还会个鸡毛勤工俭学啊？”史一刚怼了闵可一句之后，硬生生的把钱塞到了他的口袋里：“我们现在的日子你也看见了，当初就是因为不好好学习，我们才变成了一群流氓，而且跟千千万万个不爱学习的人比起来，我们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说句难听的，就你现在这个家庭，如果再jb瞎扯淡，你这辈子就真完犊子了，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至于怎么选，别人强迫不了你，我也不想听你的什么保证，但我告诉你，做人，你首先得对的起自己！” “刚哥，我记住了！”闵可眼圈一红，声音哽咽答应了一句。 “行了昂，差不多得了，去外地上学是好事，别整的这么悲伤！”我伸手在闵可的头上呼啦了一把，也掏出一叠钱放在了他手里：“这是五千块钱，你拿好了，到那边缺什么少什么，就自己去买，路上小心点，别丢了！” “哎！”闵可接过钱之后，一下就抱住了我的肩膀：“飞哥，谢谢你！” 我笑着拍了一下闵可的后背：“你能好好上学，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我现在就有点后悔从学校出来了，这次到了大学之后，你好好的，争取转成有正式学籍的学生，也算替我结了一份心愿！” 小妍看见这一幕，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所有人！咱们大家本来只是陌生人，但因为你们的帮助，才帮我保住了这个如同风中残烛的家，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你们的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 “这话说的不对啊，这个世界上除了亲兄弟，所有的朋友关系，不都是从陌生人发展而来的么，咱们既然有缘聚在了一起，那大家就是朋友！”开车的杨涛笑了笑：“朋友之前互相帮助，谁有困难的时候拉扯一把，本来就是应该的，这很正常！” 史一刚点头如啄米：“对，就像当初小涛被狗咬了，我义不容辞的就冲了上去！” “滚犊子！” “哈哈！”大家都被逗笑了。 就这样，在一会哭一会笑的行程之下，我们很快赶到了龙城火车站，闵可的车票是杨涛出钱买来的，一路上需要转两次车，杨涛怕闵可路上遭罪，所以买的全是卧铺票，光车费就花了小两千块钱，小妍一直说让闵可坐硬座将就一下，但是被大家集体否决了，因为这是闵可第一次出远门，他自己本就很茫然，如果路上再遭罪，我都怕这孩子会半路跑回来。 看着小妍依依不舍的送走闵可之后，大家离开了火车站，火车离站之后，小妍悬着的一个心终于放下了，闵可的生活有了希望，无异于是了却了小妍最大的心愿，所以尘埃落定之后，还没过短短几分钟，小妍一下就变的开朗了，重新变成了那个大方、豪爽的性格。 我们大家都已经在厂子里面住了好多天了，此刻来到镇子上，看什么都感觉新奇，今天小妍也心情大好，非得说要请大家一起吃个饭，感谢大家一下，我们商量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这时候已经时值春末，街道上已经有人开始穿半袖了，大家心情不错，一致决定要去吃烧烤，我想了一下，这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我们只要不往镇子里那些混乱的地方去，想来也不会被牛万成的人看见，也就欣然同意了。 我们找的烧烤店是一家新开的，名字叫‘森林火延边风味烧烤’，看这个名字，应该是白松手下的某个小老板开的，这家烧烤店的档次不错，一共有两层，二层的墙壁全部是临街的窗子，外面的墙壁也都由大理石砌成。 到了烧烤店之后，我们直接上楼，大家点了一堆东西之后，酒也没少喝，我们这边喝的正高兴呢，一个服务生就敲门进了包房：“哥，麻烦问一下，下面那台福特面包车，是你们的吗？” “什么叫面包车，我那叫mvp，商务，懂不！”史一刚喝的舌头梆硬，醉眼迷离的答了一句。 “不是mvp，是mpv！”杨涛认真的纠正道。 服务生被呛得脸色发红，笑了：“对，就是那台车！” 我点点头：“是我们的，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刚才有个客人找到前台，说你们的车把他的车挡住了，希望您能挪一下车！” “啊，行啊！”我也没多想，拿着车钥匙就站起了身：“你们先喝着，我下楼去挪个车。” “我也出去，顺便买包烟！”杨涛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跟在了我后面。 当天晚上，我们都没少喝酒，出了烧烤店的门口之后，杨涛解着裤腰带就向一个墙角走了过去，我则是拿着车钥匙，步履阑珊的向途睿欧走去。 ‘啪！’ 我刚走了两步，就感觉有人拍我的肩膀，于是下意识的转身，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斜挎着一个亚麻布包，头上戴着个很大的破草帽子，也看不清楚他的脸，他身上的衣服也全是窟窿和土，是周边农村很常见的庄户人家打扮。 “有事啊，爷们？”我被中年拍了一下肩膀，于是停下脚步笑问了一句。 “小伙子，我问一下，镇政府咋走啊？”中年男人说着顿了一下：“我要去上访！” “镇政府……”我听完中年的话，努力回忆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然后抬起了手：“你顺着这条路，然后右拐……” 没等我说完话，这个男人再次开口：“小兄弟，你是姓韩吧？” 听完这个男人的话，我下意识的一愣：“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你了！”我话音未落，这个男人伸手就开始在挎包里往外掏东西，看见他的动作，我的酒霎时醒了大半，迈步就要跑。 ‘嗡！’ 还没等我迈步，一把崭新的八角锤，贯着风声就向我头上抡了上来。 “操！”看见这个男人砸过来的锤子，我完全出于本能的往回一缩脖子。 ‘嘭！’ 足有小臂粗的八角锤，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旁边的大理石墙面上，石头的碎屑崩的我脖子生疼，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这个男人的第二锤接踵而至，我抓着他的衣服，使劲向外挣了一下，他的锤子柄一下抽在了我侧脸上，我除了脸上的胀痛，精神也有一瞬间的恍惚，再这个男人再次抬起手臂的时候，我使劲推了他一把，随后撒腿就跑。 ‘踏踏踏！’ 这个男人看见我跑了，拎着锤子就跟在了我后面，正在距离我不远那个墙角撒尿的杨涛，听见我们这边的打斗声之后，随意的把裤子一提，连腰带都没系就追了上来，我这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也就跑了十几米，就开始呼哧带喘的，小腹跟着一阵刺痛，跑岔气了。 第三九一 奇怪的纹身（加更） “呼！呼！” 我岔气了之后停下脚步，也不跑了，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中年：“哥们，多大仇啊，非得往头上砸？” “你站着别动，我肯定不让你遭罪！”中年见我的脚步停下了，拎着锤子的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即步伐稳健的向我走来。 “傻逼才不动呢！”看着中年离我越来越近，我掏出随身的卡簧刀，迈步就窜了上去，这个中年也再次对我抡了一锤子，我跑的这几步本来就是假动作，看见他抬手的同时，就把脚步停住了，这个人一锤子砸空，身体也被惯性带着侧了一下，我抓住机会，窜上去对着他侧腰就是一刀。 ‘叮！’ 我这一刀扎在他身上之后，并没有扎透，而是发出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因为我用力过猛，我手里纯钢的卡簧刀，一下子就折断了，我顺着中年被划破的衣服看了一眼，他在衣服里面围了一圈铁皮，就是那种农村做水桶用的银色薄铁皮，从我扎他一刀的手感来看，显然围了不止一层。 ‘刷！’ 中年被我扎了一刀之后，啥事都没有，反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的手很粗糙，却像钳子一样孔武有力，我被卡住脖子之后，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说了让你别折腾，你他妈非不信！”中年男人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铁锤，我这才看清楚他的面目，一张皱纹纵横的脸上满是伤疤，眼睛里面一点神色波动都没有，看这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拿锤子砸我，肯定不是吓唬人的。 ‘嗖！’ 男人话音落，手里的锤子对着我就砸了下来，这时候杨涛也在后面冲上来，对着中年的后腰就是一个飞脚，‘嘭’的一下把他踹出了好远，中年的锤子随之偏了一点，实实在在的砸在了我的肩膀上，他锤子跟我身体接触的一瞬间，我清晰的听见了‘空’的一声，随后左半边的胳膊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瞬间失去了知觉，顺势就被他给砸趴在了地上，不到十秒钟，一股刺痛感传遍了我的全身，带着我的半个身子都麻木了，我撑着地想站起来，但根本使不上力气，身体下面的地面，很快就被我滴落的冷汗浸湿了。 “我艹你妈的！你想杀人啊！” 杨涛看见我被一锤子砸倒了，迈步冲上去，对着中年的膝盖就是一个鞭腿，杨涛当了三年兵，一直都是尖子兵，前些天他跟我们闹，还一脚踹断过一棵小腿粗细的枯树，虽然那棵树已经腐朽了，但也足以提现杨涛这一脚下去，有多大的力量，而中年挨了他这一脚之后，身子一个趔趄，只是微微倾斜，并没有倒下去，并且反手就给了杨涛一锤子，杨涛动作幅度很小的闪躲了一下之后，一拳就打在了这个中年的手肘内侧，他打架的动作很简单，也没什么复杂的动作，都是奔着关节和脖子、裤裆这些地方打，这个中年看起来也是个打架老手，挨了杨涛两下之后，马上收起了那副不要命的打法，手里的锤子乱抡，不断保护着自己身体柔弱的部位。 杨涛左突右闪的，很快就抓住了一个机会，对着中年的太阳穴连续击打了两拳，伸手就要枪他的锤子，中年感觉自己的锤子被人拽住了之后，把头往下一低，弓着背使劲向外甩了一下，杨涛一下就被甩了出去。 ‘撕拉！’ 杨涛被中年甩开的同时，也把中年的衣服给扯坏了，我恍惚间看了一眼，中年身材健硕，腰上围着两圈铁皮，铁皮边缘的位置裹上了透明胶带，应该是怕刮破皮肤，他后背的肌肉高高隆起，上面还有一个纹身，但是他这个纹身很奇怪，只能大概看出是一只鸟的形状，却看不出任何细节，因为整个纹身都是漆黑一片的，而且绣工也十分粗糙。 那个中年跟杨涛缠斗在一起，前前后后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除了脑门上的汗水，一时也分不出高下，中年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手里的锤子只要出手，肯定就是奔着头上砸的，而杨涛一直在重复着击打和躲闪两个动作，最大程度额保存着体力。 躲闪开中年连续的两锤过后，杨涛忽然出手，抓住了中年的锤子头，紧跟着使劲对中年脸上砸了两拳，中年一晃头，俨然是被打懵了，他见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杨涛，一使劲抽回了锤子，转身就要跑。 杨涛咬着牙“啊！”的喊了一声，一下把中年的锤子抢了过来，然后对着中年就扔了过去：“艹你妈，你敢动我兄弟，我他妈要你命！” ‘嘭！’ 中年人被飞过去的锤子一下砸在了头上，草帽子也给砸飞了，脑门被砸的呲呲冒血，他用袖子随便抹了一下头上的血，一伸手又在包里拽出了一把菜刀，上去对着杨涛脖子就是一刀，杨涛抬手一挡，胳膊顿时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杨涛挨了一刀，下意识的就向后退了一步，那个中年对着空气就连续劈了几刀，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以后，转身就跑。 “操！”杨涛看见中年人跑了，捡起地上的锤子就往前追，而那个中年没跑出多远，一跨步骑在了一个始终没熄火的摩托车上，一拧油门，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 ‘嗖！’ 杨涛手里的锤子再次飞了出去，但准确度明显跑偏，直接把临街一个店铺的玻璃给砸碎了，眼见中年消失之后，杨涛捂着胳膊，几步跑回到了我身边：“没事吧！” 我脸上全是汗水的微微摇头，大口的喘息着：“胳膊…可能断了！” “起来，我带你去医院！”杨涛伸手打算要扶我，胳膊上伤口的血滴了我一脸。 “我的手机…在兜里……先给二哥…打电话！”我强打着精神说出一句话之后，眼睛一翻，彻底疼晕了过去。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我扫视了一眼四周，我的右手插着输液的针管，躺在一个单人病房里，我隔壁的床上，史一刚抱着一把刀和衣而睡，旁边椅子上熬的眼睛发红的小妍见我醒了，如实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呼~你总算醒了！” “谁！谁！”史一刚听见声音之后，完全处于本能的坐起身，拎刀指向了门口，没发现异常之后，他转身看了看病床上的我，也跟着喘了一口气：“哥，你醒了？！” “嗯！”我点了一下头，感觉左边胸口和肩膀疼的要命，再一看自己的左胳膊，缠着厚厚的绷带，活动也不太灵活，应该是打上了石膏之类的，我看了一眼史一刚：“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你是前天晚上出的事！你的胳膊脱臼了，肩膀也有些轻微的骨裂，不过没什么大碍！”史一刚顿了一下：“医生帮你矫正的时候，给你打了麻醉，所以你才会睡这么久。” “小涛没事吧？” “胳膊缝了十多针，不算严重。”史一刚把刀放在一边，拿起了手机：“二哥已经派人去查偷袭你们的人了，他说等你醒了，让我跟他说一声。” “好！”我虚弱的点了点头：“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不好查！二哥说有好几个方向，可能是房鬼子知道了咱们的行踪，也可能是牛万成的报复，甚至是胖猴找的人，也说不定！” “你告诉二哥，那个人知道我姓什么，应该是有针对性的……” 史一刚闻言一愣：“他知道你是谁？” “好了，你先别问了！”小妍不悦的打断了史一刚的话：“韩飞刚醒过来，他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史一刚点点头，对我笑了一下：“总之你能醒过来，就算万事大吉了，偷袭你那个人的事你不用担心，当天那个烧烤店附近的商铺，有监控拍到了他，普哥也已经托当地警方的关系，开始摸查这个人了。” “你告诉其他人，这几天都小心一点。” “二哥都吩咐了。” “……” 我跟史一刚说了没几句话，就感觉眼皮发沉，随即白眼一翻，再次昏沉的睡了过去。 …… 我这样睡睡醒醒的，足足持续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彻底醒过来，勉强喝了一碗粥之后，我跟二哥详细谈起了这个‘杀手’的细节。 “你说这个人，当时说出了你的名字？”二哥猛嘬着手里的烟，十分困惑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他没叫出我的名字，但知道我姓韩，所以现在我也挺困惑，他这么针对我，到底是因为公仇，还是私怨，从他下手的程度来看，就是奔着弄死我来的，如果不是杨涛忽然出手，估计我早就凉了！” “我觉得出于私怨不太可能，你才出来混了这么短的时间，谁会这么想着弄死你啊？” 我想了一下：“冷磊！以他的性格，就算想杀了我也不足为奇，还有张琳，她前一阵子就莫名其妙的知道了我的电话号，而且还威胁过我……如果真的是他们找人报复我，这件事还好说，我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了，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怕这个人的目标是咱们所有人，那就麻烦了，这个人下手很凶猛，而且我完全没在他眼中，看出有所顾虑的神色。” 二哥按灭了手里的烟头，烦躁的叹了口气：“不管他是针对谁，一定要先把这个人揪出来再说！” 我想了想：“对了，当时我在他身上，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纹身。” 第三九二 东哥归来 被‘锤子男’突然袭击了一锤子之后，我的左肩位置骨裂，开始了在医院漫长的静养，不知不觉的，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小妍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我，不分昼夜的照顾着我，史一刚和杨涛则是带了几个饲料厂里面干练的工人，每天晚上都会守在病房门口，倒班保护着我的安全。 这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呢，小妍推开门，端着一盆热水走进了房间，笑吟吟的看着我：“把衣服脱了，还有裤子。” “你要干什么啊？”我本能的往后面退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我伤还没好呢，你就觊觎我的美色啊？” “滚！”小妍洋装嗔怒的翻了个白眼：“老娘就算真的喜欢你，也不会趁现在对你动手的，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洗澡了，你自己闻闻，身上都变成什么味道了，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擦身子。” “算了，你把水放在那里，一会我自己简单擦擦就行了，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多尴尬啊！” “咱们俩睡都睡过了，帮你擦一下身子怎么了。”小妍满不在乎的走过来，伸手就要拽我的病号服：“你现在连端水杯都费劲，自己怎么擦身体啊。” “小妍，别！”我抓住小妍的胳膊，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真的不需要，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这件事如果被人看见，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倔强的残疾人。”小妍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好的，你现在不是也没有女朋友吗，你如果还感觉不好意思，那就把我当做你女朋友好了！” 我愣了一下：“可你毕竟不是我的女朋友。” “没关系的，既然做不了你的女朋友，那么给你当一个枕边人，我也很满足了。”小妍神色认真的看着我：“韩飞，糖糖跟我说，你已经单身很久了，难道你对于女人，就没有一点需要吗？” 听完小妍的话之后，我被问的一阵脸红：“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正常男人会不需要女人，只是当我遇见让我想去珍惜那个女孩的时候，我没有能力，等我有这个能力了，我已经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了，我曾经最好的兄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很多我们深信不疑的东西，也许根本就不会存在，他说兄弟情义就是个屁，我个人觉得，相比之下，爱情更让我觉得虚假，所以我对女人和爱情的需要，还没有那么迫切。” “……”小妍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随后倔强的看着我：“如果你喜欢我，那我就做你的女朋友，我们可以谈情说爱，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算只是做你的炮.友，我也心甘情愿，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其他的女孩，我会很安静的离开。” “你想多了，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对你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对小妍笑了一下：“我把你当朋友，而且是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我不希望咱们之间，掺杂进一些不纯洁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了这么多，你只是想拒绝我，对吧！”小妍对我挤出了一丝微笑：“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何况咱们这个圈子还有很多人，比如杨涛、花熊他们这些人，不都挺好的么。”我说着说着，就开始把话题往别人身上引：“对了，你看花熊这个人怎么样？单纯、憨厚，而且还多金，他一直挺喜欢你的，不如我给你做个媒，你们……” “够了！”小妍呵斥了我一句，莫名的急眼了：“韩飞，在你眼里，难道我只是一个可以随便送人的货物吗？你说让我跟谁，我就得跟谁在一起，对不对？” 看见小妍急了，我跟着一愣：“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我没说让你跟着花熊啊，我只是说如果你对他有好感，我可以帮你们撮合一下，一个女孩子，将来总得找一个归宿的，我是真心觉得花熊挺不错……” 小妍愠怒的看着我，过了半天，收起怒容叹了口气：“韩飞，你不懂女人，而我不懂你！” “我不是不懂女人，而是太了解自己了，我们这种人混一天是一天，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真要是动了感情，那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我现在想的很清楚，我跟女人之间的定义，就是玩，实在缺姑娘，我宁可去找鸡，也不会对身边的姑娘下手。” “感情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理智，我既然想跟你在一起，就没考虑过结局，你的生活已经浑浑噩噩了，我希望面对爱情，你可以勇敢一点，别像现在这么懦弱，你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几天你自己考虑吧，我走了。”小妍说完一句话之后，转身就走，病房的门被她摔出了很大的声响。 看着小妍气鼓鼓离开的背影，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清醒。” ‘咣当！’ 十多秒之后，病房的门被再次推开，我以为是小妍回来了，开口就解释道：“如果你感觉花熊不合适，那杨……东哥，你回来了！” “我如果再不回来，恐怕老窝都快被人端了！”东哥笑眯眯的走进了病房，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装，人整整瘦了一圈，脸上胡子拉碴的，看着十分沧桑。 东哥进门之后，明杰和晋鹏也都跟了进来，晋鹏咧嘴一笑：“听说你像一根铁钉子似的，被人用锤子一顿砸啊！” 我瞥了下嘴：“别提了，你们回来就好！” “安心养伤！”东哥坐在床边拍了拍我的胳膊：“对你动手那个人，找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最近我一直在医院，这件事都是二哥在办，其中的细节我不太清楚。” 东哥点点头：“小二对这种需要武力解决的事不太擅长，明杰，这事你配合他去办！” “好！”明杰应了一声，随后看了看我：“好好养着，这个仇，我肯定给你报了！” “小心点，那人是个亡命徒，挺不好对付的！” “放心吧！”明杰跟我短暂交流了几句之后，风风火火的就离开了。 我看着东哥疲倦的样子，有点心疼：“大斌他们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东哥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出了，无论怎么处理，结局都不会很理想……而且那起案子很复杂，大樊的死追溯到了大斌身上，大斌和子谦的死，扣在了扈潍脑袋上，最后扈潍的定性是，畏罪自杀。” “扈潍？”我情绪有些激动的看着东哥：“咱们都知道大斌、子谦还有扈潍，都是死在了冷磊手里，最后为什么会结案在扈潍身上！”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房鬼子那边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力量，一心要保住冷磊，至于这个关系是谁，我查了好久也没查到，但一定是很上层的关系，这个结果是双方共同努力才达成的默契，如果继续追查下去，咱们两边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晋鹏跟着点了下头：“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对面的事还算好办，这件事最难平息的因素，反而是咱们自己这边，大斌的妻子得知大斌死了，当天就服了农药，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抢救回来，但是现在她人变得疯疯癫癫的，已经有点精神失常了，还有子谦家里那边，我原来跟他回过几次家，他们家那些亲戚，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他父母来往了，结果子谦这一死，他们足足纠集了五六十人，每天到处上访，要不就是找东哥闹，光是处理这两件事，我们已经焦头烂额了。” “怎么会这样……” 晋鹏抿了下嘴唇：“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吗，他们活着的时候，咱们是兄弟，但人只要没了，他们家里人认识咱们是谁啊，在这个拜金社会里，他们遇见了东哥这种大财主，肯定得往死讹钱啊！” “别说了。”东而过皱眉打断了晋鹏的话：“人都没了，就别在背后议论了，无论他们的家里人做法如何，人毕竟是因为我死的，就算他们那些亲戚的出发点再假，但他父母那份心疼，肯定是真的，咱们无非是多花了一点钱而已，能让子谦的父母安心养老，我内心也能坦然一点。” 我感受到了东哥语气里的无奈，开口转换了话题：“房鬼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啊？” “他那边现在也变成了一团乱麻，房鬼子因为扈潍的死，病情严重恶化，据说是在北京那边等着合适的肝源，打算换肝，万佳的事现在都由骆洪苍打理，这段时间洛宾估计是听到了关于房鬼子病重的风声，趁机不断地招兵买马，骆洪苍现在的主要精力，就是在提防洛宾造反，不过也是分身乏术，他几次托关系想把冷磊、老七这些人给捞出去，但都被我的关系给拦住了，凭骆洪苍的关系，暂时还斗不过我，只要房鬼子一天回不到安壤，冷磊这些人，都会被羁押在看守所里。” 我琢磨了一下东哥的话：“这样一来，他们短期内应该是顾及不到咱们了。” “没错，但是这个时间的长短，完全是取决于房鬼子什么时候能平安归来，如果他死了，那不用咱们出手，万佳那边也会覆灭于内乱，可一旦他活着回来，那洛宾即使再想造反，也得夹起尾巴做人，房鬼子这个人管理手下很有一套，即使他还剩下一口气，那在这口气没咽下去之前，万佳依然会是铁板一块。”东哥顿了一下：“为了防止洛宾和骆洪苍达成共识，我已经安排老舅返回安壤了，他会在适当的时机，捅咕两个人斗起来，从而给咱们拖延时间。” 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老舅没跟着东哥回来，原来是回到安壤取代了东哥的位置。 我们又聊了一会安壤的事之后，东哥对我笑了一下：“我听小二说，你身边又招来了一个小孩？” “对，他叫杨涛，一会我叫来让你见见！” “好！”东哥笑着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小飞，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明杰已经替代了大斌的位置，但是身边没人可用，所以你身边这两个人，能不能抽出来一个，去给明杰打个下手？” 第三九三 平衡 听完东哥的话，我瞬间沉默了下去，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数种想法，从个人角度上来说，我肯定是不希望我身边的人，被分配到明杰手下去做事的，而且明杰现在被提到了二代的位置，加上东哥的支持，想要找几个靠得住的人，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在东哥说完让我分人出去的话以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东哥应该是感觉二哥这个派系的人，发展的有点太过于旺盛了，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否决了。 我加入盛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虽然没有明确地站过队，不过在所有人心里，我都是二哥这个派系的人，而且二哥也从来没有让我去做过任何一件，为他自己谋取私利的事，既然连我都能看出二黑对东哥的忠心，那么我想以东哥缜密的思维，肯定也不会对二哥产生怀疑，否决了这一条想法之后，我略一思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我现在虽然站在盛东公司核心成员的位置上，但却是加入公司时间最短的那一个，纵观盛东现在全部的核心力量，只剩下了二黑、明杰、晋鹏、史一刚和我，勉强还能算上一个属于编外人员的杨涛，而二黑、明杰、晋鹏三个人里面，晋鹏是个万年老好人，一点都没有往上爬的心思，暂且可以不提，从客观角度来说，二哥和明杰的地位，都要比我要高，可全部都是光杆司令，反观我这个三代成员，身边却已经逐渐聚集成了一个以我为中心的小圈子，所以我感觉东哥并不是不相信我，而是怕明杰会受到二哥和我的打压，毕竟二哥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办，但跟我从一个起跑线上爬起来的明杰，于我而言，的确没有什么威信力，与其让明杰在办事的时候找我借人，还不如直接分配一个人给他。 东哥见我半天没回话，笑了一下：“当然，我这句话也只是一个提议，你要是不愿意放人，我就让明杰自己物色几个人选，也是可以的。” 我摆摆手，跟着东哥一起笑了：“没什么愿不愿意放人的说法，明杰现在是二代，就连我都得听他的吩咐，更何况其他人呢，呵呵！”我顿了一下：“杨涛和史一刚，你让他随便挑！” 东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腿：“自从咱们跟大普合作之后，明杰一直跟在我身边，对龙城这边也不太熟悉，如果身边不跟着一个人的话，安全、业务这些方面，他都很难得到保障，至于人选，你身边的两个人让谁去都行，由你决定！等咱们稳定下来，明杰物色到了自己的人手，你的人会撤回来。” 我咧嘴一笑：“什么我的人他的人，归根结底，我们不都是你弟弟么！” 东哥在床头拿过一个橘子，剥开之后递给了我：“之前大斌和小二他们，暗中较劲了好几年，整的我挺心烦的，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在这种事情里，我哪怕为谁多说一句话，他们心中都会觉得这是偏袒，而明杰从步入社会开始，连握刀的姿势都是大斌教他的，大斌那种腹黑学的逻辑和行事风格，自然也会深深印进他的脑海里，虽然我极力想避免历史重演，但终究左右不了别人的思想，我让你出一个人，说白了，就是让小二这边，出一个人质押在明杰手里，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平衡，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内部斗争上，这么做的弊端就是，肯定会有几个人受委屈。”东哥拍了拍我的腿：“咱们哥俩互相理解吧。” “哎！”我点头应承，东哥最后这几句话，说的已经无比坦诚了，而且现在手头的一大堆事，早已让东哥心力交瘁，我也确实不好意思再给他添堵了，东哥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要面对的事情很多，可最重要的还是得发展自身，只有我们发展起来了，才有跟别人抗衡的资本。 “对了，我听说你前一阵子，救了个姑娘啊……”说完正事之后，东哥话锋一转，跟我聊起了家常。 …… 东哥在医院留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去跟大普见面了，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在龙城，所以也需要了解一下目前的局面。 东哥离开之后，我坐在病床上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史一刚的电话。 五分钟后。 ‘咣当！’ 史一刚推开病房的门，笑嘻嘻的看着我：“听说东哥回来了？” “来，你过来！”我对史一刚摆摆手，拍了一下床沿：“坐下聊！” ‘刷！’ 史一刚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我身上，机智的开口道：“你这么热情，是不是有啥事求我？” “拉倒吧，我能有什么事求你啊？”我斜了他一眼：“你打架不如杨涛狠，办事不如花熊稳，成天媳妇管的还那么严，连裤衩子的小兜再带着鞋垫底下，加一块都不到二十块钱，我坑你有什么意义么？” “你要这么说，我还就真不跟你犟！”史一刚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但我怎么还是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呢？” “你坐这，我跟你说点好事！”我拉着史一刚坐下之后，呲牙笑了：“哎！我给你安排个好活啊？” “不干！”史一刚连问都没问，开口就把我拒绝了，不等我再次开口，他就语气很快的补充道：“你别说什么事，我也不想听，咱俩就当没见过，再见！” 史一刚说完话，起身就要走。 “能赚钱！”我再次开口。 ‘刷！’ 史一刚的身形一滞，扭头看着我，没说话，但眼神里写满了对金钱的渴求。 “真能赚钱！”我看见他停下脚步，就知道这事有戏，于是继续道：“这件事你如果帮我办了，欠你那五千块钱，我马上就还给你，怎么样？” “再见！”史一刚听说我指的赚钱是这个钱，扭头就要走：“我以为你说能赚点外快呢，要是这个钱的话，我还真没啥兴趣，我媳妇那都有账，这个钱你就算还我了，最后也进不了我的口袋。” “你可以不让她知道啊，我把钱还给你之后，对外依然宣称我欠你钱，只要你不说，我也不说，这事谁还能知道啊？” “啧！”史一刚眼睛泛着狡黠的神色，手指摸了摸下巴：“那要是我媳妇再找你要这个钱，你怎么办？” “我就说我没钱，她还能整死我啊？”我说着话，伸手就在枕头下面掏出了准备好的五千块钱，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怎么样，干还是不干？” “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事我也许能干！”史一刚迈步就走了回来。 “事情是这样的，东哥不是回来了吗。” “我知道。” “东哥回来了，明杰和晋鹏自然也跟着回来了。” 史一刚点点头：“那肯定的啊。” “明杰现在已经接替了大斌的位置，跟二哥平起平坐了。” “他当初是跟国豪、大斌一起混的，现在子谦也没了，作为四个人里面硕果仅存的一位，他走到这一步也很正常！”史一刚奇怪的看着我：“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我舔了一下嘴唇，皱眉看着史一刚：“东哥说明杰手里最近无人可用，所以想让我在你跟杨涛之间，选出一个德智体美劳兼备，并且人聪明，长的也必须得嘎嘎帅的小伙，去跟在明杰身边一段时间。”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愣了足有十多秒钟的时间，才伸手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说，被选出来这个人，是我呗？” “对！”我叹了口气：“我想了半天，杨涛才过来没多长时间，这个时候让他去明杰身边，的确不合适，思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合适。” “我不去！”史一刚摆手就拒绝了我：“我当初出来混社会，就是跟阿振在一起的，后来他跟在你身边，我也就跟着来了，而现在他退出了，我自然也会跟着你混，可是你如果想让我跟在别人身边去跑腿，对不起，那不可能！” “我跟东哥谈过了，你只是去跟明杰一段时间，等明杰稳定下来之后，是走是留，由你自己选择。” “自从进了盛东，我就没跟明杰共过事，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明杰骨子里就带着那股阴狠的劲，跟他在一起，我心里没底啊！”史一刚沉默了一会，言语直白的说道：“跟你在一起，你伸手指着前面的一片雷区，说小刚你从这走过去，肯定没事！那我二话不说，抬腿就敢走，可是你把这个人换成薛明杰，即使在同样的地方，他指着同样的路，跟我说同样的话，你觉得，我还jb敢走吗？” “咱们都能想到的问题，东哥自然也能想到，他就是怕你们都会产生这种对明杰不信任的思想，怕他被提上来之后，会管束不了下面的人，所以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去制衡，到时候他身边带着一个咱们的人，其余人对于他吩咐的事，咱们这边的人，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东哥更是希望咱们能打碎小圈子，把所有人混在一起进行磨合，只有消除了彼此之间心里的猜忌，那以后的日子里。大家才能得心应手的一起共事。” “东哥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啊？当年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多少还给了一杯酒呢，你现在为了公司，胳膊差点让人打成残废，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你身边减员啊？”史一刚烦躁的挠了挠头：“不然，咱们找二哥商量商量？” “算了，这件事跟谁都不用说，这是东哥已经决定好的事，咱们跟谁说都不会改变这个结局，何况当初二哥跟大斌他们已经斗了那么久，这时候也不好表态，东哥现在之所以要把人员混编，就是不想再让下面的人，形成当初那种几股势力分治的情况。”我顿了一下：“咱们现在已经有很多对外的敌人了，我没有心情，也没有心思去捅咕这些内部的毒瘤，既然东哥要整治，咱们只要按照他的安排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操！”史一刚想了半天，无奈的点点头，接着又不动声色的收起了我的五千块钱：“你养病吧，我出去收拾收拾，来个昭君出塞。” 第三九四 再次出现的大锤（加更） 史一刚被调派到明杰身边之后，我在医院又住了两天，随后就回了饲料厂静养。 我养伤的这段日子里，牛万成那边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要不是鑫海洗浴和鑫声歌厅还在不断地进行着重新装修，都已经给我造成了一种，牛万成退出了龙城镇的错觉。 明杰跟史一刚两个人，每天早出晚归，一直在搜寻那个锤子男的下落，东哥也带着二哥，每天都在忙生意上的事，晋鹏和花熊临时组成了一对搭档，做着牧草收购的收尾工作，按照大普的说法，再有一个星期左右，这一季的牧草收购就要结束了，这个消息让我们满心欢喜，因为牧草收购一结束，就意味着我们在龙城赚的第一桶金，即将到手了。 转眼间，时间已经进入到四月下旬，我的胳膊也终于拆下了石膏板，可以进行自由活动了。 这天下午，我接到东哥的电话之后，跟杨涛一起，溜达着就去了他的办公室，推门之后，发现二哥、明杰、晋鹏、史一刚这些人全部都在。 我看见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咧嘴笑了：“今天什么日子啊，大家聚的这么齐？” 二哥也笑看着我：“好日子呗！今天中午，最后一车牧草已经运出去了，普哥去跟收购公司清帐了，刚刚来了电话，他现在就拿着钱往回走呢，一会等钱到位了，给你们发军饷！” “呀，这是好事啊！”我听说发钱了，心情豁然开朗，坐到了二哥身边：“这一季的牧草收购，咱们赚了多少钱啊？” 二哥想了一下：“咱们上次砸了牛万成的店砸了之后，他们那伙人就消失了，除了把大普被牛万成霸占的几条收购线夺回来之外，大普也挖了一些牛万成手下其他的小老板，所以你养伤这些天，咱们的收益增加了不少，除了牧草的利润，大普也给咱们拿了一部分饲料厂这个季度的分红，全算下来的话，大约有一百四十万左右。” “这么多？”我听见二哥说出的数字之后，顿时咂舌不已，我们当初在大普这里入股的钱也不过才二百万，没想到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这钱就已经回来一半多了。 二哥点点头：“东哥说这些钱到位之后，先给大家分一部分，剩下的钱分成两份，一份拿去买几台二手车，另一些钱拿着买地皮，准备开店。” 我闻言一愣，随后好奇的看着东哥：“咱们要开店啊？” 东哥笑了：“没错！这几天我观察了一下，龙城这个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样样不少，但都是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就拿饭店来说，虽然川、鲁、粤、淮扬这些菜系都有，但都是那种只能做一些简单菜式的小饭店，档次更是一般，所以我就跟大普商量了一下，由他出面跟当地政府和百姓去谈地皮，等地皮谈下来之后，咱们两家合伙，兴建一座龙城最有档次的饭店，主营高端海鲜菜系和西餐。” 史一刚瞥了下嘴：“东哥，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问题是龙城这地方经济不景气，恐怕咱们做了高端酒楼，本地人也很难消费的起吧。” “本地人消费不起，不代表外地人消费不起啊，最近这几年以来，不断地有外地的考察团，来龙城这边考察旅游资源，他们背后都有大财团撑着，肯定不会在乎三两千块钱的一顿饭，而且这些人的目的，全都是看中了龙城这里未开发的几处温泉，我这次让大普去洽谈的地块，就是一处大温泉的位置，酒楼赚不赚钱还是其次的，只要咱们先将这块地攥在手里，那就无异于是手里托着一座金山！我接到内部消息，目前龙城的开发，已经被市委提上了日程，估计用不了多久，龙城就会被打造成安壤的旅游标杆城市，等这里总体的大环境好起来了，咱们再把酒楼占据的这块地，改造成温泉度假村，届时将会是整个龙城中心最有利的位置。” 我思考了一下：“你的意识是说，要打着酒楼的幌子，盖一个度假村？” “没错！”东哥笑了笑：“龙城这些人都不傻，如果咱们大张旗鼓的盖度假村，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但是咱们如果先大肆征地，然后率先把酒楼建出个雏形，接着在做那些度假村其他设施的基建，等忙的差不多了，再全线施工，到时候他们就算是发觉了，也都晚了，只要咱们是第一家成型的度假村，名声一下子就会稳住。” “东哥，我说句扫兴的话昂！”明杰抬手打断了东哥的话：“你这个提议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龙城这里要开发的传言，已经传了十多年了，到现在也没发生什么变化，今天大普拿来的钱，是咱们在龙城赚的第一桶金，为了这笔钱，咱们这边已经扔出去了好几条人命，从我个人的角度上讲，我还是希望你要慎重，而且还有个问题，虽然龙城这边征地的价格比较低，可以咱们手里的这点钱去征地，也是杯水车薪。” “放心吧，钱的事，我已经找到出路了，大普同意参股，有了他这个土财主在后面撑着，咱们会前进的很顺利。”东哥听完明杰的话，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就笑了：“还有，龙城的开发已经势在必行，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当初答应王冬蛟过来跟大普合作，你们不会真觉得，我真就是为了带你们过来收牧草的吧？” “……”众人闻言，集体一愣。 “龙城这件事，我早在一年前就已经上心了，但一直找不到好的切入点，恰逢此时大普向咱们抛出了橄榄枝，我也就顺水推舟的过来了。”东哥手指轻敲着桌面，扫视了众人一眼：“我答应跟大普合作，就是为了要一个能让咱们趟进龙城这趟浑水的跳板，如果仅仅是为了牧草和饲料的这一点利益，我是不会让你们冒着风险留在这里跟牛万成拼命的，你们记住，咱们现在维护住牧草生意，目的是为了有足够的资金，可以插手龙城的开发，现在的龙城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不出五年，龙城的经济支柱体系，将会彻底由农业转变为旅游业。” 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在我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东哥这是下了一盘大棋啊，我就说么，一个市区的大混子，怎么会跑到龙城这种小地方来搞农业……” 东哥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小动作，继续开口道：“现在不光是咱们，龙城这些江湖混子们，也早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现在牛万成之所以在受了委屈之后，没有跟咱们真刀真枪的硬碰硬，应该也是为了保存实力，打算在龙城开发的事情上，占有一席之地。” “没错！”二哥赞同的点了点头：“如果龙城开发的消息坐实，那随之而来的，肯定是一场彻底的洗牌，最后能在这场变天的风暴中存留下来的势力，无论是谁，肯定都会发生本质上的飞跃。” 大家听着东哥忽然吐露出来的重磅消息，一时都有点难以消化，但面面相觑之中，眼神都透露着欣喜。 沉默了半晌之后，明杰率先开口：“那也就是说，现在对于咱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先把盖酒楼和度假村的地皮握在手里。” 东哥点头：“地皮的事不用咱们操心，以大普在本地的势力，拿下这块地的问题应该不大，这块地在龙城的北边，现在是最偏僻的位置，如果不开发，根本没人会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里。” “东哥，我不这么看。”我开口插了一句。 东哥侧头看着我：“为什么？” 我伸手点上一支烟，开始讲述自己的分析：“龙城这个地方，东面环山，南面环水，西侧跟其他乡镇毗邻，只有北方是大片的耕地和开阔地，以龙城的现状来看，镇子的格局已经定型了，有很多楼盘还处于未完工的状态，即使这里真的要开发，也不可能把新建的楼房全部拆除，所以将来的龙城，无论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都只能向北面发展，这样一来，现在的镇北，在将来自然而然的，就会演变成为最中心的位置，所以我觉得，其他势力不知道还好，他们如果跟咱们一样，也得知了开发这件事，那现在的镇北，估计早就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上了。” 明杰对龙城的情况并不熟悉，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小飞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情还真挺棘手，现在除去远方的房鬼子不谈，咱们在本地的仇家，已经有一个蛰伏在暗处的牛万成了，一旦因为征地的事，再跟其他势力结下粱子，咱们难免会分身乏术。” “嗯。”东哥轻微点了下头：“你们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但征地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等一会大普回来之后，我再嘱咐他多上点心。”东哥说着顿了一下，看着明杰：“征地这件事，如果大普搞不定，那就由你出面去办。” “……哎！”明杰沉默了三秒钟之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我们这边正聊天呢，二哥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东哥说完了征地的事，继续看着我们：“除了留出前期征地的钱之外，咱们还能拿出三十万左右的额外费用，我跟小二也谈过了，咱们出去办事，总用大普厂子里的车也不合适，所以我打算买四台二手车，你们都说说，有什么中意的车型没有？” 晋鹏皱眉想了一下：“三十万，买四台二手车，平均算下来，每台车应该在八万块钱左右，我感觉买帕萨特就不错，那车皮实，而且还起来也有档次。” “要说皮实的话，我感觉买几台新的捷达也不错……” “还是买越野吧，八万块钱，买二手的帕拉丁也差不多了。” 我们这边正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二哥挂了电话，神色慌张的就走到了东哥面前，嘴唇颤抖：“东哥，大普出事了！” ‘刷！’ 听见二哥的声音，房间内原本嘈杂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东哥看见二哥的样子，眉头微皱：“大普怎么了？” 二哥嘴角抽搐了一下：“上次拿锤子偷袭小飞那个人又出现了，在银行门前偷袭了大普，他的司机当场就被砸死了，大普被救护车拉走，目前生死不明！” 第三九五 一定得找到 “电话是谁打给你的？消息准确吗？”东哥说着话，伸手拿起了外衣，开始迈步向外走，我们一看东哥起身了，所有人都跟在了他身后，晋鹏拿着车钥匙，一溜小跑的下楼开车去了。 二哥跟东哥并肩而行：“是饲料厂的李岩打来的，消息肯定没错。” “现在大普是咱们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所以不论于公于私，这件事情都得给他个交代。”东哥一边迈步下楼，一边扭头看着明杰：“上次偷袭小飞的那个男人，你都已经查了半个月了，有什么眉目？” 明杰微微摇了摇头：“我去查过小飞出事当天附近几个店铺的监控，但是那个男人之前明显做了准备，动手的过程中，一直是背对着摄像头的，只有在打斗的过程中短暂的露了脸，不过摄像头截取到的画面都很模糊，我打印了照片，让镇上一些混子们辨认过，但他们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废话！你见过那个混子穿着破迷彩服，拿锤子去杀人的！”东哥话语凌厉的打断了明杰：“你调查的方向不对，从今天开始，去调查龙城镇内和周边的建筑工地，有没有忽然辞职的民工，尤其是家里有人得了重病，或者遇见什么难事，急需用钱的那种人。” “好，我这就去查！”明杰听完东哥的吩咐，带着史一刚就要下楼。 我伸手拦了下史一刚，掏出随身的卡簧刀递给了他：“那个男人挺猛，你小心点，实在打不过，就跑！” “放心吧，别的我可能不行，但是论跑路，我谁都不服！”史一刚呲牙一笑，跟明杰一起走了。 我们剩下的人很快下了楼，晋鹏已经把红色的面包车停在门口了，东哥拽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我们其余人也都跟着上车，晋鹏也没问去哪，直接向镇子的方向赶去。 车上。 东哥扭头看着我：“我记得你说过，当初那个男人偷袭你的时候，背上有一片纹身？” “对！”我回忆了一下：“是个工艺很粗糙的那种纹身，整的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鹰还是鸟，看着不像是用机器纹的，当时小涛也看见了。” 杨涛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注意到那个纹身了，是通体涂色的，边缘的线条歪歪扭扭，颜色也有些奇怪，具体是什么样颜色我不好形容，就是感觉很怪，跟我见过的所有纹身都不一样。” 东哥听完我和杨涛的形容，连想都没想就对二哥开口道：“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释放的劳改犯，主要目标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和无期转有期的人员。”东哥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还有这些人的家庭情况，出狱后的住址，全都要出来。” “好！”二哥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嗡！’ 晋鹏听见东哥急迫的语气，再次猛踩了几脚油门。 …… 我们进了镇子之后，直接就赶往了医院，随后步伐匆匆的向急救室赶去。 刚一进了医院的走廊，我就看见手术室那边满满当当的，站了一大群人，不少都是饲料厂的熟面孔，再一看他们脚下的地上，全是殷虹的血迹，被人踩了之后，满地都是红色的脚印。 给二哥打电话的李岩看见我们来了，迈步就走了过来：“东哥，你们来了！” 东哥点点头，看了一眼被人群堵住的手术室：“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岩摇了下头：“不太乐观，普哥被送来的时候，已经七窍流血，人的意识也很模糊了，他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让我们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给育霖报仇。” 李岩说的这个育霖，是大普的司机，全名叫邢育霖，今年刚满十八岁，他的另一重身份，是大普的远房侄子，邢育霖是个挺开朗的小伙，平时见了我们，都会很客气的打招呼，或者厂子里哪个工人请了病假，他也会免费帮忙替个班什么的，所以人缘特别好。 邢育霖他妈是个疯子，他爸前些年因为酒后骑摩托车，半夜走山路掉进了山沟里，摔成了高位截瘫，大普看这一家人也挺不容易的，就把邢育霖安排进了厂子里，干了两年出纳，但是邢育霖初中都没毕业，做的报表更是惨不忍睹，最后大普无奈，就让邢育霖办了个驾驶证，给他当起了司机，而邢玉霖给大普当司机，算起来也就是最近这半个月的事。 东哥看了一眼手术室紧闭的门，目光焦灼：“大普出事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刚去银行看过监控了！”一个中年走过来，缓缓开口：“今天邢总结完牧草的帐以后，就打算去银行存一笔钱，作为工人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大家分红的钱，他在银行里面的时候还一切顺利，等他办完了事，刚一出银行的门口，就斜着开出来一台摩托车，一下撞在他的汉兰达上了，车停下之后，育霖就下车去扶那个骑摩托车的人，结果刚一弯腰，就被那个人一锤子砸死了，头被砸了碗口那么大个窟窿，血和脑.浆子喷了一地，当时邢总在车的另一侧，估计只是看见了育霖倒地，但是并没看见那个男人掏锤子，还以为是两个人打起来了，于是就过去拉架，但是人刚从车的另一侧走过去，那个男人从地上窜起来，对着他头上就是一锤子，他躲了一下，锤子贴着他的头砸下去，把车玻璃给砸碎了，当时邢总本来是有机会跑的，但是他看见育霖倒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大概是认为育霖还有救，所以就没跑。”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那个男人还在继续动手，邢总就跟他撕扯在一起了，邢总这些年一直在健身，所以身体素质也算不错，把那个男人的锤子也给抢了过来，这时候银行的保安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冲出来发现死了人，又看见邢总拿着锤子，以为育霖是他弄死的，就从后面给了邢总一棍子，那个拿锤子的男人一伸手，趁机把锤子抢了回去，对着邢总的胸口，一共砸了三下，邢总的胸口都被砸塌了，随后那个保安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上去了，被一锤子砸在了脖子上，现在人也在抢救呢，那时候动静已经闹的很大了，那个男人看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对邢总的胸口补了一下，然后就骑车跑了。” “花熊呢？花熊为什么没跟在普哥身边？”我听见这个人的描述，也感觉大普是凶多吉少了。 “花熊？哦，你说的是花宝荣吧，我没见到他！”这个男人只是厂子里的一个小工头，所以跟花熊他们这些上层领导都不熟。 李岩在边上开口：“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除了厂里这些工人，平时那些在各个收购站打短工的力工们，也在今天结账，这些人都是花熊招上来的，我们都不熟，所以这几年结账的事，都是他负责的，我刚刚跟他通过点话，他已经开车往回赶了。” 东哥点点头：“现在大普生死未卜，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也没用，李岩，你叫上厂里所有的工人，把人全部散出去，今天咱们一定得找到这个人，这个安全隐患不除，指不定下一把锤子，就会砸在谁的头上。” “这……”李岩面露为难的看着东哥：“恐怕这个事不太好办，现在大家都知道普哥出了事，而且育霖都被那个人一锤子砸死了，估计这种时候，大家都不一定敢参与这件事。”李岩说着顿了一下：“毕竟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跟你们这种靠魄力吃饭的人不一样。” 东哥听见李岩推诿的语气，微微摆手：“算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小二，你跟花熊联系！” “哎！那我先去手术室等着了。”李岩闻声，如获大赦的离开了。 二哥看着李岩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李岩今天这是怎么了，上次我们被牛万成偷袭，我记着他挺有魄力的呀？” “他当初那是做给大普看的，现在大普都生死未卜了，他肯定不愿意跟咱们去办这些危险的事，他是怕万一被他叫去的工人出了意外，咱们会推他出去顶雷。”东哥面无表情的摆了下手：“算了，他不愿意干，也是人之常情，他赚着正经生意的钱，不想参与咱们对外这些危险的事，也是应该的。” 二哥打通花熊的电话之后，聊了几句就挂断了：“我跟花熊说好了，厂子里那些工人，今天能帮上忙的，按五倍工资给算，花熊另外又雇了一些小混子，已经在集结了，不过他知道大普出事了以后，情绪有点失控，想要去找牛万成。”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怎么还分不清轻重缓急呢，大普都已经这样了，他就是整死牛万成也没用，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这个拿锤子的男人。”东哥说完之后，看着晋鹏我们：“龙城就这么大，咱们所有人都散出去，给我找！主要目标放在那些设施老旧，没什么监控探头的平房区，还有镇里的几个熟食店，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点。” 晋鹏一愣：“东哥，咱们去住宅区找人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盯着熟食店？” “这个男人已经偷袭过小飞一次了，肯定也知道咱们在找他，面临这种情况，他还敢再次出手，而且是单枪匹马，说明这个人肯定不简单，要么是心里素质异常彪悍的职业杀，要么就是穷疯了的泥腿子，且不论他是哪种人，可现在要说他一点心理压力没有，那肯定是吹牛b，我也是在赌，赌他会借着酒精，来缓解心理压力。” 晋鹏点点头：“哦，我明白了！他现在不敢在公共场合路面，既然喝酒，肯定就得买吃的。” 东哥一摆手：“就按我说的办，都去找吧。” ‘呼啦啦！’ 众人闻言，纷纷迈步，快速向医院的出口走去。 第三九六 找到了 我出了医院没多大一会，就接到了花熊的电话，随后跟杨涛、晋鹏一起，打车向镇上的一个汽车租赁的店里赶去。 我到了租车行门口的时候，门前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个人，有不少是厂子里的熟面孔，也有很多是花熊雇来的混混，此时花熊站在门口，正在跟人轻声交谈着。 ‘咣当。’ 我推开出租车的车门，迈步向人群那边走了过去。 花熊看见我们过来了，几步走了过来，眼眶发红的看着我：“普哥醒了吗？” “还在抢救！” “操！”花熊烦躁的骂了一句：“如果今天普哥被救回来了，那皆大欢喜，如果普哥出事了，我就算豁出命，也要让牛万成给他陪葬。” 我看着花熊的眼睛，忽然感觉到了一点陌生，看得出来，花熊是真的气疯了。 “你先别冲动，现在咱们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牛万成做的！”晋鹏开口安慰了一句。 “我大哥如果没了，你感觉我还需要找证据吗？”花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戾气十足：“普哥如果出事了，不仅牛万成，包括白松，还有那些所有跟普哥有过节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拍了拍花熊的胳膊，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东哥说了，这件事，他会给普哥一个交代的。” “妈的，今天我就不应该去给工人发工资，如果跟普哥去银行的人是我，他绝对不会出事的。”花熊抓着头发，神色满是懊悔。 ‘吱嘎！’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家里那台红色的面包车也赶到这里，缓缓停在了路边，随后东哥和二哥两个人，推开车门就下来了，一台出租车也紧随其后，明杰和史一刚也下了车。 “东哥！”花熊看见东哥来了，抿嘴打了个招呼。 “哎！”东哥点头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花熊的肩膀：“以大普现在的情况，本来是应该让你陪在他身边的，但是你也看见了，现在咱们人手不够用，只有你顶上了。” 花熊点点头：“我没事，跟普哥混了这么久，对于这些事，我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东哥笑了笑：“放心吧，我来之前跟医生聊过，大普被砸断了三根肋骨，其中一节断骨扎进了肺里，但还不至于危及生命，只要手术过程顺利，大普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听完东哥的一番话，我们悬着的心瞬间落地，花熊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安慰了花熊几句以后，东哥看着他：“你这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附近几个租赁行的剩下的车，都被我包了，一共十二台车，人也到齐了，一部分是厂子里比较有资历的人，还有一些本地的混子。” 东哥看着我们：“咱们家的人，每个人领一台车，一个人带一队，人员自己挑选，多余的车，由厂子里的人开着，都记住了，咱们今天的主要目标是找到攻击大普那个中年男人，找到他之后，及时给我打电话，所有人都不许擅自行动。”东哥说着看了看花熊：“尤其是你，不能因为跟大普的感情，就鲁莽行事，发现了这个人，一定要最先通知我，这个人很谨慎，所以咱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把他惊了，再想找他，就难了。” “明白！” “都去领人吧，你们蹲守的位置，一会我会发到你们的手机上！” 东哥说完了之后，大家也都开始各自找人找车，我领到的车是一台雪佛兰轿车，然后随便招手叫了几个小青年，第一个开车离开，几分钟之后，我的手机接到了一条短信，我负责蹲守的地方是镇子南边，一个十字路口边的小熟食店，我车里拉的几个青年都是本地的，我让他们看了一眼位置，随后副驾驶的人给我领路，我们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地方，到了附近之后，我把车随便找个地方一停，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我车里的三个青年是一起的，年纪也都跟我差不多大，上车之后我本来想跟他们聊会天，打发一下时间，但是他们三个聊天的内容，基本都是睡过的哪个姑娘胸多大屁股多大，又或者是各种游戏里的装备之类的，我最近连上网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更没办法跟他们聊游戏，也就没怎么说话，估计他们几个也感觉我挺高冷的，跟我打了个招呼以后，就自顾着聊天去了。 ‘吱嘎！’ 我这边正无聊的时候，一台伊兰特停在了我的车边上，随后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了史一刚那张猥琐的笑脸，我看了一眼，他的车里只坐着他自己。 “上来呲会牛b啊？”史一刚看见我百无聊赖的样子，勾了下手指。 ‘咣当！’ 我推开车门，迈步就就到他的车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你不好好在自己的地方蹲点，呲个大b牙，到处瞎转悠啥呢？” “我不用蹲点，东哥说让我开着车，在你们各个蹲守地点之间进行巡逻，以防你们手机没电，或者出现意外啥的。” 我闻言一笑，大家每台车里坐了四五个人，就算没电，也不能全部没电啊，估计东哥也是知道史一刚闲不住，而且不可控性比较高，所以就自动忽略他，任由他自己到处乱跑了：“那你这一圈巡逻下来，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能有什么异常啊，咱们这些人里，只有你和杨涛跟那个男人打过照面，其余人全不认识他，只能按照描述的样子找人，但是这个锤子男的穿着打扮，也实在是太普通了，龙城周边这些村子的百姓，几乎全部都会选择来镇子里面买东西、购物，这些人又全是这种打扮，就这半天功夫，东哥那边收到的误报，早就不计其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以咱们现在的能力，只能进行这种大海捞针的找法。”我想了一下：“怎么样，最近在明杰那边做人质，舒服吗？” “舒服个屁，跟他妈做贼没什么区别，明杰这个人特别谨慎，干什么事都想瞒着我，好像生怕我知道一样，这阵子我跟他在一起，虽然名义上是在寻找这个锤子男，但是他根本就没去找过，反而跟镇子里那些大小混混们打的火热，整天跟他们称兄道弟的，其实就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史一刚满脸的无奈：“就刚才，我路过明杰那边的时候，发现他们那台车就扔在路边，里面一个人没有，我下车转了一圈，发现明杰正带着车里那几个小混子，在附近的饭店喝酒呢。” “喝酒？”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史一刚：“这种时候去喝酒，他不怕被东哥知道啊？”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别忘了，他现在是跟二哥平起平坐的身份，以他现在的角色，自然不能跟以前同日而语，今天抓人的行动，连二哥都没参加，明杰肯定也觉得如果他亲自去马路边上蹲着，有失身份了呗，不过这样也好，他早点找到自己的人，我也能早点离开，明杰这个人真是太难伺候了，就前天晚上，他喝醉了酒之后，你猜他让我干什么？” “干什么，让你给他洗袜子啊！”我呲牙一笑，逗了史一刚一句。 没想到史一刚竟然真的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我：“跟洗袜子也差不多了，这个傻逼借着酒劲，竟然让我去给他打洗脚水！” “操！”我听说这件事，下意识的就骂了一句：“他这么整，有点不要脸了吧！” “没办法，谁要人家是哥，而我是个弟儿呢！”史一刚咧嘴笑了一下：“让我打一盆洗脚水倒是没什么，我就是怕这么下去，将来有一天，端盆那个人会是你。”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有些郁闷，但也无可奈何：“在明杰的眼里，我跟你的地位是一样的，你我并没有什么不同，东哥已经交代过了，现在要一致对外，至于明杰那边，能退，咱们就退一步吧。”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明杰跟大斌他们不一样，他这个人没有大局观，太狭隘！”史一刚嘀咕了一句，话锋一转：“哥，过几天，我想回安壤一趟。” “回安壤？” “嗯，是糖糖的事。”史一刚点点头：“糖糖她爸妈，一直都以为她还在上学呢，最近一段时间，每到放假的时候，总在问她为什么没回去，她一直跟家里说她在勤工俭学，但是总这么不回家，她爸妈开始有点怀疑了，所以糖糖说，想带我回家一趟，就说我是她在大学里认识的男朋友，这样的话，有了我这个挡箭牌，以后再放假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跟他父母说，是去我们家玩了，或者两个人一起去打工了。” “哦！”我理解的点点头：“行，我也好久没回家看奶奶了，等忙完这阵子，我跟东哥打个招呼，咱们一起回去看看。” “好！” ‘铃铃铃！’ 我们这边正聊着呢，我的电话一下就响了，我看了一眼号码，按下了接听键：“喂，小涛！” “我见到人了！”电话刚一接通，杨涛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一句。 “什么人？”我先是一愣，接着一下就坐直了身体：“你是说那个锤子男？” “对！” “人在哪？” “镇农贸市场旁边，有一个牛肉板面铺子！” “你把人盯死，我马上赶过去！” “好！” 我挂断电话之后，史一刚也神色认真的看着我：“找到人了？” “给东哥打电话，人在农贸市场一带！”我留下一句话之后，推开车门就往我的车上跑，随后速度很快开始把车往农贸市场那边开，车里的几个青年看见我着急的样子，也知道了怎么回事，都停止了聊天，脸色逐渐紧张了起来。 我还没等走到农贸市场，杨涛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人走了！” “他发现你了？” “应该没有，他只打包了一份面，然后就离开了，我现在跟着他呢，看路牌，他应该住在镇子东边这一带，我已经给东哥打电话了，他们都在往这边走呢！” “你注意安全，我马上就到！”我猛的打了一把方向盘，车辆再次加速，向杨涛说的方向赶去。 第三九七 夜半枪声（加更） 我按照杨涛给的位置，沿着公路驾驶了十多分钟之后，远远的看见一个废弃工厂，随后把车灯熄灭，摸黑开了过去，这个工厂是一个用红砖围墙围起来的大院子，里面有一个尖顶的二层大厂房，对面还有两栋破烂的二层楼，其中一栋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坍塌下去了一半，另外一半也很是残旧，上面的不少玻璃，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工厂的院墙外面，远远地停着杨涛和花熊的两台车，为了避免引起大锤男的警觉，这两台车上的所有人都没有下车，随后史一刚也速度很快的赶到了现场，这下几个带队的人几乎到齐了，只有在外面喝酒的明杰还没到。 ‘吱嘎！’ 我把车远远的停稳之后，看了一眼车上的几个青年：“你们几个在车上等着，我不叫你们，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能下车。” “哥，那我们撒尿咋办？”车里的这几个青年，只知道我们是来办事的，但是对伙究竟是谁，他们全都不清楚，此时看着眼前的一大片工厂，还以为我们是来跟谁谈判的，所以警惕性也就放松了下去。 “尿这里！”我随手拿起一个饮料瓶子扔在了后面：“记住昂，千万不能下车！” “行吧！”那个青年瞥了我一眼，还以为我是在故弄玄虚。 跟几个人交代完了之后，我下车走到杨涛那台车旁边，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什么情况？” “就在这个院呢！”杨涛伸手指了一下废弃工厂：“我一路跟着他，看见他骑摩托车进了这个院子，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走一段就会回头看看，我再想往里面就没办法跟了，所以只知道他进了这个院子，但并不能确定他进了哪栋建筑里。” 我点了点头：“其余人都在哪呢？” “为了防止这个男人跑掉，除了我们这两车人，其余人都在附近的几个路口堵着呢！” 我扫了一眼漆黑的院子：“确定是他吗？” “放心吧，我见过他的脸，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肯定错不了！”杨涛话语肯定的说了一句，随后咂舌道：“现在难就难在，咱们不知道他进了哪栋楼，如果进去掏错了地方，让他侥幸逃脱了，凭这个人警觉的性格，那咱们以后再想找他，可就更难了！” “先等等吧，估计东哥也快到了，到时候听他指挥！”我跟这个锤子男交过手，也知道他比较难对付，最主要的是，现在他手上已经沾了一条人命，我也不敢擅做主张进去抓人，毕竟这种事情出了纰漏，结果可不是我能承担的。 我在杨涛的车里等了不到两分钟，东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怎么样了？” “找到人的位置了，在镇子东边的一个破旧工厂，你们沿着国道走，出了镇子之后向路的右边看，很容易的就能找到！” “确定人在里面吗？” 我闻言看了一眼杨涛，见他肯定的点点头之后，开口道：“确定！” “这个人对咱们很重要，你们先把他堵死了……我和小二去拿枪，在我到之前，所有人都不要跟他起正面冲突！” 我想了想：“如果他要跑呢？” “让他跑，你们只负责把人盯住就行。” “明白！” “先这样！” “嘟…嘟……” 挂断了东哥的电话之后，还没等跟杨涛说话呢，远处一抹灯光映射过来，瞬间就把废旧工厂的院子给照亮了，随后明杰的那台车，猛轰着油门就向我们这边窜了过来。 “操！要出事！”杨涛看见明杰的车灯之后，出于本能的骂了一句。 ‘咣当！’ 杨涛话音未落，我已经推开车门下车了，直接挥手截停了明杰的车，随后在他的车后面，也很快开过来了一台车，两台车的车灯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连废旧工厂里面的荒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刷！’ 明杰的车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下之后，车窗缓缓降了下来，我顿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嗝！”明杰喝的眼睛发红，打了个酒嗝之后，醉眼朦胧的看着我：“人在里面吗？” “你先把车灯关了！”我看着被灯光照亮的厂房门口，心里升起了一阵不安。 “关他妈什么车灯啊，就jb一个土流氓，还用设伏吗？” ‘咣当！’ 明杰根本没听我的话，推开车门就下车了，随后他们这两台车上，也跟着下来了七八个小青年，手里都拎着钢管、砍刀什么的。 ‘咣当！’ ‘嘭！’ 被明杰这么一闹，花熊和史一刚他们也都推门下车，一时间车灯和双闪不断闪烁，杨涛也推门下车，面色无奈的站到了我边上。 “人是不是在里面呢！”明杰梗着脖子，再次向我问道。 “对，但是东哥说……” “走，进去干他！”明杰不等我说完，迈步就往院子里面走。 “哎！”我伸手拦住了明杰：“这个人不好对付，东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再等等！” “等什么等，再等下去人都跑了，懂吗！”明杰伸手指着身边的一众人：“咱们加起来，都jb快二十人了，还干不过一个拿锤子的傻逼吗？” “就是，干就完了呗！” “杰哥，你如果要进去，我肯定跟着！” “我开头炮！” “干就完了！” “……！” 明杰身边那些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青年，顿时跟着他一顿叫嚣。 “走了，我的人都跟我进去！”明杰被众人这么一激，顿时斗志爆棚，伸手接过来一把砍刀，迈步就往厂子里面走。 “薛明杰！！”我抓着明杰的袖子，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你他妈是不是假酒喝多了，东哥的命令是，让咱们在这等他，不许抓人！” “你他妈跟我说话呢？！！”明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众人，瞬间就急眼了，对着我胸口就是一杵子：“跟我说话之前，你能不能先摆正咱们俩的身份地位，你这么跟我说话，是一个小弟该有的态度吗？” 杨涛看见明杰的样子，微微攥了下拳：“明杰，小飞也是好心，他没有……” “你给我闭了，连核心圈子都jb没混进来的外人，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杨涛本来开口想劝，被明杰这么一骂之后，也紧咬钢牙，不做声了。 明杰见我们都熄火了之后，不屑的笑了一下，将目光扫向了史一刚我们：“我知道你们都不服我，但是请你们记住，今天在这个现场，我是最有话语权的人，我怎么做，不需要你们教我，都躲开！”随后明杰一把推开了我，对身后的人一摆手：“都跟我往里冲，谁把人按住之后，我必有重赏！” “杰哥威武！”身后的一众混混听完明杰的话，跟在他身后，大步流星的就冲进了厂区。 “明杰这是怎么了，我记着我上次见他，他也不这样啊？”花熊看见明杰把我们几个都给怼了，有点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你上次见他，他还是个弟儿，现在人家变成哥了，这他妈能一样吗！”史一刚看着明杰的背影，不屑的讥讽了一句。 花熊依旧有些懵懂：“那咱们咋办啊？” “唉……跟着进去吧，被他这么一闹，咱们肯定是漏了！”我烦躁的看着明杰的背影，随后跑到车边上拿出砍刀，也带人跟了进去。 我们这些人进厂区的时候，明杰已经带着人，向那栋倒塌的二层楼冲过去了，史一刚看着明杰的去处，不屑一笑：“口号喊得震天响，结果他妈的一进来，他倒是知道找个最安全的地方去搜！” 花熊向那边看了一眼，点点头：“他去的那栋楼，放个屁都能给崩塌了，人肯定不会藏在那里！” 杨涛点头：“他这是料定了咱们会跟进来，把最危险的地方留给了咱们……一旦咱们把人按住了，功劳是他的，现在就算人跑了，也是咱们背锅！” “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就先别说了，既然进都进来了，就先找人吧！”我看了一眼四周的建筑物：“这样，咱们现在分成两组，熊哥和小刚，你们俩去另一栋二层楼，我和杨涛进厂房！” “好！” 其余几人答应一声之后，我们分成两组，很快就奔着各自的地方摸了过去。 ‘踏踏踏！’ 我和杨涛带领着四五个青年，迈步就向厂房那边走，这一路上都静的出奇，也没什么动静，不到一分钟，我们就摸到了厂房门口，这个厂房的大铁门已经不见了，里面是个一层的大空间，靠近边缘的地方是一个铁楼梯，连接着二楼的几个办公室。 我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那个锤子男的摩托车停在楼梯旁边的位置，随后拍了下杨涛的肩膀，指了指那边：“是他的车吗？” “没错！”杨涛短暂看了一眼，十分确定的点点头：“刚才外面漏了车灯，咱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见到人直接动手，以咱们的人手，应该能按住他！” “行，摸上去！” 后面一个青年听见我们的对话，眼神慌乱的看着我们：“哥，咱们见到人，真打啊？” 我点点头：“放心吧，对面就一个人，而且就算把人打死打伤，也轮不到你们承担责任！” “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顺口问问！”青年目光闪躲的答应了一声。 ‘踏踏踏！’ 交代完了之后，我们这些人猫着腰，脚步很轻的就向楼梯那边摸了过去，我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那个楼梯，厚厚的尘土上，还真的印着几排不算清晰的脚印，这个楼梯上一共有三个房间，只剩左手边的那个还有门，此时几个房间里面都是一片寂静，也没有光芒。 我和杨涛对视一眼之后，手里握着钢刀，第一个走上楼梯，向那个有门的房间走了过去，几个人都聚到门口之后，我抬手伸出三根手指，缓缓的往回手。 收到最后一根手指，我对着那扇破木头门，一脚就踹了下去。 ‘嘭！’ 破旧的木门被一脚踹开，接着我迈步就冲了进去，看见里面的情况之后，我顿时一愣。 这个房间的窗子已经没了，月光顺着墙上的窟窿照进来，空旷的房间里除了尘埃，别无他物。 我还没等退出房间，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吭’的一声闷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杨涛完全出于本能的一伸手，直接将我拽着蹲在了地上：“是枪声！” 第三九八 凶猛如斯 杨涛拉着我蹲下之后，看着还在旁边茫然无措的几个人：“三点钟方向的猎.枪声，隐蔽，都隐蔽！” “……”几个人听完杨涛的话，面面相觑。 杨涛再次无语：“操！倒塌的二层楼那边开枪了！” ‘呼啦！’ 几个青年知道了具体方位之后，瞬间蹲在了墙壁后面，其中一个人看着我们，嘴唇有些颤抖：“不是说出来办事吗，怎么还开枪了呢……” 我没理这个人，但也有点疑惑：“枪声怎么会从明杰那边传过来！” “这个人狡兔三窟，大概跟明杰想的一样，感觉废墟那里比较安全！”杨涛说完站起了身：“你在这等着，我过去！” “我跟你一起，今天绝对不能让他再跑了！”我想都没想，站起身就开始往楼下跑。 我跟杨涛刚跑到厂房门口，就看见明杰去的那栋楼口，已经涌出来了一群人，都在慌乱的后退、逃跑，完全没有了几分钟之前那种嚣张的气焰，明杰叫来的这些平时啸聚在网吧和游戏厅的‘社会炮子’们，在听到枪声之后，最先惊了。 另外一栋楼里，花熊和史一刚听见声音之后，则是窜出楼梯口，逆着人群往残楼那里跑，他们俩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厂子里来的工人，除了这些人之外，花熊身边那些小混子们，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退却，对于他们这种做法， 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因为换成我，可能我也得跑，毕竟他们之间，跟我们连认识都称不上，此时为了三五百的人头费，肯定不会像傻逼一样冲上去挡子弹。 ‘吭！’ 我又跑了几步之后，那栋楼的楼梯口，再次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响。 “艹你妈，都给我滚！” 随着一声怒喝，那个中年汉子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他左臂平举在胸前，右手拎着一把私改猎，平稳的搭在左臂上，步伐稳健的从楼洞子里迈步走了出来，本就已经在楼梯口乱作一团的众人，看见中年现身，顿时又开始了疯狂的逃窜。 这一声枪响过后，不仅那些混子们退了，就连花熊和史一刚也收住了脚步，我们这些人都没有枪，但即使有枪，我相信也没有谁会拿着枪，去选择跟面前这个人对着崩，我一直坚信，这种抬手就敢杀人的人，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肯定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所以面对他的时候，我潜意识里就会认为，我的命比他值钱。 “操！” 中年看见众人轰散之后，也没追，而是一只手拎着枪，迈步就往厂房这边走，他走了没几步，明杰的身影也跟着出现在了后面的楼道里，他此刻下半身全是血，也不知道伤在了哪里，明杰踉跄着走了几步之后，扑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 本来已经快冲出厂房的杨涛，看见中年向我们这边走来之后，拉着我就闪身回到了厂房阴影里：“这b要过来取摩托车，咱俩蹲他！” “……！”我听完杨涛的话，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我曾经亲眼看见过大斌一枪轰碎了大樊的脑袋，那种画面是令人终生难以忘却的，所以此刻看着锤子男手里的那把枪，我要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吹牛b，但怕归怕，既然东哥下了死命令要抓人，我玩命也得冲上去。 避无可避，那就干吧。 十几秒后，我躲在摩托车附近的阴影里，已经能听见锤子男‘沙沙’的脚步声了，紧跟着，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厂房门口，随后大步向摩托车方向走来，俯身骑在了上面。 ‘腾！’ 摩托车启动的一瞬间，杨涛从一边猛的窜出去，直接扑在了锤子男身上。 ‘扑通！’ 锤子男猝不及防，被杨涛一下子给扑倒在了地上，我看见杨涛得手了，也跟着冲了上去，对着锤子男的腿上就砍了一刀，他腿部中了一刀之后，从后腰拔出私改猎，对这杨涛的头上就是一枪.托，杨涛向后一躲，锤子男也顺势在地上一打滚，随后半蹲在了地上，枪口直接指向了我，我本来还抡着刀要砍他呢，可看见枪口之后，我顿时一愣。 “老子不杀小孩，你们俩往后退，我放你们滚！”锤子男端枪指向了我以后，对杨涛偏了下头，示意他也往后退。 “你他妈拿个二连发，是没子弹了吧！”杨涛目露凶光的看着锤子男：“你还好意思说不杀小孩，你他妈知道今天你干死那个司机多大么，他才十八！艹你妈的！” 锤子男听完杨涛的话，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撸动了一下墙上的套.筒：“枪里有没有子弹，你再向前走一步，我让它亲自告诉你！” “算了，我不试了！”杨涛看见锤子男的动作，没有上前，而是缓步向我这边退了过来，随后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背在身后，把卡簧刀给掰开了：“不过我发现你没有了锤子之后，也不咋猛啊，呵呵！” ‘踏踏！’ 锤子男根本不跟我们对话，用枪指着我们，缓步向摩托车退去，就在这时，杨涛在身后的手猛然一挥。 “干他！” 我喊了一声之后，拎着刀就冲了上去，这短短的几秒钟，我已经想明白了，以这个锤子男的性格，他枪里如果还有子弹，肯定不会这么跟我们僵持下去，果然，我刚冲了几步，锤子男就不再装了，直接拎着枪管，对着我就是一枪把子，我脸上挨了一下，手里的刀也偏了，被中年一侧身躲了过去，随后杨涛从旁边跑上来，一刀就扎在了锤子男的屁股上，锤子男回头的功夫，我对着他后背又是一刀，前后不到三十秒的功夫，这个中年汉子就满身血迹，他喘息了几下之后，手里的枪.托子抡圆了，对着我就是一下，我抬手一挡，刀枪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之后，我半个胳膊都被震麻了，接着锤子男一脚把我踹退，随后猛地砸了杨涛几下，趁着杨涛向后躲闪的功夫，他一转身，窜上摩托车就跑。 看见中年要跑，我想都没想，一步就窜了上去，但明显估算错了摩托车的速度。 ‘嘭！’ 摩托车的后视镜瞬间怼在我前胸上，一下子就撞碎了，我也被一下撞倒，随后感觉腿上一痛，直接被摩托车在腿上压了过去，刚刚跑到门口的史一刚和花熊看见撞向自己的摩托车，下意识闪躲了一下。 ‘疼！’ 锤子男抓住机会，使劲拧了几下油门，夺路而逃。 ‘吱嘎！’ 就在这时，厂子大门口的位置再次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我们那台面包车还不等停稳，东哥推开车门就跳了下来，对着擦肩而过的摩托车举起了手枪。 ‘砰！’ 随着第一声枪响，中年的摩托车溅起了一阵火星子。 ‘砰！’ 第二声枪响过后，中年的左肩部位暴起一团血雾，随后摩托车歪歪斜斜的画着s弯，在原地一个甩尾，很快消失在了厂区外面。 “哥，没事吧！”史一刚进了厂房之后，最先把我扶了起来。 “没事！”我揉了揉剧痛的腿部，四下扫了一眼，目光很快定格在了地上的几样东西上。，随后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把那几样东西捡起来看了一眼，有几个避孕套，一盒伟哥，还有一瓶凡士林，我看着杨涛：“这东西是你的啊？” 杨涛扫了一眼，摇摇头：“不是我的，应该是那个锤子男掉的！” “……”我看着手上的东西，眉头一皱：“先别管这个了，我刚才看见明杰中枪了，先去看看他怎么样！” 话音落，我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带着一行人走出了厂房。 …… 明杰是在上楼的时候，被锤子男的私改猎一枪喷在了腿上，伤口虽然看起来血肉模糊，但由于墙壁挡住了大量的铁砂，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们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醒了，医生见他是枪伤，坚持要报警，最后花熊也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暂时把这事给压了下去，对外的说法是，明杰拿着土制火.铳，去山上打野鸡时走了火，误伤了自己，明杰的事处理完了之后，花熊直接就奔着大普的病房去了，大普此时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花熊也进不去，就那么直勾勾的站在窗外，目光始终停留在大普身上。 龙城中心医院，住院部走廊，东哥、二哥我们三个人相对而立。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再三嘱咐过你，一定要等我到了再动手，为什么你要擅自做主？你告诉我，为什么！”东哥脸上愤怒的神色十分明显，伸手戳着我的胸口，不断地喝问道。 “……”我被东哥骂了半天，一直也没还嘴，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去了二十多人，抓一个，最后你们眼睁睁的让人给跑了，怎么，显你能啊？！你们知不知道，大普的侄子就是死在那个人手上，现在他在icu躺着，等他醒了的时候，你让我拿什么给他交代，啊？！” “……” 东哥见我低着头装鸵鸟，对着我屁股上就是一脚，但踢的力道并不重：“说话！” “大哥，我觉得这事怪不到小飞头上！”二哥看见东哥踢了我一脚，忍不住开口了：“你别忘了，今天在场的人里，主事的是明杰，小飞他们俩现在身份上有差别，他真要说话，小飞就算想拦，那能拦得住吗？” 东哥眉头一皱，看着我：“这事是明杰做的决定？” “嗯！”我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便没了下文，本来这件事我是打算死扛到底的，因为明杰现在对我们这些人，已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敌意，我是真的不想再把这个矛盾激化了，但二哥已经替我把话说了，我也就跟着默认了。 第三九九 奇怪的遗落物 东哥听完抓人的决定是明杰下的之后，脸上的表情直接由愤怒转变成了很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怎么说的？” “他说在场的人里面，他的地位最高，出了事之后由他负责，也是他最先带人进的院子，后来我们分开找人，他就受伤了！”我很客观的把事情告诉了东哥，关于明杰带人去烂尾楼目的，我只字未提，毕竟我只是阐述事实，也没必要可以去抹黑他。 “……我本以为明杰被提起来，会理解我的一片用心，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心胸太狭窄，不堪重用啊！”东哥沉默了半天，才缓缓说了一句话，接着继续道：“我当初本来想着，大斌和国豪不在了，晋鹏又不思进取，还以为把明杰扶起来，他多少还能帮帮我，其实我很清楚他这个人心思太窄，而且想法也挺独的，所以这阵子一直在迁就他，想把他往正路上领，没想到，他是真他妈的不给我不争气，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这么乐衷与搞这种内部分裂或者拉帮结派的事。” 看见东哥生气的样子，我抿了下嘴：“东哥，明杰也是为了早点把人抓住，替你解忧……” “行了，别帮他说好话了，当时你们如果再拖住五分钟，我都能赶到现场，明杰为什么非得提前动手，你们清楚，我也明白！”东哥看了我一眼：“告诉史一刚，从今天开始，他不用跟着明杰了！” 听完东哥的话，我顿时一愣，东哥让史一刚撤回来，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明杰，你既然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那我也不扶着你了，不过对于东哥的这个举动，我倒也没什么情绪波动，明杰即使失宠了，那也是二代，也是我们的领军人物，何况就算史一刚不回来，我也对明杰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史一刚肯定挺开心的，毕竟他一直就立志要做个大混子，而不是个端洗脚水的跟班。 东哥交代完史一刚的事之后，顿了一下：“明杰现在腿伤了，最近一段时间肯定得住院，我让晋鹏留下照顾他，外面的事，你暂时接替明杰的位置，能扛起来吗？” 东哥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我根本没过脑子，本能的就要点头，我还没等动呢，站在东哥身后的二哥，就对我轻轻摇了下头，示意我拒绝，而我虽然不解，但也跟着摇了下头：“我怕是不行！” “你又怎么了？” 我想了一下，直言说道：“东哥，我们这些人，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几个月之前，大斌和国豪在的时候，咱们的情况虽然也不算太好，但最起码的秩序还是有的，而我们这些人呢，虽然谈不上多英勇，不过你说一句话，我们肯定也敢打敢拼，可自从他们俩出事了，咱们家就开始慢慢变得乱套了，我感觉问题的根源，还是因为咱们家里，没有了像大斌那种能带队的人，前些日子你们不在这边，我对付那个叫胖猴的村痞，本来以为能稳稳的把他扣住，但结果还是让他给跑了，这次明杰的情况，跟我上次对付胖猴的时候差不多，他也是想仗着人多，把那个锤子男给摁住，但结局依然是出了意外，在我们心里，都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去把事做好，可事实证明，我们还是太年轻了，如果有人交代一件具体的事情，我们能执行，但你放我们出去把握大局，去跟那些老江湖斗法，我们还是嫩了点。” 东哥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随后也笑了：“你说的这些，其实最早的时候，我也想过，不过也没怎么在意，因为咱们的真正对手，是现在躺在北京，准备换肝的房鬼子，而不是本地的这些村痞恶霸，所以我现在让明杰你们去面对这些人，目的就是让你们多磨练一下，以免将来遇见骆洪苍那种大混子，会显得捉襟见肘，但经过最近这几次事，我发现本地这些人，还是有点小势力的。” 二哥点点头，也跟着插嘴道：“东哥，我感觉小飞说的有道理，你想让他们多出去磨炼，这是好事，但是不管学什么，总得有个师父啊，他们以前都是一些孩子，在社会上经历的事，也都是小打小闹的，你现在忽然让他们去面对今天那个锤子男这样的对手，他们不仅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所以我觉得，不论是明杰和小飞，现在都不适合站在这个位置，他们跟在别人手下，都是一群小老虎，但是现在让他们独当一面，就全变成三脚猫了……” “你这意思，我有点拔苗助长了呗！”东哥笑看了二哥一眼：“行，那这件事就暂时搁置吧，等我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咱们再商议！说着他又顿了一下，看着我：“这个锤子男中了一枪，也不知道会不会报复咱们，这几天你们都低调点，别处去瞎蹦跶，一会我去找医生，让他把明杰换到大普隔壁的病房，你们轮流倒班，保护一下他们的安全！” “没问题！”我点头答应。 东哥说完了之后，带着二哥就离开了，看见他们走了，我迈步走到吸烟区，伸手在口袋里一掏，烟没掏出来，反而带出了在旧工厂见到了凡士林、伟哥那些东西，看见这些东西之后，我愣了一下，随后迈步向外走去。 医院门口，面包车里。 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人，看着车座上摆放的避.孕套、伟哥，以及凡士林，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他带着壮.阳药和套，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他身上带着一瓶凡士林，这就很值得咱们玩味了，我感觉，他应该是有什么病。”我隐约记得，我初中有一个同学身上长疹子，那时候就每天带着一瓶凡士林，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锤子男有皮肤病，所以就想在皮肤病医院下手，查一查有没有他的病例什么的。 杨涛听完我的分析，咧嘴笑了一下：“他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他绝对有一个特殊的癖好。” “什么癖好？” “走旱道！” “别闹！”史一刚顿时斜眼，烦躁的看着杨涛：“说正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鄙而且下流？” “你才jb下流呢！我是认真的！”杨涛打断了史一刚的话，伸手指着那几样东西：“这个凡士林的作用很广，所以它可以用很多方式出场，但是跟其他两种物品结合在一起，那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作为那种事情的润滑剂，咱们今天抓的这个男人，八成是有这方面的癖好！” 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是个同.性恋？” 杨涛微微摇头：“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在男女之间，发生走后门的事，不也很正常么。” 史一刚闻言，顿时一脸的厌恶：“真尼玛恶心！” “你让小涛把话说完！”我抬手打断了史一刚的话，随后看着杨涛：“你说，就凭咱们掌握的这个情况，还有没有机会，能再掏一下这个锤子？” 杨涛仔细想了一下，点点头：“我觉得有机会，一般有这种癖好的人，心理都有那么一点小变态，也就是说，他喜欢走后门，有一定的心理成瘾因素，这种心理上的依赖，往往是让人最难克制的。” 史一刚努了下嘴：“我觉得话虽然这么说，但真要找起来，也不太好找，就算这个锤子男有特殊癖好是真的，但咱们去哪找他的相好啊？” “这个锤子男一定经常找姑娘，但是一般的小姐，估计都不会接这种摧残菊花的活，咱们只要知道哪种店有这项服务，就有机会能蹲到他！” 史一刚看了看我：“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嫖，而不是有个固定的伴侣呢？” 我笑了笑：“我也是猜测，不过我感觉他多半是没有情人的，之前我去卖套的店里看过了看过了，他用的这种牌子，全是十二支装的，而现在只剩下了两个，说明他已经用掉了十个，而那个药却是一片装的，如果是固定的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他应该没必要再靠吃药维持时间，所以我感觉，他多半是经常跟陌生人发生关系。”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龙城大大小小的洗浴、洗头房、按摩房这些店加起来，少说得有一百多家，咱们就这么一个一个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没必要一家一家的找，咱们只要找到能提供这种特殊服务的店就行，而且你别忘了，花熊这么多年，业余时间都去哪了！” 史一刚眼前一亮：“对，找他！这货跟我说，他初一那年就偷着卖家里的苞米，去嫖隔壁村的寡妇了，整个龙城镇，应该还没有他不知道的窑子！” “找他！” “……！” 三个人商量完了之后，我推门下车，再次折返回了医院里。 我走到重症病房门口的时候，花熊正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捧着盒饭吃饭呢，东哥和二哥也在，两个人正门口跟低声讨论着大普的病情。 “吃着呢，熊哥！”看见花熊之后，我呲牙一笑，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上。 “嗯，你吃了没？餐车刚走，你要是没吃，去追他还来得及！” “我吃了！”我拿起旁边的一瓶矿泉水，拧开之后递给了花熊：“我过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啥事啊？” 我呲牙一笑：“你知道龙城这地方，哪有比较另类的特殊服务不？” 【章节被锁，已删减大部分情节，观看未删减章节请移步qq群查看群文件：719933197】 第四零零 纪思博（加更） “啥？”花熊被我问的一脸懵逼。 “就是艹肛.门！肛.交，你懂不？”我以为他没理解，于是就稍微的修饰了一下词汇。 “我他妈知道你说的啥，我的意思是，你问我这个干啥！”花熊眼睛瞪的老大：“看见我在这吃饭，特意来恶心我了呗？”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看见花熊略显愤怒的小表情，连忙摆手道歉：“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去嫖.娼的时候，知不知道哪有卖屁股的？” “不知道！”花熊斜了我一眼：“自从你说把小妍介绍给我之后，我还没去嫖过呢！”花熊说着话，忽然反应了过来：“对了，我最近都忙忘了，你要是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你上次说完给我介绍对象，怎么还没动静了呢？” 我被花熊几句话问的有点理亏，因为我真的跟小妍说了这个事，但是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呀，所以就话锋一转：“咱们能不能先谈正事，你大哥还在icu躺着呢，你就在门口找我要对象，这合适吗？” “这有啥不合适的，普哥没在里面躺着的时候，就一直劝我好好找个媳妇，踏踏实实的成个家，现在他要是知道了我有对象，整不好一高兴，病还能好了呢！” 我白眼一翻：“你可拉倒吧，普哥要是知道他在昏迷的时候，你都在执着的找媳妇，估计得气成植物人！” “医生说了，普哥没事！” “你怎么知道？” “一开始的时候，东哥问医生病情，大夫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什么可能植物人啊，或者可能病情恶化啥的，结果小二一个红包塞过去，医生说没jb事，再有个一两天就能醒，只不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而且到老了，肯定会做下病，总之普哥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普哥真心是命大，如果当时那个锤子男是拿着枪去的，那普哥就危险了！” “是啊，那个人如果带枪，在普哥没有防备下出手，那后果真的就不堪设想了，不过那里是闹市区，他没带枪，应该也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管怎么说，普哥没事就好！”我隔着病床的窗子，看了一眼呼吸均匀的大普，也跟着安心了不少，继续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龙城到底哪有卖屁股的？” “你问我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平时就是去找姑娘，又不是治痔疮的，我他妈还问这个啊！”花熊顿了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这个消息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挺重要的！”我想了一下：“如果这个消息被验证了，我也许能找到偷袭普哥那个人！” “这个人跟屁.眼子有啥关系？” “你别管了，你又仔细想一下，到底哪有这种地方？”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想打听这种事，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 我眼睛一下就亮了：“在哪？” “老城区那边，有一条串巷胡同，巷口有一个小商店，店老板叫刘哑巴，他们家是祖传卖壮.阳药的，顺带着也帮那些小姐，治治花柳病什么的，这个人每天接触的都不是啥正经人，所以所以对于龙城镇风月场上的事，了解的特别清楚，不少感觉自己老爷们出轨的女人，或者打算抓奸的男人，都会花大价钱在他那里买消息，他治性.病的手艺也的确不错，但是帮那些小姐治病的时候，他很少要钱，都是在挖一些很有价值的消息，然后转手用大价钱卖出去，不过这个人的嘴也很严，不该说的话，还真就一句都不说，于是大家也都叫他刘哑巴，除了这些花边新闻，龙城很多隐秘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内幕，但是那些内幕，有很多都是他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卖的，不过你想打听的这种事，他应该会说，但如果连刘哑巴都不知道，那估计也真的没人能知道了！” “行，那你忙着吧，我去会会这个刘哑巴！”听花熊说完，我也觉得这个人也比较有意思，于是起身就走。 “小妍那个事，你帮我上点心，顺便告诉她，我不嫌弃她的过去！”我走出好远之后，花熊还在身后不断地嘱咐着。 …… 离开医院以后，我开车带着杨涛和史一刚，三个人直接去了串巷胡同，随后很容易就找到了花熊说的商店，这个商店是一栋巷口的民宅改成的，也没什么招牌，就在门前挂了一个满是铁锈的铁牌子，上面用红油漆写着商店两个字。 “是这吗？”杨涛看了一眼灯光昏暗的房间，斜眼问道。 史一刚点点头：“应该是，这附近不就这么一个商店吗！” “整他！”杨涛说着话，两个人推门就下车了，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我也迈步跟了上去，推门进了房间。 这个商店的面积很小，中间的房梁上挂着一个15瓦的白炽灯，昏黄的灯光下，照明度显得十分不足，商店进门正对着的，是一个灰蒙蒙的玻璃柜台，里面的商品也种类单一，只有一些小孩子的零食，和油盐酱醋茶这些日常用品。 我们进门的时候，里面也没人，柜台后面是一个小门，上面挂着一个沾满苍蝇屎的破门帘子，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门帘被掀开，一个长相猥琐的秃顶中年，斜眼扫了我们几个一眼，没出声，只是伸手指了一下柜台，好像是在问我们买什么。 我看着这个人笑了一下，看来他就是花熊说的刘哑巴了，还别说，就他这一出，如果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认为他是个哑巴，我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大约一千块钱，一下拍在柜台上，看了他一眼，刘哑巴看了看钱，又看了看我，很自然的把钱收起来，放在了吧台下面。 “我听人说，你这个人神通广大的，龙城的风流史，没有你不知道的，所以我想来跟你打听个人！”我说完了之后，刘哑巴也没接话，我于是自顾道：“他大约四五十岁左右，中年农民打扮，后背上有个鸟形的纹身，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这人有个特殊爱好，喜欢走后门，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刘哑巴听完我的问题之后，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伸手就把我的钱拿出来，重新放在了柜台上，看见他的举动，杨涛忍不住笑了：“怎么，嫌少啊？” 刘哑巴没做声，只是把我们的钱往后推了一点，随后指着门口，摆了个送客的手势，看见他的举动之后，我愣了一下，随后再次掏出了几百块钱，但刘哑巴始终保持着送客的手势。 “妈了个b的，你又不是真哑巴，事差在哪，你直接说话不行吗？”史一刚看见刘哑巴的样子，有点憋不住火了。 刘哑巴被骂了一句之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不说话，就伸手请我们离开，我愣了一下，随后把身上所有的钱，大约三四千掏了出来，全放在了柜台上，刘哑巴眼神犹豫的看了一下那些钱，还是没接。 “操！”史一刚彻底急眼了，迈步就要动手，我伸手拦了他一下，把手探在怀兜，直接掏出了一把五四手枪，这把枪就是东哥打锤子男的那把，一直在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位下面放着，我刚才下车，顺手就拿了出来。 刘哑巴看见我掏出了枪，眼睛瞬间睁大，脑门慢慢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哗啦！’ 我撸动了一下手里的套.筒，继续指着他：“姓刘的，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看了，你们这个胡同，连个监控都没有，你千万别逼我，让我的枪比你的嘴先开口！” ‘咕咚！’ 刘哑巴听完我的话，吃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嘴角终于动了：“小兄弟，我卖的都是一些搞破鞋的消息，但是你们这种沾上人命案的事，我是真的掺和不起。” 我听完刘哑巴的话，顿时眼前一亮，他既然知道我说的人身上背着人命案，就肯定会知道一些锤子男的消息。 还不等我开口，杨涛抬手就把我持枪的胳膊压了下去，对刘哑巴笑了笑：“爷们，嗑不能这么唠，这件事你如果说了，那就是别人的人命案，你要是挺着，死的可能就是你了。” “……”刘哑巴看着我手里的枪，沉默了十多秒钟之后，舔了下嘴唇：“你们，想知道什么啊？” 我看了看刘哑巴：“关于我说的那个男人，你知道多少？” “呼~” 刘哑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之后，缓缓开口：“他叫纪思博，望山屯人！” “望山屯？！”听见这个地名，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另外一个面孔，胖猴。 “对，他是望山屯本村人，当初因为在大年三十那天夜里，跟同村的人推牌九，输红了眼，最后把局家子和一个赢钱的赌客给砍死了，后来法院给他判了个无期，他在里面蹲了十九年半，一个月前刚放出来！他在里面蹲了十几年，肯定没见过娘们，所以就在监狱里祸害那些刚进去的小伙，不知不觉的，就落下了走后门的习惯，刚出来的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扎在窑子里，但是不走前面，只走后面，岁数小的女孩禁不住他祸害，都不接他的活，而且他也不喜欢岁数小的，只找四十岁往上的老娘们，因为这种老娘们皮实、耐操，嫖.资也相对便宜。” 我摆手打断了刘哑巴：“我不想听他在床上的事，关于他的身份，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当年杀人的时候，孩子才不到两岁，他一进去，媳妇就搬到别的村子了，好像没用几年就病死了，那个孩子也下落不明，据说是被饿死了，纪思博刚出来那段时间，过的浑浑噩噩的，每天扎在洗头房，吃住都在那里，平均一天下来，能祸害十多个老娘们，后来忽然有一天，他就离开了那个洗头房，消失不见了，等他再次出现，已经跟他离开的时间，隔了半个多月，那天他喝了酒，在跟一个妓.女行房事的时候，他说他在一个人手里，接到了一笔大买卖！” 第四零一 去接个人 我听完刘哑巴的话，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什么大买卖？”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这些话是纪思博喝醉了酒，顺嘴秃噜出来的，而且当时两个人是在操b，也不是唠家常，那个小姐肯定也不会多问，而纪思博在那次回到洗头房之后，又在那住了三四天，随后人就消失了！”刘哑巴说完之后，拿起满是茶垢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再后来，就是邢力普被他偷袭的那天了，当时我有个女病人，正好也去那个银行取钱，刚一出门，正巧看见了纪思博一锤子砸死了邢力普的司机，这些事，也是她告诉我的！” “你能确认，纪思博是这个人的真名字吗？” 刘哑巴点点头：“能，纪思博最喜欢嫖的那个小姐，也是望山屯的，这个老娘们当初是她们家那边，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纪思博年轻的时候，也追求过她，但是被她拒绝了，两个人在洗头房遇见之后，瞬间碰撞出了火花，当天晚上，这女的就被纪思博给祸害肛.裂了！她不好意思去医院，还是来我这上的药呢，她当时疼的脸色刷白，一直在重复纪思博年轻时候干的那些磕碜事，足足骂了他半个多小时。” 我听完刘哑巴的话，跟杨涛对视了一眼，随后看着刘哑巴继续问道：“这个纪思博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杀了人，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刘哑巴耸了下肩：“如果不是纪思博杀了人，他这种没价值的消息，我连记都记不住，一个因为赌博而激情杀人的农民，在里面蹲了二十年，谁会在乎他啊！” 听完刘哑巴的话，我沉默了十多秒钟，随后抬起手，再次把枪抬起来，直接顶在了刘哑巴头上：“关于纪思博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没了……”刘哑巴的眼睛不自觉变成了斗鸡眼，盯着额头上的手枪。 “我希望在这件事情上，你永远是个哑巴！” “……”刘哑巴短暂愣了一下之后，微微点了下头，把头偏离了我的枪口，把头低了下去，我收起枪，转身离开。 ‘哗啦！’ 史一刚看了看柜台上面的钱，直接拿起来，转身也要离开，刘哑巴看见史一刚的举动，眼神幽怨。 “看什么！给你钱的时候你没接，这是报应！”史一刚十分有理的骂了一句，顺手就把钱装进了自己兜里。 几个人出了门之后，杨涛看了看我：“去哪啊？” “回饲料厂吧，我得见见东哥！”我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随后揉着太阳穴，头疼的思考着纪思博的事，虽然我们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他的身份，但是情况仍然很不乐观，纪思博已经四十多，快五十岁了，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亲戚朋友，可以说除了嫖.娼，他基本上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他如果刻意的想躲，那我们找他的难度，无异于是海底捞针。 纪思博，我听见这个名字之后，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出了一副画面，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个雪花飘落的冬夜里，没膝深的积雪反射着月光的朦胧，远处山脉上，不时还能听见狼群的嚎叫声，。 东北，望山屯，一个破败的土坯房内，一个青年手拿旱烟锅，不断的吧嗒着烟嘴，听着房间内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满脸急切。 “哇~哇！” 随着传来的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随后稳婆推开门，看着门外那个青年：“小纪，这下子你得请客了！” 小纪看着稳婆脸上挂着的笑容，脸上也跟着荡漾起幸福的神色：“孩子他娘怎么样？” “放心吧，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呼！” 小纪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嘴边的雾气凝结成霜，挂在了鼻子下面的胡须上。 随着孩子逐渐长大，给孩子起名字的事，也逐渐提上了日程，左邻右舍都帮着出主意，但给的建议都是狗剩、石头一类的拟物名，老人说，贱名好养活，小纪听到这些建议的时候，均是微笑着摇头拒绝，对于生产队和公社里那些文化人，给出的爱军、爱国、生产一类顺应时代的名字，也被小纪婉拒。 在找到一个教书先生连续探讨了几天之后，小纪抱着怀里的儿子：“你就叫纪思博吧，思天下时势，博古今文章，先生说，这个名字有寓意！” 几十年前，在偏僻的望山屯，纪思博这么名字，在同龄人的嘎子、狗剩中，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也足以见得，当初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人，多么希望他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离开这个穷困潦倒的山村，可能连纪思博自己都没想到，他离开山村，会是因为手上沾染的两条人命，这一走，竟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二十年的牢狱生涯，早已经侵蚀了纪思博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颠覆了他的思想，从他在床上的特殊癖好，我们不难看出，从某方面来讲，他的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我相信二十年与世隔绝的生涯之下，他的认知能力，早已经跟不上了时代的发展，而面对陌生的世界，人们最容易出现的情绪，就是恐惧，而恐惧到了一定的地步，就是愤怒。 我到现在也没想通，在纪思博身后捅咕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可我唯一清楚的就是，纪思博这份因为恐惧而形成的愤怒，已经彻底宣泄在了我们这伙人身上。 “飞哥，你说这个锤子，会不会是胖猴找来的？”史一刚坐在副驾驶，眉头紧蹙的问了我一句。 我被史一刚的话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含糊的开口：“不会，以胖猴的能力，我感觉他应该很难请得动纪思博这种人，毕竟纪思博已经在里面蹲了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肯定不会想着再回去继续蹲监狱，所以肯定是想稳稳的赚一笔养老钱，就算除去利益这方面，以胖猴的能力，纪思博如果真出事了，胖猴根本保不住他，只是这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里，还真让我有点不好判断！” “你们说的这个胖猴，是谁啊？”杨涛开着车，在一边听的稀里糊涂的。 “是我们前阵子收拾的一个村痞，那时候他带着几个小赖子，一直在拦咱们拉牧草的车，后来……他在镇上有一个小赌场和二手车行，都被我们给砸了，胖猴挨了几刀，最后跳楼跑了！”史一刚开口，简单的把我们跟胖猴的恩怨给杨涛介绍了一下。 杨涛听完史一刚的介绍，沉吟了半晌，看着我笑了：“关于纪思博的事，你有什么想法没？” 我想了一下：“我感觉纪思博应该不是胖猴的人，但他们两个在一个村子长大，相互之间多半是认识，现在纪思博已经被惊了，肯定会躲起来，既然咱们摸不到他的行踪，就必须先把胖猴找到，这个人报复心很强，应该比纪思博好找，如果他知道纪思博的下落，那最好不过，就算他不知道，那也算消除了一个隐患！” 杨涛了然的点点头：“你是觉得，胖猴和纪思博背后，站着的是同一个人啊？” “有这种可能，但我不能确定，咱们没掺和进龙城这些事之前，本地的三股势力里面，利益分配还算是很平均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人能打破这种平衡，现在咱们跟牛万成起了冲突，已经把他最赚钱的几个场子全都砸了，他竟然没有反击，这本身就已经很反常了，我觉得，他是在保存实力，因为他除了防备咱们之外，应该还在防备着白松！” 史一刚抿嘴点了下头：“不论纪思博是谁的人，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要解决掉这个麻烦，否则有这么个人在暗处蛰伏着，我连睡觉都不踏实，生怕半夜一睁眼，头上正悬着一把锤子！” …… 我们一路聊着天，很快回到了厂子里面，我也折腾的挺累了，就打算去宿舍睡一觉，然后晚上再去医院，接替晋鹏和花熊，继续保护大普他们。 上了楼之后，我随意的扫了一眼，发现东哥的房间亮着灯，于是溜达着就走了过去，东哥的房门也没关，我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看，东哥正闭着眼睛，靠在床头抽烟呢，他脚下扔了不少的烟头，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就连我走近都没发现。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东哥变身，伸手就拍了他肩膀一下：“东哥，你是不是思.春了？” “操！”东哥被我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你这倒霉孩子，走路怎么没声呢！” 我咧嘴一笑：“不是我没声，你是太入迷了，怎么，大晚上的，在这琢磨谁家小寡妇呢！” “没大没小！”东哥训了我一句，随后笑了：“我琢磨谁家小媳妇，还能告诉你啊，有事说事，没事边上玩去！” “我还真有事！”我坐到东哥身边，拿过他的和天下点上了一支：“我查到那个锤子男的身份了，他叫纪思博，望山屯人！” “可以呀！”东哥闻言，眼中略带欣赏的看着我：“还有呢？” “没了，只查到了他的真是身份！” “没关系，既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剩下的事就容易多了！”东哥听完我的话，伸手拿过了外衣，开始换鞋：“这件事你干的不错！” “这么晚了，你干啥去啊？”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我去找关系，查一下这个纪思博！”东哥顿了一下：“牛万成迟迟没有动静，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大普没出事之前，我就跟他商量过了，既然牛万成不露面，咱们就主动出击，因为两家已经撕破了脸，继续拖下去，只会让事情变的越来越复杂，不过在动手之前，这个纪思博，一定得处理掉，否则有这么个亡命徒参与其中，变数太大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看见东哥要出门，也跟着站起了身。 “不用，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吧，医院那边也不用去了，等大普的病情稳定了，你出趟远门，去接个人！” 第四零二 长谈（加更2） “接人？接谁啊？”我听完东哥的问题，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东哥对我笑了笑：“今天在医院的时候，小二你们对我我说的话，我也考虑了一下，咱们家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有点复杂，大斌和国豪接连出事，这种情况是让我始料未及的，尤其是大斌的死，导致了咱们手里没有能单独带队的人可用，处境也随之变的十分被动，所以我得找一个能挑起大梁的人！” 我恍然大悟：“你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东哥点点头：“嗯！我仔细想了想，的确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们当初是跟康哥在一起混的，但是他这个人，不太适应城市里这种快节奏的生活，就回老家了，以我们的交情，我如果死皮赖脸求他，他应该是会出山的！” “不太适应城市的生活？”我被东哥说的一头雾水：“你找的这个人，不会是个原始人吧？” “呵呵，差不多吧！”东哥点上一支烟，继续道：“我今天跟医生谈了谈，他说大普虽然伤的很重，但还不至于危及生命，等他醒过来，再恢复一段时间，然后我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你就出趟门，把人接过来！” “行！”我点了下头，其余的也没多问。 “你休息去吧，我走了！” 东哥说完，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在他的眉宇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疲惫，跟着笑了一下：“东哥，最近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也很累啊？” 东哥转身：“怎么会这么问？” “我加入公司才没多久，跟大斌、子谦他们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多亲密，但是大家在一起经历了不少事，肯定是有感情的，他们没了之后，连我心里都不是滋味，而你顶着多方面的压力，烦心事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肯定会很累！” “唉……”东哥听着我的问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累了，尤其是到了三十岁以后，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父母一天天老去，却连陪伴他们的时间都没有，其实有时候我躺在床上，也会做白日梦，梦想我也能穿越一把啥的，就回到你们这个年龄，回到二十来岁那会，见到朋友之后，张嘴闭嘴艹你妈的，但谁也不会往心里去，那时候的朋友，就是朋友，不会像我现在一样，跟外人打交道之前，说的话得现在心里转一圈，然后再能到舌头上，大家嘴上说的天花乱坠，转身全是表面兄弟，心里全都各怀鬼胎……但是做梦归做梦，既然我回不去，那就只能咬着牙往前走，在外人看来，我三十多岁了，该成熟了，其实哪个男人心里，会没有一个孩子的性格啊，前些日子在北京和沈阳跑关系，有好几次我都扛不住压力了，于是就瞒着明杰和子谦，告诉他们我出去应酬了，其实我根本就没去，而是一个人跑到网吧，打了一下午魔兽3c，跟网吧的陌生人嬉笑怒骂的，那个下午，是我最近这几年中，过的最轻松的一个下午，脑子里只想着游戏，其余的什么都不用想……” “没看出来，你还会打游戏呢！”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看着东哥，在我眼里，东哥仿佛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正事要处理。 “我也不是生下来就三十岁，谁没年轻过啊，那些天我每天都在跑关系，也不敢喝醉酒，所以就只能靠游戏减压了，其实大斌和子谦的死，比弘文的死还让我难受，因为弘文是被法律判死的，我即使手眼通天，也颠覆不了他那一纸判决，而大斌和子谦呢……大斌死的时候，我心里比谁都想哭，但是我得忍着，让眼泪往肚子里流，就算心里再难受，我也得对别人笑，让人觉得我甘楚东是个铁打的爷们，让他们觉得，什么挫折都不能把我击倒！” 我笑了一下：“你在我眼里，本来就是顶天立地的爷们！” “其实我最怕的，就是你们会有这种想法，我当初也是从一个弟弟混起来的，跟在张康身边的时候，康哥在我眼里就像个神一样！我始终坚信，不管我惹了多大的祸，他都能为我摆平，那时候在我眼里，康哥已经被神化了！不管有些事他做的多么错，我都认为他是对的！现在想想，这种想法很可怕！因为张康是个普通人，我也是个普通人，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会一帆风顺的？又哪有人不会犯错呢……这个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包括张康，包括我！现在我偶尔也会尝试着静下心来，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可是……”东哥说完，笑着摇了摇头。 “……”我静静的听着东哥的话，一言不发，东哥在我眼里的形象，向来都是很理智的，此刻看见他脆弱的一面，我忽然感觉很不适应。 ‘啪！’ 东哥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像我这种出生在七八十年代的人，早就看不懂这个社会了，可能是祖国发展的太快了吧，二三十年的光景，早已足够让人目不暇接了，社会好像每天都在发展，一天变一个样，虽然也越来越，但也好像变得越来越病态，大家都变成了哗众取宠的小丑，搏人眼球的疯子，追逐名利的戏子，所有人都带着面具在活着，让他们忘乎所以的背后，万变不离其宗的，还是那个浮华而虚荣的名利场，在这个社会，仿佛你只要有钱，那么你做的一切就都是对的，只要你有钱，不论你多么卑劣，多么险恶，也总会有人千方百计的巴结你，想要跟你做朋友……” 我点点头：“是啊，就像房鬼子，他身边那些人都知道跟在他身边，会冒着多大的风险，但为了利益，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东哥笑了笑：“社会就是个怪圈，一旦陷进来了，就很难出去了，因为它可以给人*的生活，却也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舍弃很多东西……小飞，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哎！”我应了一声，等着东哥的下文。 东哥看着我：“你跟我在一起，多久了？” “从认识你那天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我想都没想就说出了时间。 “时间真快，一眨眼都半年了……”东哥听见这个时间，倒是有点意外了，他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我记得我认识你的那天，咱们俩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对！” “哈哈！”东哥笑了：“见面第一天，就能为了一个陌生人，掏刀去捅王冬蛟的弟弟，你这个小孩，也挺有魄力的哈。” 我被东哥说的有点汗颜，实话实说道：“其实我在认识你的时候，一直在跟那些食不果腹的底层混子勾搭，在动手那天之前，我连王冬蛟的名号都没听过，否则我要是知道他那么出名，我肯定不敢下手！” “不管对面的人是不是王冬蛟，但是你那天的行为，还真是给我长脸了，也是因为这一点，我看中了你！”东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又点起了一支烟：“刚才你没进来之前，我就在想这个问题，既然遇见了，咱俩就聊聊……我的意思是，等我说的那个人接过来，有些事情，咱们就不会缺人手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还短，经历的事情也少，如果你不想混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听完东哥的话，我在原地愣了半天，也没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东哥看着我惊愕的表情，咧嘴笑了一下：“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赶你走，而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谈这件事，小二说的对，跟我在一起之前，你们不过就是一群小盲流子，说的好听点，就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每天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也不会面临现在这么大的风险，这半年来，你也看见了，像是扈潍和大斌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可能说没就没了，咱们临来龙城之前，王振退出的时候，有一句话说的挺对的，人活着，才有无限的希望，他不想玩着玩着，把自己给玩没了……大普现在受了重伤，等他醒过来，我必须得给他一个交代，不管纪思博是不是牛万成的人，我肯定都得对他动手了，在这之前，我也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你，包括史一刚，对了，还有那个杨涛，你们几个如果不想混了，我会给你们拿一笔足够你们做生意的钱，让你们离开，你们要是觉得自己不会做生意，我就给你们买几套房子，然后安排你们去市局上班，正式警察肯定够呛，但当个辅警什么的，一定没问题，这样一来，我原来的那些仇家，应该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东哥，你信任我吗！”我听完东哥的话，并没有给出一个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当然信你！”东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句，随后继续道：“我如果不信你，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我摇了摇头：“我感觉你不信我！” “呵呵，为啥呢？”东哥被我逗笑了。 “你如果信我，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我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发过誓，你是我这辈子，认的最后一个大哥，之前我在社会上混的时候，譬如张宗亮、田疯子之流，他们无论对我多好，里面都会充斥着利用的成分，只有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才找真正到了一个做混子的感觉，我说的感觉，不是那种多么风光的日子，而是让我感觉我能作为一个真正的混子，以混子的方式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单单这一点，就足够我拼命了！”我说着顿了一下：“而且就算你想让我们出去自谋生路，是不是也应该等到树彻底倒下去的时候啊，现在才刚刚有人砍树，我们这些猢狲就算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第399章被锁，目前还未解封，观看未删减章节请移步qq群：719933197】 第四零三 向日葵般的爱 “我就怕树真的倒了，你们这些猢狲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东哥猛地嘬了一口手里的烟头。 “就算被树砸死，我也认了，你别忘了，你是我大哥，可能在别人眼里，谁有钱谁就是大哥，忠义这两个字，也只是个二傻子一样的玩笑，但在我眼里，从我开口叫你大哥的那一刻起，我这辈子，都会选择跟你同进同退，哪怕有一天你甘楚东真的倒了，就算你去大街上要饭，我他妈都跟着你，去给你端碗。” “滚犊子，你他妈才混到要饭去呢……哎，我以前没发现，你小子口才竟然这么好，竟然都学会煽情了！”东哥听完我的话，明显是被感动到了，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变得容光焕发的，他使劲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既然你想好了，其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今天我也不给你什么承诺，但总有一天我会向你们证明，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后悔，选择跟我在一起的！” …… 在病床上躺了四五天之后，大普终于醒了过来，随后东哥就把他接回了厂子里，还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做病房，医生、护士什么的都跟了过来，想来应该是没少花钱，大普足足在房间里躺了二十多天，才勉强可以下地行走。 这一个月的时间，牛万成的地盘，被人侵占了将近三分之一，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跟白松之间存在争议的地区，被白松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全都给霸占了，还有一些胆子比较大的小势力，看见白松动手了之后，也都迅速出击，抢占了不少地盘，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原本归牛万成管理的几条街道上，居然出现了二十多家棋牌社和小ktv、按摩房等小产业，而这些店的名字里，没有一家带着牛万成的‘鑫’字标示。 面对这种局面，牛万成终于沉不住气，也不再躲着了，几天前，在鑫声歌厅和鑫海洗浴的二次开业典礼上，牛万成高调露面，给两家店剪了彩，我也开着车去看了一眼，这个牛万成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国字脸，黑皮肤，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是很普通的一个人。 两家店重新开业的当天，牛万成手下的丁贺就动用了雷霆手段，一下午的时间，连着砸了十几家店，把那些小老板的势力，重新清出了自己的地盘，不过被白松占据的地区，可就收不回去了。 大普虽然受了重伤，可是借着打压牛万成这一把事，名声一下就起来了，他在厂子里养伤的这段时间，有不少小势力的头目，还有一些白、牛二人名下的小老板，已经开始趁着大普受伤的契机，过来讨好他了，还有不少人想通过大普的介绍，跟东哥攀上关系，不过东哥对于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并无好感，只是挑了几个在本地比较有身份的人，见了一下，其余的关系，都交给了二哥去打点。 这一个月的时间，是我从过年到现在，最轻松的一段日子，每天什么都不用管，史一刚、杨涛我们几个，成天扎在办公区里，用办公室的电脑玩游戏，办公区的走廊里，几乎整天充斥着我们几个兴奋的嚎叫和怒骂，那些白领们向大普反映了好几次，大普也一笑置之，没有说我们，这么一来，我们几个蹬鼻子上脸，闹的更欢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这段时间里，变化最大的人就是明杰了，当初我们抓纪思博的时候，明杰腿部中了一枪，打进去了六颗铁砂，但都没有伤到骨头，所以养了不到半个月，他也就能自由行动了，不过我却一直没怎么见过他，除了吃饭的时候，他几乎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个人低调了很多，明杰这个人心思很重，估计东哥把史一刚从他身边抽回来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肯定挺大的。 明杰消停了之后，一直没有站队的晋鹏反而因祸得福，成为了东哥的司机，想来也是，只有他这种几边都不想得罪的老好人，留在东哥身边最合适了。 …… 这天中午，在玩了一上午游戏之后，我推开手里的键盘，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也该到了食堂开饭的时间了，于是起身就向楼下走去，结果刚一出门，就跟从财会室出来的小妍撞了面对面。 “……”小妍站的地方，是我下楼的必经之路，我如果想下楼，就必须得往她那边走，所以我站在原地，一下就变的不知所措了。 自从我那次被锤子男偷袭，然后小妍在医院对我表白，到现在为止，已经快一个半月了，我出院之后，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小妍，如果说小妍在跟我摊牌之前，我还能装糊涂的话，那么现在我真的是没办法面对她了。 可能是因为我跟小妍认识的地点是在ktv，所以我看见小妍之后，总是会不自觉的把她和高蕾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我知道小妍是个好姑娘，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心底的无法接受她。 小妍见我站在原地没动，侧头笑了一下：“呦，这不是飞哥么，呵呵，你今天怎么不躲着我了？” 我尴尬的点点头：“我想躲，但是没躲开……” “你！”小妍听完我的话，俏脸上瞬间出现了愤怒的表情：“韩飞，我就这么让你觉得厌烦吗？” “我就闹着玩，你怎么还真生气了呢！”我一看小妍是真的怒了，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迈步走了过去：“别生气了，我逗你呢！” 小妍听完我的话，很安静的看着我：“韩飞，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嗯？”我听着小妍的话，跟着笑了一下：“就是一个挺美的小姑娘呗，还能是什么人啊。” “不对！我在你眼里，是一个花钱就能睡的婊.子，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所以你才会对我这么闪躲，只因为我在ktv当过坐台小姐，然后就变成了那种不干净女孩，对吗？”小妍的声音很平静，也很直白，几个正要下班去吃饭的员工听见了这句话，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小妍。 “去去去，这种事有什么好看的！”我皱眉打发了那些人，然后把小妍拉倒了一边：“你乱说什么呢！注意点影响，还有啊，你别成天胡思乱想了，行吗？” “没事，一个人不论怎么隐瞒自己的过去，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是永远改变不了的，我既然做过小姐，就不怕别人知道！”小妍挣开了我的手，继续站在走廊里说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费尽心思，想把自己送到别人床上，那种特别贱！特别不值钱的傻逼，对吧！” “我靠！大姐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脑子得病了！要不然就是发烧了，怎么还说胡话呢？”我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小妍的额头。 “对！我就是疯了！我不值钱！”小妍说这话，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开始往下掉：“我连一个给你做发泄对象的资格都没有！” “算了，这件事情随你怎么想，我不喜欢跟女人吵架，更不擅长跟女人讲道理，你现在很不理智，等你清醒了，我再跟你谈！”我看见小妍情绪激动的样子，迈步就要从小妍身边走过去。 “你站住，不许走！”小妍一下拉住了我的袖子：“我现在很清醒！” “呼！” 我吐了一口气之后，对小妍点了下头：“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跟你说说，首先，在我眼里，你并没有不值钱，我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过，是你自己在看不起你自己，一个连自己都嫌弃自己的人，还指望别人看得起你吗？不论你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去ktv工作，就凭你宁可自己遭罪，也要供自己弟弟上学这一件事，这个世界上，就没人有资格瞧不起你，一个人为了在社会上生存下去，做出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小妍，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因为我也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过别人，在感情这方面，付出最多的那个人，永远是自卑的，但这份自卑，并不能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就算你自卑的守护住了这份感情，那它也是畸形的……你是个好姑娘，我没有选择跟你在一起，跟你的过去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仅此而已，所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需要这样歇斯底里，因为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过，我也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咱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话我就说这么多，你好好想好想吧。” “……”我的话说完，小妍也沉默了下去。 我们俩这边正沉默的时候，走廊尽头很快泛起了一阵脚步声，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此刻花熊穿着一套新买的运动装，脚下踩着一双皮鞋，我一看，他这副打扮，还真不愧是跟大普一块混的。 花熊一只手背在身后，迈步向我们这边走过来，走到我们面前之后，他看了我一眼：“我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 “你给我打电话了？”我伸手一摸兜，随后指着办公室：“我手机落在里面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没事，是东哥找你，他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也没接，他就让我帮忙找你，说找到你之后，让我告诉你，他在会议室等你呢，说要开会。” “开什么会？” “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你快点去吧，我刚才看见史一刚和杨涛他们，都已经过去了！”花熊说完之后，背在身后的手一下拿了出来，手里攥着一朵很大的向日葵，足有篮球那么大，递给了小妍：“妍，这朵花，是我送给你哒！” 我瞬间被花熊这个举动给干懵了，指了指他手里的向日葵：“啥意思啊？” “难道我这个举动还不够明显吗？”花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花：“我是来送花的啊！” “你送花我能理解，但是你他妈为啥要整一朵向日葵呢？” 花熊手里这朵向日葵，明显就是刚在哪个大棚里面撅的，上面落满了小蠓虫，他手上攥着向日葵的位置，沾满了向日葵秸秆上流出来的那种粘液，看起来十分埋汰，花熊皱眉看着我：“向日葵咋的了，向日葵不也是花么！干巴了之后，还有瓜子能嗑呢！”花熊理直气壮的说完，呲牙对小妍笑了一下：“妍！这朵花不仅包含着我对你浓浓的爱，还有更深一层的寓意，你就像是天上的太阳，而我就是这朵执着的转莲，你去哪，我就去哪。” “……傻逼！”小妍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之后，缓缓吐出了两个字，随后一跺脚，扭头就走。 花熊看着小妍离去的身影，在原地沉思了三秒钟之后，才扭头看向了我：“这是咋的了？她肿么走了呢？” “没事，可能就是你表达爱意的方式，太浓烈了，她一时接受不了！”我呲牙一笑，顺手在花熊手里的向日葵上拽下来几个瓜子，迈步就向会议室那边走了过去。 “操！我这挺好看的小花，你在上面拽鸡毛瓜子啊！”花熊看见手里残破的向日葵，扯着嗓子嚎了一句。 第四零四 回家看看（加更） 饲料厂的办公区在三楼，会议室在一楼，我接到开会的通知以后，也没去食堂吃饭，直接就去了会议室，推门进去一看，东哥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旁边的二哥、明杰、晋鹏、史一刚等人都已经到了，杨涛也被叫了过来，坐在了最边缘的位置。 “这是要宣布什么消息吧，把人聚的这么齐？”我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对东哥呲牙笑了一下。 “呵呵，好事！”东哥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空座位，我坐下了之后，他对二哥点了下头，二哥直接站起身，在旁边拿了一个兜子，往下一倒。 ‘哗啦！’ 一大堆红彤彤的百元钞票，顺着兜子里倒在了我们面前的桌子上，东哥指着桌子上面的钱：“大普最近恢复的不错，已经勉强能下地行动了，这些钱是他给咱们结的款，最近一段时间，大家也都没少受累，所以今天就先给你们发点零花钱，两个二代每人拿五万，三代每人两万。” “东哥万岁！”史一刚听说分钱了，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就拿起了两摞钱，随后我们也都伸手，拿自己那份钱拿了过来，期间只有杨涛没伸手，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尴尬，而东哥也没提给他钱的事。 我们拿完了钱之后，桌子上面还剩下了十来万的样子，东哥笑了笑：“这里面有一部分钱，是大普私人拿给你们表示感谢的，人人有份，每人一万！” 我们再次伸手拿了钱之后，东哥把桌子上剩下的四万块钱分成了两份，继续开口道：“大普没出事之前，咱们就商量着要买车，后来因为他受了伤，也就耽误了，现在钱到位了，这事还得继续进行，现在你们分成两队，明杰带着晋鹏，去周边这些县市看看，买几台合适的二手车回来，小飞带着史一刚和杨涛，你们几个去趟大兴安岭，接个人回来，桌上这些钱，你们一队拿两万，就当经费了。” “哎！”听完东哥的话之后，我跟着点了下头，东哥之前跟我打过招呼，他让我去接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个，曾经与他一起跟张康混的那个朋友，当初东哥说他这个朋友不太适应城市生活，我还玩笑说他是原始人，此刻听见大兴安岭这个地方，我有点无语，合着这个人还真的是在原始丛林生活的。 “行，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东哥说着挥了下手，随后看着我：“你这边的任务比较紧，去吃饭吧，吃完就出发！” “这么急？” 东哥点了点头：“牛万成最近忽然出现，总让我感觉事情有蹊跷，虽然不知道他手里攥着什么牌，不过既然他露面了，肯定就做好了跟咱们搏一把的准备，越是这个时候，我越需要这个人快点到来！从这边开车到大兴安岭那边，不间断的赶路，也得三十多个小时，加上你们路上休息的时间，这一个来回，至少就得五六天！尽早出发吧，到那边接完人之后，立刻赶回来。” 我听完东哥的话，有点不放心：“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现在纪思博还没有露面，如果家里没人，他再次出现，怎么办？” “纪思博就算再猛，也不会傻到来饲料厂找我寻仇，他只是个散兵游勇，暂时还不足为虑，咱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对付牛万成！” “行，那我吃过午饭就动身！”我听完东哥的话，伸手把桌子上的两万块钱收了起来，带着史一刚和杨涛先行离开。 我们刚出会议室的门，史一刚就对我笑了：“哥，咱们去大兴安岭那边，是不是得在安壤上高速啊？” 我想了一下：“对！从龙城走高速去安壤，然后变道，直接就能去！” “你看能不能这样，这次过去，我把我媳妇也带上，到安壤之后，咱们短暂停留一下，我跟她回家去见见他父母，你也知道，她半年多没回家，她父母早就怀疑了，见过她父母之后，我让糖糖现在家住几天，然后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再去接上她。” “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来到龙城之后，我还没回家看过我奶奶呢！还有阿振，咱们也好久不见了！”我直接点头同意，随后看着杨涛：“一会我给你拿钱，你去租一台车吧，要商务车，坐着能舒服点，咱们都去简单收拾一下，随后直接出发，下午在安壤短暂停留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往黑龙江那边走！” …… 当天下午，我们用杨涛的驾驶证，在镇上的一个车行租了一台gl8，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直接开车去了安壤。 两个小时后，gl8驶进了安壤境内，我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情变的豁然开朗。 “咱们去哪啊？”杨涛之前从来没来过这边，所以进了城之后，顿时有点迷茫。 “咱俩换下位置，我来开车吧！”我对杨涛笑了一下：“先把史一刚和糖糖送回去，然后我给你找个休息的地方。” “你都半年没回家了，就别管我了，你们忙你们的，我在市中心下车，正好到处转转！”杨涛笑了一下：“东哥目前在龙城做的一切努力，不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回这里吗，反正到时候我也得跟着一起来，正好先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杨涛说完之后，我点点头就同意了，反正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也出不了什么意外，退一步说，就算真有老娘们给他绑架了，他也赚了。 把史一刚和糖糖送回了家之后，我把杨涛送到了市区中心的位置，随后归心似箭的，就开着车向家里赶了回去。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我就听见了轻微的打鼾声，探头看了一眼，奶奶正在睡觉呢，看见奶奶熟悉的脸庞，我心头一暖，几个月没回家，我感觉奶奶好像消瘦了很多，我动作很轻的换好了拖鞋，迈步进了房间里，看着奶奶满头银色的发丝，我忽然感觉有点压抑，仿佛我每次回来，这个老人都会变的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加苍老。 此刻看见奶奶在睡觉，我也没有发出声音，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我很享受那种温馨，也很怀念那段时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个四十平米，没有冰箱、没有空调，就连生活都显得捉襟见肘的小房子，却给了我一生中最温暖的回忆。 奶奶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她最怕的事情，就是在她离开之后，我一个人没办法在社会上生存，如今我跟东哥在一起，收入已经高过了很多同龄人，但是陪伴奶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许久没有回家，我是真的有些想奶奶了，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受过父爱和母爱，对于母亲，我没有丝毫的印象，对于父亲，我的印象也很淡薄，我爸爸在我十二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父亲在世的时候，是一家国内比较出名药业，在我们家这边的地区经理，我7岁那边，爸爸又跟一个陌生女人组成了家庭，跟继母一起进入我们家门的，还有她带来的一个女儿，比我大三岁，我爸和继母结婚那年，还没有后期的成就，当时他也挺落魄的，就推着一个倒骑驴，也就是后面一个轮，前面两个轮的那种三轮车，在马路边上卖鱼，我那个继母则是一个人在家里，接一些成衣铺的裁缝活，我一度以为我继母对我很好，当时我跟她女儿在一个学校，每天早上醒来，她都会做好两碗炒饭，我记得很清楚，那两碗炒饭上面，还会有一个煎蛋，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拿错了碗，吃了她女儿的那一碗，在吃到最后几口的时候，我发现了米饭下面，还埋着另外一个煎蛋，当时物价并不高，一个鸡蛋两毛钱，就因为这两毛钱的鸡蛋，我掉眼泪了。 我哭的并不是我少吃了一个鸡蛋，而是从我七岁那一年，我就发现了，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后来我爷爷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让我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坚持着把我接走，去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是退伍军官，后来转业在一个厂里做领导，所以当时的离休工资很高，我是爷爷最小的孙子，所以他和奶奶特别疼我，那段时间里，我把所有没吃过的东西都吃过了，也就是那一年过后，我看见鸡蛋就想吐。 再后来，父亲走了，继母卷走了家里所有的财产，然后爷爷也走了，为数不多的家产都留给了奶奶，我那些叔叔大爷没有拿到一分钱，因为奶奶拒绝了他们要把我送去孤儿院的提议，说要把那些钱留给我，让我将来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些被我爷爷奶奶拉扯大的儿女们，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放弃了赡养奶奶，只因为我这个拖油瓶。 奶奶的一生都活的很累，每每看见逢年过节，院子里那些老人被儿女接去过节的时候，奶奶的眼神里都会闪过一丝小孩子般的羡慕，接踵而至的，便是一声叹息。 然后转头看见我，又是一个笑容。 我在房间里坐着，不断地回忆着这些年跟奶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感觉很温馨，一个人不断地傻笑。 半个多小时之后，奶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坐着个人，奶奶被吓了一跳，坐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小王八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久没被奶奶骂过的我，听见这一声带着慈爱的笑骂，也跟着开心了起来：“想您了，回来看看！” 第四零五 安壤的变化 “你还没吃饭吧，等着，我去给你做饭！”奶奶也没看时间是几点，起来就要去给我弄吃的。 我笑了一下，挡住了奶奶的动作：“您别忙了，我晚上不在家里吃！我就是回来看您一眼，然后就该走了！” “不在家里吃？你小半年都没回过家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个饭都不吃啊？”奶奶听说我只能短暂的在家里停留一会，神色顿时落寞了下去。 “嗯，我最近一直在外地工作，也挺忙的，这次还是出差路过，才能顺路回家来看看，连夜就得走！”我笑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了两万块钱，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是我这半年攒的工资，您拿着，平时想吃什么，您就自己买，别舍不得钱！” “我不要，你拿着吧！平时一个人在外面，遇见什么为难的事，也好打点一下！”奶奶根本没收我的钱，而是叹了口气：“你现在长大了，赚钱就自己攒着吧，别乱花！能看到你靠着自己的努力赚钱，我很欣慰，这些年下来，我也为你攒了十多万块钱，等银行的存款到期了，我一起交给你！” “奶奶，我不要您的钱，您能把我拉扯这么大，就够操劳的了，那些钱您自己留着，平时好好保养身体，我也就放心了！”我听完奶奶的话，鼻子一酸，十万块钱，对于平常人家来说，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是把这笔钱放在我们家，意味的却是十几年来，奶奶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连生病都舍不得买药，在牙缝里攒出来的，我眼眶红了一下，因为我知道，奶奶攒的不是钱，而是在替我攒未来的路。 “唉……算了！我这个年纪，吃什么好东西也是浪费，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比什么都强！”奶奶伸手摸了下我的头：“我们小飞长大了，知道心疼奶奶了！但是这钱你必须得拿着，否则将来等我撒手人寰，被你那些叔叔姑姑分去了，我连眼睛都闭不上。” “行，这个事以后再说，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奶奶年纪大了，我也不想跟她掰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话锋一转，就把话题岔开了。 “挺好的……” “……！” 在家里陪伴奶奶呆了几个小时之后，我离开家门，开车接上了杨涛，接着又拨通了阿振的号码。 “喂，小飞！”电话接通之后，阿振挺开心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忙什么呢？” “刚下班，呵呵！” “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你回安壤了？” “对，我去外地办事，正好路过这边，就想顺路看看你。” “好啊，你在哪？我去找你！” “算了，我去接你吧，你在哪？” “我在……” 跟阿振通完话之后，我开着gl8，直接向阿振那边赶了过去，他给我的地点是一个快递的营业点，我到门口的时候，阿振已经等在那里了。 ‘咣当！’ 把车停稳之后，我推开车门，走过去就给了阿振一个拥抱，几个月不见，他整整瘦了一圈，每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人也黑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一副眼镜。 我伸手戳了一下阿振的眼镜，呲牙笑了：“怎么还戴上眼睛了？我一直就跟你说，少看点毛片，这下好了，把眼睛看坏了吧！” 阿振也跟着笑了：“哈哈，我成天都快累成死狗了，哪有时间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啊！我原来就有点近视眼，现在每天需要骑着三轮车去送快递，戴上眼镜，能安全一点！” 我抿了下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着舒服日子不过，得要来干这行！” “我现在虽然累了点，但最起码也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不是吗？我这个人其实胆子挺小的，跟东哥混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很后怕，现在最然忙了点，但我活的舒服啊，每天想吃想就吃，想睡就睡，出门也不怕被人盯上在背后捅刀子，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多自在啊！” “行，先不说这个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兄弟，杨涛！”我拍了一下杨涛的胳膊，又指着阿振说道：“这是王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哎，你好，叫我阿振就行！”阿振向前迈了一步，对杨涛伸出了手。 两个人认识了之后，我笑了笑：“别在这站着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阿振想了想：“吃肉吧！我最近这几个月的工资都还了房贷，日子挺拮据的，已经好久没吃肉了！” “好啊，走！就去咱们以前常去的那家自助烤肉！” “那里关门了！” “才这么几个月，就关门了啊……”我闻言一愣，感慨着时过境迁。 阿振点头笑了笑，指着前面的街角：“就去那里吧，那新开了一个骨头馆，经济实惠，菜量也足！” “行，走着！” 我们几个商量完了之后，溜达着就向阿振说的那家骨头馆走了过去，吃饭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看出来，阿振是真的好久没吃肉了，进去之后话都没说几句，自己啃了一盆骨头，比我和杨涛两个人加在一起吃的都多，就跟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肉一样。 因为第二天还要赶路，所以杨涛我们也都没有喝酒，大家吃过了饭，就各自点上一支烟，一边聊天一边消着食。 “阿振，你最近过的是不是挺不好啊，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就告诉我，我手里还有一些闲钱！”看见阿振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有点心疼。 “我没事，挺好的……嗝！”阿振打了个饱嗝之后，咧嘴笑了：“我现在赚的钱足够养活我自己了，你不用在意我，反倒是你，赚到钱之后，就多存着点吧，等捞够了，就早点离开这个圈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敷衍着点了下头，继续问道：“平时工作什么的，没人欺负你吧？” “开始的时候有，他们仗着自己是老员工，什么事都使唤我去干，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听说了我原来在社会上的事，他们也就不惹我了，我现在挺好的……对了，冷磊的事，你听说了吗？” 我闻言一愣：“冷磊的事？他有什么事啊？” “看来你还真不知道。”阿振看了看我的表情，继续道：“他快放了！” 我眉头一皱：“放了？” 阿振点点头：“对！市局原来有个辅警，叫袁琦的，你认识吗？” 听见袁琦这个名字之后，我呼吸一滞，思绪瞬间被拉扯回了我学生时代，发生在秦钰身上的那些事，当时袁琦看上了秦钰，非要带她去过夜，我当时连站出去的勇气都没有，磊磊也对我再三阻拦……可以说，我选择混社会，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原因，都是因为袁琦这个混蛋。 阿振见我没接话，就继续说道：“这个袁琦以前就是个辅警，但是他大爷能有能耐的，原来是公安局的领导，现在好像当了副市长，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清楚，总之袁琦被破格转正了，而且还在刑警队当了个什么副支队长，冷磊的事，他没少出力！加上万佳那边也找了很多关系，在运作冷磊的事，外面都在传言，说冷磊快放出来了，现在万佳在城东那边，就在曾经盛东公司旧址的附近，建了一座很大的洗浴中心，里面都已经装修好了，但是一直没有开业，据说这个洗浴，就是房鬼子给冷磊置办的产业，扈潍这一死，冷磊肯定是要接替扈潍的位置，这下他算是彻底混起来了，听说他在里面这段时间，安壤的各界人士，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去给冷磊存监币，说白了，就是想提前给自己铺路呗，现在东哥你们撤了，房鬼子那些人的风头一时无两，现在社会上有一种传言，都说房鬼子现在已经不掺和江湖事了，冷磊很有可能成为万佳的大太子。” 我微微摇头：“这怎么可能，就算房鬼子真的死了，那按照之前的顺序，接替他位置的人也会是洛宾，怎么可能轮的到冷磊呢，扈潍究竟是死在谁手里，房鬼子心里很清楚，他可以依赖冷磊，但绝对不会信任冷磊的，最重要的是，现在万佳的当家人是骆洪苍，你别忘了，扈潍死的那天，冷磊根本就没管他的死活，所以我想，骆洪苍是不会坐观冷磊上位的！”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但是转念一想，冷磊上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初洛宾和扈潍两个人的夺嫡之争，洛宾一直处于劣势，洛宾连扈潍都敌不过，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亲手置扈潍于死地的冷磊呢。”阿振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你别忘了，冷磊这几年是怎么爬上来的，他为了上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先后把自己的几任大哥都给扳倒了，张宗亮和田疯子两个人，直到今天，都被他折腾的不敢回到安壤，扈潍更是惨死他的手里，他既然敢对扈潍下手，肯定不会忽略了阿虎……” 听着阿振的话，我低头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你是说，冷磊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错！扈潍当初跟房鬼子一起混，就是为了赚点钱，去弥补阿虎为他扛的那几年牢狱之灾，因为阿虎当初宁可自己蹲监狱，也要保扈潍平安，这个事当初在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阿虎一度被传为了忠勇之辈的典范，从侧面也能看出来，他和扈潍两个人之间，究竟有多深的感情，现在距离阿虎出狱，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你想，如果阿虎出狱之后，知道扈潍死了，他会怎么做？” “以我对阿虎的了解，他如果知道了真相，肯定不会放过冷磊！”我顺着阿振的思路一想，很快就明白了：“咱们能想到的事情，冷磊一定也会想到，而且不光是满腔怒火的阿虎，还有一直蛰伏在暗处的张宗亮和田疯子，田疯子这个人胆子很小，暂且抛开他不说，但以张宗亮的性格，他被冷磊祸害的那么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也就是说，冷磊如果想避开这些人的报复，那就一定得有自己的势力，用来阻挡这些人，否则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阿振笑了笑：“这就是我当初要退出社会的原因，我没有冷磊这种魄力，更没有他这种步步为营的脑子，冷磊既然敢做掉扈潍，他就肯定有独自面对洛宾的勇气，现在他又抱上了袁琦这棵大树，以袁琦家里的关系，他以后的前途可定不可限量！所以将来安壤的这片天，究竟会颠覆在谁的手掌之下，还真的不好说。” 一直在听着我和阿振聊天的杨涛，开口插了一句：“这个冷磊心够狠，是个混社会的材料。” 第四零六 高蕾的生活 听完杨涛的话，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啊！冷磊是一个很会随环境改变的人，也对自己的目标十分清楚，从他踏入社会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奔着名利二字来的，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行事风格也十分明确，不像我，每天都活的浑浑噩噩的，只会随波逐流……”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句话叫一种米养百种人，这个社会上有各种各样的人，自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性格，冷磊虽然心狠手辣，但这并不能证明他是对的，一个对曾经的兄弟，还有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哥，都能下得去毒手的人，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没错！”阿振点了点头：“现在冷磊的名声虽然很大，但也不全是正面的，也有不少人说他这个人心思很歹毒，都很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听着两人的话，我莞尔一笑：“好了，不提冷磊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总说这些不开心的，走，找个洗浴，咱们哥几个去放松一下！” “也是，我都不混社会了，咱们就别提这茬了，走咯，洗澡去！”阿振听说我要请客去洗浴，十分的开心：“自从不混社会之后，我都半年多没舍得去大洗浴做按摩了！原来去那种地方玩，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作为一个工薪阶层一看，那种生活，真心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老板！结账！” “……” 离开饭店之后，我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开着车找了个洗浴，一起洗了个澡，然后上楼，在大厅找了个能容纳三个人的包间，我一边做着按摩，一边跟阿振聊着我们两个小时候的事，以前跟东哥在一起的时候，阿振我们从来没聊过以前的事，但是这次见面，倒是聊了挺多话题，可能是境遇不一样了吧，这次回来，我总感觉阿振变了很多，有一种很成熟的感觉。 我和阿振聊了一会之后，杨涛笑看着按摩技师：“哎，你们这有姑娘吗？” 按摩师看了杨涛一眼：“有啊，怎么，像你这种小帅哥，身边能缺姑娘吗？还需要从外面找？” “长得再帅的男人，这辈子不也是为了裤裆活着么！”杨涛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二十八九岁的技师：“你能出台吗？” 技师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出啊，不过从店里不行，我们店里有规定，技师不能接客，但你要是有心思，等晚上我下班，咱俩出去住？” “你要是得晚上才有时间的话，那还是算了吧，我就为了图一乐，犯不上折腾！”杨涛微微摆手，婉言拒绝道。 “呵呵，你不想等我也行，要是真的着急想找姑娘，一会我叫服务生来，让他带你上楼，我们这的女孩，都在三楼休息区呢！” “行！”杨涛点点头，顺手拿起了一支烟：“一会你多下个按摩的单子，就当我给你打小费了！” “帅哥，你要这么做的话，一会我说啥也得给你留个号码，等哪天咱俩约一下，我把这些年在炮火中学到的姿势，都给你练练！” “拉倒吧，你这个如狼似虎的年龄，我还真怕你给我练死到床上。” 技师笑吟吟的摸了杨涛的胸肌一把：“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犟嘴，咱们俩要是出去了，谁玩谁还真说不好呢。” “咋的，你还要在我这找找玩鸭子的感觉啊！”杨涛跟技师贫着嘴，随后问道：“哎，大姐，你们这最好看的姑娘，是几号啊？” “29号，但是她这两天受刺激了，不接客人。” “受啥刺激，遇见难以言状的大jb了啊？”我听说一个出台小姐受刺激，也感觉挺好奇的。 “那倒不是，但是这个事，说出来特别有意思！”一般像这种在洗浴工作的技师，都比较能聊天，我们这一聊，她也就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这有个编号29号的小姑娘，人长的倍儿漂亮，有不少客人来我们这洗澡，其实都是奔着她来的，但是大前天的时候，我们这来了个客人，那个人老隔路了，来了之后，非得要跟她玩一下*。” “像你们这种大洗浴，有个*，不是挺正常的吗？” “对啊，*是挺正常的，但是那个客人，是自己带着衣服来的！”技师看着我们几个：“你们猜猜，他带的是什么衣服？” 我跟着一笑：“带的什么，奥特曼啊？” “比奥特曼还吓人呢！”女技师神神叨叨的看着我们，故弄玄虚的停顿了两三秒：“那个客人带了一套袈裟！” “我艹！重口味啊，让姑娘穿袈裟！”史一刚顿时惊了，仿佛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知识。 “不！不是让姑娘穿袈裟，是那个男的穿袈裟，让姑娘带个兔子耳朵装妖精，说要来个法海降魔！平时姑娘们玩*，叫爸爸、爷爷、宝贝，甚至骚.逼、浪.货什么的都有，但是谁见过叫施主的啊，最变态的是，那个男人每动几下，都得让我们这个小姑娘喊一句法师不要，请你收了神通吧！” “哈哈，这是降魔杵大战兔子精呗！”我们几个都被逗笑了。 旁边的一个技师也开口了：“这事我也知道，那个男人干完了之后，俩腿一盘，穿着袈裟，让29号跪在下面给他口，然后他拿着一串佛珠，神神叨叨的在那念经，最后唠着唠着，非得要带这个姑娘去武当山盖个教堂，两个人信藏传佛教去，这不明显是个神经病吗！” “嗯！”给杨涛按摩的那个技师也跟着点点头：“就这么一闹，给29号那个小姑娘吓坏了，弄得这几天都不敢接客了。” “呦，那这事有点意思啊！”杨涛听完几个按摩师的话，也不做按摩了，拿起手机就要出门。 “你干嘛去啊？” “我去整一套道士的衣服，也找这个29号，跟她论论道！”杨涛呲牙一笑，出去找姑娘了。 看见杨涛走了，我对阿振笑了一下：“你找一个不？” 阿振想了想，拒绝道：“我？算了吧！” “你平时那么累，今天难得出来放松一次，找一个呗。”我继续怂恿着他。 “我真不找！”阿振摇了下头：“我最近在追一个女孩，是商场卖衣服的，她长的很一般，不过是那种很踏实，很适合过日子的女孩，我们俩已经出去看过好几次电影了，彼此的感觉也还不错，等我的工作稳定了，我就想跟她结婚了。” “你有女朋友了，这是好事啊！” “也不算女朋友，因为我还没跟她表白呢，不过我感觉她能知道我的心意！”提起那个姑娘，阿振傻笑了一下。 “既然你有女朋友了，那不找就不找吧！”我一听阿振这么说，也就不提找姑娘的事了。 阿振看了看我：“你呢，你怎么不找一个？” “我对姑娘没兴趣……” 阿振抿嘴一笑：“还放不下她啊？” 我闻言一愣，伸手拿起了一支烟：“早忘了！” 阿振拿过打火机，帮我点上了烟：“可我还没说是谁呢！” “净他妈废话，咱们在一起那阵子，我就跟高蕾在一起过，还用你说是谁吗！”我斜了阿振一眼：“你以为拍偶像剧呢，还放下放不下的！” “你看，你这还不是没忘吗！”阿振几句话就把我套住了，我听他这么一说，也沉默了了下去。 “你要是真放不下她，就去看看她呗，她现在一个人在饭店做服务员，也挺不容易的……” “什么？”听完阿振的话，我一下抬起了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高蕾在饭店当服务员啊，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啊？”阿振有点意外的看着我：“她没跟你联系吗？” “她……怎么会去做服务员了，边杰就算再落魄，也不会连高蕾都养不起吧？” 阿振瞪大眼睛看着我：“周坤那些人的事，你也不知道啊？” 我摇了摇头。 “操，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阿振瞥了下嘴：“周坤被国豪一枪打废了腿之后，就退出安壤这个圈子了，当初大家都以为李云武会跟他一起离开，但是没想到，最后跟周坤走的不是李云武，而是边杰，现在李云武接手了周坤原来的生意，不过也越做越小，现在已经没什么大成色了，边杰跟周坤走了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带高蕾走，然后她就留在了安壤，在客运站那边的一个小饭店做服务员呢，我也是有一次去送快递，顺路在那里吃午餐跟她遇见的，当时我们还聊了几句，她问了一些你的情况，我都是含糊着回答的，她说她跟边杰分手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没说。”阿振说着顿了一下：“而且那个饭店是带暗娼的，当时我看见高蕾在哪里，还以为服务员只是一个她掩饰身份的幌子，她又重操旧业了呢，可后来我又在侧面打听了一下，没想到她真的就是在那里做服务员，每个月八百块钱工资，她还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当时我看见她的时候，她衣服的袖口都破了，想来生活的应该是挺困难的……” “她在哪个饭店？” “名字我记不住了，好像是个什么客栈，客运站那边，就一家名字带客栈的饭店……” 没等阿振说完，我直接坐起了身，拿着手机向门外走去。 “哎，你干嘛去？” “没事，你安心做按摩，吃什么喝什么随便要，杨涛会结账的！”我说完了话之后，直接向更衣区那边走了过去。 我换完了衣服，下楼开车，直接向客运站那边赶去，那一刻我脑子很乱，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打算去干什么，只是在听见阿振说高蕾过的很不如意之后，我下意识的就感觉，我应该去看看。 这一路上我开车很猛，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客运站附近，眼睛随意的在街上扫了一眼，就看见了阿振说的那个饭店，名字叫如意客栈，是个不大的二层楼，门口的牌子上还写着停车、住宿什么的。 ‘吱嘎！’ 把车停在客栈门口之后，我顺着玻璃门往里一看，一眼就看见了高蕾，她素面朝天的，也没有化妆，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服，正给一个桌子上菜呢。 看见她之后，我推门下车，迈步就往里走，这时候高蕾也上完了菜，转身去了后厨的方向。 ‘啪！’ 高蕾刚一转身，她刚刚上菜的那一桌的客人里，一个中年男人伸手，顺势就在高蕾屁股上拍了一把。 第四零七 如意客栈的争端（加更） 高蕾被中年男人骚扰了之后，脚步也停下了，面色愠怒的看着那个中年：“请你放尊重点！” 那个中年汉子看见高蕾愤怒的表情之后，也没有生气，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淫.笑：“哎，老妹儿，上楼啊！” “哈哈！” 中年人一番话落，跟他同桌的两个人也跟着笑了，这三个男人眼神发直，明显已经喝醉了。 那几年我们家这边，在火车站和客运站附近，有不少这种带暗娼的小饭馆，这种饭店做菜的水平普遍很差，但平时往来的客人却不少，至于他们是去干什么，也就心照不宣了，那些接客的女孩们，平时就在店里做服务员，客人遇见喜欢的，直接带人上楼，当然，女孩当服务员和出台，是两份工作，工资也是分开算的。 “你找错人了，我就是普通服务员，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高蕾说完以后，拿着端菜的托盘，转身就走。 ‘刷！’ 那个男人再次伸手，拉着高蕾的手腕，就拽了她一把，高蕾“啊”的叫了一声，脚下不稳，直接被中年拉到了怀里。 中年一只手死死的抱着高蕾，另一只手直接就搭在高蕾胸脯上了：“都在这种地方上班了，你跟我装鸡毛纯啊！” “我再说一遍，请你放尊重一点！”高蕾气的脸色绯红，不断地推着男人占便宜的手。 “尊重个jb！大家都舒服的事，你有啥好推脱的！”另一个男人粗鄙的说了一句，也伸手向高蕾腿上摸去。 “你们放开我！我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高蕾被两个男人上下其手，有点急眼了。 “你不是小姐更好，我就喜欢良家少女！哈哈！”抱着高蕾的男人再次露出一抹贱笑，对着高蕾的脸上就亲了过去：“我跟你说，这种事你早晚都得经历，与其让那些骗你上床的小兔崽子们白白祸害，还不如跟我来一下，还能赚点钱呢，对吧！” ‘咣当！’ 这时候我也走到了门口，推开门就走了进去，我推门的动静不小，门口的几个客人都看向了我，但高蕾那桌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也没向我这边看。 我四下扫了一眼，在旁边的桌子上拎起一瓶还没开封的啤酒，迈步就走到了高蕾边上，伸手拍了一下抱着她那个男人的肩膀：“哎！” “谁啊？” 那个男人下意识的转头。 我抡起酒瓶子，对着他的头就砸了下去。 ‘咚！’ 我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手里的酒瓶并没有炸裂，在男人头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之后，他被我一下就给砸倒了，男人倒地两三秒之后，头上开始呲呲冒血，很快就把他的脸染红了。 高蕾挣脱了这个男人之后，呆若木鸡的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小b崽子，你是干啥的！”那个男人的同伴看见他被我打倒了，也一人拎了一个酒瓶子，站起来就要动手，这几个人已经喝了不少酒，动作明显的有些迟缓，我抢先一步，手里的酒瓶子再次抡起来，对着另一个人就砸了过去。 ‘嘭！’ 这下酒瓶子应声而碎，玻璃碎屑和啤酒沫子喷的到处都是，我也感觉脸上一凉，应该是被玻璃碎屑崩的，我面前这个人的脸上被玻璃碴子划的全是血道子，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对着他侧脸再次打了一拳，一下就把他给打倒了。 “你脸上流血了！”高蕾看了我一眼，下意识的就要把我拉开。 “没事，你别管！”我扭头跟高蕾说了一句，刚一转身，就被剩下那个人一脚踹在肚子上，把我给踹倒了，他把我踹到之后，醉意朦胧的向前迈步，刚走了两步，就被脚下洒满啤酒的瓷砖地面一滑，身子一个踉跄。 “操！” 我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扶着旁边的桌子，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一下就把他踹到了，我四下看了一眼，抄起一个装茶水的铝制茶壶，对着这个人头上就开始砸，这个人开始还反抗了几下，手里拿着一个瓷盘子，在我脸上一下就拍碎了，我也不躲不闪，就拎着茶壶，奔着他头上一顿砸。 ‘嘭！’ ‘嘭！’ ‘……！’ 我连续对这个人脸上砸了十几下之后，他连挣扎的动作都没了，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了起来，两个眼睛都被封住了，只剩下了一条线，一片淤紫。 “哎哎！小兄弟，差不多得了！你再打，就得出人命了！”隔壁桌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正在吃饭的货车司机，看见我已经打红眼了，都开始过来拉架，几个人很快就把我拽到了一边。 “小兄弟，这个姑娘，是你对象吧？”一个司机指着高蕾问了一句，随后对我继续道：“刚才他们的举动我也看见了，的确是很过分，但你真不能再打了，他们几个都喝的不省人事了，你再打下去，非得闹出人命！” “我没事，谢谢了！”我大口的喘息了几下，感觉脸上湿湿的，还以为是汗，结果伸手一擦，全是血。 “快跑吧，这三个人被你伤的挺严重，等警察来了，你就说不清了！”另一个司机热心的劝了一句。 “跑，往哪跑啊？信我的，还是主动报警自首吧！” “这个饭店也没监控，怎么不能跑，真要自首了，不得被这几个人讹死啊！” “就是，这三个人一看也不是啥好东西！” “……！” 我也没理会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迈步走到门后，伸手就抱起了一个装满啤酒的箱子，那几个司机看见我的动作之后，本能的就要拦着我，我快走了几步，直接走到了最开始骚扰高蕾的那个男人面前，使劲的往下一砸。 ‘嘭！’ 我举着一整箱子啤酒，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个男人的胸口，他身体被啤酒箱子砸的弹了一下，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两三秒钟以后，这个男人的鼻子开始哗哗冒血，身体也跟着不住的开始痉挛。 “走！”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拉着高蕾的手就往外走，我倒不是怕被警察抓住，而是怕事情闹大了，被万佳的人得到我回了安壤的消息，那就真的麻烦了。 ‘咣当！’ 出了饭店的门，我打开gl8副驾驶的车门，把高蕾推了进去，然后也跟着上车，速度很快的离开了现场。 车上。 “你的伤，没事吧！”高蕾一脸紧张的看着我：“你脸上全是血，不然咱们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没事，皮外伤！”我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用擦车的毛巾，随意的擦了一下脸上的血。 “都这样了，还叫没事呢？”高蕾皱眉看着我：“如果你不想去医院，就先去我家吧，我那里有药，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刚才你们打架用的东西都不干净，一旦伤口感染，会出大事的！” “……”我听完高蕾的话，也没做声，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前面路口，左转！” “嗯！” 在高蕾的指挥下，我们很快就到了她租住的房子那里，她租的房子离客运站不远，是一栋十分老旧的院子，里面的采光也特别不好，进了院子，里面是一栋老式的二层楼，房子里面用三合板改成了那种一个个的小单间，这里住的都是客运站附近的那些小姐，环境很乱，也很喧嚣，不过房租很便宜，我看了一眼门口的招租启示，一个房间每月的租金，才三百块钱。 高蕾的房间很小，大约只有七八平米的样子，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小的梳妆台，也就别无他物了，不过这个小小的房间，被她收拾的倒是挺整洁的。 我们进门之后，高蕾翻箱倒柜，很快就找出了一大堆东西，绷带、碘酒、三角巾、脱脂棉那些东西都有，把东西找齐了之后，高蕾戴上了一副医用手套，很熟练的就开始给我处理伤口。 “你这里，还有这些东西呢！”我看着床上摆的一大推医疗用品，笑了一下。 “擦药呢，别说话！”高蕾皱眉说完，认真的帮我擦拭着脸上的伤口，可能是怕我疼，还“呼、呼”的吹着气，许久没碰过姑娘的我，被高蕾这么一吹，顿时一阵血脉贲张，高蕾的注意力全放在我的伤口上，也没注意到我的变化：“这些东西都是边杰留下的，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天都出去要账，经常会带着一身伤回来，所以家里就经常备着这些东西，后来我们俩分了手，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把这些也装走了，一直想着扔掉，但总是忘记扔，没想到今天用上了，呵呵，幸好我没扔！” 我听说自己用的东西是边杰的，我顿时一阵反感，瞬间就变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斜眼看着高蕾：“你跟边杰，为什么分手了？” “过不下去，就分了呗，你不是经常说那句话么，道不同，不相为谋！”高蕾自嘲的笑了一下：“周坤是个聪明人，被你们弄倒了之后，他就决定不在安壤发展了，他混了这么多年，钱也早就捞够了，只要有钱，那他随便换个地方，很容易的就会发展起来，没必要夹在你们和房鬼子之间难做，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李云武会跟周坤一起离开，每想到李云武竟然拒绝了周坤的邀请，选择留在这里继承周坤的生意，周坤对他也真是不错，听说留了几百万给他，李云武留下之后，周坤身边无人可用，就把边杰当做了拉拢的对象，边杰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向上爬，他跟李云武不一样，李云武已经混起来了，但边杰最缺的，就是一个有人愿意提拔他的机会，所以周坤跟他谈了一下之后，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第四零八 钱不是万能的 我听说边杰跟周坤一起离开了安壤，有点奇怪：“那你为什么没跟他一起走？” “呵呵，被抛弃了呗！周坤跟边杰说，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谁都不能知道，所以只能两个人走，周坤那条腿被王国豪废了，落下了终身残疾，他是真的怕了甘楚东了，他很怕甘楚东会找他秋后算账，为了防止消息外泄，他以前的那些手下，一个都没带，就只带了边杰，本来边杰也是想带着我一起走的，但是我跟你有过那么一段感情，你现在又是甘楚东身边的红人，周坤肯定不敢信任我，或者说，除了边杰之外，他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所以边杰想要跟他走，就必须得抛弃我，在一个当过小姐的女友，和荣华富贵面前，边杰很轻松的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们俩分开之后，我也不想回家，索性就一个人在外面飘零了。”高蕾说完，看了看我：“怎么样，现在我像当初抛弃你一样，被别人抛弃了，你感觉很解气吧！” “我还没有那么小肚鸡肠。”我没什么感想的笑了一下，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高蕾看见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会回到安壤，又知道我在那里上班？” “我路过安壤，是阿振告诉我，说你在这里上班，所以，我就想着来看看。”我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说你过的很不好，所以……” 高蕾闻言一笑：“你呀，还是这么善良！当初我就是一个卖身的姑娘，承蒙你不嫌弃，还愿意跟我厮守终生，但是我没有珍惜你对我的好，现在落得这般地步，想一想，是天意，也是报应，呵呵！” “别这么说，你当初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权利让自己过得更好，我也的确没有理由去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你，还有冷磊，你们这些人都想让自己过得更好，只是冷磊为了这个目的，已经伤害了很多人了……”我抬头看着高蕾：“跟他比起来，你算是对我好的了，不是吗？” 高蕾闻言，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朱唇轻启：“你，还恨我吗？” “不恨了！早就不恨了！”我很大度的摇了摇头：“刚跟你分手的时候，我心里很难过，因为我那个时候很爱你，我虽然一无所有，但总觉得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所以在你选择了边杰之后，我很委屈，也很不甘！而且更害怕！我怕边杰会对你不好，怕你会受委屈，怕你像以前一样，在凌晨饿肚子的时候，没人会给你买吃的……” “别说了！”高蕾伸手，一下就把我的嘴给按住了，最后一侧脸，眼泪稀里哗啦的就开始往下掉，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看着她的样子，我微微叹了口气，也没做声。 房间内，很快就只剩下了高蕾的哭泣声。 一直等高蕾哭够了，她才擦了擦眼泪，再次抬头：“韩飞，你还爱我吗？” “……”高蕾的话说完，我看着她，想了一下，同样摇了下头：“我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你，但是从这里说！”我伸手，使劲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我不敢爱你了！” “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的报应！”高蕾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 “过去的事，就别纠结了，既然已经过去，索性就让它过去，再提起来，反而没有意义了！”我看着高蕾坐在那里哭，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接着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我今天在如意客栈伤了人，他们肯定会去报复的，这张卡的密码，是咱们俩认识的那天，我想你也会记得，里面还有三万多块钱，你拿着吧，租一个好点的房子，找一份正经工作，别再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上班了，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去步行街那家胖子烧烤，那的老板叫剧丰，是我的高中同学，你跟他说是我让你去的，他肯定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的。” “我不要你的钱！”高蕾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倔强的摇了摇头：“今天你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欠你太多的过往，更没有资格接受你现在的帮助。” “拿着吧，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生活，也挺不容易的，既然你已经欠了我那么多，再多欠一点，又有何妨呢。”我拿起银行卡，放在了高蕾的手里：“我平时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这些钱放在我手里，胡吃海喝的，几天也就糟没了，如果能帮到你，我反而会高兴一些，钱不是万能的，但它的确能让人过的舒服一点，看见你能好好生活，我也能放心。” 高蕾闻言，沉默了一会：“韩飞，谢谢你！” “咱们俩之间，没必要说谢谢！”我笑着摸了一下高蕾的头发：“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我在这边只是短暂的逗留一下，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以后你自己好好生活，有可能的话，就离社会上这些人渣远点吧。”我顿了一下：“包括我！” 跟高蕾说完话之后，我起身就要走，却被高蕾一下抱住，她眼神迷离，对着我的唇就亲了上来，感受到她红唇的温暖以后，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伸手就把她推开了：“高蕾，别这样。”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了，我只是，很想你！”高蕾话音落，再次向我吻了上来，我短暂的犹豫了一瞬间，随后也开始迎合她，两个人很快纠缠在了一起，我可能也是太久没碰姑娘了，所以热火焚身之下，直接就把高蕾的丝袜给扯碎了。 软玉温香，无限缠绵。 那一夜我跟高蕾折腾了很晚，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我就一个人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我怕吵醒高蕾，所以动作一直很轻，等我穿戴完毕，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响动，我猛的一转身。 我看着一丝不挂的高蕾，有点郁闷：“大姐，你能不能别像个鬼一样，不知道自己吓人啊！” 高蕾看着我笑了笑：“以后你自己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一点，还有，不要信任任何人，包括甘楚东，都不要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你这个人呀，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总是别人对你三分好，你就百分的回报别人。” 我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高蕾摇了摇头：“我就是告诉你，不要相信任何人，我跟边杰在一起的时候，也听说了不少关于甘楚东的事，总之，他这个人很不简单，根本不是你们看起来的那个样子。” “你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东哥到底怎么了？” “你别问了，我知道的消息，是周坤费了很大心思才挖到的，这个消息是他用来保命的，边杰也是在一次醉酒之后，无意间告诉了我其中的一点细节，这个消息对周坤和甘楚东都很重要，我想周坤手里只要握着这个把柄，甘楚东将来就算找到他，应该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是这个消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对你说了，就等于把边杰害了，也把你害了！”高蕾说完一番神神秘秘的话之后，对我笑了笑：“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别像以前一样，那么相信别人，就可以了！” “莫名其妙！”我无语的看着高蕾，我这个人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既然高蕾不说，我也就没太细问，想必连边杰那种小角色都能知道的秘密，应该也不会是什么爆炸性的新闻，我伸手，在高蕾的胸脯上摸了一把之后，笑了笑：“我走了，以后你照顾好自己，再找男朋友的话，就找个正经人吧，也别把你自己的过去告诉他，男人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其实在心里对于女朋友的以前的经历，最敏感了！” 高蕾凑上来，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知道，你也保重，其实跟我比起来，你更像是一个孩子！” “走了！” 话音落，洒脱的摆了摆手，随后轻轻了拉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出了这个院子，我开着gl8，直接去了杨涛他们的洗浴，我到洗浴的时候，阿振和杨涛都醒了，史一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三个人正在休息大厅里斗地主呢。 “你脸怎么了，咋还受伤了呢？”史一刚看见我脸上贴着的纱布，呲牙一笑：“阿振不是说，你去会老情人了么，怎么，来硬的，让人挠了？” “滚犊子，别烦我！”我伸手在史一刚的头上呼啦了一把：“你第一次见岳父岳母，什么感觉啊？” “别提了，他爸他妈对我倒是挺满意的，就是我挺拘谨，在她家连大气都不敢喘，去厕所的时候，连拉屎都不敢放屁，生怕给糖糖的家人留下坏印象！”史一刚咧着大嘴，侃侃而谈的吹着牛逼：“他爸说了，我就是他理想中的最佳女婿人选，糖糖能找到我这么个对象，就算是他们家祖坟爆炸，冒了百丈青烟了，他爸还说，如果糖糖敢跟我分手，就把她腿撅折，在家待嫁一辈子。” “你可拉jb倒吧，你黑的跟个煤球子似的，他爸能稍微看上你，就算不错了，能不能别在这吹了，一会把牛都吹死了。”阿振呲牙一笑，跟着逗了一句。 杨涛也跟着笑了：“就是，还jb整个祖坟爆炸，咋这么能吹牛b呢！” “那我也比你强，这个洗浴的29号前几天接了个穿袈裟的客人，本来就够害怕了，你昨天还装道士吓唬他，缺德！” 我呲牙一笑，看着杨涛：“你还真装成道士了！” “嗯！”史一刚点点头：“我早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穿着大裤衩子，手里拿着拂尘下的楼！” “那也比你强，我看你就像祖坟爆炸崩出来的！”阿振再次谈定的插了一句。 “嘿，你一个臭送快递的，都敢跟刚哥这么说话了吗？你是不是不知道，刚哥现在在龙城的名号有多响？” “几天不见，分不清大王小王了，是不？一个乡村黑社会，跑我们安壤装犊子来了？”阿振挽着袖子就把史一刚按在了身子底下，两个人一顿闹。 虽然史一刚说的话十分不着边际，但是看起来，糖糖的爸妈，对他还是有点好感的，我悬着的心也落了地，我之前真的挺怕史一刚在糖糖家犯了二，再跟糖糖她爸打起来，打架倒是没啥，我就怕史一刚打不过糖糖她爸，那才尴尬呢。 阿振我们在洗浴吃了早餐，依依不舍的告别之后，杨涛我们三个人直接开车上了高速，奔赴黑龙江大兴安岭。 第四零九 中国最北端 离开安壤之后，我们这个三人小组开着gl8，开始马不停蹄的奔赴黑龙江，我们离开龙城的时候，东哥只跟我说接人的地址，大概位于黑龙江境内的大兴安岭地区，也没说具体的地方，只是让我们先去漠河县，然后再跟他联系。 上了高速之后，我们三个人在服务区的超市里买了一堆食物，大多都是火腿肠、面包、矿泉水什么的，史一刚为了提神，又搬了两箱红牛，一切准备妥当了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开始赶路，按照杨涛的建议，我们采用的是轮班休息制度，就是一个人开车，另外两个人就躺在后面的横排座椅上睡觉，一路上除了上厕所和加油，几乎完全没有停顿的开始赶路。 在车上睡觉，尤其是把正常的睡眠时间放在车上，无异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伸不开胳膊抻不开腿，加上路途颠簸和噪音，所以睡睡醒醒更是正常的事情，我之前跟高蕾缠绵了一夜，本身就没怎么休息好，所以上路之后，更是神情恍惚，这是我第一次开车出远门，刚开始的时候，兴奋的劲头还能撑着我开车，但是过了五个小时之后，我就完蛋了，有好几次开车的时候都溜号了，差点把车撞到高速下面去。 我们三个一会上高速，一会走便道，加之车载导航更新的不及时，有很多修路和改道的信息也都没有及时更新，所以又走了不少冤枉路，最后在奔波了将近五十个小时之后，直到第三天的深夜，我们才一路辗转，到了黑龙江省境内的漠河县一带，中途我在下车撒尿的时候，连脖子都抬不起来了，感觉全身酸痛，虽然路上一直在睡觉，但仍然感觉眼皮打架，这一路，真心是太遭罪了。 除了路途的颠簸，另外一点让我崩溃的就是气温，这时候已经是五月初了，在安壤那边，一些比较臭美的姑娘和小伙们，在中午气温高的时候，都已经脱掉外衣拿在手里，只穿里面的半袖了，但是到了漠河这边，我刚一下车，就被冻的哆哆嗦嗦的，上车一看温度计，外面的气温竟然达到了零下十多度，我们三个来的时候，每个人只穿了一件小衫和一个单衣，一阵寒风吹来，我们这层薄薄的衣服，瞬间就被寒气打透了。 ‘咣当！’ 同样下车去解手的杨涛回到车上之后，伸手就把暖风开到了最大，随后不断地往手上吹着哈气：“咱们怎么整，是直接去找人，还是休整一下？” “东哥没说具体在哪里接人，只是让咱们先到漠河。”我伸手在中控屏幕上调出地图看了一下：“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咱们就能进到漠河县城里面，先休息吧，然后咱们找个洗浴，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等休息好了，我再跟东哥联系！” “咱们别找洗浴了，直接找个宾馆睡觉吧，我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就想一心睡死在床上！”史一刚打了个哈欠，在旁边无精打采的插了一句。 “也好，既然大家都挺累的，那咱们就找个宾馆，直接睡觉！”我答应了一声，随后把车挂上档，轰着油门向漠河方向驶去。 进了漠河县之后，我们随便在县城里找了个宾馆，然后倒头就睡。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看了一眼手机，定在早上八点的闹铃不断地在循环提示，我竟然连听都没听到，也足以见得我们这一路，究竟累成了什么样子。 我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后走到窗边晒着阳光，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东哥，我们已经到漠河了。” “嗯，一路上累坏了吧。” “唉……为组织鞠躬尽瘁呗！”我故作深沉的叹息了一声，随后继续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那个人来找我们，还是我们去接他？” 东哥在那边沉吟了一下：“你们去接吧，这样也能体现一下咱们的诚意，他的具体地址和联系方式，一会我用短信发给你！” “好！” “那就先这样，有事电话联系！” “哎！” 我挂了东哥的电话之后，没用几分钟，手机就接到了一条短信，我看了看地名，一下就忍不住笑了，东哥给我的地名，是一个叫二十八站林场的地方，具体的位置叫做‘龟.头湾’，然后下面的一行字是那个人的身份信息，也没说具体的名字，更没有电话号码啥的，就简短的一行字：二十八站林场，龟.头湾伐木区三葫芦。 我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个三葫芦到底是个人名，还是他妈个地名，但这是我第一次被东哥指派着出差，所以也不好意思总给东哥打电话问这问那，于是就打算先去二十八站林场这个地方，到时候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再给他打电话问问， 我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然后把史一刚和杨涛也叫了起来，三个人收拾完毕，就准备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去东哥给的地址接人。 我们下楼以后，直接上车，打算在附近找个小饭店对付一口，然后就出发，这时候虽然已经是中午了，但温度仍然很低，大概也就在零上四五度左右，而且还不断地刮风，出了宾馆的门，我们几个冻的哆哆嗦嗦的，撒腿就往车上跑，杨涛坐在驾驶位打了半天火，车竟然还坏了。 “不对啊，这车的故障灯一个都没亮，怎么愣是不能启动呢？”杨涛在车里鼓捣了半天，随后又下车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是不是没油了？”史一刚机智抢答。 “不会，咱们昨天晚上刚加的满箱，之后车还没动呢！” “这就奇怪了，既然哪都没有问题，怎么能这样呢？”我也跟着挺好奇，抬腿踢了一脚轮胎，顿时发现了异常，我们这台车的几个轮胎，变的一点弹性没有，就跟一块石头似的，我看了看他们俩：“咱们的车，不能是被冻住了吧？” “不能吧！”杨涛也有点含糊的看着我：“我原来有个战友，他家是塔河的，离这边也不远，我们当兵的时候他倒是说过，他家这边一到冬天，就变的特别冷，冬天的时候，要是在外面多说几句话，哈气都能给睫毛冻住，不过那毕竟是冬天，现在都五月份了，不至于那么冷吧！” “咱们能不能先别聊天气了，说重点，行不行！”史一刚冻的大鼻涕横流，在原地不住的跺着脚：“这车是咱们租的，肯定不能让它撂在这啊！” 我们几个人正聊天呢，一台出租车轻轻地停在了我们边上，随后车窗缓缓下降，里面的司机师傅挺热心的看了我们一眼：“哥几个，看你这车牌子，外地来的吧！” “啊，可不是么！昨天晚上停车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今天也不知道咋的了，就是打不着火！”我看见这个司机搭话了，迈步走过去，递上了一支烟：“师傅，你们成天在外面跑，知道的也多，要不你给看看，这是啥毛病？” 司机探头接过我的烟，点着之后嘬了两口：“我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车哪坏了！”他说着笑了笑：“你们来之前，是不是没换机油，也没换雪地胎？” “对，没换啊！”史一刚也跟着凑了过来：“这都啥时候了，还用换雪地胎啊？” “你们现在这小年轻的，成天也不看天气预报，就你们这扬了二怔的！车坏了都正常！就算不换轮胎，你们也得把机油换上啊！”司机一看也是个豪爽的性格，说话一点不遮掩：“我们漠河这边，往年4月份左右，河面就该解冻了，平常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温了，但是今年不知道咋的了，特别冷，我听广播里说，好像说什么在俄罗斯那边，也不是什么jb寒流吹过来了，所以导致了大幅度降温，回暖期比往年晚了一个多月，你们现在去河边看看去，冰都没化呢！” 找到了症结以后，我也就不那么着急了：“师傅，那我们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啊？” “找个修配厂，把车拖过去，放在他们室内，等着机油化开，然后换机油吧，你们那边的冬季机油，到了我们这边，根本不好使！”司机顿了一下：“怎么样，用不用我给你们找个地方？放心，肯定不黑！” 司机话音落，我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我们在安壤那边的时候，有不少的夜店、酒店啥的，都跟这些出租车挂钩，他们每送去一车客人，都会得到相应的提成，想来这个司机跟修配厂也有关系，但我也没在意，一来是我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该找谁，二来是因为这个司机唠嗑挺实在，让他赚点钱，我也能接受，于是点点头就答应了。 这个司机见我同意了，掏出手机就给修配厂打了电话，过了不到十分钟，一台拖车就来了，随后我们几个坐着出租车，直接跟着去了修配厂，在出租车上的这段时间，我也观赏了一下这边的风景，漠河位于大兴安岭北麓，是我国最北端的边境城市，也是全国纬度最高的县，北边紧挨俄罗斯，双方只隔着一条黑龙江，因为是边境城市，所以这边街上的老毛子特别多。 除了边陲重镇之外，漠河还是个旅游城市，县域内最出名的就是漠河村了，说起漠河村，可能有人没听过，但它还有另一个称号，叫做中国北极村，曾经出现过零下52摄氏度的最低温度，这个地方在每年的夏至前后，就会出现北极光，几乎一天24小时都是白昼，所以漠河村也被叫做不夜城，每年夏至的季节，都会有无数游人，慕名来欣赏这一自然奇观，但是我们这一趟来的季节不对，而且时间上也挺紧的，所以去了一次漠河，却连北极村都没去过，至今是我的一大憾事。 第四一零 林间猛兽（加更） 在路上不断地欣赏着外面的景色，我们不知不觉的就赶到了修配厂，这个司机带我们来的这个修配厂很大，看起来也很正规，而且看见里面络绎不绝的车辆之后，我也就跟着放心了。 “老张，又来了哈！”出租车刚一进院子，修配厂门卫的老头就熟络的打了个招呼。 “嗯！又冻住一个！”出租车司机哈哈一笑，递出去了一支烟。 “呵呵，这一上午，都四个了。” 门卫跟司机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开始指挥着拖车，把我们的gl8往车间里送，我探头看了一眼，此时里面至少有三十多台车，满满当当的排列着，而且全是外地车牌，天南海北哪都有，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也全都在里面解冻呢。 我把车送到车间，然后开始交费，我们的车有几个水管冻裂了，汽油泵也出了小毛病，所以需要做一次保养，加上换机油什么的，一共才花了700块钱，还真挺便宜的。 交完了费之后，拦下了一个修理工：“哥们，麻烦问一下，我们这台车，几天能取啊？” “单子拿来我看一下！” “给！” 修理工接过我手里的单子看了看：“你们这个车不太好整，最少得三天吧！” “三天？”我一听见这个时间，顿时有点懵了，当初我们来的时候，东哥说的是让我们在一周之内把人接回去，我们在安壤耽误了一天，赶路又用了三天，本来我的计划是，今天把人接上，正好可以在一星期之内赶回去，没想到车这一坏，就把我的计划彻底打乱了，虽然我可以给东哥打电话，跟他说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后晚一点回去，但我并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是东哥第一次指派我外出，我就想尽最大的努力，把事情办的漂亮一点，我们来漠河这边，只是简简单单的接个人，如果不断的出现小意外，那我在东哥眼里的形象，肯定会打折扣。 “哥们，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多出点费用，你把时间尽量给我往前提提！”旁边的杨涛也看出了我的顾虑，插嘴问了一句。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们这台车是老款的，有不少配件我们都没有，得让供货商现发，现在的气候你们也看见了，天冷，物流肯定也慢，我们就是有心，恐怕也是无力！”修理工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们几个正说话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就走了过来：“哥几个，怎么了？” “没事，他们几个着急用车，想让咱们帮着快点修！”修理工跟西装男子解释了一句之后，指着他对我们介绍道：“这是我们孙老板，有事你们就跟他说吧！” “孙哥，是这样的……”我看见修配厂的老板来了，就跟他说起了情况。 修配厂的老板跟我聊了几句，很快理解了我们的意思：“你们把车修好，是打算去哪啊？” “二十八站林场！” “去林场？”修配厂的老板闻言，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我们几个人：“哥们，你们是收山货的吧！” “收山货？收什么山货？”我被孙老板问的一愣。 “哈哈，你们几个放心，我没别的意思，也不会报警！”孙老板看见我的表情，连忙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家老爷子去年患了中风，最近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平时保养品吃了一大堆，也没什么效果，前些天有个土郎中给了个偏方，说让我们家老爷子吃点熊胆、虎骨什么的，可能会有效果！所以我就想，你们能不能，给我匀点货出来，价钱方面，我可以给双倍！” “孙总，你可能真是误会了，我们来这边，就是为了接个人！”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修配厂的老板，是把我们当成偷猎的了。 “兄弟，你可真能逗，二十八站林场那边人迹罕至，几乎都贴在边境线上了，这边放个钻天猴，一使劲都能钻到俄罗斯去，那么荒凉的地方，你去接什么人啊！”对于我们这套说辞，修配厂的老板明显不信，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懵了，没想到东哥让我们接人的地方，竟然会这么偏僻。 最后我们跟这个修配厂的老板理论了半天，他也不相信我们去那边是为了接人，不过最后也不勉强了，我们商量了一下，gl8的修理费用我们出双倍，然后他派几个厂子里的工人，直接开车去外地买配件，这样一来就省去了物流的环节，时间上也可以节省一天左右，他又建议我们去当地租一台车，先开着办事，我想了一下，我们如果买四只雪地轮胎，那跟租车的价格也差不多，于是也就同意了。 我们离开了修配厂之后，先是去当地找了个车行租车，漠河是旅游城市，所以租车行业比较发达，我们很简单的就租到了一台三菱的越野车，然后又根据车行老板的建议，准备了滑雪帽、耳罩、围巾、手套，衣服更是穿了好几层，秋衣、保暖内衣、羽绒裤、冲锋衣、薄羽绒服，反正就是在服装店一顿扫荡，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我们之前买的水和饮料，早已经在车里冻成了冰坨，这些我们也学乖了，买了三个野营用的大保温杯，装上了开水。 东哥告诉我的龟.头湾，在车载导航里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地方，无奈之下，我又特意去新华书店买了一份那边的纸质地图，在上面一找，还真有这个地方，挨着龟.头湾的地方，叫‘丈母娘口子’，也不知道这些地名都是谁取的，真他妈有才。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们几个人继续上路，漠河距离二十八站林场那边，大约还有七八十公里的路程，前面的几十公里还好歹有个公路，到了后半段，完全就没路了，幸好杨涛当过兵，看地图比较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循着地图，一头扎进了荒无人烟的林海雪原深处。 我们的车进了山之后，就算是进入大兴安岭的腹地了，越往前走，林子就越茂密，脚下也没有路，周遭全是数十米高的参天大树，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温太低，还是见不到阳光的缘故，林子里面一片白雪皑皑，根本没有可以行车的路。 在林子里面行进了不到半个小时，越野车的一只轮胎就被扎烂了，我们三个又开始手忙脚乱的开始换轮胎。 ‘滋~’ 史一刚抱着保温杯，站在没膝的积雪里，吸溜着杯盖里装的热水，看着睫毛挂霜，正在换轮胎的杨涛：“哎！你找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啊，我咋感觉心里这么没底呢？” “我不知道路对不对，但方向肯定没错！”杨涛用力拧紧了轮毂上的最后一颗螺丝，长长的出了口气：“咱们买的那份地图，是99年排的版，上面的路线早就时过境迁了，咱们要是想去这个地方，就只能按照一个大致的方向摸过去！” “实在不行，咱们一会就找一个本地人带路吧……哎呀妈呀！那是个啥玩应！”史一刚话说了一半，忽然提高音量，指着远处喊了一嗓子。 我顺着史一刚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没等看见东西呢，杨涛动作很快的站起身，拉着我就往车里钻：“快上车！是野猪！” “艹你妈，怎么还能遇见这玩应呢！”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话，直接就把手里的水壶扔了，最后连滚带爬的就开始往车里钻，远处的野猪听见我们这边的声音，也开始拱着雪窝往这边跑。 ‘咣当！咔！’ 我们三个都上了车之后，杨涛手疾眼快，直接就把车门锁死了，我这时候顺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距离我们车不足十米的地方，此刻真的站着两头大野猪，这两只野猪一身锃亮的黑毛，足有小牛犊子那么大，其中一只正呲着巴掌长的獠牙，盯着我们的车在看，伴随着它的呼吸，嘴边不断地有白色的雾气喷薄而出，不大一会，有几只小野猪也沿着被野猪拱开雪窝爬了过来，围着大野猪不断地哼哼。 “这你妈的，就换个轮胎，怎么还能遇见这玩应呢！”史一刚看着外面的大野猪，一脸懵逼，我们老家那边的山上，这几年被采矿弄得，连野兔子都很少见，所以见到这几头野猪之后，我们都有点懵。 “把车里的吃的，火腿肠、牛肉干什么的都拆开，扔出去！速度！”杨涛没有回答史一刚的问题，简单思考了一下，就降下车窗，开始往外扔吃的，我和史一刚见状，也开始跟着扔东西，很快就扔了一地。 不远处那头野猪走到最近的一块牛肉干前面，嗅了嗅之后，开始哼哼唧唧的咀嚼，很快，那几只小野猪也开始按着火腿上，开始不断地撕咬。 史一刚看见那几头野猪没什么进攻性，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趁着它吃东西，咱们开车跑吧……” “不行，不能动！这畜生的攻击性不高，但真要急眼了，比熊瞎子还难对付，咱们现在一动，真要是把它惊了，凭车门上这层铁皮，根本就顶不住！” “艹你妈的，要不然咱们跟它拼了吧！”史一刚四下踅摸了一眼，伸手掏出一把螺丝刀子，眼神里透着凶光，伸手就要拉车门。 “你可别jb扯犊子了，你要是真下去，还不一定有那根火腿肠坚持的时间长呢！”杨涛伸手拽住了史一刚的脖领子：“咱们应该是走错了路，干到自然保护区里来了，先等等，等这头野猪走了，咱们马上离开！” 果然，那几头野猪把我们扔的食物全都吃没了以后，围着我们的车转了一圈，随后大摇大摆的就离开了，经过了这有惊无险的一幕之后，我背上瞬间就被汗水侵湿了。 ‘嗡！’ 杨涛再次把越野车启动，扭头交代道：“大兴安岭这地方，黑熊、貂熊、野猪、狼、猞猁……这些具有攻击性的食肉动物种类繁多，凭咱们几个，肯定扒拉不过它们，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解手都在车里，小便用瓶子，大便用塑料袋，到达林场之前，尽量不要下车。” 第四一一 虎逼氏族 在林海深处遭遇了一伙野猪之后，我们三个人变的无比谨慎，一路上连车都不敢下了，杨涛全程坐在副驾驶，用手里的地图核对着路线，我则是开着车，小心翼翼的在林间驾驶着，我们越往林子深处走，行车也随之愈发艰难，而且偶尔还能在路边看见狍子、狐狸、黄羊等等一些动物。 费劲的在林子里开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走到了一片大平原，但路况依然不好，这边遍地都是砂石，被动物践踏出来的小路也都弯弯曲曲的，轮胎时不时的就会陷进沙子里。 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了目的地，我们的车停在了一条河边上，这条河的河面大约有二十几米宽，河面还没有完全解冻，河面上还不断的有大块的坚冰，被浪花席卷着漂泊而去，配上远处不知名的野兽嘶吼和天空上盘旋的山鹰，颇有一番大自然的壮阔感。 杨涛推门下车，指着远处的一片滩头：“到了，这里就是龟.头湾了！” “你别闹，这地方连个人烟都没有，东哥怎么可能让咱们来这里接人！”我看着眼前空旷的一大片旷野，皱眉看向了杨涛。 “我不会看错，这里肯定是咱们的目的地！”杨涛目光坚毅的指了指地图，又抬手指着对面的山峰：“就算地貌会改，但是这座山肯定跑不了啊，这里河床的形状和四周的山脉，都跟地图上绝对吻合，所以地点肯定没错！” 史一刚凑过来看了看地图，也有点疑惑：“东哥这是啥意思啊，这地方连个鬼都没有，咱们去哪接人啊？”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到了这时候，我也搞不懂东哥是什么意思了，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三秒钟之后，我无语的看着另外二人：“这里没有手机信号！” “操！”史一刚闻言，咧着嘴笑了：“这下完犊子了，咱们车里那点吃的，全jb喂野猪了，咱们接不到人不要紧，要是把自己也饿死在这片林子里，那可就热闹了！” “放心吧，守着这么大一片林子，咱们肯定饿不死！”杨涛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我：“只是晚上在原始森林里面过夜，太危险了，咱们是进是退，你得拿个主意！” “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找到这，肯定不能撤，继续走吧，找个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我先给东哥打个电话！”我短暂一思考，就决定留下来找人。 杨涛点点头，继续看着地图：“行，那咱们就去二十八站林场，地图上标着这里有个小村子，而且距离也不算太远，现在出发，天黑前差不多能赶到。” 我们几个商量完以后，在后备箱拿出备用油桶，给车加满油以后，就开始继续开车赶路，走了大约能有二十多分钟之后，史一刚向外面扫了一眼，忽然伸手：“哎，你们看，那是不是个房子？” “哪啊？”我顺着史一刚指的方向一看，在我们前面的山坡上，还真有一个被栅栏围起来的木屋，而且木屋房顶的烟囱上，还冒着袅袅炊烟：“还真是房子，多半是本地护林员的木屋，小涛，开过去看看！” ‘嗡！’ 杨涛闻言，踩了一脚油门，随后三菱越野车凭借着强劲的性能，硬是推开积雪，笔直的冲上了山坡。 “汪汪！汪！” “呜嗷~汪！” 我们的车刚一到房子附近，院子里面的两条细犬就不住的嚎叫了起来，随后屋子的门被推开，两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经年在这冷冽的地方生活，他们的脸蛋上已经留下了挥之不去的胭脂红，他们身上都穿着那种黑色的大棉袄，胳膊上还有‘护林防火’的袖标，我猜的没错，这里果然是护林员的屋子。 ‘咣当！’ 在这个深山老林能看见人，我们几个顿时倍感亲切，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哎！你们干啥的呀！”还没等我们开口，一个护林员就开口问了一句，随后看了看我们的车：“这里是自然保护区，不让游客往里进！” “大哥，我们是过来找人的！”史一刚呲牙一笑，掏出烟盒就走了过去：“抽烟！” “不会！”另一个护林员开口拒绝了一句，看向我们的眼神里满是警惕：“这方圆十几里地都没有人家，你们来这找什么人啊？” “哎呀，你们不用跟防贼似的，你这房子除了这俩狗，还能有啥呀！”史一刚大大咧咧的掏出烟，再次递了过去：“裤腰上挂着一杆烟袋，怎么张嘴就说不会抽烟呢。” 两个护林员老脸一红，接过了我们的烟，但目光依旧很谨慎。 我看见护林员警惕的样子，也有点尴尬：“你们放心，我们真是来找人的，麻烦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龟.头湾的地方？” 一个护林员点点头，指着我们来的方向：“有啊，你们来的方向，那片野滩就是龟.头湾！” 听完护林员的话，我彻底无语了，因为刚才我们到了地方之后，我和史一刚都笃定的认为是杨涛找错了地方，这么看来，东哥给我们的地址，还真是错的，我掏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是没信号，随后调出了东哥给我发来的短信，看着上面‘龟.头湾伐木区三葫芦’几个字：“那这里有没有叫伐木区的地方？” “你要这么说，那地方可就大了！”一个护林员吐了口烟，笑了：“大兴安岭这么大，为了保障新生树木的存活率，林业局每年都会有间伐树木的批文下来，这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有伐木区，估计得有成百上千个。” “这下可麻烦了……”我一听说我们要找的地方只是个概念，也跟着有点着急：“那有没有一个叫三葫芦的地方？” 两个护林员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有。” “行，那谢谢了啊！”我一听他们这么说，当即就决定离开了，因为全国各地的山脉，以及山脉周边的村庄，你要是想了解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和周边各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当地的护林员无异于就是一本活地图，如果一个地方连他们都不知道，那基本就算是找不到了。 “哎，小伙！”我刚走了两步，就被一个护林员叫住了，我也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 “你们找的三葫芦，是不是个人啊，我们这边有个人，就叫三葫芦！而且就是伐木区的工人！” “对！就是他！”我听护林员这么一说，一下就想明白了，原来东哥发的那条信息，应该是‘龟.头湾伐木区，三葫芦’，就因为少了个逗号，我下意识的就连在一起当成了地名。 “操，整半天你们是找他呀！”两个护林员听说我们是找三葫芦的，瞬间就放松了，也没有了对我们的敌意。 我也跟着笑了：“大哥，你们认识啊？” 护林员点点头：“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方圆几十里地，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个人，谁不认识谁啊！”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呢吗？” “他们半个月前还在这边伐木呢，现在应该是去汉道口了，离这里不远，你沿着河边一直往北走就能找到！”护林员指完了路以后，看着我们的车啧啧称奇：“真没想到哈，三葫芦这种人，在城里还有你们这种朋友呢！” 我一听护林员这么说，也有点好奇：“这话什么意思？” “哈哈，没什么，就是前些年，三葫芦离开大山，去外面闯荡了几年，回来之后跟我们说他在城里混的不错，大家都当他是吹牛b呢！” “这个三葫芦，是个啥样的人啊？” “还能是啥人，普通人呗！” 史一刚也跟着插嘴道：“那他为啥叫三葫芦呢？”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三葫芦他爹姓孔，是个老猎户，早些年就靠打猎为生，也是我们这一带，唯一能单枪匹马猎杀东北虎的猎手，后来解放了，国家不让非法捕猎，政府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守林人的营生，我们这边冷，所以他好喝酒，而且好喝烈酒，因为腰上总别着一个酒葫芦，别人就管他叫孔葫芦，后来他生了三个儿子，别人也就按他爹的名字，管他们叫大葫芦、二葫芦、三葫芦，慢慢的叫来叫去，大家也就叫习惯了，你刚才要是问他的本名，我还真不知道呢！”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家里人都住在哪啊？”我听说三葫芦有家人，跟着就问了一句，打算如果在汉道口伐木区找不到三葫芦的话，就去找他家人问问。 “他没家人了，老孔家就剩下三葫芦自己了！”另一个护林员叹了口气：“孔葫芦前些年喝醉了酒，晚上出去撒尿，尿完了躺在雪窝子里睡觉，给冻死了！” “冻死了？！”史一刚顿时惊愕：“这老头挺虎啊！” 我白了史一刚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随后继续问道：“那三葫芦的两个哥哥呢？” “大葫芦随他爹，也喜欢喝酒，有一次喝酒跟人打赌，说他继承了他爹猎户的衣钵，拎着把菜刀就上山了，说要猎一只黑熊回来，后来好像还真遇见熊了，是不？”这个护林员说着，向同伴问了一句。 “对！”另一个人点点头：“大葫芦遇见了一只黑熊，让熊给掏死了，吃的就剩一条腿。” “那二葫芦呢？” “二葫芦九岁那年就死了，跟同村的小孩去额木尔河上玩，一起比赛扎猛子，结果扎下去之后，得了个冠军！” “嗯！”护林员的同伴再次接话：“都扎下去二十多年了，到现在也没捞上来！他们家现在就剩下个三葫芦了！” “我艹你妈的，这一家子人，怎么给我的感觉都这么虎呢？”史一刚听完孔家满门的事迹，眼角抽搐的看着我。 护林员点点头：“老孔家的人在我们这边就是个传奇，附近的村民都知道他们家的事，说他们家是满门忠烈！” 话音落，他的同伴再次开口：“jb毛，根本不是这么说的，别人都说他们家是虎逼氏族！” 第四一二 猛人葫芦哥 听护林员讲完三葫芦一家的故事，给我们几个雷的心惊肉跳的，不过我也总算知道了三葫芦的下落，为了答谢，我们把车上准备的几条烟都留给了两个护林员，大山里的人都热情，两个护林员推让了半天，最后十分不好意思的收下了我们的东西，但坚持着要给我们拿点土特产，结果直接给我们拿了半扇野猪肉，并且又我们装了两麻袋野生的红蘑菇，野猪的价格我不知道，但那种野生的深山红蘑，在安壤那边，最少一百五一斤。 离开护林小屋之后，我们直接沿额木尔河而上，向汉道口那边赶去，有了护林员指的道路，我们开车的路线也平稳了不少，终于在天色微微暗下去的时候，看到了汉道口伐木区的影子。 大兴安岭一代，那些深山里的伐木区都是临时搭建的，汉道口伐木区也不例外，一共有两个木屋，其余的还有八九个帐篷，这里的帐篷跟我们平时看见的军用帐篷不一样，伐木区里的全是圆柱形的尖顶帐篷，里面有很多根木头支着，外面裹着好几层毯子和棉被，最外面是一层风干的黄牛皮，据说这种黄牛皮特别结实，不仅抗风防水，还防野兽，好一点的牛皮，连手枪的子弹都打不透。 我们的车刚开进伐木区，我远远的就看见几个帐篷中间的空地上，正围聚着一大圈人，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下车，迈步走了过去，打算找人问一下三葫芦。 走近人群之后，我终于看清了里面的状况，此刻人群中间，一共站着三个人，是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是一起的，女的长的挺胖，那个男的也很魁梧，他们俩正跟对面的一个男人对峙着，两伙人中间，还摆着一只已经死了的耕牛。 那个落单的男人，此刻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身穿一件羊皮袄，大约一米七五的身高，长的瘦骨嶙峋的，许是因为太瘦的缘故，这个人的眼睛显的特别大，而且我注意到这个人的手很不一样，手背鼓了很大的一个包，上面皮肤皲裂，就像是死树皮一样。 “你别跟个死狗似的在这喘，你喘也没jb用！”那个魁梧的中年开口骂了一句，伸手指着地上的牛：“你妈了个b的，你他妈不说你是兽医吗，那你告诉我，你给的方子，凭啥把我家牛给吃死了！” “我本来就是兽医！”大眼睛鼓着腮帮子就犟了一句：“上次老赶子他们家牛生病，我就是给他开的这个偏方！” “我不管你什么偏方，你就告诉我，我家的牛为啥死了！”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一个围观群众看着大眼睛：“不对呀，上次老赶子他家的牛，不就是让你给治死的吗！” 大眼睛听见围观群众的话，顿时急眼了：“你别说话，怎么哪都有你呢？这么多人看热闹，别人都没吱声，就你一个劲的bb，咋的，就你长嘴了？” 而那个被治死牛的妇女，听见这一番对话之后，更是不干了：“长你妈了个b！我算看透了，你就是jb一个江湖骗子，我艹你瞎妈的！你可缺了大德了！你知不知道，这一头耕牛，对我家来说有多重要？” “说话就说话，你别老嘴里带啷当！”大眼睛被骂了几句之后，也有点不高兴了：“牛已经死了，你就是骂我，它也活不过来，想怎么着，你说话就完了呗，骂人能解决问题啊！” 妇女听大眼睛这么一说，还真的就不骂人了：“行，既然骂人没用，那我就跟你讲理，既然牛是你治死的，你必须得赔钱！” “哎！你看，两边好说好商量，这不是挺好的吗，你骂我有啥用，这样吧，虽然牛不是我给治死的，但你要是硬讹我，那我也给你赔！”大眼睛闻言，挺讲理的点了下头，随后想了想：“我给你二百块钱，然后你把牛给我留下，行不？” “我艹你妈！”妇女一听，彻底急眼了：“二百块钱快给你爹留着买棺材吧，我这牛才三年，正是能干活的时候，今天你要拿不出一万五来，说啥都不好使！” 大眼睛听完妇女的话，沉默了能有两三秒钟，随后一下就急眼了，嘴角子泛着白沫的就开始还嘴：“你个小养汉老婆！杂种操滴！你管谁要一万五呢，你他妈去城里卖b去，看看你卖到死，能不能赚来一万五！艹你妈滴！你家里揭不开锅，凭jb啥讹我啊！你个缺大德滴b老娘们！” “艹你妈，你把我家牛整死了，你还有理了咋滴！”妇女旁边那个汉子听见大眼睛骂人，也跟着急了。 “去你妈的！你们俩一对狗篮子！都他妈篮子！两个大破鞋！你们俩烂b烂jb！艹你血姥姥b的！艹你瞎妈戴眼镜！你媳妇十五就让人给开了，我蹦起来螺旋艹你血姥姥……”大眼睛扯着嗓子，以对面两人全家为中心，裤裆一带的部位为半径，随后影射对方全家，很快又拉扯进了各种亲戚，骂的那叫一个吐沫星子横飞，他满嘴脏话的喷了两三分钟之后，愣是一句没有重复的没有，听着他花样百出的骂人句子，周围的人群不时的就会传出一阵阵的哄笑。 史一刚看着大眼睛在那不住的怒骂，不禁啧啧称奇：“这还真是高手在民间哈！这爷们不去广播电台当个主持人，真有点屈才了！” “这人是有点操蛋，给人牛治死了，不仅不给赔，还理直气壮的！”杨涛也在一边笑眯眯的评价了一句。 “这个人确实欠揍！”我耸了下肩，也继续看热闹，这时候附近那些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场骂架上，我也就打算等他们吵完了，再找人打听三葫芦的事。 场上三人对骂了几分钟之后，大眼睛明显的就开始逐渐占了上风，对面的一对夫妇被骂的连还嘴之力都没有，那个老娘们脸色通红的憋了半天，对着旁边的男人就是一杵子：“你他妈站在这，等着庄稼发芽呢咋的？他给咱家牛都整死了，你就忍着啊？” “啥意思？”魁梧中年一脸不解，问了媳妇一句。 “能有啥意思，削他！”妇女话音落，奔着大眼睛就冲了上去，魁梧中年看见自己媳妇都上手了，顿时把袖子一挽，也跟着冲了上去。 “他妈的！你们俩骂我不算，还想揍我，是不！”大眼睛看见那两口子上手了，也噼里啪啦的开始还手：“今天我给你们全整死，让你们下去陪你家牛去！” “你吹牛b！”那个妇女一声怒骂，随后胳膊抡圆了，抬手就给了大眼睛一个嘴巴子。 ‘啪！’ 这一个嘴巴子的声音很响，甚至惊起了远处的一群野鸟，随着野鸟扑棱棱的飞出树林，就算是彻底吹响了战斗的号角，大眼睛挨了一嘴巴子，也不骂人了，顿时跟面前的两个人拉扯了起来，泥泞的雪地上，三个人瞬间开撕，大眼睛身上的羊皮袄，被扯的哗哗掉毛。 这个大眼睛虽然身体瘦弱，但打架真是挺猛的，面对那个比他高一头的魁梧中年，一点不落下风，一只手抓住魁梧汉子的衣领，另一只手除了防御老娘们的进攻，还能不住的往中年汉子身上打黑拳。 三个人撕扯了近五分钟之后，这场战斗逐渐进入了尾声。 大眼睛身上那件羊皮袄，毛都被扯光了，离远了一看，就跟穿了一件皮夹克似的，他脸上被那个女的挠的全是血道子，对面那两口子也挺惨的，男的鼻青脸肿，一头大包，女的蹲在一边，鼻子呲呲冒血。 大眼睛收拾完这两口子之后，随意的拍了拍手，趾高气昂的看着那个老娘们：“我告诉你们俩，这也就是咱们前后村住着，我手下留情，你们俩要是再嘚瑟，我给你老爷们jb揪下来，让你后半辈子搂着苞米睡觉，你信不？！” “哇~” 那个妇女被大眼睛这么一骂，直接蹲在地上开嚎：“你个杀千刀的王八犊子，你杀了牛还不算，这是还打算杀人啊……” “以后别来烦我，我这一天挺忙的！”大眼睛也不理会妇女的叫骂，扭头就走。 “你不许走，你赔我的牛！”妇女见硬的不行，直接扑上去抱着大眼睛的腿，开始撒泼了。 “……！” 边上围观的一群伐木工人见战斗结束，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就都各自散去，打算回帐篷休息了。 看见众人散了，我也伸手拦住了一个工人，递上了一支烟：“你好，我打听个事，咱们伐木区，是不是有个叫三葫芦的啊！” “啊！有啊！”那个工人点了下头，伸手指着人群中间的大眼睛：“他就是！” “他？”史一刚闻言，扭头看着人群中间的大眼睛：“东哥让咱们跑了上千公里，就是为了接个兽医啊？” “来都来了，那就过去问问呗！”我舔了下嘴唇，迈步就向大眼睛那边走了过去。 此刻那个妇女还在抱着大眼睛的腿嚎哭，我走到边上，挺尴尬的看着大眼睛：“麻烦问一下，你是三葫芦吗？” “我是啊！”三葫芦根本不理会抱着他腿的妇女，看了看我：“咋滴，你家牛也死了？” “不是，我家没有牛。” “那你找我干啥？” “是东哥让我来的。” “东哥？”三葫芦闻言，奇怪的看着我：“哪个东哥？” “安壤的甘楚东！我是他弟弟！” “哦！你们是东子的弟弟啊！”三葫芦闻言，一下就高兴了，随后伸手指着远处的帐篷：“快快快，外面冷，屋里坐！”说完了之后，大眼睛迈步就走，完全忘了自己的腿还被人抱着呢，于是身子一歪。 ‘噗通！’ 三葫芦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无语的看着妇女：“你能不能别抱着我了，你就是晚上钻我被窝子里，那牛还能活过来啊？” “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赔我牛，不然你就整死我，要不咱们就去公安局！” 第四一三 先舒服后办事（加更） 三葫芦看见我们几个在旁边看着，可能也有点不好意思，就想先把那个老娘们打发走：“就一头牛，至于寻死觅活的吗！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身上只有二百块钱，你先拿走，剩下的我给你打个欠条，然后慢慢还你！” 三葫芦说完，没等妇女开口，那个男人就先说话了：“你打欠条，拿啥还啊？你家老房子都塌了三年了，到现在都没修，你写的欠条，跟擦屁股纸有啥区别？” “妈的……！”三葫芦看着男人，有点烦躁的骂了一声，随后扭头看着我：“你身上有钱吗？” “啊？有！” 我愣了一下之后，把钱包掏出来，递给了三葫芦，三葫芦接过钱包，连看都没看，就在里面拿出了一个成捆的，随后又抽出了大约六七千块钱，扔在了老娘们边上：“拿走，别烦我了！” 妇女看见钱以后，本能的就把手松开了，随后三葫芦连看都不看，招呼着我们就往屋里走：“走走走！帐篷里坐，那里边暖和！” “哎！” 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稀里糊涂的就被三葫芦领进了帐篷里，进了帐篷我才发现，这里面挺宽敞的，里面有一张简易床，对面还有一个小台子，上面摆着吃饭的饭盆啥的，帐篷的最顶上，还挂着一个太阳能发电的小灯泡。 “来来来！喝水！”我们进了帐篷之后，三葫芦十分热情的客气了两句，然后就开始拿水壶给我们倒着热水，却绝口不提刚才在我这拿钱的事。 “葫芦哥，你别忙了，我们不渴！”我接过了三葫芦递来的水杯之后，看了他一眼：“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走？往哪走啊？”三葫芦闻言，本能一愣。 “什么往哪走，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接你走啊！”我看见三葫芦不像是装的，也跟着懵了：“东哥没跟你联系吗？” “没有啊，他跟我联系啥啊？”三葫芦也一样迷茫的看着我：“这山里没信号，我连手机都没有，他怎么跟我联系啊。” “不是，这……”我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说东哥给我的位置，为什么会那么含糊不清呢，敢情东哥之前根本就没跟三葫芦通过话。 “你先别着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甘楚东叫你过来，要接我回安壤？”三葫芦看见我无语的样子，自己整理了一下思路。 “没错！” 三葫芦见我点头了，脸色一下就变了，也没有了刚才在外面的那种无赖相：“他这次叫我回去，是张康的意思，还是因为东子跟房鬼子之间的那张窗户纸，被捅破了？” 史一刚有些意外：“葫芦哥，你还知道房鬼子的事？” 三葫芦点了点头：“当年跟东子在一起的那些小孩，我最喜欢的就是张弘文，所以弘文死的时候，东子通知我了，也跟我说了房鬼子的事，我知道这个事以后，还在这边给弘文烧过几张纸呢，就因为给弘文烧纸，我不小心把树林子给点着了，被抓到看守所蹲了半年！” “啊！”我无语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东哥现在已经跟房鬼子撕破脸了，我们也暂时撤出了安壤，目前在龙城落脚，可是最近在龙城，我们也遇见了一些不太好处理的事情，所以东哥说，让我过来找你……” “啧！”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三葫芦嘬着牙花子打断了：“如果是为了接我走，那我可能就有点对不起你们小哥几个了！” “葫芦哥，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意思，我老了，也累了，对于江湖上的纷争，厌倦了，呵呵！”三葫芦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碗里的热水，充满禅意的开口：“在这片青山绿水间伐点木头，亲近一下大自然，用这种宁静的生活，洗涤一下我那往昔沾满罪恶的灵魂，对我来说，挺好！” “你在这砍树，才能赚jb几个钱啊，刚才我都看见了，你给人家牛治死了，都赔不起！”史一刚呲牙插了一句：“我也听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懂兽医，完全就是瞎jb给人家治呢，你要是真想洗涤心灵，为啥还要装兽医骗钱呢？”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虽然治牛的手艺不行，但是我伐木的手艺是真心好啊，远的不敢说，但就在大兴安岭这一带，我说我伐木的手艺排第二，都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三葫芦不疾不徐的跟史一刚讲完了道理，随后继续道：“除去手艺不说，咱们再说说人情，我在这片林场已经呆了好几年了，我们这个伐木队的老工头，跟我的关系，那可是亲如父子啊，我今天要是走了，他明天就得上吊自杀，你信不？而且我这些工友，他们肯定也舍不得我，你们知道吗……” ‘哗啦！’ 我们还没等说完话，帐篷的帘子就被人一把给掀开了，随后一个伐木工探头看了三葫芦一眼：“工头让我给你带个话，明天一早，你自己收拾东西滚蛋，以后别往我们这边凑合，现在咱们这个队被你整的，名声都臭大街了，附近几个林场，一听说队里有你，连活都不给咱们，对了，工头还说了，你的工资也别领了，就你那手活干的，不jb配领工资！” 伐木工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 我们这个帐篷也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咳咳……其实我说的吧，不是这个伐木队，是另外一个，那个队的工头看中了我的手艺，一直就想高薪聘请我过去，当个技术顾问啥的！”三葫芦面对工友突如其来的搅局，机智的给自己打了个圆场。 “嗯，对！你要是当了技术顾问，多赚点工资，可能就能把家里的房子给修修了！”杨涛也跟着点了点头。 三葫芦闻言一笑，搓了搓手掌：“那个……东子叫我回去，说没说给我啥条件啊？” 我想了一下：“我来的时候，东哥说你肯定会去的，但是至于是什么条件，他没有说，只是说过你去了之后，所有人归你指挥，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了，让我带队啊？” “对！” 三葫芦闻言，抿着嘴想了一会：“现在这年头，钱都有假的，何况人说的话呢，这样吧，我先跟他谈谈！” 我点了点头：“谈可以，但是这边没有手机信号啊！” “去后山，山顶上能打电话！”三葫芦说完，在桌上拿起手电筒，就带着我们出门了。 在三葫芦的带领下，我们几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窝子里趟了二十多分钟之后，站在了后山的山顶上，我掏出手机一看，手机果然有了一格信号，然后直接把电话给东哥拨了过去。 “喂，怎么样了？”电话很快接通，东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但因为信号的原因，听的不是很清楚。 “我已经见到葫芦哥了，他说想跟你聊聊。” 东哥在那边哈哈一笑：“行，你把电话给他吧！” 我跟东哥说完，直接把电话递给了三葫芦，他接过电话之后，哈哈笑了两声，就跟东哥聊了起来：“你最近咋样啊……我还行，我挺好的……嗯嗯，我最近这两年拢了一批人，做伐木生意……还行，不怎么赚钱，一年也就百十来万，对付个零花钱吧，哈哈！” 史一刚听见三葫芦完全不避讳的吹牛逼之后，有点心里没底的看着我：“飞哥，我怎么感觉，三葫芦这个人，有点不靠谱呢，你说，东哥以后不会真的让他带队吧？” “东哥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怎么安排，咱们听着就是了！”我开口安抚了史一刚几句，但是说实话，一想到以后要跟这么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在一起共事，我也有点腿肚子哆嗦。 我们这边聊天的时候，三葫芦那边也跟东哥快聊完了：“……行，那先这样……对了，你手头要是宽裕的话，就先给我转十万块钱过来，等我周转开了，就把钱还你……好！好！” “这个三葫芦挺黑啊，张嘴就要十万块钱？”史一刚听见三葫芦的条件，一脸的心疼。 这时候三葫芦也通完了话，把手机递给了我：“东子找你！” 我接过了手机：“喂，东哥！” “这样，一会我先给你的卡里打十万块钱，这几天你就跟三葫芦在一起，他去哪你就去哪，怎么折腾都行，但是你记住，最后一定得把他给我带回来！” “嗯，我知道了！” “那就先这样，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嘟...嘟……” 挂断了东哥的电话之后，三葫芦带着我们就回了伐木区，看了看停在一边的越野车：“那是你们的车吗？” “是！” “把车开过来，把后备箱打开，咱们给那头牛拉走！” “啥？”我闻言一愣，指着我开始看见的那头死牛：“你说这个啊？” “对呗！我一万多块钱都花了，要是不把它拉走，我不得亏死啊！”三葫芦理所当然的点了下头，随后看着史一刚和杨涛：“都过来搭把手，把牛整车上去！” 我们三个对失忆了一眼，都有点懵，而这个时候，三葫芦已经过去拽牛腿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按照三葫芦的吩咐，把车开了过来，随后打开后备箱，但那头牛太大，后备箱根本装不开，最后我没办法，只能把后排座椅放倒，把牛竖着插进了车里，这么一整，车厢里的空间瞬间狭小了不少，接着三葫芦也不避讳，直接钻进车厢，一屁股坐在了牛身上。 “葫芦哥，咱们接下来咋整啊？”我坐在驾驶位，闻着牛身上刺鼻的味道，皱眉问了一句。 “先去漠河，把这头牛卖了，然后你把那十万块钱取出来，咱们去哈尔滨玩几天！” “去哈尔滨？咱们不回安壤啊？” “先去哈尔滨，其余的事等玩够了再说！”三葫芦呲牙一笑：“我这人比较随性，向来都是先让自己舒服了，才有心情去办事！” 第四一四 夜访公墓 有了三葫芦指路，我们离开山里的速度快了很多，只用了三个多小时，就赶到了漠河县城，这时候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十分热闹。 进了城之后，我随便找了一个街角停车，看着骑在死牛身上的三葫芦：“葫芦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找个农贸市场，先把这头牛卖了，然后咱们几个找个地方，洗个澡，然后我请你们喝酒！好好放松一下。” “妥了！”我点头一笑，在导航上搜了一下，直接就奔着振兴街的农贸市场去了，等我们到的时候，市场早都关门了，最后三葫芦又拿着我的手机，挨个肉食城打电话，最后还真找到了一家愿意收我们这头牛的老板，我们等了二十多分钟，肉食城的老板开着一台三轮车来了，三葫芦跟他讲了半天价，最后以六千元的价格卖了牛，我顺便把两个护林员给我那半只野猪也给卖了一千五百块钱，这半只野猪，我本来是想带回龙城，给东哥他们尝鲜的，不过听说葫芦哥要在这边驻留一阵日子，估计等我们到家，野猪早都放臭了。 卖完了牛之后，我们又开车赶到了银行，打算取点钱，我把车停在银行门口之后，看着葫芦哥：“取多少钱？” 葫芦哥大手一挥：“十万，都取了！” 我一听说葫芦哥要把钱全取了，开口道：“这么多钱带在身上有点不安全，要不咱们少取点吧？” “没事，取吧！钱这东西，只有装在兜里才踏实！”葫芦哥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我也不再计较，就开始取钱，我先是把钱转账到其他的银行卡上，随后每张卡取两万，鼓捣了半天，抱着一摞钱回到了车里。 ‘哗啦！’ 葫芦哥拿起一摞钱在手上粗略过了一下，就点出两万块钱递给了我：“这钱你拿着，还你刚才买牛的钱。” “不用了，我给你的钱，也都是东哥给的经费，谈不上还不还的。”我摆了下手，也没好意思拿。 “给你，你就拿着！”葫芦哥说完，又在那些钱里拿出了三万，给了杨涛、史一刚我们每人一万：“你们哥几个为了来接我，这一路上也辛苦了，这些钱你们拿着，自己买点衣服啥的，算我的一点心意。” “哎！谢谢葫芦哥！”史一刚见到钱之后，伸手就接了过去，我看着三葫芦的举动，也有点无语，他跟东哥在电话里要这十万块钱的时候，听那语气，要的明显就是一份卖命钱，结果这钱刚拿到手，还没等捂热呢，他就已经散了一半了。 我看见史一刚拿钱，顿时瞪了他一眼，随后看着三葫芦：“葫芦哥，这钱我们就不拿了，来之前，东哥给我们拿过费用！” “操，我给你，你就拿着得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嫌钱烫手呢！”三葫芦笑了一下，硬是把钱塞到了我手里：“你们这个岁数在外面混，手里没点钱，拿啥出去泡妞啊？” 杨涛闻言一笑：“葫芦哥，那你不留着钱泡妞啊？” “哈哈，到了我这个年龄，早就不相信爱情了，年轻的时候我做过一个决定，要把生命献给爱情，后来我没死，青春替我偿了命！”葫芦哥感慨了一句之后，舔了下嘴唇，看着我们：“我告诉你们，像你们这个年纪，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定得把握住了，千万别觉得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否则一旦错过，这辈子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哎！”我看见葫芦哥神神叨叨的表情，只能跟着敷衍点头，伸手就把他给的钱收了起来。 我们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以后，开车去了县城里最好的洗浴，一开始跟葫芦哥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到了洗浴之后，他一脱下羊皮袄，身上顿时散发出了一阵恶臭，差点给我熏吐了，葫芦哥倒是满不在意，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接着就把衣服全脱了，他身上也跟脸上似的瘦骨嶙峋，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而且他的皮肤特别黑，像非洲人似的，还黑的发亮。 葫芦哥脱完衣服进了浴室，迈步就向泡池那边走了过去，随后站在池子边上活动了几下手脚，连水的温度都没试，摆了一个优雅的跳水姿势以后，‘噗通’一下就跳了进去，紧跟着人就没影了。 “我艹！”我看见葫芦哥消失在了水里，抬腿就向那边跑，我是真怕他像他二哥一样，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再就没出来。 幸好我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葫芦哥在水底下闷了半天以后，把脑袋露出了水面，随着他的动作，他身边的一圈清水逐渐浑浊，并且随着波纹不断地向远处荡漾，看见这一幕之后，周围几个泡澡的人，手忙脚乱的就开始往上爬，跟他妈躲瘟疫似的。 泡池里的人都走了之后，葫芦哥更加惬意，在里面各种花式游泳，我站在边上犹豫了半天，也没敢踏进这潭浑水里。 等葫芦哥在水池里面泡够了，就开始上去搓澡，结果搓澡师傅第一下搓上去，直接就脱手了，再一看搓过的地方，至少有一根像筷子那么粗的泥卷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葫芦哥身上黑亮的光泽，根本不是肤色，而是他妈脏的。 “兄弟，你这身油泥，得养了挺长时间吧，这都被衣服磨的包浆了！”搓澡师傅看见自己手上已经被油泥糊死的搓澡巾，一脸骇然：“你这是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也没多长时间，就你们上次装修的时候，我还来了呢！”葫芦哥看了一眼四周，指着角落那边：“当时那里还没挂电视，我记着左边那里，当时还有个柱子。” “上次装修……那尼玛不是前年春天的事么！”搓澡师傅被葫芦哥一句话就给干懵逼了。 “好像是，我记着当时是正月十五，那天你们店门口还放烟花了呢……” “……！” …… 葫芦哥搓这个澡，最少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给他搓完之后，那个搓澡师傅直接请假回家，估计是累脱力了，等到葫芦哥搓完澡之后，我才发现他背上有个大纹身，但是这个纹身挺奇怪的，我怎么看，都觉得他背上纹的是一个，在医院拍的那种彩超片子，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大家都洗完了澡以后，就上楼开了几个房间做按摩，我找的那个按摩师二十五六岁，长的特别带劲，而且聊天什么的也比较骚，我们俩聊了一会之后，我也不做按摩了，两个人开始一顿摸摸搜搜的，我们俩正闹着的时候，葫芦哥推开了我这个房间的门：“你先别按了，你陪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啊？”我嘴上虽然这么问着，但很快拿起了手机和服装箱的钥匙。 “哎，你这就走了呀？”我身边那个按摩师脸色绯红的看着我。 “我这个人吧，其实也就是扯犊子还行，你要让我做点什么，我还真下不去手，自己多下个单子，就当小费了！”我再次伸手，在按摩师的大白腿上摸了一把，随后迈步跟在了葫芦哥后边。 洗浴门口。 我把车启动之后，看着副驾驶的葫芦哥：“去哪啊？” “这边的路你不熟，听我指挥就行！前面路口左转！”葫芦哥说完，就开始给我指路，我也没多问，就安分的开着车，我们先是去了一个小商店，他下车买了一袋子东西，我也没看见里面都有什么，但听声音应该是有酒，买完这些东西，葫芦哥继续给我指路，但是我们开的路程也越来越偏僻，后来都出城了。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荒凉的场景，我终于有点忍不住了：“葫芦哥，咱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你别问了，开车就行！”葫芦哥呲牙一笑：“前面路口右转。” “……！”我看着他神经兮兮的的样子，只能忍着好奇继续开车，又过了十多分钟，我看见了前面山坡上的景象之后，终于知道我们要去哪了：“这大半夜的，咱们俩上公墓干啥来了？” “我明天就走了，过来看看我爹！” “你既然要来上坟，直接告诉我去公墓就完事了呗，还整的神神秘秘的，我以为你要贩毒呢！”我挺不愿意的嘀咕了一句，把车开到一片墓碑前面之后，直接把车停下了，这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漆黑的墓园里，还刮着阵阵小凉风，冷不丁一看，的确有点让人汗毛直立。 “你在这等我，我过去上几柱香，咱们俩就走！” “我跟你一起去吧，既然赶上了，就给老爷子磕个头，表示表示心意。”我说完了之后，拎起那个塑料袋就跟在了葫芦哥身边，他听我这么说，还挺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其实我想去磕头是假，主要是自己在车里等着，太他妈吓人了。 葫芦哥进了墓园以后，带着我在各种墓碑前面穿梭了一会之后，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他父亲的墓碑，我借着月光一看，墓碑上面的名字，竟然也写的是‘孔葫芦、孔王氏之墓’，除了这个墓碑，旁边两个墓碑分别是他两个哥哥的，上面的文字更简单，分别是‘大葫芦之墓’和‘二葫芦之墓’，连姓都省了，一想到大葫芦的墓里只有一条腿，而二葫芦更是只有一件衣服，感受到附近卷起的白毛风，我身上就开始莫名的冒着冷汗。 二葫芦的墓地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墓地，虽然三葫芦没说，但是按照逻辑来看，我感觉这个坑，很可能是他给自己留的。 “爸！妈！大哥！二哥！我看你们来了！” 三葫芦一边说着，就从我手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了猪蹄子、烧鸡、水果这些东西往墓碑前面摆，随后开始挨个上香，所有的香都上完了之后，三葫芦伸手在衣兜里拿出了一叠打着捆钞纸的现金，接着又掏出了打火机。 第四一五 烧钱（今日四更） 我看见葫芦哥拿着打火机要点真钱，一下就懵了：“葫芦哥，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我拿错啥了？”葫芦哥听完我的话，看了看几个墓碑前摆的东西，又看着我：“没错啊！” “这个……”我伸手指着葫芦哥手里的一万块钱：“这是真钞！” “啊，哈哈！我知道！”葫芦哥一边说话，伸手拿出几张钱点燃，就放在了他爸的坟前。 “烧钱是犯法的！”我看着葫芦哥的举动，有点没反应过来，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上坟有烧真钱的呢，除去诡异之外，我也感觉到特别心疼。 “这山上就咱们俩，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烧钱了？”葫芦哥挺有理的反驳了我一句，跟着继续道：“人啊，千万不能做钱的奴隶，钱这个东西，印出来就是给人服务的，别管是烧了还是花了，只要这个钱用出去，能让我感觉到心里舒服，那它的价值也就算体现出来了。” 葫芦哥话音落，又分别在他两个哥哥的坟前开始烧钱，十几秒过后，两三千块钱就化成了一团灰烬，葫芦哥一边烧着钱，继续对我道：“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没有，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留着钱干鸡毛啊？还莫不如在活着的时候，用它买个心安呢。” “对，反正是你自己的钱，你怎么用都有理。”我也懒得在墓地跟葫芦哥掰扯这套逻辑，但看见他烧钱，我心里是真的难受，东哥赚的这些钱，都是我们用血汗换来的，结果到了葫芦哥手里，全jb当冥币给用了。 葫芦哥挨个坟头烧完了钱以后，打开一瓶白酒，先是往孔葫芦墓前倒了半瓶，随后一口气就把剩下的酒给干了：“爸！我明天可能又得走了，当年我就没听你临走前的嘱咐……自己离开大山出去闯，在外面晃荡了几年，我觉得你当初那句话，说的真挺对的，人的人性，比野兽的兽性更可怕……我回来之后，本想着守住这些大山过一辈子，但我发现我真的是呆不住，现在有机会，我还是想出去看看……等我什么时候看够了，或者走到头了，就下去，咱们一家团圆，也挺好！” ‘嘭！’ 葫芦哥再次拧开一瓶白酒之后，又喝了几口：“我记着我们小的时候，你跟我们说，你年轻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儿子，结果天可怜见，咱们家有了我们哥仨！”葫芦哥说完顿了一下，看着两个哥哥的墓碑：“结果这俩傻逼全死了……也幸亏你走得早，要不然看见他俩死了，估计也得挺闹心……爹！咱们老孔家虽然有三个儿子，但至今一个后人都没有，我估计到了我这辈，咱们家可能就断后了，你别怪我，我给你磕头了！” ‘咚！咚！咚！’ 葫芦哥说完，掷地有声的磕了三个头，随后擦了擦脑门的土，继续道：“我当初离开大山，就是想找个城里的娘们，不为别的，就因为城里的娘们奶.子大、屁股白，最后我他妈还真找到了，哈哈哈！”葫芦哥放肆的大笑了几声，随后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样，笑声戛然而止：“唉……我当初选错了！选错了！要不然，咱们老孔家，可能就有后了，呵呵……当时悦然都他妈怀孕了，我们俩去医院查过，是个男孩……谁知道，他连孕妇都不放过啊，悦然那时候，本来都快生了……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小葫芦……唉！” 我听着葫芦哥的话，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估计他嘴里的这个悦然，应该是他媳妇或者女朋友什么的，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他背上的纹身，一下感觉挺恐怖的，当时我看见他的纹身，还没看懂是什么，但现在一想，那赫然就是一个胎儿在孕妇肚子里的彩超画面。 葫芦哥喝了一瓶多白酒，明显是有点喝多了，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我那么信他，他杀我媳妇！艹你妈！艹你妈！艹你妈……”葫芦哥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不停地呢喃着一句“艹你妈”，骂几句就喝一口酒，就这么重复这三个字，一直骂了十多分钟，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弄死了他媳妇，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再跟东哥的话结合起来，葫芦哥应该就是在离开大兴安岭之后，去安壤混了几年，我感觉这件事，应该就是出在他混社会的时候。 ‘当啷！’ 葫芦哥把带来的最后一瓶酒喝完了之后，顺手把手里的酒瓶子一扔，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两个哥哥的墓碑：“你们俩长点心，在下面照顾好爸妈，别跟以前那么傻逼，要是缺啥少啥，就给我托梦，我给你们送来。” 我听葫芦哥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把想说的话说的差不多了，于是在走到他父亲的坟头，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至于他两个哥哥，就被我省略了。 上完了坟之后，我跟葫芦哥回到车里，就开始往县城赶了回去，我看了看满嘴酒气的葫芦哥：“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啥事啊？”葫芦哥看着我，呲牙一笑。 “我就是感觉，你刚才说话的语气，挺悲凉的……” “操！没事，早都过去了！”葫芦哥无所谓的一摆手：“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死了，过了几年，我二哥就没了，再大一点，我大哥也没了，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来，我早就习惯了，如果成天沉浸在思念里，我不得愁死啊！” “别逞强了，我知道你心里挺孤单的!”我笑着看了葫芦哥一眼，随后解释道：“我父母也在很小的时候离婚了，我连我妈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后来我爸没了，我爷爷也没了，我是跟我奶奶一起长大的，这种孤苦伶仃，被人瞧不起的生活，我有感触！”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瞬间就沉默下去了，过了半天，他才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咱们俩竟然还同命相怜了，不过你比我强，你至少还有个心疼你的奶奶呢！” “是啊，我奶奶对我特别好，正因为有她，所以我才觉得，我的人生还不是太糟！” “你要是有心，以后就少在外面瞎混，多回家陪陪你奶奶吧！”葫芦哥伸手，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在老人生前多尽孝，免得将来后悔！” 我咧嘴一笑：“我明白！” “你要是这种家庭的话，尽量别这么折腾了，否则真要是进去蹲个三五年，出来的时候，老人万一不在了，你这一辈子都得在悔恨中度过！”葫芦哥笑呵呵的看着我：“等回到安壤，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带带你，等你混起来了，就脱离盛东，自己出去单混去吧，现在的盛东，已经不是混社会那么简单了，他们现在已经涉黑了，现在你们的生活看起来风平浪静，那是因为上面所有的波涛汹涌，都有你大哥在顶着，一旦有一天，他顶不住了，那你们这条船，在顷刻之间就会沉默，你奶奶那么大年纪，如果看见你蹲笆篱子去，得啥心情啊。” “这些话，东哥都跟我说过，他也跟我谈过，让我自己出去单飞，被我拒绝了。”我目视前方，缓缓的开着车：“我奶奶是我的亲人，但东哥对我也不差，如果没有他，我再奋斗十年，也不一定能过上现在的生活，所以在我心里，东哥跟我亲哥哥也差不多，如果离开他们，我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自己也会良心不安的，虽然我留在旁边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最起码我能看见他们，就知足了，至于我奶奶那边，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平时多回家陪陪老人，尽量忠孝两全吧。” 葫芦哥听我说完，琢磨了一下：“你这个小孩挺有意思，仁义！仗义！是个材料！” “你可别捧我了，我究竟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也知道我不适合混社会，更做不到像个狼崽子一样向上爬，现在这样，我就挺知足。” “混社会固然要心狠，但倘若没有一个仁义的性格，也走不远！就像甘楚东一样，他跟我说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好，但我仍然愿意帮他，而你们也对他不离不弃，这是为什么？”葫芦哥很透彻的分析了一句：“如果甘楚东是个狼子野心的人，你还会留下吗？”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想了一下，还挺有道理的。 “社会啊，就是一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每个人的境遇不一样，机遇也不一样，可它最诱惑人的地方，就是每个人都会有出头的一天，虽然狼子野心的人起步最快，但仁者无敌才是不变的真理，也只有这样的人，在站住了之后，才会拥有最稳固的根基。” 跟葫芦哥聊了一会我才发现，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挺不正经，但脑子其实挺好使的，除了祖传下来的虎逼气息之外，人还不错。 一路开着车，我跟葫芦哥也就混熟了，聊了一堆话题之外，我终究没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葫芦哥，咱们洗澡的时候，我看见你后背上，有个纹身，那个是？” “我儿子！”葫芦哥面色坦然的笑了一下：“还没等看见这个世界，就走了。” “对不起啊，我……” “没事，出来跑江湖的人，谁身上没几件心酸的故事啊！”葫芦哥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神情明显的有点难过，我一看他这样，也就不再问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葫芦哥伸手点上一支烟，岔开了话题：“哎，你刚才说，你们在龙城遇见的锤子男，就是叫什么纪思博那个，找到了吗……” 【ps：今天四更，下午三点还有一更，其余章节正常时间更新。 现在是凌晨3:41分，咬牙多码出来了一章，老哥们，我尽力了。】 第四一六 女搓澡工（加更1） 葫芦哥我们俩一路闲聊，直接回了洗浴，这一天折腾的也挺累的，我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好好休息了一夜，我们也都养足了精神，去修配厂把gl8换回来之后，在葫芦哥的指挥下，我们直接奔赴哈尔滨。 到了哈尔滨市区，我们几个简单吃了口饭，随后葫芦哥就跟个活地图一样，直接带我们去了道里那边的一个商务会馆，非要请我们洗澡。 这家商务会馆的装修十分豪华，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感觉一切都挺新奇的，而且东哥现在给我的任务，就是陪着葫芦哥，我也就放松心态，跟着一顿玩。 我们上楼之后，就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分开了，我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好玩的地方，结果发现还是洗澡的，兴致顿时减了一半，服务员把我带到一个单人的洗浴间，随后就离开了，这里的单人浴间特别大，里面按摩床什么的都有，而且装修也的确上档次，我脱完衣服之后，就一个人踏进了小泡池，一边喝茶水，一边用手机看着小说。 ‘咣当！’ 我这边正看的入迷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再次推开，随后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姑娘，一丝不挂的就走了进来，我对外国人一向脸盲，也分不清这个女人是美国的还是俄罗斯的，但她胸前那一堆挺拔的小山峰，是真心挺大的，晃的人眼晕。 “我艹！你走错房间了吧！”看见这个老外之后，我下意识的就把裤裆给捂住了。 “听步洞！”这个外国女孩摆出一副奇怪的表情，随后对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毛巾：“擦背！” “哎呀我去，难怪这个会馆洗澡这么贵呢，原来连搓澡工都是女的！”我一听这个姑娘这么说，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后也不避讳，直接在水里站起了身，指了指我自己：“你这意思，你就是个搓澡的呗？” “擦背…”这姑娘我们俩之间的交流十分费劲，她反过来复过去就会说这两个字，我一看没法交流，也就不废话了，直接走过去躺在了那张按摩床上，我这个人比较腼腆，如果今天来的要是个国内姑娘，我可能夹着腿也就让她走了，但一看是个老外，我也没啥放不开的，何况我又没有女朋友，更没什么心理负担，最主要的是，我这辈子还没跟老外有过啥亲密接触呢，所以除了欲望之外，我也带着不少的好奇心。 这个外国姑娘见我躺下了，迈步就走了过来，还真的帮我擦起了身体，她手上涂着精油，在我身上一顿抚摸，而我看着眼见不断跳动的一对大胸之后，身体本能的就起了反应，这个外国姑娘看见我起了反应，笑眯眯的就在我下面摸了一下，随后指着自己裤裆的位置，伸手在旁边的小柜子上拿起了一盒套，再次费劲的说了一句中文：“里面滴……搓搓？” “你他妈这国语，都jb谁教你的！”被她这么一撩拨，我也有点控制不住了，伸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撅着！” 很快，浴室间里就传出了一阵夹杂着英文的呻.吟声，以及不断回荡的‘啪！啪！’声响，一时春意盎然。 半小时后，我穿着浴袍，身心舒畅的离开了浴室，刚一到休息大厅，发现杨涛和史一刚正坐在那抽烟呢，杨涛面带微笑，史一刚则是一脸懊恼。 我看见只有两个人在，好奇的开口：“葫芦哥呢？” “还在里面呢！”杨涛笑眯眯的指了一下洗浴区的方向，随后呲牙看着我：“咋样，得劲不？” “还行吧！”我这么一听，就知道杨涛他们那边，肯定也去了姑娘，随后看着一脸惆怅的史一刚：“你咋的啦，是不是面对老外，自卑了？” “自卑肯定是不可能，毕竟我也属于那种能够到底的长度，主要是心里不得劲……”史一刚吸了吸鼻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现在就很鄙视我自己，我觉得我脏了，配不上糖糖了！” “你可拉jb倒吧！”听史一刚这么一说，杨涛一下就笑了：“我他妈就在你隔壁，听的一清二楚，那个外国娘们刚进屋，还没等说话呢，你他妈直接就给人家按住了，而且还干了不止一下，第二次的时候，你让服务员给你拿伟哥，那喊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我特么不是没见过外国娘们，一时精虫上脑了么！”史一刚说完，眼圈一下就红了：“我他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觉得，我配不上糖糖了！” “傻逼！”我看着史一刚的样子，根本没搭理他，迈步就去旁边的按摩床上躺着了，结果史一刚就跟个话唠一样，不断地在那bb着他对不起糖糖的那些话。 我们躺了没几分钟，葫芦哥也穿着一件大浴袍过来了，笑嘻嘻的看着我们：“咋样，舒服不？” “舒服，是真舒服！”杨涛顿时竖起了大拇指：“葫芦哥，我一看这里的服务，就知道你绝对是这方面的行家！” “低调！低调！”葫芦哥轻轻往下压了压手，再次给了我们一个飞眼：“走啊，上楼！” 杨涛呲牙一笑：“啥意思，还整啊？”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感觉我脏了！”史一刚在旁边酝酿了一会，竟然真的掉出了眼泪，一脸罪恶感的看着我们。 “这孩子咋了？”葫芦哥看见史一刚的样子，莫名其妙的。 “没事，别搭理他，葫芦哥，楼上还有啥啊？”我刚睡了个外国姑娘，此刻感觉新鲜感爆棚，也跟着问了一句， “我带你们玩点别的！”葫芦哥呲牙一笑：“楼上有雅间能打麻将！” “操，麻将有啥好玩的，算了，我还是睡觉吧！”杨涛一听，顿时没了兴趣。 “这里的麻将桌是特制的，里面能装人，咱们在上面打麻将，脚底下跪四个日本婊.子，吹拉弹唱，啥项目都有！” “日本的？” “对！清一色的小短腿！”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必须得去为国争光啊！”杨涛闻言，直接坐起了身，随后想了想：“史一刚如果不去的话，咱们三个还没法打麻将啊，实在不行，就玩斗地主吧！” “行，那就让史一刚等一会……”我一听说楼上有日本娘们，也想上去试试，结果扭头一看，发现史一刚正坐在床边上穿鞋呢，我看了看他：“你干嘛？” “打麻将去啊。”史一刚理直气壮的看着我，随后又看了看动作迟滞的杨涛：“你磨蹭啥呢，走啊！” “你刚才不是说，你脏了吗……？” “啊！没事！反正我已经脏了，也不在乎继续堕落了！”史一刚大义凛然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那种死了孩子的表情：“糖糖要是知道我操的是日本鬼子，肯定会原谅我的！” “你这都是什么逻辑啊，糖糖凭什么会原谅你？” “别废话，走了！走了！”史一刚话音未落，人已经率先走到了门口。 …… 葫芦哥的确是个人才，而且总能找到让人*的地方，我们在哈尔滨呆了几天，吃喝玩乐的都特别热闹，除了裤裆那点事，葫芦哥还能找到很多其貌不扬的小饭店，里面的口味都堪称一绝。 这天早上，我们从宾馆出来之后，史一刚呲牙看着葫芦哥：“队长，咱们今天去何处潇洒啊？” 葫芦哥想了想：“哈尔滨这边好玩的地方，咱们也逛的差不多了，开车，去沈阳！” “妥了！”我们几个一听说要换个城市玩，都咧嘴笑了。 ‘铃铃铃！’ 我们站在宾馆门口，正商量着走哪条路线呢，我的手机铃一下就响了，我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你们怎么还没回来呢？”电话一通，东哥就质问了我一句。 “那天你不是说，我的任务就是陪好葫芦哥，然后他想去哪，我就跟他去哪吗？”我挺有理的回了一句。 “我说了吗？” “难道还用我给你放录音啊？” “就算我说了，你自己心里就不能有点数吗，我为啥让你接三葫芦，你不知道啊？”东哥顿了顿，继续说道：“家里的人手本来就不够用，你这一走又带走了两个人，怎么着，打算让我自己拎着镐把跟人打仗去啊？” 我一听东哥这么说，就感觉有事要发生：“家里出什么事了？” 东哥叹了口气：“前几天大普的伤口有点发炎，我就跟他去外地的大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我前脚刚走，小二他们就把纪思博找到了，但纪思博也发现了小二他们，跑了！” “没人受伤吧？”我听说二哥遭遇了锤子男，心中一凛。 “没有，小二知道自己不是纪思博的对手，根本就没往前凑……我让你们回来，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牛万成回来了，他这些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我已经查到了，他跟一个财团搭上了关系，应该也是想掺和一下龙城开发的事，咱们两边本来就有宿怨，如果让他发展起来了，将来肯定会对咱们更加不利，你们这几天抓紧回来，咱们是时候收拾他了！” 第四一七 骗三葫芦（加更2） 接完东哥的电话之后，我内心也生起了一点急迫感，这几天跟葫芦哥在一起吃喝嫖赌，时间过的特别快，我们几个又都是贪玩的年纪，所以嗨起来之后，自然就把龙城的事抛诸脑后了，现在被东哥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我们是时候回家了。 我想了想，迈步走到了几个人身边，笑着看向了葫芦哥：“哎，要不然咱们别去沈阳了，直接回安壤吧！” “为啥呢？”葫芦哥闻言一愣，看了看我：“沈阳那边有个足浴城，里面有人妖，我带你们试试去。” “哎呀，口味这么重吗！”杨涛听完葫芦哥的话，顿时目露凶光：“那还寻思啥呢，走哇！” “走什么走，二十多岁的大好青春，不好好找个女孩谈恋爱，成天就知道嫖！”我见杨涛跟着起哄，顿时不高兴的呵斥了一句。 “爱这个东西，既然花钱就能做，我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去谈呢？再说了，你就是跟仙女谈恋爱，那每天反过来复过去的，也就是睡一个姑娘，但是嫖不一样啊，嫖.娼这东西，只要身体能抗，一天睡八百个姑娘都没人管你，玩的主要就是个新鲜感。”杨涛梗着脖子跟我犟了一句，随后呲牙看着葫芦哥：“哥，你说的沈阳那边，除了人妖还有啥？” “别的好像就没啥了，我说的这个店，主要就是去玩人妖的，我跟你们说，人妖跟普通姑娘不一样，一个个长的嘎嘎带劲，而且身上冰凉，她要是不出声，你都能找到奸.尸的感觉！” “大家曾经都是站着撒尿的，真在一块发生点啥，你们不觉得恶心吗？”我斜眼看着葫芦哥，和已经跃跃欲试的另外两个人，皱眉问了一句。 “不觉得呀！”史一刚和杨涛对视了一眼，认真的回答道。 我一看史一刚都跟着答应了，顿时感觉要出事，于是色厉内荏的看着他：“你他妈要是再跟着添乱，你信不信我跟糖糖说你搓澡的事？” “啊！那要这么说的话，我感觉人妖子这玩应吧，的确挺jb埋汰的。”史一刚吧嗒吧嗒嘴，瞬间改变了立场。 “你呢？”我又看了一眼杨涛，并且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一个眼神，而他在看见我这个眼神之后，反应很快的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跟着点点头：“你要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没啥意思了，毕竟我家伙比较大，真要是一使劲，给人家姑娘前列腺怼坏了，就麻烦了！” “你俩怎么回事，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呢，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呢？”葫芦哥贼心不死的看着他们俩：“人妖可紧了！” “你就是让我们怼她鼻子眼，我们都不去！”我怕其余两人动摇，连忙插话道：“葫芦哥，家里那边的情况，发生了一点变化，东哥希望你能早点回去！” “没事，让他再顶几天，他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连几个土流氓都对付不了，还当鸡毛大哥啊！走走走，上车，我今天必须去沈阳，你们三个不干，我自己干！”葫芦哥说完，拉开车门就上车了。 “家里那边怎么了？”杨涛听完我跟葫芦哥的对话，侧脸问道。 “据说牛万成好像勾搭上了一个什么有钱人，两个人应该也是想绑在一起，参与一下龙城开发的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东哥在电话里也没详细说，不过咱们在外面都呆了十多天了，真该回去了。” “我也想回去啊，我媳妇都催了我好几天了，但葫芦哥脾气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一心不回去，你还能把他绑走啊？”史一刚也斜眼说道。 “算了，先上车，我慢慢想办法！”我说完之后，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随后开车就往高速那边走。 车上。 “那个啥，葫芦哥，你身上还有钱吗？”我开着车，语气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身上哪有钱啊，我不是把所有钱都给你了吗！”葫芦哥也没听出来我是啥意思，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啊，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 “没什么，就是咱们没钱了……”我想都没想就插了一句，随后继续道：“我身上剩的钱，也就够在高速上加油的，你如果真要去沈阳，咱们可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不对啊，我给了你四万块钱，这几天咱们才花了三万四千五，你手里应该还有五千多呢啊！”葫芦哥说完，皱眉看着我：“你贪污啦？” “没有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被葫芦哥说的一愣，从我们离开漠河那天开始，他就把钱都扔给我了，而且我们在外面吃喝玩乐，结账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往边上凑合，但我真没想到，他的记忆力比我还好，我只记得我身上还剩几千块钱，具体数目我自己都不清楚。 “呵呵，那你就是跟我撒谎了。”葫芦哥说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我没家没业、光棍一根，所以对钱这方面，也不怎么看重，你们跟我玩，怎么花钱都行，甚至自己贪一点也没事，但是你记住，千万不能跟我撒谎。” “……没有，我真是记错了。”我看见葫芦哥忽然严肃地模样，莫名有点紧张。 “以后大家在一口锅里吃饭，要经历的事也多，如果你们不能让我完全信任，那一旦等出了事，我把你们卖了的时候，可千万别怪我。” “葫芦哥，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严肃呢。”他的一番变化，弄得我们三个都有点别扭。 “没怎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小小的谎言，一旦说出了口，那你就得为了圆上这个谎言，而选择不断地去撒谎，这种不经意的谎言，往往是容易致命的，同时也是背叛的根源。” “你误会了，我真的没那么想。”我见葫芦哥越说越严重，连忙解释了一句。 葫芦哥侧身，盯着我看了一会：“韩飞，我能信任你吗？” ‘吱嘎！’ 我一脚刹车，把车粗暴的停在了路边，看着葫芦哥认真的点了下头：“能！” “如果你骗我呢？” “谁撒谎，谁不得好死！”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沈阳！”葫芦哥一下就高兴了，呲牙一笑：“你要不带我去，你不得好死，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瞬间反应过来，葫芦哥大义凛然的说了一堆话，其实中心思想，就是想骗我带他去搞破鞋。 “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下车回林场，这两条路，你选一个吧！” ‘嘭！’ 我伸手拍了一下方向盘，随后气呼呼的就往高速那边开，我本来还想骗三葫芦，结果一开口就被他看透了，而且反着套路了我一波，无奈之下，我只好决定先去沈阳，这时候，我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顺着三葫芦的意思，祈祷他能早点玩够了，自觉地跟我走。 在高速上跑了六个多小时后，我们已经进入了沈阳市区，随后几个人找了一家临街的饭店，随意的吃了口饭，我就在葫芦哥的指路下，直接去了和平区那边，然后七拐八绕的，找到了一家露天市场，我们把车停在了市场门口之后，几个人溜溜达达的往里走，没想到还真在混乱的市场里面，找到了一家洗浴。 我看了看洗浴旁边那一排乱七八糟的的各种店铺，有点无语的看着三葫芦：“葫芦哥，你不是说你这几年，连大兴安岭都没出过吗，那为什么外地这些吃喝玩乐的地方，你都知道呢？” “我知道的也不多，主要就是东北这边的几个大城市，走的多一些，但是时过境迁，现在好多地方都没有了，拆了，比如哈尔滨，好玩的地方至少没了五分之四。” 听葫芦哥说完，我内心暗自“呸”了一声，什么时过境迁，完全就是因为治安好了，扫黄也厉害了，不过时间真是能改变挺多东西的，17年春节，我陪哈尔滨的朋友回老家，再去找我们当初吃喝玩乐那些地方的时候，只有一家关东煮的小店还在，至于那些炮火连天的地方，已经一家都不剩了。 葫芦哥站在洗浴门口点了一支烟，无比怀念的看着门口的牌子：“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是你大哥带我来的呢！” “我大哥？东哥？！”听完葫芦哥的话，史一刚、杨涛我们全懵了。 “是啊！当年我们这些人都跟张康在一起玩，然后每次惹了祸，就开始跑路，那时候好像是02、03年吧，反正治安管的挺松的，也没有网上追逃这一说，当时张康手下，玩的最好的几个人，就是你大哥、我、大奎、还有长征我们四个！” 我点了下头：“你说的那个大奎，我在康哥身边见过，但是这个什么长征，我怎么没见过，他现在不跟张康混了吗？” “他让简四海杀了！”葫芦哥提起这个叫长征的人，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就调整好了状态：“那时候我们四个关系最好，也最能惹事，每次惹了祸，康哥就给我们拿钱，让我们出去躲着，然后他在家里擦屁股，咱们现在去的这些地方，都是当初你大哥带我们来的。” 第四一八 三葫芦眼里的简四海 我们几个听葫芦哥这么一说，都跟着笑了，随后史一刚有点不相信的看着他：“葫芦哥，我平时看见的东哥，都是一脸严肃，而且不苟言笑的，他年轻的时候，真像你说的这么骚包吗？” “这我还能骗你啊，当年我们这些人里面，最能作的就是你大哥了，那时候我们出去打一百次架，至少有九十九次是因为他，他不仅爱惹祸，而且胆子还特别大，我记得康哥刚开矿那一年，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好像是零四年左右吧，那一年康哥赚了好多钱，然后给楚东拿了一百四十多万，叫我们几个来沈阳给他提一台顶配的路虎揽胜，然后到了沈阳之后，你大哥连4s店都没去，就拿着康哥买车的钱，带着我们到处吃喝嫖赌，我们那时候就像现在似的，每天一点正事没有，就是到处玩、糟践钱，后来玩了十多天之后，我们才想起来买车的事，结果一算账，买车的钱都花出去四十多万了。” “我艹，十多天花了四十多万，你们操神仙b了？” “要不怎么说你大哥敢花钱呢，他那个时候见到漂亮姑娘，就跟疯了似的，花起钱来根本想都不想，我们去夜店，一万多块钱一瓶的洋酒，一开就是好几瓶，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你大哥一拍板，打算给康哥买个五菱宏光，剩下的钱大家接着挥霍，最后还是我们几个慌了，死活拦着他，他才给康哥买了一台最低配的路虎回去。” “哈哈哈哈！”我们几个听完葫芦哥的话，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笑了半天之后，我强忍着笑容：“那你们回去之后，没挨踢啊？” “没有，当年张康最喜欢的手下，就是你大哥，而且那几年我们也是真不差钱，康哥就把那台车，送给了市里的一个领导的亲戚，自己又买了一台高配的。”三葫芦脸上挂着无比怀念的笑容：“那时候我们都年轻，大家每天在一起吃喝玩乐的，什么新鲜事都有，每天都特别开心，人啊，还是年轻的时候好，随着年龄一大，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就多了，心思也变得复杂，都想让自己过得越来越好，这生活一好，人味也就淡了，为了两个b钱儿，连曾经的手足兄弟都能杀，呵呵……” “你说的，是那个叫长征的男人吗？” “也是，也不是。”葫芦哥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当年的张康，不仅手下兄弟众多，上面的保护伞也多，从内而外都是铁板一块，已经坐实了安壤一哥的交椅，要不是简四海搞的一场内乱，给张康这个团体闹的乌烟瘴气，直至土崩瓦解，估计张康现在都能把势力发展到沈阳这边来了。” “简四海？”我嘀咕了一下这三个字，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之前二哥和东哥他们，言语之间都提到过这个人，于是看着葫芦哥：“我听说，当初是康哥先对不起的简四海，所以简四海才会奋起反击的呀，他不应该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吗？” “他是个jb受害者！”葫芦哥的情绪一下就变的激动了起来：“简四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唯利是图的伪君子！王八蛋！当年他为了利益，亲手干死了最信任他的长征！也是他，一手毁掉了所有人的生活！” “可我听说，是因为有小人作祟，让康哥误以为简四海是内鬼，才会对他动手的！” “没错，张、简之争的*，的确是这个原因，可是你想没想过，如果平时简四海不搞那么多小动作，张康怎么会把他当做怀疑的目标？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葫芦哥不屑一顾的嗤笑了一声：“长征这个傻逼，面子特别矮，像个闷油瓶一样，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当年他老妈得了绝症，他连康哥都没告诉，自己为了凑钱，把康哥给他买的金链子都卖了，这件事我们谁都不知道，却不知道简四海在哪里得到了消息，然后他就让人背地里送钱，帮长征他妈做了手术，人啊，往往就会因为一件小事，选择死心塌地的去相信一个人！” 我笑了笑：“积恩不如厚利！” 葫芦哥赞同的看了看我：“没错！后来康哥和简四海闹翻了，大家都劝康哥要先下手为强，当时长征也在场，于是就偷着溜了出去，长征走了之后，康哥因为念及跟简四海的旧情，没同意对他动手，但长征是提前离开的，也不知道康哥的决定，于是他就去了简四海那边，想劝他离开，谁知道简四海在长征到达之前，就已经提前嗅出了味道，长征跑到他们家之后，还没等说话，就被简四海的人一枪给干死了，呵呵，长征可能到死都不明白，简四海帮他妈治病，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当年你的离开，是不是也因为这个简四海？我是说，你的媳妇孩子……”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表情显得十分痛苦，直接蹲在了地上，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也不说话，我一看他的状态，一下就懵了：“葫芦哥，你没事吧。” “没事！”葫芦哥蹲在地上，缓了半天：“人这一辈子，要是不经历点事，怎么会成长呢，我不怪张康，也不怪简四海，要怪就怪我自己，选了条歪路。” 在地上蹲了几分钟之后，葫芦哥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扶着腿站起了身：“算了！算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提了！不提了！” “嗯！”我也知道自己问错了话，适时地选择了闭嘴。 “走了！走了！进去艹b去！男人这一辈子，什么事都没有艹b重要！”葫芦哥宛若一个精神病一样，自言自语的念叨着，随后也不管我们，自顾的就进了洗浴里面。 史一刚看着三葫芦的背影，一脸骇然：“我发现葫芦哥心真大，前一分钟还在说他媳妇孩子的死呢，后一分钟就能进去嫖，真服了！” “他不是想找姑娘，他是不敢回安壤。”我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安壤那个地方，有他太多的回忆了，他前半生都在大山里生活，后来去了安壤，成为了康哥的手下，虽然他没说，但是我从只言片语间能感觉的到，他一定很喜欢那几年的生活，只是后来遭遇的变故，让他受的伤太深了，这一点从他回到老家之后，窝在大山里不出去，就能看的出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葫芦哥带着咱们到处玩，就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态，想让自己坦然面对当年的事，他不是不想回，是不敢回。”我说完了之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东哥会说让我随便陪葫芦哥散心，不过一定要看住葫芦哥。 “这都是他们老一辈的事了，跟咱们没关系。”杨涛把之前的事一语带过，然后也笑了：“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东哥年轻的时候，原来这么能折腾，连康哥买车的钱，都敢私自拿去泡姑娘。” “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呢，走吧，进去洗个澡，开了一路车，我也累了。”我理解的一笑，说完之后，迈步向洗浴走去。 我们来的这家洗浴规模不大，装修什么的也都很一般，主要就是靠人妖这一块的生意支撑着，从二楼排队的客人来看，生意还挺火爆。 洗完了澡之后，我直接去大厅做按摩，至于人妖这个特殊群体，我是真不敢尝试，我真心怕两个人做到一半的时候，身下的姑娘忽然看着我说：“哎，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啊，对了！就是去年的时候，在一个公厕遇见过，那个时候，我也有……” 史一刚和杨涛虽然路上吵的欢，但也都没找，我也由此发现，这种事还真不是谁都敢尝试的。 我这边的按摩做到一半，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听见走廊那边‘咣’的传出了很大的声响，接着就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随后又是一声怒骂：“艹你妈，你挺大个脑袋挺短个腿，长的像根棒棒糖似的，你找我要什么钱！” 听见这一声怒骂以后，我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旁边的杨涛也跟着坐了起来：“我怎么听着这个声音，像是葫芦哥呢？” “操！他肯定是跟人干起来了！”我点了下头，穿上鞋就往走廊那边走。 ‘哗啦！’ 我刚迈了几步，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瞬间就丢出来了一个拔火罐用的玻璃罐子，在我脚下炸裂了，随后里面又开始不断地传出打斗声，然后我快步走到了门口，探头看了一眼，还真是葫芦哥跟人打起来了。 此刻葫芦哥正一丝不挂的背对着门口，后背的彩超纹身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在他前面，是一个穿着丝袜，上身赤.裸的不明物体，之所以说是不明物体，是因为在这个洗浴里面，我真心搞不懂对面这个人的性别，我看了看对面这个人，大约一米七五的身高，长发飘飘的，长的也挺带劲，胸前一怼高耸的‘小兔兔’看起来十分带感。 “葫芦哥，怎么了？”这时候杨涛他们也到了门口，探头问了一句。 “先别问怎么了，快点，跟我一起揍她！”葫芦哥说完，拎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再次窜了出去，对面那个不明物体见状，又抄起了一个玻璃罐，准备投掷。 “哎，哎哎！先别打！”我紧跑了两步，伸手拦住了葫芦哥：“因为啥呀，你就揍人家姑娘！” “别问了，揍她！”葫芦哥一下挣脱开了我，冲上去对着那个人又是一脚。 第四一九 她要怼我 ‘嘭！’ 对面那个疑似女人的物体，被葫芦哥一脚踹在肚子上，随后“哎呀”了一声，一下倒在了地上，听见这声嗓音比较粗的‘哎呀’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人是个人妖，随后不解的看着葫芦哥：“你别打了，你来这不就是找人妖的吗，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就是，怎么不消停艹b，还打起来了呢，啥意思，你们俩这是角色扮演呢？”史一刚也扒着门看了一眼：“不过你们这是扮演啥呢？武打片？卧虎藏龙呗？！” “你这么一说，我也多少看出了一点倚天屠龙记的味道！”杨涛跟着点了点头：“但我觉得，这多半是性.虐待。” “你们俩别添乱！”我呵斥了两个人一句之后，看着葫芦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啪！’ 葫芦哥听我问完，怒不可遏的就再次伸手，直接呼了那个人妖一巴掌，一下把她的假发就给打掉，露出了里面的大光头，人妖挨了这一下之后，开始哇哇大哭，看见这一幕，我顿时一阵恶寒，一个光膀子的人，剪着个大光头，前面有胸，但是哭起来还是那种男人的声音，真有点恶心到我了。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杨涛也凑了上来。 “他妈的！这家洗浴的服务越来越次！”葫芦哥伸手拿起一支烟，就开始给我们讲述事情的经过：“我刚才上楼之后，客人特别多，我就在外面等着，排了半天队才才轮到我，后来到我选人的时候，发现这妞挺好，一米七五的大高个，腿也挺细，然后就领着她进屋了，本来我寻思直接来一下，干完就拉倒了，可这个货非得跟我说，她是从东莞回来的，会什么莞.式服务，我寻思那就试试呗，然后就躺在哪了。” “我真是从那边回来的。”人妖一听，十分委屈。 “闭了！”我斜了人妖一眼，又看着葫芦哥：“这服务不是挺好么，咋还打起来了呢？” “你他妈听我说完啊，她给我口了一会之后，让我撅起来，我他妈当时挺纳闷，以为她要给我做个毒龙，舔个屁.眼子啥的，结果刚撅起来，我就觉得菊花传来的感觉不对，艹你妈的，我一回头，这傻逼正掐着大鸡.巴，打算怼我呢！” “哎呀我艹你妈的，你敢艹我哥！”史一刚听葫芦哥说完，也跟着急眼了，上去左右开弓，对着那个人妖就是一顿大嘴巴子：“你他妈自己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咋想滴，还想在顾客身上开一炮啊！” “哥！哥！你别打了！”那个人妖不断闪躲着史一刚的拳头：“我真是个人妖，只不过下面的手术还没做呢，就想先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没干这行之前，我是个gay，刚才我看见这个大哥的菊花，带着一种艺术性的美感，一时没忍住，我就……” ‘嘭！’ 史一刚抬腿，对着这个人妖嘴上就踹了一脚：“妈了个b的，你还跟我唠上艺术了！” 葫芦哥看见史一刚动手了，也就不再冲动，坐在边上看着，十几秒之后，那个人妖就被史一刚捶的口鼻窜血。 “行了，差不多得了。”葫芦哥这时候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开口拦了一下，随后看着那个人妖：“我告诉你，你手术做完之前，再他妈让我知道你出来祸害人，我非得把jb给你揪下来！” “哥……我就喜欢你这样有劲儿的男人！”人妖擦了擦嘴角的血，贱了吧唧的给葫芦哥抛了个媚眼。 “滚你妈犊子！”葫芦哥霎时间起了一大堆鸡皮疙瘩，随后穿上浴袍，迈步就走，我们几个见没什么大事，也跟了出去。 ‘呼啦啦！’ 我们刚一出门口，走廊的对面瞬间跑过来了一堆人，最前面的一个服务生看了看我们，伸手指着葫芦哥：“就是他，打了人，还砸东西！” “狗篮子，知道这是哪吗，就过来闹事！”其余的十来个青年听完，拎着家伙就冲了上来。 “跑！”看见走廊那边涌上来黑压压的人头之后，葫芦哥最先反应过来，叫着我们就向另一边跑了过去，我们跑的方向没有出口，只有一个上楼的楼梯，这时候楼梯那边也有几个听见吵闹声的服务生，也迈步走了下来。 ‘嘭！’ 葫芦哥迎着那几个服务生跑过去，那几个服务生见状，也都开始四处踅摸着找家伙，而离我们最近的那个人，对着葫芦哥一脚就踹了上去，葫芦哥侧身一躲，一拳放倒了这个人，随后抓着另一个服务生的衣领子，单手就把他拎了起来，看见他这个举动，我顿时一愣，那个服务生虽然瘦弱，但目测也得有六十公斤，肯定要比葫芦哥胖，葫芦哥一个手拎着他的衣领子，另一个手抓住他的裤腰带，横着把他举在胸口，直接扔了出去，连带着压倒了两个人，我也在边上窜过去，对着一个服务生的小腹上掏了一拳，他往下一弯腰，我用手肘一砸，把他也给砸到了，十多秒钟的时间内，杨涛我们几个这么往上一冲，把服务生冲散了以后，直接跑到了楼梯上面，这时候，上面一个正准备下楼的服务生见状，一伸手。 ‘咣当！’ 楼梯连接着三楼的防盗门被猛地关上，楼梯间瞬间暗了下去。 ‘嘭！’ 边涛窜上去对着门踹了一脚，随后对我们摇了摇头：“锁死了。” 这时候我顺着楼梯看了一眼，跑的最快那几个人，已经马上就要上楼梯了，这伙人有十一二个，手里都拎着砍刀。 “艹你妈的，嫖.娼也能干起来，真服了！”葫芦哥看了看涌上来的人，又看着我们：“你们几个打架厉害吗？” 我喘着粗气：“谈不上厉害，但肯定不是那种打起来就跑的狗篮子！” “那就行！”葫芦哥重重的点了下头，目光坚毅的看着我们：“男人这一辈子，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什么事都能干，怎么整都不丢人，但有一点，身上必须得有一股子爷们的劲儿，只要你的心不怂，那就没什么能把你击倒！男人，必须得狂傲！哥几个，跟他们干了！咱们要是连几个在洗浴看场的小混混都整不过，还jb谈什么踏平龙城、扳倒房鬼子啊！” “干了！”我们几个被葫芦哥这么一说，顿时感觉热血沸腾滴。 “小b崽子！刀都砍到头顶上了，你们还开会呢？” 最先冲上来了人骂了一句，对着我们这边就是一刀，杨涛侧身一躲，随后右脚举过头顶，一个下劈，直接就把这个人放倒了，我一猫腰，把这个人的刀捡起来，横着扫了两刀，把后面那些人逼退之后，拎着刀第一个跑了下去，随后一刀划在一个人脸上，史一刚从后面往前一窜，一脚就把这个人给踹倒在了地上，那些人往后这么一退，我们几个也再次回到了走廊上，这个洗浴的走廊挺窄的，并排也就能站开四个人，所以对面的人也没办法一涌而上。 ‘嗖！’ 我刚在走廊站稳脚步，就听见耳朵边一阵风声，接着下意识一躲，一把刀贴着我的耳朵就砍了下去，我一收胳膊，小臂顿时被划了一道口子，我抬手把刀往前一送，刀尖顶在这个人胸口上以后，一使劲直接把他推了出去，这个人捂着胸口叫了一声，被我一脚踹倒了，我刚要往前走，也被人一脚踹在肚子上，又给蹬了回来。 “老子多少年不打架，你们真当我是泥捏的呢！”葫芦哥看见我挨揍了，在后面猛地喊了一嗓子，接着往回拽了我一把，人直接就冲上去了，葫芦哥双手护着脸，直接往前一撞，撞翻了一个人之后，就站在了对伙的人群中间，随后五六把片刀接踵而至，瞬间砍在了他的身上，对伙的人一看他被围住了，手里的家伙都开始往葫芦哥身上招呼，给他砍的满身是血，葫芦哥也不在乎身上的伤口，大拳头抡圆了，抓住人就往脸上掏，也不知道他是练过功夫，还是这么多年搬木头搬的，大拳头及其有力量，那些瘦胳膊细腿的小混子，他基本上一拳一个。 我看见身前的几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葫芦哥身上，也拎着刀对他们后背一顿猛剁，这时候杨涛和史一刚也各自找家伙，跟那些人混战在了一起，冲突爆发之后，走廊内一时骂声震天，还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嘭！’ 我一刀把子砸到了一个人之后，抬起头刚要再次寻找对手，却发现架已经打的差不多了，葫芦哥身上有着四五道触目惊心的刀口，身边也躺了好几个人，杨涛站在他身边微微喘着粗气，身上几乎没受什么伤，我刚才恍惚间看见，他应该是打倒人最多的一个，此刻对面站着的人，也就剩下五六个，与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拎刀跟我们对峙着，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们几个打架能这么猛，一时间进退两难。 “艹你妈，你们这是黑店呗！”葫芦哥伸手在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条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伤口：“不仅想艹我屁.眼子，还拿刀砍我，是不？” “你要是不砸东西，我们能砍你吗！”一个青年活动了一下手里的刀，怒视着葫芦哥：“我们上来也不是打架的，就是听服务生说楼上有人砸东西，所以上来看看，是你们先动的手！” “不打架，你拿把破铁片子上来跟我比划啥！”葫芦哥听完青年的解释，莫名急眼了，在地上捡起一把刀之后，对着那个青年就走过去，举刀就要继续动手。 ‘刷！’ 我看见葫芦哥动了，也拎着刀准备接着打，可是却看见葫芦哥手里的刀举过头顶之后，再就不动了，我好奇的往前迈了一步，随后也抬起手，立正站稳。 此刻在葫芦哥对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子，正握着一把手枪，指着葫芦哥的脑门。 第四二零 男人的狂傲（加更） 葫芦哥被人用枪抵住了头之后，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双手高抬，直接把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 ‘嘭！’ 那几个青年看见我们不动了，一个人上来就对我踹了一脚：“狗篮子！你不有刀吗，怎么不装b了！” 这个青年动手之后，其他那几个人也都冲上来，围着我们不管不顾的一顿打，我挨了几拳之后，抬起胳膊就把头护住了，随后身子靠在墙上，被人一顿踹。 五分钟之后，我们几个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的鼻子也被打破了，呲呲往外冒着血。 那个瘦子看见躺在地上的我们，吸了吸鼻子：“你们啥路子啊，连女人都打？” “唾！”葫芦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抬头看着瘦子：“我这人就两个毛病，第一是不打女人，第二是分不清男女！” “呵呵，嘴挺硬啊，一会有你不犟嘴的时候！”那个持枪的瘦子看了看我们，对一个人扬了扬下巴：“把他们拽到大厅去！” “走！” “起来！” “……！” 几个青年听完，伸手薅着我的脖领子，连拉带拽的就往前走，我看了看中年手里的枪，也不反抗了，挺顺从的就跟了过去。 这时候洗浴里有不少的客人和技师，都听见了打斗的声音，也围过来看着热闹，那个挨揍的光头人妖也站在中年瘦子旁边，眼神里爱恨交织的看着葫芦哥。 “你们几个，不是本地人吧！”中年人坐在我们几个对面的椅子上：“知道这是哪吗，就敢来闹事？” “我他妈不管你这是哪，反正有人想艹我屁.眼子，那肯定不行！”葫芦哥梗着脖子，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我们这个洗浴做的啥生意，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没相中姑娘，你换一个就完事了呗，动手干什么！”持枪中年指着身边那个光头人妖：“你看看你给人姑娘打的，头发都揪没了，你让她以后怎么接活啊？” “思哥，我们来就是光头。”那个人妖声音不大的解释了一句。 “……本来就是光头，那也不能动手啊！”思哥被噎的一愣，随后看着葫芦哥：“我看你们几个人里，你岁数最大，是管事的吧。” 葫芦哥不置可否：“别扯没用的，想怎么着你就明说。” “呵呵，我看你们几个也带着纹身，想来也是道上混的，既然出来混，那自然就得懂规矩，我不管你们在其他地方是多大个手子，但是到了我这，你们肯定不好使，今天你们打了人，又砸了店，那就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呵呵，你说，我听听。”葫芦哥闻言一笑，不屑地看了看中年。 “赔钱！然后跪下给我们这个姑娘道歉。” “我去你妈的！”还没等葫芦哥说话，杨涛最先急眼了：“砸坏东西我赔你也就算了，你凭jb啥让我跪下啊！” “就凭你们坏了我们这里的规矩！”思哥话音落，再次掏出了枪。 ‘哗啦！’ 子弹上膛之后，思哥抬枪指这杨涛：“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个玩具跟你唠嗑呢？！艹你妈的！跪下！！” 思哥吼了这一嗓子之后，我也看得出来，他是真急眼了，然后又想了想，一个在人妖洗浴里面看场子的人，神经应该也不太正常，他此刻能当着一群客人和技师面前掏枪，肯定不是吓唬我们，想到这里，我脑门子也有点冒汗了，但身体一动没动。 “几个小瘪三，让你们跪下，都jb听不见啊！”思哥边上的一个青年，上来就打了杨涛一个嘴巴子，杨涛抬手刚要还手，被四五个人按着，直接就给打倒了。 “操！”我看见杨涛倒了，上去就要帮忙，思哥则是走过来，对着我头上就是一枪.托。 ‘嗡！’ 我额头上挨了一下之后，脑袋里顿时一声轰响，接着就感觉脸上黏糊糊的开始往下流血，接着身子一软，但还没等倒下去，就被史一刚扶住了。 思哥眼睛通红的打了个呵欠，随后看着我们：“你们跪下，赔钱！就能走，要不然，我给你们全jb崩了！” “我跪你……”史一刚开口就要骂人，却被我一把拦住了，因为这个思哥打我的时候，我余光正好扫到了他的胳膊上，这个思哥内侧手臂的地方，有一片淤青，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再一看这个人放大的瞳孔，我就明白了，这b是个瘾君子，这时候正走劲呢，但凡思哥这种打针的人，基本上吸食的毒品都是四号，也就是俗称的*，这种硬性毒品对人的脑神经伤害很大，像他这种正走着劲的人，估计现在一枪给我干死，再过二十分钟，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想起来。 “我跟你们说最后一遍，跪下，就能走，不跪，全得死……一群狗篮子，跟我装你妈b战士！”思哥眼神执拗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子就开始往外酿白沫，手也开始剧烈的颤抖。 被这个思哥刚了一句之后，我噌的一下冒出了一股无名火：“葫芦哥，我感觉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挺对的，一个男人，就应该有一股狂傲的劲儿，艹你妈，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也不jb跪！” 我说着一扭头，却发现葫芦哥人不见了，再一低头，顿时懵了。 葫芦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在我身边了，而且腰杆笔直，跟他妈雕塑似的，我看了看葫芦哥：“你啥时候跪下去的？” “他说完话我就跪了！”葫芦哥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寻思啥呢，跪啊！” “操……！”我听完葫芦哥的话，气的脑袋嗡嗡响，合着他刚才一看见杨涛挨揍，早都跪下去了，这么半天，我们被思哥用枪指着，我也没敢回头看，一直以为思哥骂的是葫芦哥，现在才知道，他这是骂我呢。 “不是，你刚才不是还说，男人不能怂，又是狂又是傲的吗……”史一刚发现葫芦哥跪着，也懵了。 “狂傲有啥用，狂傲不得挨揍啊！”葫芦哥说完之后，拽着衣服，直接就给我拉跪下了，随后看着史一刚：“别在那杵着，有事跪着说！” “……！” 一分钟后，由葫芦哥带头，我们四个人直溜的在地上跪成了一排，看着围观那些人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脸上一阵发烫。 什么事就怕这样，如果刚才大家都挺着，可能火气上来，我顶着枪口都敢跟思哥干了，而一旦出现带头的，尤其是葫芦哥这种主心骨都怂了，我们的斗志瞬间就会被熄灭，这种感觉就像古代行军打仗，双方还没等动手呢，但主将一死，十几万大军瞬间溃散，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你们几个，服吗？”思哥看见我们跪了，宛若精神病似的问了一句。 “我都跪下了，那能不服吗！”葫芦哥呲牙一笑，眼神谄媚的看着思哥：“刚才咱们都说好了，我跪下了，那你就不许揍我了昂！” “行！”思哥挺讲理的点了下头，随后看着边上的一个服务生：“他们砸了多少东西啊？” “一共……”那个服务生说着，就把嘴贴在思哥耳边嘀咕了起来，思哥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看着葫芦哥：“你们赔两万块钱，然后就走吧！” “多少？”葫芦哥一听这个数，眉头一皱：“我整死一头牛，才jb赔了一万五，今天我在你这就jb砸了几个火罐，因为啥呀，就要两万！” “别跟我讨价还价，我说两万，就是两万！少一分，弄你！”思哥这时候明显是毒瘾犯了，脸上哗哗流汗，身体颤抖的指了指那个人妖：“让他弄你！” “……”葫芦哥盯着思哥看了两秒之后，扭头看着我：“你还有钱吗？” “有！” “给他！” 听完葫芦哥的话之后，我强忍怒气，摘下手牌扔在了地上：“车停在巷口，储物箱有两万现金，车钥匙在衣服柜子里。” 思哥边上的一个人闻言，走过来捡起我的钥匙，直接就下楼了。 几分钟后，那个人再次走回来，把衣柜钥匙和车钥匙一起扔在我面前，然后把两万块钱放在了思哥身边的桌子上。 “呵呵。”思哥嘴角混合着口水和白沫，神经兮兮的看了看那些钱，又看了看我们：“服吗？” “服！”葫芦哥一看思哥笑了，也开始呲牙跟着笑，那模样要多贱有多贱。 “下次再来，都jb好好玩，别打我家姑娘。”思哥伸手把那两万块钱往怀里一揣，迈步就向上楼那边走。 “你们几个也滚吧！”一个青年看见思哥走了，斜眼骂了一句，随后我们几个人一点脾气没有，奔着更衣室走去。 洗浴门外。 “哎呀我艹你妈的，打架的时候我都没受伤，打完了却挨顿揍！”史一刚揉着乌青的眼眶，愤恨的看着葫芦哥：“都怪你，艹b不好好艹，非得跟人家扯犊子。” “他要不想艹我，我能打他吗！”葫芦哥身上的伤口不断向外渗着血，衣服上通红一片。 “打架也就算了，挨打也能接受，但是刚才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说，男人必须得狂傲，又什么不能怂啥的，那你告诉我，你为啥跪了？”我也跟着插了一句，不过说实话，这时候能从思哥的枪口下劫后余生，我还是感觉挺庆幸的。 “狂傲有鸡毛用？狂傲不得挨揍吗！”葫芦哥斜眼看了看我们：“你们几个就是傻，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你们没听过吗？我问你，你们跪一下，是掉肉了咋的？” “那你听没听过，男儿膝下有黄金？”杨涛也跟着说道。 葫芦哥斜了杨涛一眼：“别说黄金了，就算你膝盖下面有个银行金库，那命没了，也是白搭，有些事得活着才能办，懂吗？” 我们几个人说着已经走到了车的旁边，葫芦哥伸手打开后备箱，伸手就把油桶给拎了出来。 “你拿油桶干啥？”我看见葫芦哥的动作，本能一愣。 第四二一 回家了 葫芦哥拿的油桶，还是我们在大兴安岭时候买的，因为那边山里没有加油站，所以就预备了这么个油桶，装着备用汽油。 “葫芦哥，我也知道你刚才跪下是我了我们好，但你千万别冲动，咱们打架是一码事，现在你要是把这个洗浴点了，那事可就大了！”看见葫芦哥往外拎汽油，我们都有点慌了。 但葫芦哥就跟没听见我们说话似的，二十升的塑料油桶，直接被他举过了头顶，看见这个动作，我又是一愣。 ‘哗啦！’ 油桶里面剩下那将近一半的汽油，直接倾泻而出，顺着葫芦哥的头顶流遍了全身，葫芦哥的伤口沾上汽油之后，疼的脸部表情都变了，但他还是紧咬着钢牙，一声没吭。 我们附近那些行人看见这一幕之后，本能的就开始往远跑，造成了一阵混乱。 “操！葫芦哥要练大.法！”杨涛见状之后，伸手就要抢葫芦哥的油桶。 “别过来！”葫芦哥看见我们要动，开口就喝止了一句，随后晃了晃油桶，把里面的汽油全都倒光了以后，把油桶往旁边一扔，全身淌着汽油，皱眉看着我们：“你们几个开车，去前面那个街口等我，二十分钟之后，我要是回来了，咱们就一起回安壤，我要是二十分钟还没回来，你们就直接走吧。” “葫芦哥，你啥意思啊。”我闻着空气中刺鼻的汽油味道，语气颤抖的问道。 “弄他！” “弄谁啊？” “刚才拿枪指着我那个思哥。” 我一听，一下就急眼了：“葫芦哥，算了吧，刚才那个傻逼，一看就是精神不正常，咱们犯不上跟他一样的！” “没事，你们去车里等我吧。”葫芦哥完全不听劝，扭头就走。 我一看葫芦哥是真要回去，一下子就慌了，也顾不得葫芦哥身上的汽油，上去就拽住了他：“咱们别作了，行吗？东哥这几天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把你带回去，万一你今天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啊？” “我不管你怎么跟甘楚东交代，但是今天我既然带着你们跪下了，就必须给我自己和你们一个交代！”葫芦哥说完之后，一下子挣开了我的手：“我说最后一次，你们现在马上开车，去远处那个街口等我，刚才这些行人看见我拿汽油，肯定有人会报警，一旦警察来了，你不仅耽误我办事，咱们还容易全都走不了，明白吗！”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等我去吧，记住，二十分钟我要是不回来，你们马上就走！” “非得去吗？”我看见葫芦哥认真的样子，松开了手。 “呵呵，嗯。”葫芦哥呲牙一笑，点点头：“自打从安壤回老家之后，我也挺多年没扯淡了，今天正好拿这个思哥试试马力，顺便给自己算一卦，行了，你们等我去吧！” “……好！”我看葫芦哥非去不可的架势，我也没法拦了，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葫芦哥转身向洗浴那边走了过去之后，我们几人速度很快的上车，开到了前面那个街口，在车上的时候，三个人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市场那边的出口。 等了不到十分钟，史一刚心里最先没底了：“你们说，葫芦哥不能真出事吧。” “就对付一个瘾君子，应该没事吧。”杨涛比较镇定的摆了下手：“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如果不是怕那个思哥误伤到你们，我早就动手了，估计葫芦哥想的跟我一样，所以才会选择了隐忍。” 史一刚吸了吸大鼻涕：“但是葫芦哥的做法，也有点太偏激了，他泼了自己一身汽油，在洗浴里面万一真的发生了冲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想了想，有些无奈：“东哥现在树敌太多，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谁都清楚，大家现在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些人里，最后只能站着一个，如果没有一个愿意舍命去开路的人，咱们连上桥的资格都没有，正因为葫芦哥有这种血溅五步的魄力，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我感觉，东哥也是这么想的！” “我倒是感觉，东哥叫葫芦哥过来，是因为无人可用，毕竟咱们现在面对的这些对手，普遍要比咱们势大，如果是临时拼凑出来的队伍，那不可控性太高，万一出现了奸细，咱们可就全军覆没了，所以思来想去，东哥也只能找以前熟识的人了。” “那你们说……” 等待葫芦哥的过程中，我们几个人东拉西扯的猜测着东哥的意图，用来缓解自己内心里的忐忑，被这种心情煎熬了十多分钟以后，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因为葫芦哥已经安然无恙的走出了市场，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咣当！’ 葫芦哥走到车边上之后，拉开车门就坐在了副驾驶，随后指着前面：“快走！市场里面有人报警了！” 我闻着葫芦哥身上刺鼻的汽油味，随后又看了看他已经被汽油泡的发白的伤口：“先找个地方，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我没事，先走！” ‘嗡！’ 我见葫芦哥执意要走，无奈下只能驾车离开，直到我们的车开出了沈河区之后，葫芦哥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打开了手里那个黑塑料袋，在里面拿出两万块钱放在了操作台上，我余光看了一眼，应该就是被思哥讹走的那两万，随后葫芦哥又在袋子里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开始往伤口上浇，弄得到处都是水，葫芦哥简单的洗了洗伤口，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史一刚：“用酒帮我消消毒！” 葫芦哥说完之后，拿出擦车的毛巾，直接咬在了嘴里，我也找了一个小区，直接把车给停在了角落里，准备帮葫芦哥处理伤口。 史一刚接过葫芦哥的袋子以后，在里面掏了掏，随后一个不明物体‘咚’的一声掉在了扶手箱的位置，我下意识一看，竟然是思哥手里的那把手枪。 “葫芦哥，你把思哥的枪给下了？”我看见黑漆漆的六.四手枪，有点懵的问道。 葫芦哥点点头，咧嘴笑了笑：“我原来听人说，这些瘾君子身染毒瘾，都是一些不怕死的刀枪炮手，而且一直对此深信不疑，但今天我才发现，不管是什么样的瘾君子，他也是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也哆嗦，我跟你们说，刚才我进门之后，他刚一看见我伟岸的身姿，顿时就萎了，随后……哎呀妈呀！！！” 葫芦哥没等说完，五官顿时挤在了一起，呲牙咧嘴的骂了一句，随后转身看着正往他伤口上倒白酒的史一刚：“你干jb啥呢！” “不是你让我帮你清洗伤口的吗，你骂我干啥！”史一刚挨了骂之后，也莫名的急眼了。 “你处理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你身姿那么伟岸，都把思哥吓尿了，就处理个小伤口，还用我提前告诉你吗？”史一刚说完，烦躁的把酒瓶子往扶手箱上一放：“我还不伺候你了呢！” “就你这种傻逼孩子，换在我年轻的时候，要是不给你打出屎来，都算你拉的干净！”葫芦哥扫了史一刚一眼，随后咬着毛巾，对杨涛哼哼道：“你来！” 杨涛摇了摇头：“我不来，我怕你把我打出屎来！” “操！我来吧！”我看着几个人，无语的拿起了白酒瓶子。 十多分钟之后，我们几个手忙脚乱的，帮葫芦哥处理完伤口之后，车里顿时弥漫了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和酒精味，呛得我直接就把车窗全给打开了，等味道散了一些之后，我看了看葫芦哥：“现在有人报警，警察肯定再找咱们，来之前我准备了一副假牌子，咱们换好了之后，走便道回安壤吧。” 葫芦哥想了想：“回安壤的事先不急，咱们再去大连再玩一圈。” “哥，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能不能走走心？”我伸手指着葫芦哥满身的纱布：“都快裹成木乃伊了，还有心思艹b呢？” “木乃伊咋的了，木乃伊下葬的时候，不也有姑娘陪葬吗，今天我在沈阳玩的很不舒服，必须再去大连……” ‘铃铃铃！’ 葫芦哥话音未落，我的电话铃声就响起了起来，我看了看来电显示，也不搭理葫芦哥，直接就推门下车，走到旁边接了电话：“喂，二哥？” “你们什么时候能到家？”二黑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我们现在在沈阳，估计再有个两三天，就差不多能回去了。”我想了想葫芦哥还想去大连的事，没敢把话说的太死。 “不行，两三天的话，时间来不及，最迟明早，你一定得带人回来！”二哥话音落，还不等我插嘴，就继续道：“家里这边出事了！” “出事了？”我顿时着急了起来：“早上东哥给我打电话，没说这件事啊。” “事情是刚刚发生的，距离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不过出事的不是咱们，是牛万成那边。”二哥语速很快的跟我介绍着情况：“牛万成联系的那个财主，已经来到龙城了，今天他们在镇上吃饭，东哥安排我们过去搅局，结果明杰我们刚一到现场，还没等下车，就被丁贺带人偷袭了，我们往饭店里冲了两次，都没冲进去，最后东哥赶到了现场，开枪把丁贺打伤了。” “又是在市区开枪？”我一听说开枪，瞬间想起了国豪的下场，本能就是一哆嗦。 “没事，当时场面很混乱，而且隔壁饭店有人举行婚礼，那个时间刚好在放鞭，所以东哥开枪的时候，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丁贺和你们当初面对的倪老虎不一样，他手下的人，都是那种职业混子，凭咱们的人手，暂时很难对付他。”二哥顿了一下：“打断牛万成与这个财主的关系，对咱们很重要，现在东哥已经去调查这个财主的情况了，你们也抓紧回来，防止牛万成反扑，现在咱们摸不准牛万成的脉，这是个很危险的事，我跟东哥商量过了，一个月之内，牛万成的势力必须从龙城消失，否则咱们就彻底被动了。” “好！我马上往回赶。”听完二哥的话，我果断的答应了一声，估计早上东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要出事了，现在二哥又打电话催了一遍，在连续接到了两通催促电话之后，我短暂思考了一下，必须得回家了，至于葫芦哥，我就算是绑，也得把他绑回去。 第四二二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 挂断二哥的电话之后，我再次返回了车里，这时候葫芦哥也下了车，在不远处拿着史一刚的手机，不知道在跟谁通话呢，我看了看史一刚，他咧嘴一笑：“东哥打来的，让葫芦哥接电话。” “哦！”我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下来，东哥估计也知道三葫芦对安壤的抵触，所以一直没有催我们回去，不过看得出来，跟牛万成发生的突然冲突，也是东哥始料未及的，所以才选择了给葫芦哥打电话，这样也好，倒是省的我在跟葫芦哥费口舌了。 葫芦哥站在车外面，我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在电话里跟东哥谈了大约有十多分钟，随后拉开车门就坐了回来，对我叹了口气：“家里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咧嘴一笑：“还去大连不？” “你大哥都亲自动手了，我去鸡毛大连啊。”葫芦哥烦躁的一摆手：“回安壤。” “好嘞！”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是真有点想家了，于是一脚油门，直接驶向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奔波了六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再次回到了安壤这片土地上。 我看了看已经快落山的夕阳：“咱们直接回龙城？” “算了，今天就在这休息吧，咱们明天一早再往回赶。”葫芦哥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车窗外面：“安壤这些年，发生的变化太大了……哎！宝元宾馆还开着呢吗？” “开着呢！”我点头应了一句，宝元宾馆是一个老牌子的宾馆了，据说是东哥他们年轻时候，市里最好的宾馆，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设施什么的早就落伍了，现在连中等水平都达不到。 “就去那吧。”葫芦哥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一句，再次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到宾馆开完房间之后，大家又下楼，随便找了个小饭店吃晚餐，等吃过了晚饭，葫芦哥看了看我：“你陪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小涛和刚子自由活动。” “哎，好！”我也没多想，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等葫芦哥上车之后，我看了看他：“是去医院还是诊所？” “尚蛟小区。” “你要去康哥家？”一听到葫芦哥给出的地点，我下意识就问了一句，我这才反应过来，葫芦哥说去治伤，原来就是个幌子。 ‘刷！’ 葫芦哥听见我的话，也有点意外的看着我：“你去过张康家？” 我点点头：“跟东哥去过几次。” “操……”葫芦哥有点郁闷：“早知道我就不带着你去了。” 我咧嘴一笑：“要不我假装不知道，你自己打车去？” “滚犊子。”葫芦哥也笑了：“走吧！” “嗡！” 我把车启动之后，直接向康哥家的方向开了过去，我们住的宾馆离康哥家并不远，大约十多分钟就到了地方，把车停在了楼下。 “我来见张康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大哥，明白吗？”葫芦哥坐在车里，看了看康哥停在楼下的车，认真的对我说了一句。 “为什么？”我满是不解，毕竟当初东哥与葫芦哥他们，都是跟着康哥混的，现在葫芦哥故地重游，来见一下康哥，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提醒我一下，不要让东哥知道这件事。 “别问了，我们大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葫芦哥咧嘴一笑，就开始打岔：“总是你记住，这件事别对你大哥说，我是为了他好。” “行。”我感觉既然东哥能叫葫芦哥来帮他，应该就是信任葫芦哥的，而且今天葫芦哥见的也不是外人，于是点头应允，随后继续道：“我是在这等你，还是怎么着？” “你自由活动吧，等我这边完事了，给你打电话，你再来接我。” “好！” 葫芦哥说完话之后，推门下了车，在康哥家楼下站了足有五分钟，才拉开门进了楼道里，看见他走了，我也把车调头，打算出去溜达一圈，先是给史一刚打了电话，结果他和杨涛两个人去糖糖家了，我因为之前在洗浴打了架，脸上带着伤，也没办法回家去看奶奶，所以开着车，也没有目的地，就在街上胡乱的转了起来，不知不觉间的，就把车开到了高蕾的出租房院外。 ‘铃铃铃！’ 我还没等下车，手机铃声就响了，看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之后，我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韩飞，都离开安壤这么久了，没想到，你竟然还对高蕾念念不忘，呵呵！”电话那端，张琳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刷！’ 听见张琳的声音之后，我下意识的转身，瞭望着附近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你在哪？” “别找了，你看不到我的，呵呵。” “你在监视我？还是在监视高蕾？”莫名其妙的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我心中顿生警惕。 “我想找到你，自然会有我的办法。”张琳在电话那端笑了笑，随后沉默了一下：“你下车，让我看看你好吗？” “……”听完张琳提的要求，我手心冒汗的攥着电话，沉默不语。 “放心吧，我如果想对你有什么小动作，完全可以不打这个电话，等你下车之后再动手，放心！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想看看你。” 听完张琳的话之后，我感觉也有点道理，但是这种被人暗中监视的感觉，真让人挺不舒服的，吐了一口气之后，我微微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跟我对话，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并不是想威胁你什么，而是想帮你！” “帮我？”听见几个月前还打电话，说要让我承受痛苦的张琳忽然改口，我心中疑窦更重：“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一个柔弱的小女子，面对你这种逐渐崛起的大混子，又能耍什么手段呢，呵呵。”张琳说着顿了一下，神神秘秘的开口：“如果你敢相信我，那你现在就下车，让我看看你，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咣当！’ 张琳话音未落，我推开车门就走下了车：“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传出了声音：“你比以前高了，也壮硕了不少，只是眉宇间的稚气，倒是一点不减，还有，最近这半年，你身上仿佛总是带着伤痕，看来跟当初比起来，你真的改变了不少。” 张琳这么一说，我的视线再次从附近踅摸了起来，这时候天都已经快擦黑了，她既然能连我脸上的伤都看得见，那么一定离我不远，但是我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她的身影。 “别在寻找我了，如果我不想被你发现，那你无论怎么找，都是徒劳的，好了，现在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那我也兑现我的承诺，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认真听，因为我只说一次。” “好，你说吧。”我找不到张琳的位置，只能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你还记得王燊吗？” 我很好奇张琳为什么会把话题扯到王燊的身上，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是王亦的二叔，曾经是张帆的司机。” “没错，现在王燊已经以股东的身份，强势入驻万佳地产了。” “什么？！”听完张琳的话，我顿时一阵惊愕，随后很快否定了她的话：“这不可能！张康对东哥很好，而张帆又是康哥的亲堂哥，凭这层关系，康哥绝对不会让张帆的人，去加入房鬼子的阵营，与我们为敌。” “换在以前张帆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件事的确不可能发生，但是现在张帆早已经洗白，成为了一名合法的商人，而王燊也已经单飞好几年了，据说为了加入万佳，他已经跟张帆摊牌，所以他和张帆之间，就算没有撕破脸，也已经断了缘分。” “这怎么可能……”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现在房鬼子身边虽然有个骆洪苍，但他是个独狼，行事固然勇猛，但实际上对我们构成的威胁并不大，而王燊却不一样，他在这之前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和江湖地位，如果他跟房鬼子合起来对付我们，作用绝对要大于无数个周坤。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消息我已经确认过了，因为王燊的加入，万佳的结构起了很大的变化，已经确认了骆洪苍新一代领军人物的身份，现在洛宾和冷磊，已经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王燊为了表示诚意，让他的亲侄子王亦也加入了万佳，并且是归冷磊管理的，不过明面上的关系虽然如此，但是凭王亦那种二世祖的身份，估计也不会服冷磊，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点点头：“你的意思是，王亦名义上被分配到了冷磊手下，只是万佳的人，在向外宣示着冷磊的重要性。” “没错，看来你还不傻。” 张琳的话说的我内心无比震动，如果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这一切事情的突然发生，都标志着一个危险的信号：房鬼子醒了，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眼前最大的噩耗，因为东哥的打算，原本是在龙城站稳脚跟之后，再回头打房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可我们现在跟牛万成的正式碰撞才刚刚开始，如果房鬼子苏醒，我们必然会很快遭受灭顶之灾。 但是我想了一下，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真实：“当初我和冷磊选择去混社会，这个王亦就是罪魁祸首，乃至于冷磊后期不择手段的向上爬，都是因为他当年看见开着奥迪的王亦之后，产生了极致的妒恨，以这种情况来看，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王亦入伙的。” “韩飞，你真感觉在混子圈里，有感情这么一回事吗？冷磊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势利小人，对于他来说，钱到，人自然就到，何况他早就已经开上当年难以企及的奥迪了，既然王氏家族的入驻，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ps：恭喜‘空气里弥漫的孤单’荣升堂主。 孤单哥威武。】 第四二三 冷磊的产业（加更） 张琳说的话没错，如果王燊的到来能给冷磊带来利益，凭我对他的了解，即使心里再难以接受王亦，他面子上也会笑着欢迎他们入伙，从他能设计做掉扈潍开始，无论他再做出什么下作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都已经不难相信了。 张琳见我不说话，继续开口道：“对了，这件事不仅我知道，甘楚东也知道。” “不可能！”我想都没想就否定了张琳的话：“东哥今天跟我通过话，根本就没提起过这件事，如果他提前知道了，肯定会提醒我们注意防范的。” “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的情况，至于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情……韩飞，你别傻了，行吗？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甘楚东是你眼里那种义薄云天的大哥吧？当初他见到你的时候，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大厦将倾，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拉你入伙，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虽然爬的很快，但这种飞速爬升的副作用，就是有一天你会跌的更惨，他现在没有告诉你们真相，为的就是在将来，等盛东这艘船倾覆的时候，推你们出去做替死鬼！” “够了！”我开口喝止了张琳的话：“我跟东哥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的为人怎么样，还不用你来告诉我！” “随你吧，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祝你在死到临头的那一天，都还相信人性！不过我提醒你，别忘了徐庆斌和孟子谦的下场。”张琳对我的愠怒毫无感觉，随后话锋一转：“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事，都是甘楚东知道，却不想让你们知道的事，接下来，我再告诉你一些，连甘楚东都不知道的事。”张琳笑了一下：“最近你们不是一直在查牛万成身后的那个财团吗，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直到现在这个时间，甘楚东还在为这个人的身份焦头烂额。” 我闻言一愣：“你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没错！”张琳一点也没卖关子，很坦然的就承认了：“这个人的身份其实很简单，但他不是安壤的人，所以甘楚东查起来，才会毫无头绪。” “既然东哥都查不到，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看不上我，并不代表所有男人都看不上我，只要我愿意付出一些东西，那他们自然也会用我想要的东西与我交换，就这么简单。” “你既然那么恨我，为什么又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帮我？” “帮你？韩飞，你别天真了，哈哈哈。”张琳在电话那端很夸张的笑了：“我并不是想帮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毁在别人的手上，我要让你好好活着，然后由我亲自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 沉默半晌后，我无语的吐出两个字：“……疯子！” “我也许是个疯子，但是让我疯掉的原因，只有你最清楚！我也曾经把将来想的无比美好，但是到了现在，我早已经认命了，像我这样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女人，也许就……只能认命了吧。”张琳简单说了几句，随后适时回归了正题：“甘楚东要找的这个人，并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一个大财团，其实这个人，只是个二十三岁的青年。” “二十三岁？”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怎么会有实力插手龙城开发这种耗资巨大的项目，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青年应该是个官二代之类的。 “没错，就是二十三岁，这个人叫石林，他父亲叫石兰峰，是他们那边出名的养猪大王！” “养猪的？”我再次震惊：“一个养殖户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跟牛万成沾边？” 张琳笑了笑：“亏你在龙城这种乡下混了这么久，竟然还对农牧业一无所知，这个石兰峰不是一般的养殖户，而且他生意的规模我也挺难跟你解释，但是四个月前，他在其他城市投资盖了一座能容纳五万头猪的养殖场，斥资1.5亿，而且没用一分钱贷款，走的全部是现金流，而这一座养殖场，并不是他最重要的产业，所以在相对比之下，这个石兰峰也许比房鬼子还要富有。” 听完张琳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不过对于石林这个人，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他们家既然已经这么有钱了，那对于龙城开发这件事上，估计也就是个业余投资，肯定不会选择玩命的跟牛万成绑在一起。 “前些日子，石兰峰和他的结发妻子离婚了，石林也趁机在他父亲那里要了一笔钱，具体数额没人知道，不过这个石林的风评很差，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至于他是怎么样跟牛万成勾搭上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能确定的是，石林这个人，并不会对你们构成什么威胁，而牛万成之所以拉拢他，就是看中了他手里的钱，而且石林是个外地人，你们查起来困难，也能为牛万成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可这层面纱一旦被撕破，牛万成也就无计可施了，只要你们对付牛万成的时候，别伤害到石林，那么等牛万成倒台，他自然而然的就会离开，所以你们根本就不用把注意力放在石林这个障眼法身上，至于牛万成，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是甘楚东的对手，只要你们不被他营造出来的气氛迷惑到，真的交起手来，他连一回合都撑不住。” “那个石林是哪里人，你清楚吗？” “吉林。” 知道了石林的具体信息后，我点了点头：“不管你今天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给我打的这个电话，但还是谢谢你了。” “虚伪。” “呵呵。”我闻言一笑，也没做解释，刚想说别的，张琳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跟张琳通完话之后，我也没心情去找高蕾了，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于是就开车赶往东城，去公司看了看。 曾经装修的古香古色的盛东公司，如今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一家饭店，里面人群熙熙攘攘，生意还挺不错的，当初我刚跟在东哥身边，阿振、史一刚我们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张琳说的话其实也对，我加入盛东的时间，还真挺不是时候的，好日子没过几天，东哥跟房鬼子积攒了几年的矛盾就爆发了。 看着公司旧址出神良久之后，我探手拿过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于是调转车头，打算找一家商店，结果车刚刚开出去了三百多米，我就再次把车停在了路边。 就在公司向东走的这个路口，一座新建的三层建筑拔地而起，这栋楼建的很有特点，外面也装修的金碧辉煌的，顺着外面的落地窗向里面看去，里面灯火通明，也弄得十分上档次，大吧台和一些吊灯、花瓶什么的都已经弄好了，这栋楼的外面有一个很大的大招牌，用带着红绣球的丝绸罩着，隐隐约约的能看出来，这家店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海岸，这家店铺是个洗浴中心，就是阿振口中说的，那个房鬼子送给冷磊的礼物。 看见这家洗浴之后，我再次把车沿路边停好，伸手在车内的烟灰缸翻了翻，找出了一根还算长的烟蒂，抵在嘴上，缓缓点燃。 “嘶~” 感受到烟头燎嘴的灼热之后，我笑了笑，自从离开田疯子之后，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捡烟头抽，那时候我们一群人住在一起，大家每天嘻嘻哈哈的在一起，所有人都食不果腹，为了填饱肚子，坑蒙拐骗偷这些手段，可谓全都用过了，即使这样，也总是吃不饱，磊磊甚至饿急眼了，还要去抢劫，他说“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怕，但是再也不想饿肚子了！” 时间再往前推，我刚从大专退学，跟冷磊在北洋洗浴做服务生的日子，那时候我们跟王亦打完架，晚上的时候我跟磊磊睡不着，他下地捡了一个烟头，脸上刚露出一抹笑容，却又戛然而止，他说“我这辈子一定要出类拔萃，把瞧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脚底下，我他妈也要开上奥迪！” 比这更早的时候，啸虞我们每天聚在一起，大家只要能有十多块钱去网吧，就都开心的不得了，他说“咱们哥几个一辈子不分开，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想什么时候上网就什么时候上网，绝对不会在家里数着秒针，等到晚上十点，到了通宵的时候再出门。” 再之前…… 时间过得太久，也过得太快了，我不知道磊磊究竟是从那一刻开始，变成了这种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的人，我们出来混的这几年，跟市里无数的小混子比起来，应该都算是得到了命运的眷顾，终于不用在为了吃一顿饱饭，被人用二百块钱雇去玩命，如今我们曾经许下的愿望，我都已经可以一一实现了，我有了上网的钱、有了买烟的钱，有了填饱肚子的钱，我感觉很知足，但冷磊没有。 曾经我们在北洋洗浴给别人递拖鞋、买避孕套的时候，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磊磊会拥有一家比北洋高级无数倍的洗浴中心，我也在幻想着，等冷磊在洗浴顶楼办公室内，站在窗前睥睨万物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为了得到这一切，他都失去了什么。 ‘咣当！’ 我这边正出神的时候，洗浴的门被一把拉开，随后一个青年迈步走了出来，看见这个人之后，我再次叹了口气。 是冷欣。 许久不见之后，冷欣那一脑袋长发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应该是在里面帮忙装修呢。 几分钟之后，李萌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对冷欣笑了笑：“哥，今天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毕竟冷磊是我亲弟弟，要说麻烦，应该是我麻烦你。”冷欣呲牙一笑，看着李萌：“他在里面蹲了这么久，你还能不离不弃，也难为你了。” “谁叫我喜欢他呢。”李萌很可爱的笑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冷欣说完之后，迈步走向了路边的一个弯梁摩托车，带着李萌绝尘而去，这台车冷欣是他爸的，他一直想要，看来现在是得手了，我看着冷欣的交通工具，笑了笑，想来他是真的彻底脱离了万佳。 骑在车上的冷欣笑容洋溢，一台破摩托车，就能让他很开心，这种时候，能放弃名声和利益，选择无忧无虑置身事外的，估计也只有冷欣这种洒脱的人能做到了吧，有时候想想，他也挺幸福的。 第四二四 主动出击 我在冷磊的洗浴门前逗留了一会之后，葫芦哥的电话也打了过来，然后我把车启动，向康哥家那边赶了过去，等我们两个返回宾馆的时候，史一刚和杨涛还没有回来，开了一天车，我也感觉比较疲乏，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五点多，我被手机闹铃吵醒之后，就开始洗漱，还没等收拾完呢，房间就响起了敲门声，我过去打开门，葫芦哥迈步就走了进来：“收拾完了吗？” “快了，咱们是直接回龙城吗？”我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侧身问了一句。 “等等吧，史一刚他们也在收拾呢，一会找个地方，咱们吃点早饭，然后就出发。” “嗯，好！”我随口应了一声，就开始换衣服。 下楼之后，杨涛已经把车启动了，史一刚和糖糖两个人坐在后座上，卿卿我我的，早晨这个时间，路边已经有很多小早点摊支了起来，我们挑了一个卖豆浆油条的小摊，就把车停在了边上。 刚一坐下，糖糖就看着我笑了：“飞哥，你离开家这段时间，有没有给小妍打过电话啊？” “小妍是谁？你对象啊？”葫芦哥喝着豆腐脑，见缝插针的问了一句。 “我发现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八卦呢！”我怼了葫芦哥一句之后，看着糖糖：“小妍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有了，就是你们这次离开这么久，她总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外面是不是还好、有没有出事什么的。” “太忙了，没顾得上联系她。”我笑了一下，把话题翻了过去，糖糖也发现我不愿意提起小妍，懂事的嘟了下嘴，不做声了。 我们几个人吃着饭，东拉西扯的聊着天，我已经很久没在这种路边摊吃东西了，闻着清晨清新的空气，看着车来车往，感觉特别舒服。 吃过了饭之后，葫芦哥直接躺在了后座上，开始补回笼觉，这阵子我一直开夜车跑长途，也挺累的，就跟着在后面小憩，而史一刚见到糖糖之后，倒是蛮兴奋的，自告奋勇要开车，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我们就进入了龙城镇，路过镇子中心的时候，我发现牛万成的鑫海洗浴和鑫声ktv都已经重新开业了，两个店的外墙上都挂满了庆祝的条幅，随风猎猎摆动着。 我们没有在镇上停留，直接回了饲料厂，我这几天折腾的特别累，总有一种缓不过神的感觉，于是就打发史一刚带着葫芦哥去见东哥他们，我则是自己溜回了宿舍睡觉。 美美的补了一觉之后，我终于回复了精神，再一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掏出手机一看，有一条东哥发来的未读短信，说晚上直接去镇上的饭店集合，要给葫芦哥接风。 我在床上鼓捣了一会手机之后，房门被一下推开，随后花熊大步流星的就进了房间里面，大大咧咧的往我旁边一坐：“啥时候回来的？” “上午！”我伸了个懒腰之后，也跟着坐了起来：“以后说什么都不出远门了，太累！” 花熊呲牙一笑：“哈哈，我可是听说，你们这一路都炮火连天的！” “你别乱说，这种话如果传到糖糖耳朵里，史一刚非得跟你玩命！对了，普哥恢复的怎么样？” “还可以，已经可以慢步走路了，就是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饮酒，只能吃一些简单的流食，比如米粥、鸡蛋羹什么的。”花熊心情明显不错：“今天东哥要给那个什么葫芦接风，普哥和晋鹏他们都已经去镇上了，厂子里只剩下咱们俩了。” 我点了下头，也坐起来开始穿鞋：“对了，牛万成那边怎么样了？” “别提了，这孙子又躲起来了！” “又躲了？”我闻言一愣：“上次咱们砸了他的店，他就躲过一次了，现在东哥把丁贺都给伤了，他难道就一点报复心理都没有吗？” “这些我也不清楚，不过以我对牛万成的了解，他不应该这么怂啊。”花熊也一头雾水的开口：“按照普哥的分析，牛万成之所以一退再退，应该是不想再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节外生枝。” “什么关键时刻？” “市里和县里那边已经下文件了，镇里已经召开了会议，打算整合龙城的旅游资源，虽然以前民间一直在流传龙城开发的事，但那毕竟是谣言，但现在是政府发声，意义肯定就不一样了，现在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块肥肉，牛万成现在投鼠忌器，肯定不想在这之前，把手上的底牌都跟咱们耗尽。” 我颇感意外：“我以前真是小看这个牛万成了，真没想到他这么能隐忍。” “是啊！能走到他们这个层面的人，考虑的都比较全面，肯定不会傻逼逼的跟咱们来个鱼死网破，毕竟咱们双方的争斗，都是基于能让自身更好发展的前提上，他肯定不会为了争一口气，选择意气用事。”花熊说着笑了一下：“不过事情也不会全部都按牛万成的计划走，估计一会在饭桌上，上面几个大佬就该有个决案了。” “走，去看看热闹！”我穿好鞋之后，跟花熊一起下了楼。 …… 东哥给三葫芦接风的地点，选在了镇子最豪华的饭店，在我们来龙城之前，大普是很少来镇子中心的，即使来了，也从来不往白、牛两家的地盘去，而今天，他则是没有丝毫遮掩，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到了饭店之后，我和花熊直接上楼，推开包房之后，东哥、二哥、大普、明杰、晋鹏、史一刚、杨涛还有李岩等人都在，他们一大桌子都已经喝上了，房间里面乌烟瘴气，一群人吵吵闹闹的，特别热闹。 东哥听见开门声之后，笑着看向了我：“飞哥现在身份高了，吃饭都得派人接你了呗？”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现在什么地位！”我呲牙一笑，笑着坐到了二哥在身边给我留的空位上。 “来，你告诉告诉我，你是什么地位！”东哥往边上推了一下二哥，示意我坐到他身边。 “算了，我就是个弟弟，能有啥地位啊！”我看见东哥面前摆着的白酒杯，顿时怂了，我这点小酒量，在酒桌上还真不敢跟他们放肆。 “哈哈！”众人看见我没敢过去，顿时一笑。 “小崽子，进门看见我，也不知道打个招呼啊。”坐在东哥身边的大普也开口了，他养伤的这段时间，人整整瘦了好几圈，都有点瘦脱相了，脸色也异常苍白。 “嗬！我算发现了，现在谁都能欺负我！”我听完普哥的话，作势就要起身：“啥意思，你也想跟我喝点呗？” “得！我一个残疾人，我惹不起你！”普哥也被我逗笑了：“你等我伤好了，我好好伺候你昂！” “好了，大家先别闹，咱们今天的主题是给三葫芦接风，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就一起跟三葫芦走一个！” “敬三哥！” “葫芦哥！干了！” “……！” 众人纷纷附和，干了杯中的酒。 我们这边正喝着酒呢，服务员推门走了进来，开始继续上菜，很快就在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碗鲍鱼捞饭，葫芦哥抬起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鲍鱼：“这是啥jb玩应，长的像个b似的，看着咋这么恶心呢？” “先生，这是新鲜的鲍鱼，是我们用专业的运输车，从大连运过来的，也是本店的特色之一！” ‘嘎吱’ 葫芦哥夹起那块鲍鱼咬了一口，“呸”的一口吐掉，脸色顿时就变了：“这是啥破玩应啊，一股腥味，怎么恍惚间让我想起了，我十八岁时候舔过的白带异常那个老娘们呢？” “哈哈！”众人闻言再次一笑，那个服务员臊的脸都红了。 葫芦哥又看了看接下来上的海参，眉头愈发紧锁：“这又是啥玩应啊，jb长尖锐湿疣了？” “葫芦哥，你能不能别恶心我！”刚咬了一口海参的杨涛闻言，直接把嘴里的东西吐了。 “你们自己看看，这是我恶心吗！”葫芦哥说着，夹起一块海参放在了鲍鱼上，伸手一指：“你信不信，就这么放，明天早上它俩都能生个孩子出来。” “我发现你咋这么难伺候呢，我们上山接你的时候，你帐篷里放的那两个馒头都长毛了，我看你也吃的挺开心，咋的，一进城，身价还涨了呗！”史一刚拽过葫芦哥的餐碟，就把里面的海参往自己碗里扒拉：“兜里分b没有，败家可是挺利索！” 葫芦哥也没理会史一刚的调侃，依旧厌恶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对，我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但是我爹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花天酒地都是假的，只有馒头稀饭才是真的。” “服务员，把这桌菜撤了，把菜单拿来！”普哥见葫芦哥吃不惯这桌菜，直接吩咐服务员撤桌，随后看着三葫芦：“兄弟，想吃什么，重新点！” “先生，这是菜单。” “不用看菜单！来个蘸酱菜，炖俩羊腰子，再整一盘鹿肉，剩下的随便上几个炖菜！”葫芦哥随意的挥了下手：“酒也换了，不要瓶装的，给我来二斤纯粮的农村小烧。” “得！”史一刚顿时汗颜：“还以为能跟着蹭点好的呢，结果连厂里的食堂都比不上。” “来者是客，今天葫芦哥说的算！”我也跟着笑了：“你一个蹭饭的，就别挑菜了。” 我们这边等菜的同时，东哥再次接过了话题：“牛万成的事，想必大家都清楚，我也不多说，今天主要就说一件事，昨天中午我伤了丁贺之后，牛万成再次选择了隐忍，对于咱们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大普也点了下头：“楚东，什么意思，你直说就行。” 东哥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我们：“我的想法是，主动出击，争取一波直接把牛万成击垮。” 第四二五 孤单打赏加更（今日四更） 大家听完东哥的话，也都没什么异议，毕竟当初大普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帮他对付牛万成的，而牛万成也正如张琳所说的那样，是个不入流的土混子，几把事接触下来之后，他不仅连面都没露，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躲着我们，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最终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个怂包。 史一刚见大家都没说话，吐出了一块鸡骨头：“东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 东哥笑了笑：“今晚！” “今天？”一听说这个时间，我有点无语，再看看身边的人，也都有点不可置信，只有二哥和我没有感觉意外，因为对于东哥这种喜欢出其不意的打法，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东哥看见我们的表情之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今天，既然连咱们自己的人都想不到我会选择在今天动手，那么牛万成肯定更想不到。” “东哥，我插一句嘴。”杨涛在旁边摆手示意了一下，他现在的身份很敏感，最然跟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实际说起来，他的地位要比史一刚还低，只是平时我们大家也都不计较这些，不过杨涛对自己的定位很准却，在这种场合，他基本上很少发言。 “你说。” 得到东哥的答复后，杨涛点点头：“今天晚上突然袭击牛万成，固然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我个人感觉，现在丁贺已经受伤了，以人的固性思维来讲，牛万成见到丁贺受伤，潜意识里面也会在自己身边增派人手，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咱们并不清楚牛万成藏身的地点，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他，我觉得不太稳妥。”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放心吧。”东哥面无表情的接过了话：“牛万成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大气魄，但着实是只老狐狸，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咱们的对手，也知道咱们现在急于找到他，所以就玩了一个拖字诀，做法虽然难看了点，但效果还算不错，毕竟他一天不出现，咱们的神经就会紧绷一天，不过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众人闻言，都好奇的看着东哥。 东哥看见大家的表情，对我们笑了笑：“牛万成这只老狐狸，自己可以做到无欲无求，但是却不能保证身边的人都跟他一样。” “没错！”大普也跟着点了下头：“咱们既然找不到牛万成，那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就可以了，现在丁贺胳膊中了一枪，人已经消失了，但是倪老虎这个傻逼，还是能找到踪迹的。” “泥老虎？这名挺个性啊！”葫芦哥闻言，呲牙一笑：“这个人在牛万成身边，属于什么角色？” “倪老虎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对付农村的地癞子很有一套，有很多丁贺拿着刀都处理不了的事情，倪老虎却能把那些滚刀肉收拾老实了，不过对于社会上的事，他就玩不转了，这可能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大普跟三葫芦解释了一下，随后继续道：“倪老虎这个人，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很受牛万成的器重，咱们只要把他抓住，就肯定能挖出一些牛万成的消息。” “嗯！有点意思了。”葫芦哥舔着嘴唇琢磨了一下，点点头：“你继续。” “倪老虎这个人没有b脸，平时对于牛万成交代给他的事，总是能敷衍就敷衍，能糊弄就糊弄，所以最近这些日子，他根本没理会牛万成的叮嘱，隔三差五的就会出来抛头露面……他之所以总出来露脸，是因为他一直跟一个有夫之妇有联系，这两个人在一起搞破鞋，已经好几年了，几乎每隔几天，他们俩就会在一个出租屋里偷着私会，这事有不少人都知道，只有倪老虎自己，还以为他弄得天衣无缝呢，我得到了准确消息，倪老虎情妇的老公出差了，而这个女人也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人肯定在一起。” 葫芦哥听完大普的介绍，伸手就把面前的酒杯推出去，换成了茶水，沉吟了半晌后，他看着东哥：“你是怎么想的？” “弄他！”东哥言简意赅的出了两个字，接着顿了一下：“牛万成手下，牧草收购的事一直是倪老虎在做，今天把他收拾了，对于咱们两家以后的资源争夺，也会产生一定的优势，如果能在倪老虎嘴里抠出牛万成的消息，那自然再好不过，而就算倪老虎什么都不说，那咱们把他收拾了，也会对牛万成产生不小的打击。” “行，明白了！”葫芦哥抿了一口茶水，微微点头。 东哥看着葫芦哥笑了笑：“家里这些孩子，晚上都跟你走！不过你必须跟我保证，他们一个都不能出事。” “放心吧，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这点担当还是有的，今天我作为一个哥，如果遇见事把身边的这些弟儿扔下了，会遭天谴的。”葫芦哥说完之后，看了看我们这些人：“都吃好了吗？” “好了！”我们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随后都摩拳擦掌的站起了身，跟牛万成摩擦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要动真格的了，内心自然无比悸动。 葫芦哥推开椅子，把外衣往身上一披：“行，那咱们就走着！” “花熊，你也跟着去。”大普对花熊交代完了以后，看着葫芦哥：“他知道倪老虎租的房子在哪。” 葫芦哥点点头，率先离开。 我们一伙人下楼之后，东哥在饭店的大厅里面跟葫芦哥说着话，我们一行人就在饭店门外等着。 不大一会，晋鹏走到我身边，递给了我一把车钥匙，指着不远处的一台别克凯越：“东哥说，这台车以后你开，他已经给他妹夫打过电话了，说等牛万成的事处理完了，让他妹夫从内部给你们办几个驾驶证出来，也不用考试！” “呦，你们把车买回来了？”我看了一下手里略有磨损的别克钥匙，挺开心的问了一句。 “嗯，买回来了，一台帕萨特、两台雅阁和一台凯越，帕萨特东哥开，二哥和明杰每人一台雅阁，你开凯越。” 听完晋鹏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虽然大家分到的都是临时过渡用的二手车，但二哥和明杰的车，明显就比我高了一个档次，看来当初二哥说的真没错，一旦等公司逐渐趋于稳定了，二代和三代之间的差距，也会逐渐显露出来，不过我也没多想，毕竟能开着一台别克，总比原来那个破面包车要好的多。 “哎，啥意思，为啥别人都配车了，就我没有呢？”史一刚听见我和晋鹏的对话，在一边明显的有点急眼：“歧视我呗？” “你别跟我急眼，这事又不是我说的算，你要是不满意，就找东哥说去！”晋鹏以前没少吃史一刚的亏，看见他呲牙之后，连忙把自己摘了出去，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买车，东哥给的经费有限，就只买了这四台车，而且我不是也没有么。” “你现在给东哥当司机，那你有没有车，有什么区别吗？”史一刚见晋鹏把事推到了东哥身上，也有点犯怵，随后想了想：“哎，咱们那台松花江卖了吗？” “还没卖呢，不过已经联系好买主了。”晋鹏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松花江的钥匙，呲牙一笑：“那台车太破了，也不值钱，对面就给了三千五，东哥说这车卖了之后，那点钱就给我零花了。” “哎，要不这个车你别卖了，给我开得了呗。”史一刚也感觉自己配车是没戏了，退而求其次的说了一句。 “行了昂，你可别丢人了。”我看见史一刚可怜巴巴的样子，伸手把别克钥匙递给了他：“这车以后你开吧。” “别呀，这是东哥给你配的车，我开多不好意思。”史一刚嘴上客气着，动作十分麻利的就把车钥匙拿走了：“那你后你开啥呀？” “我用的时候跟你说，你给我当司机。”我也没多想，随口就说了一句，因为这些车是东哥以大普饲料厂的名义买的，车的档案也都归在了饲料厂名下，我们只是有这些车的使用权，至于谁开，我并无所谓。 “哥，还是你讲究！”史一刚捧臭脚似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要是个姑娘，我成天给你舔！” “滚犊子，你快他妈舔你媳妇去吧！” “哈哈哈！” 我们这边正聊着天呢，葫芦哥也跟东哥谈完了话，推开大厅的门走了出来，我们见状，都迈步聚拢了过去。 葫芦哥掏出在沈阳抢的那把手枪，一点不避讳我们的就插在了后腰上，随后看着花熊：“倪老虎租住的那个小区，你能找到吗？” “能！” “好，那你跟我走，咱们俩开头车，带路！”葫芦哥说完之后，迈步就向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随后我们也都跟着上车，葫芦哥上了花熊的欧蓝德，晋鹏和明杰坐了一台雅阁，史一刚、杨涛我们三个则是开着刚到手的别克，上车之后我看了一眼，这台别克应该也有年头了，方向盘被磨的锃亮，真皮座椅也有些轻微的破损，但是里面明显被收拾过了，还挺干净的。 众人全部上车以后，三台车呼啸着向倪老虎的出租房赶去，我们一路上开的很快，没用多久就赶到了倪老虎租房子的地方，那里是一个新建的小区，里面花花草草的都已经绿了，看起来还挺高档的。 ‘咣当！’ 欧蓝德的车门被推开，葫芦哥率先下车，在花熊的带领下，向一个楼道摸了过去，我们也都纷纷下车，迅速跟在了后面。 【ps：感谢‘空气里弥漫的孤单’和‘阿东。 ??’的打赏，感谢二位！ 孤单哥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加一更略表心意吧。】 第四二六 不速之客（加更1） 大家都在楼道口集合之后，我一眼就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jeep指南者，伸手指了一下，对葫芦哥道：“那台车就是倪老虎的。” 花熊也点点头，指着四楼亮灯的一个窗子：“亮灯这个窗子，就是倪老虎租住的房子，人应该在里面呢。” “啧！”葫芦哥听完我们的说法，并没有表现出来开心，而是隔着楼道门的玻璃向里面望了一眼，随即比较烦躁的嘬了一下牙花子：“这栋楼是新建的，里面全是防盗门，咱们就算进去了，如果倪老虎不开门，咱们也冲不进去啊。” 史一刚看了看楼道里面的情况，目露凶光的盯着葫芦哥：“你不是有枪吗，把门崩开！” 葫芦哥说着，从后腰拽出了仿六.四手枪：“就凭这小玩应的威力，弹.夹里的七发子弹全打在门上，估计也就能崩出来几个小坑，效果基本上跟闹着玩差不多，而且动静也太大了。” “葫芦哥，我能把门打开！”一直没吱声的杨涛往前凑了凑：“一根铁丝就行！” 葫芦哥眼前一亮：“确定吗？” “放心吧！”我也跟着笑了：“我们在周平县的时候，我见他开过防盗门！” “那就把握了！”葫芦哥满意的笑了笑：“花熊是本地人，在镇里也比较脸熟，就别上楼了，留在楼下望风，其余人跟我上楼，办了他！” “行！”花熊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动手！” 葫芦哥话音刚落，楼道里就有一个人推门出来了，我手疾眼快，趁楼道门关上之前，伸手一拦，就把门打开了，随后大家鱼贯而入。 ‘踏踏踏！’ 我们一行六人，迈步就顺着楼梯走了上去，很快到了四楼，这层楼一共有两户人家，门是相对的，我伸手指了指左边那户人家，没说话。 葫芦哥点点头，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随后站直了身体，低声道：“整开！” ‘呼啦！’ 其余人闻言，纷纷向旁边挪动脚步，给杨涛让开了一点位置，他把手里面的两根细铁丝捋直了以后，猫腰蹲在了门锁前面，他先是用很薄的塑料绳把锁眼塞满，然后动作娴熟的捅咕了起来。 看见杨涛在那里开锁，我不觉间就屏住了呼吸，心里十分紧张，因为这时候才晚上九点多钟，小区院子里面也有不少正在散步的居民，我很怕被上下楼梯的人看见这一幕，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可能就是做贼心虚吧，幸好我紧张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两分钟后。 ‘咔哒！’ 随着门锁传来的一声轻响，杨涛也站直了身体，随后把手搭在门上轻轻一拉，防盗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传出了里面洁白的灯光。 ‘咣当！’ 葫芦哥看见门打开了，伸手就拽开了防盗门，率先冲了进去，我们看见葫芦哥动了，也都跟着往里面跑。 进了房间以后，我粗略看了一眼，这个房子面积挺大的，至少有一百二十多平米，进了门是一个客厅，客厅中间摆着一排沙发，对面是一个占据了半个墙的大彩电，右面是一个大落地窗，客厅左边的地方，分布着五个房门，最左边的一个门开着，里面是厨房，其余的四个门有一个是玻璃门的，应该是卫生间，除了这两个门之外，另外三个门都关着，其中有两个亮着灯，也不知道是哪个房间有人。 “分头找，快！”葫芦哥进门之后，短暂思考了不到一秒种，随后迈步就向右边那个房间走了过去，我则是带着史一刚和杨涛冲向了左边的房间。 ‘嘭！’ 我跑过去之后，一脚就把那个房门踹开了，里面空无一人，这个房间是一个类似储物间的地方，靠墙有一个大壁橱，上面摆满了各种酒，壁橱前面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醒酒器，里面装着晶莹的红酒，我又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红酒，顿时一阵无语，因为那个酒瓶上用汉字写着‘爱克斯欧’四个大字，一看就是国产的假酒，估计放眼全中国，也只有倪老虎这种土鳖，才会相信这种低劣的制假手段。 “啊~” 还没等我离开这个房间，葫芦哥他们去的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我愣了一下，撒腿就跑了过去。 ‘啪！’ “艹你妈，把嘴给我闭上！”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明杰的一声怒骂，还有扇巴掌的声音，接着迈步就走了进去。 葫芦哥他们来的这个房间是卧室，里面特别宽敞，站了十来个人，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拥挤，此时倪老虎正一丝不挂的靠墙站着，葫芦哥手里的枪死死地抵在了他的额头，在倪老虎旁边，是一个同样一丝不挂，只穿着齐膝丝袜的女人，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们冲进房间的时候，倪老虎没有做出反应，原来是在房间里玩的兴致正浓，根本没注意外面的声音。 这个女人脸上，被明杰打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她长的很年轻，白皙的皮肤十分紧致，身材也挺苗条的，一点赘肉都没有，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如果不是大普提前说过，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女人已经三十四五岁了。 “没你的事，一边站着，再喊一声，老子把你脸花了！”明杰说完之后，拽着那个女人的头发就往旁边甩了一下。 葫芦哥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了看床头摆着蜡烛、皮鞭等一系列的用具之后，对倪老虎笑了笑：“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虽然长的挺土，玩的却还挺花花的。” “男人么，这一辈子辛苦奋斗，归根结底的说，也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只是每个人享受生活的方式不一样，我这个人，比较注重裤裆这一块。”倪老虎赤身裸.体的面对我们，一点都没感觉害羞。 “哎！你要这么说，咱俩还是有点共同语言的。”葫芦哥赞同的点了点头：“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们是甘楚东的人，我认识他！”倪老虎伸手指了指我，随后继续对葫芦哥道：“兄弟，我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但是我在牛万成手下，充其量就是个打工的，并不参与社会上这些事，你在这为难我，也没啥意思，你说呢？” 葫芦哥呲牙一笑：“行啊，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为难你，你只要把丁贺和牛万成的下落告诉我，我扭头就走，回头你该怎么忙活还怎么忙活，行么！” 倪老虎闻言，脸色一下就变了：“啥jb意思，你想让我出卖我大哥啊？” “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你跟牛万成就是雇佣关系，怎么着，我让你出卖一下你老板，你还良心不安了呗？” “呵呵，操！”倪老虎冷笑两声，随后眼睛发红的骂了一句，脖子也跟着梗了起来：“我倪老虎虽然在社会上混的不怎么好，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坑兄卖弟的狗篮子，我都他妈这么大岁数了，你觉得我是那种怕挨揍的小b崽子吗？我还告诉你，今天你可以整死我，但是想从我嘴里打听我大哥的消息，那你是做梦。” “呦，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魄力。”听完倪老虎的话，我第一个笑了，随后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壮.阳药盒子：“怎么着，吃了点药，不光局部硬了，人也硬了呗？” “虎哥在社会上飘了这么久，向来这么硬！”倪老虎傲然的斜了我一眼，随后对葫芦哥嗤之以鼻：“你别以为手里拿着把破jb枪，就能吓住我，这玩应我见得多了！” 葫芦哥也笑了：“呵呵，你家兵工厂啊？” 倪老虎不屑的看了看葫芦哥：“小时候我家就住在二九水库旁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是八九十年代，枪毙犯人的刑场！” “我发现咱们俩还真是挺有共同语言的！”葫芦哥有点意外的看着倪老虎：“我小的时候，家里也住在刑场旁边，我们家在山里，比你们这边还穷，小时候也没什么玩的，所以每次枪毙犯人，我都要跑过去看热闹，我印象里，好像看过三四次吧，我记着是三个全副武装的武警，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看不见，那些犯人都被绳索捆着，捆的死死地，想动一下都难，随后枪一响，就能看见头盖骨飞出去好高，然后家里人收尸的时候，还得交子弹钱，我们家那边是1毛8分钱一颗，哎，你们这边多少钱啊？” “……”倪老虎看着葫芦哥，一言不发，脑门开始冒汗。 “呵呵，我还记着啊，当年有个犯人，临走前跟他妈说想吃汤面，结果面送来了之后，手抖的连碗都端不住，全给洒了，我当时就觉得那个犯人没出息，不过今天看来，你比他强。”葫芦哥说着，就把抵在倪老虎额头的枪口给移开了，倪老虎看见这一幕，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哗啦！’ 葫芦哥倒退一步，伸手拿起了床上的蚕丝被，速度很快的就在持枪那只手上缠了两圈，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呢，他的枪已经再次抵在了倪老虎身上。 “别……！”倪老虎见状，本能就要闪躲。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倪老虎身子直接向后仰去，身边的白色墙壁上，崩的全是硕大的血点子。 【ps：下午3点还有一更，晚更正常 本章被锁，已修改，未删减版请移步qq群：】 第四二七 丁贺的下落（加更2） “啊~！！” 那个女人看见倪老虎被葫芦哥一枪干翻，本能的就扯着嗓子开嚎，杨涛上前一步，伸手捂住那个女人的嘴，一下就把她给按在了床上。 我看见腿部中枪，在地上不住翻滚的倪老虎，也跟着懵了，我是真的没想到，葫芦哥敢在这种人员密集的小区内开枪伤人，更没想到他前一秒还笑嘻嘻的跟倪老虎聊着天，后一秒就直接开枪，把人给干了。 倪老虎挨了这一枪之后，人在地上只是轻微的抽搐了大约两三秒钟，随后连呻.吟都没发出，就翻着白眼昏了过去，他大腿的位置有一个食指粗细的弹洞，边缘的皮肉和黄色的皮下脂肪不规则的外翻着，不断地涌出粘稠的血浆，倪老虎的腿并没有被打穿，子弹应该是留在了里面。 葫芦哥看了看昏死过去的倪老虎，扭头看着我：“去厨房找点盐过来。” “什么？”我还处在懵逼状态，根本没听清葫芦哥的话。 “食用盐！”葫芦哥再次重复了一变，随后微微皱眉：“快点！” “哦！”我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拿着调料盒再次返回了卧室里面，葫芦哥接过调料盒，也不管里面是什么，一股脑的就倒在了倪老虎的腿上，跟血液混合了一下之后，一大堆调料很快凝固在了一起，把伤口都糊住了。 “呃……！”倪老虎的伤口混合了盐以后，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再次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以后，并没有撕心裂肺的嚎叫，而是紧咬着牙关，身体不住的开始抽搐，很快就凝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最好别跟我耍臭无赖，就你这点道行，跟我见过的那些老赖比起来，狗jb都不是！”葫芦哥看见倪老虎悠悠转醒，身子一弯，蹲在了他的身边，又笑了：“想清楚了吗，是继续替牛万成扛着，还是说点我想知道的？” “咕咚！” 倪老虎吞咽了一下口水，哆哆嗦嗦的看着葫芦哥，嘴角抽搐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 ‘刷！’ 葫芦哥见倪老虎不说话，又在床上拿了一个枕头，按在了倪老虎另一只腿上，把枪口往膝盖位置一怼：“还不能说啊？” “能说！”倪老虎看着葫芦哥手中漆黑的手枪，语气颤抖。 “说吧！” “嘶~嘶~”倪老虎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嘴角子一直在流口水，他嘶嘶哈哈的吸了半天凉气，才一脸恐惧的开口：“我只知道丁贺在镇北丰年村后山的养狗场里，牛万成最近一直跟那个外地来的商人在一起，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昨天丁贺出事了以后，他的电话就关机了，也没跟我联系。” “商人？什么商人？”葫芦哥不太了解牛万成那边的情况，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是听说的，好像老牛联系上了一个外地的商人，但是两个人要干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倪老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反应很快的接了一句。 我一听牛万成的语气，就知道了他是在撒谎：“你说的这个商人，是石林吧。” ‘刷！’ 倪老虎闻言，瞬间抬头看向了我：“你们都知道了？” ‘嘭！’ 明杰抬起腿，对着倪老虎的脸上就猛踹了一脚：“艹你妈，都枪指后脑勺了，你还跟我撒谎呢！” “我没说谎！我只知道那个人叫石林，我们就见过一次，至于他们在哪里，我真的不清楚！” “操！”明杰袖子一挽，就要继续动手。 葫芦哥摆手打断了明杰，皱眉看着倪老虎：“我问你，丁贺那边有多少人，手里都有什么家伙？” “具体多少人我也不清楚，那个狗场是丁贺手下一个小兄弟开的，他们这些人平时没事的时候，都喜欢聚在那里，多的时候十几个，少的时候也有两三个，里面还有三十多条狗，都是在笼子里养的，至于武器，应该是有两把枪，一长一短，刀棍什么的不计其数。” 葫芦哥思考了一下，看着晋鹏：“你开一台车，把倪老虎带回饲料厂，你大哥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他的伤？”晋鹏看着倪老虎腿上的枪伤，有点为难。 “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葫芦哥看了看倪老虎伤口的位置，对史一刚侧了下头：“帮忙！” “哎！”史一刚应了一声，随后找了一条毛巾，简单给倪老虎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拽着他向外走去。 我看了看屁股上还插着一条狐狸尾巴的女人：“这个女人怎么办？” “把她手脚绑上，扔在这，等牛万成知道倪老虎出事的消息，应该会派人来查看的！” “嗯！”我听完葫芦哥的话之后，随便翻了一下，就找到了一条玩捆绑的绳子，别说，这俩人准备的还真齐。 那个女人看见我们这么多人，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于是开口道：“大哥！你们让我把衣服穿上，行吗？” “在床上玩的时候不知道羞耻，现在你反而知道要脸了，穿吧，穿吧！”葫芦哥随意的一挥手，然后那个女人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我随便找了点东西给她的嘴一堵，接着杨涛手法娴熟的就给她捆上了。 我们这边刚忙完，史一刚也上了楼：“晋鹏已经带着倪老虎往回走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去狗场，收拾丁贺。”葫芦哥缓缓开口：“然后想办法在他嘴里挖出牛万成的消息。” 我摇了摇头：“我感觉够呛，丁贺是个混子，跟倪老虎这种地痞不一样，就算他知道牛万成的下落，应该也不会告诉咱们。” “这些都无所谓，如果今天找不到牛万成，那就废了倪老虎和丁贺，这两个人一倒，牛万成就相当于废了一双手脚。”葫芦哥说着就带头向外走去，同时对我们轻声交代着：“你们之所以前几次没有弄倒牛万成，就是因为太优柔寡断，而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喜欢雷厉风行，既然今天动手了，那就要在最大程度上以绝后患，一会你们都谨慎点，狗场那边，应该是场恶战！” 我们点了点头，纷纷走出楼道，上车，葫芦哥跟明杰坐花熊的车，我开车带着史一刚和杨涛跟在后面，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倪老虎说的养狗场，把车远远的停稳之后，大家都趁着夜色摸了过去。 距离狗场大约十几米的地方，葫芦哥一抬手，大家也都停止脚步，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我们眼前这个狗场是建在山上的，周围也没有人家，只有这一个红砖的大院子，门口的大铁门关的死死的，也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葫芦哥，怎么整？”看见紧闭的院门，明杰皱眉问了一句。 “人好对付，但是里面的狗不好整，咱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狗一叫，里面的人会很容易察觉。”葫芦哥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想要不惊动这些狗进院子，是不可能的。” 明杰紧要钢牙：“你手里不是有枪么，直接干进去。” 葫芦哥目不转睛的看着狗场大门，微微摇头：“不行，里面的建筑格局咱们不清楚，硬干的话，风险我承受不起。” 听完葫芦哥担忧的事情，我想了想：“葫芦哥，我有办法！” 葫芦哥看着我：“什么办法？” “嘘！” 我用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以后，随后捡起一块鸡蛋大的石头，抬手就给扔了出去。 ‘嘭’ 石头画着弧线，精准的打在了狗场的院墙上。 “汪汪汪！” “嗷~汪！” “汪！汪！呜嗷~汪！” “……！” 我这一石头砸过去，顿时引起了一大片的狗叫声。 “你疯了！”葫芦哥听见此起彼伏的犬吠，伸手就在我头上打了一下。 “别出声！”我推开葫芦哥的手，蹲在了葫芦哥身后，大家看见我躲起来了，也都开始各自找掩体。 ‘咣当！’ 半分钟后，狗场的大门被一下子拉开，接着一个人走出来，拿着手电就向我们这边照射了过来，十多秒之后，他发现没什么可疑的人之后，又把铁门重重的关上了。 “懂了么？”看见那个人回去之后，我笑着问了葫芦哥一句。 葫芦哥点点头：“懂了！” “不是，就拿石头砸个墙，你懂啥了？”史一刚略显懵逼的看着葫芦哥，随后又看了看杨涛：“你懂了吗？” 杨涛点点头：“懂了！” “你懂啥了？” ‘嗖！’ 杨涛不再回话，也捡起一块石头，向那个方向扔了过去，刚刚平复下来的几十只狗，再次传出了接连不断的狂吠。 “这是玩jb啥呢？”史一刚更加郁闷的看着花熊：“你懂了吗？” “不懂！”花熊看了看我们，跟着摇头。 “嘿嘿！”史一刚呲牙一笑：“就咱俩是正常人！” “嘘！”葫芦哥一伸手，大家再次安静下来，随后那个大铁门又被打开了，刚刚那个青年拿着手电，又出来照了半天，回去的时候他指着那些狗：“都别他妈叫了，再瞎jb叫，明天都给你们都炖了！” 第四二八 血战养狗场 那个青年回到院子之后，葫芦哥看着我：“差不多了吧？” 我看着杨涛：“你说呢？” 杨涛想了想，微微摇头：“刚刚那个人出来的两次，都用手电照向了咱们这边，说明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咱们这边有人，他没走过来之前，还不算安全。” “往后撤！”葫芦哥琢磨了一下边涛的话，随后带着我们就往更远的地方走了走，一直走出去五十多米之后，大家都趴在了一个斜坡后面，弄得身上全是土。 犬吠声平息五分钟之后，葫芦哥看着花熊：“你这体格子，上学的时候扔过铅球吧？” 花熊呲牙一笑：“我上学的时候，课余时间都跟村里的寡妇玩了，哪有功夫扔那个b玩意啊。” “扔没扔过也是你了。”葫芦哥四下踅摸了一下，找到一块长条形的石头递给花熊，指着养狗场：“扔过去。” 花熊接过石头，也不知道我们打算干什么，不过倒是十分听话，接过那块石头，一使劲就掷了出去，‘嘭’的一下掉在了距离狗场十多米外的距离上。 “汪汪汪！” “呜嗷！” “……！” 狗场内，第三次响起了惹人烦躁的犬吠，不大一会，院门再次被打开，果然不出杨涛所料，那个人这次也不在门口用手电乱照了，而是拎着一根大棍子，向狗场前面唯一能藏人的那块大石头走了过去，然后用手电照了一下。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走到了门口，看着拿手电的那个人：“哎，啥情况啊？” “不知道，可能是闹耗子吧！”拿手电的人见那边没什么异常，悻悻的走了回去。 “你能不能想点办法，让这些狗别jb叫了，贺哥发着烧呢，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直接被吵醒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场子里养的都是活物，就算明知道有耗子，我也不敢下耗子药啊。” “老鼠药不行，你就买点老鼠夹子呗，这要成天这么半宿半夜的叫，我们还睡不睡了。” “你是不是在城里住惯了，脑子也傻逼了？我这是他妈山上，满山的老鼠，没有两千只也得有一千八，是买俩老鼠夹子就能灭种的吗！”拿手电的人不满的骂了一句之后，也走到了门口：“平时这些狗不这样，今天也不知道咋的了，算了，先回去睡觉吧！” ‘咣当！’ 大铁门再次被关上之后，杨涛点了下头：“等十分钟再来一下，然后就能进院子了。” “都准备一下，一会将是一场硬仗！”葫芦哥顿了一下：“听他们聊天的意思，丁贺应该就在这个院子里，他是这伙人的主心骨，只要他在，这些人肯定不会被轻易的打散，现在他们的人数咱们还不清楚，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养狗的工人，但我感觉，咱们八成是要以少敌多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咱们手头无人可用，现在的形势又很严峻，只能赌了……” “放心吧葫芦哥，就一群村痞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杰在腰上取下一把军.刺，目露凶光的说了一句。 葫芦哥点点头：“你们能在楚东身边，混到今天这个位置，我自然也相信你们有这个实力，但还是要小心使得万年船，等一会动起手来之后，所有人在打架的同时，也都留意着点我的动向，尽量不要太分散。” “知道了。”我们一起点了点头，杨涛也再次拿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这下我们等了四五分钟，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了。 “时机到了，动手！”葫芦哥见对面的人已经放松警惕以后，第一个站起身，向狗场那边跑了过去。 ‘踏踏踏！’ 我们一看葫芦哥动身了，也都跟着往狗场那边跑，距离大约十几米的时候，里面的狗又都开始叫，近距离听着几十条狗的狂吠，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随后我们都一起蹲在了墙边，院子里除了传来几声骂狗的脏话之后，也逐渐没了动静。 “你们等着，我上去看看！”葫芦哥说完之后，往后退了两步，随后猛地往前一跑，一只手攀着墙壁上的突起，随后两条腿在墙上‘蹭！蹭！’的捯饬了半天，最后也没上去，‘噗通’一声又掉了下来，随后看着杨涛：“你当过兵，你上！” 看着葫芦哥的样子，我们都憋不住笑，杨涛则是动作灵敏的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也不用助跑，蹬着墙就爬了上去，随后把手往墙头上一搭，就观察了起来，摸清楚情况之后，他再次跳下了墙头，看着我们：“里面是个正方形的院子，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排平房，有五个门，其中三个亮着灯，左边是一个仓库，右边是养狗的棚子，里面全是笼子，其余的就看不清了。” 葫芦哥点点头：“你能进去把门打开吗？” “能！” “你去开门，其余人准备！”葫芦哥话音落，我们这些人都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刀和甩棍什么的，杨涛往上一窜，直接翻起了院墙里面。 ‘呼啦！’ 我们几个也都聚拢在了门口，准备往里冲。 两秒钟之后，边涛的声音在门缝中传了出来：“里面被锁住了。” 我闻言一愣：“能撬开吗？” “能，但需要时间，里面挂的是月牙形锁孔的锁，不太好开。” “需要多久？” “至少十分钟。” “来不及了！”葫芦哥摇了摇头：“狗一直在叫，如果持续的时间太长，他们肯定会出来，大家跳墙，快！” 葫芦哥话音落，我们这些人也都开始准备爬墙，我也真是郁闷了，丁贺这些人果然谨慎，这么多人住在院子里，竟然还把门给锁上了，而且用了安全系数很高的月牙锁。 明杰和葫芦哥两个人手脚比较笨，于是我就和花熊在下面把两个人扛了上去，很快、史一刚他们三个人就骑在了墙头上，他们几个都上去了之后，我看着体重至少有二百多斤的花熊：“你咋整啊？” “还能咋整，爬呗！”花熊也知道我举不动他，于是四下一踅摸，指着墙头的一块绳子头：“我拽着这根绳子，你在下面托我一把！” “行！”我走到墙下，使劲一跳，就把那个绳子头抓在了手里，往下拽了拽，对面应该是绑着什么东西，还挺有分量了，然后就递给了花熊，接着花熊使劲一拽。 “嗷...！嗷~！” 院子里面，顿时传出了一条狗凄厉的哀嚎声。 “操！你拽的是狗链子！”我听见狗的悲鸣，顿时懵了。 ‘咣当！’ 这时候，院子里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跟着又响起了一声怒骂：“艹你妈的，瞎jb叫唤啥，明天把你们都jb杀了吃肉，一个个……谁？！艹你妈！来人啦！！都别睡了，有人翻墙！！” 听见这个人的骂声，我心中一凛：“咱们被发现了。” “跳！”葫芦哥喊了一嗓子之后，墙上骑着的几个人毫不犹豫，顺着墙头就跳了下去。 ‘嘭！’ 葫芦哥跳下去之后，我就听见了一身闷响，随后就传来了史一刚的喊声：“葫芦哥把狗窝砸塌了！” 史一刚喊完之后，葫芦哥的声音也传出来了：“别管我，都往上冲！” “干了！” “……！” “你在墙外等着吧！”我听见院里噪杂的声音，也不管花熊了，身上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速度很快的就翻上了墙，骑在墙头以后，我向院子里面看了一眼，这时候对面的那一排平房，已经有四个房间亮了灯，窗子里不断地闪烁着人影。 ‘噗通！’ 我跳进院子里之后，四下看了一眼，葫芦哥此时砸进了一个废弃的狗窝里，摔的四仰八叉的，还沾了一身的土，其余的几个人都围在他身边。 “大家小心，这院子里人不少，但是咱们只能硬干了，今天咱们家的精锐都在这了，如果被丁贺按住，大家谁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咱们不能输，也输不起！”葫芦哥说完之后，脖子上青筋毕现：“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们几个也跟着吼了一声，既然大家已经暴露了，也就不在乎了。 “行！”葫芦哥满意的点点头：“谁跑谁是狗篮子！” “对！谁跑谁是狗篮子！！” 葫芦哥的一番战前动员，给我们整的热血沸腾滴，都感觉自己有战神附体一样。 紧跟着，前面的房间里就跑出来了能有十几个人，有只穿着一条裤衩子的，也有正在系裤腰带的，其中不少人都打着赤膊，身上纹龙画虎的，手里都拎着刀棒，随后旁边的一个小房间也跑出了五六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中年妇女，这些人都拿着菜刀和擀面杖什么的，应该是场子里的工人，我看了看这些人，一个胳膊带伤的都没有，丁贺应该不在里面。 ‘刷！’ 院子里的一个探照灯被打开，刺眼的灯光让我被短暂致盲了一瞬间，我们这些人也都暴露在了如同白昼的灯光之下。 一个青年手中的钢刀上扬，目光不善的指着我们：“艹你妈，你们干什么的！” 我看了看这个青年：“我说我是偷狗的，你信吗？” “我信你妈b！”青年怒喝一声之后，迈步就冲了上来。 “你给我跪下！”杨涛迎着他冲上去，侧身躲开一刀之后，一甩棍就把他打倒了。 “去你妈的，给我往死里干！”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随后面前的二十多个人，手持各种武器，人头攒动的就向我们冲了过来。 第四二九 跑了一个 对面的人冲上来之后，我也顾不得别人了，手里拎着开.山刀，对一个人的腿上就是一下，这个人中刀之后，怒吼了一声，对着我就踹了一脚，我一只手抱住他的腿，对着他脸上就是一刀把子，放到这个人之后，我刚一转身，旁边的一个人冲上来，一拳就把我打翻了，然后把我按在地上，伸手就要抢我的刀，随后葫芦哥从后面窜上来，一刀就给这个人砍倒了，接着一弯腰，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葫芦哥把我拉起来之后，拎着刀再次冲了上去。 我们其余的人刚要跟着葫芦哥往前冲，还没等上呢，在一瞬间就被围住了，我刚抬起手，两个光膀子的人奔着我就冲了上来，随后一个人手里的大棍子对着我就砸了下来，我往旁边一躲，杨涛从旁边一脚就把他闷倒了，我也跟着迈了一步，一刀砍在了这个人的肩膀上，还没等把刀抽回来呢，就感觉后脑一阵剧痛，我一转身，后面的一个人举着棍子，再次向我砸了下来，看着迎面而来的棍子，我本能的躲了一下。 ‘噗通！’ 我躲开那个人以后，史一刚一下就栽倒在了我脚下，随后一个人举着刀，对着他就扎了下来，我双手握刀，使劲抡了一下，直接把那个人的刀给砸飞了，史一刚看见那个人没刀了，都没顾的爬起来，直接蹬着地，一口咬在了那个人的腿上，那个人顿时捂着腿，哀嚎着跟史一刚扭打在了一起，这时候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再一看手上，全是血。 我抡着刀还要继续打呢，结果很快就被三个工人给夹在了中间，这时候我也比划不开刀了，就随手把刀一扔，对着一个人脸上就是一拳，他也不知道是被我打中了牙，还是自己咬了舌头，弄的嘴角子全都是血，把这个人打退了以后，我伸手掏出身上的卡簧刀，指着另外两个人：“艹你妈！你们都别逼我！” 另外两个工人看见我手里的卡簧刀之后，本能的退了一步，我也得以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这时候院子里早已经乱成一团了，除了我身边的杨涛和史一刚，我根本就看不见别人在哪里，整个院子里都骂声震天，刀光剑影的，我脚下的地面上全是血和武器。 看见这几个工人不再纠缠我，我在地上随便捡了一根钢管，一抬头，就看见明杰被人一刀砍在后背，往我这边踉跄了几步，另一个人在旁边，一棍子就打在了明杰的脖子上，接着两个人很快就把他打倒了。 明杰倒地之后，旁边的一个人举着刀，一点没犹豫的就奔着明杰脸上剁了下去，看得我都是一哆嗦，等我反应过来之后，迈步就往那边跑，但时间明显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想都没想，直接把腿伸了出去，打算用腿替明杰挡刀。 ‘噗嗤！’ 那个人一刀砍在了我的鞋上，耐克的运动鞋直接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随后我就感觉脚背上一阵剧痛，我强忍着站直身体，回手就是一棍子，那个人灵活的一躲，接着就退开了，我也没往前追，一伸手把明杰拉了起来，明杰看着我脚上的伤，喉结蠕动了一下，接着也没说话，捡起一把刀就追了过去。 ‘嘭！’ 这个时候，院墙那边又是一声闷响，我向那边一看，花熊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的墙，此刻全身上下沾满了土，他顺着院墙跳下来之后，手里拿着一条铁链子，奔着人群就冲进去了，我这边的注意力都放在花熊身上，忽然就听见杨涛喊了一声“小飞！”接着胳膊一沉，就被人拽走了，侧身的一瞬间，我在耳边听到了一阵风声，还没等我站稳，杨涛又拽了我一把，随后一根镐把贴着我的头，直接砸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还没等感觉到疼呢，第二根棍子‘嘭’的一下就砸到了我的头上，我脑袋一阵轰响，随后就感觉脸上湿漉漉的，应该都是血，流到眼睛那里之后，我一闭眼睛，就瘫倒在了地上。 倒地之后，也没人针对我了，我感觉身体无比轻松，这时候头上、身上到处都开始疼，那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死了都比现在这么疼着舒服，我倒下之后，就听见杨涛很愤怒的骂了一句：“我艹你大爷！” 随后，便是接踵而至的击打声和叫骂声，以及不断传出的哀嚎声，我躺在地上，也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像是沉到了水底一样，身边的声音都沉闷了不少，也不知道缓了多久，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依然十分混乱，我试着往起爬了爬，刚站起身，就被人拽到了后面，我看了看拽着我的葫芦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身上有两道触目惊心的大刀口，其中一个已经露出肋骨了，看的我胃都跟着一紧。 “你在这站着别动！”葫芦哥伸手擦了一把我脸上的血之后，拎着一把刀又冲了回去，他一刀砍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反手对着他也是一刀，短暂的碰撞之后，两个人拉开了一点距离，随后又碰撞在了一起，然后旁边的几个人调转武器，也都跟着往葫芦哥身上招呼。 “啊！！”我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嗓子之后，捡起一块石头就冲了上去，对着一个人头上就是一下，但是我这一下很轻，因为折腾了这么半天，头上又挨了一下，我是真有点脱力了，那个人刚要对我继续动手，人群里忽然钻出一把刀，一下就扎在了他的小腹上，刺进去了最少有五公分，也不知道是谁扎的，一刀扎完之后，这个人直接就躺下了，我顺着那只沾满血的手看了一下，眼前的人全身是血，我竟然都没认出来是谁。 ‘嘭！’ 另外一边，人高马大的花熊一拳砸躺下一个人之后，双手抵在两个人的胸口，随后“啊！”的吼了一声，硬是把眼前的几个人给推出去了半米远，被他这么一阻挡，我们双方自然的就分开了，这时候我向身边看了一眼，史一刚单膝跪地，在我们的最边缘，他蹲着的那只腿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呲呲的往外喷着血，明杰下巴被豁了一个口子，把胸前洒的也全都是血，葫芦哥满身都是刀口，只有花熊还稍微正常一点，这时候我又找了一下杨涛，他就站在我身后，浑身上下全是红的，我这才分辨出来，刚刚是他救的我。 史一刚蹲在地上喘了几口之后，扶着地就站了起来，腿上的伤口也迸出了一道血线，随后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众人：“艹你妈！来啊！！我他妈把你们都杀了！！” “你吹牛b！” “小b崽子！” “……！” 对面的人也都伤的不轻，此刻大家都干出了火气，被史一刚这么一激，他们拎着刀就再次冲了上来。 “前面的人都闪开！”对面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但是挺管用的，那些刚要往前冲的人都停住了脚步，随后人群露出两个缝隙，接着三个人手里拿着东西就站了出来，我看了看他们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 这三个人手里拿着的，是几根一米多长的黑色铁管子，看起来很像是扎.枪，但是前面并没有枪头，我正纳闷这是什么东西呢，对面的人伸手往前一送，跟jb耍红缨枪似的，就把棍子怼了过来。 ‘噼里啪啦！’ 看见棍子前面迸发的蓝色电光之后，我拉着身边的花熊就往后撤了一步：“电棍！” “小jb崽子！”我话音刚落，另一个人手里举着专门*用的电棍，对着我就怼了上来。 ‘噼啪！’ 电棍怼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我先是感觉我被使劲拉了一下，接着就感觉全身上下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往我的身体上刺，跟电棍接触了大约不到三秒，我又像被车头撞了一下似的，被弹出去了将近一米远，身体也失去平衡，一头倒在了地上，半边身子又痛又麻。 “艹你妈！”花熊看见我被放倒了，迈步就往前窜，接着也被那个人一电棍怼在了身上。 ‘噼啪！’ 花熊被电棍怼上之后，身体只是短暂一滞，随后一手抓着那根电棍，就往回拽了一下，另一个人见状，也抬起电棍要往花熊身上招呼。 ‘嘭！’ 一边的杨涛见状，快步窜上去，一个飞脚踢在那个人脖子上，直接就把他放倒了，而对伙的的人看见电棍没用了，也都拎着刀再次涌了上来。 ‘吭！’ 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声炸响，在场的所有人都向那边看了过去，就在传出响声的那边，一个青年手拎一把*，指着我们：“都他妈往上冲，干死他们喂狗！” “干了！” “操！” “……！” ‘呼啦啦！’ 双方打斗了半天，我粗略一算，对面至少还得站着十六七个人，而且打起架来一个不跑，看见这些人，我头皮都麻了，之前我们知道对方可能人会多，但绝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虽然开始时葫芦哥说的一番话，把我们整的热血沸腾滴，但我们毕竟也是普通人，肯定不可能靠信仰去干趴下眼前这二十多人，我之前经历过的一次以少胜多，还是在当初帮唐明礼竞选村长的时候，那时候田疯子和冷磊、老七我们，一回合就冲散了对伙的二十多个小混子，但今天我们遇见的这些人，都是靠丁贺吃饭的铁杆手下，当初那些小混子跟他们一比，明显就不是一个段的。 我们这些人里面，我平时也没见过葫芦哥打架，目前所知下手最狠的人，就是杨涛了，但他能对付三四个普通人，也就算是极限了，所以从看见这些人再次冲上来的一刻起，我就感觉我们要完，于是扯着嗓子对史一刚他们喊道：“没法干了，保护葫芦哥先走！” “什么？”史一刚在后面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我说保护……”我一回头，发现我身后只有明杰和史一刚，顿时愣了一下：“葫芦哥呢？” “不知道啊！”明杰四下扫了一眼，也脸色苍白：“艹你妈，他早都跑了！” 第四三零 第一次开枪（加更） 我们这边带头的葫芦哥一跑，我的心态彻底崩溃，再一看旁边的其他人，也像没有了主心骨似的，已经乱成了一团，所以在我说了往外跑之后，杨涛动作最快，第一个跑到了墙边上，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咱们如果跑了，花熊自己没法跳墙！” “你们别管我！我跟他们拼了！”花熊听见杨涛的话之后，一拳就把一个人砸倒了，他进院子的时候，也不知在哪整了一根栓狗用的铁链子，此刻把链子往手上一缠，就像个拳套似的，威力特别大。 “放屁！大家一起来的，要走就一起走！”我见花熊跑不了，也不打算跑了，手里拎着棍子，再次向对伙那些人迎了上去，一棍子打倒了一个人，这下我也学聪明了，从来不跟别人正面对垒，但凡有人要打我，我转身就跑，等他们注意力一转移，我抽冷子就是一下，但这么一来，我虽然挨打少了，但杀伤力也很快下降了一大截，而明杰他们看见我不打算跑了，也没办法自己撤，所以都硬着头皮冲了回来，再次跟对伙的人纠缠在了一起，这时候对面那些人发现我们这边抬头的都跑了，开始越战越勇，下手也越来越黑。 ‘嘭！’ 随着一声闷响，史一刚被人一脚踹在胸口，身体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绊倒在了地上，然后两三个人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踹。 “去你大爷的！”我吼了一嗓子之后，冲到那伙人边上，一棍子打在一个人后背上，随后就被人从后面也给一脚踹倒了，我倒地之后，又被人一脚踢在了头上，挣扎了一下，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看见史一刚也在不断挨揍，我一使劲，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既然爬不起来了，一个人抗着，总比两个人都挨打要强。 我压在史一刚的身上之后，后背就开始不断地传来打击的疼痛感，其中有一下就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灼痛，应该是被刀砍的，我的脸上也被踢了几脚，一只眼睛已经封住了，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 就在我被人打的几近昏厥的时候，杨涛他们终于发现了我这边的情况，随后明杰、花熊他们三个人迅速聚拢，奔着我身边那些人就冲了上来，花熊一拳砸在一个人头上，随后明杰举刀一顿乱抡，把那些人驱散之后，花熊伸手就把我拎了起来，此时我满身是伤，除了尚有一丝意识，双腿早就站不稳了，全身都软绵绵的，感觉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艹你妈的！既然你们不让我们走，那就谁都别活了！”杨涛看见我的样子，眼睛都红了，再次奔着人群冲了上去，那些人也都开始跟他纠缠了起来，杨涛这下是真急眼了，下手又黑又狠，都是奔着喉结、裤裆这种地方打的，短短十多秒钟的时间，他就打躺下了两个人，而对面的人也不往后退，都奔着杨涛窜了上去，杨涛在前面抗了能有两三分钟，我也恢复过来了一点，正要继续拼命呢，前面的人群一下就散开了。 人群散开以后，那个端着五连.发的青年，抬手就把枪抵在了杨涛的头上：“艹你妈，你挺能打呗？” 杨涛抬眼，看了看抵在自己头上的枪管，不屑一笑：“我能不能打，你把枪放下，咱俩试试呗！” “我跟你试你爹个篮子，你给我跪下！”那个青年说着，又使劲把枪口往前推了一下。 “小涛！”看见那个人的动作，我一下就慌了。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又传来了一声怒喝：“艹你妈！你先给我跪下！” ‘刷！’ 听见这个喊声，对面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回头，向那边看了一眼，我看清声音传来的方向之后，一下就愣住了，此刻葫芦哥正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他左臂死死地搂着一个中年的脖子，右手持枪，顶着那个人的太阳穴，我看了一眼葫芦哥挟持的那个人，大约三十多岁，也光着膀子，身上全是纹身，他左臂的位置，还裹着很厚的一层绷带。 “贺哥！”其余的人看见葫芦哥抓着的人，一瞬间就围了上去，那个手持五连.发的人，也一伸手抓住了杨涛，用枪指着杨涛的侧胸：“你把我大哥放了！” “我数三声，你把枪放下！要不然明天我就让你给丁贺抬棺材！”葫芦哥说完之后，一点都没停顿，直接开始数：“一！” “你他妈别吓唬我，我大哥如果出事了，这个小兔崽子也jb一样活不成！”拿着五连.发的青年怒视着葫芦哥，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 “去你妈的，就你手里抓着的这种小b崽子，只要我有钱，想雇多少就能雇多少，但是丁贺死了，你他妈喝西北风去啊！”葫芦哥满脸不在乎的再次说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二！” “郭子，今天我横竖都废了，别管我，开枪跟他们干了！”丁贺看见五连.发青年迟疑的眼神，开口就喊了一句。 ‘嘭！’ 葫芦哥抬手，对着丁贺头上就是一枪把子，随后笑看着端着五连.发的郭子：“丁贺说的没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咕噜！’ 郭子听完葫芦哥的话之后，喉结不自觉的就蠕动了一下，紧跟着额头就冒汗了，而对面的葫芦哥一点没犹豫，张嘴就要继续说话。 “……”葫芦哥根本没跟郭子说话的机会，张开嘴，已经做出了“三”的口型。 ‘刷！’ “别！”郭子看见葫芦哥要继续读数，一下就把拿枪的手抬了起来，接着把枪一扔，将双手举过了头顶。 “哎！你要这么做，说明你还是挺懂事的！”葫芦哥看见郭子的举动之后，满意的点点头，对我扬了扬下巴：“把他枪收了！” 我点点头，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就把郭子的枪给抢了过来，随后端在手里，指向了对面那帮人。 郭子的枪被下了之后，气焰明显的就没那么嚣张了：“枪我给你了，你把我大哥放了！” “你是不是傻逼，我如果不抓着丁贺，你能把枪给我吗？”葫芦哥斜了郭子一眼之后，抓着丁贺就往前走：“前面的人都让一下，我这个人胆子小，你们如果吓唬我，一旦这把枪走了火……呵呵，那可就热闹了！” ‘呼啦啦！’ 葫芦哥旁边那些人见状，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丁贺看了看这些人，闭着眼睛叹了口气，随后也不挣扎了，瘦骨嶙峋的葫芦哥抓着膀大腰圆的丁贺，这一幕十分喜感，但是却没人脸上挂着笑容，惨白的探照灯光下，葫芦哥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向我们这边走来，四周的人都很安静，只有犬舍里面的狗在狂吠不止。 ‘踏踏踏！’ 葫芦哥走到我们身边之后，对门口点了下头：“走了！” 我看了看挂着锁的门：“大门还锁着。” 葫芦哥看了看对伙的人：“把钥匙拿来！” 一个工人闻言，本能的就要上前，却被郭子一把拽住了：“不能开门，门开了，贺哥就危险了！” “艹你妈，门不开，他现在就得死！”明杰拎着刀，迈步就要上前，那个工人身边的几个人见状，也摆出了要动手的架势。 “算了！”葫芦哥开口制止了明杰，随后看着我：“开枪，把锁轰开！” “嗯！”我知道这时候双方人的情绪都到了临界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于是抬起枪口就对准了门口，扣动了扳机。 ‘吭！’ 随着一声枪响，铁门左边的墙上顿时溅起了一阵火星子，随后我就感觉手指头像是断了一样的疼，还没等反应过来，右胸就像是被铁锤砸中了一样，身体一个趔趄，手里的枪也脱手而飞，我小时候也玩过玩具枪，但是完全没想过真枪的后坐力会有这么大，我距离铁门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但喷出去的铁砂竟然偏移了两米多远，枪也脱手了。 “嘶~”被后坐力反噬的我，疼的呲牙咧嘴的，场面十分尴尬，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开枪，本以为会很潇洒，没想到却是这么的狼狈。 “我来吧！”杨涛见我不会用枪，一俯身把五连.发捡起来，右手持枪，左手按在枪管的护木上面。 ‘吭！’ 随着一声枪响，门锁的位置火光四溅，接着花熊上前，猛地踹了一脚。 ‘咣当！’ 漆黑的铁门被花熊一脚踹开。 “都他妈别动！”门开了之后，杨涛拎着枪，回身指向了蠢蠢欲动的众人，花熊则是把手上缠着的铁链子一解，将丁贺的双手缠上了，就这么一折腾，丁贺胳膊上的伤口崩裂，白色的绷带霎时就被血给染红了。 丁贺被绑住以后，葫芦哥也腾出了手，用枪口点了一下郭子：“如果能联系上牛万成，麻烦你告诉他，丁贺跟倪老虎都在我手里，如果他想保住这两个狗腿子，就得知道该怎么做！” “我……！”郭子看见丁贺要被我们带走，咬牙就想冲出来，而葫芦哥和杨涛手里的枪口，顿时向他偏移，郭子看着两把枪犹豫了半天，咬牙点了下头：“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走了！” 随着葫芦哥一挥手，我们所有人都开始向院子外退去，这时候花熊和史一刚已经把车开到了院子门口，随后我和葫芦哥押着丁贺上了欧蓝德，其余人则是上了我的凯越，人齐了之后，两台车轰鸣着向山下驶去。 车上。 “说说吧，牛万成在哪呢？”葫芦哥一边用车上的三角巾给自己止着血，一边问了丁贺一句。 “呵呵，你来找我之前，该不会是真的打算，能在我这打听到老牛的下落吧。”丁贺挪动了一下身体，尽量让自己坐直：“今天我点子背，被你们按住了，我无话可说，如果你想让我吐出点别的消息，那还真是对不起，你找错人了。” “啧！”葫芦哥听完丁贺的一番话，有点意外的看着他：“在这之前，我听说牛万成就是个不入流的土混子，没想到他手下竟然还有你这种死忠，佩服！真佩服！” 第四三一 疑云密布 丁贺听完葫芦哥的话，也哈哈大笑了两声，仿佛他并不是被我们抓回来，而是葫芦哥的朋友一样：“过奖了，彼此彼此！我之前也了解邢力普的为人，他手下能有你这样的猛将，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不是邢力普的人。”葫芦哥处理完伤口以后，咧嘴一笑，把一只烟塞到丁贺嘴里，伸手给他点上了。 “那你就是甘楚东的人喽？”丁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葫芦哥，微微点头：“如果你是甘楚东的人，那也就不奇怪了，不过你应该也是新来的吧？”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之前虽然砸过牛万成的店，但是并没有跟这个丁贺接触过，所以他会知道葫芦哥是新来的，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 “呵呵，这有什么奇怪的，龙城就这么屁大点个地方，几股势力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否则，你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找到我呢，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狗场里的人，全都是我能信赖的亲信，现在看来，还是大意了。”丁贺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并没有失败者的样子，他笑看着葫芦哥：“在这之前，我们听说甘楚东来了，也派人摸过他的底，但是信息很笼统，只知道他是安壤来的，于是老牛又让人去安壤调查他，不过我们平时接触的那些混子，在安壤只能算是中等，对于甘楚东这个人，他们都不熟，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后来我们又托关系找了一些大混子，不过他们对于甘楚东的事情，也一律绝口不提，集体保持了缄默，据说是张康交代过，禁止甘楚东的消息外泄，于是我们又从大普那边着手调查，而他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说甘楚东的身边，都是一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于是老牛就感觉甘楚东没什么实力，是在故弄玄虚，现在看来，我们真是小瞧他了。” 葫芦哥并没有回答丁贺的问题，而是盯着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兄弟，看你的状态，应该不是本地的土混子，去外面闯过吧？” “算是吧，年轻的时候，跟老乡去珠海打工，但是我这个人天生不安分，没多久就结实了一些珠海本地的朋友，再后来，我们一起去澳门混过两年，但是那地方不好混，我又没有人吃人的脑子，混的一直不太如意，再后来，我们的后台塌了，我在那边无路可走，就回了老家，跟在了老牛身边。” 葫芦哥听完丁贺的话，态度也好了不少，对我点了下头：“把他的链子解开吧！” “啊？”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坐着没动，又看了看丁贺膀大腰圆的体格子，他如果要反抗，我们估计挺难控制他的。 “没事，整开吧！”葫芦哥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后看了看丁贺：“你不会跑吧？” 丁贺想了想：“会！” “操！”葫芦哥笑骂了一声，伸手打开了丁贺的铁链子：“我挺纳闷的，像你这种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怎么会甘心给牛万成卖命？” “人这东西，哪有一帆风顺的啊，还不是得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么，我曾经再辉煌，但是回到龙城之后，如果老牛不给我一口饭吃，我不还是得饿死啊。”丁贺活动了一下手臂，自来熟的拿起车里的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其实老牛这个人吧，人品真挺不咋地的，张扬、小气、还爱臭显摆，当初我刚跟他在一起，他为了向别人炫耀自己招了一个从澳门混过的手下，就每天带我到处去参加酒局，让我给他端茶倒水的，我记着有一次，老牛喝多了，当着全桌二十来人的面对我说，从今开始，只要他牛万成有一口饭吃，就有我丁贺的一口屎吃，呵呵！” “老牛这人，挺不是个东西！”葫芦哥闻言，吧嗒着嘴评价了一句。 “是啊，我当时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比让人扇了两个嘴巴子还疼，但是我更清楚，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想吃屎还吃不上呢……不过平心而论，老牛这个人胆子小，所以依仗我的地方很多，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对我还算不错，这么多年下来，我慢慢的磨没了当初的心气和斗志，对于这种地癞子的生活，也早都习惯了。” 葫芦哥点了点头：“你这人不错，挺实在的，今天就算你不咬老牛，我也尽量让你少遭点罪。” “呵呵，我谢谢你了呗。” “你不用谢我，其实你也应该清楚，没有了你之后，老牛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但是你们自己抓到老牛，跟从我嘴里知道他的消息，是两回事。”丁贺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想了想又继续道：“起码我良心能安。” “唉……”葫芦哥叹息一声，坐在边上开始闭目养神。 丁贺看着葫芦哥完全不设防的模样，也安静的开在了座椅上：“老牛这些年顺风顺水，有点膨胀了，总以为自己有地位了，我劝过他好几次，别做个井底之蛙，他就是不听，呵呵……这次对上你们，他挑错了对手，也算是走到头了。” 看见葫芦哥不再说话了，我皱眉看着丁贺：“既然你不想说牛万成的下落，那能不能告诉我们，纪思博的下落？” “谁？”丁贺听完我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纪思博！就是偷袭大普的那个锤子杀手！” 丁贺听完我的话，被逗笑了：“操，那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他也不是我们的人。” 我闻言一愣：“纪思博不是你们的人？” “没错！”丁贺点了下头：“既然我落在你们手里，那也就没什么隐瞒的了，其实你们砸我们歌厅和洗浴的当天，我们就已经打算对你们反击了，但是因为老牛在外地也有几个仇家，所以我就赶去那边处理那几个人了，等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准备着对你们进行报复，我连人都准备好了，我们动手的日期，就确定在大普受伤的第二天，没想到还不等我动手，大普就被别人伤了，哈哈。” 我微微皱了下眉头：“既然纪思博不是你们的人，那你们为什么不趁着大普受伤，彻底击垮我们？” “我也想啊，但是老牛不干！”提起这件事，丁贺脸上交织着愤怒和无奈的神情：“老牛这个人虽然混了这么多年，但是胆子特别小，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的，本来他开始是让我去对付你们的，可是面对莫名其妙插手进来的那个杀手，彻底把老牛的计划给打乱了，老牛在得知邢力普重伤，而且侄子也死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你们会把这件事联想到他身上，于是当时就要求我不再参与这些事了，而且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地躲着，后来听说了龙城开发的事，他实在忍不住金钱的诱惑，才选择了硬着头皮回来。” “这件事，你对谁都不能提起，最好让他烂在你的肚子里。”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葫芦哥，开口插了一句，这么半天他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丁贺看了看我们：“你们是想把这盆脏水，泼在老牛身上？” 葫芦哥嘴角微微上扬：“现在这种时候，不管我们是不是要把这盆脏水泼给他，你觉得老牛还会有好下场吗？” 丁贺想了想：“我懂了，你们这么做，是想给大普一个心安，让他暂时放下江湖纷争，安心做你们的棋子，来帮你们参与开发，对吧。” “没错！”葫芦哥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我说过不让你遭罪，但你也别让我太为难，你说呢？” “行啊！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何况你们坑的是邢力普，又不是我，呵呵。”丁贺挺坦然的接受了葫芦哥的条件。 我目光复杂的看着葫芦哥，之前我一直感觉他这个人做事挺没谱的，但现在一看，他应该也是一只老狐狸，才来了这里短短一天，还没怎么跟东哥交流，就已经看出了东哥的意图，看来张琳说的没错，我还是太天真了，原来我一直以为大家每天朝夕相处，彼此都是透明的，现在看来，对于东哥，我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同时也很疑惑，既然纪思博不是牛万成的人，那他会是谁的人，我隐隐有一种感觉，东哥肯定知道纪思博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再次向丁贺问道：“既然你说不认识纪思博，那胖猴这个人，你认识吗？” 丁贺点了点头：“认识，他跟倪老虎不错，之前倪老虎跟我装过几次b，把这个胖猴也叫来了，我收拾过他。” “那也就是说，当初胖猴拦我们运牧草的车，还不断对我们找茬，是你们授意的？”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胖猴是个下三滥，我个人比较烦他，不过放眼龙城，能支使动胖猴的，也就只有倪老虎了。” “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个你要去问倪老虎，我说了，我比较烦这个人，也不会跟他打交道！” “……” 听完丁贺的话，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反而更加茫然了，丁贺的一番话，无异于已经承认了胖猴是他们这边的人，而当初偷袭我和大普的纪思博，又是跟胖猴一个村子的，以倪老虎的操行和人品，肯定是请不动这尊杀神的，因为倪老虎就是个毫无信誉可言的地癞子，就算他去请纪思博杀人，那纪思博只要不是个傻逼，就绝对不会相信名声向来很差的倪老虎。 而丁贺又说了他不认识纪思博，我有一种感觉，就是有人在利用纪思博，把我们的仇恨点往牛万成身上引，但是想了半天我也没想通，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第四三二 枪伤 我们离开了狗场下山之后，也没多做停留，直接向饲料厂赶了回去。 ‘吱嘎！’ 两台车进了饲料厂的院子，刚在办公楼下面停稳，东哥跟大普他们那些人，迈步就走了出来，看见我们把丁贺从车上拉下来之后，大普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推开搀扶着他的李岩，几步走到我们面前，赞赏的看了看我们，随后对丁贺笑了：“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吧？” 丁贺点点头：“我想过自己会折，但真心是没想到，我会折在你手上，邢力普，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会有甘老大这种朋友。” “呵呵，过奖了！”东哥皮笑肉不笑的微微点头，随后看着旁边的晋鹏：“把他押到倪老虎那边去，好好照顾一下，别让他死了！” “好！”晋鹏闻言，就和李岩一起拽着丁贺，向仓库那边走了过去。 看见丁贺被押走了，大普使劲的拍了一下手掌：“这么多年来，我被牛万成压的气都喘不过来，尤其是这个丁贺，没少压榨我，我早就想收拾他了，现在看见他倒在我手下，舒坦！真他妈舒坦！” “他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未必要太为难他。”葫芦哥声音不大的插了一句。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总之今天我高兴，哈哈哈哈！”大普笑完了之后，又看了看我们这些人：“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也空出了一个宿舍当病房，你们先上楼，让他给你们包扎一下伤口，今天晚上，是我从做生意以来，过的最舒服的一个夜晚！”大普的言语之中，充满了感激和钦佩。 东哥看着我们：“伤重的先上楼处理一下伤口，你们几个还有谁能动？” “我！”杨涛举了下手，迈步上前。 花熊也迈了一步：“我也还行。” 东哥点点头：“好，那你们去洗一下身上，然后跟晋鹏、李岩汇合，一会跟小二走！” “东哥，晚上还有行动吗？”我听说二哥他们还要出去，有点疑惑。 二哥笑了笑：“刚才我们审了一下倪老虎，他把胖猴的位置吐了，今天晚上我使使劲，尽量把这些小尾巴，全给扫了！”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随后跟着葫芦哥上楼，去了提前准备好的医务室，里面等的昏昏欲睡的两个医生还有三个护士，看见人来了，都赶紧起身忙活了起来，我身上有几处伤很严重，医生说要缝针。 躺在病床上之后，我又累又困，就让医生给我打了个全麻，随后我躺在临时的手术床上，感觉眼皮昏昏沉沉的，接着全身都放松了。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了，我头部右侧的位置有两处伤，一处缝了三针，一处五针，医生说以后这两个地方，就不能长头发了，索性只是小伤口，除了头上之外，我侧腰的地方也缝了七针，后背上零零总总的也缝了七八针的样子。 史一刚的伤集中在腿上，也缝针了，我们这些人里面，最惨的就是葫芦哥了，医生说，他身上各处伤口加在一起，缝了上百针，最恐怖的就是，葫芦哥为了保持头脑的清醒，以及怕那天夜里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竟然是在一点麻药没打的情况下，强忍着疼痛缝的针。 这天下午，我醒了之后，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正坐在床上抽烟呢，房间的门一下就被推开了，随后葫芦哥像个木乃伊似的就进来了，他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到处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看起来好像一堆绷带成精了似的，葫芦哥对我笑了笑：“没看出来，你生命力还挺顽强的，那天都快让人打出屎来了，今天还能活蹦乱跳的。” “你自己都变成蚕蛹了，怎么还有心情笑话我呢！”我呲牙一笑：“其余人都没事吧？” “没事，都挺好的！”葫芦哥在我旁边拿起了一支烟之后，猛的嘬了两口。 “胖猴也抓住了？” “嗯！胖猴上次被你们砍断了一根筋腱，那种伤愈合的最慢，昨天小二他们去了之后，胖猴身边有四五个人，但都不是什么狠角色，打起来之后，很快就跑了，只剩下行动不便的胖猴被堵在了屋里，他身上有伤，所以几乎都没怎么抵抗，就被小二他们带回来了。” 听见胖猴也被抓了，我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倪老虎他们这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了呗，你又不是第一天跟甘楚东在一起，他会怎么处理对手，你还不清楚吗？” “我还真不清楚。” “呵呵，不清楚也好。”葫芦哥沉默了一下，想了想：“现在牛万成还没找到，但是他身边的这些小喽啰，都被咱们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会我就准备出发了，打算再加把劲，争取在这几天内把牛万成处理了。” “你都已经伤的这么严重了，还打算亲自出马啊？”我看着葫芦哥的一身伤，有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没办法啊，我从来到龙城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是干这种事的，所以在这种时候，谁都能歇着，除了我。” “我跟你一起去吧！” 葫芦哥摇了摇头：“算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跟在我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你的身体都这样了，还……”我把话说了一半，跟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东哥是怎么想的，你没来之前，我们不也挺过来了吗，怎么现在他变得这么急呢？” “傻孩子，你别忘了，甘楚东也是个普通人，他不是神，如果他一个人就可以独掌天下，那他还要咱们何用啊？我来这边的价值，就是为了处理这些事，所以有些事不用等他说，但是我心里得有数。”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东哥有点太急了。” “他不急不行啊！现在牛万成身边无人可用，咱们必须得趁他病要他命，否则给他个十天半月的，他一旦找到第二个像丁贺那样给他卖命的人，咱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道理我都懂，可是……” “没什么可是，放心吧，牛万成在我眼里只是个小角色，我还真没把他瞧在眼里。”葫芦哥咧嘴对我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这几个小崽子，现在你们都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看着葫芦哥，有些沉默。 “行，你歇着吧，我再去看看史一刚，就该出发了！”葫芦哥起身就走。 “葫芦哥，小心点。”我看着葫芦哥的背影，嘱咐了一句。 “呵呵，没事！”葫芦哥笑了笑，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我看了看墙上的表，下午四点，本想着也去看看史一刚他们，但是身上一点劲没有，可能是麻药的药效还没过，眼皮也昏昏沉沉的。 我躺在床上，想着张琳的话、葫芦哥的话、还有丁贺的话，感觉脑子里浑浑噩噩，乱糟糟的一团，而且还总是惦记着葫芦哥，迷迷糊糊之间，就睡了过去，等我再睁眼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我总是睡睡醒醒的，而且还不断地做着噩梦，就这样，我被伤口的疼痛折磨了一夜，终于熬到了天亮。 一连两三天，我一直都在病房里面住着，那几个护士也没走，到了吃饭的时间，都会给我们送吃的，可能是我伤口愈合的不好，意识始终模模糊糊的，又熬了四五天之后，我才勉强有了一点精神。 这天早上四点半，外面的天色朦朦胧胧的，还没有彻底亮天，我扶着床头站起来，刚打算上厕所，就听见走廊传来了一阵呼喊，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听见这阵嘈杂的声音之后，我先是一愣，随后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挪着步子走向了门口。 ‘咣当！’ 拉开门以后，我就看见走廊里影影绰绰的全是人影，紧跟着小妍也跑了过去，她身上套着一件白大褂，应该是在帮忙。 “哎！小妍！”我伸手一下拉住了她，指着远处的人群：“那边怎么了？” “不知道，我是临时被普哥叫起来的，没事的话，我就去忙了！”小妍不知道怎么了，对我的态度很冷漠，简单说了两句话，转身就走了，我还没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前面的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紧跟着两个医生推着一个医疗床就跑了进来，看清上面躺着的人之后，我又是一愣。 “葫芦哥，你怎么了！”我看着脸色苍白，身上全是血的葫芦哥之后，迈步就跑了过去，葫芦哥的嘴角子都是血，眼睛也紧紧的闭着，看起来异常痛苦。 “让开！别挡着！”走在医疗床最前面的医生挥手推开了我，拉着葫芦哥快步跑进了那个临时的医疗室。 ‘踏踏！’ 医生们都进去之后，东哥也从走廊的另一端快步走了过来，我看着东哥：“葫芦哥这是怎么了？” 东哥看了看我：“他去掏牛万成的老窝，意外中枪了！” “什么？”我一下就慌神了：“怎么会这样？” “中了两枪，一枪打在腿上，一枪打在了肚子上，庆幸的是对伙用的是土枪，威力不是很大，医生说三葫芦应该不会危及性命。”东哥说完之后，掏出一支烟掉在了嘴上，看了看病房那边。 “也给我一支。”我看着手术室那边大夫忙碌的身影，对东哥伸出了手。 葫芦哥被送进医疗室之后，我就在外面等着，而且门口的人也越聚越多，就连史一刚都拄着拐站了过来，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一个医生推开那个房间的门，迈步走了出来。 “大夫，怎么样？”看见医生之后，我们都围了上去。 “呼！”医生出了口气之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方的枪是小口径的铅弹，威力不大，子弹取出来之后，人就没什么大碍了。” 大夫的话说完，走廊里传出了一阵长长的出气声，在场的众人也都跟着放下了心。 听说葫芦哥没事了之后，我直接迈了两步，走进了葫芦哥的病房里，短短几十天的接触下来，我一直感觉葫芦哥是一个很凶猛的人，在我心里，他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甚至他裹着满身绷带去抓牛万成的时候，我还感觉他像个战神一样，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憔悴，一动不动的躺在面前的病床上。 第四三三 争一个机会（加更） 葫芦哥受伤了以后，一直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因为他来这里的时间比较短，只跟史一刚我们几个还算熟悉，而且糖糖和小妍也没办法伺候一个老爷们，于是照顾葫芦哥的责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杨涛和史一刚我们几个人头上，葫芦哥的临时病房门口，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史一刚左手拄着拐，右手端着个尿壶，一边走一边颠，尿壶也不断的往地上滴答尿，据说葫芦哥养伤的那几天，负责保洁的几个老娘们，在背后一直琢磨着，要揍他一顿。 葫芦哥去抓牛万成那天，到底是个什么结果，我一直都不知道，但是从那天之后，丁贺、倪老虎、胖猴这三个人也跟着消失不见了，最让我感到好奇的，就是当初偷袭了我，以及一锤干死了大普侄子的那个纪思博，竟然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也不知道丁贺是在撒谎，还是这个纪思博，真的跟牛万成没有关系，不论究竟是那种结局，但是一想到纪思博还在外面飘着，我就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对于牛万成那些人的下落，我旁敲侧击的问了葫芦哥好多次，他也都含含糊糊的，没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回事，直到很久以后，我们在一起喝酒，那天葫芦哥是真喝多了，史一刚送他回住所的时候，说葫芦哥在车上说了一句话，他说丁贺这个人不错，有点可惜了。 我能看出来，葫芦哥还是比较欣赏丁贺的，但是他说的这个可惜了，究竟是因为丁贺没有加入我们，还是因为丁贺出了什么意外，也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自从葫芦哥中枪归来之后，龙城就再也没听说过牛万成这个名字，他手下的牧草生意，被大普以鲸吞的速度，在几天内就拿下了将近一半，剩下的要么是被白松抢走了，要么就是被一些小势力给瓜分了。 我开始以为牛万成倒了之后，大普会火借风势，形成跟白松分江而治的情况，却没想到还不等我们有动作，龙城一下就乱了起来，因为牛万成倒了之后，他手下原来的那些小掌柜们，很大一部分都跟了白松，至于那些没有屈服白松的小掌柜，也都想趁此机会往起窜一窜，顶替掉牛万成的位置，但是又互相谁也不服谁，每天斗的乌烟瘴气的，白松也趁机使用雷霆手段，抢走了牛万成在镇里将近三分之一的地盘，剩下那些地方都被一些小掌柜瓜分了，这种形势之下，龙城几乎每天都在争斗，而且地盘也在不断易主，史一刚还玩笑说，这是龙城这些小混子出道以来，最赚钱的一年。 与混乱的局势形成正比的，就是龙城几乎在一夜之间，仿佛冒出了无数股小势力，但是这些势力还都不成气候，也跟我们没什么利益冲突，也就被东哥自然的忽略了。 葫芦哥我们身上的伤，养了大概有一个多月，直到所有人都换上短袖的时候，大家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这一个月内，我们这边的结构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东哥带人撤出了饲料厂，其实也不能说是退出，只不过是重新回到了镇子里，东哥在镇子中心的位置，租了一个院子，作为临时的办事处，门后的牌子写着‘牧兴基建有限公司’，一看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以大普的名义开办的，但是公司的资质和手续什么的，应该都是东哥跑的，虽然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也没有去办事处看过，不过从名字我就看得出来，东哥是打算开始运作地皮购置，研究当初说过那个度假村和饭店的事了。 至于地皮的事，东哥开始的时候就说过，由明杰去负责，而且明杰这些天也的确雇佣了一群小混子，一伙人每天花天酒地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既然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也乐得不去过问，每天就在厂子里养伤，没事跟杨涛他们打打牌，然后再去逗逗大普那条傻兮兮的藏獒，就感觉挺有意思。 这天中午，我吃完饭以后，正在厂子旁边的篮球场上打沙袋呢，在房间里闷了二十多天过后，我感觉身上一点劲都没有，四肢都快退化了，没锻炼多大一会，就满身是汗，气喘吁吁的。 ‘吱嘎！’ 就在我汗流浃背的打沙袋的时候，二哥的雅阁一脚刹车，缓缓停在了篮球场旁边，随后车窗降下，二哥对我勾了勾手：“小飞，来，你过来！” “干啥？”我看见二哥一脸的坏笑，就感觉没啥好事，但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二哥又对我勾了勾手指：“来，车上说！” “不去，别跟我闹昂，我身上有伤，伺候不了你！”我呲牙一笑，点上了一支烟：“有事就在这说呗，别上车了，让人看见咱们俩大老爷们在车里卿卿我我的，对我名声影响不好！” “少跟我扯犊子！”二哥被我逗的一乐，随后看了看空旷的篮球场，微微点头：“也没别的事，就是问问你，身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碍了。”我看了看二哥：“你不出去忙正事，怎么忽然关心起我来了呢？” “这话说的，我弟弟都受伤了，我过来看看，不应该啊！”二哥说完了之后，从副驾驶座椅上拿过了一个塑料袋递给我：“里面有五万块钱，史一刚和杨涛也有份，至于怎么分，你说的算！” “你要是来送钱的话，这还真是个正事！”我打开塑料袋，看了看里面红彤彤的钞票，随后把钱放在了一边的水泥台子上：“你们征地的事，忙的怎么样了？” 二哥点点头：“基本上差不多了，因为咱们要在那里买地的事，大普在很早之前，就跟那些地主打过招呼，他们心里都有数，而且咱们干倒了牛万成之后，大普的名声也起来了，不少人都顺水推舟，给他送了个人情，不过也有一些人不愿意卖地，或者同意卖地但是漫天要价这种事，什么新鲜事都有！” “这些都正常，这几年国内不就流行拆迁文化呢么，大风向都是如此，这些拆迁户自然也想借着拆迁的事一夜暴富，体验一下人生巅峰的感觉。” “是啊，一夜暴富可以，但是也不能拿咱们当冤大头啊，就昨天，我谈了一户叫米学伟的人家，这傻逼家里就一间瓦房，连院子加一起，都不到三百平米，结果张嘴就要八百万，艹他妈的，笑的我肚子都疼了！” “八百万？这傻逼怎么不去抢银行呢！”我听完二哥的话，也跟着笑了，当年的物价虽然也开始增长，但还远不如现在，在安壤市里买个地势不错的小户型，也就二十万左右，至于向龙城这种乡下，像二哥说的这个米学伟，一般能拿到15至25万之间的拆迁款，就已经算是很高了。 “唉，话虽然这么说，可那也得谈啊，我这几天最少往他家跑了十多趟，最后价格就卡在三百万，下不来了，后来明杰去了一趟，被米学伟一菜刀，在脑门上划了道口子，哈哈！” “明杰挨干了？”我这些天没在镇里，所以对他们的事也不怎么了解：“怎么处理的？” “能怎么处理，忍着呗，否则米学伟要是真拿着房产证跑了，你还敢强拆啊？” 我有点无语：“东哥没说什么啊？” “他最近一直在跟大普跑批文，每天跟镇里、县里那些小领导喝的昏天暗地，据说有一天他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哪有时间管这些琐事啊。”二哥说着顿了一下：“还有老舅，他为了跑安壤那边的关系，前几天都喝的胃穿孔了。” “……”听完二哥的话，我的情绪变的复杂了不少，我庆幸的是，我既没有像明杰他们那样，每天跟一群指着拆迁发财的人打交道，也没有像东哥他们似的，喝的人事不省，同时又感觉大家都有事做，而我这么闲着，心里还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还没等我说话呢，二哥再次开口：“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啊？” “这几天明杰他们征地，人手有些不够用，我想让你也掺和一下！” “我？我不去！”我想了一下，直接摆手拒绝了二哥。 二哥笑了笑：“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跟明杰合不来！”我不拿二哥当外人，所以很直白的就把原因捅破了：“明杰现在仗着自己二代的身份，总想压着我们，平时我躲他还来不及呢，绝对不会上赶着往前凑，而且他这个人心思太窄，我如果真参与进去了，干点什么比他出彩的事，他心里肯定有想法，你说我顶着三代的帽子，去干二代的活，吃力不讨好，图什么呀？” 二哥盯着我看了一会，摇了一下手指头：“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让你去参与征地的事，是以独立的身份去，并不用跟明杰合作。” 我闻言一愣：“这……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提起明杰，二哥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之前的时候，东哥就知道明杰不堪重用，之所以会把他提起来，完全是因为大斌和子谦的死，后来咱们又跟牛万成结了仇，东哥为了防止内乱，也一直迁就着他，甚至还把史一刚给他调了过去，但自从抓纪思博失败那次开始，东哥就不对他抱有幻想了，从史一刚被调回你身边，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太想参与，就算这些事明杰办不好，不是还有葫芦哥呢么，咱们这几个人里，数我的身份最低，我如果真去征地了，明杰肯定有意见。”我心里也清楚，征地的事是个香饽饽，但心里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因为这件事太乱，我一旦参与了，就相当于明火执仗的去瓜分了明杰的那份蛋糕。 第四三四 内讧 “葫芦哥有他自己的事，而且他也跟东哥谈过了，这种劳心费力的事，他不会参与，我数来数去，也只能你上了。”二哥递给我一支烟：“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大家好，因为地皮早一点被征占下来，受益的是咱们所有人。” “不然还是先等等吧，现在明杰不是干的好好的么，如果真等到他玩不转那一天，我再顶上去，这样大家也不至于产生矛盾！”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二哥，我之所以没接这个活，并不是真的怕明杰报复我，但大家毕竟都是跟东哥吃饭的，我如果这个时候搅了明杰的事，总感觉有点不仗义。 “呵呵，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挤破头想抢活干的见了不少，但是好事砸在头上还往外推的，你真是第一人！”二哥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了下去：“小飞，你岁数不小了，别总想着玩，你现在这个年龄，也该学着抓挠点钱了，不然你混什么呢？” “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二哥没等我说完，就把我的话打断了：“我了解你的性格，你是怕一旦你插手这件事，会让明杰难做，也会让大家的关系复杂起来，不过我告诉你，有些事你不争，永远都轮不到你，你凡是都首先替别人考虑这一点，我很欣赏，但在自己没吃饱的时候，还他妈把手里的馒头递给别人，那就是傻了，我不管你混社会的初衷是什么，但不论何种原因，混社会的本质，还是得赚钱。” “嗯！我记住了。” “唉……”二哥看见我嘻嘻哈哈的样子，也有点无奈，伸手指着我：“既然你不愿意掺和，那就再等等吧，不过按照明杰目前的行事风格，以及他身边那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他应该也坚持不了几天了，到时候我会跟东哥提一下，让你顶上去，到时候，你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 我呲牙一笑：“放心吧，我如果给你丢人，就整个钢丝球，顺着屁.眼子塞进去。” “操！正事不干，就jb知道扯犊子！”二哥并没有被我逗笑，而是皱起了眉：“无数的事实证明，不争不抢的孩子，永远都只能排在最后，因为上面的注意力，首先会集中在能惹事的孩子身上，这些事，你自己慢慢悟吧！”二哥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把车挂上档，直接开走了。 看见二哥猛轰的那几脚油门，我就更感觉出来他是生气了，但也没太往心里去，我知道二哥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感觉在我这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我也是真心的不想跟明杰起冲突，虽然拆迁的事是个肥差，但是平心而论，现在的生活已经让我很满意了，接不接这个活，也不过就是让我的银行卡里多添加几个数字而已，我这个人比较简单，只要身上的钱足够我生活，就可以了，至于说做一个多么有钱的人，或者是多么牛逼的大哥，我目前还真没有那种想法，为了一点钱去得罪明杰，我感觉挺没劲的，也累。 我看了看二哥刚给我的五万块钱，也不打沙袋了，直接拎着那个塑料袋，打算找杨涛和史一刚分钱，结果回宿舍找了一圈，发现这俩人全都不在，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史一刚的电话。 “喂，干啥！”电话接通之后，史一刚声音十分兴奋的问了我一句，而且他那边的背景音乱糟糟的，好像有很多人的样子。 我一听对面的声音，就知道史一刚肯定不在厂子里，眉头一皱：“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吵啊？” “我在镇里呢！” “你什么时候跑镇里去了？” “不光我，还有葫芦哥和杨涛都来了！”史一刚语速很快的说完了之后，继续问道：“你有事没事，没事的话我先忙了！” “不是，你们这是忙什么呢？”我一听说这三个人都走了，顿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也没啥事，就是杨涛我俩，跟葫芦哥干起来了！” “什么？”我再次一愣：“你们俩怎么和葫芦哥干起来了呢？” “哎呀，这个事一句两句的，很难跟你解释……”史一刚的话说到一半，我就听见了杨涛的声音：“我又找了二十人……” “哎！你们在哪呢？”我听说他们三个打起来了，而且还叫了人，顿时感觉有点不妙。 “我看看啊…在月虎网吧门口呢……哎呀我艹，三葫芦那边的人冲上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艹你妈的！抄家伙！干他！往篮子上踢！”史一刚话音未落，电话那段就传出了一阵叫骂，随后就没有了声音。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能起内讧呢，你听我的，千万别跟葫芦哥起冲突，他是长辈……” “嘟…嘟…嘟…” 没等我说完话，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史一刚挂断我的电话之后，我再打，他就不接了，我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很着急的就往楼下跑，再一看，我的车也被史一刚开走了。 “飞哥，你这是忙啥呢？”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厂子里面的司机与我擦肩而过，呲牙问了我一句，这个司机跟我一边大，但是生日比我小，平时也总喜欢往我们身边凑合。 “哎，你车闲着呢吗？”我看见这个司机之后，开口问了一句。 “我车在二车间装粮食呢，咋的了？” “你先别装了，开车带我出去一趟！” “啥玩应？”司机被我问的一愣，随后就笑了：“大哥，你别闹了，我那是13米挂车，你拿我当拉黑活的呢！” “我没开玩笑，快走！”我说完之后，拉着司机就往车间那边跑。 “那邢总问起来，你可得给我兜着昂！” “行！走吧！” “……！” 跑到二车间之后，我也不让工人装货了，随后往挂车的副驾驶上一坐，十几米长的挂车拉着半车粮食，直接带我向龙城方向驶去。 …… 半小时后。 ‘吱嘎！’ 一台13米长的挂车，直接将月虎网吧所在的那条二类街道给堵死了。 ‘咣当！’ 我刚一推开车门，就看见了月虎网吧门口，至少聚集了一百多个妆容各异的小混子，在进行着十分血腥的斗殴，这些小混子跟我们当初与倪老虎打架的时候，遇见的那种小混子差不多，一个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离远了一看，仿佛无数的孔雀在开屏，扑棱的尘土飞扬的。 “飞哥，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厂子了，这条街不让货车通行，我要是再停留一会，容易把交警招来！”那个货车司机看了看前面混战的一群人，抻着脖子向我喊了一句。 “行，你回厂子吧，等我回去以后，安排你喝酒！”我打发了挂车司机，四下扫了一眼，一下就看见了我的那台凯越，正停在月虎网吧门口不远的地方，随后抬腿就往那边跑，几步就到了旁边。 ‘咣当！’ 我伸手拽开凯越的车门之后，顿时懵了，此刻葫芦哥和杨涛、史一刚三个人，正呲着牙，在车里一边吹牛b，一边乐呵呵的嗑瓜子呢。 “呦，来了！快，上车！别一会他们打急眼了，再把你揍着！”葫芦哥看见我之后，顿时笑着打了个招呼，叫我上车。 “不是，你们这是玩jb啥呢？”我看见气氛十分融洽的三个人，又看了看前面打的热火朝天的一百多个小混子，彻底懵逼了。 “上来说！”杨涛呲牙一笑，伸手就把我拽到了车上，随后指着扶手箱上面的一摞钱：“赌不赌？”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三个人：“赌什么？” “喏，赌他们！”杨涛伸手指着前面的一群小混子：“左边那一大帮，是葫芦哥雇的，右边这伙人，是我和史一刚雇的，赌哪边能赢，赔率一比一！” “你们几个是不是有神经病啊？”我一听他们在拿这个事赌博，顿时炸了：“你们花了五千多块钱，雇了一百多个人在这打架，就是为了赌个输赢？扯犊子玩呢？” “现在不是这个价了，自从牛万成倒台以后，下面那些小掌柜每天都在抢地盘，这些小混子们明显成了抢手货，现在人头费已经涨到一百了，我们一共雇了一百四十多人，花了小两万呢！”史一刚呲牙一笑：“真人魂斗罗，多jb过瘾啊，看的我热血沸腾滴，要不是杨涛拦着我，我都下去跟他们干了！” “妈了个b的，这馊主意谁出的，花他妈两万多块钱，跑这雇人打架玩来了？是不是傻逼，我他妈……”我一听说前面打架的人，全是他们三个雇的，感觉篮子都在滴血，顿时气的破口大骂，但是没等说完，就看见葫芦哥脸色发绿的看着我，我看见葫芦哥的样子，顿时机智的话锋一转：“哥，我倒不是说你傻逼，主要是这个事吧，他干的没啥意义，我真不是为了骂你……” “我雇人打架，也没花你的钱，你跑这炸什么毛？”葫芦哥大拳头一攥，噼里啪啦直响。 “不管你花谁的钱，但这事的确没意义啊，与其这么花钱，你还不如嫖去呢，最起码自己能舒服！”我一想到葫芦哥上坟都烧真钱，对这事也就释然了不少。 杨涛也跟着一笑：“嘿嘿！我们嫖完了来的！” 我闻言更加无语：“我就纳闷了，你们雇人打架的意义在哪呢？”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撒钱啊，这不都是被逼出来的么！”葫芦哥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眼看着你大哥就要圈地盖楼了，到时候肯定一堆破烂事，对付牛万成这种人，咱们出面也就算了，但是对付那些小赖子，咱们总不能一直亲自出马吧！” “咱们圈地，跟他们打架又有什么关系？”我看着前面的一大群人，还有这三个人云山雾罩的对话，彻底懵逼。 第四三五 你是哪伙的 葫芦哥闻言，鄙夷的看着我：“怎么没关系呢，你没听说过人多力量大呀？” 史一刚也跟着接过了话：“葫芦哥的意思是，雇一点小混子，平时也好充充门面，或者帮忙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之类的，但是我们挑来挑去，也没看见什么像样的人，最后我们仨一合计，就举办了这场选拔赛！” 我听完几个人的话，一下就明白了：“所以你们就雇了这么多的目的，打算在其中选拔几个，打起架来比较生猛的呗？” “对喽！”葫芦哥笑着点了点头：“人是最善于伪装的动物，尤其是这些小混子，平时满嘴跑火车，一个个说话云山雾罩的，只有在这种真刀真枪的情况下，你才能发现谁是真战士，谁是损篮子！这样做虽然糟践钱，而且选出来的人，也不一定是我想要的，可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咱们现在手头缺人，只能先靠这种办法，选几个能凑数的人出来，至于人品怎么样，只能以后慢慢去接触了！” 杨涛跟着点点头：“虽然是个馊主意，但也是最快的办法！”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龙城这地方就是个小镇子，虽然也有不少小混子，但是大多都是那种滥竽充数的，不过也不能否认，这种地方就不会隐藏着几个被埋没的人，而眼前这种办法，的确能最快检验出这些小混子的素质，接着我又想了想：“你们三个找了两伙人打架，还坐在一台车里，不怕被他们发现，合起来揍你们啊？” 杨涛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我们两边就各自找了一个带队的，下面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打架！” 本来听说葫芦哥打算招人，我还想到了砸牛万成场子的时候，当初杨涛找来那些人，其中一个带队的叫大梁，我还留了他的qq号码，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因为以我们这个团体的现状，葫芦哥想找几个能办事的人，本身是无可厚非的，而另一边的明杰，也想自己聚拢一伙人，如果这时候我再出面找人，难免其他人会有想法，估计杨涛没提这一茬，应该也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不过我了解葫芦哥的性格，他平时就大大咧咧的，找来的这些小混子，名义上是他的人，但是肯定也会归在我的名下，虽然跟我自己找人没什么区别，但起码能堵住明杰的嘴。 ‘刷！’ 想到这里之后，我伸手就掏出三摞钱，也摆在了扶手箱上。 “这么多？”史一刚看见我拿出的钱，眼睛一亮：“你不是说你不赌吗？” 我咧嘴一笑：“你们雇人打架，花的也不是我的钱，我凭什么不赌！” “那你赌哪边赢啊？” “先让他们打，打完了我告诉你！” “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呢？”史一刚一下就急了，愤怒的看着我：“万一等他们打完了，你忽然反悔了，不赌了咋办！” “哈哈！” 一听这话，我们其余人都笑了。 “快点，选一边！”杨涛看见我摆在那的三万块钱，明显是动心了。 “我赌葫芦哥赢！”我也没仔细看场上的情况，很随便的押了一边，因为我拿出来的钱，本来就是应该分给史一刚和杨涛的，就算我输了，那也不会损失什么，而我要是能赢的话，还能诈葫芦哥三万，怎么算我都不亏。 “有眼光！”葫芦哥看见我押了他赢，顿时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下完了注之后，我也不跟他们闲聊了，抓了一把瓜子，跟着看起了热闹。 “哎，我看那个小光头，下手挺猛的！这么一会，都放倒两三个了！”杨涛指着边缘的一个人，品头论足的说了一句。 “他不行，他就会抽冷子偷袭，我还是看好穿黄衣服的那个！” “哎，你看那个黄毛，他是不是净抠人屁.眼子了！” “……！” 我们几个人叽叽喳喳的，不断地挑选着合适的人选，看见那些小混子打架，我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也挺不是滋味的，大家同样都是妈生爹养的孩子，别管家里有钱没钱，平时在家里肯定都是个宝贝，但是这些家里的宝贝，此刻就为了一百块钱，跟一伙陌生人打的头破血流的，我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在前面卖命，只是作为我们几个打趣的筹码，心里会是什么想法，同情他们的同时，我还感觉挺庆幸的，也算是我自己命好，因为做一个雇人打架的人，总比在前面玩命要好。 虽然我感觉葫芦哥这种做法挺不靠谱的，但观察了一会之后，我还真发现了几个打架比较猛的小混混，尤其是其中一个脸上带疤的小瘦子，基本无人可以近身。 还有对面凑在一起的三个人，打起架来特别凶，完全不躲不闪的。 这场斗殴持续了十多分钟以后，慢慢的就开始有些溃散了，随着一方开始有人转身逃跑，场面变的越发不可收拾，很快，葫芦哥那边的人就跑了能有三十多个，只剩下几个不要命的，还有实在跑不了的人。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街道尽头响起了凄厉的警笛声，听见汽笛之后，在场的人呼啦一下就散了，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还在完全打红眼的互殴着。 ‘滴~滴！’ 警车的汽笛再次响起，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路人闻声，很快的就散出了一条通道，随后两台警车的警灯红蓝交替，直接进场。 此时人群中央的位置，还剩下六个人，其中史一刚这边四个，葫芦哥那边两个，这几个人就好像看不见警察一样，依然在满身是血的互怼着，这其中就包括，我看见那个脸上带疤的小瘦子。 “你们几个，停手！”一个年长的警察，看见还在依旧斗殴的几个青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嘭！’ 一个青年一脚踹翻对手，随后指着另外一个人：“今天我要不把你篮子踢碎了，我明天跟你姓！” “你吹牛b！”对伙青年怒骂一句，迈步就冲了上去，随后两个人再次像连体婴儿一样的撕扯在了一起。 “艹你妈的，都不要脸了是吧！”带队的警察一看几个人非但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越打越凶，扭头看着身后的一众警员：“采用强制措施，全带走！” ‘喀拉！’ ‘噼啪！’ 身后的一众警察和辅警闻言，问问掏出甩棍和电棍，就向几人聚拢了上去。 “操，这几个傻逼，警察都来了，怎么不跑呢！”史一刚看见几个人对身边的警察视而不见，有点无语的骂了一声。 “这一百块钱赚的，真心挺不容易！”看见这一幕，我也有点于心不忍了。 ‘嘭！’ 一个挂着一杠一的青年警察冲上去之后，对着那个疤脸瘦子的后背就是一下，紧接着那个小混子完全出去本能的，转身对着警察脸上就挥了一拳，那个警察估计也没想到这些人敢袭警，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击放倒，随即鼻子哗哗窜血。 “艹你妈，这小子出门之前是不是舔疯狗b了！”葫芦哥看见他们对警察动手了，也有点意外。 杨涛十分同情的看着葫芦哥：“完了，这下玩大了，最后警方要是追究起来，你肯定跑不了！” 葫芦哥有点懵：“为啥是我跑不了呢？” “废话，这小子是你找的！”史一刚脖子一梗，十分有理的犟了一句。 “我他妈要是进去，就把你俩都咬出来！” ‘砰！’ 就在我们几个斗嘴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我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年长的警察，正保持着对天放枪的姿势，一声枪响过后，他双手平举，持枪指向了中间的几人：“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现在命令你们马上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接受我们的检查，如果继续负隅顽抗，我将按照规定，对你们进行射击！” ‘刷！’ 场中的几个小混混听见这声枪响之后，本能停手，随后其余的警察一拥而上，直接将这些人按在了地上，极其粗暴的把几个人铐在一起，随后塞到了执法车上，迅速离开了现场。 杨涛看见逐渐恢复平静的街道，又看了看扶手箱上的钱：“现在人都让警察抓走了，咱们两边，算是谁赢了？” ‘哗啦！’ 没等其余人答话，史一刚伸手就把那些钱抢走了：“这还用问吗，咱们这边剩四个人，他那边剩俩人，肯定是咱们赢了呗！” 葫芦哥眉头一皱：“帐怎么能这么算呢，你别管我这边剩几个人，能把你们打趴下就得了呗！” “问题不是没趴下么，现在人已经让警察带走了，肯定分不出输赢，那就只能按照人数谈胜负了，对不对，小涛！” 杨涛仔细想了想，一点头：“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感觉还是有点道理的！” “滚犊子，把钱给我，我不jb玩了！”葫芦哥想了一下，还是感觉自己吃亏。 史一刚极其埋汰的把钱往裤兜子里一塞：“晚了，打赌的时候你寻思啥了，现在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女朋友搞破鞋了你想起来温柔了，那还有用吗？” 葫芦哥看了看史一刚，又看看我：“你花了三万，怎么不吱声呢？” “我没什么想说的，如果你非让我说的话，我觉得他们俩说的也没错！”我咧嘴一笑，反正我这个钱本来就是杨涛他们哥俩的，现在能替他们俩多讹葫芦哥点钱，我也跟着挺开心。 葫芦哥意外的看着我：“你是不是伤没好利索，脑子傻了？你出钱了！三万！” “呵呵…！”我笑着看向了葫芦哥：“大哥，当初你上坟的时候，烧真钱都没觉得浪费，现在怎么心疼起钱来了呢？” “我不是心疼我的钱，主要是替你心疼，你看看你让人揍的！”葫芦哥说着伸手扒拉了一下我的头：“连头发都不长了，玩命赚来那点钱，就这么输了，你就不难受？” 我指着葫芦哥的肚子：“你差点没让人一枪打死，才换来的钱，不也输了么，你都不心疼，我有什么心疼的？” “你跟我能比么，我多任性啊！” “这话说的，就跟谁不任性似的！” “懒得理你，傻逼孩子！”估计葫芦哥还打算让我帮他一起要点钱回来，一看我根本不往里掺和，也跟着无语了。 “先别说钱的事了，说说人的事呗！”杨涛看着葫芦哥：“本来说好的，在这批小混子里面选点人，结果现在抓的抓，跑的跑，咋办啊？” “啧！”葫芦哥闻言，想了一下：“我感觉刚才挨抓这几个小孩就不错，走，先去把他们捞出来！” 第四三六 保安干不干（加更） 龙城派出所，门外。 ‘吱嘎！’ 大普的汉兰达一脚刹车，停在了我的凯越边上，随后他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看了看在车边抽烟的我们几个人：“什么事啊，这么急找我过来？” 葫芦哥呲牙一笑，揽住了大普的肩膀：“没啥事，我不寻思你在这边人头熟么，想让你进去帮我捞几个人！” “捞人？捞什么人？” “几个小孩，打架被抓进去了。”葫芦哥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一句：“这事你帮我办一办，咱们这边该送礼送礼，该交罚款就交罚款，这钱我出！” “操，这点小事，我能让你出钱么！”大普看见葫芦哥轻松的表情，也没往心里去：“几个人，都叫啥啊？” “六个人，叫啥不知道，现在就在里面撅着呢，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刚进去的！” “名字都不知道，你就让我帮你捞人？”大普疑惑的看着葫芦哥：“你确定是打架么？” ‘哗啦！’ 大普话音刚落，葫芦哥一伸手，直接把上衣撩开了，指着肚子上的弹痕：“啥意思啊，老邢，我当初替你办事，差点把命都扔了，现在让你帮我办点事，你就用这种态度对我吗？” “过分了昂！”大普被葫芦哥一下就给逗笑了：“就这么点事，你至于用军功章跟我谈话么，行，你在这等着，我进去问问，看看是什么情况，放心吧，肯定把人给你带出来！” 葫芦哥咧嘴一笑：“哎，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心里感觉暖烘烘的！” “操！等着吧！”大普再次一笑，夹着手包就走进了派出所里面。 十五分钟后。 ‘咣当！’ 大普推开派出所的门，脸色阴沉的就向我们走了过来，斜眼看着葫芦哥：“三葫芦，你他妈不是跟我说，那几个小孩是因为打架进来的么？” “对啊，就是打架啊！” “鸡毛打架，他们涉嫌袭警！”大普气的呼哧呼哧的：“我他妈在所长办公室，还在那侃侃而谈的吹牛b呢，结果那边连刑拘决定书都签了！” “签了，你让他撤了就得了呗，怎么滴，你在龙城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力度都没有啊，你要是实在办不了，我就去找东子，让他二叔直接在市局给办！”葫芦哥一点不领情，转身就要走。 “办完了！”大普看见葫芦哥的举动，又是一阵无语：“他们打的那个警察，是这个所长的小舅子，刚在警校毕业，今天刚上班第二天，就他妈挨揍了，最后我实在没办法，私人出了五万块钱医药费。” “就鼻子流点血，就要五万？金鼻子啊？”葫芦哥一听，首先不高兴了。 “这是鼻子的事吗？你知不知道，他身上穿着那套警服，代表的是什么？”大普看见自己办完事，非但没落好，反而惹了一身骚，有点要呲牙。 “哎呀，行了！”葫芦哥得了便宜卖乖的摆了下手，看着大普：“那几个孩子，啥时候能出来啊？” “在里面签手续呢，每人交一千块钱治安罚款！拘留免了！” “哎呀，啥也不说了，就是感谢啊！”葫芦哥一听说人放了，也挺高兴的，随后假惺惺的就要伸手掏兜：“你等着，我把办事的钱给你！” “你快拉jb倒吧，你这兜都漏了，还在那掏鸡毛呢，你别再一使劲，把裤衩子拽出来！”大普看了看我们几个：“你们几个少跟他在一块玩，早晚让他给你们带沟去！”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难听了昂！我咋就坑这帮孩子了？” “你没坑，你多牛b啊！”大普也忍不住笑了，随后看着我们：“都跟三葫芦学着点吧，等你们学成了，就也能跟他一样，在裤裆里掏出好几万块钱了！” ‘哗啦！’ 大普话音刚落，正好赶上史一刚在裤兜子里，就把我们打赌那几万块钱掏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想数一下，大普看见史一刚的举动，顿时愣了。 “哈哈！” 杨涛我们俩看见这一幕之后，眼泪都笑出来的。 大普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史一刚手里的钱，伸了一下大拇指：“要不说你们几个能在一块玩呢！老不正经、小不正经，凑齐了！”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就看见那几个被警察抓走的小青年，排队走了出来，葫芦哥对大普一笑：“哎，要不你别走了，咱们一块吃点饭去啊？” “滚犊子吧，你明显就是感觉，你们一个车坐不开这么多人，想骗我的车！”大普摆了下手：“楚东还在公司等着我，跟几个拆迁户签合同呢，我可没工夫跟你们扯犊子！” 葫芦哥被大普拆穿了意图，顿时老脸一红：“既然你有事的话，我就不留你了，有空一起3.p昂！” “滚！”大普虽然和葫芦哥是同辈，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又看向了我们几个：“你们三个也是，征地那边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也不知道过去帮帮忙，成天跟三葫芦学些不在行的，有用吗？我看你们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没事的时候，也都过去看看！” “征地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东哥交给明杰了！”史一刚数着钱，头也不抬的接了一句。 “唉……”提起这茬，大普也叹了口气：“明杰这个孩子吧，哪都挺好的，勤奋、认干，但就是有一点，太固执，啧…怎么形容他呢，这个孩子吧，上进心很强，但不稳重，成天就是削尖了脑袋，想把事一把办成了，可经验又不足，说句难听的，就是太功利了！” “咳…这种事吧，楚东都不管，你就别替他操心了，他既然有心磨炼明杰，那自然也就得给他一些犯错的机会。”葫芦哥吧嗒吧嗒嘴，半开玩笑的插了一句。 “呵呵，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行了，你们忙吧，我回去了！”大普说完之后，直接拉开汉兰达的车门，上车走了。 ‘咣当！’ 这时候，那几个被警察扣住的小青年也推开门走了出来，看见葫芦哥之后，他们几个先是一愣，随后迈步就走了过来，对他点了下头：“哥，事我们都听说了，谢谢你了啊！” “没事，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仗义，何况这种地方的小派出所，我打个招呼就能放人，举手之劳而已！”葫芦哥侃侃而谈的吹了个牛b，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求的大普。 “厉害！”那几个小混子也没看懂是怎么回事，集体捧臭脚的说了一句。 “低调！低调！”葫芦哥往下压了压手：“哎，你们几个有事没？一块吃口饭去呗？” “我没事。” “我也没事！” “我就不去了……” 六个小混子里，有两个人找了个借口离开，其余四人则是欣然同意。 葫芦哥看着剩下的四个人，咧嘴一笑：“走啊，喝点去呗？” …… 半小时后，镇中心，一家川味菜馆包房内。 我们一行人围坐在饭桌旁边，对面那几个小青年都挺拘谨的，也不好意思动筷子，我了解了一下，这四个人里面，有三个人是史一刚叫的那伙的，他们互相都认识，一个叫赵淮阳，另外两个分别叫大乐和毛毛，这几个人都是常年混迹在龙城镇里的小混子，一看就混的不怎么好，看见葫芦哥摆在桌上的中华烟，就跟不要命似的，十分钟不到，三个人就抽了小半盒，开始我看见的那个疤脸瘦子也在，他叫周桐，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进门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再就没吱过声。 “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昂！”大家坐了十多分钟之后，赵淮阳抿着嘴唇开口了。 葫芦哥咧嘴一笑：“行，有事你就说呗。” “哎！”赵淮阳点头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就是想问问，咱们在这之前不也不认识，你为什么会去派出所保释我们呢？” “投缘呗，今天你们几个打架的时候，我正好路过看见了，感觉你们几个小孩不错，有点我年轻时候的风范，所以就拔刀相助了呗！”葫芦哥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撒了个谎，算是回答了赵淮阳，随后看着其余几个人：“既然大家坐在了一起，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最近镇上新开了一个牧兴建筑公司，这个事你们知道吧？” 不等其余人说话，毛毛就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事我知道！那个建筑公司是大普开的！” “没错！自从大普收拾了牛万成之后，势力就越来越大，现在比白松还要牛逼，他算是彻底混起来了！”大乐也满带羡慕的插了一句。 葫芦哥点点头：“既然你们都知道这个事，我也就直说了！我就是牧兴的人！” “你是普哥的手下？”赵淮阳听完葫芦哥的话，顿时眼前一亮，虽然大普这些年一直算是龙城最小的一股势力，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底层混混来说，也算是触顶的存在了，估计他们听到邢力普这个名字，就跟我当初听见张康差不多，而且现在牛万成一倒，大普也算是彻底红起来了，现在葫芦哥以大普的名义跟几人交谈，他们自然感觉很兴奋。 葫芦哥对几个人点了点头：“你们也知道，大普这些年并没有在城里做生意，所以也没养什么手下，不过最近我们公司翻身了，手里要运作的生意也慢慢多了起来，摊子自然而然的就铺大了，这事情一多，人手就显得有些紧张，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意向，来牧兴工作？” “我干了！”没等葫芦哥说完话，大乐就答应了下来，赵淮阳也是满脸的兴奋：“我也干了，我混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样一个机会，既然你们给我脸，那我肯定接着！” “我也干了！”毛毛见两个朋友都同意了，也跟着举了下手。 葫芦哥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周桐：“呵呵，那你呢？” 周桐听见葫芦哥的问题之后，拘谨的抿了一下嘴唇：“如果我去了你们那边，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你们来我们这边，对外的身份是保安，每个月固定工资三千块钱，如果跟着出去办事的话，还会有额外的补助，平时如果有能赚钱的小活，我也会给你们介绍一点。” “我干了！”周桐一听说这个工资，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当年的工资普遍不高，一个月三千块钱，已经相当于一个乡镇副职公务员的工资了。 本来满心欢喜的赵淮阳等人，一听说来这边是干保安，神情又开始纠结了起来，我了解他们的想法，跟我当初差不多，大家出来混，图的就是一个潇洒和名声，如果背着的是一个保安的身份，那么赚钱多少，反而是次要的了，因为被朋友知道，显得没面子。 第四三七 保安和内保 葫芦哥看着赵淮阳三人纠结的脸色，眼珠子一转，呲牙笑了笑：“当然了，你们要是感觉做保安没意思，我们这还有别的活！” “啥活呀？”大乐顿时眼睛一亮。 “内保！”葫芦哥傲然回道，随后又想了想：“不过内保的工资比较低，一个月只有两千五！” 大乐呲牙一笑：“这个有点意思呀，我想干！” “我干了！”不等葫芦哥继续说话，毛毛就举手应了一声：“我就干内保了！” 赵淮阳也跟着点点头：“我也干了！” 杨涛闻言一愣，惊愕的看着三个青年：“不是，哥几个，你们是不是，不知道啥叫内保啊？” 大乐梗着脖子想了想：“我知道，内保就jb跟保安没啥区别。” “既然知道，你们还干？这工资可差着五百块钱呢！”史一刚直接把话题拉倒了金钱上。 “钱不钱的把，对我们来说倒是无所谓，我们出来混，主要就是想混个名声，内保这俩字，听起来就比保安有气势！”赵淮阳解释了一句之后，对着葫芦哥端起了酒杯：“哥，我们就干内保了！” 听完三个人的对话，我都他妈惊了，而且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内保和保安，到底有什么区别，整到最后，他们三个明明干的是一样的活，工资却少了五百，最主要的是，从他们三个那种兴奋的小眼神里，我隐约感觉到，他们好像还以为，自己像是赚了多大便宜似的。 “行，那以后你们就跟我混了！”葫芦哥呲着大板牙，十分开心的喝了一杯酒，随后看了看闷不做声的周桐：“你呢，你想干内保不？” 周桐直接摇了摇头：“我不干，我当保安就挺好！” “真傻！”听见周桐的回答，赵淮阳小声嘀咕了一句，毛毛和大乐也跟着点头，看向周桐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推杯换盏的，一直在喝酒，酒喝多了之后，众人的话也多了起来，我这才知道，赵淮阳他们几个人都不是职业的混子，而是普通的农村家庭出身，平时家里农忙种地的时候，几个人就在家帮帮忙，等到农闲了，就会来镇里，打一些零工，或者去几股大势力下面的粮站和牧草收购点，干点力气活什么的，赚点零花钱，如果偶尔有遇见类似今天打架这种能赚钱的活，他们也会偶尔客串一下，在龙城的地位就跟在横店跑龙套的群众演员差不多，哪里都能看见这些人，但还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身份。 今天能巧合的拜在了葫芦哥门下，赵淮阳一伙的三个人还是很兴奋的，因为在龙城这个地界，能在几股大势力手下找个活干，基本也就算是端上铁饭碗了。 一顿饭的时间里，赵淮阳那伙人都在不断的喝酒、劝酒，只有周桐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也不出声，他不吸烟，也不喝酒，虽然体格子很瘦弱，但却挺能吃的，面前的一只烧鸡，让他造的就剩下一个鸡爪子，连鸡屁股都吃了。 最开始的时候，葫芦哥还以为周桐是因为拘谨，强行劝了两杯啤酒之后，周桐的脸色一下就红了，我这才看出来，他是真的不会喝酒，不是因为拘谨，而是本身就挺老实的，看见他这幅样子，我还挺纳闷，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选择出来做了个小混子。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葫芦哥用牙签剔了剔牙，笑看着几个人：“哎，你们下午要是没事，咱们几个找个歌厅，唱歌去啊？” “哥，有妞不？”一听说出去玩，毛毛的眼神顿时迸发出了一阵精光：“我都一年多没去过歌厅了！” “这话说的，跟我出去玩，那你必须得有妞啊！”葫芦哥挑了一下眉毛：“走着！” “哎！哥！”赵淮阳听完葫芦哥的话，伸手拦了一下，随后开口：“要我说，咱们就别去歌厅了，那破b地方，酒水往死贵，而且花一百多块钱找个坐台的，除了摸索摸索大腿，别的啥也干不了，多没意思呀……” “呵呵，那你啥意思啊？” 赵淮阳闻言，扭扭捏捏的看着葫芦哥：“要我说，咱们直接嫖一个得了呗，同样的价格，不一样的享受！啪啪的，多带劲啊！” 葫芦哥舔了舔嘴唇：“听你这意思，你能找到好地方啊？” “哎，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大乐听见葫芦哥问话，十分娴熟的接过了话题：“镇东有个洗头房，找一个姑娘才三十八块钱，而且啥活都带！” “你快给我滚犊子吧！”史一刚听完大乐的话，顿时烦躁的一摆手：“三十八块钱找的妞，都得jb多大岁数了！” 毛毛也脸色纠结的点点头：“咱们尽量别去那家了，因为我老婶就在那接活呢……” “操，前几天我看见你老婶，不是还在地里干活呢吗？” 毛毛抿了抿嘴：“她前几天的确回家了，但是这几天活干完了，她又回来了……” “那完了，我要是把你老婶艹了，以后见到你老叔，就没法打招呼了。”赵淮阳一听毛毛这么说，也跟着叹了口气：“要不咱们去刘胖子那？可是他那找妞有点贵，一个六十多呢，贵也就算了！而且质量也不好，我上次去了一回，他那店里，最年轻的姑娘都51了！” “得得得，你们几个快闭了吧。”葫芦哥听完几个人的对话，顿时没了心思：“这样吧，咱们几个直接去圣水瑶池，洗个澡，找个姑娘，然后休息休息，再继续去喝酒、唱歌！” “我艹！圣水瑶池，我长这么大，还没进去过呢！”几个人听完，都是一脸兴奋。 “就这么决定了，走着！”葫芦哥说完，随手拿起了外衣，其他人就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似的，眼神猥琐的跟在了后面。 我最近因为养伤，一直没怎么喝酒，所以中午喝了几杯之后，感觉特别疲乏，看着葫芦哥他们一行人还要去玩，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婉言拒绝了。 出了饭店之后，他们一行七人，十分拥挤的坐进了凯越车里，挤的就跟一盒沙丁鱼罐头似的，嘻嘻哈哈的扬长而去，我则是伸手拦停了一台跑出租的三蹦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哪啊，小伙子？”开三蹦子的是个差不多五十岁的中年，看见我上车之后，扭头问了一句。 “去牧兴基建，能找到吗？”自从东哥和大普在镇上设了这个办事处之后，我还一次都没有去过，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 “牧兴基建？”三蹦子司机琢磨了半天，随后一拍方向盘：“啊，你说的是大普的店吧？” “对！就是那！”我点头笑了一下。 “那我必须能找到啊！” ‘腾！’ 司机闷了一脚油门，把车行驶到道路上以后，缓缓向前驶去，司机看了看我：“小兄弟，你也是去领拆迁款的？” “啊！”我听见司机这么一问，也没解释，就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 “哎，你们现在算是赶上好时候了，这一拆迁，拿着拆迁款去市里买套房子，摇身一变，就变成城里人了，呵呵！”司机宛若个碎嘴子一样，也不管我接不接话，在前面自顾的嘀咕着：“当年我也是傻逼了，那年我家分宅基地，就分到了镇北那边，后来我嫌那边太荒凉，说啥也不干，去镇公社闹了两三个月，才换到了别的地方，现在一看，真是后悔了，我当初要是也把房子盖在镇北，现在这一拆迁，我还开鸡毛三蹦子啊！” “呵呵！”我感觉这个司机挺逗，被一句话逗笑了。 司机见我笑了，也跟着笑了笑：“兄弟，你听没听说，大普在城北那边圈地，是打算干啥呀？” “没有！”我摇了摇头，随后反问道：“你呢？你听说了吗？” “我倒是听说了，但是外面的谣言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大普把牛万成收拾了，要扩大饲料厂的经营规模，在城北盖分厂，也有人说他要在那里搞养殖，不过我觉得第三种说法比较可信，就是大普要在那里盖他家的祖坟，我跟你说，曾经有个风水先生说过，说我们镇北那里，当年是太白金星成仙的地方，属于龙兴之地……” 听着司机的一番话，我不禁哑然失笑，但也从侧面验证了，虽然上面已经有意向要在龙城搞旅游开发，但是消息还没有扩散开来，由此也可见，东哥选择在这个时间圈地，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否则等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地价还不知道得疯涨到什么地步呢。 十分钟之后，三蹦子开到了镇子中心，随后缓缓停在了一个大院子边上，司机对我点点头：“小伙子，到了！” “多少钱啊？” “给四块钱吧！” “不用找了！”我掏出五块钱递给司机，推门就下车了。 司机看着手里的五块钱，笑了笑：“拆迁户是不一样哈，一块钱都不要了！” “那必须的，现在我家院里一根草，都不止这个价！”我跟司机逗了一句，迈步就向院子那边走了过去，我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不算很大，临街的地方是一栋三层楼，从玻璃上上未揭掉的亚克力板来看，这里原来应该是一个饭店，此刻里面还有不少的人进进出出，看起来还挺热闹的。 院子正面靠左的地方有一个大铁门，门边挂着一个写有公司名称的铁牌子，院子后面是一排平房，墙上都带着油烟的痕迹，应该是饭店原来的仓库和厨房什么的，我一进院子，就看见东哥的帕萨特和大普的汉兰达，都停在里面，随后直接迈步，向主楼里走了进去。 第四三八 其他势力的影子 我进了楼里之后，发现一楼的不少房间都空荡荡的，有的房间里还堆放着原来饭店的一些破桌椅板凳，也不知道是没来得及收拾，还是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房间，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我直接迈步上了二楼，楼上的走廊里面站着不少人，都在一个房间门口排队，我正纳闷呢，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头，正好看见晋鹏在看着我傻笑：“你恢复的挺快啊，才一个多月，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一个月还短啊，我都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我指了一下走廊里的那些人，有点疑惑：“他们都是干嘛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都是来领征地款的，你是不知道，这些天都快把我们忙死了，东哥瘦的连啤酒肚都快没了！” “这么多人，都是来领征地款的？”我再次看了看走廊里的十几个人：“咱们不是就要盖一个酒店么，东哥这是打算征多少地啊？” 晋鹏咧嘴一笑，递给了我一支烟：“要不怎么说累人呢！你别看来的人多，但是其没有多少地，这些人大多是镇北的农民，家家都在那边有点开荒地，这个一百平米、那个八十平米，可能十几个人加在一起，也就二亩地。” “哦！”我了然的点了下头：“怎么样，征地还顺利吗？” “勉强算是顺利吧，就像今天来领钱的这一批，咱们占用的都是他们家里的耕地，最多的一户，也就分了五千块钱，就这么点钱，他们闹不闹的也没啥意思，而且自从大普扳倒了牛万成之后，名声也起来了，一般人都不愿意触其锋芒，但也有不怕他的，主要是几户在镇北有房子的，这些人里面，有的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的，也有的是因为在那里住了半辈子，实在恋旧，死活不愿意搬的，幸亏你这阵子在养伤，算是躲开一劫，否则你要是去了，也得被他们烦死！” 听见晋鹏的抱怨，我笑了笑：“为什么呢？” “这些事一句两句的，也没法跟你说清楚，总之征地那边，啥样的人都能遇见，花花事多了去了！现在你既然回来了，估计东哥早晚也得把你发配过去，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晋鹏说完了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出去买床了！” “买床？” “嗯，东哥和晋鹏他们，最近都太忙，也不想在镇子和饲料厂之间来回跑了，就让我把后院那几间平房收拾一下，当做临时宿舍了！” “哎，你买床的时候，帮我也买一套，还有行李什么的！”我想了想，也打算住在这里，因为东哥他们这一搬走，我自己留在饲料厂，也挺没意思的，最主要的是我如果自己住在厂子里，也没法面对小妍，最近这段时间，她每次见到我，就像不认识我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感觉亏欠她，既然两个人见面也不舒服，那我索性就搬出来，也算是让她眼不见为净吧。 晋鹏听说我要买床，点点头：“这个东哥已经吩咐过了，给葫芦哥你们都安排了房间。” “最近是不是有啥活啊？”我一听晋鹏这么说，本能的问了一句。 “操，这我哪知道啊！” “不是，你成天给东哥开车，就没听到点小道消息啊？” “要是说一点听不到，那是扯犊子，不过就算听到了，我也搞不懂啊，否则我不就成大哥了么！”晋鹏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有些时候，不去琢磨这些事，反而过的舒服，你说呢？” “完犊子！这司机让你当的稀碎！”我斜了晋鹏一眼：“你忙去吧，我先去给东哥请个安，他在哪呢？” 晋鹏伸手，一指那些人排队的房间：“在里面呢，大普也在！”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向那个房间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东哥和大普两个人，一起坐在一个破桌子后面，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呢，他们俩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正用手里的计算器不断算着帐，应该是个会计，三人对面还站着几个农民打扮的人，应该是来领购地款的。 “你叫李长发，是吗？”东哥看着前面的一个人，核对了一下手里的单子。 “对！” “一家一共三分地，七百三十块钱！” “哎，这不对呀，当年我开荒的时候，找专业测量队测过，我家四分地，一点都不带差的！”李长发眨巴着眼睛，开口就犟了一句。 大普听完李长发的话，顿时被气笑了：“你可拉jb倒吧，把你家这点地卖了，都不够测量队来一趟的油钱，再说了，你那块地是开荒地，在法律上都不受保护，我愿意给你钱，已经算是照顾你了，懂不？别不知好歹昂，就三分地！” “那不行，你别管我这地是咋来的，我就想问问，我那一分地是咋没的！”李长发伸手一拍桌子：“少给我二百一，肯定不好使！” “行了，就这么点钱，吵吵啥呀。”东哥笑着劝了一句，扭头看着那个妇女：“张姐，给他拿一千！” ‘刷！’ 叫张姐的女人闻言，直接在桌子上的一摞信封里，拿出一个递给了李长发，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一堆信封，装的全是钱。 “兄弟，你要这么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要不然这样，我家在城西还有三亩地，两千块钱一亩，也全卖给你们得了！” “少jb扯淡，拿完钱抓紧走，来！下一个！”大普笑骂了一句之后，就要招呼下一个人，结果前面一个刚要走的人，看见李长发多拿了钱，转身也走了过去：“那个啥，我也记错了，我家不是八分地，是一亩……！” 就这样，大普又跟这个人掰扯了起来，我就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就已经被吵的脑子嗡嗡响了，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晋鹏说这些事比较麻烦，因为这些征地户，男的还好说，但是那些老娘们，你要是惹得她们不高兴，那是真打算挠人啊。 趁着大普和别人说话的空挡，东哥也得以清闲，拿起一只烟叼在了嘴里，我在旁边十分有眼力见的凑过去，给东哥把烟点燃了。 ‘刷！’ 东哥看见凑到近前的打火机，抬头看了看我，笑着把烟点燃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我笑了一下，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这阵子我挺忙，也没顾得上看你们，怎么样，史一刚他们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我点点头：“基本上都没什么事了，已经能嫖.娼了。” “没事就好，你们那次事办的，挺漂亮，呵呵！”东哥顿了一下：“最近这些天，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帮忙跑跑征地的事吧！” “不是说征地的事归明杰么，我就不参与了吧！”我这句话半真半假，除了不愿意参与之外，我也觉得自己的伤刚好，想休息一段时间，玩一玩，放松放松。 “行，你要是不愿意去征地，就留在公司，没事帮我发发征地款什么的，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了！” “……哎！”东哥这话一说，我顿时就后悔了，一想到我以后天天得跟李长发这种人打交道，还不如去征地呢，但是话已经说了，我也没办法反悔，只能咬牙答应了下来。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天天都重复东哥的那个工作，而东哥则是乐得清闲，每天连人影都见不到，他一直跟我们说他在跟二哥一起跑征地的事，直到我连续两天在一个足疗店门口看见他的车之后，就再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了，而大普看见东哥没影了，也把花熊打发了过来，自己出去躲清闲了，花熊这个人又对账目一窍不通，基本上就是坐在我边上喝着茶水、用手机看小说，以及呲着牙傻笑，而发钱这个活，全都落在了我和会计张姐的头上，我本想着让史一刚或者杨涛来帮帮我，结果这两个货，每天就跟葫芦哥厮混在一起，还有赵淮阳他们那些人，这群人成天出去吃喝嫖赌，连人影都摸不到。 一连忙了半个多月，那些卖地的散户送算打发的差不多了，我也跟着清闲了下来，几乎成天都没什么正事，人这一闲下来，日子也就变的无聊了，如果稍微修饰一下言辞的话，就是悠闲，那段时间连续下了十多天的小雨，开始的几天，我还跟葫芦哥他们去喝了几次酒，但是这些人最近练的，酒量越来越大，糖糖因为在饲料厂有工作，就跟小妍一起住在了厂子里，史一刚借着这个机会，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每天疯了似的一顿玩。 连续吐了两天之后，我也不喝酒了，就自己一个人在公司呆着，饿了就叫外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在睡觉，睡醒了就出去走走，或者去网吧玩游戏，忙碌了半年之后，此刻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生活虽然单调，但是倒也挺惬意的。 连续一星期的雨季过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而已经吃了一星期外卖的我，也打算出门，去好好吃顿饭，结果刚一出门，就看见了葫芦哥，正一个人在门口站着呢。 “哎，葫芦哥，你怎么还落单了呢？”我完全奔着聊闲的心态，走到了葫芦哥身边，随后向四周看了看：“你儿童团的那些小伙伴呢？” 葫芦哥看见我之后，笑了一下：“你来的正好，我还正要找你呢！” “你找我干什么？我这人一身正气，既不嫖也不赌，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我找你有正事！”葫芦哥看了看四周，随后神神秘秘的揽住了我的肩膀：“你帮我个忙，去周桐家一趟！” “去周桐家干什么？”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发现他们这几个小孩，人还可以，虽然不了解他们的品质什么样，但平时帮着跑跑腿、办办事什么的，还是勉强能用的，不过他们毕竟是外人，咱们对他们的底细也不够了解，所以我就想，摸摸他们的底细，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其他势力的影子。” 第四三九 放弃治疗（加更） “其他势力？”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皱了下眉：“你指的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葫芦哥摇了摇头，继续道：“正因为我不知道是谁，所以才应该更加谨慎，现在牛万成倒了，大普的地位已经提升了很大一截，所以很容易就会被那些新出生的小势力给盯上，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能排除会有几个野心很大的人，提前在咱们这边埋钉子，而且你别忘了，除了这些豺犬，安壤还有白松这只老虎在盯着咱们呢！” 我想了一下，感觉葫芦哥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于是点了点头：“你们几个都在一起话花天酒地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有没有问题，你没有察觉么？” “如果他们真是别人安排进来的鬼，自然就不会这么轻易的露出马脚，而且我之所以一直带着他们往吃喝嫖赌的地方凑，就是因为这些地方，是最容易暴露一个人本性的地方。”葫芦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他们观察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他们！” 我有点意外的看着葫芦哥：“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呵呵，我还真没觉得我自己聪明，不过我既然同意了回来帮你大哥，那就得对他负责！” “得！你可别跟我扯犊子了，说吧，我能干什么？” 葫芦哥一笑：“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赵淮阳他们几个，明天正式来公司上班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在家里拿行李呢，我已经安排史一刚和杨涛，分别去了大乐跟毛毛的家，一会我会去赵淮阳家。”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周桐家探底呗！” “没错！到了之后你随机应变，只要简单套套话，证明这些人之前跟咱们说的那些话，不是在撒谎就可以了。” “有意义吗？”我看着葫芦哥：“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这种事情，肯定早都安排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该看还是得看看，如果实在套不出来的，就算了，毕竟他们只是几个外围，只要不太可疑就行！” “……行吧！”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点了下头，把这件事应承了下来。 …… 周桐不是龙城镇人，他家在隔壁镇，我按照葫芦哥给的地址，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才赶到了周桐家所在的村子，这个村子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四十户人家的样子。 ‘吱嘎！’ 我将车在村口停稳之后，把头探出窗外，看着远处两个坐在树下乘凉，朗朗吹牛b的老头：“大爷，你们聊啥呢。” 一个老头看着我：“八卦。” “呦，你们这么大岁数，还整的挺时尚呢。”我呲牙一笑：“是明星八卦，还是政闻八卦啊？” 老头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了看我，幽幽开口：“太极八卦。” “啊！”我被老头噎的语塞，讪笑着开口：“大爷，我打听一下，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一个叫周桐的！” “周桐？你说的是周果树的儿子吧？”老头想了一下：“我们村就这一户姓周的，但我也不知道他家孩子叫啥！” “那应该就是他了，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老头伸手，指着村子中间那条颠簸的土路：“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看见最穷的那户人家，就是老周家了！他们家没有墙，外面就插了几根树杈子，挺好找的！” “行，谢谢了啊！”我跟老头道了声谢之后，开车就向村子里面扎了进去。 顺着那条路没走多远，我还没来得及找房子，一眼就看见了周桐，他此刻正蹲在一个院子门口，跟指路那个老头说的一样，周桐家里还真是挺穷的，只有两间墙壁干裂，并且有些摇摇欲坠的土胚房，外面四周用树枝围起了一圈篱笆，充当着院墙，守护着这个残破不堪的家。 ‘吱嘎！’ 我点了一脚刹车，直接把车刹在了院子门口，周桐看见面前停了一台车，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我在车里也看清了他，周桐不知是生病了还是没休息好，看起来眼圈红红的，就像刚哭完一样，我拉上手刹，直接推门下车。 周桐看见我推门下车，顿时一愣：“飞哥，你怎么过来了？” “啊，咱们公司在这边有个收牧草和杂粮的站点，我过来处理点事，正好听葫芦哥说你家也在这边，就想着，顺路把你接回公司去！”说完在路上想好的说辞以后，我笑了笑：“怎么样，东西收拾完了吗？” “嗯，收拾完了，我这就去拿！”周桐看见我，有点拘谨的站起了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五一包的白红梅，看样子是想给我上烟，但是他扫了一眼自己的烟盒，脸红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收回去。 “怎么着，舍不得啊！”我看见周桐的样子，被逗笑了。 “不是，就是烟不好，怕你看不上！”周桐憨厚的一笑，抽出一根烟递给了我。 “我这人不挑剔，对我来说，什么烟都一样！”我自己点燃了烟，想了想：“我记着，你不抽烟呀？” “呵呵，昨天刚学的！”周桐说着就要转身：“飞哥，你稍等一下啊，我这就去拿东西，咱们马上走！” “没事，不着急！对了，你家屋里有水吗？我车里没水了，开了一路车，我嗓子都要冒烟了。”我说着话，伸手指了一下院子：“正好也想歇会脚，方便吗？” 周桐扭头看了看自己家的院子，抬手指向了前面的方向：“你如果想休息，那咱们就去前院我发小家吧，他家肃静！” “不用，在你家就行，我主要是渴了，想喝口水！”我一看周桐遮遮掩掩的表情，也不顾他的阻拦，迈步就走进了院子里。 “哎，飞哥……”周桐一看我进了院子，顿时快步跟在了后面。 走到他们家的几间土房面前，我发现周桐家里是真的挺穷的，除了两间房子，连个小仓房都没有，平时生火用的木柴什么的，就随意的摆放在门前，半掩的房门之内，房间里面的地面也坑坑洼洼的，一看就是盖房子的时候没有平整过，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孩儿他妈，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今天，想跟你商量一下！” 听见房间内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身边的周桐，也涨的脸色通红，里面说话的两个人，应该就是他的父母了。 “咳咳……你说！”周桐母亲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的应了一句。 “要不，咱们别治疗了。” “……行！” “如果你这个病能治好，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但是你已经是晚期了，癌症这个病，就没有治好过的，咱们家的条件，如果继续化疗下去，就得出去借钱，但是现在就算是借，我都借不到了……”周桐父亲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哽咽着无法做声了。 “没事，我能理解！”周桐母亲的声音没什么波动，很平静的开口：“我知道你不是个自私的人，也能理解你做的这个选择，我这个病拖累了你们爷俩这么久，是我对不起你们！” “你别这么说，是我没出息！” “不怪你，是我命不好！” “唉……” 听着父母在房内的对话，周桐脸上全是眼泪，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红眼圈，真是哭出来的。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以后，周桐父亲再次开口：“以后，咱们就保守治疗吧，我看电视上和报纸上也经常报道，有用偏方治好癌症的，或许在你身上，也会有奇迹出现呢！” “……算了，我这病什么样，我心里也清楚，就别花冤枉钱买药了，只是我这一病，把桐桐坑了。” “他是咱们的儿子，这是他的命！” “桐桐那孩子这么善良，为什么会摊上我这么个妈呢！”周桐母亲应了一声，传出了微弱的抽泣声。 听见周桐父母的对话之后，我不知怎么的，也感觉有点压抑，随后也不进门了，而是拍了一下周桐的胳膊：“你跟我出来！” “哎！”周桐抹了一把眼泪，跟在了我后面。 到了门口以后，我拉开车门，直接在包里拿出了一万多块钱，递给了周桐：“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有些事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钱你先拿着，先给你妈治病，等回到市里，我再给你取一万！” “飞哥，这…”周桐看着我手里的钱，一脸呆滞。 “拿着吧，什么事情都没有人命重要！” 周桐看着我，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些钱你借给了我，万一等你将来急用钱的时候，我可能还不上。” “你感觉我这个身份，真到了急用钱的时候，两万块钱会有用吗？”我对周桐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吧，跟家里人说完了以后，拿上行李，咱们回龙城！” 周桐站在原地，沉默了四五秒钟之后，使劲攥了一下手里的钱，跟我对视着：“飞哥，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我跟你的接触更是不多，我知道这钱我不该拿，但是我家里，是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我给你，你就拿着吧，我平时赚的钱也不多，如果说帮你母亲治病，那是天方夜谭，但是既然遇见了，就算我尽一点绵薄之力吧！”我想了想：“等以后有什么赚钱的活，我会优先介绍给你！” ‘刷！’ 周桐听完我的话，腰一弯，直接对我鞠了一躬：“哥，等我妈的病治好了，这钱我肯定还你！” “行啊！”我看见周桐认真的样子，随意的摆了下手：“行了，快进去吧！” “嗯…” 周桐进门了以后，我坐在车里，看着他们家残败的样子，也跟着有点伤感，周桐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小伙，得知她母亲的病之后，我总算搞清楚了，为什么他这种闷不做声的性格，怎么会选择去混社会，估计就是因为这行来钱快吧，这时候我终于理解到了有钱的好处，周桐母亲患的病是癌症，房鬼子也是癌症，但两个人却完全是不同的结局，就因为房鬼子有钱，他就可以去最好的医院治疗，身体上的器官，说换就能换了，而贫寒的周家，面对癌症，唯一能做的，则是只能安静且无助的，慢慢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十多分钟之后，周桐拎着一个尼龙的编织袋，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我看着他的眼睛，估计是刚刚又哭过了，看着他情绪低落的样子，我也没跟他搭话，直接驾车离开。 一个小时后，我的车刚驶进龙城，电话跟着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显，接通了电话：“喂，二哥？” “你在哪呢？”电话那端，二哥喘着粗气问了一句，听起来好像是挺生气的。 “我正打算回公司，怎么了？” “你别回来了，直接去七彩光歌厅，明杰跟米学伟起了冲突，好像还吃亏了！” 第四四零 有钱了不起啊 听完二哥的话，我眉头一皱：“米学伟，就是你当初说过的那个钉子户啊？” “对，就是他！” 我一头雾水：“不是，他就是一个钉子户，怎么能跟明杰在ktv掐打起来呢？而且明杰还能吃亏？” “我也是刚知道这个事情，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件事让东哥很生气，他让我给你们打电话，叫你过去处理，三葫芦他们也往那边去呢！” “行，那先这样！”我应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调头向七彩光ktv驶去。 我的位置离ktv并不算很远，大概也就六七分钟左右，我就赶到了地方，刚一下车，就看见ktv门口的地方熙熙攘攘的，聚了足有二十多个人，其中以明杰为首的那一伙，大约有十二三个，都是年纪不大的本地混混，另外一边则是五六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那几个中年站在歌厅门口的台阶上，跟明杰他们相隔十多米，正在相互对峙着。 看见这个情景之后，我带着周桐，直接迈步走了过去，走近了我才看见，明杰的头上不知道怎么弄的，有一个大口子，他正用纸巾按着呢，但血根本止不住，手里的一叠子纸巾全被血浸透了，正顺着手指缝呲呲往外冒血。 “来了！”满脸是血的明杰看见我来了，神色愤懑的打了个招呼。 “你这头，怎么整的？”我看见明杰伤得挺重，顿时皱起了眉头。 “操！别提了！”明杰显然是气的不轻，见我提起这茬，气的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见明杰不说话，又看向了他身边的一个小青年，那个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明杰，开口道：“这几天，杰哥我们一直再跟米学伟谈征地的事，但米学伟就是一口咬死了，要讹咱们公司的钱。” 听见青年对我说‘咱们公司’，我顿时眉头一皱，但也没跟他掰扯这个事，就继续听他讲述着。 “米学伟这个人油盐不进，我们谈了好几天，也没把他谈下来，杰哥就打算暂时不管他，先去征别人家的地，谁知道今天中午，米学伟忽然给杰哥打电话，说他在这唱歌呢，叫杰哥过来给他结账，当时我们就想，既然米学伟能主动联系我们，那肯定就是要吐口，于是大家就都放下手头的活，赶来了ktv，谁知道等杰哥结完了帐以后，米学伟连招呼都没跟我们打，带着几个朋友，抬腿就要走人，杰哥气不过，就跟他理论了几句，然后米学伟的一个朋友张嘴就骂人，杰哥跟他们理论了几句，被人用烟灰缸给脑瓜子削放屁了……” 听完青年的话，我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杰：“你们呼呼啦啦来了十好几个人，居然让米学伟的朋友给你打了？”说完我又看着他身边那十几个傻逼逼的小混子：“你们平时吃明杰的、喝明杰的，今天他挨打了，你们就jb看着呢？！” “不怪他们，来之前我就说过了，让他们别冲动，东哥也交代过，让我尽量不要跟这些拆迁户起冲突！”明杰听见我骂他的人，脸色不悦的解释了一句。 “放屁！”听完明杰的话，我火气更盛，我不知道明杰他们当时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百分之百能确定，如果来ktv结账的是史一刚、杨涛我们几个人，那么其中的一个人倘若挨了打，其余人绝对不会站在旁边看着，想到这里，我看着明杰身边的那些人：“你们在明杰身边，每天拿着原来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到的钱，到了最后，就他妈是这么干活的吗？！” “我说了，不许跟拆迁户起冲突，是东哥的意思，还有，我的人不需要你教育！”明杰带着些许不悦的看了看我，再次说了一句：“这件事你别管了，回去吧！” “扯jb淡，我当初选择混社会，为的就是一个无拘无束，不被人踩在脚底下，今天我要是连一个拆迁户都摆弄不了，我还混他妈了个b！这事不仅是为了你，也为了盛东的脸面！”我扔下一句话之后，迈步就向ktv门口那几个中年走了过去，怒视着他们：“谁是米学伟？” “我是，你能咋地！”一个脸上长着痦子的中年，斜眼看了看我：“啥jb意思，不服呗？” “我问你，城北的房子，你能不能卖！” “我卖你妈了个b，就你们给的那两个b钱儿，我如果把房子卖了，后半辈子我喝西北风去啊？”米学伟明显是有点喝多了，十分不在行的说了一句。 这几年在经历了无数的滚刀肉之后，面对米学伟这种选手，我也没怎么生气，而是同样不屑的笑了一下：“呵呵，你想要那么多钱，就不怕是给自己买棺材的啊？” “小b崽子，你拿钱儿吓唬我呢？咋的，是不是以为认识了邢力普，在龙城这地界上，你就能上天了？我告诉你，别人惯着大普，但是在我这，他没地位！”米学伟说着还向前迈了一步，鼻子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你们他妈的有两个b钱，在别人那好使，在我这不一定好使，知道不？真惹了老子，我让你有钱都花不出去，你信不？” 我闻着米学伟带有酒气的口气，伸手攥住了兜里的卡簧刀：“意思就是，没得谈了呗？” “我说了，我那个房子，你们如果买，就按我说的价，少一分都不好使，否则……啊！”米学伟话没说完，直接捂着腿就躺在了地上，我手里攥着滴血的卡簧刀，俯下身子，对着他腿上就再次补了一刀：“艹你妈，我说没说过，我多给你的钱，你得留着买棺材！” “去你妈的！” 米学伟在腿上连中两刀之后，并没有服软，而是第一时间对着我开始还击，我躲开他一拳之后，反手攥着刀把子，对着他头上就是一顿砸。 ‘嘭！’ 米学伟那几个朋友看见我俩打起来了，一个人对着我的后腰就是一脚，直接把我踹翻了，旁边的周桐看见我挨打了，也拎着一块砖头子，向另外几个人冲了上去，而明杰身边那些小混混，看见我们这边动刀了，竟然一个上前帮忙的都没有。 我被人一脚踹翻之后，也不管别人，攥着刀再次向米学伟窜了上去，抬刀就要继续动手，这时候又上来一个人，抬腿一脚就闷在了我的太阳穴上，我眼前一黑，随后另外两个人，对着我握刀的手就是一顿跺，我的手被刀柄卡的全是血，刀也滑的脱手了，一个人看见我的刀掉了，一脚就把刀踢飞了，随后往我身上一压，我对着他脸上砸了一拳，然后就被他抓着脖领子，用头‘咣！咣！’的往台阶上撞，没几下，我头上就出血了，旁边的周桐情况也不好，被两个人按着，也给打的够呛。 “艹你妈，你不是要给我买棺材吗！”米学伟腿上的刀口呲呲冒血，靠在旁边的墙上，指着我：“老三！往他嘴上踢，给他长长记性！” “行！”叫老三的人闻言，拽着我的后衣领子，抬手就要用我的脸去撞台阶。 ‘吱嘎！’ 就在这时，一台金杯车粗暴的停在了台阶旁边，随后车门被‘哗啦’一下打开，葫芦哥拎着一把开山.刀，一马当先的冲上来，一刀就把抓着我的这个人给砍倒了，随后史一刚和杨涛，带着赵淮阳他们那一伙三个人，也都冲了上来。 看见我们这边来人了，米学伟的几个朋友开始本能闪躲。 对伙几人这么一慌乱，我抓住机会，一拳打在旁边一人的眼眶上，一下就把他打倒了，随后按着他就是一顿揍，对面这些人本就没少喝酒，被我们这么一冲，又跑了两个，其余的几个人，在葫芦哥他们来了之后，一回合就被冲散了，等我收拾完了这个人，站起身一看才发现，米学伟已经被杨涛他们打倒了，一伙人的棍子都奔着他头上招呼，十多秒钟以后，他的脸肿了足足三四圈，一声没吭，直接昏迷了。 “行了，差不多得了，再打就把人打死了！”葫芦哥看见史一刚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开口拦了一句，随后看着我：“你没事吧？” “太悬了！”我有点后怕的看着葫芦哥：“你要是晚来十秒钟，我这一口牙，肯定就全没了！” “没事，牙没了，正好让你大哥给你换一口金的，呲牙一笑，金光灿烂的！” 这时候，杨涛他们几个人也凑了过来：“葫芦哥，接下来咋整啊？” 葫芦哥想了想：“先把人整走，既然已经动手了，就先逼着他把合同签了，否则事情拖下去，早晚会有麻烦！” “好！” ‘呜！呜！’ 还没等我们动身，街角那边就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随后两台警车速度很快的就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完了，有人报警！”葫芦哥看见驶来的警车，脸色一下就变了，随后扫视了一圈众人，看着杨涛：“一会你趁机溜出去，给楚东打电话，让他去派出所捞我们！”葫芦哥说完又看着赵淮阳他们：“你们几个都是新人，进去之后别乱说话！” “我明白，这都是你故意安排的考验，对吧！”毛毛看着葫芦哥，眼神里还有着丝丝兴奋：“你放心吧，进去之后，我保证把嘴夹的比屁.眼子还紧！” 我们这边还没等说完话，两台警车就停在了我们身边，随后五六个警察下车，直接把我们围住了，两三分钟之后，一台救护车，也跟着到达了现场。 第四四一 收拾米学伟 米学伟那伙人，本来已经被我们打老实了，此时看见警察到了现场，又再次咋呼了起来，一个男人指着自己胳膊上皮肉外翻的伤口：“警察！你快来看看，他们要杀我！” “艹你妈，我就杀你了，怎么的！”看见对伙倒打一耙的架势，还有这几个人无赖般的嘴脸，我瞬间就被激怒了，随后伸手指着他：“有种你就一辈子住在派出所里，否则从今天开始，只要在龙城，我他妈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听听！他是不是威胁我了！”那个挨打的人几步凑到警察身边：“这事你们管不管？你们要是不管，我转身就去上访去，你信吗？” “都别吵，我们这不是正在处理呢吗！”一个警察呵斥了这个人一句，随后看着我们这边的人：“是不是你们打的人？” “是！”葫芦哥扫了一眼ktv门口的监控探头，点头就承认了。 “都谁动手了，自觉站过来，受伤的去医院！”警察一看我们这边的人情绪都挺稳定，也没采取什么强制措施，看了看葫芦哥：“你们开车了吗？” “开了！” “你是带头的？” “对！” “行，你上警车，跟我走，其余人开你们自己的车！”警察说完看了看我们：“把手机都交上来，小张！小刘！你们俩坐他们的车，直接带人去所里！” “行，走了！”两个年纪稍小的警员，奔着我们就走了过来，随后看着对面的人：“还有你们那边，都谁动了手，也跟我们回去！” “我们凭啥跟着去啊，我是受害者，懂不？！”一个男人听说自己也要去派出所，梗着脖子就犟了一句。 一个警员面对男人的胡搅蛮缠，也有些不耐烦：“你是不是受害者，得查清楚事实才知道，在这之前，你得配合我们。” “我配合不了，我脑瓜子疼！”男人话音落，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我们这边乱糟糟的一闹，救护车那边也开始忙活了起来，这一架打完，伤得最重的就是米学伟了，他腿上被我扎了两刀，头部也不断受到重击，直接被抬到了救护车里那种带轮子的移动担架上上，米学伟被抬上担架之后，意识稍微恢复了一点，眼睛微睁，看着我们这些人：“艹你妈，这件事我盯死你们，肯定全把你们送进去！” “你吹牛b！”史一刚梗着脖子，不忿的回了一句。 “行了，都消停点吧！”那两个年轻的警员一边收着我们的手机，一边呵斥了一句。 我正往外掏手机呢，就感觉有人推我，抬头一看，葫芦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我边上，小声道：“今天咱们跟这个姓米的已经撕破脸了，不能给他缓和的时间，必须一次性把他收拾老实了，否则后续的事，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这人就是个纯无赖，现在又有警察在场，怎么收拾他啊？”我向四周看了一下，有点无奈的回了一句。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让米学伟接受私了，只要打架这个事他不追究，凭大普的关系，再稍微运作一下，咱们肯定没事，这样，一会你就装病，然后想办法，在医院接触一下米学伟。” “凭啥是我啊，你怎么不去呢？”我忽然感觉，我好像又要让葫芦哥给忽悠了。 “你傻呀，我都承认了我是带头的了，就算我想走，那警察能放我吗？刚才动手的时候，就你被对面打了，我们如果装病，他们等下一看监控，不就全露馅了吗！” “问题是，米学伟这b养的都挨两刀了，还活蹦乱跳的呢，我拿他有啥没办法啊？” “我告诉你，收拾这种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赖，你只要让他怕你了，那就什么事都好说，懂了吗！” “嘀咕什么呢！嘴闭上！”那个带队的民警看见葫芦哥我们俩在说话，走过来就把我们分开了。 “记住我说的话昂！”葫芦哥话音刚落，就被那个警察带到了一边，然后赵淮阳他们几个也都被推进了面包车里，史一刚临上车之前，扶着车门，扭头看了看米学伟：“你等着，等我出来了，好好伺候你！” “你吹牛b！等这把事过去，我他妈要是不讹的你裤衩子都穿不上，我跟你姓！”米学伟躺在医疗床上，身上绑着固定用的带子，一点不上道的回骂了一句。 “艹你妈的！”我听米学伟这么一说，又想起葫芦哥刚刚对我说的话，直接就窜出去了，跑到台阶上以后，我按着米学伟，对着他脸上就是一顿炮拳。 “哎！你干什么呢！”附近几个刚要上车的警察见我动手了，都快步向我跑了过来。 我一看那些警察来了，也不继续动手了，而是一只手搭在移动担架的边缘，使劲往台阶下面一掀。 ‘咣当！’ 移动担架被我这么一推，直接侧滑了出去，随后绑在上面的米学伟“啊”的叫了一声，接着脸朝地的被担架拍在了台阶下面，我看见担架翻了，从台阶上跳下去，对着米学伟身上又是一顿踹。 ‘嘭！’ 我踹了米学伟几脚之后，后面的一个警察冲上来，把我的胳膊往身后一扭，直接把我按在了地上，旁边的一个警察也怒视着我：“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了！小刘，把手铐拿过来！” 我一看他们要把我铐走，顿时也开始耍起了无赖，身子一软，直接躺在了地上：“不行了，我头疼！必须得去医院！” “你疼个屁，刚才打人的时候，你不是挺有劲的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感觉头疼，还迷糊，想吐！”说完我指着刚刚被翻过来的米学伟：“刚才就是他打我了，往我头上打的！” “操……你妈！”旁边的米学伟嘴角酿着血沫子，咬牙骂了我一句。 “一看就是装的，直接带回去算了！”小刘把手铐给我戴上之后，向身边人问了一句。 “算了，就一起普通的斗殴，先送他去医院吧！”带队的警察看了我一眼：“别因为一起行政案件，给咱们自己添麻烦。” “行！”刘姓警察也没争论，扶着我站起了身。 两个警察说完话之后，我们就被分开了，葫芦哥他们被带去了派出所，我则是坐在一台警车上，被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先是给我处理了一下外伤，随后不论怎么问，我就是咬死了说自己头疼，ct、彩超什么的拍了一大堆，就在我等ct结果的时候，走廊的另一端，东哥和普哥两个人，一起迈步走了过来，看见东哥到场，我的心瞬间就托底了。 “呦，今天值班啊，刘指导？”大普看见押着我的一个警察之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啊！你怎么来了呢，哪不舒服啊？”刘指导看见大普，也熟络的打了个招呼。 “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来看看我弟弟！”大普说着，伸手指了一下我。 刘指导闻言，眉头一皱：“他是你弟弟啊？” “对呗，就打个小架，没想到还把你给惊动了。” “哥们，这是小架吗？你这弟弟可都动刀了。” “都是小孩，喝点酒管不住自己，这不挺正常的吗！”大普笑了笑：“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刘指导想了一下：“这个目前还不好说，案子的走向，主要还是得看被害人那边的情况。” “刘指导是吧，我觉得你这个说辞好像不太对，现在笔录还没取呢，对面的怎么就变成受害人了呢。”东哥笑眯眯的插了一句，继续道：“退一步说，就算对面是受害人，那我弟弟现在也受伤了，他要是真盯着，那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双拘双判呗，只要我弟弟不好，他们肯定也好不了。” 刘指导听着东哥咄咄逼人的语气，脸色有点不悦：“你是谁啊？” 还不等东哥说话，大普就抢了一句：“啊，这是我哥们，咱们市局甘局长的侄子。” “啊……”刘指导又扫了一眼东哥，没说话，但脸色明显没什么敌意了。 大普咧嘴一笑：“哥们，咱们也都不是外人，这案子，到底啥情况啊？” 刘指导看了看东哥，又看了看大普，笑了：“其实也没多大个事，对面有一个后背挨刀的，伤口六厘米，米学伟是贯穿伤，有点轻微脑震荡，两个人都是轻伤，你们要是能私了，我们这边可以不追究！”当年的法律还没有最近几年这么严苛，基本上轻伤以下的情况，只要双方能达成调解，很少会有再走检察院的程序，所以这个刘指导也没什么隐瞒，挺直白的说了一句。 大普点点头：“行，你要这么说，我心里就有谱了！” 东哥看了看我们：“我去跟米学伟谈谈！” “我跟你去！”我说着就跟在了东哥后面。 刘指导一看我动了：“哎！你不能走！” “哎呀，就一个打架，你还怕他跑了啊，再说了，我不是还在这呢么！”大普说着，就把刘指导拉到了一边。 刘指导被大普拉住之后，看了我一眼：“你过去之后，别冲动，否则大家都麻烦，懂吗？” “嗯！我明白！”我应了一声之后，就跟在东哥身后，向着手术室那边走了过去。 走廊里，东哥一边走，一边问道：“咱们这边没人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东哥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看我：“明杰的事，小二都跟我说了，从明天开始，拆迁的事，你也*！” “……哎！”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龙城镇医院挺小的，仅有的两间手术室，此刻都被占用着，所以伤势并不算严重的米学伟，在经过伤口止血以后，期间就一直躺在急诊室等着手术室空出来，东哥我们走到手术室的时候，正好赶上米学伟往手术室里推呢，我一看见他进了手术室，跟着就跑到了门口。 ‘咣当！’ 我脚下也没停留，直接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进去，此时正有几个护士和医生，拿着剪子剪米学伟的衣服呢，旁边还有一个医生，好像是在配麻醉剂。 “操！”躺在手术台上的米学伟看见我进门了，本能的就要往起坐。 “哎！你干什么的，这是手术室，请你出去！”一个护士以为我走错了门，对我训了一句，我根本没搭理她，四下踅摸了一眼，抄起一把剪子，两步窜到了手术台边上，米学伟看着我的举动，顿时一愣，一只胳膊按着收拾台的边缘就要起身。 ‘嘭！’ 我跑到米学伟身边之后，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一下把他又给打躺下了。 ‘嗖！’ 米学伟无处可躲以后，我手里攥着剪子，对着他肚子上就扎了下去。 第四四二 种兔培育基地（加更） “啊！” 一个护士看见我的举动，下意识的一声尖叫。 ‘当！’ 我手里的剪刀对着米学伟扎下去之后，手上并没有传来刺入身体的感觉，而是传来了一阵金属音，我低头一看，我的剪子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米学伟的裤腰带卡子上。 米学伟看着腰带上的剪刀，脸上顿时一层冷汗：“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因为这点事，你犯得上追到医院来弄我吗？” “犯不犯得上，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我扬起了手里的剪子，直接抵在了米学伟的脖子上：“你刚才不是说，要讹的我们裤衩子都穿不上吗？来！你告诉我，你想要多少钱？” ‘咕噜！’ 米学伟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咣当！’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被再次推开，东哥跟着走了进来，站到了手术台旁边，看了看米学伟，笑着点上了一支烟：“就是你，一套房子找我们要的八百万啊？” 米学伟看了看东哥，依旧没说话。 “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这条命，值不值八百万？”东哥扫了米学伟腿上的伤口一眼，抬头看着旁边的医生：“他这腿，还能治好吗？” “能！”虽然医生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对我们的厌恶，但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肌肉的贯穿伤，没有伤及到动脉和筋络，恢复之后，应该不会对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 “啧！”东哥嘬了下牙花子，对我笑了笑：“效果不太理想啊。” “懂了！”东哥话音落，我直接伸手，在旁边的医用托盘里面，拿出了一把锤子。 “哎！别！”米学伟看见我的动作之后，彻底慌神了，挣扎着就要离开手术床，却被东哥一把按住了，东哥看了看我指着米学伟的膝盖：“把他双腿干断，然后出去自首，一年我给你拿五十万，能接受吗？” “你就是一分钱不给，我都干他！”我知道东哥是在拿话吓唬米学伟，所以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虽然我们俩现在是在做戏，但是刚才扎他的那一剪刀，我是真心打算动手，也算米学伟命大，被裤腰带救了，所以经过刚才这么一闹，估计现在的米学伟，早就摸不清我们的路数了。 “兄弟，别！别！”米学伟看见我扬起了锤子，开始剧烈的挣扎，急的脑门上全是汗：“房子我卖了！我争不过你们，服了！真服了！放我一马，行吗！” ‘刷！’ 听完米学伟的一番话，我收起了锤子，看着东哥。 东哥看着米学伟笑了笑：“房子能卖了？” “能！能卖！”米学伟啄米般点头。 “不要八百万了？” 米学伟点点头，眼神恐惧的看着东哥：“我他妈也不是疯了，怎么可能真的找你们要八百万，那个房子的价值，我之前找人估过价，你们给我的钱，比评估价只多不少，其实我之所以磨蹭着不卖，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米学伟看了看腿上的伤口，叹了口气：“我也是贪了，本来前些日子，我听说我们那里要拆迁了，就想着拿这些钱，去市里买套房子，本来那几天我都打算搬走了，但是同村有个人跟我说，如果我能拖住了不搬走，每拖一天，他就给我拿一千块钱，如果我能把你们这个事托黄了，他直接给我拿五十万……我也知道大普现在混的不错，凭我这点能力，想阻拦你们圈地，完全就是扯犊子呢，所以我就是想着，如果能多拖上三五个月的，我不仅能赚到我老乡给的那份钱，还能在你们这边提高点土地的价格……” 我被米学伟说的一头雾水：“你们同村的人？他为什么要阻止大普圈地？” 米学伟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好像就是个中间人，我俩喝酒的时候他提过一嘴，说也是别人找的他。” 东哥闻言，皱起了眉头：“是谁？” “他没说叫什么，只说那个人叫大潘！” “大潘？”我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顿时疑惑了起来，随后看着东哥，他也是一脸茫然，估计也没想明白这个大潘是谁。 米学伟看见我们的脸色，还以为是我们不相信他，急的脸都白了：“兄弟，我说的是实话，我已经决定要卖地了，肯定没必要跟你扯别的，真的！” 东哥听完米学伟的话，直接打开手包，在里面拿出了一份合同，还有笔和印泥：“现在能签合同吗？” “能！”米学伟被腿上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接过合同之后，连看都没看，就把字签了，东哥最近一直在收地，这些合同也是通用的，只要填上名头和金额，也就算完事了。 东哥看见米学伟把字签了，提笔在上面签字，写上了金额：“多给你的两万，算是医药费了，你另外再给我写一张同意调解的协议书。” “行！”米学伟闻言，随后拿过一张白纸，就趴在手术台上‘刷刷’的写起了私了协议书。 看见米学伟把调解书写了，我的心情瞬间放松。 …… 当天傍晚，镇北。 我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镇北一望无垠的大片荒地，还有边缘稀疏的十来户人家，不禁感慨，再过几个月，这里就是属于我们的地盘了，一想到这样一片荒地上，会建起一座酒楼，甚至一个度假村，我就莫名的感觉激动，而且自己也成为了这件事情的参与者，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十多分钟后，一台面包车踩下刹车，停在了我的车边上，随后车门被拉开，葫芦哥和史一刚、杨涛、赵淮阳他们那些人都下了车，我看了看他们，眉头一皱：“周桐呢？他怎么没来？” 葫芦哥笑了笑：“他进去了！今天的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围观的人太多了，派出所那边也得出个结果，咱们这边出个人，15天拘留，对面出个人，拘7天，你大哥说让咱们随便找个人就行，一天给补助五百块钱，周桐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哦。”我听说周桐选择去蹲拘留了，倒也没怎么意外，别人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我还是了解的，去拘留所蹲15天，赚的这七千五百块钱，已经足够他妈做一次普通化疗了。 问完了周桐的情况之后，我看了看葫芦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啊？” “等等吧，我让花熊雇了一台装载机，正往这边走呢，等铲车到了，咱们先把米学伟家的房子推了！” 我笑了笑：“这么急？” “不急不行啊，米学伟是个小人，咱们不得不防，否则等他出院了，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也是！”我想了一下米学伟的种种行为，感觉葫芦哥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样！咱们现在分一下组，史一刚、杨涛你们三个分成三组，每人再带一个人，按照名单上的人家，分别去谈谈，当然了，能谈下来最好，谈不下来的，就换一户人家，至于那些难啃的骨头，咱们留到最后集中解决！我就留在这里，等花熊来了，直接去米学伟家。”葫芦哥说着，在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纸，给我们发了下来，我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建议的小地图，还写着门牌号和户主的名字，后面还有购地的预算，应该是一份征地的名单。 “好！”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一声，随后我摆手叫着毛毛，我们俩直接就离开了，我和毛毛刚走到那些人家门口，我正好跟隔壁院子出来的明杰碰了个对面，看见我之后，头上贴着纱布的明杰笑了笑：“呵呵，我还以为你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呢，现在看来，面对拆迁这块蛋糕，你也坐不住了。” “上午打架你要是没跑，现在也轮不到我来这里。”上午警察刚一到现场，明杰他们这伙人就撤了，对于这件事，我挺不高兴的，于是也没给他好脸，扔下一句话之后，就带着毛毛进了院子。 ……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都是在跑征地的事，分到我手里的活相对简单，都是跟这些人谈价格，如果谈拢了，就安排他们去公司签合同，至于谈不拢的，就直接扔给葫芦哥他们去处理，花熊则是取代了东哥和大普之前的工作，负责给拆迁户们打款，我们这边进入状态以后，东哥和大普彻底做起了甩手掌柜，基本上都是我们敲定了合同的细节，跟他们知会一声，如果他们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这件事就算成了。 在镇北跑了几天，我手里最大的一个活，就是镇北那边的一个种兔繁育基地，这个基地说白了就是个兔子养殖场，效益不好不坏，规模也不算大，但唯一的好处就是，养殖场占用的地块，正是东哥通过内部消息得知的那一处温泉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说这块地我们就算拿下来了，也得在酒楼建设完毕之后才会开发，现在仅属于储备地块。 如果不是我们要占用养殖场的地皮，像这种极其微小的企业，基本上是不会被人留意的，不过因为这块地的重要性，这些天下来，我虽然还没跟养殖场的老板见过面，但是已经在电话里进行了好多次接触，这个养殖场的老板姓胡，叫胡成林，言谈举止都挺实在的，给人一种很朴实的感觉，由于繁育基地的利益很低，胡成林也不愿意劳心费神的去干了，一直有外兑繁育基地的念头，所以我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把他说通了。 不过按照我们公司的预算，胡成林这个养殖场就是一个大院子，并没有多少建筑，我原本的打算，是以购买地皮的价格跟他谈，顶多再额外给他一些房屋的补偿款，但是胡成林的意思却是，这块地皮要以养殖场的形势，连带着里面的一千多只兔子，全卖给我们，可这么一来，价格至少得往上翻一番。 第四四三 双胞胎真可爱 这天上午，就是我跟胡杨林约好，要来公司谈合同的时间，所以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在东哥让人给我临时收拾出来的办公室里，静候着胡成林的到来。 我在办公室等待的时候，胡成林没来，明杰倒是先来了，自从那天在七彩光ktv门口绊了几句嘴以后，我们俩之间就一直有隔阂，但是看见他进房间了，我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来了！” “啊！”明杰不咸不淡的点了下头，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东哥说米学伟签合同的那一天，他提起了一个叫大潘的人，让我去查一查。” 我想了一下：“对，米学伟是说了有这么个人。” 明杰抿了下嘴：“当天你们跟米学伟签合同的时候，我不在现场，所以就想过来问问，这个大潘的情况，你感觉，这事会是真的吗？” 听说明杰是来问这件事的，我回忆了一下，也没什么隐瞒：“根据当天的情况来看，米学伟在那种情况下，能说出有这么个人，应该不像是撒谎，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必要去凭空捏造一个人出来，不过这个大潘具体长什么样子，或者叫什么名字，米学伟一概不知。” “也就是说，这个大潘到底是个名字，或者是个绰号，他都不知道呗？” “对！” “啧！”明杰听完之后，有点上火的嘬着牙花子：“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得去找找这个米学伟。” 我点了点头：“米学伟跟我说，大潘联系上他，是通过米学伟的一个同村的村民，你如果想查，也可以从这个人入手。” ‘咚咚咚！’ 我们两个正在说话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我看了看门口，答了一句。 ‘吱嘎！’ 房间的门应声推开，随后一个三十岁左右，剪着寸头的中年，迈步就走了进来，明杰看见这个人进门，也站起了身。 “哎！你好！”中年看见明杰起身，笑着就伸出了手：“我是胡成林！” “啊！你好！”明杰也在镇北征地，所以对于胡成林，也是有了解的，跟着就伸出了手。 “哈哈，你就是韩飞吧！虽然咱们俩没见过面，但你收拾米学伟的事，在镇北都传开了，他这个地癞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吃亏！”胡成林哈哈大笑了两声：“你一个外地的小年轻，能在龙城这地方混起来，我也算是久仰大名了！” 明杰听着胡成林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伸出一半的手也收了回去，指了下我：“他才是韩飞，我叫薛明杰。” “啊……”胡成林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原地愣了一下。 看见明杰的脸色，我也感觉有点尴尬，随后指了指明杰：“他是薛明杰。”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公司的领导。” “啊，你好！”胡成林对明杰点了下头，很好的掩饰了尴尬。 “你们忙，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明杰看都没看胡成林，跟我打了个招呼，推门就走了。 “胡老师，你好！”我看见明杰离开，笑着站起身，对胡成林伸出了手掌，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而且他是开养殖场的，应该也算是个文化人，弄得我还挺拘谨的。 “哎！你好！”胡成林也跟我握了下手之后，咧嘴一笑：“你叫我老胡就行，可千万别管我叫什么老师，我就是一个教兔子艹b的，老师这个称呼，我可担当不起！” “哈哈，请坐，胡哥。”我伸手对着椅子比划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忙活着沏茶。 “小韩，你别忙了，我过来也就是跟你谈谈卖地的事，等咱们谈完了，我还得送孩子去幼儿园呢。” “好。”我端着一杯热茶，递到胡成林面前，跟着坐到了他的对面，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直接进入了正题：“胡哥，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直说了，之前在电话里，咱们也谈过价格方面的事，今天你来了，我就接着跟你谈谈，你那块地呢，一共有六十四亩，其中三亩厂房，一亩房屋，还有两亩仓库，其余的全部都是空地，其中一亩的房屋，我们按照征地款的最高限额给你，一共是四十五万，仓库和厂房，一共给五十万，其余的空地，我们出八十万，也就是说，你的种兔繁育基地，整个院子下来，我们出一百七十五万，不过我也跟上面请示了一下，我们还能额外给你拿十五万的赔偿金，一共一百九十万，这个价格，你能接受吗？” “啧！”胡成林听完我的话，微微摇了下头：“韩老弟，我今天之所以会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们这种赔偿的模式，我不能接受。” “嗯。”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随后等待着胡成林的下文。 “兔场这块地呢，你们是真心买，我也真心卖，所以肯定不会漫天要价，但是如果价格太低了，我肯定也不会出手，说实话，龙城这地方不比你们大城市，六十多亩荒地，给二百来万，已经算是高价了，如果我这个厂子是空的，那这个价格，我也就卖给你们了，但是现在不行啊，因为我这院子里，还养着一千多只兔子呢，你说我要是跑了，这些兔子总不能带走吧，就算我给它们带走了，那没地方安置，还能让它们喝西北风去啊？。” 我笑了一下：“胡哥，你也知道，我们买这块地，并不是为了搞养殖，所以你这些兔子的死活，肯定不在我们考虑的范畴里。” “你们不考虑，但是我得考虑啊。”胡成林也很实在的笑了笑：“说实话，当年我干这个兔场，总共也就投资了不到一百万，前后干了七八年，年年赔钱，这几年下来，这行我也干够了，之所以同意卖地，就是为了带着我几个孩子去城市里生活，给他们一个好的未来，那你说，我连养殖场都不要了，还留着一千多只兔子干啥呀？而且这个兔场是我辛辛苦苦做起来的，所以到了最后，你们如果想买，那就必须以企业的价格把它买走，至于买了养殖场之后，你们究竟要在那里干什么，我也管不着，你说呢？” “……”听完胡成林的话，我也开始犯起了愁，他手里的这块地，对我们而言，是最重要的地方，可以说大家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以围绕着拿下胡成林手里这块地为前提的，所以这块地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而且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胡成林说的也没毛病，他辛辛苦苦干了十来年的企业，我们却要以土地的价格买过来，换成谁，估计也不愿意接受。 看见我半天不出声，胡成林笑了笑：“兄弟，你放心，我虽然是以企业价格卖厂，但肯定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这个厂子连房带地，三百万，我就卖了。” 听见胡成林的价格比东哥给的预算多了一百多万，我有点为难的看着他，想了一下：“胡哥，你给的这个价格，我做不了主，这样，你稍等我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跟上面商量一下，行吗？” “行啊，咱们是正儿八经谈生意，那有啥不行的！你去吧，我在这等你！”胡成林随意的点了下头，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茶不错！” “好，那你稍等！” 跟胡成林打了个招呼以后，我直接出门，在走廊里打通了东哥的电话。 东哥的电话很快接通：“喂，谈怎么样了？” “老胡同意卖地，但是价格没谈拢，他要三百万。” “要的不多，跟我想的差不多。”东哥对胡成林开出的价格，一点都没感到意外。 “跟你想的差不多？”我倒是被东哥搞糊涂了：“既然你知道他厂子值多少钱，怎么还让我压价去呢？” 东哥笑了笑：“老胡的这块地，对咱们来说是重中之重，所以咱们必须得给他一种，这块地对咱们来说，可有可无的感觉，我让你去谈这块地，也是这个意思，如果我和大普去谈，很容易让他和其他人觉出味来，到时候这个消息要是炸开了，多花钱还是小事，如果地落在别人手里，咱们就被彻底糟践了。” “明白了。”我了然的点了点头：“那我这边，该怎么办啊？” “你继续以大普的名义跟他谈，答应给他二百五十万，看看他什么意向。” “好！” “先这样吧。” 挂断了东哥的电话之后，我转身回了房间，对胡成林笑了笑：“胡哥，我跟上面沟通过了，普哥也感觉你说的话在理，他的意思是，给你二百五十万，你看这个价格，你能接受吗？” “……”胡成林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下头：“你们能接受我的条件，这事办的让我挺舒服，至于这个价格行不行，你们容我几天，让我回家跟我爱人商量一下，行吗？” “好！那我等你消息。”我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于是点头就答应了。 ‘咣当！’ 我和胡成林正说话呢，史一刚推开门，大大咧咧的就进来了，对我一笑：“哎，我看楼下有俩小男孩，谁家的孩子啊？” “操！不能是我儿子吧。”胡成林闻言一愣：“我让他们在车上等着，怎么还下来了呢？” “小刚，这是种兔繁育基地的老板，胡成林，胡哥！”我指着胡成林，给史一刚介绍了一下。 “胡哥你好。”史一刚听完我的介绍，笑着跟胡成林打了个招呼：“你家那两个双胞胎，挺可爱的哈！” 胡成林咧嘴一笑：“哪是双胞胎啊，我家是三胞胎。” “哎呀，那你命是真好。”史一刚特别喜欢小孩子，所以稍微有点羡慕的看了看胡成林：“既然家里有三个孩子，怎么就带来俩呢？” 第四四四 孩子丢了 ‘刷！’ 胡成林听完史一刚的话，本能的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一下就变了：“我家三个孩子，我全带来了啊。” “三个？”史一刚也跟着懵了，想了想：“可是我就看见两个小孩啊，四五岁的样子，长的也一模一样，都穿着蜡笔小新的衣服。” 我眉头一皱：“是不是车里还有一个没下来呢。” 史一刚摇摇头：“不可能，我到了楼下以后，还跟那俩小孩玩了一会呢，也向车里看了，根本没有第三个孩子。” “操！”胡成林闻言，本能的飙出了一句脏话，随后抬腿就往楼下跑，我和史一刚见状，也都跟着跑了出去，我们在走廊里这么一折腾，正在其他房间里休息的杨涛，赵淮阳、毛毛、大乐和周桐他们，看见我们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也都不明所以的跟着往楼下跑。 下楼之后，我一下就看见了在我们院子里靠近门口的位置，一台七座的大众途安车门敞开着，旁边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撅着小屁股，蹲在墙根边上，看蚂蚁搬家呢，这两个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十分可爱，而且长的一模一样，胡成林粗略扫了一样两个孩子之后，向四周看了看，一脸的慌张：“完了，我家老二不见了！” “胡哥，你先别急，孩子也许是去附近玩了！”我安抚完胡成林，转身看向了赵淮阳他们几个：“在四周找找，看有没有跟那俩孩子一样的小孩，快去！” “哎！” 赵淮阳听完我的吩咐，带着大乐和毛毛，速度很快的就跑出了院子。 “胡沁！！胡沁！！” 胡成林在门前吼了好几嗓子，也没见自己二儿子的回应，随即大步走到车边，看着身边的一个小孩子：“你二哥呢？” “我二郭…跟一个嗖嗖拿糖果去了！”胡成林的一个儿子口齿不清，吸着大鼻涕的回了一句。 胡成林身子一滞：“叔叔？什么叔叔？” “是一个蒙面大侠！”另外一个孩子也笑嘻嘻的答了一句。 “嗯，那个嗖嗖说他又糖糖。”吸着大鼻涕的孩子也跟着点头。 胡成林闻言一愣：“那你怎么没跟着去呢？” “我这几天掉牙，麻麻不样我七糖！” 胡成林跟儿子简单对了几句话之后，站在原地晃了一下，明显是要晕倒，我从旁边手疾眼快的就把他给扶住了。 胡成林被我扶稳了之后，身体开始有点抑制不住的颤抖，说话都变音了：“艹你妈，我儿子让人拐走了！” “胡哥，你先别急，咱们这里有监控，先上楼看一眼，也许真是你哪个熟人遇见了，带孩子买糖去了呢！”杨涛安慰了胡成林一句之后，转身就往公司里面走：“小刚！找人把监控室的门打开，快点！” “好！”史一刚应了一声，转身就往楼里跑。 ‘踏踏踏！’ 我们其余几人带着剩下的两个孩子上了楼，直接就去了监控室的那个房间，随后开始调出了监控室的回放。 “完了！完了！”胡成林进了监控室之后，一直在嘀咕着这两个字。 看见胡成林的状态，我也有点着急，指着屏幕：“把视频的播放速度速度加到四倍。” “好！” 负责管理监控那个员工点点头，伸手在键盘上鼓捣了几下，随后探头拍下的监控视频，速度也一下快了起来。 “有了！”看了一会监控以后，史一刚指着屏幕，开口说了一句，听见他这一嗓子，大家的目光都瞬间聚在了屏幕上。 按照监控屏幕上的显示，胡成林来到我们办事处的院子里之后，就将车停在了门边，随后下车就把车门锁上了，可能是怕孩子在里面会缺氧，他还把车窗降下了一条缝隙，在他离开五分钟左右，一台面包车就停在了办事处的院门外，然后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院里没人之后，迈步就向途安走了过去，一看见这个人的样子，我顿时心头一凛，因为他这副打扮，俨然就是人贩子的基本配置。 “完了！完了！”胡成林看见这一幕之后，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随后“哇”的一声就哭了。 “胡哥，你先别着急，这件事……”史一刚看见胡成林崩溃了，蹲下身就安慰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胡成林的哭泣，继续看着监控画面，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走到车边，也不知道跟几个孩子说了什么，随后伸手在兜里掏出了点东西递进去，跟车里的孩子逗了几句之后，探手从车窗的缝隙伸了进去，在里面就把车门给打开了，车门敞开以后，他抱着一个孩子，转身送到了面包车上，然后再次返回，应该还想继续带走另外两个孩子，就在这时，院外的面包车窗内伸出了一只手，往回勾了两下，也不知道跟鸭舌帽喊了一句什么，那个鸭舌帽点了点头，几步就跑回了车上，随后面包车骤然加速，很快离开了现场。 面包车离开之后，不到十秒钟，留在车里的两个孩子就顺着被打开的车门，跑到了车下面，而葫芦哥他们的车也随之进了院子，史一刚看见两个小孩之后，蹲下身跟他们玩了一会，就转身进了楼里。 ‘啪嗒。’ 杨涛按了一下键盘上的回放键，指着鸭舌帽坐的那台面包车：“我记得这台车，当时我们回来的时候，这台车就停在院子门口的位置，而且没挂车牌。” 我看着杨涛：“你确定吗？” “确定！”杨涛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因为最近咱们经历的事有点多，当时我看见这台车没挂车牌，第一反应就是有仇家来闹事了，但是还没等我想别的，这台车就走了，我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发现有车过来了，所以就只带了一个孩子走。” “报警！马上报警！”我扭头吩咐了周桐一句之后，又看着杨涛：“给东哥打电话，把这件事通知给他，让赵淮阳他们也赶回来，马上开着我的车，顺着面包车离去的方向沿途寻找，快！” “好！”杨涛点了下头，转身就出去了。 “胡哥，你先别着急！”我看着已经濒临崩溃的胡成林，蹲在了他身边：“从监控的时间上来看，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还不足半个小时，我现在马上组织人去找，应该还有希望。” “兄弟，我儿子要是出了意外，我就没法活了。”胡成林脸上鼻涕眼泪混合，哭的十分狼狈，然后抬起手，就开始抽自己的嘴巴子：“都他妈怪我！都他妈怪我！你说我谈事的时候，怎么就没带着孩子上楼呢！” 史一刚叹了口气：“胡哥，你先别着急，这种事自责也没用，何况谁又能想到，龙城这种小地方，会出现偷孩子的呢！” 我也跟着点头：“你放心吧，事情才刚出，就被咱们发现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兄弟！谢谢你们了！”胡成林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看着我：“卖地的事，咱们先缓一缓吧，我儿子要是没了，我他妈再要不要钱，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哎，这事我能理解。”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你放心，事情既然出现在了我们公司的门口，那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无论有没有卖地这件事，就算纯粹站在朋友的角度，这件事情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谢谢！谢谢！”胡成林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浑浑噩噩的站起了身：“不行，我不能这么干等着，我得出去找孩子。” “小刚，你跟着胡哥。” “好！”史一刚点了点头，领着两个孩子就跟在了胡成林身后。 几分钟后，杨涛再次返回了房间，对我点了下头：“赵淮阳他们几个，已经开车去找了，东哥那边也通知到了，他正在往这里来，不光咱们这边，花熊那边也组织了人，打算去帮忙找老胡的孩子。” 我听着杨涛的话，目光一直停留在暂停的监控画面上，看着那台停在门口的面包车：“小涛，你说龙城这种小地方，真的会有偷孩子的人吗？” “会！”边涛点了下头：“这些偷孩子的团伙，往往选择的地点，都是龙城这种乡下，因为乡下跟城市比起来，交通要闭塞很多，监控探头什么的，也相对比较少，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丢孩子的案件才比较难以侦破，不过……” 我扭头看着他：“不过什么？” “不过这件事情真挺奇怪的。”杨涛指着屏幕内的面包车：“这台车如果是人贩子的车，那他们不挂车牌子，我能理解，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胡成林那台车里有孩子的呢？” 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数个念头：“最直接的两种可能，第一，他们提前就盯上了胡成林，一路跟踪他到了这里，第二，这台车就是奔着咱们来的。” “如果真是奔着咱们来的，会是谁干的呢，对孩子下手，这手段也太jb下三滥了！”杨涛咬着牙，烦躁的骂了一句。 “等着吧，如果他们是奔着咱们来的，那么老胡那边，早晚会收到消息的。”我伸手拿起了旁边的烟盒：“我现在就怕这群人是真正的人贩子，如果他们把孩子卖到外地，那找起来就真的难了。” “是啊！如果真是那种职业的偷孩子团伙，老胡的孩子在咱们门口丢了，他心里肯定会对咱们产生抵触，这么一来，以后双方再想合作，可就难了！” 我跟杨涛正在谈论事情的时候，走廊内再次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二黑迈步就走了进来。 “二哥！”我和杨涛看见他进来，开口打了个招呼。 二哥点了下头，看着我们：“老胡的孩子丢了？” “嗯。”我指着屏幕：“我们正在看监控呢！” “把监控拷贝一份，然后去一楼会议室，东哥他们等着呢。” “好！” “……！” 我们拷贝完了监控视频之后，迈步下楼了，这时候警方的车也已经到了，几个警察正在楼下勘察现场，整个院子里都是人，看起来乱糟糟的，看见这一切，我迈步就走向了会议室，自从确认了胡成林的二儿子是被人绑架的之后，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就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着，因为我们在龙城的对手牛万成，现在已经被葫芦哥彻底清扫了，那么又是谁，会闲着没事，捅咕胡成林的孩子呢。 我不知道这个下三滥到底是谁，可是我知道。 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又要不得安宁了。 第四四五 不清晰的监控画面（加更） 自从胡成林的二儿子被人抱走了之后，公司内的场面就一度很混乱，史一刚作为最先跟几个孩子接触的证人之一，被警察叫到了隔壁房间做笔录，我们其余人等，都很快聚集在了会议室里，等待着东哥的指示。 ‘嗒！嗒…！’ 东哥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办公桌，看了一眼大普：“以前龙城这地方，发生过这种丢孩子这种事吗？” 大普想了想，点了下头：“丢孩子这种事，全国各地哪没发生过啊，不过龙城这地方，已经好些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有多久？” “在我的印象里，龙城距离上一次丢孩子的事发生，到现在最少也得有十多年了。”大普言语间有些无奈：“而且现在这个社会，只要不是傻逼，肯定没人愿意干偷孩子这种利益小，风险大，还有损阴德的事，况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随便整个试管，都能捅咕出一个孩子来，既然能整亲生的，那谁还jb偷啊？” “那也就是说，丢孩子这种事，龙城最近就这么一起？” “没错！” 东哥听完大普的话，脸色变的有些不太好：“这件事不对！” “那肯定不对啊，胡成林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孩子丢了，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思考，肯定都对咱们不利！”葫芦哥抽着烟，没啥表情的插了一句。 东哥点点头，看了看我们：“小二，你马上给老舅打电话，让他去市局那边打听一下，最近安壤一带有没有这种拐卖儿童的团伙出现，小飞！” “哎！”听见东哥叫我的名字，我点头应了一声。 “这件事你去办，就算把龙城翻过来，也得给我找到这伙人！” “我？”听完东哥的指派，我心里没底的舔了下嘴唇，沉吟半晌之后，缓缓开口：“东哥，这件事真不是我向推脱，我是真办不了，你要是让我出去打个架什么的，那我二话不说，拎着刀就去了，可是这种找孩子的活，我没接触过，恐怕是有心无力，很难忙到正题上！” “少跟我扯淡！我说你行，你就行！”东哥蛮不讲理的把事情压在我头上以后，看了看葫芦哥：“他要是遇见处理不了的事，你帮他一把！” 葫芦哥对我笑了笑：“行，到时候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先这样，散了吧！大普，咱们俩去跟当地派出所交涉一下？” “行啊，走呗。”大普有点犯愁的拿起了手包：“我本来还想着，等养殖基地这块地拿下来，咱们能轻松一阵子，安排大家出去旅旅游啥的呢，谁承想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待众人纷纷离开之后，杨涛看了看我：“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查啊？” 我叹了口气，脑子里一片混乱：“没什么好办法，目前来看，只能查一下沿途的监控，看看能不能确定那伙人离开的方向吧。” “嗯，一会我让赵淮阳他们，盯着点胡成林，如果对方真是奔着咱们来的，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小动作，肯定会接触老胡。” “好！”我应了一声，也拿着车钥匙出门。 …… 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我和杨涛、史一刚兵分三路，几乎查阅了沿途所有带监控的店铺，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偷孩子的面包车，绝对不是提前跟着胡成林来的，而是一直在公司附近等待着，并且已经徘徊了好久。 我在查阅了一条二类街道上所有的监控录像以后，无奈的站在街角抽着烟，愈发坚信那台车的出现，就是奔着胡成林去的，车上的人就像是清楚龙城所有的路线一样，我们掌握的监控，根本就找不到这台车的影子。 我现在唯一想不通的，是那伙人究竟是跟胡成林有私仇，还是奔着盛东或者牧兴来的。 ‘铃铃铃！’ 我这边正犯愁的时候，杨涛的电话很快打到了我的手机上，电话刚一接通，他那边就开口了：“我在北大街这边，找到线索了！” “什么线索？” “摸到人贩子的影了。” “等我！”我闻言喜出望外的答了一句，随后叫出了还在商店里面看监控的毛毛，两个人跑着上车，速度很快的就往北大街那边赶去。 十分钟后。 我在一家早餐店门前，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杨涛，北大街紧挨着农贸市场，是一条十分混乱的商业街，但没有什么高档的项目，都是以卖农具和五金的店面居多。 ‘咣当！’ 我推门下车之后，走到杨涛面前：“什么情况？”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杨涛没有明确回答我的话，一边带我向里面走，一边语速很快的说道：“北大街这边，都是一些小店铺，基本上全部没有监控，但是这家早餐店的老板，前几天丢了点钱，就把监控装上了，我也是碰运气走到这边，没想到还真让我查到了！” 我们说话的功夫，就走到了早餐店里面的一个小房间，史一刚、赵淮阳、大乐三人，都围在一个电脑前面，看见我来了，几个人都跟我打了个招呼。 “哥，你猜猜，偷孩子的是谁？”史一刚看见我进了房间，神神秘秘的问了一句。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事！”我心里对于孩子的事比较急，也没心情跟史一刚闲聊。 “呵呵，等看完了，你肯定得懵逼！”史一刚呲牙一笑，就把暂停着的监控画面给打开了，随即开始播放视频，我看了一下时间，监控上的时间是在当天早上五点多，这时候天才蒙蒙亮，加上这个监控探头也不具有夜视功能，所以画面模糊一片，对面的房子，勉强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两个像是鬼火一样的车灯颠簸着向监控的方向驶来，随后停在了对面的一个店铺门口，我按了一下暂停，指着那台车停靠的店铺：“这是什么店，弄清楚了吗？” 赵淮阳点点头：“这家店是对面的一个五金门市！” ‘啪！’ 我点了下头，继续播放监控录像。 面包车停稳了以后，侧面的车门被打开，随后两个人迈步就走了下去，这时候已经是五点十五左右了，我们所在的这家早餐店也开始营业，打开了门外的灯箱。 ‘刷！’ 随着早餐店的灯光亮起，画面在明暗之间曝光了一瞬间，也就是两三秒钟的功夫，画面里惨白一片，景色也随之清晰了不少，画面里的两个人发现后面的灯光之后，其中一人本能回头。 ‘刷！’ 紧跟着，屏幕再次暗了下去，那个人也再次变成了一个轮廓。 就在这短短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那个人模糊的面孔一闪而过，史一刚挪动了一下鼠标，把录像回放，随后把画面定格在了那一秒钟里，看着我笑了笑：“接下来的画面，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去对面打听过，他们买了四把手锯、四根镐把，应该是用来做武器的，其余的还有三条绳子，一卷胶带！” 看着画面里那张模糊的脸，我心头无比震惊，有点难以置信：“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敢露面？” “呵呵，一开始看见这个身形的时候，我也有点不敢确定，不过我看来看去，总觉得像他！” “不是像，就是他！”我笃定的说了一句。 画面里的这个人，正是曾经偷袭过我，并且锤杀了大普侄子的纪思博。 史一刚伸手关闭了监控之后，看着我：“如果能确定了他的身份，那这件事情就好解释了，他们绑架胡成林的二儿子，绝对是奔着咱们来的。” “妈的，怎么会是他？！” 随着纪思博的出现，我面临的处境更加扑朔迷离，当初我们调查这个人的时候，得到信息就很模糊，根据我掌握的资料，纪思博是一个蹲了二十年大牢的重刑犯，并且在世上也没什么亲人，因为他和胖猴是同村的老乡，所以当初我们下意识的，就把他归类在了牛万成那一伙人里面，但是现在牛万成已经倒了，就连跟倪老虎勾勾搭搭的胖猴，也被葫芦哥一并收拾了，但是在牛万成事件中，我从始至终也没看见这个纪思博的影子，此时他的突然出现，足以让我们感到了震惊。 “这个人的出现，让我感觉很好奇的，我推测了两个结果，第一，他是牛万成的人，现在对于咱们的发难，是为了给牛万成报仇，第二，他根本就不是牛万成的人，而是隶属于另一伙势力。”杨涛见我不语，自己分析了一句。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抬手打断了杨涛的话，带头向外面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史一刚还给了早餐店老板几百块钱，应该是提前说好，让他答应我们查监控的费用。 我们一行人出门之后，分别上了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往公司的方向走，这一路上我的思维都很活跃，一直在判断着这个纪思博的身份，杨涛说的第一个条件，首先就被我否决了，因为牛万成被葫芦哥处理完了之后，至今生死不明，但不论他的下场如何，一定挺惨的，而且绝对不会再从龙城出现了，一牛万成的现状来看，我相信纪思博这种人，还不会傻到因为感情，选择为了生死不明的牛万成跟我们作对。 可如果说纪思博是其他势力的人，我也有点想不通，首先我们在龙城，除了牛万成之外，还没有跟其他人起过冲突，现在摆在明面上的人，就只有远在安壤的房鬼子，凭我对房鬼子的了解，我相信他应该还在北京治病，否则他若是回了安壤的话，绝对不会派出纪思博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角色来恶心我们。 按照史一刚的分析，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有人同样看上了镇北的那块地，所以才会派出纪思博从中作梗，但很快也被我否决了，因为纪思博最早偷袭我的时候，城北开发的事还是一纸空谈。 到了公司之后，我让赵淮阳他们几个下了车，随后带着杨涛和史一刚，直接向胡成林的养殖场赶去，既然我们目前还摸不到纪思博的影子，那就一定要先把胡成林稳住。 第四四六 神秘的大潘 我把车开到胡成林的兔场之后，看着院子里面的景象，本能一愣。 此时兔场的院子里，停着能有十几台各色车辆，其中还夹杂着几台农用车，在这些车的附近，站着二十多个手持各色农具充当武器的人，看起来都是农户打扮。 ‘呼啦！’ 我的车刚一停在厂子门前，就被这些人一拥而上，给围在了中间。 ‘咚咚咚！’ 一个手持镰刀，大约在五十多岁的男人敲了敲我们的车窗，面色警惕的看着我们：“你们干啥的！” ‘咣当！’ 我推开车门之后，看着周遭群情激奋的一伙人，开口道：“我们是牧兴基建的，普哥让我们过来，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艹你妈！你们还有脸过来！”边上一个70来岁的老人听完我的话，直接就急眼了：“要不是因为你们叫我儿子过去签合同，我孙子能让人抱走了吗！” 我一听老头开口骂人，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估计这些人，应该都是胡成林家里的亲戚朋友啥的，而且有很大可能，都是胡成林的父亲叫来的，老人家应该是怕另外两个孙子，也丢了。 “老爷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的确是跟你儿子在谈合同，但是丢孩子的事，无论怎么想，也跟我们没关系啊！”史一刚听见老头开口骂人，有点不高兴：“即使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但我们知道这件事以后，还是在不遗余力的帮忙找人，这不，刚有点眉目就到你们家来了，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 “啥意思，你们找到孩子了？”老头一听我们的话，情绪激动了起来。 “老爷子，具体的事情呢，你让我们跟胡成林去谈，行吗？”我感觉这个老爷子岁数挺大，纪思博那些事我也没办法跟他说，所以并不打算多做纠缠。 “叔，他们既然是来找大林的，你就让他们进去吧，他们都是镇上邢力普的人，有他们帮忙，总比咱们这些大老粗自己瞎琢磨靠谱！”边上一个汉子闻言，也帮忙劝了一句。 “行！六子，你带他们进去吧！”胡成林的父亲琢磨了一下，没再多问。 那个叫六子的人应了一声，带着我们就往院子里走，一进院子，我就闻到了一股异味，估计是因为养了太多兔子的原因，这个养殖场的院子进门之后，右手边又是养殖区，养殖区斜对面的地方，有一个二层小楼，后面是一排小平房，六子带着我们，直接去了那个二层楼。 刚一进房间，我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随后顺着声音一看，就看见了左边那个房间里，或坐或站的有十多个妇女，其中的一张床上，一个女人正抱着胡成林的两个儿子，不断地抹着眼泪。 “这边！”六子也看了一眼那个房间，随后带着我们向楼上走去，上楼之后，我们直接去了胡成林的办公室，一下午没见，胡成林仿佛老了好几岁，眼神间充满了颓废，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来了！”胡成林看见我们进门，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随后指了指边上的沙发：“随便坐吧！” “哎！”我应了一声，走过去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随后开口道：“胡哥，孩子那边，我们……” “小韩！”还不等我说话，胡成林就开口了：“孩子那边，自有警方处理，你们就不用帮着费心了。” 听完胡成林的话，我顿时一愣。 杨涛看了看胡成林，开口道：“胡哥，孩子的事，我们已经摸到点影了，你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肯定能把孩子完完整整的给你送回来。” “算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件事，你们别参与了。”胡成林再次摇头，态度坚决的拒绝道。 我听完胡成林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一看他这个态度，我就知道，纪思博那边，肯定是跟他联系了。 果然，还不等我们再开口，胡成林就继续道：“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家现在挺乱的，就不招待你们了，还有，麻烦你帮我给大普带个话，厂子这块地，我不卖了。” “不卖了？” 胡成林点点头：“对，我奋斗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几个孩子，现在孩子都丢了，我也没啥心思赚钱了。” ‘啪！’ 我拿起胡成林面前的烟，点燃了一支：“胡哥，地的事，咱们先不急着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孩子找回来，你放心，事情既然出现在我们的地盘上，那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刷！’ 胡成林听完我的话，盯着我看了半天，又抬头看向了六子：“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行，你要没事的话，就下楼去劝劝我嫂子吧，她都哭了一下午了。”六子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转身就离开了。 六子走了之后，胡成林叹了口气，看着我们：“小韩，我刚才说地不卖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是不是有人，联系你了？”我眉头紧蹙，试探着问了一句。 胡成林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言语直白的开口：“我就是个庄户人，平时能养点兔子，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我挺知足，所以有些事，我不想参与，也不敢参与，你懂吗？” “胡哥，你放心，只要我们不倒，肯定没人可以威胁到你的生活，那块地……”史一刚也觉出了胡成林话里的意思，开口就要解释。 “现在我儿子都丢了！你们还跟我谈这些，有意思吗！”胡成林听见史一刚的话，莫名暴躁了起来：“我跟你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们只要清楚，这块地我不卖了，就行了！” 我抬手打断了还要说话的史一刚，看向了胡成林：“行，地是你的，既然你不卖，我们也不强求，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你们走吧，我不想跟你们谈这些。”胡成林态度强硬的下完了逐客令之后，便不做声了。 看见胡成林的沉默和抵触，我猛地嘬了一口手中的烟：“胡哥，咱们虽然没做成生意，但毕竟也算是相识一场，给你打电话这个人，对我们来说真的挺重要的。”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胡成林生硬的态度，不断的在向我透露着一个信息，他肯定是接到了纪思博的电话，而且他们双方，八成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或者协定。 双方沉默了一会之后，我搓了搓手掌，笑了：“胡哥，你家里三个儿子，你不能为了一个老二，就不管另外两个孩子的死活了吧。” ‘刷！’ 胡成林闻言，瞬间抬头看向了我，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你什么意思？” ‘嘭！’ 我伸手猛地一拍桌子，伸手指着他：“艹你妈！你说我什么意思！你儿子丢了之后，我们家里所有的人，全都在外面马不停蹄的替你找人，现在你一句不用我们了，就他妈想把我们打发了，是吗？！姓胡的，我还告诉你，绑你孩子的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别把我们想的太善良！” “……”胡成林听见我的话，紧咬着钢牙，目光仿佛要把我撕碎一般。 我毫无畏惧的跟他对视了一眼，指了指楼下：“你记住，你不可能永远找人看着你剩下的两个儿子，我还告诉你，这块地如果落在别人手里，我他妈让你三个儿子，一个都好不了！至于我是不是吹牛b，你会知道的。” 几句话说完，我直接站起了身，迈步就向外走。 “给我打电话的人，姓潘。”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胡成林声音低沉的声音。 “谁？”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我停下了脚步。 “韩飞，我求求你了，行吗！”胡成林眼圈发红的看着我：“我就是个小角色，也从来没想过参与进你们这种人的纷争里面，你们饶过我吧，行吗！！！”胡成林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吼完了之后，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跟着就掉下来了：“我辛辛苦苦半辈子，才有了今天，我真的就想过好一个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你们别逼我了，行不行！” 此时的我根本无暇顾及胡成林的情绪，迈步走到了他面前：“给你打电话的人，怎么说的？” 胡成林沉默半晌，喘着粗气开口：“他说我如果想让我儿子安全回家，就咬住手里的地！” “然后呢？” 胡成林茫然的看着我：“没有然后了，他说只要我这块地谁也不卖，我儿子就不会有危险。”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叫大潘的？” “是他自己说的。” 胡成林话音落，杨涛皱眉微皱，在我耳边小声道：“当初叫米学伟不要卖地那个人，也叫大潘，你说，他会不会是纪思博？”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纪思博，但是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回答完了杨涛的话之后，我伸手把胡成林扶了起来：“老胡，你放心，如果对面的条件只是让你不要卖地，那我们肯定也不会为难你，这样，最近一段时间内，我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但你也要跟我保证一点，这块地无论最后你打算卖给谁，但是一定得提前跟我们打招呼，你能做到吗？” 胡成林听完我的话，颓废的坐在了沙发上：“只要你们保证不伤害我家人，我什么都能答应。” “走！”得到胡成林的保证，我也不纠缠了，转身离去，但是脑子里却更加没有头绪，纪思博和大潘这两个名字，在我闹钟不断地重合、分离，我想不明白，大潘叫胡成林不要卖地，究竟是他的真实目的，还是就一个单纯的障眼法而已。 【ps:加更月活动结束，一个月时间，33万字更新，完美兑现承诺。 这个加更月，更能是这本书的最后一次大型加更了，因为我并非职业作者，所以这种高强度的更新速度，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当然，也并不是说以后不会加更，但是频率肯定不会有这么高了，最近琐事缠身，能保证正常更新已然不易，请诸君见谅。 等闲下来，我会试着努力加更。 最后依然是那句话，感谢所有看正版的大哥们，对我一直以来的支持，祝你们五一假期快乐，也祝群里的某个倒霉孩子早日伤愈出院。 感谢大家！】 第四四七 信不信由你 离开胡成林的兔场之后，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开着车，再次向公司的方向返了回去。 车上。 杨涛看了看我：“你刚才欺负老胡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激了，这样一来，他肯定会对咱们产生负面的印象。” 我摇了摇头：“没事，他现在的关注点都在他儿子身上，只要咱们能帮他把儿子找回来，我相信他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我现在倒是不在乎胡成林，但让我奇怪的是，这个大潘既然想跟咱们作对，那他给胡成林提出的条件，为什么是这块地谁也不能卖，而不是攥在他自己手里，用来威胁咱们呢？”史一刚开着车，比较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的目的，不是不让胡成林卖地，而是怕太早出手，咱们会觉察出他的身份，我估计他的目的，多半也是在这块地上。”我想了一下：“纪思博肯定没有买地的实力，所以他充当的，应该也就是个马仔的角色。”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毕竟谁掌握着胡成林的儿子，谁就有话语权，这件事，咱们要不要跟东哥打个招呼？” 我摇了下头：“算了，现在告诉东哥也没有结果，只能给他添堵，再等等吧，咱们这两天也努努力，争取找到纪思博的下落。” 听完我的话，车里的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 接下来的几天，赵淮阳和大乐、毛毛，都被我派了出去，还是按照当初抓纪思博的套路，盯着镇上的各种超市和熟食店，但是纪思博这次明显做了准备，让我们一点影子都摸不到，完全是一副人家蒸发的态势。 四五天之后，我因为寻找纪思博的事，嘴边上已经起了一圈火泡，我是真的着急了，毕竟这件事情多拖一天，就多了一分危险，如果胡成林的儿子，真在纪思博手上出了点什么意外，那我们在龙城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随着这个事件付诸东流。 一群有目的性的人，去做一件没有目的性的事，无异于是对心智的一种煎熬，接连几天，我们都没有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大家开始的一腔热血，也逐渐的被磨没了，这天早上我睡醒之后，机械性的下楼把车启动，随后开车上街，在龙城的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瞎转悠了起来，我知道，如果想用这种方式找到纪思博，那可能性是无限接近于零的，但是我没有办法，似乎只有这种盲目的寻找，才能让我坚持着，不在精神的重重压迫中倒下。 徒劳无功的转悠了一上午之后，我随意的把车停在了一个麻辣烫的小店门口，打算进门吃点东西。 ‘铃铃铃！’ 我点的麻辣烫刚端上来，电话就响起来了，我看了看，是一个没有归属地的陌生号码。 “喂？”接通电话以后，我*的应了一声。 “呵呵，怎么样，这几天寝食难安吧！”电话那端，张琳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出来。 张琳的话说完，我一下就无语了，把手里的碗往外一推，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了：“……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的呢？” “呵呵，我说过，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不能让你过的舒服！”张琳无所谓的笑了笑：“怎么样，这几天为了找孩子，你过的很不舒服吧！” ‘刷！’ 一开始我听到张琳的声音之后，也没往别的地方想，此时一听到她这么问我，我脑门瞬间就冒汗了：“张琳！你他妈的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大潘！” “我如果是那个能让你睡不着觉的人，就好了！可惜呀，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呼！”听完张琳的话，我长出了一口气：“大姐，我最近真的很忙，算我求求你了，别烦我，行吗？” “好啊，如果我真的挂断这个电话，你可千万别后悔！” “你挂吧，我肯定不后悔！”我这几天找不到纪思博的消息，心里一直挺烦躁的，真的是没有心情跟张琳纠缠。 “既然我辛辛苦苦要给别人透露一点纪思博的消息，可别人又不领情，好吧，那我挂咯，唉……女人啊，还是不能自作多情！”张琳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听到张琳提到纪思博这三个字之后，我一下就精神了，因为张琳并不在龙城，而且纪思博的真实身份，也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既然能把这个名字说出来，那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干嘛，不是你叫我挂电话的吗，跟我凶什么凶！” 我没有理会张琳的调戏，言语直白的问道：“你真知道纪思博的下落？” “我知不知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张琳，你别闹了行么，你既然知道纪思博是谁，那也一定会知道，这个消息对我有多重要！” “我知道啊，可这些又与我何干呢？我们又不是朋友！” “……”听完张琳的话之后，我沉默了一下：“这样吧，如果你能把纪思博的消息给我，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行吗？” “呵呵，真的啊？” “真的！”我一点没犹豫的就答应了一句，这个纪思博的事，真的是对我太重要，并且快把我逼疯了。 “呵呵，那你先叫一声妈妈，我听听！” “啊？”我闻言一愣。 “我就给你三秒钟考虑，叫不叫随你，三！” “麻麻！”我想都没想，开口就叫了一句。 “哎呦，韩飞，我还真没发现，你是一个这么没有底线的人，那你在叫一句女神，我听听！” “女神！”我被张琳弄得十分无奈，张嘴又叫了一句，弄的隔壁桌吃饭的几个学生，都像看精神病一样的看着我。 “叫媳妇！”张琳在电话那端，又笑着说了一句。 “媳妇！”我一点脾气没有，张嘴就叫了一句，在这种时候，我也顾不得要脸了。 “……！”张琳听见我叫的一声媳妇之后，电话那端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声音。 见张琳不说话了，我皱了下眉：“喂，你还在听吗？” “……呵呵。”半晌之后，张琳的声音才响了起来：“韩飞，我想过无数种你会管我叫媳妇的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过，会是因为一场交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真的这么不值钱啊？” 我一听，直接就郁闷了：“大姐，咱们讲点理行么，明明是你让我叫的，怎么到了最后，还成了我的不是呢？” “算了，不提这个了。”张琳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随后叹了口气：“你在找纪思博，对吗？” “对！”我很坦白的承认了一句，随后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下落？” “我不知道。”张琳顿了一下：“不过我知道怎么能找到他。” “嗯，你继续。”我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也没有问其他的问题，我相信张琳既然会给我打这个电话，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吊起我的胃口。 果然，张琳说完了之后，继续道：“纪思博的背景，你知道吗？” 我想了一下：“听说他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因为打牌的时候产生了纠纷，最后失手杀了人，被判了无期徒刑，在他入狱之后，他前妻跟他离了婚，后来得病死了，他好像还有个儿子，据说也饿死了。” “你得到的消息，基本上跟我得到的没什么出入，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对。” “哪一点？” “他儿子并没有死。” 我一下坐直了身子：“你这个消息准吗？” “呵…信不信由你！” “我信！” 一句话说完，我脑子里混乱的思路一下就清楚了，这么久以来，我们跟纪思博打过无数的交道，但是我始终不明白，能让他这么一个蹲了二十年苦窑的人，选择不顾一切去卖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可是在知道了他还有个儿子以后，我就全都明白了，估计这个纪思博，选择愿意做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钱。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事情，你应该也明白了，没事就挂了吧，姐要去做spa了！”张琳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哎！你先等会！”我连忙插了一句。 “又怎么了？” 我咧嘴一笑：“你既然知道纪思博还有个儿子，就顺便把他的位置告诉我呗。” “哈哈！”张琳一下就被我气笑了：“韩飞，我发现你脸是真大，你现在怎么学的，这么喜欢顺杆爬呢？” “这不是我脸大不大的关系，主要是我现在连纪思博都找不到，所以就算知道他有个儿子，我也找不到人啊！”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凭什么帮你！” “什么叫与你无关呢，你不是我妈么，怎么着，我刚才那一句妈妈，白叫了？” “哼，就跟我稀罕似的！”张琳笑了笑：“我考虑一下吧，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跟你说。” “行，那咱们先不提纪思博的事，关于他身后的那个大潘，你知道多少？”我想了想，又换了一种说话：“或者说，纪思博会不会就是那个大潘？” “大潘的事我不清楚，但也多少听说了一些，这个人很神秘，关于他的消息，我一点都查不到，但这个人肯定不会是纪思博。” 听完张琳的话，我点了下头：“张琳。” “嗯？” “谢谢你了。” “滚！” 第四四八 有眉目了 我被张琳骂了一句之后，也没有生气，继续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真心的想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一心想要对付你啊？” “算了吧，你如果真的想对付我，只需不告诉我这个消息，就能开开心心看我的笑话了。”我顿了一下：“开始的时候，你说要让我比你痛苦无数倍，那时候我还挺难受的，但现在看来，好像最不舍得让我受伤害的，也只有你了！” “韩飞！” “嗯？” “你不觉得，你很像个魔鬼吗！嘟…嘟……”张琳说完之后，直接就把我电话挂了。 “这你妈哒，煽情没煽明白，怎么还把电话挂了呢？”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顿时一愣，我本来还想着哄哄张琳，把纪思博他儿子的消息给套出来呢，结果两句话说完，直接把张琳给捅咕急眼了，我咧了下嘴，再次把电话给打了回去，但是张琳那个号码已经空号了，我感觉她那边，不是用的号码模拟器，就是设置过了。 就在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的时候，一条短信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看了一眼内容，顿时呲牙一笑。 这条短信是另外一个号码发过来的，内容只有寥寥数字：会源县，绿岛小区，7#，王小军。 看见张琳发过来的短信之后，我想了一下，这个王小军应该就是纪思博的儿子了，我当初在刘哑巴那里打听纪思博情况的时候，刘哑巴说过，纪思博当年刚入狱不久，他妻子就带着孩子改嫁了，现在看来，王小军应该是随了他继父的姓。 纪思博的事有了眉目之后，我也顾不得吃饭了，匆匆结了账以后，出门就回到了车上，用导航查了一下会源县，这个小县城离龙城不算太远，也就一百多公里的距离。 半小时后。 龙城出口处的公路边上，葫芦哥、杨涛、史一刚，还有赵淮阳、大乐、毛毛我们一行人汇合之后，开着东哥的帕萨特和我的凯越，速度很快的驶上了公路。 车上。 葫芦哥看着我：“你能确定，这个消息是准确的吗？” 我信心满满的点了下头：“放心吧，我这个消息肯定错不了。” 葫芦哥赞许的看了我一眼：“行啊，没想到纪思博的事，还真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话说的，什么叫瞎猫碰上死耗子，不然大家都找了这么久，你们怎么没碰上死耗子呢！这是我的实力，懂不！”摸到了跟纪思博有关的线索之后，我心情大好，跟葫芦哥逗了一句。 “你们说，纪思博都已经在监狱蹲了这么多年，他儿子也早都把姓都改了，估计见面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这种情况之下，他真的还会管王小军吗？”史一刚开着车，侧头问了一句。 “会！只要王小军跟纪思博真的是父子关系，那纪思博就肯定会管他。”葫芦哥一点不质疑的开口回道。 “咋的，你是纪思博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对他的想法这么了解呢？” “你们没当过爹，不懂这种感情。”葫芦哥吧唧了一下嘴，开口道：“以纪思博蹲了这么多年监狱的心态来看，除了吃点、喝点、嫖点，他余下的人生基本上也就没啥追求了，而为了吃喝嫖赌的话，那他只要随便找个工作，就可以满足基本需要，完全没有必要干这种在刀尖舔血的营生。” “没错，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父亲会对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尤其是像纪思博这种蹲了半辈子监狱的，越是这种人，往往越会想要弥补失去的亲情。”我赞同的点了点头：“纪思博身上背着命案，心理压力一定也挺大的，这种人，往往都需要有一种精神寄托或者是信仰，用来缓解心理压力，而纪思博的寄托，多半就会放在他儿子身上。”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没有说出来的就是，如果纪思博跟他儿子没有联系，那么张琳是绝对不会把这个消息递给我的。 平时一向很健谈的杨涛，见我们提到了父亲这个话题之后，一路都挺闷的，也没怎么说话。 …… 顺着便道开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两台车就驶入了会源县境内，会源是个很小的小县城，一共就有四五条街，我们沿着导航，很快就找到了绿岛小区。 这个小区是一个中档的住宅小区，里面都是六层建筑，大约三十栋楼的样子，在本地应该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小区了。 车停稳在小区门口以后，我看了看葫芦哥：“咱们怎么办，直接绑了王小军，逼纪思博出来？” 葫芦哥想了一下：“算了，先在王小军家楼下蹲几天吧。” “咱们现在都已经摸到人了，还有必要再这耗下去吗，你别忘了，胡成林的儿子，还在纪思博手里扣着呢！”史一刚听说要蹲点，有点不愿意。 “我让你等着，你就等着得了，屁话怎么这么多呢！”葫芦哥扫了史一刚一眼：“抓孩子的是纪思博，也不是王小军，你闲着没事，折腾他们干jb啥呢！” “算了，听葫芦哥的吧！”我打断了还要开口的史一刚：“王小军从小就没见过亲爹，一直跟继父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不容易的了，咱们如果这么一闹，以后他还怎么跟继父一起生活啊！” “行！你们都是菩萨，就我是恶人，行了吧！”史一刚气鼓鼓的看了我们一眼，不做声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两台车很随意的停在了王小军家楼下的公共车位上，随后葫芦哥又在小区附近宾馆开了个房间，我和史一刚带着赵淮阳和毛毛，葫芦哥带着杨涛和大乐，大家分成了两组，轮流在王小军家楼下蹲守。 两天的蹲守下来，我们已经把王小军家里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王小军的继父名字叫王根，是县城里一个饭店的厨师，王小军二十多岁，也没什么正式工作，就在附近的一个网吧当网管，这爷俩就住在7号楼3单元一户40平米的小房子里。 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王小军家楼下的车里守着，或者等他上班的时候，去网吧等着，但是连续蹲守了两三天，我们也没看见纪思博的影子。 这天晚上，葫芦哥带人把我们换下来以后，我带着史一刚他们几个吃了点饭，随后溜达着就回到了宾馆。 “哎！飞哥，我忽然感觉，咱们这么蹲着，有点不对劲啊！”史一刚在洗手间刷着牙，探头对我说了一句。 “怎么不对劲了？”正在用手机看电子书的我，随口问了一句。 “你想啊！就算纪思博真的跟王小军有联系，可这种联系也不一定非得是见面啊，万一他们俩只是每天通电话呢？又或者王小军缺钱的时候，纪思博只是把钱给他打在卡里，那咱们这么等下去，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啊？”史一刚漱了漱口，吐掉了嘴里的水：“即使纪思博可能有的时候想儿子了，真的会过来，但谁又知道，他会是什么时候来呢？”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笑了一下：“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但是可能性不大！毕竟纪思博是一个蹲了二十多年监狱的人，他刚进去的时候，手机还是那种大哥大呢，像他这种多年不跟社会接触的人，对于网络转账这些东西，使用的频率应该不会很高，而且他现在身上背着命案，对于手机这种可以定位的东西，肯定也是能少用就会尽量少用，他只要不傻，心里就肯定清楚，自己落网是早晚的事，对于一个这种心态的人，肯定是能多看一眼儿子，就会来多看一眼。” “嗯……”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抿着嘴点了下头，走过来拿起了一支烟：“有时候想想，纪思博这一辈子，也挺可怜的哈！” “在社会上飘着的人，谁容易啊！”我笑了一下，也没有解释。 我正看着小说的时候，葫芦哥的电话直接就拨打了进来，我刚一接通电话，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在哪呢？” “我在宾馆呗，还能在哪啊！”我以为葫芦哥是让我去接班的，所以懒散的答了一句。 “你马上带人来王小军上班的网吧，快点！” “出什么事了？”我一听葫芦哥这么说，顿时坐直了身体。 “艹他妈的，纪思博可能来了！” “等我！” 我说完一句话，拿起外衣就往外走。 史一刚看见我的动作，眉头一皱：“你干啥去啊，火急火燎的？” “你马上叫赵淮阳和毛毛起床，快点！”我一边说话，就开始蹬着脚上的鞋：“纪思博好像过来了！” “操！”史一刚骂了一声之后，连衣服都没穿，撒腿就往门外跑了出去。 接完电话不到五分钟，我就开车赶到了王小军上班的网吧门口，四下看了一眼，葫芦哥的车根本就不在，于是又立刻给他打了过去：“你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葫芦哥郁闷的答了一句：“刚才王小军从网吧出来之后，直接上了一台出租车，我跟在他后面，已经在这个小县城里面兜了好几圈了，我感觉，他一定是想找一个地方，跟什么人见面。” 第四四九 一盆热汤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思考了一下，也觉得王小军的行迹可疑：“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现在的位置，大概在县城的北侧，你开车往这边赶吧，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电话联系！” “好！”我应了一声之后，猛轰了两脚油门，直接向城北方向赶了过去。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的车已经停在了县城最北侧的环路上，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一停，安静的等待了起来。 ‘铃铃铃！’ 两分钟后，我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我本以为电话是葫芦哥打过来的，没想到却是阿振。 “哈喽啊，大飞哥！”电话刚一接通，阿振就笑着给我打了个招呼。 我看了一下时间，这时候都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怎么了，大半夜的你这么兴奋？媳妇跟人跑了？” 阿振咧嘴一笑：“哈哈，你猜猜！” “嗯…是不是你们快递公司发善心，不让你出去送件，把你调回公司看大门，省得你风吹雨淋了？” “滚犊子，别埋汰我昂！”阿振的语气还是十分激动：“再猜！” “我猜你大爷，怎么，你要结婚啊！”我笑着骂了一句。 “没错！哥就是要结婚了！” “你别闹，真的假的呀！”我被说的一愣：“你才多大啊，就结婚了？” “别说你们想到，就是我都没想到！你记不记得，上次你回来的时候，我跟你说，我正在追一个女孩？” 我点了下头：“这个事我倒是记得呢，但是你们俩才认识多久呀，就谈婚论嫁了？” “怎么说呢，这个事吧，其实我也感觉有点仓促，但是没办法，谁让我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呢！” 听完阿振的话，我愣了一下：“种上了？” “啊！” “怎么不戴套呢？” “戴了，但是我憋得太久，那天晚上有点超长发挥，把套给怼漏了！” “……你是真生性！”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哈哈，时间真快，一眨眼，我都快当爹了！”阿振顿了一下：“开始的时候，我的意思是，先把孩子打了，等我们稳定一点，再结婚，但是她挺喜欢孩子的，不同意打胎，我一想，反正早晚都得结，那索性就顺其自然吧。” “嗯，既然有了孩子，就别打掉造孽了，早点稳定下来，也挺好的。”听说阿振要结婚了，我莫名的就有点羡慕，随后想了想：“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啊？” “下个月吧，因为她周岁才19，我们俩暂时还不能领证，也不打算大操大办，就想叫上亲戚朋友，是大家在一起简单的吃个饭，就当结婚了。” “不行，这有点太草率了吧，这样吧，这几天我给你打点钱过去，你找个好点的酒店什么的。”我以为阿振不想操办是因为缺钱，想都没想说了一句。 “小飞，这个事跟钱没关系，婚礼不大操大办，是我的意思，毕竟我现在已经不在社会上混了，就是一个送快递的，也没有什么朋友，就算你把国际酒店给我包下来，那到时候去的，不也就是那三两桌的人吗！”阿振笑了笑：“我跟她说了这件事，她也同意了，毕竟我已经买了房子，两个人也算是有根了，至于其他的，不重要，两个人相亲相爱，踏踏实实过日子，比啥都强。” “行，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坚持了，但是咱们提前说好，你家里的电器什么的，我全包了！” “哈哈，行啊！”阿振这次倒是没有拒绝。 “具体日期，定下来了吗？” “嗯，下个月8号是个好日子，但是饭店什么的，还没定呢！”阿振很开心的笑着：“到时候叫上东哥、二哥、史一刚，你们都要过来！” “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给你随个大份子！” “那是必须的！” “嘟…” 我们俩正通话的时候，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看了一眼显示，是葫芦哥打来的，随后对阿振道：“阿振，我这里还有点事，下个月8号，我肯定到！” “行，那你注意点安全，千万得参加我的婚礼！”阿振也在这个圈子呆过，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跟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直接把通话切到了葫芦哥那边：“喂？” “找到人了，在汇通街这边，有一个新雅美容院，你直接开车过来！” “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将车启动，奔着汇通街那边就赶了过去。 路上。 “哥，刚才是不是阿振给你打的电话？”史一刚多少也听见了一点我通话的内容，十分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我点头笑了笑：“他要结婚了！” “我艹，真的假的！？”史一刚特别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真的，好像说是他女朋友怀孕了，所以就打算顺势把婚给结了！” “哎呀，这也算是奉子成婚呗！”史一刚呲牙一笑：“该不会是喜当爹，做了接盘侠吧？” “没啥准！毕竟阿振的智商你也清楚，他如果是替别人养个孩子，那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我也十分恶趣味的闹了一句。 “哥几个，今天晚上必须给我加把劲昂！”史一刚笑看着赵淮阳和毛毛：“早点把事办利索了，等东哥发了饷，我必须得给阿振随个大礼！” “刚哥，你说的大礼，是多少钱啊？”毛毛看见史一刚壮志勃发的样子，呲牙问了一句。 史一刚吧嗒吧嗒嘴：“我感觉，最少也得二百吧！” “咳咳！”毛毛一下就被呛着了：“二百？！你这礼是真jb大！” “二百就不少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媳妇管得严，再大一点的数额，我说了就不算了……” “哈哈！” 大家一路说闹，把即将面对纪思博这个亡命徒的紧张情绪，给压下去了不少，也就大约十多分钟的样子，我们就到了葫芦哥说的地方，他的车停就在路边上，特别明显。 ‘吱嘎！’ 我把车停在葫芦哥的车边上，推开车门下车，坐到了他的那台车里。 “人呢？”看见葫芦哥，我开口问了一句。 “喏！”葫芦哥说着，伸手往马路对面一指，我顺着方向一看，就看见了在美容院对面的地方，有一个火锅城，这个火锅城临街的窗子都是落地窗，此时饭店里也没什么人，我一眼就看见了在二楼临窗的一个位置，纪思博正跟王小军两个人相对而坐，在那吃火锅呢。 “这b养的，心挺大呀！”看见纪思博之后，我咬牙骂了一句：“他把胡成林的儿子绑了之后，胡成林连死的心都有了，他倒好，在这哄上自己的儿子了！” 葫芦哥笑了笑：“估计在他心里，是绝对不会认为咱们能找到王小军下落的，所以才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饶是如此，王小军还是在街上绕了好几圈，已经足够谨慎了。” “嗯！”我点了下头：“接下来怎么办？” “硬办！”葫芦哥斩钉截铁的说完之后，继续道：“会源县这个地方，路况什么的咱们都不熟，如果等他们吃完饭，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变故呢，而且纪思博身上背着命案，应该也不会过多停留，我估计，这顿饭吃完，他也就该走了，所以在饭店里这段时间，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行！”我想了想，直接点头。 葫芦哥看了一下手表：“从他们进去到现在，刚刚十五分钟，菜还没上齐呢，我的想法是，等菜上齐了，他们俩吃到一半，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咱们冲进去，直接动手！” “嗯，那我回车上，告诉史一刚他们也等等！” “去吧！告诉他们，一会都机灵点！” “好！” 葫芦哥话音落，我推开车门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史一刚看了看我：“怎么说的？” “先让他们爷俩吃饭，等他们吃到一半，咱们冲进去抓人。” “操！葫芦哥也真能整，咱们自己人都没吃夜宵，反倒跑这看别人吃饭来了！”史一刚点上一支烟，满脸不忿。 在饭店门前等着的这几分钟，我心里面十分紧张，因为这个纪思博，之前就开枪打伤过明杰，而且还锤杀过大普的侄子，面对这么一个蹲了二十年监狱的亡命徒，我心里十分没底，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纪思博那桌的菜就上齐了，随后父子二人开始吃饭，期间纪思博一直再给王小军夹菜，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灿烂，不大一会，纪思博又要了一打啤酒，一个人喝了起来。 ‘咣当！’ 就在纪思博喝到第三瓶啤酒的时候，葫芦哥的车门被一把推开，杨涛他们几个人，迈步就开始往火锅店里面走。 “拿上家伙，走了！”我看见葫芦哥下车了，抄起一根甩棍就跟了下去。 ‘呼啦！’ 听见我的声音，车里这些人都跟着下车，我们都没带什么长武器，每个人拿的都是卡簧刀和甩棍什么的。 ‘踏踏！’ 跟葫芦哥汇合之后，我们一行七人抿着衣怀，直接进了火锅店里面。 “先生您好，请问您几位？”门口的服务员见状，笑着问了我们一句。 “啊，我来找人的！”葫芦哥点了下头，带着我们就往楼上走。 “那我带您上楼！” “不用，我自己能找到！”葫芦哥话音落，脚步越来越快。 纪思博和王小军坐的那张桌子，在二楼大厅最靠里面的角落，我们刚一上楼，就看见了纪思博的背影，但是他并没有看见我们这边。 ‘咣当！’ 葫芦哥四下扫了一眼，随手端起了一盆刚撤下来的火锅热汤，迈步就向纪思博那边走了过去，我攥着兜里的甩棍，咬牙就跟在了后面。 我们走到距离纪思博两三米的时候，葫芦哥开口了：“老纪！” ‘刷！’ 纪思博听见声音之后，本能回头看了一眼。 ‘哗啦！’ 一盆滚热的火锅汤，顺着葫芦哥手里的汤盆就泼了出去。 第四五零 速效救心丸 “啊！” 纪思博被泼了一身热汤以后，顿时疼的大喊了一声，接着站起身，下意识的就要跑。 ‘嘭！’ 我抻开甩棍之后，第一个冲上去，对着纪思博的头上就是一下，他被我砸了一个趔趄，又跌坐到了椅子上。 附近几桌客人看见我们这边打起来了，纷纷散去。 “哎！你们干什么的！”王小军看见我们对纪思博动手，吓的脸色刷白。 “没你的事！给我消停眯着！”史一刚指着王小军骂了一句之后，攥着卡簧刀就冲了上去，对着纪思博的胳膊又是一刀，纪思博一看自己也跑不掉了，直接拎着一个酒瓶子，对着史一刚就砸了下去。史一刚侧身一躲，酒瓶子砸在了桌子上，‘嘭’的一下就炸开了，纪思博掐着半截酒瓶子，反手一捅，正扎在大乐的腿上，一下就把他给放倒了。 大乐见血之后，赵淮阳和毛毛明显的有一丝慌乱，杨涛看见赵淮阳他们往后退了，攥着卡簧刀冲上去，对着纪思博的小腹就是一刀，纪思博用胳膊一挡，顿时被划了一道口子，葫芦哥趁这个功夫，抄起旁边桌子上的铝水壶，对着纪思博的头上就砸了上去。 ‘嘭！’ 葫芦哥这一下的力量很大，砸完了之后，水壶的壶身直接就砸丢了，他手里只剩下了一个水壶把手，砸完这一下之后，葫芦哥一伸手，直接把自己的上衣给扯开了，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身体：“纪思博，你跑不掉了！” “呸！” 纪思博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站稳身体看着我们这些人：“我如果不能走，你们肯定得留下几个，信吗？” “呵呵，信！”葫芦哥一点没犹豫的点了下头，想了想：“我带来的这几个小孩，年纪都不大，这种事，扯上他们也没意思，这样吧，咱们俩单练，你要是把我放倒了，直接走人！” 纪思博笑了笑：“如果是你把我放倒了呢？” “那正好，我直接把你抬走呗。” “……你做梦！”纪思博沉默了三秒钟以后，对着葫芦哥，一拳就砸了上去。 葫芦哥看见纪思博动了，猛地后退了一步，对着纪思博肋骨上就掏了一拳，纪思博微微弓了下身子，接着就抓住了葫芦哥的两只胳膊，使劲往外甩了一下，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葫芦哥，下盘却异常稳健，身子一动未动，葫芦哥反手抓住了纪思博的胳膊，怒吼了一声，接着侧了下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纪思博抡过了头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 ‘嘭！’ 纪思博倒地以后，葫芦哥对着他头上就踢了一脚，纪思博狼狈的一打滚，撑着地爬了起来，在地上这么一翻滚，他身上顿时被玻璃碎片划了好几道口子，开始呲呲冒血，葫芦哥咧嘴一笑，对纪思博勾了勾手指。 “操！” 纪思博一声怒骂，把自己的上衣也给拽开了，露出了里面结实的肌肉，还有那个看起来图案十分不清晰的纹身，葫芦哥我这才发现，除了后背以外，纪思博的肚子上也有一个小纹身，都是那种手工针的图案。 葫芦哥看见纪思博的纹身，又是一笑：“呵呵，没看出来，你在监狱里的时候，还是个老炮。” 纪思博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刚入狱那年，里面的人欺负我，为了练手艺，按着我纹的。” 旁边的王小军听见纪思博的话，眼圈一下就红了。 葫芦哥舔了下嘴唇：“要我说，你就自己跪下得了，还省得我费劲，你不是我的对手，真的。” “啊！” 听完葫芦哥的话，纪思博一声怒吼，再次扑了上去，对着葫芦哥面门就是一拳，葫芦哥抬胳膊一挡脸，又被纪思博双手抱住了腰，然后使劲一推，一下就给推倒了，看见葫芦哥倒了，我拎着甩棍就要往上冲。 “都别动！”葫芦哥余光看见我们以后，大吼了一句，随后拽着纪思博，两个人就在地上翻滚了起来，纪思博抓住机会，对着葫芦哥头上‘咣！咣！’的打了好几拳，葫芦哥的后脑在地上磕了两下，动作明显的就迟缓了下去，连续挨了四五拳，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纪思博看见葫芦哥还手的频率越来越低，手里的动作停下，大拳头牟足了力气，瞄准了葫芦哥的下颚，蓄力了一秒钟之后，猛地砸了下去，看见他挥出这一拳，我心头都跟着一紧。 ‘刷！’ 就在纪思博拳头砸下去的时候，葫芦哥的眼神一下就正常了，速度很快的一躲，纪思博‘嘭’的一拳就打在了地上，给拳头磨的都是血，葫芦哥趁机往起一坐，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攥住了一块玻璃，对着纪思博的脖子就划了上去，纪思博本能一躲。 ‘噗！’ 玻璃碴子顺着纪思博的左脸，一直划到了左边的耳朵根子，顿时出现了一条骇人的大豁口。 “爸！” 王小军看见纪思博受伤了，挣扎就就扑了上去，一边的杨涛见状，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子，一个腿绊把他放倒，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纪思博看见王小军倒了，眼神充满了愤怒，再次对着葫芦哥扑了上去，葫芦哥一只脚瞪着地，很快站起身，对着纪思博脸上‘嘭’的又是一脚，直接把纪思博的脖子踢破了，开始哗哗淌血，纪思博也跟不怕疼似的，扶着桌子起身，四下扫了一眼，然后抄起身边的椅子，就向葫芦哥砸了下去，葫芦哥一侧身，椅子‘咣当’一下砸在了地上，摔的散了架子，葫芦哥侧身上了一步，对着纪思博的脸上连续的击打了好几拳，然后抓着纪思博的胳膊，使劲一拽，就把纪思博给甩到了一边。 “呼！” 两个人分开之后，都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葫芦哥的脸全都肿了，就跟被蜜蜂蛰了一样，而纪思博更惨，脸上全都是血，伤口皮肉外翻着，都快没人形了。 “唾！”纪思博抿了抿嘴唇，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之后，对葫芦哥比划了一下手指头：“我蹲了这么多年监狱，在你这种体格子里面，你是我遇见过最能打的！” “呵呵，你捧我也没用，乖乖跟我走，咱俩还都能少遭点罪！” “我没必要捧你！”纪思博也跟着笑了笑：“因为打你这种体格子的人，我还从来没输过！” 话音落，纪思博攥着拳头，再次冲了上去，对着葫芦哥又是一拳，这次葫芦哥连躲都没躲，被纪思博一拳怼在了胸口，葫芦哥向后退了一步之后，双手抓住纪思博的胳膊，使劲像他后背一拧，纪思博顺着力量，被葫芦哥弄得转过了身，接着葫芦哥使劲一抬他的胳膊，就连我都听到了‘咔’的一声，接着纪思博肩膀位置的骨头，一下就变形了，肩关节直接错位。 “啊！” 纪思博的胳膊脱臼之后，顿时疼的满脸是汗，汗水又流进了伤口里，疼得他咬紧牙关，紧闭上了眼睛，葫芦哥再次伸手，按着纪思博的后脖颈，使劲向桌子角撞了上去。 ‘嘭！’ 纪思博的头撞在桌子上以后，竟然还往回弹了一下，接着葫芦哥松开了手，纪思博在原地晃了两下，‘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整走！”葫芦哥看见纪思博倒了，喘着粗气的交代了一句。 “哎！”赵淮阳和毛毛看见纪思博倒了，迈步就要上前。 “别动！”倒在地上的纪思博突兀开口，吓的赵淮阳一个激灵，等赵淮阳和毛毛站住之后，纪思博撑着地，摇摇晃晃的又站了起来：“我说了，咱们之间不死一个，肯定不算完！” “行啊，那就来呗！”葫芦哥看见纪思博又站起来了，四下扫了一眼，伸手就拿起了捞火锅用的铁筷子。 “爸！我求你了，你们别打了！”被杨涛按着的王小军见状，顿时哭着喊了一句。 “放心吧，爸…没事！”纪思博明显还不适应爸爸这个称呼，所以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语气显得十分生硬。 “我求你了！别打了！！行不行！！！”王小军像是丧失理智一样的吼了一句，使劲的挣扎着杨涛的手：“我等了二十年！！二十年！！！才能跟你见一面，你别当着我的面这样，行吗？！” “……”纪思博听完王小军的话，顿时沉默。 葫芦哥看见纪思博表情的变化，抿了下嘴唇：“老纪，就当为了孩子，别挣扎了！” “正是为了孩子，我才得活着！来吧！”纪思博吼了一句之后，再次冲了上去。 “啊！！” 王小军看见纪思博又动手了，十分痛苦的就开始用自己的头去撞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咚！咚！’声，两秒钟后，他就开始翻白眼，随后嘴角也开始酿出了白沫。 “哎呀我艹！这小子要变身！”史一刚看见王小军的模样，顿时惊了。 ‘刷！’ 听见我们这边骚乱的声音，纪思博手中的动作一滞，眼神一下就变了，迈步就要往那边跑。 ‘踏！’ 葫芦哥横移一步，直接挡在了纪思博身前。 “救他！救他！”纪思博看见王小军的样子，急的嘴唇都哆嗦了：“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药！药就在他衣服的左胸口袋里！”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下意识的就拿起了王小军搭在椅子上面的衣服，伸手一掏，果然在口袋里掏出了一瓶速效救心丸，随后在手上倒了几颗，跟着就要往王小军嘴里送，毕竟我们今天是奔着纪思博来的，所以王小军犯病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救人。 “不许给！” 葫芦哥看见我的动作，顿时红着眼睛吼了一句。 第四五一 急刹车 葫芦哥一句话吼完，我给王小军喂药的动作顿时就僵住了，此时的王小军已经开始全身抽搐，可能是因为供血不足，脸色涨的通红。 “我艹你妈！把药给我！！”纪思博看见王小军的样子，咬着牙就要抢我手里的药，葫芦哥猛地迈了一步，再次把纪思博给拦住了。 我看见他们又动手了，向四周看了一眼，随后抬手就把手里的药瓶举在了隔壁桌的涮锅上面：“都他妈别动！” ‘刷！’ 纪思博看见我的动作，一下就楞住了，我看着纪思博的眼睛：“你再动一下！我就把药倒在锅里，你信吗？” “别！”纪思博听完我的话，脸色一下就白了，将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看着葫芦哥：“我服了！服了！我跟你们走，救救我儿子！” 葫芦哥看了看束手就擒的纪思博，给了杨涛他们一个眼神：“绑了！” 史一刚点点头，抽出腰间的腰带，直接将纪思博的手绑在了身后，我看见他被控制住了，赶紧蹲在王小军身边，把手里的药塞进了他嘴里，这时候王小军已经快失去意识了，连舌头都咬破了。 “儿子！儿子！”纪思博双手被绑在身后，几步就跑到王小军身边跪下了，脸上全是眼泪：“儿子！没事！没事昂！爸在呢……！” “嘶……” 王小军吃了药之后，人仍旧没有清醒，但是呼吸顺畅了许多，脸色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狰狞了。 葫芦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纪思博，对史一刚摆了下手：“带走！” “我不走！”纪思博使劲挣扎了一下：“我走了，我儿子怎么办？！” “放心吧，只要你配合我，他不会有事的。”葫芦哥说完话，看了看我们这些人：“杨涛，带他去医院！” 杨涛笑着点头：“医药费算谁的？” “放心吧，回去肯定给你报了！” “那就行！”杨涛点了点头，直接把王小军扛了起来。 “你把医院的收据都给我留着，别谎报医药费昂！”葫芦哥呲牙一笑，继续道：“这几天你自己留在这边，能行吗？” “呵呵，行啊！”杨涛说着看了看纪思博：“只要他没事，那我肯定就没事。” 葫芦哥点了点头，对我们一招手：“带上他，走了！” 其余人闻言之后，都过来拉扯着纪思博，向楼下走去。 我们到了一楼的时候，那些店员和客人都在那里站着呢，但是看见我们这些人满身是血，也都没有阻拦，我们推着纪思博，直接走了出去。 出门以后，杨涛带着王小军上了一台出租车，第一个离开，我把纪思博往葫芦哥的车里一塞，也跟了上去，抓住了纪思博，我感觉心里感觉特别痛快。 “你明明说好的，只要我能打赢你，就会放我离开，最后竟然用一个孩子来威胁我，真他妈卑鄙！”纪思博喘着粗气，咬牙骂了一句。 葫芦哥闻言，转身看着纪思博：“姓纪的，有一点你要清楚，当你儿子犯病的时候，你心里知道难受，但你想没想过，你他妈的给胡成林的孩子抱走了，他心里就不知道难受吗？我这个人吧，没jb啥心眼子，但是有一点我十分清楚，那就是对于你这种毫无人性的人来说，根本不用谈道理！” “……”纪思博听完葫芦哥的话，直接沉默了下去。 “就你这种人，我今天之所以没废了你，是因为你还有价值，所以别跟我讨价还价，你没有资格。”葫芦哥说完以后，拍了拍史一刚的肩膀：“开车！” ‘嗡！’ 帕萨特缓缓启动，离开了火锅店门口。 …… 因为我们车里押着纪思博，怕遇见交警临检，所以回去的时候，都是沿着导航上的小路走的，一路也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车辆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纪思博喉结蠕动，看了看我：“兄弟，麻烦你给你们的人打个电话，问问我儿子的情况，行吗？” 听完纪思博的请求，我也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了葫芦哥，葫芦哥想了想，点了下头。 见葫芦哥同意了，我拿起手机，翻找着杨涛的号码，同时对纪思博笑了笑：“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像你这种抬手就敢杀人的亡命徒，竟然也有牵挂的人。” “我不是亡命徒！”纪思博完全没听出我语气里的嘲讽，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史一刚也跟着笑了：“那你是什么，大混子啊？” “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赎罪的父亲。”纪思博舔了舔嘴唇：“在监狱里这二十年，我从来没打过一次架，别的犯人欺负我，让我住在便器旁边，让我洗袜子，洗内裤，我都忍了，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好好改造，争取减刑，能出来见到我儿子，结果到了最后，减刑的机会，都被那些有钱有势的拿走了，不仅那些犯人瞧不起我，就连狱警也看不上我，我年年评分满分，转有期之后，却只减了半年。” 史一刚嗤笑了一声：“不对呀，我记着你不是挺喜欢艹屁.眼子的么，在里面没点本事的人，还能玩上这个？” 纪思博自嘲的一笑：“呵呵，我有这个癖好，是因为在监狱里面，别人就是这么玩的我。”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跟着一愣，原来他这个怪癖，是在里面被人折磨的心理变态了，但想了想，我还是没有同情他：“你在里面的时候，既然一心想着要出来陪你儿子，现在就更不应该走这一道，因为你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害了你儿子。” 纪思博想了想，叹了口气：“也许吧！也许我做的是错的，但只要能让我儿子过上好日子，我也就无所谓了…我刚出狱的时候，背着劳改犯的身份，也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就在市里的一个橡胶厂打更，每个月1000块钱，那时候我去见过我儿子，但是他根本就不认我，因为有我这么个爹，他觉得丢人。” “你儿子也不是个东西。”史一刚斜眼插了一句。 “这不怪他，都怪我，我进去那年，我儿子才一岁半，等我出来了，他都20多了，这二十年里，别人玩过的东西，他碰都没碰过，甚至就连别人吃过的东西，他都没听说过，我见他的时候才知道，一整个冬天，我儿子就只有一双棉鞋！以前我在监狱里面，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我出来了，就有机会改变，好车！好房子！好手机！好衣服……这些别的孩子有的，我都要给他，别人儿子有的东西，我儿子也得有，我早都想通了，我这辈子都已经这个b样了，但是我得补偿我亏欠孩子的童年和青春！”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总感觉这个人的心理已经扭曲了，随即话锋一转：“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儿子缺的，并不是这些东西呢？” “呵呵，那些我都不在乎，但是我必须得给他最好的，就在我接到第一个活的时候，用那笔钱给他买了一部最新款的苹果4s，也是在那一天，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了他管我叫爸！”纪思博说到这里，压抑的吸了一口气：“年轻的时候，我有家、有老婆孩子，却从来没珍惜过，等我明白这一切有多重要的时候，我都他妈四十多岁了，呵呵……” “如果没有你儿子，你就不会是这种结局了吧？” “也许吧，但是人生这东西，谁又他妈说得准呢！”纪思博笑了笑：“我进监狱那年，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才8万块钱，现在都涨到60万了，就现在国内这种房价，而我又是个连手机都鼓捣不明白的半大老头子，如果想给孩子买车买房，能指着看大门给的那一千块钱工资吗？” 听完纪思博的一番话，我也跟着无语了，随后找到杨涛的号码，就要打电话。 ‘吱嘎！’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们这台车猛的停在了原地，我猝不及防，头一下撞在了前排座椅上，顿时感觉一阵目眩，随后伸手，对着前面开车的史一刚就是一杵子：“干什么呢，你开碰碰车呢！” “艹你妈的，怎么开的车！！”史一刚跟着就吼了一嗓子，我这时抬起头一看才发现，就在我们这台车前面的位置，一台面包车打着双闪，就斜刺着停在我们前方十多米的一个小水泥桥边上，这个桥的两边都是三米多深的小河沟，如果刚才史一刚不刹车，肯定就会撞车，或者翻到旁边的沟里。 “这傻逼肯定是喝了，我艹你妈的！”史一刚骂了一嗓子以后，见前车没有回应，拎起车里的甩棍，推门就要下车。 “别动！”葫芦哥看了看前车，开口就喝止了一句。 “怎么了？”史一刚下意识回头。 “倒车！快！”葫芦哥说完，直接就降下了车窗，挥手示意后面的赵淮阳他们往后面退。 ‘嗡！’ 还没等葫芦哥打完手势呢，在赵淮阳他们后面就又冲出来一台车，把我们的退路给堵住了。 ‘哗啦！’ 我们的路被堵死了以后，前面的面包车门被瞬间拉开，随后十多个青年，拎着镐把和砍刀就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你的人？”葫芦哥看见前面来的那伙人，怒视着纪思博。 “我的手机都在你们手里，就算我有人，那我能联系到他们吗？”纪思博语速很快的反问一句。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你叫来的，但你别忘了，你儿子在谁手里！”葫芦哥指着纪思博喊了一句之后，第一个推开车门，扯着嗓子吼道：“都下车，往我这边靠拢！” 第四五二 桥头血战 葫芦哥话音落，后车的赵淮阳他们听见声音，推开门就往我们这边跑，但是腿上有伤的大乐因为行动不便，被人一镐把抡倒，再之后就没站起来。 “艹你妈的！”这时候，前面的人也都冲了上来，一个人对着我头上就是一棍子，我侧身往旁边一躲。 ‘嘭！’ 我们这台车的前风挡玻璃顿时被砸的粉碎，我躲开这一棍子之后，手里的甩棍跟着就招呼了上去，这个人被我一击放倒了之后，后面的人根本都不管他，对着我们这边就冲，直接跟我们碰撞在了一起。 ‘嗖！’ 我听到身后有风声，本能的一低头，一根钢管贴着我头皮就扫了过去，又在车上留下了一道划痕，我反手一棍子把这个人给打倒，随后抓住了他的衣领子：“艹你妈，谁让你来的？” ‘嘭！’ 这个人跟疯了一样，根本就没回答我的话，而是直接用头，重重的就撞在了我的胸口，一下就将我扑倒了，然后把我的甩棍也给拽了过去，倒地的一瞬间我才发现，对伙最少来了能有十五六个人，已经跟我们那些人混战在了一起，这个小桥附近即没有人家，也没有村庄，所以也就没装路灯什么的，我们打架的这个地段，可以说是特别偏僻，除了几台车灯的光芒，周围的能见度不到十米。 我单手撑地，刚要往起爬，就看见两个人已经到了帕萨特后门的位置，把车门给拉开了，我起身推开一个人，对着那个拽车门的人就是一脚，接着他一声闷哼，就摔倒在了路边的水沟里，另一个人看见我过来了，怒骂了一句，对着我就砍了一刀，我抬手一挡，胳膊顿时被划了一道大口子，这个人把我击退之后，伸出胳膊就奔着车里的纪思博摸了过去，我见状再次冲了上去。 ‘嗖！’ 这个人胡乱的划了一刀，把我逼退之后，怒视着我：“不想死的，就站着别动！” “艹你大爷，我混了这么多年，还能让你拿个铁片子吓住吗！”我被青年气急了，一步就窜了上去，他也咬着牙，对我就是一下。 ‘噗嗤！’ 他这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我腿上，我顿时就感觉身子一沉，接着不管身上怎么用力，都站不稳身体，晃了两三秒之后，我‘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小b崽子，拿自己当阿童木呢，是不？来！现在你告诉我，这个铁片子砸在你身上，你出不出血！”这个人骂了一句之后，举刀再次砍了下来。 ‘嘭！’ 我还没等闪躲，这个人就倒了下去，葫芦哥手里拿着不知道在哪抢来的镐把子，把这个人放倒以后，转身又跟别人打了起来，我则是单腿蹬着地，一下压在了那个人身上，对着他肩膀就咬了下去。 “啊！”这个人疼的一声大吼，接着对我头上连续砸了四五拳，把我的头都给砸的没知觉了，饶是如此，我还是没有松口，几秒钟以后，我嘴里顿时充斥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把他的皮肤咬破了，还是我的嘴唇被他衣服上的拉链刮开了，被我咬的这个人疼的呲牙咧嘴的，对着我脸上一顿乱挠，我都没感觉到疼，就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打架到了这种时候，我也不在乎会不会破相了。 旁边的史一刚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几步跑过来，一脚踢在这个人头上，就把他闷躺下了，跟着一伸手把我拽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之下，我也看不清我腿上的伤究竟什么样，不过受伤的那条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直觉，我伸手在车里一探，掏出一把大卡簧，随后背靠着车站稳了身体。 这时候，被我一脚踹到水沟里的那个人也爬了上来，伸手指着我们这台车：“人在这台车的后排座椅上！” ‘呼啦！’ 他的那些同伴们闻言，几乎一瞬间就向我这边冲了过来，一个青年根本就没看我，伸手就要拽车门。 ‘噗嗤！’ 我抬手往前一送，卡簧刀一下扎在了他腿上，随后这个人捂着腿就倒在了地上，旁边的葫芦哥一脚把他踹开，直接用身体把车门挡住了：“所有人都往我这边靠！快点！” ‘踏踏！’ 我们这边还站着的人闻言，都冲开一条路，跑到了帕萨特边上，随后大家背靠着背，很快把车给围住了。 对面的人看见我们聚在一起，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我们对峙着，过了一会，一个人抬刀指着我们：“你们几个要是懂事，就把人放了，我让你们走！” “艹你妈，你现在要是撤了，我也不杀你！”史一刚满脸是血，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去你妈的吧，不踢篮子上，你是真不知道疼！”那个人骂了一句之后，十几个人再次冲了上来。 “葫芦哥，这么下去，咱们肯定扛不住了！”赵淮阳看着对面的人再次冲上来，声音都变了。 “咱们家的人马上就到！挺住！”葫芦哥吼了一声，抬手一棍子就把一个人给打倒了。 看见对面的人冲上来，我侧身躲开了一根棍子，接着抓着这个人的胳膊，使劲一拽，我们两个就再次倒在了地上。 ‘嘭！’ 我对着这个人的眼眶砸了一刀把以后，直接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艹你妈！谁让你来的！” “……”这个人看着我沾满鲜血的脸，没说话。 ‘刷！’ 我手上一用力，他的脖子上顿时划开了一道小口子，感受到疼痛以后，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是…大、大潘。” “大潘？”听见这个名字，我本能一愣。 ‘嘭！’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人一棍子砸在后背上，给我砸到了，我倒下之后，旁边的赵淮阳和毛毛二人，也接连被人打倒，瞬间被人群吞没。 史一刚看见我们这边守不住了，刚往前跑了一步，就被人从后面搂着脖子，也给放倒了，我们几个都失守了之后，对面的两个人跑到车边上，打开车门，拽着纪思博就往车下走。 ‘噗嗤！’ 葫芦哥往前窜了一步，一刀放倒一个人，抬腿一脚，直接把纪思博踹回了车里。 ‘呼啦啦！’ 对伙的那些人一看只有葫芦哥自己还站着，都拎着刀棍，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 ‘嗡！’ 就在这时，大约一百米外的山路上，顿时传出了一阵剧烈的发动机轰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随后不到一秒，那边的路一下就被照亮了，至少十几只大灯，同时划破了夜幕，向我们这边赶来。 “咱们的人到了！都他妈给我站起来，对面这些人，一个都不要放过！”葫芦哥吼了一句之后，拎着刀就冲进了人群里，然后赵淮阳他们几个，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嚎叫着爬了起来。 “对伙来人了！” “撤！” “上车！走了！” “……！” 对面的人看见远处连成一大片的车灯，集体慌神，他们这十几个人，虽然把我们打的够呛，但也被我们打倒了将近一半，看着越来越近的车灯，这些人拽着自己人就往车里跑，挡在我们前面的那台面包车启动之后，压着旁边的水沟边沿就往后退，差点没jb翻沟里去。 短短不到十秒钟，那些人就散的一干二净，消失在了路上。 ‘嗡！’ 这时候，远处的那些车也走到了我们近前，我一看，顿时懵了，因为来的这些车，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车，而是十多台拉粮食的小货车。 ‘吱嘎！’ 走在最前面的一台货车停在了我们的车前面，然后车窗降下来了一点，里面的司机警惕的看着我们：“哎！你们怎么回事啊？” “没事，遇见劫道的了！”葫芦哥大口喘息着，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兄弟，这得是啥劫道的，能打成这样啊？”司机看着满地的武器和血，顿时懵逼了。 “土匪！”葫芦哥回了一句之后，看了看我们：“都上车，快！一会对面感觉到不对，肯定得追回来。” 史一刚闻言一愣，看着葫芦哥：“你刚才不是说，咱们的支援快到了吗？” “有个屁的支援，快jb跑吧！”葫芦哥说完，招呼着我们就要上车。 那个货车司机看见我们要走，再次抻着嗓子喊道：“哎！兄弟，用不用帮你们报警啊？” “你傻逼呀，土匪都没有固定窝点，你就是报警了，警察还能抓到咋的？” “我怎么听你说的，好像真事似的呢，兄弟，你别吓唬我，要是真有土匪，那我也不往前走了！”这个货车司机，肯定是不会相信现在这年头还有土匪，但是看见满地的血，也有点犯嘀咕。 “没工夫跟你扯犊子，你爱走不走！”葫芦哥坐上车之后，就把车发动了。 “哎！那对面的土匪，给你报号没有啊？” “报了！座山雕！” 葫芦哥话音落，一脚油门，直接窜了出去。 …… 我们这台车的风挡玻璃，在刚才的打斗中，已经被对面给砸碎了，虽然这时候是夏天，但是车的速度起来之后，外面的风往里一灌，依然能冻的人直哆嗦。 十多分钟之后，我们终于开出了那段山路，走到了有路灯的县道上，看见路灯之后，我视线清晰了不少，可总感觉看东西有重影，而且腰部以下就跟没了知觉一样，我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被砍了一刀的左腿，在膝盖以上的位置，有一个至少宽五厘米的刀口，里面的血呲呲直冒，就跟水龙头没关紧似的。 “葫芦哥！”我看了看腿上的伤口，开口叫了一句。 “怎么了？” “我……”我刚一开口，就感觉自己嗓子发干，并且渴的厉害，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四五三 有内鬼 “小飞！小飞！醒醒！”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伸手拍我的脸，随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我们这台车还在快速行驶着，外面呼号的凉风，依旧在顺着窗口不停的往车里灌，面前的葫芦哥看见我醒了，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葫芦哥旁边的纪思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解开了，原本绑在他手上的皮带，正紧紧地勒在我大腿根的位置，我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此刻血已经被止住了，露出了里面黄色的皮下脂肪，伤口两边除了干涸的血迹，还有一层油脂，看起来特别狰狞。 “我……”我开口想说话，但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嘴唇特别疼，伸手一摸，就这么一会，我的嘴唇已经干的，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好多天一样，一张嘴，直接裂开了一道道小口子，却没有流血。 “别说话了！”纪思博看见我开口，摆了一下手：“你血管被砍断了，索性不是大动脉，要不你都已经凉了！” 我斜眼看了看纪思博，不知道葫芦哥怎么会选择相信他，还把他给解开了，但一想到他儿子还在我们手上，我也就释然了。 “没事，放心吧！”葫芦哥伸手，在我的头上摸了一把：“马上就到龙城了，医院那边也已经联系好了，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嗯。”我虚弱的应答一声，再次昏厥了过去。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白天了，葫芦哥和史一刚俩人，正坐在我的床边，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呢。 “咳咳……”我嘴里干的厉害，一口气吸进去，喉咙里面就特别痒，引得我连连咳嗽。 “哎呀，你总算醒了！”史一刚听见声音之后，紧张的神情一下就放松了，几步走过来：“怎么样，没事了吧？” “水…！”我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微弱的吐出了一个字。 “啊！好！”史一刚忙不迭的点点头，随后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水杯和勺子，开始喂我喝水。 我用了将近十分钟，才把半杯水喝了下去，接着喘息了半天，才恢复了一点状态，嗓音沙哑的开口道：“我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啊？” “屁的昨天晚上啊！那件事都过去四五天了！”葫芦哥听完我的话，第一个笑了。 我闻言一愣：“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对呗！”葫芦哥根本没在乎这里是病房，掏出烟就点上了一支：“那天晚上你伤的挺严重，医生说要是再晚送来半个小时，你的血都能流干了，幸亏纪思博有这方面的知识，算是救了你一条命，后来咱们到了医院，医院的血库里又没血了，冷冻血浆也来不及解冻，要不是你大哥捐了两管子血，估计再过一两天，就是你的头七了。” “没错！”提起这茬，史一刚也认真地点了下头：“那天晚上，东哥抽了一千多毫升的血，出了献血室以后，还没等走几步走呢，一头就栽倒在地上了。” “东哥没事吧？”我听完之后，顿时有些着急，身子一动，引得连连咳嗽。 “没jb事，他那么胖，肯定不在乎这点血。”葫芦哥无所谓的摆了下手，继续道：“他还说了，你现在骨子里流的是他的血，让我们好好对待他的骨肉。” “操！”我跟着笑骂一句，但是这件事，让我感觉心里特别暖，我想了想：“那天晚上，偷袭咱们的人是谁，查到了吗？” 史一刚摇了摇头：“没有，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根本就来不及在意这些。” 我想了想，看着葫芦哥：“那天晚上我按住了一个人，他说，是大潘派他们来的，你说，这个大潘究竟会是谁呢？” “这个大潘是谁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目的是跟咱们做对，那么只要咱们还好好地活着，他就早晚就暴露在阳光的一天。”葫芦哥说完，烦躁的叹了口气：“现在最让我郁闷的事，就是咱们家出内鬼了。” “内鬼？”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葫芦哥点了点头：“没错！你想啊，咱们在那边没日没夜的蹲了好几天，才意外的发现了纪思博，在这之前，就连咱们自己都不知道这次去会源县，究竟能不能见到他，那么对伙的人，又是怎么知道咱们会在那个时间，走那条路呢？”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脑门的汗瞬间就下来了，是啊，事就怕往回想，有些事就是这样，越想越不禁琢磨，当时发生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这件事过去之后，我稍微一回忆，就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了，当天我们在抓到纪思博之后，为了避开巡警，走的全都是小路，而且完全是顺着导航的指挥乱走的，连固定的路线都没有，既然对面的人能这么准确摸到我们的行踪，要说没有内应，打死我都不相信，现在一想，当天如果没有那几台货车及时出现，我们的下场，还真不好说，首先身受重伤的我，多半就得出事。 想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看着葫芦哥：“这个内鬼是谁，有眉目了吗？” 葫芦哥摇了摇头：“当天抓到纪思博之后，我跟你大哥通过电话，让他准备接应我，当时他就告诉了下面的人准备，然后给我回了电话，后来我想了想，为了防止纪思博的同伙已经盯上了他们，就让他又把人给散了。” “也就是说，这个内鬼，一定在当时押送纪思博的这些人里面？” 葫芦哥抿着嘴顿了一下，随后很直白的开口道：“这个说法我不敢肯定，但内鬼在队伍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有怀疑目标了吗？” 葫芦哥点点头：“咱们这台车上，你、我、史一刚全程都在一起，大家又都是老人，自然没什么可疑的，但是后车的赵淮阳、大乐跟毛毛三个人，就不好说了，因为当时他们三个在一台车上，究竟是什么情况，咱们一点都不了解，这三个人里面，可能有一个鬼、两个鬼，甚至，全他妈是鬼，也说不定。” 史一刚舔了舔嘴唇：“不对呀，当时他们几个的家庭情况，是咱们亲*查的，没有什么可疑的呀。” “呵呵，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那咱们看见的东西，就肯定是别人故意让咱们看见的，就算他们之前没有问题，那也是能被后期收买的，毕竟他们加入公司的时间很短，更谈不上归属感，面对一些诱惑动心，也在常理。” “嗯！”史一刚点点头，表示赞同。 “……” 听完葫芦哥的分析，我也沉默了下去，但他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这三个人都是小角色，只要咱们以后用他们的时候，谨慎一点，就可以了。” “都知道这几个人有问题了，你还敢用他们？”我被葫芦哥一下就给说郁闷了。 葫芦哥一呲牙，露出了一个坏笑：“我凭什么不敢用啊，如果他们里面真的有奸细，那心理压力最大的，也应该是他们呀，更何况，如果他们里面真的有鬼，那有些事，我反倒还轻松了，呵呵。” “随你吧。”看见葫芦哥的样子，我也笑了，但一想到家里出现了内鬼，总感觉心里挺别扭的，我顿了一下：“对了，纪思博怎么样了？” “放了。”葫芦哥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放了？！”我顿时提高了音量：“咱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按住了他，怎么能把人给放了呢？” “你别喊，激动啥呀！”葫芦哥斜了我一眼：“不是真放！你别忘了，他儿子还在咱们手里呢。” 听葫芦哥这么一说，我内心稍安了一点：“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咱们家里已经有内应了，那么对面的什么狗屁大潘，肯定也知道了纪思博的事，在这个时候放了他，有意义吗？” “不知道，决定是你大哥做的，我只管照办。”葫芦哥坦率的摇了摇头：“不过不放人也不行，因为纪思博说，就连他都不知道大潘的真实身份。” “怎么会？” “纪思博说，他跟大潘只在电话里交谈过，这个大潘很谨慎，每次打电话，都会换一个新号码，用的也是魔音，连男女都分不出来，纪思博带人绑完胡成林的儿子以后，大潘就派人来把孩子接走了，你大哥说，现在咱们想找到胡成林二儿子的唯一办法，就是让纪思博重新取得大潘的信任。” “也就是说，当初派他来偷袭我们和大普的，也都是这个大潘？” 葫芦哥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这个纪思博骨头挺硬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不开口，估计要不是因为他儿子还在咱们手里，他可能连大潘的事都不会说，像他这种人，既然敢出来接活，肯定早就做好必死的准备了。” 我笑了笑：“我要是大潘，肯定就不会信任纪思博了。” “当时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楚东说，咱们只能给纪思博做出一个逃跑的假象，怎么取得大潘的信任，是纪思博自己的事，跟咱们无关。”史一刚也跟插嘴道：“因为这件事，楚东还跟大普闹翻了。” “他们俩怎么也闹起来了呢？” 史一刚神神秘秘的看着我，十分八卦的开口道：“当时大普看见纪思博以后，就跟疯了一样，拎着一把菜刀就要砍死他，谁都拦不住，最后还是东哥出面，把大普给揍了一顿，才阻止了他。” “东哥为了纪思博，把大普给打了？”听完史一刚的话，我顿时懵逼了。 第四五四 高层矛盾 “可不是吗！当时东哥出手就是一个大耳雷子，把大普的牙都给打掉了，大普倒在地上之后，裤裆下面一片水渍，我感觉他是吓尿了……”史一刚吐沫星子横飞的讲述着，但是他越往后说，我就越不相信，随后狐疑的看着葫芦哥。 ‘嘭！’ 葫芦哥伸手，对着史一刚头上就是一下子：“你他妈吹牛b这个毛病，能不能改改，怎么啥事到了你嘴里，都变得这么邪乎呢？” “我邪乎？我怎么邪乎了？”史一刚梗着脖子，十分不服的看着葫芦哥：“我问你，那天晚上，东哥是不是打大普了？” “……是。”葫芦哥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点头应道。 “大普的牙，是不是掉了？” “对。” “大普倒下之后，裤裆底下是不是一滩水。” “……”葫芦哥回答完史一刚的问题，满脸呆愣，竟然无言以对了，沉默了四五秒之后，他伸手，对着史一刚又是一个脖溜子：“小兔崽子，我都让你绕进去了！” “你们别闹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听见两个人云山雾罩的对话，更懵了，同时心里也有点着急，因为东哥跟大普合作以后，两个人一直好的穿一条裤子，如果二人真的在这时候闹掰了，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葫芦哥听完我的问题，笑了一下：“没有史一刚说的那么严重，不过那天晚上大普见到纪思博，真的是气疯了，拎着一把刀，说要杀了他给大普的那个侄子报仇，当时在场的有不少人，但都是大普的小辈和下属，也都没法出面拦着他，后来他们怕大普真的会情急之下把纪思博杀了，就把你大哥叫来了，你大哥在拉着大普的过程中，不小心把他给绊倒了。” “那大普怎么会掉一颗牙呢？” “摔倒的时候，嘴磕在桌子角上了。” “尿裤子呢？” “你傻呀，桌子都倒了，上面的水杯可不就洒了么。”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恍然大悟，厌恶的看着史一刚：“你下次要是再吹牛b，我就跟葫芦哥一起揍你。” “我没吹牛b，反正我当时进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东哥把大普推倒了，然后他吐出一颗牙，裤子底下全是水，我就以为是尿了呢。” “放屁！你家尿裤子，能尿出茶叶来啊？”葫芦哥直接被史一刚气笑了。 “那万一大普肾不好，呲出来的是结石呢。” “滚你爹篮子的，我看你长的像个结石。” 搞清楚事情的始末之后，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东哥和大普，真的结下梁子了呢！” 葫芦哥对我笑了笑：“他们俩打架是假的，但是这个粱子，可能真是结下了。” “……！”我闻言又是一愣。 看着我不解的表情，葫芦哥开口道：“他们俩动手的那天，我也在场，其实我看出来了，大普虽然没有真的敢弄死纪思博的胆子，但也真是气得够呛，他的意思是，把纪思博送到公安局，然后花钱找关系，力判纪思博死刑，去给他侄子偿命，但你大哥的意思是，得先用纪思博把胡成林的儿子找回来，所以需要先把他给放了，两个人因为这件事起了争执，因为大普怕纪思博这一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当时楚东劝他以生意为重，大普却说他豁出来地皮不要了，也得让纪思博付出代价，以当时大普的那个状态，也不知道这句话是真的还是气话，但你大哥听完之后，一下就急眼了，随后就让我们去放人。” “然后你们就把人放了？”虽然葫芦哥几句话说的轻描淡写的，不过我稍微一想象，就差不多想到了，当时的场面有多么紧张。 “对呀，我来龙城，端的是甘楚东的饭碗，既然他发话了，那我就把人放了呗。” “没发生意外吧？” 葫芦哥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没有！”史一刚一咧嘴，再次插嘴：“葫芦哥当时拎着一把刀，说谁要是敢拦着，就跟纪思博一个下场，当时所有的人都没敢动，只是……” “只是什么？”我一听，就感觉事不对。 史一刚看了看葫芦哥，又看着我：“对面的人都没动，只有花熊听了大普的话，拦着葫芦哥来的。” “然后呢？”听完这句话，我一下就急了，因为大普那边的人，我虽然跟他们关系都不错，但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花熊了。 “没事，我就给他胳膊划了个小口。”葫芦哥咧嘴一笑，也没当回事。 我们正说着话呢，葫芦哥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看手机，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出门接电话去，看着葫芦哥走了，我认真地看着史一刚：“你跟我说实话，花熊到底怎么样了？” “……”史一刚看见葫芦哥离开的背影，犹豫的看着我：“左手掉了一根小拇指。” “操！”我一下就急眼了：“葫芦哥疯了，对自己人下这么重的手？” “唉……”史一刚叹了口气：“其实当天的场面，要比你想象的还混乱的多，大普根本不是说气话，他已经决定好了，要真的退出开发了，就一心想要弄死纪思博，东哥也气急了，说大普难成大事，花熊作为大普最亲近的兄弟，肯定不会看见他受委屈，而葫芦哥对于东哥的话，也不能坐视不理。” “花熊的事，最后怎么处理了？”我对于上面的恩怨并不怎么关系，只是关系身边人的情况。 “他倒是没什么大事，手指头被接上了，医生说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这件事情，让东哥和大普的关系一下跌倒了冰点，原来的时候，大普和东哥几乎每天都泡在一起，两个人每天喝酒找姑娘，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不过自从那天晚上开始，大普就搬回了饲料厂住，东哥住在办事处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之间，到现在都还没联系呢……我还听说……” “听说什么了？” 史一刚犹豫了半天，缓缓开口：“第二天我路过东哥的办公室，无意间听见他在给老舅打电话，让老舅筹钱，说要做好大普撤出开发，咱们自己把活接下来的打算，他还说，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要做好最恶劣的准备。” “……”听完了史一刚的一番话，我顿时陷入了沉默，按照他的说法，东哥和大普之间的矛盾，短期内肯定是化解不了的，这样一来，像花熊我们这些下边的人，相互之间的关系，肯定也会不自觉的发生变化。 史一刚看见我的脸色，就知道我肯定是不愿意听这个话题了，顿时话锋一转：“对了，杨涛昨天回来了，还把纪思博的儿子带了回来，他本来想着来看你，但是东哥没同意，他和二哥两个人，带着纪思博的儿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嗯。”听见这个消息，我不咸不淡的答应了一声。 “还有，周桐也出来了！” “操！你不说，我都快把他忘了！”史一刚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初因为我们打了钉子户米学伟的事，周桐选择蹲了半个月拘留，这阵子给我忙的，都想不起来这件事了，我听说他出来了，笑了笑：“他现在干嘛呢？” “在公司呆着呢，遇见明杰他们征地缺人手，赵淮阳他们也都会去帮忙。” “嗯，挺好的。”我随意的答应了一声，还是放不下花熊的事，同时心里也在思考着，如果葫芦哥砍花熊的那天，在场的是我，面对东哥的要求，我究竟该怎么选择。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答案，索性把头一蒙，睡觉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史一刚除了偶尔回饲料厂去看看糖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在医院陪着我，东哥也偶尔来看了我几次，但每次都是呆不到几分钟，就匆匆离开了，镇北的地块，除了胡成林的饲料厂，还有三三两两的钉子户，其余的都已经被我们拿的差不多了，东哥这阵子东跑西颠的，一直在忙工程的事。 就这样，一直在床上躺了将近二十多天，我终于能下地行走了，虽然剧烈运动起来还有点疼，但是基本的走路和慢跑，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按照医生的意思，是让我在医院，一直住到完全康复再走，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强烈要求出院，医生无奈之下，也就同意了，但还是嘱咐了我好几次，说我年轻的时候，如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老了肯定是一身伤病，我也一点都没往心里去，毕竟还年轻嘛，年轻就得折腾，就是这种念头，导致了满身是伤的我，最近这两年每逢阴天下雨什么的，身上的旧伤就又痛又痒的。 我出院那天，东哥也得以有空，在办事处附近找了个饭店，说是给我接风，菜点了不少，但去的人却不多，二哥和杨涛也不知道把王小军带去哪了，连电话都不开机，明杰则说他要清理镇北的钉子户，但我估计多半是借口，因为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淡，我也就没往心里去，到最后，饭桌上就只有东哥、葫芦哥、史一刚、周桐、赵淮阳、毛毛、大乐我们这些人，看见赵淮阳他们三个，我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心里却总感觉不是个滋味，我是一个心里很难装得住事的人，一想到这三个人里面可能有内鬼，我就觉得不舒服，特别不舒服。 第四五五 大潘出现 饭桌上。 酒菜上齐了之后，东哥率先端起了酒杯，笑眯眯的看着我们：“来吧，这第一杯酒我敬你们，因为给公司征地，你们最近也都没少受累，最主要的呢，是我飞弟因为这件事，还光荣负伤了。” 东哥说着，看向了我：“我代表人民群众，跟英雄喝一杯！” “你别泡我。”我咧嘴一笑，就把酒干了。 “欢迎飞哥出院！”赵淮阳他们几个端着杯，也跟着闹了起来。 我们这杯酒喝完之后，葫芦哥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转身就出了包房。 “这第二杯酒我题吧。”史一刚端着杯，看向了赵淮阳他们几个：“你们几个新来的小伙，都挺不错的，我……” ‘咣当！’ 我们这边话还没等说完，葫芦哥推门就进来了，随后看着我们：“都别喝了，收拾收拾，马上跟我走！” “怎么了？”看见葫芦哥的样子，大家都是一愣。 “大潘露面了！” “什么？！”葫芦哥说完之后，史一刚他们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东哥看着葫芦哥：“消息准吗？” 葫芦哥点点头：“绝对准，纪思博已经跟他通过话了。” “操，怎么赶在这个节骨眼了呢！”东哥想了一下，直接开口：“这样吧，饭就先吃到这，依然是你带队，去会会这个大潘！” ‘呼啦啦！’ 酒桌上的众人闻言，还没等葫芦哥开口，就纷纷站起了身。 东哥满意的看了看我们，继续道：“咱们跟这个大潘，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的重要性，我也不多说，就一句话，这个大潘，是咱们在龙城的最后一道坎，只要把他摆弄明白了，那我好了，你们也就都跟着好了，如果这个坎没迈过去呢，倒也无所谓，咱们不是还在镇北买了不少地吗，到时候我就带着你们，咱们一起种地去！” “哈哈！” 东哥话音落，大家就都被逗笑了。 “你放心吧，大潘的事，我肯定给你个交代！”葫芦哥认真的点了下头以后，对我们一摆手：“行了，没时间扯犊子了，走了！” ‘呼啦啦！’ 众人闻言，纷纷向楼下走去。 酒店门口。 “来来来，所有人都把电话交上来，自觉点！”葫芦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开始挨个的收我们的手机。 “啥意思呀，出去办事，我们还得给你上供呗？”史一刚皱着眉，有点不太愿意的说了一句。 “少废话，快点的。” “我这手机壳是限量的，你要给我刮了碰了的，别说我讹你昂！”史一刚特别不高兴的把手机往袋子里一扔：“一天天的，就你最能扯犊子，我跟我媳妇正聊微信呢，一会她见我不回消息，晚上肯定得跟我急眼。” “哎！温馨是谁啊？”我听史一刚说完，十分认真地问了一句。 “鸡毛温馨啊！微信！” “魏欣又是谁啊？” “不是人名！是个聊天软件！刚出来不长时间！”史一刚烦躁的对我摆了下手：“你岁数大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呵呵，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听过！”我尴尬的一笑，也把手机放在了袋子里。 “平时我就告诉你，少跟葫芦哥他们这些岁数大的人在一起玩，你看看给你玩的，都快跟时代脱轨了！”史一刚斜了我一眼，继续道：“不过像你这种光棍，还真挺适合下个微信的。” “为什么？” “我告诉你，微信里有个功能，叫摇一摇，堪称约.炮神器啊……”史一刚一边比划着，就凑到我边上给我讲了起来，那时候微信刚出不久，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软件，听史一刚讲完了以后，我笑了一下：“行！那等晚上我把手机要回来，你给我下一个！” “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有点为难人了，你那手机连个智能机都算不上，我怎么给你呀！”史一刚朗朗吹着牛b：“最次也得是我那种4s才能下，懂不！” “操！不就一个手机么，我换一个就完事了呗！”我了解到微信这个词的时候，也恰巧是苹果4s卖的最火的时候，我平时虽然不怎么理会这些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不过那阵子好像年轻人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苹果手机了，而我想买这个手机，也并非是为了史一刚说的约.炮，主要是听说苹果手机的游戏多，平时也能消磨一下时间什么的。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不跟你犟了！”史一刚呲牙一笑：“等你买完了手机来找我，我教你下载！” “不用，我给你钱，你直接帮我买一台就完事了呗！”我说着就掏出钱包，抽出了大约两千多块钱递给了史一刚：“这些钱你拿着买手机吧，剩下的就当跑腿费了。” 史一刚看着我地给他的钱，顿时一乐：“别扯犊子，行么？就你这点钱，买个手机电池都费劲！” “这么多钱都不够？”看见史一刚不像开玩笑的表情，我眉头一皱：“那个手机多少钱啊？” “六千！”史一刚想都没想，就给我报了一个数字，听到这个数字，我顿时一愣，但惊讶的也不全是手机的价格，同时也惊讶于物价增长的速度，当初我刚下校门那一年，因为要去北京打工，奶奶给我买过一部相当不错的手机，也只花了七百五十块钱，而短短两三年过后，一部手机的价格竟然增长了近十倍。 来到龙城这段时间，我里里外外的也赚了点钱，除了花出去的那些，手里大概还有两三万的样子，刚刚二十出头的我，还曾经因为自己手里有几万块钱沾沾自喜过，现在一看，竟然也就够买两三台手机的。 “飞哥，你到底买不买呀？”史一刚见我不说话，再次问了一句。 “买！”我笑着应了一声，直接把银行卡递给了史一刚：“密码你知道，直接刷卡吧！” “行！你要什么颜色的？” “红的吧，喜庆！” “没有红的，只有黑白！” “那就要黑的，耐脏。” “行！”史一刚咧嘴一笑，把卡收了起来。 我们俩这边正说话的时候，葫芦哥也忙完了，随后看着我们：“韩飞跟我坐一台车，其余人上史一刚的车！” “哎！”我们答应了一声，都聚了过去。 “葫芦哥，咱们这是打算去哪呀？”赵淮阳呲牙一笑，开口问了一句。 “该你知道的，我会说，不该你知道的，别乱问！” 赵淮阳被怼的脸色一红：“知道了。” 葫芦哥说完之后，看着史一刚：“你开车，跟住我就行！” “好！” ‘咣当！’ 我们两台车的人全部上了车之后，葫芦哥踩了一脚油门，率先离开。 车上。 葫芦哥目视前方的开着车，对我说了一句：“后排座椅上有个塑料袋，你拿到前面来！” 我扭头看了看，随后在后座拎起了一个装着好几瓶水的袋子，对葫芦哥比划了一下：“是这个吗？” “对！”葫芦哥点了点头：“里面有两种饮料，可乐和红茶，一会到了地方之后，你去后车发水，记住，把红茶给史一刚，千万别拿错了。” “咋地，水里有毒啊，还整个别jb发错了！”我听见葫芦哥的交代，被逗的一笑：“你玩谍影重重呢？” 葫芦哥也笑了笑：“里面没毒，但是有泻药。” “泻药？”我一下就懵了：“你咋想的呀，咱们这么多人来抓大潘，你给这些孩子下药干什么？如果真的在抓人的过程中出了意外，这事谁负责？” “你别喊！”葫芦哥一句呵斥，打断了我的话，随后轻声道：“咱们今天去，根本就不是抓大潘的。”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你之所以把人带出来，是要抓鬼的？” 葫芦哥沉吟了一下：“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在饭桌上，我的确接到了纪思博的电话，咱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是藏胡成林孩子的地方，不过具体的位置还不知道，咱们现在去，只是为了提前布控，咱们不知道大潘的具体位置，但大潘肯定也不知道，咱们究竟掌握了多少关于他的情况，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起戒心，督促这个内鬼给他递消息，懂了吗！” “有点懂了，你之所以会提前带人过来，是想让这个鬼感觉真实，对吧？” “没错！” “但我还是整不明白，你给这几个孩子喂泻药，跟抓鬼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试探！”葫芦哥咧嘴一笑：“到了地方之后，他们几个只要喝了带有泻药的水，肚子肯定不舒服，到时候那个能忍住不去厕所的人，就一定有问题。” “为什么不离开的人，反而会出现问题呢？” “呵呵，上一次咱们押送纪思博，已经被偷袭了一回了，估计这个内鬼，当时也是被形势逼的没办法了，所以采用最冒险的方式通知了大潘，现在过后一想，他肯定也觉得自己露出的疑点太多，我问你，如果你是这个内鬼，你现在会怎么做？” “当然是最大程度的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也跟着笑了：“你的意思是，不知道内鬼这件事的人，喝了有泻药的饮料之后，肯定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去上厕所，而这个内鬼，看见大家都在这时候闹肚子，肯定知道这是试探，正因为这样，他反而会畏手畏脚。” 葫芦哥点了下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方法不一定好用，如果这个鬼够聪明，他也许会看出我的用意，所以今天的事，只能作为直觉上的一个参考。” 第四五六 牵着鼻子走 葫芦哥开着车，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直接上了高速，随后又在高速上一路行驶，在高速上又跑了三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我看了一眼路牌，我们已经出了安壤境内，到了隔壁的凤宁市，因为安壤的市民都习惯将安壤叫做壤城，所以这个跟安壤毗邻的城市，也被称作凤城。 进了市区之后，葫芦哥开着车，在市里漫无目的绕了几圈，随后把车往一个没有公厕的住宅区一停，对我点了点头：“你去给他们发水吧！” “好！”我点了下头，拿起脚下的塑料袋之后，想了想：“周桐怎么办？” 葫芦哥奇怪的看了看我：“什么怎么办？” “你忘了，咱们被偷袭的时候，周桐还在看守所里蹲着呢，所以他肯定不是内鬼。” “不！”葫芦哥笑了一下：“那只能证明他不是大潘的鬼。” “行，那我去了。”听葫芦哥这么一说，我也就没争辩，但从心里来说，我觉得用泻药试内鬼这个办法，有点扯淡，因为用这种方法，即使结局真按照葫芦哥的说法走了，那最后也根本不能验证出来，那天究竟是谁通知的大潘，最多也就是找一找可疑的人，但转念一想，这也的确是无奈中的下策，毕竟我们也不能确定家里的内鬼是谁，现在赵淮阳他们都在给我们卖命，总不能把他们抓起来，全都严刑逼供吧，权衡利弊之下，也只能让他们忍受一下脱肛的痛苦了。 ‘咣当！’ 推开车门以后，我溜达着就向史一刚那台车走了过去。 ‘刷！’ 史一刚降下车窗，跟我对视了一眼，随后指着四周：“大潘就在这一片呢？” “不知道，葫芦哥什么都没说。”我随意的答了一句，随后伸手在袋子里拿出了红茶，递给了史一刚。 “我不喝这个，你给我瓶可乐！”史一刚看见袋子里的其他饮料之后，没要红茶。 “你少喝点可乐，可乐杀精你不知道啊！”我眉头一皱，给了史一刚一个眼神，继续举着手里的红茶。 “我就要个可乐，你跟我挤眉弄眼的干啥，再说了，杀精更好！杀精的话，我以后还省得带套了呢！”史一刚完全没看出来我眼神里的故事，伸手就在袋子里拽了一瓶可乐。 ‘嗤！’ 还没等我说话，史一刚拧开瓶子，咕咚咕咚的就闷下去了半瓶。 看见史一刚的动作，我默然无语，抬手把剩下的饮料递给了其余几人：“在车里都别吸烟，也尽量别开窗，免得引起别人怀疑。” “哎，知道了！”后座的周桐答应一声，拿出了袋子里面的红茶，看见他把红茶拿走了，我心里还稍微安定了一点，因为不管周桐有没有问题，但纪思博出事那天晚上，他还在看守所里，所以相比之下，最不可能是大潘内应的人，就是周桐了。 “嗝……”史一刚长长的打了个嗝以后，呲牙看着我：“咱们得在这等多久啊？” “不清楚。” “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光给水，不管饭啊？我中午都没吃饱。” “呵呵，估计一会你就不饿了。”我伸手在兜里掏了一下，把随身带着的一包纸巾，递给了史一刚。 “我说我饿了，你给我纸干啥？还有啊，为什么一会我就不饿了？”史一刚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一瓶可乐，不到一分钟，让他硬生生的就给造没了。 “没事，你歇着吧。”我懒得跟史一刚废话，转身就走了。 ‘咣当！’ 我拉开车门坐回去之后，葫芦哥看了看我：“怎么样？” “成功了一半。” “什么叫成功了一半？” “赵淮阳、毛毛、大乐这三个人，都把可乐喝了。” “周桐没喝？”葫芦哥听完我的话，眉头一挑。 “喝了，他喝的红茶！”我无奈的扶着额头：“史一刚这个二傻子，抢先把可乐喝了。” “操！大意了。”葫芦哥也郁闷的一拍大腿：“千算万算，把这个傻子忘了，早知道的话，我应该全给他们下药。” “唉……”我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后看着葫芦哥：“葫芦哥，大潘这个人，真的在凤城吗？” “大潘在不在这里，我也不太清楚。”葫芦哥对我也没有隐瞒：“不过纪思博给我的消息，说胡成林的孩子可能在这里，但是具体的位置，他还不清楚。” “如果咱们的人能给大潘递消息，那大潘绝对就会知道，纪思博已经被咱们放了，你说，他还会相信纪思博吗？” “不知道，这个就得看纪思博的手段了，不过也由不得大潘不信他，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想找一个纪思博这种不要命的人，也挺难的。” “……” 我跟葫芦哥一直在车上聊着天，过了能有十五分钟左右，史一刚他们的那台车，一个车窗明显的就降下了一条缝，几分钟之后，另一个车窗也降下来了一点，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们那台车的车窗越降越低，而且里面的几个人，表情都十分痛苦。 “哎！药效上来了。”葫芦哥看着几个人怪异的脸色，呲牙一笑。 ‘咣当！’ 葫芦哥话音刚落，赵淮阳推开车门，四下踅摸了一眼，抬腿就向一个小胡同跑了过去，他这一跑，毛毛也跟着下车了，但刚跑了没几步，白裤子的屁股位置，顿时出现了一片屎黄色的印迹。 ‘咣当！’ 史一刚看见毛毛都拉裤兜子了，直接推门下车，随后用车门挡住了自己的身体，蹲在地上直接开窜，而且手里还紧紧攥着我刚刚给他的那包纸巾。 看见下车的几个人，葫芦哥看着我：“你确定车里的人，全都喝水了吗？” “嗯，我看着他们喝的。” “那这么看来，就只有大乐没动静了。” “我去看看！”说完之后，我推开车门就走了过去，离他们那台车还有几米远的时候，我顿时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味，随后探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大乐和周桐：“你们这是咋的了？” “不知道啊，他们三个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忽然就闹肚子了，可能是中午饭店的菜不干净吧。”周桐听见我的问题，随意的答了一句。 “操，这事闹的，你们要是一直这么窜，一会办事可怎么办啊！”我说话间，看着车里的大乐和周桐：“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大乐呲牙一笑：“就是他们这几个屁放的，味道太冲了。” ‘咕噜。’ 大乐话音落，肚子就传来了声音，但还是面色如常的跟我说着话，看见他的举动，我顿时跟着一愣，随后笑了笑：“这样吧，既然他们几个都闹了肚子，今天就先不动手了，等他们好一点，咱们就撤，周桐，一会就你开车吧。” “哎！好！” 交代完了之后，我转身就回到了车上，却发现葫芦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几分钟之后，赵淮阳和毛毛也先后赶了回来，但是没过几分钟，又全都跑了，过了不大一会，大乐终于挺不住了，也开始找厕所。 几个人折腾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拉的脸色都白了，终于缓和了一点，葫芦哥也再次回到了车里，招呼着一行人离开。 …… 两小时后，凤城某宾馆。 我们一共在这个宾馆开了两个房间，我和葫芦哥一间，其余的所有人，都被安排在了另一个房间里。 葫芦哥坐在沙发上，手指敲打着桌面：“毛毛有问题。” 我闻言一愣：“毛毛？不应该是大乐吗？” 葫芦哥摇了下头：“大乐只是不正常，但是毛毛，绝对不对劲。” “为什么？” “你记没记着，毛毛下车的时候，已经拉裤兜子了？” “记着呢，怎么了？”被葫芦哥一问，毛毛在白裤子上崩了朵花的画面，瞬间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按照正常的情况，毛毛已经拉裤子了，那么肯定会找最近的地方排便，但是我四下找了一圈，毛毛第一次拉屎的地方，离咱们停车那里至少有二百米，而第二次拉屎的地方，却只有不到三十米。” “当时你离开车里，是去偷看他们拉粑粑了？”我稍微联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觉得葫芦哥很恶俗。 葫芦哥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当时赵淮阳的方位好找，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巷里，但是我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毛毛的影子，最后走出去二百米，才发现他在提着裤子往回走。”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他真的有点不正常。” “对！而且毛毛呆的地方，一共有两坨屎，而且温度和颜色都不一样，这就说明，他在拉了第一泡屎之后，肯定离开过一段时间，之后又在同一个位置拉了第二泡屎。” “颜色不一样我能理解，但是温度不一样，是啥意思啊？” 葫芦哥顿了一下，伸出了一根食指：“我把手插在里面试了！” “那个…咱们俩大老爷们，能不能尽量别提粑粑这种话题。”听见葫芦哥的话，我顿时一皱眉，胃里也开始翻腾。 “行，那就先不说屎的事，但大乐和毛毛，咱们还得试他们一次。” “你想怎么试？” “等！等纪思博把大潘的位置搞清楚以后，咱们装作不经意间，给他们俩每人一次可以向外联络的机会，只要大潘跑了，就能确认谁是内鬼了。” “咱们这么做，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家里的一个内鬼，要比外面的敌人更可怕，所以咱们宁可让大潘跑了，也必须得把这个人揪出来，这样，等将来找到大潘之后……”葫芦哥往前一凑，在我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ps：感谢id‘乔飞龙’打赏的红包，拜谢乔老哥。】 第四五七 踩点 三日后，凤城市如家酒店。 自从来到凤城这个地方之后，葫芦哥除了给赵淮阳他们灌了点泻药之后，再就没有了任何动作，这几天时间里面，我们吃的全都是外卖，而且外卖也得先送到我们的房间，葫芦哥亲自查了没问题以后，才会给他们送过去，史一刚稀里糊涂的，就被跟赵淮阳、大乐、毛毛和周桐他们四个安排在了一个房间，每天也不允许外出，也没有手机和电脑，几个人都快憋疯了。 这天早上，我正在被窝里睡觉呢，就被葫芦哥给叫醒了：“别睡了，起床了！” “干什么呀，这一大早的你就抽疯。”我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这时候刚刚早上五点多钟，外面的太阳才刚刚升起来。 葫芦哥这时候已经穿戴整齐了，对于我的调侃也没什么反应，嘴里叼着烟：“起来，干活了！” ‘刷！’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瞬间清醒，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干什么活？大潘找到了？” “大潘没找到，但是胡成林的孩子找到了！”葫芦哥伸手拿过床头的一个旅行包，就开始把里面的卡簧刀什么的往身上装：“你收拾一下，叫上史一刚他们，咱们准备出发。” “好！”我听说要办正事，也不磨蹭了，伸手就开始穿衣服，随后想了想：“用不用顺便试一下家里的内鬼？” 葫芦哥想了想，摇头拒绝道：“不行！这个孩子对咱们来说很重要，无论如何，都不能用他冒险。” “嗯！”我穿好了衣服之后，连洗漱都没顾得上，就推门向史一刚他们的房间走去。 十分钟后，楼下。 边上的赵淮阳他们几个，夹着裤裆码成一排，张着大嘴，不断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而且眼神都十分呆滞，明显是这几天在房间里闷的，有点憋傻了。 “哎呀我艹你妈！这几天给我憋得，怎么感觉阳光都有点刺眼了呢！”史一刚看着天边刚刚露出一半的太阳，讽刺的对着葫芦哥说了一句。 “我只说不让你出房间，我耽误你看太阳啦？”葫芦哥闻言，顿时不悦。 “唉，本以为在龙城窝了半年，来到凤城这个大城市，能好好放松一下呢，这下可好，直接就在宾馆撅了好几天。” “凤城这地方，治安比安壤还乱，就你这种傻逼孩子，真要是上街，死得得比赵四他爹还惨呢！”葫芦哥跟史一刚逗了两句，随后把手里的旅行包递给史一刚，步入了正题：“这样昂，你还是开着那台凯越，拉着赵淮阳和毛毛、大乐！然后小飞和周桐上我的车。” “行！”史一刚接过旅行包，什么都没问，就招呼着赵淮阳他们上车了。 我跟葫芦哥坐进车里以后，周桐也拉开车门坐了上来：“飞哥，刚哥说让我跟着你？” “嗯！”我点头笑了一下，看着周桐：“你妈的病情怎么样了？” “呵呵，还那样。”周桐咧嘴笑了一下：“我们一家人心里都清楚，我妈的病是治不好的，但是现在有钱治，总比原来等死要强。” 葫芦哥听完周桐的话，也跟着笑了一下：“你的情况，小飞都跟我说了，放心吧，等这把事完了，我给你多拿点钱。” “哎！谢谢葫芦哥。”周桐也没客气，点头应了一句。 ‘嗡！’ 话音落，帕萨特直接起步，向国道方向驶去，半个小时以后，我们的车已经开到了凤城市边缘，我看着逐渐荒凉的景色，感觉葫芦哥仍然没有减速的意思，果然，我们的车很快就开出了市区，到了毗邻市区的一个小县城，这个小县城很破旧，发展的看起来还有没龙城镇好。 我们到了这个小县城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了，葫芦哥在县城边缘，随意的找了个小早餐店，就把车停好了，随后推门下车，我们这个小早餐店在居民区边上，周围全是平房，只有临街的地方，在路边耸立着两排二层楼的商网。 ‘咣当！’ 史一刚他们车上的人看见我们下车了，也都推开车门聚了过来。 “葫芦哥，咱们来这边，到底是干啥来了？”史一刚看见葫芦哥停车的地方，有点好奇的问了一句。 “呵呵，没事，就是听说这家早餐店的东西不错，带你们来尝尝。”葫芦哥随便扯了一句，率先进门。 “你能不能别跟我扯犊子，这家早餐店一看就是刚开业的，门口的鞭炮碎屑还没扫呢，你是听谁说的，他家东西不错……”史一刚絮絮叨叨的，迈步跟在了葫芦哥身后。 众人都进门之后，赵淮阳迈步凑到了我边上：“飞哥，咱们今天来，是不是办的事啊？” 听完赵淮阳的话，我微微皱眉：“谁告诉你的？” “这还用谁跟我说吗，咱们一早上五点就出来了，而且又跑出来了小一百公里，只要不傻，谁都能看出来呀。” “呵呵，咱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啊！”赵淮阳听完我的话，也没有多问，而是话锋一转：“飞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你能不能帮我在葫芦哥那里，把我的手机要出来。”赵淮阳说完，笑了一下：“我在老家那边处了个对象，我怕我几天不跟她联系，她容易管不住自己的裤裆。” “再忍忍吧！”听见赵淮阳的要求，我想都没想就给他拒绝了，随后笑了笑：“爱情这个东西吧，它的基础就是得互相信任，所以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相信你女朋友，不会背叛你们的爱情。” “我倒是也想信任她，问题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她成天在qq上，给我发她穿内衣的照片，问我她到底是穿蕾丝裤衩子性感，还是穿半透明的好看，你说遇见这么个女朋友，我这心里能有底吗？飞哥，我一点不骗你，这几天晚上我做梦，天天都能梦见她搞破鞋被我抓住了。”赵淮阳信誓旦旦的指着自己的头顶：“你仔细看看我这个头发，有没有一种变了色的感觉？” “滚！少跟我扯犊子。”我笑骂了赵淮阳一句，随后点了下头：“行，这事我知道了，会跟葫芦哥说的。” “哎！那你可千万上点心昂！”赵淮阳呲牙一笑，就跟我一起走进了早饭店里。 进门之后，我们点了一些包子、馅饼、豆浆还有米粥什么的，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早餐，吃完了之后，葫芦哥也没说目的地，开着车又带我们在这个小县城里面转了起来，转悠了一下午之后，所有人都被葫芦哥给绕懵了，如果我不是提前知道了此行的目的，那么就算累死我，我也看不出来，葫芦哥有要办事的架势。 当天中午，我们在小县城里转了一上午之后，再次回到了那个小店，简单的吃了口午饭，随后完全复制着上午的行程，一天转下来，对这个小县城的几条主要街道，我已经熟悉的不得了。 晚上六点多，我们一行人再次去了那个小饭店里。 饭桌上。 “葫芦哥，咱们今天到底来干什么来了，你给我透个实底，行吗？”史一刚喝了一口手里的北冰洋，有点郁闷的开口问道。 葫芦哥夹了一口小菜，笑眯眯的开口：“我不是说了吗，带你们出来吃饭的，他家菜做的不错！呵呵。” “你快拉倒吧！大哥，你看看，这店里除了咱们，还有别人吗！”史一刚指了指空荡荡的饭店，随后看着桌子上面的四碟咸菜和两屉包子：“请你告诉我，他家除了咸菜还有啥？” “呵呵，我就是喜欢吃他们家的咸菜，有一种我们老家的味道。”葫芦哥呲牙一笑，拿起桌上油渍凝固的铝茶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稀溜溜的喝了起来，旁边围坐的周桐和赵淮阳等人，虽然都是满面狐疑，但都没敢向葫芦哥提出同样的问题。 “操……”史一刚听完葫芦哥的话，顿时不做声了。 我们几个吃完了饭，葫芦哥也不叫着我们再出去瞎转悠了，而是一直坐在那喝茶水，我虽然看不懂他的心思，但也只能默默地等待着。 两壶茶水下肚之后，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八点，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过了一会，我们对面的一个二层楼门口，两个红色的小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刷！’ 正在跟我们吹牛b的葫芦哥，看见那两个灯亮了之后，一下就精神了：“都准备准备，干活了！” 听完葫芦哥的话，众人茫然的表情也都紧张了起来，虽然大家被葫芦哥带着瞎转悠了一天，但一听说办事，还是很快进入了状态。 葫芦哥接完饭店的帐以后，带着我们就向外走，出门之后，率先向旁边一个阴暗的小巷里走了进去，我们也都很快跟上。 小巷里。 葫芦哥伸手指着对面那个亮灯的小二层楼：“看见那个房子了吗？” “嗯！”众人向那边扫了一眼，纷纷点头，我看了一眼那个二层楼，是一个没挂招牌的商网，除了门前的两个红灯，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没开灯，还是挂了窗帘，直到看见这个房子我才明白，原来葫芦哥带我们在这个早餐店吃了一天的饭，是在踩点呢。 “一会咱们分成两组，赵淮阳带着毛毛守后门，周桐和大乐守前门，韩飞和史一刚陪我进去！” 第四五八 老张让我来的 葫芦哥说完了方案以后，大家点了下头，纷纷开始回到车里做准备，这次赵淮阳、毛毛、大乐和周桐他们四个上了别克，葫芦哥和史一刚我们则是回到了帕萨特里，葫芦哥在车里找了一下，拿出两部手机递给了我：“把这个手机发下去，赵淮阳一部，周桐一部。” 我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是那种很老的诺基亚：“这个时候给他们手机，你不怕他们走漏风声啊？” 葫芦哥咧嘴一笑：“放心吧，这两张卡都已经单停了，只能接，不能打！” “老狐狸！”我无语的说了一句之后，下去发完手机，然后再次坐到了车里。 车上。 我盯着对面的二层楼观察了能有十多分钟，就这么一会，已经至少有五六个男人进了这个房子，这些人穿着各异，交通工具也是五花八门，有骑摩托车来的，也有开车来的，唯一的一个共通性，就是这些人好像都喝了酒。 “葫芦哥，咱们什么时候进去啊？”我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那个二层楼是什么路数，只能开口向葫芦哥问道。 “再等等吧！”葫芦哥的目光也一直盯着那边，继续道：“这个地方是纪思博透露给我的，但是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愣了一下：“也就是说，这里面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你一点都不清楚？” “没错！”葫芦哥点了下头：“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胡成林的儿子肯定在这个房子里，但是这房子里有多少人，是什么配置和户型，我全都不知道。” 史一刚听完葫芦哥的话，有点懵逼：“啥都不知道，你就敢带我们来抢孩子啊？” 葫芦哥对史一刚的问题不置可否，也有点犯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咱们把纪思博放出来，本身就承担着很大的风险，而且大潘那边，已经知道他被咱们抓了，虽然不知道纪思博是用什么办法跟这个大潘联系上的，但是大潘心里，对他肯定不会完全的信任，纪思博跟我通话的时候，说这个地点是他通过其他方式摸出来的，如果大潘知道了这个情况，孩子随时都会被转移走，所以咱们就只有今天一天的机会。”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要不然，我进去探个路？” “不行！”葫芦哥直接拒绝了我：“咱们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一个营业场所还是私人住宅，如果咱们去人试探，一旦被他们察觉出一点风吹草动，那这个计划，很可能就凉了，而咱们再想找到孩子，也悬了！” 我有些无奈：“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今天已经带着你们在附近转了一天了，发现对面这个二层楼里面，白天根本就不营业，只有晚上才回来人，而且来的人员很杂，我推断，这地方有四种可能性最大，第一，这里是个毒窝，来的人全是瘾君子，第二，这里是个赌场，第三，这里这个养暗娼的地方。” “第四呢？” “第四，这里是个圈套。” “圈套？” 葫芦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纪思博把他儿子看的很重要，现在他儿子又在咱们手里，所以他会反水的可能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他真的反水了，那这里就一定是个圈套。” 葫芦哥的话说完，我脑海里很快就过了一遍这些事情，想到纪思博当初说的那些话，我微微摇头：“我觉得纪思博不会用他儿子的生命开玩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里就算真的是个圈套，咱们也只能赌了！”葫芦哥说着话，将一把管刺别在了后腰上，想了想又在袜子里塞了一把匕首，随后看着我们：“进去之后，先想办法找孩子，其间只要发现任何不对劲，直接动手！” “好！” 我和史一刚纷纷点头。 “动手！”葫芦哥话音落，直接就推开车门下车了，另一台车的赵淮阳等人见状，也都跟着纷纷下车，他们都抿着衣怀，也没跟我们打招呼，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 ‘踏踏！’ 葫芦哥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带着我和史一刚就向那栋二层楼走了过去。 我们还没等过马路，就有一台车停在了对面，随后两个中年下车，也向那个房子走了过去，到门口之后，一个中年人伸手在门边的对联上摸了一下，随后不到三秒钟，二层楼的房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也不知道那两个中年人说了什么，很顺利的就进去了。 我们几个走到了门口之后，我也伸手在门前的对联上摸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玄机，扭头看着葫芦哥：“后面是门铃！” “按！”葫芦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开了口，随后很快的补充道：“不管遇见什么情况，都镇定一点！” “好！”我点了下头，伸手就按下了门铃。 三秒钟后。 ‘吱嘎！’ 我们眼前的防盗门被拉开，门缝内，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挺警惕的：“你们干什么的？” “呵呵，我们能干什么，来玩的呗！”葫芦哥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状况，很含糊的答了一句。 “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是民宅！”青年也不知道是察觉出了我们的紧张，还是发现我们是生面孔，抬手就要关门。 “哎！哥们！”葫芦哥还没等青年动作，就把门抵住了，随后呲牙一笑：“放心吧，我们底子干净，对了，是老张介绍我们来的！” 青年听完葫芦哥的话，神色缓和了一点：“老张？哪个老张？” “就是戴着个金丝框眼镜，开着一台尼桑，挺胖的那个老张，他是你们这的常客！”葫芦哥说完之后，又翻了一下我的衣领，露出了里面的纹身：“我们不是点子，真是来玩的。” “啊！”青年闻言之后，舔着嘴唇想了想，伸手就把门拉开了：“那进来吧！” “好！谢谢啊！”葫芦哥呲牙一笑，率先走了进去，看见能进门了，我心里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一大截。 “下次你们再过来，让介绍人带你们来，最近查的严！”青年在前面带着路，顺口说了一句。 “呵呵，本来我和老张是要一起来的，但是他家里临时有事，就让我先过来了！”葫芦哥一边和青年搭讪，带着我们就向里面走去。 进了这个二层商网以后，我四下打量了一眼，我们进门的地方，是一个小走廊，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走廊里面只开着那种暗红色的灯光，视线特别不好，走了几步之后，我终于看见了一个开着的房门，状若随意的向里面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正中有一张麻将桌，三个青年正坐在那里等待着，应该是和开门这个青年一起的，房间的角落里，还堆着五六把明晃晃的尖刀。 我们走了没几步，就到了二楼的楼梯那里，这个楼梯口被加装了一扇防盗门，那个青年用钥匙把门打开之后，指了一下上面：“上去吧！别惹事昂！” “放心吧，我们过来，就是图个乐呵，再说了，你们有枪有炮的，我们哪敢扯别的。”葫芦哥点了下头，迈步就上楼了，到了二楼之后，上面是一个隔开的小空间，仍然亮着那种很暗的灯光，正对着楼梯口的地方，还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大关公像，关公像旁边的沙发上，两个正在玩手机的青年看见我们上来了，很热情的就围了上来：“先生您好！” “嗯！”我笑着点了下头，感觉这两个青年，应该是服务生之类的。 ‘哗啦！’ 一个青年拿过来几双拖鞋以后，又拿过了三个牛皮纸袋，对着我们就打开了，葫芦哥看见服务生的举动，呲牙一笑：“你们这要小费的方式挺别致啊，怎么着，让我给你装满了？” “哥，你真能开玩笑！”服务生也跟着笑了笑：“我看你们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吧，这个袋子是装手机用的，您也知道，我们这里的生意比较特殊，请您理解一下！” “哈哈，我知道！”听完服务生的话，我顺势就把话题接了下来，掏出手机就放在了袋子里，随后又掏出二百块钱，给两个服务生每人的上衣口袋塞了一张。 “呦！谢谢大哥！”服务生拿了一百块钱之后，笑容顿时真诚了不少。 “没事！对了！你们这里最近几天有啥新项目没有？”我想了半天，也学着葫芦哥含糊的语气问了一句，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面前那扇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你别说，还真有新项目！”服务生呲牙一笑：“哥，我们这新来了一个保加利亚的姑娘，试试不？” “操！你可拉倒吧！那边的人黑的跟煤球似的，我可摆弄不明白。”听完服务生的话，我一下就明白了，这里是个暗娼，同时跟葫芦哥对视了一眼，他也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 我们几个交完手机，换好了拖鞋之后，服务生接着就把面前的门给打开了，门打开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我们所在的这个二楼，原来是跟隔壁的二楼商网连通的，宽敞的大厅内灯火通明，里面的装修也十分豪华，只是所有的窗子都被封死了，在外面也看不见里面的光源，大厅的周围到处都是门，应该是被隔开的小房间。 “先生，这边请！”我们进了大厅，服务生带着我们就向几个开着房门的房间走了过去。 跟在服务生后面，我轻轻推了一下葫芦哥的胳膊：“一会怎么办啊？” “先顺着他们的路子走，找个姑娘，套套话。” “好！”我点了下头，随后继续道：“刚才你说的那个老张，是谁啊？” “什么老张？” “刚才咱们上楼的时候，你不是跟开门那个人说，咱们是老张的朋友吗？” “我随口瞎说的！这里每天来的客人这么多，你还真以为他能挨个记住啊！去吧，机灵点！”葫芦哥呲牙一笑，率先拐进了一个房间里。 第四五九 遇见了故人 葫芦哥和史一刚我们三人分开以后，我在那个服务生的引领下，被单独领到了一个房间里，这是个十多平米的小房间，居中摆着一张略显凌乱的床，。 服务生把我送到房间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空调，电视什么的都给我打开了：“哥，找个啥样的啊？” 可能是因为我给了小费的缘故，所以感觉他对我异常的热情，我咧嘴一笑：“你们这，都什么消费啊？” “我们这的消费是根据女孩来定价的，最便宜的是688起……” “这么贵？你们这姑娘是金b啊？”听说这个价格，我顿时一愣，感觉这个价格的确是略高了一点，因为我当初在北京当鸡头的时候，手下姑娘出个台，也才600块钱。 “大哥，您第一次来，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这里的姑娘，是附近几个城市里质量最好的，就连凤城市的那些大哥，都经常来我们这里玩，贺威你知道不？他是凤城市最狠的大哥，而且名下有全凤城最豪华的娱乐城，就连他都来我们这里玩过。”服务生笑着解释完了以后，继续道：“688就是普通的姑娘，价格再高一点的是外地的，价格788，学生妹是888，我们这里还有日本姑娘，1288，韩国的1588，美俄的是1888，哦，对了，您要是嫌贵，我们这里还有非洲妹子，这几天打折呢，288一下，哥，试一下不？虽然那群非洲娘们长的磕碜，但身材真是没的说，你要是闭了灯，那感觉就跟怼超模似的。” “你别忽悠我！”我笑着又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服务生：“真找个黑妹，我怕闭了灯找不到洞，这样吧，我也不选人了，你去给我找个国内的就行，对了，找个漂亮点的昂。” “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必须跟你推荐29号技师，她绰号清纯无敌欲罢不能风情万种神魂颠倒大长腿，曾经有个大哥，为了怼哭她，连吃了6片伟哥，最后活活是被救护车拉走的……”服务生吐沫星子横飞的给我推荐了一下。 “行，那就点她了！” “您稍等，我这就去叫她！”服务生呲牙一笑，转身离开了。 服务生前脚刚走，我就把门关上了，随后抻出后腰的砍刀，塞到了床底下，然后随便找了个电视节目，躺在床上等待了起来。 ‘咚咚咚！’ 十多分钟以后，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泛起。 “进！” ‘吱嘎！’ 房门被推开之后，一个女孩迈步就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丝绸的长款睡袍，大约二十四五岁，一米七的身高，长的还真心挺漂亮，尤其是那两条大长腿，特别笔直，看来我那二百块钱真没白花，服务生给我推荐的这个人，质量真的不错。 “先生，请问是您这个房间点的我吗？”女孩见我没说话，开口问了一句。 “啊，是我！”我对女孩笑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咣当！’ 女孩见我应声了，反身关上房门，伸手就解开了睡衣，随着衣服落地，她的胴体一丝不挂的就展现在了我的眼前，女孩没什么反应，从她麻木的眼神来看，应该是已经入行很久了，而我看见这一幕之后，则是本能的一阵脸红：“那个，你能不能把衣服先给穿起来？” “哦，您是不是不太适应这么快的节奏啊？”女孩听完我的话，很顺从的就把衣服给穿好了，随后指着旁边的一个小柜子：“这里面有各种制服，空姐的、列车员的、学生的、白领的，还有其他的像是蜡烛那些特殊需要的东西，不过那些都是需要额外加钱的。” “不！你误会了。”被女孩这么一问，我连连摆手，随后尴尬的笑了笑：“咱们俩聊会天，行么？” “先生，我没有时间陪您聊天，如果你想发生关系，那我们尽量快一点，行吗？”女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 “算了，你出去吧！”我听完女孩的话，顿时有点反感，因为我来到这里，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发泄欲望来的，而是打算找个人套套话什么的，而眼前这个女孩显然已经干了很久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女孩听完我的话，厌恶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摔上门就离开了，她离开之后，刚才那个服务生很快折返了回来：“哥，没相中啊？” “也不是没相中，就是有点合不来。”我顺着服务生的话接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哎，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刚入行不久的女孩啊？” “明白了！”服务生听我这么一说，呲牙点了下头：“想找一找清纯的感觉，是不？” “算是吧。”我没什么表情的答应了一句，随后又拿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这么一会给出了三百块钱，我都有点心疼了。 “妥了！”服务生再次接过钱之后，表情一下就变了，虽然仍旧很热情，但是明显不是那种敷衍的热情了，他想了想，言语直白的开口道：“哥，我们这里的确新来了一批女孩，但是她们以前在没在别的地方干过，我就不得而知了，这样，我尽量挑选一个看起来比较纯的，行吗？” “行，你去吧！” “好！您稍等！”服务生微微颌首，迈着小碎步缓缓离开。 五分钟之后，我的房门再次被推开，随后一个女孩推门就走了进来，我看了她一眼，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虽然化着妆，但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几岁的样子，我看着她，还感觉有点眼熟，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凤城这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 而那个女孩看见我之后，也跟着愣住了，过了十多秒以后，她才欣喜的看着我：“哥！真的是你呀！” “你认识我？”看见女孩也对我有这种感觉，我顿时觉得挺奇怪。 “你忘了，咱们见过！在周平县！” “哦！原来是你啊！”被女孩这么一提醒，我一下就想起了她是谁，当初小妍的弟弟闵可因为沉迷电子赌博，每天扎在雷动电玩城里，当时我和花熊去找他，在电玩城里遇见过这个小女孩，当时我看她可怜，还给了她几百块钱的游戏币，以及半包烟，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几百公里外的凤城，我竟然再次遇见了她。 “咱们俩真有缘。”女孩对我甜甜的一笑，迈步就走到我旁边坐下了。 “哈哈，能在这么远之外的地方遇见，是挺有缘的。”我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后奇怪的看着她：“哎！我记着你不是周平的人么，怎么又跑到凤城这边来了呢？” “别提了。”女孩皱了一下鼻子，指着我放在床边的烟：“给我一支，行么？” “好！”我伸手就把烟盒跟打火机递给了她。 ‘啪！’ 女孩点燃了一支烟以后，吐出了一个烟圈：“我家就是这个地方的，但不是在县城里，而是旁边的一个小镇子，我初中毕业了之后，就跟学校周围的那些小混子，每天厮混在一起，我妈被我气的都住院了，后来他们怕我学坏，就把我送到了周平那边的一个技校去上学。” “结果到了那边，你也没好好学，对吧。”我也是从她这个年纪过来的，所以对于她这种小太妹的生活，还是了解一些的。 “嗯！”女孩抿着嘴点了下头：“我在那边的学校里，也认识了一个小混混，他那时候每天都去雷动赌博，我跟着去的久了，也同样染上了赌瘾，后来他在那里欠了很多钱，就让我出去卖替他还债，我不同意，于是就跟他分手了，但是又扼制不住自己赌博的欲望，就开始自己往雷动跑，慢慢的把学费和生活费都输了，就开始在里面借高利贷。”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还记得当初找女孩要高利贷的那个人叫什么舟哥，当初这个女孩为了留一百块钱翻本，还同时陪过舟哥的两个弟弟。 “没想到，我当初为了不出去卖，跟那个男生分了手，最后却因为自己的欲望，变成了一个婊.子，唉……”这个女孩才十七八岁，但说出的话，却像极了一个历经风尘的女子。 我听出了女孩的无奈，顿时感觉到了奇怪：“既然你已经离开了雷动，怎么不好好生活，又跑到这里来了呢？” “当初雷动倒台了之后，我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周平县，想要回家，没想到那个舟哥，竟然追到了我们家这边，逼迫着我还钱，我怕我妈妈知道了这些事会受不了，所以就只能受他们的摆布了。” “你欠了这个舟哥多少钱啊？” 女孩想了想：“连本带利，大概五千多吧。” 听见这个数字，我顿时一愣：“就这么点钱，你就把自己给毁了？” “大哥，我才17岁，以我现在的能力，不做这一行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钱还清，也许五千块对于你来说不是很多，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少了。”女孩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个了，提起来就闹心，咱们俩快点开始吧，完事了以后，我还得去接其他客人呢。” “算了，我当初就跟你说过，我对未成年不感兴趣。”我对女孩笑了一下，然后掏了一下口袋，在里面拿出了大概两千多块的样子，递给了女孩：“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你拿着吧，早点把高利贷还清，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吧，以你现在的年龄，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女孩看见我手里的钱，顿时一愣，随后满脸不解的看着我：“咱们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帮我？” 听完女孩的话，我沉默了一下：“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因为钱和利益，错过了很多好女孩，现在我不怎么缺钱了，可能多帮帮别人，会让我心里好受一点吧。” “莫名其妙。”女孩听完我的话，还是很不解。 “你没经历过我的生活，自然也不会理解我的故事。”我释怀的笑了笑，把钱塞到了女孩的手里：“总之记住我的话，把钱还完了之后，就离社会上那些人远点吧，他们的生活，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你还年轻，别这么轻易的把自己的青春糟蹋掉。”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过了我的钱以后，看着我：“你来这里，根本就不是奔着女人来的，对吧？” 第四六零 麦芽的香气 女孩的问题一出口，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如果连她都能觉察出了我不正常，那我们的处境，绝对就危险了。 “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女孩看见我的神情，俏皮的笑了笑，随后继续道：“当初你们跟杨涛一起砸雷动电玩城那天，我就在现场，你们的所作所为，我都看见了，我只是觉得，像你这种人，能从周平那种地方追到这里，绝对不会是为了找姑娘。” “呼！”听完女孩的这个解释，我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还真不是为了娱乐而来的。”女孩见我没答话，微微点头：“不过我也劝你，尽量别在这个地方惹事。” “为什么？” “因为这个地方看场子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出入什么的，都十分繁琐，就算你们在里面把店给砸了，也没办法出去。”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想了想：“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女孩大大方方的点了下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小孩子？”问完之后，我又补充了一句：“很小的小孩子，大约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 “你别逗了，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啊？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呢？”女孩直接被我逗笑了。 我看见女孩的样子，感觉她也不像是在胡说，心中顿时疑惑不止，因为我们进来之前，葫芦哥信誓旦旦的说胡成林的二儿子胡沁就在这个房子里，但是女孩却说从没见过什么小孩子，难道是纪思博的消息有误？ 还没等我想明白其中的问题，女孩忽然一拍大腿：“哎！对了，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我们这里，好像真有个小孩。” “在哪？”听完女孩的话，我一下睁大了眼睛。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女孩自己回忆了一下：“我们这个店，一共有三层，除了一二楼之外，还有个地下室，但是我真正去过的地方，就只有你们进门的这栋楼，还有隔壁房子的二楼，而隔壁房子的一楼和地下室，是我们这里的禁地，除了田哥之外，所有人都是不能进去的。” “田哥？什么田哥？” “他叫张海田，是我们这里看场子的。” “你说的这个田哥，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你先听我说呢，别乱插话。”女孩对我打断她的话有点不悦，皱了下小鼻子，继续道：“就在前天晚上，我们店里的一个服务生跟我商量，说给我三百块钱，让我陪他一次，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答应了，但是我们这个店里规定的很严格，不允许我们私自接活，于是那天晚上，我们俩就偷着溜到了隔壁楼的一层，那个一楼是个很空旷的大厅，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俩在那边做的时候，我好像隐约听见了有小孩子的哭声，当时我还挺害怕的，但是那个服务生说，是我幻听了。” “孩子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你还记得吗？”听见这个消息以后，我顿时十分惊喜。 “当时我听见的哭声很微弱，应该是从地下室方向传来的，但是也不能特别确定。” “隔壁的房子里，平时有人在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因为那边有独立的出口，而且除了几个看场子的，我们被严令禁止去那边，所以不是很清楚。”女孩说完之后，又想了一会：“这两栋房子里的地形很复杂，每一扇门都有独立的钥匙，而且这些钥匙分别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只有田哥能打开所有的门，所以你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在这里闹事的好。” 听完女孩的话，我认真地点了下头：“嗯，谢谢你了！” “没什么。”女孩笑着比划了一下手里的钱：“你也帮了我，不是么。” “呵呵。”我咧嘴一笑，同时心中也暗自庆幸，还真是好人有好报。 “行了，我差不多该走了，如果有缘的话，我相信咱们还会再见的。”女孩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起身离开了。 这个小姑娘走了以后，我坐在床上思考了几秒钟，随后在床下把刀找出来揣在身上，也跟着出了门。 我出门之后，发现葫芦哥和史一刚两个人，都已经出来了，正在大厅中央的一个沙发上坐着休息呢，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不少刚来或者已经要离开的客人，不断地穿梭着。 我迈步走到葫芦哥那边，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你那边怎么样啊？” “没戏！”葫芦哥眉头紧锁的摇了下头：“场子里的这些女孩，都是老油子，除了叫.床之外，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史一刚也跟着点了下头：“我那个倒是说了，但是他们这里的女孩管理的十分严格，除了这个楼层，她平时连楼都很少下去，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葫芦哥点了下头，把袜子上别的那把卡簧刀掏了出来：“没办法，只能硬搜了！” “哎！”看见葫芦哥的动作，我笑着拦了他一下：“别折腾了，我知道孩子在哪。” “真的？”葫芦哥听我说完，十分意外的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 “我凭什么不能知道？” 葫芦哥像个智障一样，依旧满脸质疑：“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不信拉倒。” “我信！”葫芦哥一下就来精神了：“孩子在哪呢？” “这个房子隔壁，还有个一层和地下室，入口就在……”我把嘴凑到葫芦哥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五分钟后，葫芦哥听完我的话，咬着嘴里的烟头：“你感觉这个小丫头说的话可信吗？” “放心吧，她没有骗我的理由。”我很认真的点了下头：“只要孩子没被转移，就肯定还在隔壁的地下室。” “葫芦哥，怎么整？”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也跟着来了精神。 “这还用问吗，干了！”葫芦哥扫了一眼远处的服务生：“想办法去隔壁，直接找孩子。” “行！” 葫芦哥说完之后，四下踅摸了一眼，仔细看了一下大厅的地形，低声道：“小刚，你看见墙角那个电闸了吗？” “嗯。” “这样，一会我去找服务生要手机，然后你……” …… 我们几个人商量完了以后，我和葫芦哥起身，直接向入口的地方走了过去，而史一刚则溜溜达达的，假装去上厕所。 “哥，完事了呀！”我走到入口以后，那个收了我三百小费的服务生很热络的走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啊！质量不错。”我呲牙一笑，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葫芦哥开始结账，帐结完了以后，另一个服务生拿着我们装手机的牛皮纸袋，就递给了我。 ‘刷！’ 就在我接过手机的一刹那，大厅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尤其是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楼层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操！怎么停电了呢！” “哎！怎么回事啊？” “服务生！” “……” 灯光暗下去之后，大厅内顿时充满了质问的声音。 “大家都别慌！可能是电闸跳了！请大家别乱动，以免磕到碰到，我们马上处理！”离我最近的那个服务生，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句。 趁大厅混乱的空挡，葫芦哥拽着我，踏步就向早已经观察好的那扇门摸了过去。 ‘咣当！’ 走到那个门口以后，我们几个推门就走了进去。 ‘刷！’ 进了这扇门以后，我把手机找出来，用屏幕的光芒照了一下，在我们眼前的，果然是一条通往楼下的台阶，最后进门的史一刚把门带上以后，我们三个鬼鬼祟祟的就向楼下走去。 下楼的台阶很短，我们很快就站在了隔壁房子的一楼，这里跟小姑娘说的一样，是个空荡荡的大厅，在楼梯下面的地方，是通往地下室的门。 ‘咣当！’ 葫芦哥走到那扇门前，推拉了几下，微微摇了摇头：“被锁住了！” “啧！” 看见紧锁的防盗门，我感觉有点头疼：“那个小姑娘对我说，这里每一扇门的钥匙，都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如果不是内部人，很难进去。” “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把杨涛带来。”看见紧闭的防盗门，我们都有点无奈。 ‘刷！’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二楼的电闸应该是被推上去了，随后我们这个大厅的角落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向那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我们这层楼里，也有个小房间，此时里面正亮着灯呢。 葫芦哥也发现了这个亮灯的房间，随后伸手就把砍刀掏了出来：“走！过去看看！” ‘踏踏！’ 走到那个房间门口之后，葫芦哥伸手就把门推开了，我们三个人拎刀就窜了进去，这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床上还凌乱的堆着被子，旁边的地上还胡乱扔着几件衣服和一个文胸。 我走到床边，伸手在被窝里面探了一下：“还有温度！” 史一刚闻言，还低头看了看床底下：“奇怪，既然还有温度，那人去哪了呢？” ‘哗啦！’ 葫芦哥伸手掀开了被子，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很快把一条红色的三角内裤拿在了手上，并且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房间里住的，应该是个女人。” “为啥呢？”史一刚听完葫芦哥的判断，感觉特别神奇。 “嗅！”葫芦哥把内裤捂在脸上，使劲的又吸了一口：“这条内裤绝对是个女人的，因为它上面还散发着女性私.处特有的芬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在十九至二十一岁之间。” 看着那条有点埋汰，并且已经穿起球的红色裤衩子，我顿时有点无语：“大哥，地上的文胸你看不见啊，这还用你去闻吗？还他妈女性私.处特有的芬芳，你怎么不说那是麦芽的香气呢？” 第四六一 找到了 逼仄的房间内，我们三个人心中均是疑云密布，这个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而且被窝里面还带着温度，但是里面的人却不见了，看见这一幕，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聚在了我的心头，我看着旁边的葫芦哥：“会不会是这个房间里这个女人，发现了咱们下楼，跑去地下室报信了？” “不会！”葫芦哥坚定地摇了摇头：“咱们从推门到下楼，一共用了不到十秒钟，如果她去了地下室，那咱们肯定就遇见了。” 史一刚也跟着附和道：“我也觉得不像，她就算要出去，总不至于连衣服都不穿吧。” 听完二人的话，我也变的一头雾水：“既然她没有下楼，那这么大个房间，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 ‘噗！’ 我们几个正说话呢，在我身后的位置，忽然传出了一个很沉闷的屁声。 “什么声音？”葫芦哥听见这个声音，下意识的扭头看着我和史一刚：“你们俩放屁了？” “没有啊！”我和史一刚齐齐摇头。 “那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刷！’ 话音落，我们三个的目光齐齐盯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咚！’ 离墙最近的史一刚伸手，在墙上敲了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墙是空的！” 听完这句话以后，我一下就通透了，我们所在的这个房子，本来就是搞暗娼的地方，那们他们为了保险，弄点暗格和夹层什么的，一点都不会让我感到意外，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再仔细的一看，这个墙果然有问题，这个墙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缝隙，如果不仔细看，就像是裂开了一样，我抬起手里的刀，顺着那个缝隙往里一插，都没怎么用力，墙体就向会移动一样，往边上挪了一块，随后我伸手使劲一拉。 ‘哗啦！’ 面前这个用胶合板做成的暗门，一下就被拉开了。 ‘刷！’ 门被拉开之后，里面蹲着的两个人，瞬间就暴露在了我们眼前，这个墙后面是一个两平米左右的暗格，里面正蹲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在二十岁左右，那个男的身上还有着不少的纹身。 “艹你妈的，滚出来！”葫芦哥看见这两个人以后，指着他们就骂了一句。 “哥们，别动手！”那个青年看见我们拎着刀以后，吞咽了一下口水，高举双手就走了出来，身后那个女孩也双手护胸，跟着往外挪，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男人是一丝不挂的，而那个女孩，正穿着一条内裤，看见这一幕，我一下就想起了刚才葫芦哥闻的那条三角内裤，顿时一脸愕然。 “艹你妈的，这裤衩子是你的啊！”葫芦哥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看着手里的裤衩子，脸都白了。 “啊！”那个青年也不知道葫芦哥为什么这么愤怒，但是看见我们手里的刀，还是硬着头皮答了一句。 ‘嘭！’ 青年话音刚落，葫芦哥对着他身上就是一脚：“你他妈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穿个红色的三角裤衩儿干你爹篮子。” “大哥，我本命年。”青年一脸懵逼的解释了一句。 葫芦哥强忍怒气：“我问你，你是不是给底下报信了！” 青年摇了摇头：“没有，我以为是警察临检，所以直接躲起来了。” 听完青年的回答，我如释重负的点了下头：“你们这边的地下室里，是不是关了一个小孩子？” “……”青年听完我们的问题，顿时一愣。 ‘噗嗤！’ 史一刚看见青年犹豫的样子，抬刀就在他胸口戳了一下：“问你话，听不见啊？” 青年挨了一下，顿时疼的一咧嘴：“是！是！有个小孩，四五岁的样子！” “这孩子什么来路？”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青年捂着流血的伤口，语速顿时加快：“这个小孩是田哥的朋友送来的，这件事就连我们店里的老板都不知道，田哥也要求我们，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这件事。” “孩子还在下面吗？” “在呢！” “除了孩子，还有谁在地下室？” “田哥在呢，除了他，还有他的两个亲信，也在下面呢！”青年看了看自己胸口还在流血的小刀眼，毫不犹豫的就给张海田卖了：“自从那个孩子送来了以后，田哥和那两个人，几乎每天都呆在下面，大哥，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余的，我真就不知道了！” “张海田手里都有什么武器？” “就有几把刀，不过田哥平时吸毒，脑神经已经受损了，跟个精神病一样，不太好对付。”青年想了一下，指着床头：“地下室的房门钥匙，就在被子下面压着呢！” 史一刚闻言，走到床边探手摸了一下，果然拿出了一把钥匙。 葫芦哥看见青年挺配合，也没有继续动手，在地上捡起两件衣服，随手就给撕成了布条：“主动点，把手背在身后。” “……！” 青年看了看我们，随后很顺从的就撅着腚，把手背过去了，葫芦哥绑完了青年，又看了看还在捂着胸口的女孩：“我说话，你没听见啊？” 女孩看见葫芦哥的样子，“哇”的一声就哭了，随后看着青年：“老公，我害怕！” “你怕你爹个篮子，要不是因为你放了个屁，咱俩至于这样吗！我他妈说晚上吃蛋炒饭，你非得吃烤地瓜！艹你妈，等这事过去，我非得整个地瓜，顺你腚.眼子塞进去！”青年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之后，烦躁的开口：“别jb捂着了，你看这几个大哥，像是能看上你的样子吗！” ‘扑哧！’ 我感觉这个青年还挺会说话，被他一句话给逗笑了，随后拿起一件衣服扔给了他女朋友：“穿上吧。” “哥，谢谢啊！”青年看见我的举动，竟然还傻逼逼的道了个谢。 “别bb了，来，张嘴！”葫芦哥捡起那个带有女性私.处芬芳的裤衩子，直接把青年的嘴就给堵上了。 解决完了房间里的几个人以后，我们三个拿着钥匙就聚在了地下室的门口，葫芦哥把门打开以后，看着我们俩：“下去之后，直接找孩子，咱们忙活了这么久，今天必须把孩子带走，否则咱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忙了，还有，一会不管起了多大的冲突，千万别吓到孩子。” “哎！” “明白！” “动手！” 葫芦哥说完话之后，直接把门就给推开了，随后一股刺鼻的发霉的味道，顿时钻进了我的鼻腔里，接着我们三个人拎刀就冲了下去。 这个地下室里面，墙壁上亮着那种很暗的应急灯，虽然光线不足，但是最基本的照明也够了，我们走到楼梯的尽头之后，面前是一个横向的长廊，左右两边都可以走，还没等我们决定好去哪边呢，右边的一个房间就传出了声音：“谁啊？” 听见那个房间里面传出的声音之后，我们同时噤声，谁都没有说话。 “小曹，是你吗？”里面的人见我们没有答话，再次问了一句。 ‘踏踏踏！’ 葫芦哥听见这个声音之后，对我们摆了下手，最先走了过去，这个走廊不算长，也就是五六米的样子，没走几步，我们就堵在了那个传出声音的门口，而房间里面的人见我们不答话，也响起了脚步声。 ‘咣当！’ 我们面前的房门被一下拉开，里面的灯光瞬间将昏暗的走廊给照亮了，随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看见葫芦哥我们几个之后，这个人本能一愣：“你们是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 ‘刷！’ 男人说话的时候，我的目光一下就定格在了房间里面，他身后的这个房间很大，而且东西也摆的挺齐全的，墙上的壁挂电视正放映着电视剧，旁边还摆着两张双人床，其中一张床上，两个中年人坐在床上，也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们，而另一张床上，赫然睡着一个小男孩，长的跟胡成林的另外两个儿子一模一样。 “操！”面前的这个中年发现我们都在盯着孩子看，顿时反应了过来，伸手就要关门。 ‘嘭！’ 我看见男人动了，反应很快的抬起腿，对着门上就踹了一脚，随后铁门‘咣’的一声撞在了墙上，在地下室里传出了很大的回音，葫芦哥举起胳膊，一刀劈在门口这人的肩膀上，随后抬腿就把他踹进了房间里。 “艹你妈的！”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人看见我们的动作以后，一个人拎着个酒瓶子，另一个人掏出折叠刀就冲了上来，我们也挤着冲进了房间里，两伙人瞬间开怼。 ‘咚！’ 拎着酒瓶子那个人窜上来，一瓶子就砸在了我的头上，我跟着一抬手，横着就在他肚子上划了一刀，这个人灵活的一躲，挨了刀之后微微侧身，一脚就踹在了我的肚子上，把我踹的连退了两三步。 “小b崽子，瘦的跟你妈一根筷子似的，你还敢跟我打冲锋呢？”这个男人骂了一句之后，拎着酒瓶子再次冲了上来，对着我就要再次动手，而葫芦哥在收拾完了那个开门的人之后，从侧面一脚就把这个人给踹了回去。 “都jb别动！再他妈晒脸，我把你们全剁了！”史一刚手持钢刀，扯着嗓子就骂了一句。 “你妈了个b的，你还真拿自己当超人了？！”攥着折叠刀的中年闻言，迈步就走了上来，他打着赤膊，我仔细一看，这个人也瘦骨嶙峋的，并且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想来应该是就张海田了。 这个时候，本来已经睡着的胡沁也被吵醒了，看见房间里面乱糟糟的场景，“哇”的一声就哭了。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 第四六二 浮现的内鬼 瘦骨嶙峋的张海田走上前来之后，葫芦哥看了看他，也没继续动手，把手里的刀也给放下了：“你就是张海田啊？” “我是谁，跟你有个jb关系！你们是干啥的！”张海田看着我们，立睖着眼睛问了一句。 葫芦哥听完张海田的话，看了看在床上哭闹的胡沁：“我是干什么的，跟你没关系，让我把孩子领走，我不为难你……” “你是个jb，我凭啥把孩子给你啊？”张海田眼神执拗的看了我们一眼，随后转身就向胡沁那边走了过去。 我看见张海田奔着孩子去了，刚要挪步，那个拿着酒瓶子的中年就挪了一步，把我们给挡住了，而我也怕张海田会伤到孩子，只能咬牙站在了原地。 张海田走到床边，很熟练的从床头找出了一块糖，塞到了胡沁嘴里，并且露出了一个略显病态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是不是吓着了，没事昂！我们闹着玩呢！” 胡沁把糖含在嘴里之后，还真的止住了哭声，嘟嘟囔囔的开口：“二爸，我害怕……” 听见胡沁的回答，我顿时一愣，真心整不明白，这个孩子怎么能跟绑匪扯上了父子关系。 张海田听见胡沁的回答，又是一笑：“操！有jb啥好怕的，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说的啥，你是不是忘了？” “我没忘。”胡沁吸着大鼻涕答道，可能是跟张海田处久了，我总感觉这孩子被带的有点彪。 “那我说啥了？” “你说，裤裆长jb的老爷们，不能哭。”年纪尚且不足五周岁的胡沁，说起脏话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对喽！这才像我儿子呢。”张海田呲牙一笑，扯过被子角给胡沁盖了一下：“睡觉吧，听话！” “二爸，我还想听白雪公主和李逵搞破鞋的故事。” “这都几点了，先睡觉，睡醒了我再跟你讲。” “……” 我们这边拎着刀堵在门口，而张海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闲心去哄孩子睡觉，场面顿时就显得很诡异，双方对峙了大约四五分钟，张海田在那边已经把胡沁哄的睡着了，又再次返身走了回来，看着我们：“我不管你们是干啥的，马上给我滚犊子，别把孩子吓到。” “……”张海田话音落，我直接就被他一句话给干懵逼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绑架孩子的人贩子，竟然能对我们说出这句话来。 葫芦哥听完张海田的话，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憋了半天，才开口说话：“你知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啊？” “我不管这孩子是哪来的，但是他只要管我叫爸，那他就是我儿子，你们今天要把他带走，那肯定不好使！”张海田说话间，还扭头看了看胡沁，发现他睡着了以后，声音也低了不少，不过他对孩子的这种关心，并没有让人感觉到温暖，反而这种神经兮兮的举动，真挺吓人的。 “你他妈这么缺儿子，不会自己生啊！”史一刚呲牙就骂了一句。 “放你妈屁，你试试扎五年海.洛因，还jb能不能生儿子！”张海田嘴角泛着白沫，很认真的犟了一句。 “少跟我扯淡，今天我必须把孩子领走，你要是觉得你行，那就拦我试试。”葫芦哥说完话，迈步就要往床那边走。 “艹你妈，你别逼我！我脑子可不好使！”张海田看见我们动了，再次掏出了卡簧刀。 “就你这个b样的，放在我们村，连村民小组都混不出去，你觉得我能让你吓唬住吗？要不是怕吓到孩子，我早他妈归拢完你了！”葫芦哥伸手推开张海田，迈步就向床边走了过去。 而张海田被葫芦哥推开之后，瞪着眼睛沉默了不到一秒钟，手里的卡簧刀速度极快的就扎了上去。 “葫芦哥！” 我看见张海田动手了，本能的就喊了一句，葫芦哥一侧身，张海田手里的刀，噗的一声就扎在了他小腹上，葫芦哥侧身一躲，用手一挡肚子，张海田的第二刀如期而至，结结实实的扎在了葫芦哥的胳膊上。 “艹你妈！我杀你！”张海田瞪着无知的小眼睛，抬手就要扎第三刀。 ‘嘭！’ 我紧跑了一步，对着张海田的侧腰就是一脚，那个拎酒瓶子的人见状，也跟着窜了上来，葫芦哥举起血淋淋的胳膊，一把拽住了那个人的衣领子，直接把他按在了墙上，那个人手里的酒瓶子对着葫芦哥的头就砸了上去。 ‘嘭！’ 随着酒瓶子的爆裂，葫芦哥手里的钢刀也齐腰平举。 ‘噗嗤。’ 锐利的尖刀瞬间刺破了那个人的皮肤，在他肚子上至少扎进去了五公分，那个人挨了一刀之后，史一刚在边上，一刀把子就给他放倒了。 收拾了那个人以后，葫芦哥转身就奔着张海田走了过去。 “杀你！艹你妈的！”张海田攥着卡簧刀，对着葫芦哥的脖子，一刀就攮了上去。 “我他妈不把你腿掐折，你是不是真以为靠海.洛因顶着，你就能当神仙了，啊？！”葫芦哥怒骂一声，侧身躲过了张海田的一刀，反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接着用力一掰，张海田疼的一咧嘴，随着手腕传来的关节错位声，折叠刀直接脱手，掉在了地上，我紧随其后，对着张海田的太阳穴就闷了一脚，直接就把他踢躺下了。 “就你这个b样的，还要杀这个杀那个的，我看看你能杀谁！”史一刚拎着刀过来，对着张海田就要砍。 “哎！别扯没用的。”葫芦哥伸手拦住了史一刚：“忘了自己来干啥了？抱着孩子，马上走！” 本来在地上都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张海田，听见我们要带孩子走以后，挣扎着就要往起爬：“你妈了个b的，别动我儿子！” ‘咣当！’ 葫芦哥看见张海田要往起爬，伸手就搭在了旁边的一个实木柜子上，双臂青筋暴起，使劲往起一提。 ‘刷！’ 好几十斤的实木柜子，直接被葫芦哥举过了头顶，他举着柜子，在空中短暂顿了一下之后，对着张海田就砸了下去。 ‘嘭！’ 刚要爬起身的张海田，被柜子砸中了以后，直接弹了两下腿，接着哀嚎了一声，两三秒之后，嘴角子开始冒血，并且不停的翻着白眼。 看见张海田嘴角流出的血块子，我顿时有点慌神，很怕葫芦哥这一下把他给砸死了。 “人死不了，找钥匙！快点！”葫芦哥看见我站在原地不动，伸手就推了我一把，我也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在张海田的裤子兜翻找起来。 ‘扑通！’ 床边，再次被吵醒的胡沁，目睹了张海田被放倒之后，从床上跳下来，踉踉跄跄的就向张海田走了过去，稚嫩的小拳头，不断地推着压住张海田的柜子：“二爸！二爸！你咋的了？” “咳咳…我…没事。”张海田眼皮不断地抽搐，呼吸的频率比以往快了数倍，挪腾了半天之后，他使劲抽了一下手，把一个沾满了血的金戒指塞给了胡沁：“拿…拿着，给你买…变身金刚！” 听见张海田的话，我又是一愣，我很难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连变形金刚都不知道的瘾君子，会这么喜欢孩子。 ‘哗啦！’ 史一刚在一个人身上掏出一串钥匙以后，对葫芦哥比划了一下：“找到了！” “抱着孩子，走！”葫芦哥点了下头，捡起地上的刀，一步站在了门口，我点了点头，伸手就把胡沁抱在了怀里。 “哇！”胡沁被我抱起来以后，手死死的攥着张海田的手指，又哭了，但我这时候也顾不得哄他了，抱着他就往外走。 “哥…哥们！”我刚走了一步，张海田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听见声音，也顿了一下，张海田看着胡沁，露出沾满血的牙齿笑了笑，随后又看着我：“路上对孩子好点，别冻着他！” “放心吧！”虽然我跟这个张海田不熟，而且两个人还属于敌对的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人却并不反感，反而看着他的眼神，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同情。 出了这个房间之后，葫芦哥拎着刀走在最前面，速度很快的就往一楼走，因为我们这边距离隔壁的二楼比较远，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很容易的就回到了大厅里面，到了一楼那个出口以后，史一刚拿出那串钥匙在门口试了试，很容易的就把门给打开了。 ‘哗啦！’ 随着卷帘门被升起，外面路灯的光芒一下子就照进了房间里，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心里一下就轻松了不少。 “马上走！快！”葫芦哥招呼了一声，随后和史一刚护在我左右，踏步就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踏踏踏！’ 这时候，负责守护正门的周桐和大乐看见我们，也快步跑了过来，葫芦哥看了看他们，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周桐：“给赵淮阳和毛毛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撤回来，速度！” “好！”周桐听完吩咐，就低头翻找起了电话号码。 “飞哥！把孩子给我吧！”大乐这时也走到我边上，打算伸手帮忙。 “走吧，你不用管我，先去把车启动了，否则等里面的人追出来，咱们还得麻烦！”我抱着孩子也没多想，迈步就继续往前走着。 “没事，你给我吧！”大乐说话间，直接伸出手，抓住了胡沁的肩膀，看见大乐的举动，我本能的一躲，微微皱眉：“你干什么！” 大乐看见我躲开了，手里的一把卡簧刀，瞬间抵在了我的脖子上，眼睛也跟着红了：“不想死！就把孩子给我！” 第四六三 一团乱麻 大乐把刀抵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全都懵了，刚要给赵淮阳打电话的周桐见状，满脸的不可思议：“大乐，你他妈疯了！怎么还奔着自己人动刀呢？” “都他妈往后退！”大乐手上稍微用力，我顿时感觉脖子一凉，应该是被划破了，紧跟着大乐一伸手，使劲拽了一下我怀里的孩子，胡沁可能是被拽疼了，再次哭闹了起来。 我们这边闹出了动静之后，马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向我们投来了目光。 “大乐！把刀放下！”史一刚看见大乐的举动，顿时急眼了，因为当初就是他负责排查大乐的底细，此时发现大乐对我动刀子，他气的脸色发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都他妈别逼我！”大乐眼眶发红，咬着牙就喊了一句：“让我把孩子带走！” “你做梦！”我气得全身颤抖，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孩子：“这么多人围着你，就算我把孩子给你了，你能把他带走吗？” “韩飞！你别逼我！”大乐紧攥卡簧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关节都白了。 葫芦哥看见这一幕之后，呲牙一笑，对我点了下头：“把孩子给他！我看看他要干什么！” 大乐听完葫芦哥的话，一伸手，就把孩子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随后把刀直接架在了胡沁的脖子上：“都往后退，让我上车！” “大乐，有意义吗？”看着大乐渗出细密汗珠的脸，我皱眉问了一句。 大乐听完我的话，短暂沉默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苦笑：“我没得选择。” 葫芦哥听完大乐的话，迈步就向他走了过去：“你是谁的人啊？大潘的？还是安壤那边的？” “别问了，让我离开！”大乐挥了一下刀，跟我们拉开了距离：“别逼我！” “呵呵，就算我把路让开，你感觉自己真的能走吗？”葫芦哥顺势停下了脚步，嘲讽的看着大乐。 大乐看见葫芦哥诡异的笑容，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仔细看看，你怀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胡成林的？” ‘刷！’ 大乐听完葫芦哥的话，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怀里的胡沁脸上，眼神里尽是茫然，看见他一闪而过的疑惑表情，我顿时心头一喜，看来大乐根本就没见过胡沁。 葫芦哥站在原地，声音不大的继续讲述着：“实话告诉你吧，胡成林的孩子根本就没在凤城，他就被关在龙城呢，我之所以带你们跑出来这么远，就是想试一下，咱们这个队伍里，究竟有没有内鬼，如果没有，那我本来的计划是，咱们连夜回到龙城，去救人，如果有，那么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就算你出事了，你的上线也不会知道的。” “呵呵，你在骗我！”大乐听完葫芦哥的话，短暂思考了一下，就变得冷静了。 “我骗你？”葫芦哥像是听到了一个可笑的笑话一样，有点忍俊不禁，伸手指着周桐和史一刚我们：“大乐，你看看旁边这些人，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跑吗？”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大乐是内鬼，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但是从他的举动来看，他想抢孩子，肯定是临时起意的，虽然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但我能确定的是，大乐绝对没有跟他背后的人取得联系，想到这里，我也顺着葫芦哥的话继续道：“葫芦哥说的没错，当初莫名其妙的有一伙人出来抢纪思博，我们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这下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你跟赵淮阳和毛毛分开了吧？” ‘刷！’ 大乐听完我的话，眼神瞬间定格在了我身上：“因为我们三个是一起来的？” “……”看见大乐的模样，我微笑着点了下头，眼神一直不自觉的盯着他怀里的胡沁，这个时候我心里的慌张丝毫不亚于大乐，我是真怕他一失手，把孩子伤了。 “你们早就怀疑我了，对吗？”大乐看了看我们这些人，眼神闪过一丝绝望。 葫芦哥不置可否：“不！我怀疑的不止你一个人，只不过凑巧是你暴露了而已。” 大乐闻言，眼睛里的情绪变幻不定，伸手指着怀里的孩子：“那这个孩子，你们怎么解释？” “演戏演全套，这还用我教你啊？”史一刚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有点不屑的嗤笑一声：“大乐，别挣扎了，我们今天既然来了，就肯定是做足了准备的，大家毕竟在一起混过一回，跟我回去吧，我保证，只要你把该说的全说了，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大乐，咱们都是同期加入的公司，你别逼我对你动手。”周桐看着大乐，也跟着开口。 “……”几个人轮番开口之下，大乐的脸上顿时滚落了汗珠，他应该是在情急之下才决定的抢孩子，至于退路什么的，根本就没考虑，现在被葫芦哥冷静的压制住场面之后，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咣当！’ 就在我们这边僵持不下的时候，对面的商网被一下推开了门，随后几个看场子的青年，拎着刀就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艹你妈的，别跑！” 看见对面那几个人追出来之后，我一下就慌神了，他们既然能追出来，那就说明他们肯定是发现张海田的事了，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葫芦哥突然抬手，指向了大乐，对那些人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刷！’ 大乐听见葫芦哥的话，又看着逐渐跑过来的人，愣了不到一秒钟，随后把孩子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跑。 ‘扑通！’ 胡沁摔在地上之后，我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 “操！”史一刚看见大乐要跑，向着他就扑了上去。 “别追了，撤了！”葫芦哥看见我把孩子抢回来了，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句。 ‘踏踏踏！’ 大乐沿着公路跑了几步，一转身就消失在了路边的小巷里，大乐跑了之后，那几个看场子的青年也跑到了我们身边，并且一句对白没有，直接动手。 ‘嘭！’ 周桐掏出甩棍，对着一个人的头上就砸了一棍子，随后史一刚和葫芦哥也都窜上来，把我护在了中间，对面的几个青年明显对我手里的孩子没啥兴趣，奔着周桐就冲上去了。 “开车！带着孩子先走！”葫芦哥对我喊了一嗓子之后，抬手使劲一抡，一下就把对伙一个的人刀给崩脱手了，随后举刀就要砍。 “哥们！别冲动！”那个人看见我们这边的人，拎刀就奔着身体上使劲，有点没太适应。 “我快去你妈b的吧！”葫芦哥话音落，一刀就把这个人给砍躺下了，随后拎着刀就奔其余的人冲了上去，而对伙剩下的两个青年见状，愣了一下之后，撒腿就开始往回跑。 葫芦哥作势追了几步，随后转身就开始往后撤：“都上车！马上走！速度！” ‘踏踏！’ 我们几个人速度很快的跑到车边上，驾驶着帕萨特最先离开。 …… 通往凤城的公路上，车内。 “没想到就抢个孩子，也能整出这么多事来。”史一刚在副驾驶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脸色不悦的抱怨了一句。 “是啊，我也没想到，大乐竟然是个内鬼。”我也跟着插了一句，因为当初我们押送纪思博往龙城走的时候，大乐是最先受伤的，而且根据葫芦哥我们的分析，最有可能是内鬼的人，应该是行为反常的毛毛，但这些话我都没说出来，毕竟周桐还在车上呢，如果被他知道了我们在背后调查他们，他心里很定会挺抵触。 葫芦哥听完我们的话，也没搭茬，而是看着周桐：“你给赵淮阳和毛毛打电话，让他们俩开着剩下的那台车，直接回龙城吧。” “好！”周桐闻言，再次掏出了手机。 史一刚听说葫芦哥要让赵淮阳和毛毛回去，眉头一皱：“都这时候了，你还敢用他们呢？” 听完史一刚的话，周桐的脸一下就红了。 葫芦哥则是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没事，给他们打电话吧。” “哎！”周桐点了下头，拨通了赵淮阳的号码。 …… 我们这台车一路飞驰，回到龙城的时候，已经都是凌晨了，车在办事处的院子里停好以后，我抬头看了一眼，东哥的办公室竟然还亮着灯，我对葫芦哥指了指亮灯的窗子：“这是等咱们呢。” “呵呵，现在这种时候，他睡不着觉也正常。”葫芦哥看了看车里已经睡着的胡沁，对史一刚点了下头：“周桐你们俩先带着孩子去宿舍睡觉，我跟韩飞上楼。” “行！”史一刚点了点头，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胡沁披上，随后把他抱了下来：“你跟东哥说说，没事的话，就把孩子送回去吧，这孩子最近也够遭罪的了。” “这些事不是咱们操心的，还有，你们俩晚上倒班睡觉，一步也不许离开孩子，他要是在咱们手里出了事，可就真麻烦了。” “明白。” 葫芦哥跟史一刚交代完了孩子的事之后，带着我就向楼里走去。 第四六四 阿振的婚礼 办事处，东哥办公室内。 东哥坐在办公桌后面，伸手往烟灰缸里掸了一下烟灰，看着葫芦哥：“现在胡成林的儿子回来了，下一步，你什么想法啊？” “我能有啥想法啊，这种事我做不了主，也不愿意费这个脑子，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完事了呗。”葫芦哥耸搭着眼皮，显然对这些事没兴趣。 东哥无奈的看着葫芦哥，想了一下：“孩子回来了，纪思博的意义就没了。” “不用他继续挖大潘了？” “胡沁这一丢，纪思博背叛大潘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大潘就算再傻逼，这时候也该闻出味了，收网，把他叫回来吧。” “嗯！” “葫芦，当初因为纪思博的事，你砍断了花熊的一根手指头，我的意思是，等纪思博回来之后，你把他给大普送去，至于他们怎么处理纪思博，咱们就不管了，你看行吗？”东哥的语气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态度已经很坚决了。 一直在哼哈答着话的葫芦哥闻言，沉默半晌之后，舔着嘴唇看向了东哥：“楚东，我这个人吧，向来就喜欢干那种比较靠前线的活，因为这种事干着痛快，还不用动脑子，所以当初你让我动手，我伸手就把花熊的手指头剁了，说实话，我来龙城这边的时间短，跟他们这些人也没啥交情，所以对他们动刀，我可以说是一点心理负担没有，不过你现在让我腆着脸回去问他手还疼不疼，呵呵，是不是有点假啊……” “这种事是真是假，他们心里有数，咱们心里也清楚，但大家毕竟还得在一起合作，没必要弄得太僵。”东哥沉默一下，开口说道。 “呵呵，行！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走一趟，但是说好了昂，我去了之后，他要是刺激我，我还得收拾他。”葫芦哥拿起桌上的烟盒，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了一句。 我坐在旁边，本来想插嘴花熊的事，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虽然我和花熊私交甚好，但大家毕竟属于两个利益集团，我不是不想为花熊说话，而是我很清楚，就算我说了什么，在这种事情上，也左右不了东哥的想法。 半晌之后，看见东哥和葫芦哥没什么话说了，我清了下嗓子：“东哥，现在咱们把胡沁找来了，你看什么时候把他给胡成林送回去合适啊？” 东哥闻言一笑：“怎么，你怕他再丢了啊？” 我咧嘴一笑：“我倒是不怕他丢，问题是这么大个孩子，总留在咱们手里，每天吃奶粉，也正经得花不少钱呢。” “没事，我这大家大业的，不差他那点奶粉。”东哥被我逗的一笑，随后正色道：“哎，对了，当初你跟胡成林谈地价的时候，答应的是多少钱啊？” “当时他要的是三百万，后来咱们的预算是二百五十万。”当初我们这边跟胡成林的接洽，就是由我主要负责的，所以对于这个数字，我记得很清楚。 东哥听我说完，轻微的点了下头，随后就把目光投向了葫芦哥，而葫芦哥在发现了东哥暧昧的小眼神之后，顿时肉麻的一咧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这几天犯痔疮呢。” “……”东哥咧嘴一笑，也不说话，依旧那么看着葫芦哥。 “有啥事你就说呗，呲个牙跟我笑啥呢！”葫芦哥被东哥看的有点发毛，不自觉的绷直了身体。 “哎，明天你跟胡成林谈谈去呗？” “操！我他妈就知道没好事！”葫芦哥听完东哥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想了一下：“你打算给多少啊？” “六十！” “少了点吧？” “少吗？” 听见二人的对话，我一下就明白了东哥的意思，他是想借着胡沁的事，直接把胡成林的购地款压到60万，听见这个数字之后，我想都没想就开了口：“东哥，我觉得这个数字低了点，当初我跟胡成林聊过，他说他当初建那个养殖场，光投资就扔进去一百多万。”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东哥就抬手把我打断了：“最近这几天，我找人去评估了一下胡成林的那块地，得出的结论是，它就价值五十万。” “这个帐不能这么算啊，除去地价之外，胡成林已经在那里经营十年了，就这份心血，也得值点钱吧，我觉得如果咱们开价60万，对于胡成林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此时我很理解东哥的意思，因为现在胡成林的孩子在我们手里，所以这时候用低价去收购他的地，说好听点是落井下石，再说白了，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呵呵，他不卖，我就当白捡了一个儿子养活呗。”东哥拿过一支烟，缓缓点燃。 “东哥，我觉得吧，这件事情里，胡成林自始至终都是个受害者，而且他跟咱们也没产生利益冲突，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吧？”胡成林这个人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挺务实的，所以我顺嘴就替他说了句话。 东哥被我一下逗笑了：“怎么着，你替他打抱不平呢？” “谈不上打抱不平，我就是感觉，你给的这个价格有点低。”我很自然的接了一句。 “你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平时很容易满足，只要吃饱了，就不去想其他的事了，你有这种想法，但是你不能让所有人都跟你有一样的想法，你们都是跟着我吃饭的，有时候你拿一块钱，也许就满足了，但是二黑、明杰、晋鹏他们，想要的可能就是五块、十块……有些事，我多争出来一分钱，下面的人就能多吃一口饭，懂吗？”东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跟外人比起来，我更在乎的是，如何让我身边的兄弟们过得更好，这番话不是我在邀功，而是一个大哥该尽的本分。” 东哥话音落，我有些为难的笑了笑：“定准60了？” “知道为什么跟混子沾边的企业，发展的都比较快吗？因为普通企业要花好多年才办成的事，我们也许几个月，甚至几天就能办得到，至于这事为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东哥脸上拿起烟扔给了我一支：“可是你说，如果我改吃斋念佛了，咱们还留在龙城干嘛呀？” “嗯，我明白了。”听完东哥的话，我点点头，也就没再吱声，因为我和胡成林连朋友都算不上，说破了天，也就算是个泛泛之交，东哥都把话说到这了，我也就不打算再去争论这件事。 “这样吧，胡成林的事，你跟三葫芦一起去办。”东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算了，这种事我不想参与，我毕竟很胡成林接触过一回，有些事你让我去办，我也张不开嘴。”我想了想，直截了当的回绝了东哥。 “行，要是不想去，你就歇歇吧，这阵子也挺累的。”东哥微微一笑，也没强求。 “对了东哥，如果公司这边没什么事了，我想回一趟安壤，下个星期，是阿振的婚礼。” “阿振要结婚了？”东哥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十分意外的看着我：“这是好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呵呵，他谁也没告诉，只告诉了身边这几个人。” “操，这话说的，我还是外人啊？”东哥佯装埋怨了我一句，随后笑看着我：“几号啊？” “八号！” “八号……”东哥嘀咕了一句，随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不就是下周一么？” “嗯！” “这样吧，下周一我肯定是赶不回去了，明天一早，我让子谦给你卡里打六万块钱，其中有五万，是我当初答应给阿振的，另外一万，就当我随份子了。” “出手就一万，你是真jb阔绰。”葫芦哥闻言，呲牙一笑。 “这个弟弟你没见过，当初我最难的时候，他在我身边，这份情比钱贵重。”东哥微笑着跟葫芦哥解释了一句，随后看着我：“我人到不了现场，你帮我带个祝福吧。” “哎，好！” 东哥点了下头，又想了一下：“这样，明天一早，你去财会领五千块钱，先花着。” “发饷了呗。”我听说可以领钱，心情顿时开朗：“史一刚他们领多少啊？” “这次领钱，没有他们的，而且未来半年内，所有人的工资和福利，全部停发。” “没有，为啥呀？” “你也看见了，咱们马上就要拿胡成林这块地了，等地到手之后，咱们面临的就将是工程的启动，这是个无底洞，所以咱们短时间内，资金上会产生一个巨大的缺口，而这种缺口导致的副作用，就是大家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东哥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当然了，这种苦日子都是暂时的，我让设计团队做过方案，咱们这个工程很漫长，出来基本雏形就需要八个月左右，不过酒楼这一块，四个月内就能完工，也就是说，五个月左右，咱们就能盈利了，倒时候，我会把大家这段时间内该拿的钱，加倍的给补回去。” 听完东哥的话，我理解的点了下头，因为盛东公司虽然在龙城逐渐站稳了脚跟，但是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固定的职位，而且大家都是跟东哥混饭吃的，所以平时多拿钱和少拿钱，也没有人会去太过计较，我琢磨了一下东哥的话，开口道：“东哥，如果大家这段时间拿不到钱，等工地开工的时候，你能不能把下面那个叫周桐的小伙，安排点到工地干点正常的工作，让他可以领一份薪水。” 东哥咧嘴一笑：“我发现你这一天天的，关心的人怎么这么多呢，这个周桐又是谁啊，能让你这么上心，怎么着，他把屁.眼子给你用了？” “真有意思，龙城这些小丫头为了追我，都恨不得在大街上装监控探头了，我能跟一个小伙子扯犊子去么，是这样的，这个周桐的母亲，得了癌症，平时化疗什么的，都是一笔挺大的开销……”我打开话匣子，就把周桐的情况简单给东哥介绍了一遍。 东哥在听完周桐的事以后，也没什么意见的点了点头：“如果按你的说法，这个周桐应该是个挺孝顺的孩子，他现在既然在给我办事，那我帮他一把，倒是也在情理之中，这样吧，等工地开工了，我会跟承建方说，给他安排个合适的职位，还有，你告诉他，明天让他也去财务，先支两千块钱，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东哥的话说的我心头一暖：“你要这么说，我就替周桐谢谢你了！” 第四六五 安抚 从东哥的办公室出门以后，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半夜两点了，我心里想着胡成林的事，心情也挺烦闷的，我并不是在埋怨东哥的做法，甚至从心底来说，我还挺能理解东哥的，我们来到龙城之后，唯一的利益来源，就是牧草收购的那笔利润，但是一段时间下来，那些钱早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时我们虽然在龙城有了个办事处，看起来势力稳固了不少，但真正处在核心位置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的盛东，依旧是那个四处漏风的空壳子。 度假村与酒楼承建的事，当初说好的是我们跟大普双方一起合作运转，但是自从东哥和大普因为纪思博起了冲突之后，我已经好久都没看见大普那边的人来办事处了，以这种局势来看，大普就算说要忽然撤资，我都不会感觉意外，所以东哥在这个时候去压榨胡成林这些人，我也多少能理解一些他的用意，这本就是个人吃人的社会，我们不想被饿死，那就必然得出现替我们饿死的人。 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些事，我感觉心烦意乱的，身上也很疲倦，打算回房间里去睡觉，谁知道还没走几步，我就被葫芦哥一把拉住了：“哎！你干啥去呀？” 我没好气的看了葫芦哥一眼：“睡觉呗！这大半夜的，我能干嘛去。” “别睡了，咱俩洗个澡去吧。” “不去！”我伸手指了一下葫芦哥带着伤口的胳膊：“你都这样了，还洗什么澡啊？” “我又不是去盐碱地洗澡，有伤怕啥的。”葫芦哥无所谓的摆了下手：“等一会赵淮阳和毛毛回来，叫上他俩，咱们一起去。”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顿时一愣：“带上他俩？” “对呗……”葫芦哥叹着气点了下头：“赵淮阳、毛毛、大乐，这三个人当初是一起加入公司的，现在大乐叛变了，那赵淮阳和毛毛心里，肯定也会有别的想法，这种时候如果不把他们安抚好了，以后肯定会出事端的。” “你不怕他们俩也是鬼啊？”我想起大乐把刀抵在我脖子上那时候的神情，心有余悸的问道。 “没事，就算他们是鬼，也无所谓，自己人有自己人的用法，内鬼有内鬼的用法！”葫芦哥满脸的无所谓：“咱们现在已经慢慢的好起来了，以后的盛东公司，只会越做越大，到时候旗下会有数不清的员工，没有人能保证他们都是绝对干净的，我们总不能因为怀疑别人是内鬼，就不用外面的人吧，一个团队就像一个新陈代谢系统，如果没有新鲜血液不断加入进来，那么等待它的，就只有逐渐消亡。” “嗯！有道理！”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点了下头，随后转身就走：“那你去安抚他们吧，我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回安壤呢！” “哎！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合着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全都白说了？”葫芦哥有点不高兴的拽着我：“还是哥们不？当初你挨揍的时候，我跑过吗？” “你没跑过吗？”我顿时鄙夷的看着葫芦哥：“每次打架，顶你跑的最快！” “行，那咱们不提这个，我问你，我是你哥不？” 我一看葫芦哥要走煽情路线，顿时无语：“你既然要安抚他们，那你就自己跟他们谈去呗，非得拽着我干嘛！” “操！当初他们三个是被我一块拉来的，现在忽然少了一个，万一赵淮阳和毛毛一激动，把我揍了咋整？” “你可真能扯犊子！行，那走吧！”我被葫芦哥几句话给唠的，也没什么困意了，只能无奈的点头应允。 我们俩随便找了个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左右，葫芦哥就接到了赵淮阳打来的电话，随后我们俩一起下楼。 楼下，我的凯越停在门口，赵淮阳看见我们下楼了，缓缓降下了车窗，笑看着我们：“啥指示啊，都到家门口了，也不让我们上楼。” ‘咣当！’ 葫芦哥拽开车门，一屁股坐进了车里：“没啥事，忙了好几天了，请你们洗个澡，走吧，圣水瑶池！” “其他人不去啊？”赵淮阳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扭头问了一句。 我点了下头：“他们有别的事，走吧！” “行！”赵淮阳也没多问，直接踩着油门，将车调头。 车上。 “淮阳，毛毛、大乐你们三个人在一起，多久了？”葫芦哥在后座上抽着烟，宛若聊天似的问道。 赵淮阳听见问题，想都没想就笑着开口了：“嗯，毛毛和大乐是同村，又是小学同学，到了初中之后，我们三个又成了同学，粗略一算，也有五六年了吧。” “啊，那你们的感情应该不错啊！” “可不是么，我们都是农村的，到了初中之后就开始住校，当时宿舍里的八个人磕头拜了把子，但走到最后的，就剩我们仨了。” “其余人呢？” “当年宿舍的八个人里，我是老二，大乐老三，毛毛老五，我们那时候都是学生，大家又是磕头兄弟，所以开始的时候都很单纯，关系也特别好，直到后来慢慢接触社会了，味道就全变了，我们哥几个下了校门之后，大乐、毛毛我们三个在一个卖羊杂汤的店里打工，而老七和老八的家里比较有钱，他们俩投了四十多万，合伙开了一个洗车场，慢慢的也就不跟我们这些人联系了，最后一次见面，是我们哥八个约好了，在结拜纪念日那天聚会喝酒，当天大家心情都特别不错，没一会就喝多了，大乐就像上学的时候一样，奔着老八的屁股蛋子踢了一脚，但是老八喝醉了，回手就给了大乐一个嘴巴子。” “打脸了？”葫芦哥听见这件事，顿时一愣。 “唉……”提起这件事，毛毛也叹了口气：“上学的时候，大乐跟老八的关系最好，老八平时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大乐总是玩命的帮他，大乐这个人哪都好，就两个毛病，第一是太小心眼，第二就是太天真，那天聚会的时候，我们都能明显感觉到，老七和老八很瞧不起我们这一桌人，但只有大乐没察觉出来，他还以为大家的感情，会跟上学时候一样呢，他踢完老八一脚之后，老八感觉自己脸上挂不住了，就给了大乐一个嘴巴子，当时大乐特别生气，就跟老八打起来了。” “后来呢？” 赵淮阳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不少：“后来老七和老八叫来了不少社会上的朋友，要揍大乐，当时其他人都不敢劝，只有我和毛毛站出来了，老八一点面子都没给我们，在饭店门前把我们三个一顿打，最后还找人强行按着大乐，给他跪下了。” “就因为一个玩笑，至于吗？”听见这件事情，我感觉特别匪夷所思。 “呵呵，我也想不明白，就因为这么一个玩笑的小事，至于吗。”赵淮阳语气也变得烦躁了起来：“真正打击大乐的，还并不是他挨了打，而是老八指着他鼻子骂了一句：‘你李学乐，这辈子在我面前都是个狗篮子。’就是这句话，彻底把大乐的心给伤透了，也是从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了这个社会上，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别管你们曾经是多好的兄弟，等大家都成熟了之后，最后还是得用金钱去衡量社会地位。” “操！”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也有点能理解大乐的心情了，毕竟当初冷磊我们俩决裂的时候，我也被索强伤害过。 葫芦哥听完，倒是没什么表情波动：“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毛毛摇了摇头：“也没有，那件事情过后不久，老七就得癌症了，淋巴癌，大乐知道这件事以后，就跟得了精神病一样，每天都幻想着自己出人头地，他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亲眼看着老七死，然后把老八打跪下，大乐说，他跟老七、老八的矛盾已经没法调和了，只能等老七死了，他再去老七的坟头，跟他好好唠唠。”说到这里，毛毛自嘲的一笑：“从那天开始，大乐就让我和淮阳陪他混社会，我们俩也是怕大乐会憋出什么毛病来，就同意了，这么多年来，大乐一直就牟足了心气要混起来，去报复老七和老八，但是我跟淮阳都清楚，就靠我们这么瞎jb混，这辈子都没办法追上老八他们的脚步，毕竟人家的家境在那摆着呢，我们三个辛辛苦苦打工半年，赚的那点钱，都不一定够人家那个洗车行一年的水电费，拿啥跟人家拼啊！” “人这一辈子，啥事都能做，但是千万别自己看不起自己，一个自暴自弃的人，别人更不会帮你！”葫芦哥评价了一句，随手在车上拿起了一个半瓶的可乐，打开喝了一口。 “但凡有一点希望，谁愿意贬低自己啊，但我们这种小混子，想跟老八他们那种家庭条件去比，也确实可笑。”提起以前的那些事，赵淮阳跟毛毛两个人，脸色都复杂了起来。 听见他们几个原来的故事，我特别的感同身受，就像当初混在一个圈子里的磊磊我们，我那时候也认为大家是肩膀齐为弟兄，谁能想到今天的我们，竟然会变成敌人呢，成长带给人的东西很多，但不置可否的，长大后的我们，在成熟的同时，心也变脏了。 在车上一路聊着天，我们的车很快就停在了圣水瑶池门口，随后大家各自下车，向洗浴里面走去，进了洗浴之后，我的心情更加复杂了，之前我真的没想到，赵淮阳、毛毛、大乐他们三个人的感情会那么深，这时候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他们大乐叛逃的事。 第四六六 趵突泉 圣水瑶池洗浴，男浴室内。 葫芦哥、赵淮阳、毛毛我们四个人，坐在温暖的泡池内，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聊着天，这时候已经深夜两点半了，但圣水瑶池依旧热闹，偌大的泡池里面，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不少刚刚结束夜生活的人，也过来放松。 “哎，你们哥俩来公司多久了？”大家扯了一会闲篇以后，葫芦哥逐渐把话题引到了正轨上。 “不知不觉的，也得有三个多月了吧！”赵淮阳回忆了一下：“我记得那时候地里的庄稼刚种上，一眨眼，现在都一人多高了！” 葫芦哥听完这个时间，也有点惊讶：“都这么久了？” “可不是嘛！咱们这些人的生活充实，每天除了忙公司的事，就是大家凑在一起喝酒，生活潇洒，时间自然过得快！”毛毛也笑着附和了一句。 葫芦哥点了点头，看着赵淮阳：“晚上在凤城的时候，你除了接到了周桐让你们撤回来的电话，还有其他人联系你吗？” “没有啊！”赵淮阳本能作答。 “你再好好地回忆一下，真的没有人再联系你吗？” “呵呵，我接没接到电话，还会记不清啊！”赵淮阳奇怪的看着葫芦哥：“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呢？” 葫芦哥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大乐跑了！” “跑了？”听完葫芦哥的话，毛毛顿时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啊，这么多年下来，我们打架的时候，大乐从来就没往后缩缩过，他怎么会跑了呢？” “我说的跑了，不是他打架的时候跑掉了，而是他做了一些不利于公司的事，畏罪潜逃了。” 听完葫芦哥的话，赵淮阳和毛毛都笑了：“葫芦哥，你别开玩笑了，大乐连核心都没混进去，他能知道个屁呀，还畏罪潜逃，你真能拽词儿。”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去抓纪思博那一次，中途被人埋伏了？” “记得呀，那次大乐不是还挨了刀呢！” “那你们不觉得，咱们被围堵的事，有些莫名其妙吗？” “……”赵淮阳和毛毛闻言，都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葫芦哥。 葫芦哥看着二人，声音不大的吐出了一句话：“大乐是内鬼。” “不可能！！”听完葫芦哥的话，毛毛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嗓子，引得旁边众人纷纷测目。 旁边的赵淮阳也是一脸的呆滞：“葫芦哥，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些天里面，大乐我们一直在一起，他什么异常都没有，怎么会是内鬼呢？” “这件事不用争论了，大乐是内鬼，已经是确定的事实了。”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二人，我也跟着插嘴道：“当时我们把孩子领出来以后，大乐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想把孩子抢走。” ‘刷！’ 听完我的话，二人顿时呆愣。 葫芦哥看着赵淮阳和毛毛，舔了下嘴唇：“我今天晚上叫你们两个出来，想说的就是这件事，现在已经确定了大乐内鬼的身份，他也已经跑了，但你们两个还在公司，我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是打算走，还是打算留，如果你们要走，那这段时间该给你们结的费用，我一分都不会差，如果你们想留，我也不会因为大乐的事，用有色眼镜去看你们，当然了，去留问题完全靠你们自愿，我不会强迫你们离开。” “葫芦哥，你一定是弄错了，这么多年以来，大乐我们一直在一起，他从来没隐瞒过我们什么事情，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是内鬼。” “是啊，就算大乐真的用刀胁迫了飞哥，但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内鬼，也许他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呢？”对于大乐的背叛，赵淮阳和毛毛都感觉难以置信。 葫芦哥闻言，看了看二人：“不管大乐的出发点是什么，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被这个圈子再次接纳了，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应该决定是要留下，还是离开。” “……”二人听闻葫芦哥的话，再次沉默了下去，半晌之后，赵淮阳抬头看着我们：“如果我们打算留下，你们还会留下我们吗？” “会！”我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我们既然能找你们谈这件事，就没把你们当外人。” “可是有了大乐这件事，你们还会相信我们吗？”毛毛苦笑了一下，看着葫芦哥：“哥，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有点接受不了，你给我点时间考虑，行吗？” “行！”葫芦哥很豁达的点了下头。 ‘哗啦！’ 得到葫芦哥的答复之后，赵淮阳和毛毛都站起身，迈步出了水池，走了几步以后，赵淮阳停下了脚步，看着我们：“葫芦哥，飞哥！” “哎！”我点了下头。 “如果有一天，真的证明大乐是内鬼了，你们能不能，对他手下留情……” “行！”葫芦哥直接点头：“大乐的背叛，并没有对咱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如果他不再找公司的麻烦，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刷！’ 而人闻言，同时弯腰对葫芦哥和我鞠了一个躬，随后神情落寞的离开了浴室。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我无奈的笑了一下：“看见他们俩的举动，我反而更糊涂了。” “是啊！”葫芦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我想象中的悲怆或者义愤填膺，但看他们的情绪，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沉默了一下，又想起了赵淮阳的话：“将来有一天，如果真的再次遇见大乐，你会放过他吗？”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笑了笑，对我反问道：“如果是你遇见他呢？” “不会！”我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 “呵呵，连你这种菩萨心肠的人都不会放过他，更何况别人呢。”葫芦哥略显凄楚的笑了笑：“虽然大乐混的不如意，可毕竟也是个成了年的人啊，既然做错了事，有些代价，他就必须得承担。” “行了，不跟你扯了，我上楼睡觉了，明天还得回安壤呢！”我怀着复杂的心情，也从水池里站起了身，打算离开。 我刚一站起身，葫芦哥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跟着就“哎呦！”了一声，随后脸色一下就白了，豆大的汗珠开始沿着额头滚落，神色十分痛苦。 “葫芦哥，你怎么了？”看见葫芦哥纠结在一起的五官，我先是一愣，随后一下子就慌了。 “不知道！”葫芦哥紧咬着钢牙，伸手就捂住了肚子，眼睛瞬间定格在了我们喝水的茶杯上面：“不对劲！我好像被人下药了。” “不会吧！咱们都喝了这个水，如果有问题，不会只有你自己犯病啊！”我看着葫芦哥的反应，随后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什么异常都没有。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葫芦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扶着水池的台阶就向站起来，但刚一动，身体顿时瘫了下去：“我不敢动了，肚子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哎！怎么了哥们？”同样在水池里的几个中年人见状，以为葫芦哥是犯了心脏病什么的，很热心的就要走过来帮忙。 “咱们一直在一起，谁有机会对你下药呢！”我急的脸上都是汗，拽过浴巾往身上一披，就打算拿手机打120，等手机拿到手里，我心中一凛，恍惚间想起了一件事，皱眉看着葫芦哥：“在车上的时候，你是不是喝过一瓶可乐？” “我喝可乐怎么了？”葫芦哥眉头紧皱，顿了一下之后，表情一下就变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喝的那瓶可乐，就是当初你自己往里面放泻药，用来试探赵淮阳他们的那几瓶。” “操！我给忘了！”葫芦哥说完话之后，五官很快拧在了一起，一下就把眼睛闭上了，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事一样，看见他这幅样子，我本能的就要撒腿跑路，这时候，那几个打算帮忙的中年，已经走到了葫芦哥身边：“哥们，你没事吧？” ‘刷！’ 一直紧闭着眼睛的葫芦哥眉头一皱，随后眼睛猛地睁开。 ‘咕噜！咕噜！’ 一连串鸡蛋大的气泡，从葫芦哥的屁股下面升腾而起，在水面上破裂之后，一股恶臭顿时刺入众人的鼻腔，几个中年闻道这股味道，本能一愣。 ‘噗！’ 紧跟着，一股屎黄色的水柱，在葫芦哥的屁股底下‘呲’的一声喷了出来，在水面上窜起了一个水包，随后在水里大片的晕染开来。 “艹你妈！这b窜稀了！” “快jb往外跑！”距离葫芦哥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见状，撒腿就跑，结果刚跑了一步，脚下有些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栽倒在了水里，消失在了屎黄色的浑水之中，其余几个人也都开始哇哇的向外跑，结果被第一个倒下的人一绊，接二连三的全倒在了水里，这个二十多平米的大水池里，以葫芦哥为中心点，顿时被他们扑腾成了一个五平米左右的小型化粪池，我看着逐渐向我荡漾过来的浑浊颜色，扶着水池的边缘，像刘翔附体似的，一步就窜了出去。 水池内，葫芦哥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水池边缘，屁股底下不断传出‘噗嗤！’的声音，身前的水面上，更是不断翻腾着屎黄色的水花。 十几秒过后，葫芦哥身边的水已经彻底变黄了，葫芦哥看着还在水里扑腾的几个好心人，身体绷直，一咬牙，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 “艹你妈！你是趵突泉啊！蹲jb水池子中间窜稀玩！”最先摔倒那个中年，好不容易在水池里坐稳了身体，头刚一伸出水面，就扯着嗓子骂了一句，并且从身后一把拽住了葫芦哥。 “你别他妈动我，我还要拉！”葫芦哥被人拽住之后，急的脸都红了。 “滚你妈的，今天这个事，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那个男人拽着葫芦哥，说啥也不让他走，显然是急眼了。 ‘噗！’ 伴随着一阵带着水响的屁声，一股稀屎从葫芦哥身后喷薄而出，正好喷在了那个人头顶。 “呕！哇！” 那个人感受着头顶的温热和传到鼻腔的味道，一口污秽吐在了水里，他这一吐，边上的几个人就像被传染了似的，‘哗哗’的吐了一大片。 “呕！” 看见这一幕，我也跟着一阵干呕。 ‘啪！’ 葫芦哥看见自己拉在别人身上了，顿时伸手一捂腚，抬腿就往池子外面走：“艹你妈！我不行了！我感觉我要把大肠头子拉出来了！” ‘噗嗤！’ 又是一声屁响，葫芦哥的粑粑顺着他捂在屁股的手指缝就喷了出来，但葫芦哥根本无暇顾及，捂着腚继续狂奔。 ‘噗！噗！’ 随着一阵阵闷响，葫芦哥就他妈跟一个拉线飞机似的，一路向厕所那边窜了过去。 第四六七 一泡屎二十万 龙城是一个小镇子，撑死了说，也就能有个七八万人口，但真正有权势的，至多不过区区二百多人，这二百多个人里面，大约有四五十个是政府的各类干部，然后再有几十个在各行各业比较有影响力的生意人，其余剩下的，就大抵都是那些混不吝的地癞子和江湖人士了。 这些人里面的地癞子和江湖混子，是一个很有趣的团体，因为不论在哪一个城市，这些人都会构成一个熟人网络，即便相互之前都不认识，但也肯定会对其余人有些大致的了解，甚至说清楚对方的底细，身处这个网络的人，如果遇见什么事，需要找到圈子内的任何一个人，基本上都不会怎么费力气，因为这个圈子里，越往上走，人也就会越少，所以相互之前的秘密就更难隐瞒，相对的，有什么花花事，也会迅速扩散。 以上这些话并不是废话，我真正想表达的，就是葫芦哥这一泡屎的威力，圣水瑶池是整个龙城镇最好的洗浴，能来这里洗澡的人，就完全属于混子圈里比较拔尖的那一堆人，所以面对我们，他们基本上都怎么不陌生，也就是说，葫芦哥这一泡屎拉在池子里以后，没到二十分钟，整个龙城还没睡的混子，就全知道了我们屎染圣水瑶池的故事。 厕所门口，我手里拿着一沓子纸巾，听见里面不断传出的‘噗嗤’声，无语的皱着鼻子：“葫芦哥，你好点了吗？” “不行了……我感觉我快把屁.眼子拉出去了！”厕所内，葫芦哥声音极其虚弱的答了一声。 “该！当初我就说，让你别用泻药试那几个孩子，你非不信，现在自作自受了吧！”我站在门口，幸灾乐祸的答了一句。 “你他妈能不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当时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有别的招吗…行了，你也别在门口杵着了，去，下楼帮我买点泻立停。” “都这个点了，哪还有药店开门啊！” “实在不行，你就开车去一趟医院吧，我真快扛不住了！”葫芦哥说完之后，把厕所门推开了一个缝，然后把衣柜钥匙递给了我：“车钥匙和手包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行！”我接过葫芦哥的钥匙，顿时呲牙一笑，因为他这个人在山里呆久了，平时很少用银行卡什么的，所以手包里常年都放着一两万块钱的现金，我正好也能借此机会，把我给史一刚那个买苹果手机的钱赚回来，甚至还能使使劲，把阿振婚礼的随礼钱给赚出来。 ‘踏踏！’ 我拿着葫芦哥的钥匙，溜达着就要往更衣室走，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拦住了，而挡着我的这个人，恰恰就是被葫芦哥崩了一脑瓜子屎的那个中年，此时他已经把身子洗干净了，但眉宇之间，仍旧带着一抹厌恶的神情。 “哥，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朋友，今天肚子有点不太舒服。”看见中年人不悦的表情，我笑着就解释了一句，毕竟他当时是以为葫芦哥出了意外，才过来帮忙的，最后还被整了一身屎，这个事放在谁身上，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中年听完我的解释之后，莫名的就急眼了：“你朋友肚子不舒服，就他妈往我身上窜啊？” “人有三急，咱们谁都有拉肚子的时候，您也理解一下，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能控制住屁.眼子的人，也是少数，对吧！” “你少jb跟我扯没用的，我就问你，厕所里面那个傻逼拉了我一身，这事咋整？” 这件事我们是理亏的一方，我也一直用最客气的语气，安抚着中年：“这个事实在是对不起了，你想怎么办，我听您的，行吗？” 我话音刚落，中年的两个朋友也迈步走了过来：“操！还能咋办，赔钱！” “行！我们赔钱！”我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这样吧，你们今天洗澡这个费用，我给你们结了，然后我再给你拿两千块钱，几位哥哥出去吃顿饭，去去晦气，行吗！” “艹你妈！两千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边上一个男人顿时开口骂了一句，另外一人也点点头：“我们既然能来这玩，还jb能缺你给我们结账啊？” 听见几个人开口就骂我，我顿时生气了一股无名火，但想了想还是把怒气压了下去：“这样吧，既然我给出的这个数字你们不满意，那你们想要多少，自己说，实在不行，我给你拿一万。”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想了想，感觉中年人只要别要的太夸张，即使他要一万，那这个钱我也给了，他说的没错，来圣水瑶池玩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被人一泡屎拉在头上这种事，可能一辈子也遇不见一次。 对面那个带头的中年，本来也打算开口骂人，但是看见我的态度之后，神情也缓和了一点：“这样吧，天亮之前，你送来二十万，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多少？”中年人的话一出口，我直接就被逗笑了：“哥们，二十万长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嘭！’ 旁边一个人看见我笑了，伸手就给了我一杵子：“小b崽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谁说话呢？” “你他妈推谁呢！”这个人一动手，我的情绪一下就被点燃了：“艹你妈！二十万我都够买你命了，信吗！” “你吹牛b！”带头中年听完我的话，张嘴就骂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张明山在龙城混了这么多年，也他妈没看见过谁要伸手整死我，咋的，你有杀人证呗？” “你是张明山？”听完这个人的话，我的情绪再次被压制了下去，这个张明山在龙城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混子，在龙城这种小镇，除了有实体的混子，其余人从事的行业大致有三个：长途班线、牧草杂粮、蔬菜鲜肉，因为龙城是农业重镇，所以农牧和粮食都掐在大普和白松两股大势力手里，长途班线都掐在那些官面上有点关系的人手里，在剩下的副食行业里，张明山算得上是比较顶尖的一个人了，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土流氓，在龙城镇里也算是有点恶名，而龙城这地方养殖业并不怎么发达，所以想要买肉，就只能去镇上的几个肉食城还有蔬菜水果店，以及农贸市场啥的，而张明山则是直接跟这些店里的老板谈了谈，要求每斤猪肉统一提价三至五毛钱，三五毛钱的差别，对于老百姓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影响，那些店铺的老板也没什么损失，所以龙城这地方，物价跟别的镇子都差不多，唯独就是猪肉，总要高出个几毛钱来，这多出来的几毛钱，就是张明山的利益，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是以一个镇子的购买量，他每天赚个千八百块钱，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呵呵，操！”张明山看见我惊愕的表情，不屑一笑。 我不愿招惹张明山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恶名，而是在于他是大普的把兄弟之一，据说大普的把兄弟有十多个，他们是在上学时候结拜的，那个时候的结拜，肯定是玩笑的成分居多，所以他们这些人的关系，也并没有处的多好，当初杨涛刚来的时候，就处理过一个叫冯庶民的粮行老板，那个人也是大普的把兄弟，冯庶民就是为了利益，把大普的信息透露给了牛万成，差点把二哥和老舅的命都给搭上。 如果换在平时，张明山这么对我，我肯定不惯着他，但是现在东哥和大普之间，本来就有点不愉快，所以我一忍再忍，不打算让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想到这里，我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山哥，二十万，的确是有点太多了，你看这样，我给你拿一万块钱，你也消消气，行吗？” “滚你爹篮子的，我说了要二十万，那就一分不可能少！”张明山斜了我一眼，可能是以为我被他的名声吓到了：“抓紧张罗钱吧！” “山哥，我们几个是牧兴基建的，是普哥的合伙人，算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高抬贵手，行么？”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刻意把声音压低了不少，怕被厕所里蹲着的葫芦哥听见，因为史一刚他们的性格都差不多，遇见这种事，他们肯定得炸毛。 “你他妈就是跟天王老子合伙，那也跟我没关系，而且你拿大普出来，也jb吓唬不住我。”张明山不耐烦的看着我：“我跟大普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把兄弟，就算他来了，你认为他能胳膊肘向外拐吗？” “二十万，一分不能少了呗？” 张明山点点头，挑衅的看着我：“少一分，你试试！” 听见他笃定的回答，我也没办法跟他交流了，直接破罐子破摔：“二十万我肯定没有，就一万块钱，你如果能接受，现在跟我去更衣室拿钱，要是接受不了，想怎么玩，今天我陪着你！” “小b崽子！”张明山身边的一个人闻言，对着我就走了上来，被张明山一把给拦住了。 我也不甘示弱的看着眼前的几人：“你一个靠卖猪肉对缝子赚钱的狗篮子，还真拿自己当猪肉王子了？当初我们刚来龙城的时候，牛万成也觉得自己挺可以，我劝你们一句，千万别步他的后尘！” 张明山听完我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你吓唬我呢？” “我是不是吓唬你，你可以试试！”我说完之后，一把将张明山推开，头也不回的向更衣室走去，而张明山则是站在原地，紧咬钢牙。 十分钟之后，我在更衣室换好了衣服，也没太把张明山当回事，溜溜达达的就打算出去帮葫芦哥买药。 ‘咣当！’ 推开更衣室的门，我还没等走出几步，一下就被人抓住了左边的胳膊，本能反应之下，我抬起右胳膊就要还手，结果右手也被人给一下拽住了。 ‘嘭！’ 这两个人一用力，直接把我按到了墙上，一扭头我才看见，抓住我胳膊的两个人，赫然正是张明山身边的两个中年，而张明山就站在身前，跟我对视着。 张明山看见我被按住了之后，歪头看着我：“刚才你走了之后，我他妈越想越不是滋味，小b崽子，你是不是觉得你挺行啊？” 看见张明山跟一块橡皮糖似的不断粘着我，我气得身体都哆嗦了：“张明山！你到底想怎么着！就这么点事，你还没完了？！” ‘啪！’ 我话音未落，张明山抬起手，对着我脸上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第四六八 混乱不堪的走廊 张明山的一个嘴巴扇过来，抽的我耳朵嗡嗡直响，我直接就被打懵逼了，混社会以来，我已经忘记了我有多久没挨过嘴巴子了，更没想到的是，张明山竟然真的会对我动手。 圣水瑶池这个洗浴，是龙城镇镇委书记的小舅子开的，有了这层关系，平时那些江湖混子从来不会在这里惹事，毕竟这里有过硬的背景关系，谁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正因为如此，这里除了大厅里像摆设一样的两个保安，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安保措施，所以我们在这里打起来，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人来管。 看见我挨了一个嘴巴子，并且有些震惊的表情之后，抓着我的那个人不屑一笑：“一群外地来的狗篮子，还想在龙城翻天，疯了？” “操！”短暂的错愕之后，我猛的抬腿，对着面前的张明山就踹了一脚，因为被人按着，我这一脚并没有用上什么力气，但是张明山看见我的举动，顿时就急眼了，对着我的肚子上再次掏了一拳。 ‘嘭！’ 挨了这一拳之后，我的后背一下撞在了墙上，感觉小腹特别的疼，那两个抓着我的人也松开了手，我身子一软，贴着墙就滑坐在了地上，随后他们三个人抬起脚丫子，对着我身上就开始猛踹，在他们不断地击打之下，我身上的各个部位接连传来疼痛感，我不是不想还手，而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两三分钟以后，我满身都是脚印子，胳膊稍微一动，都能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微微擦了一下鼻血之后，我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息着。 “妈了个b的，你是不是以为扳倒了牛万成，你们这伙人就能在龙城横着走了？”张明山微微俯身，伸手扒拉了一下我的头：“天高地厚四个字，知道怎么写吗？” “张明山！”我紧咬着牙，从喉咙里迸出了几个字：“等我站起来，我肯定让你跪下！” ‘嘭！’ 旁边的一个人看见我还不服软，对着我胸口就闷了一脚：“艹你妈！今天我不走了，就在这等你站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们跪下的！” 另一个人也呲牙一笑：“呵呵，起来没病走两步啊！” 听见同伴戏谑的语言，张明山也呲牙笑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脸：“小伙子，别以为自己多有魄力，实话告诉你，平时跟我打交道的那些屠户，比你凶多了，你出去打听打听，那些人有几个没拿着杀猪刀跟我比划过啊？但是到最后，不也得把脑瓜子塞裤裆里跟我对话吗，今天我念在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现在打电话吧，只要二十万送到了，我立刻放你走，肯定不为难你！” “我送你妈b！”我吼了一句之后，一步窜起来，对着张明山就扑上去了，他看见我的动作，本能一躲，但还是晚了一些，被我一下给扑倒在了地上，按住张明山之后，我也顾不得伸手，而是瞄准他的肩膀，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张明山被我咬住之后，嗷的一声就喊了出来，他那两个同伴见状，大脚丫子对着我背上就是一顿跺，张明山的拳头也对着我头上一顿擂，我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被打红眼了，完全不管不顾的，他们打我越狠，我就咬的越使劲。 ‘嘭！’ 混战中也不知道是谁，一脚踢在了我的肋骨上，我身子一弓，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嘴上力气更盛，咬的腮帮子都疼了，因为用力过度，我的整个下颚完全没有了一点知觉，随着身后那个人势大力沉的一脚，我感觉嘴上一松，接着就听见‘撕拉’一声，身体直接就翻滚了出去，我躺在地上，感觉满嘴都是腥味，这时候我才看见，张明山身上的浴袍已经被我扯撕了，而他肩膀上被我咬住的位置，已经血肉模糊，露出了里面的锁骨，紧贴着浴袍上的，赫然是被我硬生生咬下来的皮肉。 “我艹你妈的！今天我要不整死你，都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混起来的名声！”张明山疼的眼睛都红了，站起来就拎过了走廊上摆着的一个铁皮垃圾桶，随着他的动作，肩膀的伤口不断地有血液溅在四周的墙壁上，留下了一片硬币大小的血点子。 ‘咣当！’ 张明山把垃圾桶举起来之后，里面的垃圾一下洒了满地，然后对着我一下就砸了过来，看见迎面而来的垃圾桶，我就地一个打滚。 ‘咣当！’ 垃圾桶砸在我腿上之后，顿时摔的四分五裂，我忍着腿部的疼痛，扶着墙就要爬起来往外跑，这时候的张明山，已经有点丧失理智了，他们那边的三个人，又都是正值壮年的大汉，要论斗殴，我单独对付他自己都费劲，现在肯定更打不过三个人，我这时候一心想跑到洗浴门外，因为我那台车的后备箱里，一直都放着几把锋利的开山.刀。 ‘嘭！’ 我爬起来还不等站稳身体，就又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这时候一个人四下踅摸了一眼，伸手就拿起了写着‘小心地滑’的铁牌子，再次向我走来，看见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心中满是绝望，以目前这个局势来看，我想跑是绝对跑不掉了，只奢望他别给我干到医院去，因为阿振的婚礼没几天了，我如果受了伤，肯定就赶不上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了葫芦哥的声音：“艹你妈！你们干什么呢！” ‘刷！’ 听见葫芦哥的声音，张明山一伙人本能的向那边看了过去。 ‘踏踏踏！’ 葫芦哥手里拎着一个饭盆那么大的玻璃烟灰缸，大踏步的就跑了过来，看见这一幕，那个拎着铁牌子的人最先反应过来，迎面就冲了上去，手里的铁牌子对着葫芦哥就是一下。 ‘哐！’ 薄铁皮做成的牌子结结实实的砸在葫芦哥头上，顿时变形扭曲。 ‘咚！’ 葫芦哥手里的烟灰缸也轮在了那个人的侧脸上，一下就把那个人给砸到了，他在地上弹了两下腿之后，“哇”的吐出了一口混合着后槽牙的血液，在地上蹬了好几下，也没爬起来。 “你妈了b的，我还没找你呢，你还jb敢出来！”张明山看见窜了自己一脑瓜子稀屎的葫芦哥出现了，怒骂着就冲了上去，葫芦哥也把手里的烟灰缸抡圆了，直接飞了过去。 ‘嘭！’ 烟灰缸贴着张明山的头皮，一下就把他身后墙上挂着的一个电视给砸裂了，这时候张明山也跑到了葫芦哥的身边，一拳就打了过去，葫芦哥微微一侧身，伸手就把张明山按在了墙上，随着葫芦哥的发力，我就听见‘噗嗤’一声，他刚穿上的白色裤衩子上，顿时崩出了一个屎黄色的印迹，又窜了。 张明山被葫芦哥死死地卡住了脖子，一点力气使不出来，憋的脸色通红，另一个汉子见状，从旁边踹在葫芦哥的侧腰上，一脚就把他给踹倒了，葫芦哥倒在地上之后，一只手捂着肚子，屁股后面不断传来沉闷并且带着水响的屁声，脸上全是白毛汗，在厕所蹲了半个多小时，他早就拉的虚脱了，刚刚又放倒了一个人，体力已经趋于极限。 “今天我要是不把你屁.眼子撕到胳肢窝，都对不起我这个新烫的头型！”张明山看见葫芦哥也被打倒了，迈步就向他走了过去，可还没等他走到葫芦哥边上，旁边再次窜出了两条人影，从后面一拳就给他打躺下了，我定睛一看，赵淮阳和毛毛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他们俩因为大乐的事，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一击把张明山干躺下以后，两个人抬着大脚丫子，对着张明山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阵毒打，张明山承受着二人的击打，身体很快就蜷缩成了一团。 他们那边打作一团的时候，我四下看了一眼，捡起葫芦哥刚刚扔过来的那个烟灰缸，对着剩下的那个人就冲了上去，那个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张明山身上，我从后面跑了几步，一烟灰缸砸在他的后颈，直接就把他给砸倒了。 收拾完了那两个中年汉子，我看见被赵淮阳和毛毛按着打的张明山，拎着烟灰缸就走了过去：“你们都起来！” 听完我的话之后，赵淮阳再次补上了一脚，随后侧开了身子，我走到赵明山身边以后，俯下身子蹲在了他身边：“我刚才是不是说过，等我站起来，你得跪着？” “我……”赵明山开口就要说话。 ‘嘭！’ 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我手里的烟灰缸对着他嘴上就砸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被我砸的还是被牙硌到了，张明山的嘴唇一下就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随着血液回流到嘴里，他顿时被呛的咳嗽不止。 “来，你告诉告诉我，就你这样的，我给你二十万，你接得住吗！”我抓着张明山的头发，抬手就要砸第二下。 “哥们！别！”张明山看见我的动作，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嘴：“别！别动手了！你们跟大普是合伙人，我们俩又是把兄弟，咱们之间没必要闹成这样！” 看见张明山的模样，我气得牙都疼：“你现在想起我们跟大普的关系了？那我刚才跟你说这个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这件事呢！” “我刚才也是心里带着一股气！这样，就按你说的，这件事你们赔一万块钱，就拉倒了，行吗？”张明山看见虎视眈眈的赵淮阳和毛毛，顿时服软。 我大口喘着粗气：“一万块钱，你能接受了？” 张明山闻言，点了下头：“能！” “晚了！”话音落，我攥着厚重的玻璃烟灰缸，对着张明山捂在嘴上的手背就砸了下去。 ‘嘭！’ 随着一声闷响，张明山的哀嚎，再次响彻了整个走廊。 第四六九 事件发酵 我这一烟灰缸下去，凭手感就知道，张明山的手指头，肯定是让我给砸断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在乎了，把手里的烟灰缸往边上一扔，攥着拳头就往他脸上砸，我此时的愤怒，并不完全是来源于刚刚张明山他们对我的一顿毒打，因为出来混了这么久，我打过多少架，连我自己都快数不清了，而且比今天受伤害严重的时候，也比比皆是，真正让我感到愤怒的，是最开始的时候，张明山给我的那个嘴巴子。 在我国的土地上，不分地域，不分阶层，几乎所有的混子都有一个通病，或者说是共性，那就是爱面子，而张明山这个嘴巴子，扎我心了。 有一句话说的挺好，当你能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事了，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当初我刚下校门的时候，去北京打过工，在北洋洗浴干过服务生，甚至还为了五十、一百的人头费出去打过架，对于那个时候的我而言，根本就谈不上面子，因为那时候的我，就是个社会最底层的小碎催，袁琦从我身边带走秦钰，可以连一个正眼都不看我，而我自己也从来没在乎过面子这个问题，因为我穷，因为我连肚子都填不饱，就像田肃沙对东哥说过的那句话，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还要啥脸啊。 但是自从跟了东哥之后，短短一年的时间，我是真的成长了，在面对张明山的时候，我甚至能想都不想，就可以开口给他一万块钱作为葫芦哥窜稀事件的赔偿，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多装逼，也不是因为我多怕事，而是在潜移默化之中，这种能用钱解决的事，对于我来说，反而不像登天一样困难了，一万块钱，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是钱，但绝对谈不上算是大钱，因为缺了这一万块钱，我们无非也就是少去几次歌厅，少去几次高档洗浴，或者少找几个姑娘而已。 对于曾经饿极了去偷菜，奢望口袋里能有十块钱，去买几个馒头填饱肚子的我来说，能随意的拿出一万块钱买个面子，这种生活让我很满足，可现实确是，在我拿钱买面子的时候，张明山不仅没搭理我，反而拽着我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这件事让我感觉到了无比的屈辱和愤怒，这种愤怒的源泉，仍然是我心底那一抹自卑，对于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能混到这一步，有多么艰辛和不易，只有我自己清楚，当我强迫自己忘记害怕，拎着刀枪跟别人拼命，换来了现有的地位之后，张明山用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彻底击碎了我给自己编织的梦，他让我感觉到了，我仍然还是当初那个狗b不是的韩飞，我恨张明山，也恨原来的自己，这一切换来的，就是我对张明山近乎报复式的玩命殴打。 之前那句话的后面，还有一句，是这么说的，当你用面子就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个人物了，就像东哥，在安壤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单凭甘楚东三个字，就能在龙城这里稳固的扎下了脚跟。 我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深知我还远远没到能用面子赚钱的地步，更谈不上算是什么人物，可人都是有欲望的，我也希望自己走的更高更远，能够在将来的某一天，用面子去换钱，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跟在东哥身边，很努力地去学习，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对于现在的生活，我可以说是幸福感爆棚，但是张明山这个b养的，忽然给了我一个嘴巴子，把我打迷茫了，打懵逼了。 打愤怒了！ 从我对张明山打出了第一拳开始，我手上的动作就没停下过，五分钟之后，张明山的两只眼睛已经封上了，脸肿的跟个猪头一样，我手上的动作也逐渐放缓，一连串的折腾之下，我的力气已经差不多被耗尽了。 “行了！再jb打一会，你真就把人给打死了！”葫芦哥看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张明山，伸手拉了一下我的胳膊。 “飞哥！别打了，再打下去，真容易出事！”赵淮阳和毛毛看见葫芦哥开口，也都过来开始拉着我，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我急眼，所以看着我的眼神里，或多或少的也带着一点恐惧。 “我没事！”被三人拦下之后，我站在原地缓和了一下情绪，随后看着赵淮阳和毛毛：“你们俩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赵淮阳点了点头：“我们俩本来是走了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关于大乐的事，我们俩应该跟大家说清楚，于是又赶了回来，谁知道刚一进来，就遇见了你们在打架！” 葫芦哥听见我们的对话，扭头看着我：“还说别人呢，我先问问你！怎么好端端的洗个澡，你还能跟别人打起来呢？这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没点b数了？咋想的，还在这打架？” 听见葫芦哥的一番话，我一下就急眼了：“三葫芦！你他妈咋想的？还有脸质问我，要不是你窜了别人一脑瓜子稀屎，能惹出来这么多事吗？” “我把屎窜在他脑瓜子上了？”葫芦哥顿时一脸愕然：“我当时真的是憋不住了，根本就没在意这些细节。” “你还有脸说呢，这个人是大普的把兄弟，我本来以为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还能好好商量商量，最后赔一万他都不要，张嘴就要二十万，你让我咋整，因为你拉了一泡屎，我还抠俩腰子赔人家啊？” 听见我和葫芦哥的对话，赵淮阳感觉云山雾绕的，因为葫芦哥窜稀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看见我们俩吵起来了，赵淮阳看着葫芦哥：“葫芦哥，我跟毛毛想了想，还是想跟你和飞哥，谈一下大乐的事……” 赵淮阳正说话呢，葫芦哥忽然一捂肚子：“哎呦！不行！我还要窜！这样吧，大乐的事咱们晚点再聊，不行了，我得回厕所了！”葫芦哥说完，扭头就跑了。 看见葫芦哥扭头离开，我指着张明山就喊了一句：“葫芦哥，这b养的怎么办？” “你们看着办！一切等我拉完了再说！”葫芦哥说完，扭头就钻进了厕所里。 看见葫芦哥离开，赵淮阳有点无奈的看着我，指了指地上的张明山：“飞哥，咱们咋办啊？” “你去接一盆凉水，把他整醒了！” “然后呢？” 我想了想：“然后你们俩给他拽到洗浴门口去，让他在那跪着！” “啥？让他在圣水瑶池门口跪着？飞哥，这事可不是说着玩的，毕竟张明山在龙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刚才我们俩跟他动手，都是情急之下被逼的，如果把他拽到洗浴门口，恐怕……”毛毛说了一半，就不做声了，我知道他们心里的恐惧，张明山在龙城算是有名有号的一个混子，而毛毛他们这种底层的小混混，要说不怕张明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没事，我就在洗浴里面呆着，有什么情况你们给我打电话！”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天塌下来，我顶着！” “飞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赵淮阳也跟着开口劝道：“咱们跟大普是合作关系，而整个龙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俩是把兄弟，如果这件事传到了东哥的耳朵里……”赵淮阳说着顿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东哥那边的天如果真塌下来，你肯定能顶得住，但是现在出了大乐的事，毛毛我们俩的身份就已经够敏感了，万一这件事闹大了，我们俩肯定得被扫地出门！” 听完赵淮阳的话，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之前我就跟张明山说过，只要我站起来，他肯定的跪着！你放心吧，事情既然是我让你办的，那我肯定管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看着你们被赶走！”说着我又指了指葫芦哥那边：“事情都是他一手挑起来的，真到天塌了的时候，就算我顶不住，还有他呢！” 听完我的话之后，赵淮阳沉默了能有三秒钟，随后重重的一点头：“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jb啥好怕的了！毛毛，给他拽走！” “行！”毛毛应了一声，随后跟赵淮阳一起，两个人拖着张明山的后脖领子，就给他拖走了。 赵淮阳他们前脚刚走，葫芦哥就从厕所出来了，连续窜了半宿以后，葫芦哥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连走路都得扶墙了，走到我边上之后，葫芦哥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眉头一皱：“张明山呢？” “我让赵淮阳和毛毛给他拽走，上洗浴的门外面跪着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很小，我知道我做这件事的后果，而且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来，可我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感觉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似的。 没想到葫芦哥听完我的话，脸上一点责备和意外的表情都没有，而是轻微的点了下头：“走！你扶我去更衣室，我把衣服换上，然后咱们俩去大厅等着！” “等着，等什么啊？”葫芦哥的话说的我一愣，本能的就以为他是要去等那些，被张明山找来报复我们的人。 看见我的表情，葫芦哥笑了笑：“铲除了牛万成以后，咱们在龙城站的比原来稳了不是一星半点，而这个张明山在咱们狗逼不是的时候，都没敢招惹咱们，现在却忽然窜出来，你真觉得，这是巧合吗？” 第四七零 并不坚固的联盟关系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回想了一下，很快就通透了其中关节，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说张明山当时开口管我要个三万五万的，我都会觉得这是个偶然事件，但他张嘴开出的二十万这个数字，是有点扯了，我觉得他应该是认出了咱们的身份之后，故意来找茬的！” 葫芦哥点点头：“张明山这种人，如果没有一双手在背后支着，他绝对不会自己傻逼逼的往枪口上撞，不过这样也好，咱们也正好借机让那些宵小之辈看看，盛东公司里住的，究竟是外强中干的水货，还是他妈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扶着他缓步就往更衣室那边走：“那你觉得，推张明山出来的人，会是谁啊？” “不判断！不推测！”葫芦哥言简意赅的说完了两个词语，继续道：“遇见这种事，最不应该有的，就是主观意识上的推测，因为你一旦去猜想对方的想法了，心里的潜意识就会作祟，那就有很大可能，会看见对方想让你看见和听到的东西，既然这个人能把张明山推到咱们面前，他就肯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顿时无语：“你这叨叨了一大堆，不是跟没说一样么，大哥，这里一共就咱们俩人，你就别跟我装高深莫测了，行吗？” “操！我这怎么能是装的呢，我这是天生的思维缜密，懂不懂！”葫芦哥顿时辩解了一句。 我闻言一脸嫌弃：“你可拉倒吧！你要是真的那么思维缜密，能至于喝那瓶可乐，然后窜的泡池里全是屎吗！” “......”葫芦哥被我一句话怼的没了话音，想了想开口道：“推张明山出来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大潘，因为咱们之前的日子里，虽然也收拾过大普的一个把兄弟，而大普心里也知道那件事是咱们干的，但毕竟没有证据，而且那时候双方处在蜜月期，这种事情很容易就会被刻意的忽略掉、淡忘掉，但是现在咱们双方已经有了间隙，而咱们又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一点面子没留，在圣水瑶池这种地方动了大普的把兄弟，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会最大限度的勾起被大普刻意埋葬的矛盾，咱们跟大普闹翻，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结果。” “没错！”葫芦哥的第一个猜想，跟我完全想到了一起：“咱们把胡成林的儿子抢了回来，大潘伺机报复，这也在情理之中。” 葫芦哥点点头：“除了大潘之外，另一个人就是大普了！” “大普？！”听见葫芦哥的第二个假设，我本能一愣。 “没错！现在咱们跟大普已经闹出矛盾了，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一个纪思博，而你再往深层次的想一想，能想明白吗？” 说话间，我和葫芦哥已经走到了更衣室，扶着他坐好之后，我皱眉想了一会：“我觉得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会是大普做的，因为他当初叫咱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他扫除前路的障碍，虽然现在牛万成倒台了，可是还有一个势力更大的白松，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呢，他如果这个时候在咱们背后捅刀子，不就相当于再把自己往绝路上推吗！” “幼稚！”葫芦哥拿过裤子，笑着摇了摇头：“你的想法没错，但是思路错了，你现在对于大普的定义，还处在你们刚来龙城的时候，而那个时候的邢力普，正在跟牛万成纠缠......” 我点头打断了葫芦哥的话：“与其说是纠缠，还不如说是疲于抵抗更贴切，如果不是东哥带着我们过来，恐怕大普早就被牛万成吞了，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觉得大普不会对咱们动歪心思，他是个讲究人，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相信他是绝对不会对救命恩人下手的！” “讲究人？呵呵！”葫芦哥再次笑了笑：“傻孩子！我告诉你，能走到大普这个位置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讲究人，这个社会上，有那么多阴险外露的人，都无法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你难道真的会相信，一个像大普那么傻仁义的老好人，能走到今天吗？我告诉你，他所展现出来的仗义和仁慈，都不过是他想摆在台面上给你看的东西而已，如果你真的信了，那你未来就必将沦为他口中的食物。” “......”葫芦哥的一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我感觉如果葫芦哥对大普都是这种看法的话，那东哥眼里的大普，肯定也不会像是我看起来的那个样子。 看见我不说话，葫芦哥继续道：“就像你说的，你们的到来，令牛万成彻底退出了龙城的舞台，而没有了牛万成掣肘的邢力普，还会是你们当初见到的大普吗？我明确地告诉你，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当初因为牛万成的压制，大普一直没有机会培植自己的势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跟他有直接冲突的牛万成，已经不再是问题了，大普也有了大把的时间发展自身，他现在跟咱们的利益分配，是五五分成，当初约定这个分成的条件，是咱们能为他遮风挡雨，而现在风雨过了，大普只要拿出十万块钱，就会有大批的小混子给他卖命，我请问你，既然十万块钱就能办到的事，你让我凭什么相信大普会舍出几百万，甚至将来上千万的利益，来供给咱们这些人？你别忘了，不光咱们和大普是队友，白松和牛万成这两个人，当初也是联盟在一起的，但是现在牛万成已经倒了，你看见白松有一点动作了吗？其实咱们跟大普之间，也是同样的道理，咱们双方都带着各自的利益诉求，而恰恰是这种被利益捆绑起来的组合，往往在前期会配合的无比紧密，可一旦其中一方的诉求达到了，那么距离这个组合分崩离析的时候，也就不远了，现在大普已经没有了牛万成的制衡，你大哥也已经在龙城扎下了根，到了这种时候，两个人会产生各自的想法，一点都不会让人感觉意外。” 葫芦哥的一番话，说的我心头巨震，我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维之后，底气不足的开口：“就算牛万成不在了，可是白松还在啊！他肯定不会看着大普逐渐做大的，如果没有咱们，大普根本斗不过他！” “正因为白松还在，所以大普还没有立刻跟咱们撕破脸，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年终成霸业，可是邢力普呢？他在牛万成和白松的重压之下，已经苟延残喘了十几年，这样的一个人翻身之后，其行为只会更可怕！甚至更偏激！”葫芦哥穿好衣服之后，点上了一支烟：“虽然大普暂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我相信从牛万成有了结局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了，只是不知道这股子势力，将来会是用在白松身上，还是咱们身上，但不置可否的是，不论白松和咱们，只要有任何一方倒下了，都将是大普喜闻乐见的结局。” 我点了下头：“你的意思是说，在现在的大普眼里，咱们和白松都是他的敌人，只不过咱们还披着队友的外衣？” “没错！而且这一点不是我臆想出来的，因为你大哥也看出了这一点，正是因为这样，他当初才会默许我对花熊动手！” “怎么会这样！”听完葫芦哥的话，我顿时陷入了迷茫，因为在我看来，葫芦哥跟花熊的冲突，是忽然之间出现的，而从葫芦哥口中说出来的，却是两伙人在暗中的无数次对垒产生的结果，这件在我眼中看起来是偶然的事件，原来在他们眼中已经是必然，更让我惶恐的，是一直处在风暴圈的最中心的我，竟然对身边汹涌的云雨丝毫未觉。 看见我惊骇的表情，葫芦哥熄灭了手里的烟蒂：“你大哥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尽最大努力的避免咱们跟大普的最终对决，他已经一再退步了，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看大普会不会识时务了。”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终于知道了一件我清楚的事：“东哥向大普退步，这绝对不可能！因为我们当初刚来龙城的时候，东哥就说过，大普如果老实，就留下他，大普如果不老实，就吞了他！” “没错！不光你大哥是这么想的，就连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还不止一次的劝过他吞并邢力普，可是他却给了我一个不得不妥协的理由。” “理由？”我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东哥这种老谋深算，并且手段雷厉风行的人，会无奈的选择将大普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留在身边。 听完我的话，葫芦哥又探起一支烟点燃，连续的嘬了好几口，才沉声开口：“......安壤的房鬼子，快回来了！” 听见房鬼子这三个字，我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来无数个面孔，没想到这个得了肝癌，还能把我们赶出安壤的男人，竟然在鬼门关中，咬着牙爬了回来。 不知道尚在牢狱中的冷磊和老七他们，是否知道这个消息。 “算了，不提他们那些人了，先处理眼前的事吧！”提起房鬼子，葫芦哥也有些面色凝重，但只是一瞬间，随后咧嘴一笑，带着我就向楼下走去，我点点头，也跟着站起了身，就算房鬼子再可怕，也是以后的事，而此时此刻，张明山还在楼下跪着呢。 第四七一 你不好使 到了洗浴的一楼之后，我透过落地窗，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笔直跪着的张明山，他赤着上身，皮肤上到处都是伤痕，每每要倒下去的时候，伤口的疼痛都会刺激着他幽幽转醒，而赵淮阳和毛毛两个人，则像两条大狼狗似的，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张明山萧条的身影。 葫芦哥我们俩下楼之后，也没有出门，到了大厅之后，很随意的就坐在了休息的沙发上，这时候吧台后面的几个服务员、服务生，还有一个值班的男经理，看向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应该也是知道了我们在楼上跟张明山打架的事，但是也没人插嘴，甚至在我们坐下之后，那个经理还安排人送来了一壶茶水，以及一个龙船果盘和一个干果盘，我和葫芦哥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吃，而且葫芦哥的吃相特别难看，瓜子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连嗑都不嗑，就是一把一把的嚼，嚼碎了就往地上吐，他在厕所蹲了半宿，估计是把肚子拉空了，饿的。 吃掉了一个大果盘和半盘干果之后，葫芦哥喘着粗气，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葫芦哥端起杯喝了一口茶水，对我低声道：“今天咱们和张明山的冲突，一会解决起来，肯定会很麻烦，但无论如何，这事都得咱们哥俩扛了！” “行！”我抿了一口茶水，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之前我对张明山动手的时候，就想过这一点，不论是圣水瑶池的背景，还是张明山的社会关系，都预示着这件事情还会有后续的麻烦，不过我对张明山动手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怎么多想。 大厅里的那些工作人员，见葫芦哥我们俩也没有咋咋呼呼的吵闹，只是安静的在角落里坐着，慢慢的也就各忙各的去了，又过了一会，那个值班的经理迈步走了过来，给我和葫芦哥都递上了一支烟：“葫芦哥！飞哥！你们抽烟！” “呵呵，你认识我们呀！”看着比我大了足有三四岁的经理管我叫哥，我开口笑了一下，他是个生面孔，我们之前肯定没见过。 “咳！干我们这行的，要是没有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那篮子让人踢碎了，都不一定能知道是怎么丢的！”经理呲牙一笑，指着桌上的茶水、果盘一类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们店里免费赠送给二位的，哥俩还满意吗？” “凑合吧！你有事说事，我最烦陌生人跟我扯犊子！”葫芦哥斜了经理一眼，脸上送客的表情展露无遗。 “葫芦哥，飞哥！是这样的，我想替门口跪着的山哥求个情，当然了，我给他求情，并不是说我和张明山的感情有多好，只是他如果一直在门口撅着，那我们这个生意，肯定就没法做了，所以就请二位哥哥抬抬手，给我个薄面，今天你们消费的金额，都挂在我账上，你们看行么？” 我闻言一笑，指着门口的张明山：“呵呵，你给他求情啊？” 经理也笑了：“我是给我们店里求情！” “操！”葫芦哥闻言，言简意赅的骂了一个字，靠在椅子上就开始闭目养神，不接话了。 看见葫芦哥的举动，我顿时会意，伸手指着茶几上的果盘、茶水什么的：“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你全给我算在结账的费用里，还有楼上我们打坏的那些东西，你们店里的报价是多少钱，我就赔你们多少钱，一分都不用给我往下抹，对了，浴室里需要换的那一池子水，我也赔，还有清洁费，我们都会出！” 经理听完我的一番话，脸色瞬间就变的很阴沉：“韩飞，你这意思就是说，张明山今天在我们店门口跪着，肯定起不来了，对吧？” 我不屑的看了这个经理一眼，随后也照猫画虎的学着葫芦哥的样子，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轻声道：“张明山今天会不会站起来，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清楚的是，想让他站起来，凭你说话，肯定不好使！” “行！你牛逼！”经理看见我的样子，气的直咬牙：“知道这是哪吗？这是圣水瑶池！敢在这惹事！我看你们也快在龙城呆到头了，你们等着，我现在就给我们老板打电话！我还真就不信了，在龙城这地方，我能让你们给欺负了！” 听见经理絮絮叨叨的一番话，葫芦哥顿时把眼睛睁开，瞪着他：“你站在这叭叭的，给我表演单口相声呢！我告诉你，你爱jb给谁打电话就给谁打电话，可是你要是再站在这跟我bb，我让你上门口跟张明山并排跪着去，你信不？” “……”那个经理听完葫芦哥的话，顿时一愣，憋了半天之后，他才对我们比划了一下大拇指：“行！那您二位爷在这好好躺着，至于到底谁是大王谁是2，咱们很快就能见分晓！”经理话音落，迈着步子就转身离开了。 看见经理离开的背影，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操！我他妈跟你斗地主呢，还分出个大小王来，我真要来四个2，你大王能好使啊！” ‘踏踏！’ 经理听见我的话语之后，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迈着小碎步就离开了。 那个经理离开了以后，我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烟，抬手点上了一支，无聊的抖着腿，从凤城回来之后，我们一刻都没有休息，又在圣水瑶池连续折腾了将近一夜，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有点乏了，感觉又累又困的。 我躺在沙发上，刚打算闭眼眯一会，就听见了葫芦哥的声音：“小飞！你睡着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听见葫芦哥的声音，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葫芦哥有点尴尬的看着我：“哎！你给你大哥打个电话呗！” “为什么？” “这个事，咱俩可能扛不住了！”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一下就愣住了：“啥意思啊，刚才你不是还说，这个事就咱们哥俩扛了吗？” “扛不住了，我看见那个经理去了休息室，好像真给他们老板打电话去了！” “打电话又怎么了？”我好奇的看着葫芦哥：“刚才你不是已经授意我把他赶走了吗，这件事你没有准备啊？”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眼睛一下瞪了起来：“我啥时候授意你把他赶走了？” “就是刚才啊！他说让咱们俩放人的时候，你闭着眼睛骂了一个‘操！’，然后我不是就没同意吗！” “我他妈的是那个意思吗！我骂了一句，是因为我同意了！” 听完葫芦哥的解释，我顿时无语了：“你既然都同意了，那你骂人干鸡毛啊？” 葫芦哥红着老脸就开始给我解释：“我不寻思我好歹是个哥么，你说以我三葫芦的身份和地位，可能去跟一个洗浴的经理对话吗？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事我不给他面子，我本来以为你理解了我的意思，会假装劝我两句，然后咱俩顺水推舟的，就把圣水瑶池这边给解决了，谁知道你也跟着装起了大尾巴狼，还说什么该赔钱就赔钱，该结账就结账啥的，你让我咋接话呀……” 我一听葫芦哥的话，也跟着懵逼了：“那你既然打算放人，直接把我的话打断，答应他不就行了吗！” “操！你都已经把话说绝了，我如果再开口往回兜，显得咱们俩不合，传出去也磕碜啊！” “你个老瘪犊子，干啥都不行，就装b有证！”听完葫芦哥的解释，差点把我气爆炸了：“我不管，我肯定不给我大哥打电话！大不了就像你说的，出了事咱们俩自己扛！” “净jb扯犊子，你不知道这个洗浴的老板是谁啊，一会他要是真带人来了，给咱俩按着一顿揍，那咱俩不也白jb挨打么！” “……我本来挺美好的一天，让你这一泡屎窜的，全给毁了！”我想了一下，葫芦哥说的也在理，因为不管是我们最近要建设的酒楼，还是即将要涉及的旅游开发项目，都免不了的要跟地方政府打交道，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地方政府的领导把关系闹僵，虽然东哥的二叔属于市里的领导，但有些事还是县官不如现管，东哥也必须得跟地方政府处好关系，正如葫芦哥所说，我们俩今天如果真在圣水瑶池挨了揍，多半就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想到这里，我无奈的拿出手机，刚找到东哥的号码，还没等拨打呢，葫芦哥就再次开口道：“哎！一会你大哥来了，你能不能把事往自己身上揽，把我摘出去？” 我一听这个话，顿时就急眼了：“啥意思啊三葫芦？今天的事都是因你而起的，我凭什么得往我自己身上揽呢？” “你看你这孩子，说说就急眼！你想啊，我都多大岁数了，让别人知道我扯这个淡，我这老脸还要不？再说了，我毕竟也算是你的长辈，跟你张回嘴，你忍心不管啊？” “我忍心！你现在知道这个事扯淡了，那往别人脑瓜子上拉屎的时候，你寻思啥了？”我一点没犹豫的就回绝了葫芦哥，其实真要担个责任，甚至被东哥骂两句，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但是东哥向来喜欢谁惹的麻烦，就交给谁去处理，我是真怕他让我留在龙城，去给这件事擦屁股，从而耽误了阿振的婚礼，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了，掏出手机就给东哥打了过去。 第四七二 铩羽而归的曲辉 我给东哥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外面的天都快亮了，前一天晚上的时候，东哥一直在等待着我们带胡成林的儿子回龙城，所以根本就没怎么好好休息，直到两点多才去睡觉，所以被我的电话吵醒以后，东哥的语气十分不悦：“怎么了，一大早上来电话？” 听见东哥语气里带着的一丝起床气，我悻悻的咧嘴一笑，直奔主题：“那个啥，我跟人打架了！” “操！”东哥听完我的话，一下就被气笑了，沉默几秒过后，电话那端传来了打火机和吸烟的声音，随后东哥继续道：“你都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呢，你看看这才几点啊，就打个架，你至于给我打电话么？” 我被东哥说的也是老脸一红：“我这边不是单纯的打架，主要是局面有点不受控住了！” “什么叫不受控制？” “我们在圣水瑶池，把张明山打了！” “张明山，大普那个把兄弟啊？” “对！” 东哥听我说完，倒是没什么情绪变化，但语气多少也带着点无奈：“你闲的没事，捅咕他干啥！” “也不是我主动招惹他的，主要是事赶事，遇上了！” “你现在在哪呢？” “还在圣水瑶池。” “都谁在？” “赵淮阳、毛毛，还有三葫芦！” “葫芦既然在，他怎么没拦着你们呢？” “这个事，就是因葫芦哥而起的。” “……”东哥闻言，沉默了半晌：“等我吧！” “哎！” “我没到之前，别让任何人把张明山带走！” “明白。” “嘟…嘟……” 我挂断东哥的电话以后，葫芦哥呲牙看着我：“咋说的？” 我瞥了下嘴：“来了！” 听见东哥来了，葫芦哥咧嘴一笑：“他要是过来，那咱俩基本就安全了！” …… 给东哥打完电话之后，我也坐在沙发上，开始安静的等待起来，过了能有十多分钟以后，洗浴的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刹车的声音，我顺着落地窗向外看了一眼，一台牧马人和一台依维柯已经在停车场停滞，随后牧马人的车门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推门就下了车，后面的依维柯上也跟着下来了七八个人，这些人很快聚齐在了中年身边，那个中年四下扫视一眼，带人就向门前的赵淮阳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来人了！”看见中年那一行人，我扶着沙发就站起了身。 葫芦哥也点了点头：“这个人，应该就是圣水瑶池的老板！” “走吧，出去见见啊！”我看着已经跟赵淮阳开始对话的几个人，招呼着葫芦哥就要出去。 “你去吧，我不去了！” “为啥？” “操！你大哥还没来呢，咱俩现在如果出去了，挨揍咋办？”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一下就火了：“三葫芦，你还是人吗！今天哥几个都是因为你，才跟这些人起的冲突，现在对伙来人了，你不管了？” “我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你大哥没来之前，谁出去都得挨揍，既然肯定得挨揍，那两个人就能办的事，为啥得四个人扛着呢，你说是这个理不？”葫芦哥完全不讲理的犟了一句。 我被葫芦哥的歪理怼的哑口无言：“我记着当初我去大兴安岭接你的时候，你也不这样啊，怎么一段时间下来，你还怂成狗了呢！” “我这不是怂，是理智，ok？”葫芦哥对于我的讽刺无动于衷：“你大哥找我来，不是为了跟这些土流氓、地赖子打交道的！而是对付纪思博那种亡命徒的，所以有很多事，即使我能管，也不能参与，因为我一旦跟别人有了过多的人情往来，那么我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懂不懂！” “少跟我扯犊子，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怕挨揍！” “哎呀，你不懂！”葫芦哥随意的挥了下手，仍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服了！”我看见葫芦哥不打算动弹，只能一个人迈步向外面走去，之前我已经跟找淮阳承诺了，他们替我办事，我就会护着他们，所以此时对伙来人了以后，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出面交涉了。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对面那个中年，正跟赵淮阳他们不知道说着什么，赵淮阳和毛毛两个人都把头压的很低，也没有还口，说了几句之后，中年人一摆手，他身边的几个人顿时会意，扶着张明山就要起身。 “哎！你们干嘛呢！”看见那几个人的动作，我推门就走了出去，伸手指着一个刚接触到张明山人：“把手放开！” 那个人听见我的声音以后，顿时一愣，随后打量了我一眼：“小崽子，你跟我说话呢？” 我看了这个人一眼，又看着赵淮阳：“我跟没跟你说过，我没发话之前，张明山必须得在这跪着！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赵淮阳听见我的斥责，没也没有解释，悻悻的站到了一边。 “呵呵，有点意思啊！”对伙带队的那个中年听见我的话，咧嘴笑了：“在我的店门口，让谁跪下，你能做主啊？” “我想让一个人跪下，从来不分地方！”我同样不甘示弱的怼了中年一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时候，我也只能佯装大尾巴狼了。 “小b崽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谁对话呢！”中年身边的一个人闻言，伸手就给了我一杵子。 “你跟谁比比划划的呢！”赵淮阳看见我被人推了一把，虽然没敢上手，但还是一步站到了我身边。 “哎！跟几个小孩置什么气！”那个中年伸手拦了一下，对我笑了：“我叫曲辉，圣水瑶池是我的生意。” “我认识你！”看见曲辉拦住了身边的人，我点头示意了一下。 “哦？咱们见过？”曲辉听见我的回答，也有点意外。 “没见过，不过在龙城这个地界，如果不知道辉哥你的名字，会很难混下去。”我不卑不亢，但言语隐晦的捧了一句。 “哈哈，你这个小孩有点意思。”曲辉听完我的回答，挺开心的笑了笑，表情也没有那么严肃了：“刚才我店里的经理，在电话里对我说，你们是大普的手下？” “是合伙人。”我开口纠正了一下。 “行，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这个人。”曲辉伸手指了一下张明山：“他是大普的把兄弟，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点了下头，也笑了：“但总不能因为他是普哥的把兄弟，我就能让他骑在我头上拉屎，您说呢？” 曲辉也跟着笑了：“不对吧，我怎么听说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你们的人，把屎拉在了他的头上呢？” 我被曲辉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没错，事情是我们引起来的，但是他后续的动作，让我心里不舒服，所以他得跪着。” “……”一边跪着的张明山听见这句话，委屈的眼圈都红了，毕竟他头上那泡屎是真的。 曲辉听完我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色平静的开口：“小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首先呢，你们是大普的朋友，而老张呢，又是大普的把子，所以这件事，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应该算是你们内部的矛盾，而我跟大普的私交也不错，所以我就卖个老，在这里替大普做主了，你先让张明山离开，有什么矛盾，你们过后找个中间人，调和一下，行吧！” 听完曲辉的话，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他带着一车人过来之后，既没打我也没骂我，还一直在耐着性子跟我讲道理，如果这件事我自己能做主，跟定会就坡下驴，把张明山放了，不过我这时已经跟东哥打了招呼，东哥也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他来之前，谁也不能把张明山带走，无奈之下，我再次语气决绝的开口：“辉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你也说了，这件事是我们的内部矛盾，你就别管了呗，呵呵。” 曲辉被我拒绝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微微愠怒：“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啊？” 看见曲辉的状态，我咧嘴一笑，放低姿态的回绝道：“辉哥，在龙城这个地界，如果换成别的事，凭你的名号，只要跟我打个招呼，弟弟都能给你办妥，唯独今天这个事，我不能答应你。”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茬比一茬有魄力了！好！好！”曲辉鼓着腮帮子，连说了两个好字，伸手指着我：“你记住，得罪了我，以后在龙城，你会一帆风顺的。” “借辉哥吉言。”我看见有点急眼的曲辉，抿着嘴唇应了一声。 “艹你妈，你挺能抬杠啊！”曲辉边上的一个人，伸手就把刀掏了出来。 “老钱，算了。”曲辉看见那个人掏了刀，再次阻拦了一下：“别在自家店门口闹事，砸招牌，既然这是大普的家事，你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自己过来处理，告诉他，这件事如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就让他收拾收拾，滚出龙城。” 曲辉话音落，带着人就向洗浴里面走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同样姿态很低的让开了路，对曲辉点了下头：“辉哥，慢走！” ‘踏踏！’ 听见我的声音，曲辉微微顿了一下脚步，皱眉看着我：“我今天之所以没动你，是看在我和大普的关系上，可你如果继续这么作下去，那你们这伙人，可就真快了！” 第四七三 谁也不好使 曲辉话音落，就带着他的人，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浴里面，我则是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对于他的威胁也没太往心里去，因为他毕竟不是社会上跑的，只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不，他所有的底气，不过就是来自于他那个当镇委书记的姐夫。 又过了能有十几分钟之后，眼尖的赵淮阳伸手一指街角：“飞哥，邢力普来了！” ‘刷！’ 我顺着赵淮阳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变得一个头两个大，正如赵淮阳所说，大普的汉兰达已经出现在了街角，并且丝毫没有减速的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吱嘎！’ 汉兰达行驶到圣水瑶池的门前，连火都没熄，大普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走了下来，随后正驾驶的车门被推开，花熊也迈步跟在了大普后面，看见花熊之后，我下意识的就看了一下他的双手，他的右手一切正常，而左手则是带着一个黑色的皮手套，应该是接上的手指，还没有好利索。 在地上跪着的张明山发现大普来了，眼圈一下就红了：“普子……” ‘踏踏！’ 大普看见张明山的样子，脚步停滞了一瞬间，随后绷着脸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见大普亲自过来，也不端着了，迈步就向台阶下面迎了过去，努力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普哥，你来了！” “嗯！”大普微微点了下头，看了看台阶上的张明山之后，脸色铁青，迈步就走了过去。 “熊哥！”我见大普没怎么搭理我，也没有自讨无趣，又侧身向花熊打了个招呼，而花熊的态度更是冷淡，只是看了我一眼，连声音都没发出，看见他这副样子，我心里也变得挺不是滋味，当初我们刚来龙城的时候，两伙人里面，就数我跟花熊玩的最好，花熊是一个不会隐瞒情绪的直性子，此时他冷淡的情绪，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对于当初葫芦哥剁他手指头的事，他肯定是记恨上我们这伙人了。 大普上了台阶以后，伸手就把张明山扶了起来：“没事吧？” “事已经出了，我有事没事的，还能咋地啊？”张明山双腿颤抖的起身，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 大普看着张明山满身的伤痕，微微皱眉：“我来晚了。” “别演了，看见我让人祸害成这b样，你是不是挺高兴啊？”张明山伸手拍了拍皮肤残缺的肩膀：“咱们哥们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以前你不好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替你着急，但我张明山混的狗篮子不是，也帮不上你啥忙，现在看见你混好了，我心里是真的替你高兴，因为在我心里，咱们就是亲兄弟，你邢力普混好了，我作为你的磕头兄弟，自然也跟着脸上也有光，我这个人没啥大出息，现在每天赚的钱也够自己花，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认为你我之间是肩膀齐为弟兄，所以我张明山在最苦最难的时候，都没张嘴求过你，因为我怕牵扯上钱的事，会影响兄弟感情，但我是真没想到啊，你混好了之后，竟然会指使身边的人对我下手，怎么，我张明山这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大山，你瞎说啥呢！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接到曲辉的电话之后，我就赶过来了！”大普被张明山几句话怼的脸色通红，开口就要解释。 “行了，别说了！”张明山挥手打断了大普的话，伸手指着我们几个：“我问你，这些小孩是不是你的人？” “……我们是合伙人！”大普扫了我们一眼，咬牙点了下头。 “呵呵，你敢承认就行！”张明山癫狂的点着头，跟刚才跪在地上的样子判若两人：“我问你！他们既然是你的人，那为什么我跟他们说你我是磕头兄弟的时候，他们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张明山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这b养的要整事，顿时插嘴道：“张明山，你别在这含血喷人！当初口口声声说不给普哥面子的，可是你！” “滚你妈的！我跟我兄弟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张明山听见我开口，指着我就骂了一句，而大普看见我被骂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操！”我看见张明山开始和稀泥的架势，内心一阵烦躁，但是当着大普的面，我又不好发作，只能咬牙骂了一句。 张明山见我不做声了，继续针对大普：“我张明山在龙城混了这么多年，外人的无数钢刀都没让我跪下，最后我却跪在了你的人手里，邢力普，讽刺吗？” “老张，你扯远了……” “我扯远了吗！！”张明山瞬间爆发，脖子上青筋暴起的质问了一句，随后大口喘着粗气：“我张明山就算混的再不济，可也是在社会上吃饭的人，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跪，得失去多少东西？” 大普被张明山吼了一嗓子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我：“小飞，给你山哥道个歉！”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啊？”大普的话说出来以后，我想都没想，直接给他拒绝了。 “艹你妈，我需要你道歉吗！”张明山看见我的态度，顿时急眼了。 “你他妈骂谁呢！”张明山话音落，我也跟着急眼了：“你是不是感觉有人给你撑腰，你就算站起来了？” ‘刷！’ 大普听见我的话，顿时把目光定格在了我身上，看见大普的眼神，我也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点过了，因为这个张明山就算做的再错，但大普毕竟已经到场了，我此时指着鼻子骂张明山，这种做法的确挺让大普下不来台的。 双方短暂沉默了十多秒钟之后，大普斜眼看着我：“啥意思啊，韩飞？” “怎么了，普哥？”面对大普兴师问罪的语气，我顿时装傻的开口问道。 “呵呵，我跟张明山什么关系，你心里没数啊？”大普根本没理会我的问题，言语直白的开口道：“你既然知道我们的关系，还能对他下这么狠的手，这是让他跪着呢，还是让我跪着呢！” “普哥，你这话说的不对吧。”听完大普的话，我顿时反驳了一句：“按你的话说，张明山跟你是自家兄弟，而我们就是外人了呗？” “韩飞，你什么意思？”花熊听完我的话，冷着脸开口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我抬头看着大普：“我就是想问问，如果今天不是我把张明山干了，而是他把我打了，是不是因为你们把兄弟的关系，他对你哈哈一笑，我挨打这个事就可以算了？” 大普听见我的话，微微皱眉：“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怪我把你当外人了，是吗？” 我不置可否的接下了话茬：“我就是想问问，我们这些人跟张明山比起来，在你眼里是不是真的得分出个远近亲疏，你又凭什么到场之后，连青红皂白都不问，就得让我弯下腰给他去道歉。” “行啊，你要是真想问，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个道理！”大普说话间，一下就把花熊戴着手套的胳膊拽到了我面前，粗暴的拽掉了手套：“你他妈的告诉告诉我，就凭这个，你凭什么让我把你当成自家人！” “……”看着花熊红肿不堪的断指，我被噎的哑口无言，盛东和牧兴两个公司本身就是合作关系，而且我的身份也跟大普根本不对等，面对他的愤怒，我一时间也手足无措起来，这时候我也开始能理解为什么葫芦哥选择没有出面了，因为一旦跟大普交涉的人换成了他，场面肯定会更加失控。 大普见我没有接话，继续冷声道：“无论你跟老张发生了什么冲突，从你让他跪下那一刻起，你就错了，懂吗？” “这件事我没觉得我错了！普哥，你要是感觉我的做法让你丢了面子，或者下不来台了，那你在这揍我一顿，我肯定一点脾气没有，但你要是想让我跟张明山低头，那我做不到！”想起张明山打我的那个嘴巴子，我继续梗着脖子犟了一句，我的话虽然说的有些偏激，可也是我的心里话，我本来就是个混社会的，当初我既然能咬住牙，让张明山在洗浴门口跪着，双方就已经结仇了，如果此时给他服软了，那丢的就不止我的面子，而是打了盛东所有人的脸。 我虽然把话说的漂亮，但心里也很笃定，大普绝对不会对我动手，果然，大普听完我的话，气的全身哆嗦：“你的做法，让我感觉我一直都白疼你了！” 听完大普的话，我咧嘴笑了：“普哥，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永远不会忘，可我也不能因为你一直照顾我，就得夹着裤裆，任由别人伸手打我脸！” “嗯！别人不能打你脸，那你就打我脸呗！”一番对话下来，大普已经彻底失去了继续跟我交谈下去的兴趣，脸色铁青的看着张明山：“你还能走吗？” “能！”张明山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走吧，我先带你去医院，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给你个解释！”大普话音落，扶着张明山就要上车。 ‘刷！’ 大普刚一动身，我就横移一步，挡在了二人身前：“普哥，你公司事挺多的，回去忙吧，张明山这边，我陪着他就行！” 看见我的举动，大普站在原地，愣了四五秒钟，才皱眉看向了我：“韩飞，你过分了吧！怎么着，曲辉在你这没面子，连我也不行了，是吗？！” 看见大普略显愤怒的神情，我的目光略微闪躲了一下：“这不是面子的事，只是我跟张明山之间的事，还没完呢！” ‘嘭！’ 我话音刚落，大普对着我就踹了一脚：“怎么着，今天在你这，谁也不好使了呗？！” 第四七四 一个G流量 大普虽然踹了我一脚，但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所以我个人认为这一脚，还是表达情绪的意味居多，大普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的做法，已经让他很不满了。 “普哥！”我身边的赵淮阳和毛毛看见大普急眼了，本能的就要上前拉架。 “都你妈的给我滚！”花熊看见二人要上前，以为他们是要上手，侧身护着大普，指着他们俩的鼻子就骂了一句。 “我没事！”看见花熊敏感的样子，我也抬手拦了赵淮阳一下，微微摇头：“这些事，你们不用参与。” “哎！”赵淮阳看见气势汹汹的花熊，有点脸上挂不住的应了一声。 看见大口喘粗气的大普，我咧嘴一笑：“普哥，你解气了吗，要是不解气，你多踹我几脚也没事。” 大普听完我的话，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愤怒的伸手指着洗浴的招牌：“韩飞，不管你和老张之间有什么矛盾，看在我的面子上，难道就过不去了吗？今天早上，是曲辉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把身边的人带走，别在他的店门口闹事，你现在整这一出，啥意思，砢碜趁我呢？” “普哥，我没别的意思……”看着愤怒的大普，我也一时语塞，事情到了现在，他已经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了，可是在这之前，东哥也跟我交代过，他没发话，谁也不能把张明山带走，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此时代替我站在这里的，是二黑或者明杰，甚至是晋鹏，那事情闹到现在，他们早都已经让大普把人带走了，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偏偏在这天早上，仿佛对于东哥话有种偏执一样。 ‘吱嘎！’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又传来了一阵刹车声，我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刚刚赶到的帕萨特，纠结的心情瞬间就轻松了。 ‘咣当！’ 东哥下车之后，迈步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负责开车的晋鹏也推开车门，跟在了东哥后面。 “呦，你们怎么在这呢，也过来洗澡啊？”东哥看见我们这群人，表情十分意外的问了一句。 一直在大普身边飞扬跋扈的张明山，看见东哥到场，脸色顿时变的不那么自然，向后退了两步。 “东哥！”看见东哥来了，赵淮阳和毛毛的表情也不那么紧张了，开口打了个招呼。 “嗯！”东哥点头应了一声，随后笑看着大普：“你没劲了昂，过来洗澡，怎么不叫我一声呢！” “我也是刚到。”看见东哥来了，大普的情绪缓和了不少，虽然两个人最近一直在冷战，但毕竟还算是一家人，生活中往往就是这样，明明在赌气的两个人，见面之后，反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只是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东哥跟大普的关系，肯定没有原来那么瓷实了。 “啊！”东哥像个戏精似的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我：“你怎么也在这呢，啥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我虽然没看出东哥的意图，但还是附和着应了一声。 “脸咋的了，在浴室里捡肥皂，滑倒了呀？”东哥看见我肿胀的脸颊，微微皱眉，又指着我裤子上的脚印：“这谁干的，怎么踩个背，还穿鞋上了呢？” 大普听东哥说完话，微微攥了下拳头：“行了，别整事了，那个脚印是我踹的。” 东哥听完大普的话，也没太当回事：“哦，那没事，这都是自己家的弟弟，做什么错事了，你该收拾就收拾！” 大普听完东哥的话，顿时无语：“啥意思，你们哥俩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在这跟我唱沙家浜呢？” “什么帮？” “行了，装一会得了呗，咋的，中戏毕业的？”大普被东哥这么一搅合，火气消散了不少：“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想跟我说，昨天半夜发生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呵呵…”东哥被大普一句话噎的老脸一红：“你要是不这么问，我还真想说不知道来着。” “操！”大普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精准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情绪。 看见大普的态度，东哥也不装了，扭头看着张明山：“张哥，是吧？” “别，你这声哥我背不起，你叫我老张就行。”张明山见东哥跟他对话，顿时恭敬的应了一声，当初牛万成的倒台，坊间传言普遍在说，牛万成是被邢力普自己收拾的，但走到张明山他们这个地位的人，对其中的原因多少都知道一些，他跟我比划一下，可能没啥心理负担，但是面对东哥，他心里肯定哆嗦。 东哥听完张明山的话，也没啥反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张，今天的事你受委屈了。” 张明山不自然的笑了笑：“没事，昨天我也喝了点酒，办事唐突了。” “你要这么说，就整的我更不好意思了，毕竟我现在跟大普在一口锅里吃饭呢，而我手下的人既然跟你动手了，那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我错了，小飞，给张哥道个歉。”东哥说着，还给我飞了个眼。 “张哥，昨晚的事，对不起了。”听见东哥说话，我一点没犹豫，张嘴就道歉了。 “……”张明山听完我的道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搭理我。 东哥同样没有在意张明山的态度，轻声开口：“晋鹏！” “哎！”晋鹏听见东哥的声音，向前踏了一步。 “你受点累，带老张去趟医院，先把伤口处理一下。”东哥交代完这件事，对张明山笑了笑：“我这个人没啥文化，平时对身边的弟弟们，也一直疏于管教，导致了他们以下犯上，所以我也给你道个歉，你先去医院，至于赔偿什么的，等你处理完了伤口，我去跟你谈谈，你放心，有大普的面子在这摆着，我肯定会让你满意。” “赔偿就不用了，伤口我自己也能处理。”张明山态度生硬的拒绝完了东哥，扭头看着大普：“普子，要是没啥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吧。”大普听见张明山要离开，开口说道。 “算了，我楼上还有两个兄弟也伤了，我们一起走就行。” “晚上我跟你单唠。”大普见张明山要自己走，拍了拍他的胳膊，也没坚持。 “打电话吧！”张明山话音落，一瘸一拐的就转身回了洗浴。 张明山离开之后，东哥看着大普：“走啊，我请你进去洗个澡？” “不洗。”大普脖子一梗，直接拒绝。 “操！都是下水道的循环水，你跟我装什么*呢，走吧！”东哥一伸手，就搂住了大普的肩膀：“心里那道坎，还过不去呢？” 大普听见东哥的小语言，顿时解释道：“你别用其它事绕我昂！我今天过来，完全是因为曲辉给我打了个电话，跟别的事一点关系没有。” “呵呵，这段时间我办事的确急了点，你就算心里有气，我也能理解。”东哥十分无所谓的笑了笑：“走啊，咱俩去曲辉办公室喝杯茶？” “行，走吧！”大普跟东哥这段时间虽然很少联系，但是两个人见面以后，也并没有什么僵持，迈步就走进了洗浴里面。 “东哥，我咋整啊？”看见东哥离开的身影，我咧嘴问了一句。 “滚吧！该忙啥忙啥去，等我把你普哥伺候明白了，再回去归拢你！” 我一听见这话，心里也舒服了不少，对大普咧嘴一笑：“普哥，别生我气昂！” 大普扭头看了我一眼，也无奈的笑了，随后看着东哥：“你收拾他的时候，下手狠着点！” “妥了！” 东哥应了一声之后，跟大普两个人带着花熊和晋鹏就走进了洗浴里面，我顺着落地窗看了一眼，他们进门的时候，葫芦哥也迎了上去，几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就一起上楼了。 看见几个带头的人全走了，赵淮阳看了看我：“飞哥，咱们去哪啊？” “撤了，折腾了一宿，我请你们俩吃早餐去。”我说着就掏出了钥匙，向停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起吃了个早餐之后，我就把赵淮阳和毛毛送回了公司，然后把车停在门口，等了没几分钟，史一刚就顶着黑眼圈，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对我呲牙一笑：“咋的，听说你们昨天晚上，在圣水瑶池开趴了？” “嗯！粪趴！”我把车启动，缓缓驶上了公路。 上了车之后，史一刚也打开了话匣子：“我跟你说，葫芦哥现在可真是火了，他在圣水瑶池喷的那一地屎，到现在还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呢。” 我被史一刚说的一头雾水的：“在你脑海里挥之不去？你去圣水瑶池啦？” “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他喷了一地屎呢？” “操！这还用去现场么，现在龙城这些社会人的朋友圈里，几乎全是现场的照片。” “朋友圈？什么朋友圈？” “哎呀，我忘了这茬了！”史一刚顿时一扶额头：“对于你这种连微信都不知道的人，我就多余跟你提朋友圈！” “……”被史一刚怼了一句之后，我尴尬的笑了笑。 “这样，咱俩先别上高速了，直接去街里那个手机店吧，我先给你把手机买了！” …… 半小时后，手机店门口。 我坐在车里，伸手不断地在4s的屏幕上划拉着：“现在这手机真是越来越牛b了，连键盘都没有，还能打字呢！” “大哥，你矜持点，行不？”史一刚无语的看着满脸亢奋的我：“你鼓捣手机的时候，把蜂窝关上！” “什么玩应？” “蜂窝移动数据，就是流量开关！”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再次一愣：“这个手机还能控制流量开关呢？” “嗯！你如果不把蜂窝数据关了，流量下的可快了！” “没事，我昨天查了，我这卡里还剩十多兆流量呢！”对于我这种刚从gprs升级到流量手机的人，在我眼里，及时兆流量已经是个很大的数字了。 “十兆？”史一刚略显无语的看着我：“用上这个手机之后，我现在每个月一个g流量都不够用！” “一个g？”听完史一刚的话，我一脸茫然，在用上这个手机之前，我原来那部手机，也就用手机qq的时候会走点流量，所以在我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一个g这个概念。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社会上混了三年，当初一个月五块钱10兆gprs，就可以玩一个月手机qq的日子，也开始离我越来越远了。 第四七五 加个和加个和大哥打赏加更 拿着人生中的第一部智能手机，我感觉一切都无比的新奇，车上，我不停的捅咕着开车的史一刚：“哎，这个手机真的不用数据线连电脑，就能下载游戏和铃声啊？” “铃声下不了，但是你要玩个游戏或者下载和图片什么的，直接就能下。”史一刚开着车，对于我一路上的喋喋不休十分无奈。 ‘刷！’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我就把手机的网页给打开了，随后一脸震惊：“我艹！这网速也太快了吧！” “这还不算快的，你这张卡是2g卡，等回到市里，我带你去升级成3g的，那个速度更快！”史一刚挠了挠下巴：“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地方把wifi连上，你在线看电影什么的，都可以！” “这手机还能看电影呢？”我再次一惊。 “哥！” “嗯？” “别像个山炮似的，行不？” “……” …… 一路鼓捣着手机，时间过得飞快，还没等我把手机的功能整明白呢，我们的车就已经开进了安壤境内。 ‘吱嘎！’ 史一刚把车靠在路边停滞以后，扭头看着我：“去哪啊？” 我收起手机，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咧嘴笑了笑：“送我回家吧，我想家了！” “好！” 史一刚点了点头，直接向我家的方向驶去。 在小区门口下车以后，我目送史一刚开车离开，随后转过身，看着小区的大门口怔怔出神，眨眼间，我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回过家了，小的时候，因为家里的贫穷和束缚，我总是想远远的逃离开那个逼仄、简陋的房子，而生活有了起色以后，这个只有四栋楼的大院子，却又成为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那一丝牵挂。 在门口站了一会之后，我转身去街道对面的超市里，给奶奶买了一些营养品和八宝粥什么的，拎着这些东西向院子里走去，很快进了楼道。 ‘咣当！’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映入我眼帘的，并不是奶奶那张温暖而又熟悉的笑脸，反而冷冷清清的，把买的东西放在门口之后，我迈步去厨房看了一眼，锅碗瓢盆都是空的，窗台上摆着的一碟小咸菜，也已经变质发霉，生出了一层白色的绒毛，看见这一幕，我顿时心头一紧，随后转身就要向外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奶奶出什么事了。 ‘咔哒！’ 还没等我走到门口，房门就响起了轻微的开锁声，听见这个声音，我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变的踏实了，因为这个房子，只有我和奶奶有钥匙。 ‘咣当！’ 房门被拉开之后，奶奶步履阑珊的就迈步进了房间，跟我四目相对以后，老人憔悴的面容瞬间缓解，露出了一抹笑容：“呦，我孙子回来了！” “奶奶，您去哪了？”看见奶奶进门，我也笑着迎了上去，但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因为在奶奶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略带着一丝斑白的中年男人，看见他之后，我挤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老叔。” “啊！”我老叔只是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随后跟在奶奶身后就进了房间。 我老叔的具体年龄，我一直都不知道，也没在意过，他是市啤酒厂的一名装卸工人，我老婶则是一家陶瓷厂的工人，他们夫妇都是临时工，我跟他们夫妇的关系并不算很好，在我的印象里，我跟他也没有什么交集，我们所有的接触，差不多全是因为利益。 我12岁那一年，父亲病重，当时他是一家国内很知名的药品企业，在我们这个省的代理商，我幼时父母离异，后来爸爸又给我找了一个继母，我爸病重在床的时候，继母卷走了我们家所有的财产，留给我爸爸的，只有一部手机和一台摩托车，当时这两样东西很稀有，也很值钱，我父亲临走前跟我老叔的最后一次交谈，大致的内容就是把这两样东西留给了我老叔，算是托孤的信物，因为我老叔家里只有一个女儿，也没有儿子，我父亲的遗愿，就是希望他能照顾我。 那一天，正巧我放学之后，路过医院想去看一眼父亲，在病房门口的时候，也笼统的听见了二人的几句对话。 我爸虚弱的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摆放着摩托车的钥匙，和那部汉显的黑白屏手机：“老五，我这一生，没剩下什么财物，这两样东西，就留给你吧。” “哎！”我老叔当时是背对着我的，我并没有看清他的表情。 “以后我不在，小飞就托付给你了。”我爸对老叔笑了笑：“你膝下无子，以后，你就拿他当自己的儿子吧。” 我老叔重重的点了下头：“二哥，你放心吧！以后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不管怎么说，他骨子里流的，也是咱们老韩家的血。” 当时年仅12岁的我，并没有理解两个人对话之间的含义，也没有感觉多么悲怆，我对我老叔的记忆，只是有一次他下班去奶奶家吃饭，正巧遇见我回家晚了些，给我的十几个嘴巴子。 他坦然接受了我父亲给他留下的东西，而十几年间对我的照顾，只有十块钱，那十块钱是在一年春节的时候，我给他拜年，磕了一个头，换来的十块钱压岁钱。 我老叔是一个很难形容的人，偏执、自私，所以四十几岁的他，在偌大的安壤城内，没有一个朋友，这不是夸张，是事实。 正因为我跟他之间淡薄的关系，所以在他进门之后，我也没怎么跟他交流，扶着奶奶就回到了房间里，祖孙二人每次相聚，奶奶仿佛总有不尽的话要对我说，但大体都是那些嘘寒问暖的话，我虽然很不耐烦，但都是耐着性子的再听，因为奶奶平时很少露出笑容，但看着我的时候，她总是在笑。 ‘咚咚！’ 我在奶奶的房间里坐了不到十分钟，老叔就走到门口，抬手敲了下门框。看见我好奇的表情，他对我扬了扬下巴：“韩飞，你过来一趟。” “好！”我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站起身，迈步走出了房间。 客厅内。 我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点燃了一支烟，也没有作声。 半晌，老叔看了我一眼：“刚才我跟你奶奶，是从医院回来的。” ‘刷！’ 听见这句话，我瞬间抬头，心头恐惧万千：“我奶奶怎么了？” “他没事，就是血压有点高。” 听见这个回答，我微微点头，就那么一会，我的心跳就加速了不少，砰砰的跳个不停。 “医生说，你奶奶年纪大了，身边不能离开人了，得一直有人在身边照顾他。”老叔说着话，也没给我插嘴的机会，继续开口道：“我跟你老婶商量了一下，想搬过来。” 我老叔的话音落，我心底瞬间升起了一阵暖流，别管他对我怎么样，单凭他对我奶奶有这份孝心，就足以让我感动，毕竟奶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想到这里，我笑了一下：“好啊，如果你们搬过来的话，我以后就在外面租一个房子，你们可以住在我的房间里。”说到这里我又顿了一下：“或者让我奶奶搬到我的房间，你们住那个大屋子也可以。” 我老叔根本没在意我的话题，开口就把我打断了：“我照顾老太太的前提是，这个房子，必须得给我。” 我被这句话噎的一愣：“什么？” “我不可能凭白无故的照顾她，平时我们两口子平时的工作已经够忙了，所以我和你老婶的意思是，如果老太太同意把房子归在我名下，那我们就照顾她，然后叫上你大爷和你大姑、老姑，还有你，你代表你爸，咱们去公证处签协议，证明老太太走了之后，你们不会跟我争夺她留下的财产，如果你们同意，我就管她，如果你们不同意，那老太太这边，我就也不管了。” 老叔的一番话说的我十分陌生，呆愣了半天之后，我才不可思议的开口：“她可是你妈！” “她不光是我妈，她也有其他的子女，凭什么别人都不管，就得让我管呢，这件事如果我得不到好处，又凭啥出力呢？” 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到很恶心，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心中对亲情的最后一丝憧憬和幻想，被彻底击碎。 看见我半天不说话，老叔继续道：“这件事我跟你大爷和两个姑姑商量了，她们都没意见，现在就差你和老太太的态度。” 我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的开口：“我奶奶怎么说的。” “她不同意，她说这个房子是留给你的，所以现在老韩家这些人里，就差在你的态度上，如果你同意，那你就去做老太太的工作，她要是同意把房子给我，我就管她，如果你们不同意，以后老太太得病什么的，我就也不管了。” “我同意。”听完我老叔的话，我几乎都没考虑，就点头答应了，自从跟东哥在一起之后，我平时回家的次数就已经越来越少，可以说我跟奶奶之间，已经我的世界里，唯一彼此牵挂的人了，只要这个老人能得到照顾，于我而言，失去一些物质上的东西，已经无所谓了。 【ps：首先说个事，今日四更。 无比感谢17k大佬‘加个和加个和’的打赏，之前在很多大神作品内见过大佬的身影，也曾幻想过能受到如此关注，没想到一觉睡醒，幸福从天而降啊，直接给我砸懵了。 今天这几章内容本来写的心情略显压抑，但这个事情过后，心情却又激动无比，与钱有关，也与钱无关，因为这份关注，让我感觉值了。 大家的厚爱无以为报，只有拼尽全力保持初心，陪大家度过每一个清晨、夜晚和漫长岁月。 感谢‘孤单哥’、‘你是个明白人’、‘大辉哥’、‘洋装好人’以及‘肛裂妇女’等等群里的小伙伴，和所有抬爱，并且一路陪我走到今天的人……人员太多，就不一一感谢了，但是心情绝对有。 最后还是那句话，我会永远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面对支持正版的你。 鞠躬，拜谢。】 第四七六 房子和房子（更新2） 老叔见我同意了，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继续开口道：“既然你同意了，我就继续跟你说说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我熄灭了手中的烟蒂，表情不耐烦的问了一句，我的反感并不是在于他对于这套房子的觊觎，而是他把我当成敌人的态度，我是一个没怎么体会过亲情的人，所以我更希望的，就是一家人能够和和睦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想防贼一样的跟我谈判。 “如果这套房子给了我，以后你回家的时候，就不能吃白食了！” “什么？！”我在椅子上愣了半天，硬是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你也知道，我跟你老婶的工资不高，所以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你奶奶如果答应把房子给我，那以后每个月的水电费、燃气费，我们一人出一半，你奶奶吃的米面粮油，也得用她自己的工资买……” 我老叔的话说到一半，我就皱眉打断了他：“按你的说法，你除了搬过来住之外，还能做什么？” “老太太有她自己的工资。” 听完老叔的话，我牙关紧咬，声音低沉的开口：“你别跟我张嘴老太太！闭嘴老太太的，她不仅是我奶奶，她也是你妈！” “可是她从来没给过我什么，老太太每个月一千多块钱退休金，这么多年以来，我花过一分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愿意管她，已经很够意思了，你少jb跟我讨价还价的。” 听完老叔的一番话，我胸口无比的压抑，几次想法做，都咬牙忍住了，我想了一下，奶奶每个月有一千多块钱的退休金，平时一个人生活，肯定是够了，我了解我这些叔叔大爷门的想法，如果没有利益的事，他们是不会往前凑的，而我老叔要搬过来，也无非就是为了这套房子，可我又不得不妥协，虽然他是个不孝子，但他住在这里，奶奶身边最起码不会缺人，思忖半晌之后，我点了下头：“我答应你。” “行，那你奶奶那边的工作，你去做吧。”我老叔说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得去工作了，明天上午我休息，会叫上你大爷他们，咱们去把公证做了。” “都是一家人，至于吗？” “呵呵，老韩家这些人，谁跟谁都不是一家人。”老叔话音落，拿起鞋柜上的摩托车，推门就走了。 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我一个人连续的嘬了两三支烟，再次起身，走向了奶奶的房间里。 奶奶看见我进门，顿时一脸担忧：“你老叔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咧嘴一笑，坐在了床边上。 “无论他说了什么，你都别理他，他们这些人，都掉进钱眼里了，今天在医院的时候，他去给我付医药费，就垫付了五块钱，刚才在楼下还不忘了找我要呢。”奶奶提起这些事，表情有些落寞，随后看着我笑了笑：“你吃没吃饭呢，我去给你做饭。” “我吃过了，您别忙了。”我咧嘴对奶奶笑了笑，随后舔了下嘴唇：“奶奶，我跟您商量个事。” 奶奶看见我的表情，眼神黯淡：“是不是你老叔跟你说房子的事了。” “嗯！”我也没怎么隐瞒的点了下头：“不然，这套房子就给他吧，毕竟您年纪大了……” “不行！这个事你们想都别想！”奶奶没等我说完话，就把我打断了：“我这一辈子他都没对我尽过孝，凭什么等我老了，他要来霸占我的房子？” 看见奶奶激动地样子，我忍不住笑了笑：“奶奶，他想要，就给他吧，别因为这点事，伤了家里的和气，何况您年纪也大了，身边每个人照顾着，确实不行。” “老韩家这些人，早就没有什么和气了。”奶奶说到这里，无奈的叹息一声：“我现在年纪大了，已经照顾不了你多久了，可这套房子在，等我没了之后，你还算有个窝，如果这套房子没了，等我也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呢？” 奶奶的一番话，说的我鼻子一酸，但还是强挤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哎呀，不就是一套房子么，你放心吧，我在外面打拼两年，怎么着都能赚一套房子出来。” “你吹牛吧！”看见我志得意满的样子，奶奶心疼的笑了笑。 “真的，就一套房子而已，无所谓的，但是您现在年纪大了，如果没人照顾你，我是真的不放心，听我的，把房子给他吧。” 听完我的话，奶奶浑浊的眼睛里不觉间就留下了两行泪水，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搭在了我的头上：“韩飞，你这辈子托生在咱们这个家庭里，命苦啊……” “没什么命苦的，这辈子有您这么照顾我，我觉得挺满足，挺幸福的！”看见奶奶这个年纪还在掉眼泪，我也跟着眼圈一红：“有些东西既然他们想要，那就让他们拿去吧，您能好好的，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强。” 这天下午，我一直劝了奶奶一下午，直到窗外映出了万家灯火，奶奶只能在抽泣中点头应承了下来，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自己身边不能总是没有人在，让她唯一惦念不下的，就是怕将来没有了这处房子，我会露宿街头，而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说，这套房子真没有那么的重要，对于这个时候的我来说，八万块钱，已经不是那么触不可及了，真正让我感到放不下的，就是以我和老叔的关系，如果有一天奶奶真的不在了，到时候我再想回来看看这个我们祖孙俩生活过的家，可能连门都进不去。 当天晚上，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了一夜，怎么都睡不着，因为过了这一夜，这个房子里，就再没有属于我的房间了，房产证上一个名字的变更，对于我而言，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我韩飞的家。 第二天一早，我陪着奶奶早早的起床，随后一上午的时间都在跑房产变更的事，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老叔竟然真的聚了一家人，去公证处做了那个所谓的公证，在见到一家人之前，我准备了很多说辞，比如大家问起我的工作，我该怎么回答之类，没想到的是，我那些姑姑大爷们，根本就没兴趣关心我的生活，我们之间的接触，只是我开口打招呼，他们回一句“嗯”。 在公证处简短签了个协议之后，老韩家的一行人在门口迅速散去，仿佛一群陌生人度过了一个短暂的集会，这一上午的时间，只有我老叔夫妇脸上挂着笑容，回到家之后，我们连饭还没吃，他们就急不可耐的将我和奶奶的东西归置到了那个小房间里，帮奶奶收拾好了房间，我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压抑，跟奶奶打了个招呼，推门离开。 离开小区之后，我站在门口给史一刚打了个电话，随即转身，凝视着这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院子。 家庭，这个每个人生活中最普通的东西，在我这，没了。 以前我在外面瞎混的时候，从来没感觉过害怕，因为我知道，哪怕我再走投无路，受了再大的委屈和伤痛，只要我回到这个院子，只要我推开家门，奶奶都会带着熟悉的笑容迎接我，而从那天开始，我再想回家的时候，已经没有家了。 曾经的我，推开那扇门，是主人，而以后，我再推开那扇门，已经变成了回去探望奶奶的客人。 偌大的安壤城，我再无归处。 几分钟之后，凯越卷着尘土，停滞在了路边，看见史一刚来了，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心情，拉开车门上车，却发现开车的史一刚也是一脸苦逼的表情，看见他的样子，我笑了一下：“你怎么了，跟死了孩子似的。” “别提了，跟我爸干仗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不争气呗。”史一刚掏出烟盒，在里面探出一支烟，烦躁的叼在了嘴角：“我每次回家，我爸都用我跟他和我后妈生的那个孩子比，觉得我样样不如那个傻逼孩子，操！他怎么就不想想，我7岁就被他送到寄宿学校了，而那个傻逼孩子，都他妈上高中了，还每天有人接他上下学呢，你说，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孩子，能有可比性吗？幸亏我现在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否则在那个家里生活下去，我他妈迟早得抑郁。”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也跟着哑然失笑，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这种没有父母的野孩子会经历困苦，没想到他这种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也没比我强到哪去。 诉完了一肚子苦水之后，史一刚也懒得提起家里那些事了，扭头看着我：“咱俩去哪啊？” “去安怡小区吧，我刚给阿振打过电话了，他买的房子在哪里，后天他就结婚了，咱们提前过去探探路。” 史一刚点点头，开着车驶上公路：“小时候我一直感觉阿振他爸吃喝嫖赌，觉得他挺可怜的，如今一看，咱们几个里面，最幸福的就是这个孙子了。” “是啊，男人这一辈子，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再有一个跟自己相爱的女人，比啥都强！”刚刚经历了亲情淡薄的我，无比感慨的说了一句。 十分钟后，我们就赶到了阿振所在的小区，看着眼前并不算豪华，但是绿植葱郁的小区，我莫名的升起了一阵羡慕，当初最早选择退出盛东的阿振，如今虽然工作不好，但起码有了自己的家，也算是人生圆满了，而坚持留在盛东的我，在偌大的安壤，却已无片瓦立身之地。 第四七七 生活不易（更新3） 安逸小区，阿振的家里。 “来，吃点水果。”阿振端着一大盘切好的水果，摆在了我跟史一刚面前的茶几上：“你们俩过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家里只有苹果和西瓜了，将就点吧。” 史一刚随手拿起一块西瓜，笑嘻嘻的开口：“操！你一个送快递的，怎么还整起格调来了呢，咋的，我提前告诉你，你还舍得给我买榴莲吃啊？” 我们几个许久未见，阿振对于史一刚的调侃，完全没当回事：“别说送快递了，我就是当鸭子，那我该是你哥，也还是你哥，懂不！” “有苹果就不错了，你还吃鸡毛榴莲啊，当初咱们三个在网吧，一根火腿肠都分着吃，你跟我装什么土大款呢！”我也跟着调笑了一句，随后打量了一眼阿振买的这套房子，这个房子的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平米左右，户型也很一般，就是个长条状的筒子房，房间内的装修更加简单，只是涂了墙，然后铺上了地板砖，除此之外，房间里空荡荡的，电视、冰箱、洗衣机和电脑那些东西，一样都没有。 史一刚穿着拖鞋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扭头看着阿振：“怎么就你自己在家呢，你媳妇和你爸呢？” 从我们来了以后，阿振就忙前忙后的，听见史一刚的问题，他把手里的两杯茶水摆在了我们面前：“我爸出去打麻将了，娟子听朋友说，市里有个胎教中心，这几天可以免费体验，就去排队了。” “排队？”史一刚听完阿振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她都怀孕了，你还让她去排队，万一磕着碰着，把我大侄子摔坏了咋整？” “我跟她说了，但是她不听，非得说胎教对孩子有好处，她坚持要去，我也就没拦着，毕竟孕妇得有个好心情。”阿振说完顿了一下：“我平时没少跟娟子说你们的事，刚才我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你们过来了，她让我一定留住你们，咱们一起吃个晚餐。” “先不说吃饭的事。”史一刚眉头一皱：“你媳妇既然想胎教，那就报名上课呗，非得去免费体验那边排队干什么？” “你说得轻巧，那个胎教中心，每天就整个耳麦往你肚子上一夹，然后再给做个按摩什么的，一个月就要两千多，就凭我每天送快递，拿啥消费呀！” 史一刚听完阿振的话，伸手就把包拿了过来，在里面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万块钱，你收着，明天就去把名报了，先上五个月的，剩下的几个月，回头我给你打卡里。” “滚，少扯犊子。”阿振听完史一刚的话，伸手就把卡推了回去：“别跟我装土豪！你赚点钱也不容易，自己留着吧，将来你不得结婚、买房子啥的呀。” “给你就拿着得了，哪来的这么多屁话，我赚钱就是再不容易，不也比你来得快么。” “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这个道理......” 看见阿振还要说话，我也抬手打断了他：“这钱你拿着吧，别不好意思，实在不行，就当你那个孩子，史一刚入股了。” 阿振听完我的话，抿着嘴想了一会：“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有什么别扭的，你快收下吧，孕妇不比别的，成天去那挤着，真要出点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史一刚不由分说的就把卡塞到了阿振手里：“我这个人你了解，没什么优点，就是抠，所以平时别人想花我的钱，比登天还难，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能愿意让我心甘情愿花钱的人，懂吗？” 史一刚话音落，阿振眼圈微微发红：“行，你要这么说，这钱我就收下了。” “收下是收下，你可一定给媳妇把胎教班报了，千万别自己拿着出去嫖去。”史一刚正经了不到三句话，再次开始跑题。 阿振咧嘴一笑，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你俩有烟没，快给我一支，这几天在家不敢抽烟，都别把我憋死了。” 看见阿振的样子，我把烟掏出来，也跟着笑了：“凭你这窝囊劲，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敢出去嫖。” “不是不敢嫖，是不舍得嫖。”许久未抽过烟的阿振嘬了两口烟之后，明显的有些迷糊，眼神也有点发直：“我现在送快递，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千块钱左右，其中有一千七是用来还房贷的，剩下的一千多块钱，还得每个月给我爸拿五百块钱零花钱，余下的几百块，就是我们三口人的生活费，不瞒你们说，直到现在，我连娟子将来生孩子和买奶粉的钱，还没攒够呢，前几天我带娟子去妇幼保健院做检查，医生建议娟子吃点叶酸片，说那东西对胎儿有好处，然后我出去一问，那种药最便宜的要100多一盒，但是都不是正规厂家产的，我也没敢买，至于好一点的，要一千来块钱一盒，我也没舍得买，最后娟子上网查了查，说猕猴桃里面也含叶酸，就自己买了点猕猴桃，算是补充了。” “这么整可不行啊！孕妇不比别人，该补充的营养一定得补充。”说完这句话，我随后拿起了手包，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阿振看见我拿卡的动作，表情一下就变了：“小飞！咱们是兄弟，我困难的时候，会找你帮忙，但是不能接受你们的施舍。” “你想多了。”我伸手把银行卡拍在了桌子上：“这张卡是东哥让我交给你的，里面有六万块钱，其中有五万是当初你离开的时候，他答应给你的，另外一万块钱，是他给你随的份子钱。” 听完我的话，阿振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了：“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东哥说等他好了，会再给我五万块钱，我一直以为他说的就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他竟然还记着呢......” “他既然给你，你就拿着吧，东哥最近在龙城那边，混的挺好的。”阿振已经退出了这个圈子，所以我并没有过多的跟他说龙城那边的事，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 “替我谢谢东哥！”阿振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咧开嘴笑了：“之前娟子一直想开一个蔬菜水果店，东哥的这笔钱，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我闻言一笑：“还真是巧了，东哥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他也让我谢谢你，谢谢你当初在他最难的时候，能陪在他身边。” 阿振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叹着气开口道：“小飞，我有点后悔，当初那么早的退出这个圈子了。” “操！”史一刚顿时就被逗笑了：“大哥，你眼看着都要当爹了，这种时候就别扯犊子了，行不？咋地，还想背着孩子拎着刀，去复出江湖啊？” 我也跟着一笑：“刚子说的没错，你马上都结婚了，老婆也怀孕了，以后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吧，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如果你回到社会上，真出个三长两短的，以后你让你爸，还有你的老婆孩子去指望谁啊？” “正是因为我马上就有老婆孩子了，所以我才真正感觉到了累！”阿振说完这几句话以后，痛苦的抓着头发，眼圈很快就红了：“当初我追娟子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男孩也在追她，那个男孩跟娟子是一个县城的老乡，他父母都是那个县城里面的政府公务员，家庭条件特别好，但当时我没在意这些，娟子也没在意这些，我们两个都坚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以后一定可以过上好的生活，而现实就是，凭我这种没有手艺、也没有学历的男人，想靠平凡的努力去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真的是太难了，以前没有老婆孩子的时候，我一个人想怎么混都行，哪怕一天不回家，我只要在路边摊买个煎饼果子，然后晚上在网吧里开个通宵，这一天就算混过去了，一个人的时候，我无忧无虑的，但是现在我不仅要结婚了，还要当爸爸了，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老婆孩子，也抱着个煎饼果子跟我混日子吗？一想到孩子以后还要吃奶粉、要上幼儿园，到处都要花钱，这种压力，已经把我的头都快挤炸了！” ‘啪！’ 我伸手拍了拍阿振的肩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站在窗口看看，街道上这川流不息的人群，谁还没有几件烦心事啊，咱们被称作一个男人，那就应该挺直脊梁，咬牙在这个狗日的社会上站稳了，能顶住压力，把老婆孩子抗在肩头的男人，才叫爷们！” 史一刚也微微点头：“是啊，就算再苦再难，你也得挺住了，哪怕为了你爸和老婆孩子。” “呼！”阿振闻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也都想明白了，只是这种压力如果不说出来，我会觉得很压抑，现在跟你们两个抱怨几句，我也会轻松不少，你们说的对，我不能被生活压垮，哪怕为了我还没出生的孩子。” “......”阿振的一番话说完，我也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其实他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他这种充满压力的生活，我有多么憧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有多么憧憬这种每天一推开家门，家人、爱人都在眼前的生活。 我一直坚信，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过着绝对完美的生活，我们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不如意和压力，而面对这种压力，选择了屈从的人，叫做悲哀，反之，会努力解决这种不如意，选择乐观面对的人，可能就叫做幸福吧。 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在阿振简陋的婚房里聊了一下午，到了四点多的时候，大家开车出门，随后去胎教中心接上阿振的女朋友文娟，打算一起吃个充满爱的晚餐啥的。 第四七八 家用电器（更新4） 市南，某平价饭店内。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阿振的女朋友，她大名叫文娟，个子不高，长相也一般，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还显的有些虚胖，但不知为什么，看见文娟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她是那种很踏实，很会过日子的女孩。 因为文娟带有身孕，所以四个人都没怎么喝酒，大家只是简单的吃了顿饭。 饭桌上。 “哎，嫂子，你们俩后天就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史一刚抿了一口茶水，随口问了一句，全国各地的婚礼，大抵都是相差无几的，男女双方结婚，各地繁简程度不一，抛去那些细节性的问题不谈，各地比较一致的，差不多都是男方得给女方买三金首饰，然后在结婚之前，女方得回娘家去住，而男方这边，则需要组织车队去接亲。 听见史一刚的问题，文娟抿嘴笑了笑：“不了，我不打算回老家了。” 史一刚咧嘴一笑，完全没过脑子的就接了一句：“不回老家，怎么着，就这么直接结婚了呀。” “嗯。”文娟微微点了下头，脸一下就红了，她还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每个女孩对于自己的婚礼，无一不是充满了憧憬和渴望的，而文娟这一点头，就说明了她们的婚礼，已经简化到了连接亲这个步骤，都被省略掉了，虽然阿振和文娟都没说，但是在两个人的自言片语间，我多少也能感觉到，文娟的家里并不是很认同这门亲事，估计要不是文娟怀孕了，她们家绝对不会让她嫁给阿振这么一个穷小子。 史一刚看见文娟真的点头了，在原地愣了半天，随后难以置信的看着阿振：“王振，你这是啥jb意思啊？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带着身孕嫁给你，你他妈倒好，连家都不让人家回了？这是一件老爷们该干的事吗！” “......”阿振被史一刚怼的语塞，窘迫的脸色通红，但是大家谁也没有急眼，我了解史一刚，他跟阿振从小玩到大，两个人感情很深，所以此时他的愤怒，完全来源于阿振对于自己婚礼的不重视，在爱情方面，史一刚是一个比较罗曼主义的人，以他的思想，肯定接受不了阿振这种大家吃顿饭，就算结婚了的概念。 “一刚，你别说了，这是我的意思。”文娟看见阿振被骂了，顿时开口解释了一句：“之前我跟振哥商量过，我们现在的条件并不算很好，而且结婚也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没有必要花那么多的钱，去摆一个场面，对于我们而言，两个人彼此相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了。” 文娟说着，伸手挽住了阿振的胳膊，轻轻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眼睛里满是幸福。 看见文娟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随后看着阿振：“你的婚礼都准备什么了？” “没什么准备的，只是在市里定了一个饭店，到时候叫着身边的这些同事和朋友，还有娟子的几个闺蜜，大家一起吃个饭。”阿振心疼的看着怀里的文娟：“我家里的情况，娟子的父母也都知道了，并没有为难我，只是象征性的要了一万块钱彩礼钱，不过那些陪嫁什么的，她们家里也就不出了，但是这样也好，结婚这些事我都不熟悉，我爸又不怎么上心，这样简简单单的，我反而不会那么迷茫了。” 阿振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起来了，下午在他家的时候，我连两个人的结婚照都没看见，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打算结婚的时候才会摆上，现在看来，合着两个人结婚，连结婚照都没有拍，不过再一想，这些也都在情理之中，阿振的父亲没有工作，每天除了打牌，基本上也就没别的事干了，估计阿振结婚这件事，他爸就算是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现在文娟怀孕了，原来上班的服装店怕她会出意外，就言语委婉的把她辞退了，所以这个包含着一个孕妇三口之家，每个月所有的收入，就只有阿振送快递的那点工资，而且还得还房贷，我感觉阿振之所以把婚礼简化到这种程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没钱，虽然我已经把东哥带来的六万块钱给了他，可是跟即将出世的孩子还有漫长的生活比起来，六万块钱，无异于杯水车薪。 “这不是扯淡呢吗！你这是结婚，又不是生日宴会！”史一刚听说阿振的婚礼如此潦草，顿时不干了：“不行！你这么潦草的举办婚礼，我肯定不同意！” 文娟跟着笑了笑：“阿振跟我说过，你们两个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作为他未过门的妻子，我真的很感谢你们会这么关怀他，不过你们也放心，我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现在这个婚礼只是走个过场，等将来家里的条件好了，我们会补办的。” “补办？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万一阿振五十岁才赚钱，你们还要举行黄昏婚礼呀？”听见文娟的话，我也咧开嘴笑了：“这样吧，婚礼不是在后天么，咱们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一会我就动身，看看能不能在这之前，把婚礼完善一下。” “小飞......”阿振闻言就要说话。 “听我的。”我言语坚定的打断了阿振的话：“我这辈子没处过几个好朋友，曾经我一度认为，冷磊我们那些人，才是会相伴我走到最后的兄弟，可是没想到中间会出了那么多的事，后来他们把我抛弃的时候，只有你和史一刚愿意陪在我身边，说真的，如果没有你们两个，我现在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直到现在，我身边只有寥寥的几个朋友，能看见你们好，我比什么都开心！” 阿振很认真的看着我：“我们是兄弟，那是我应该做的！”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正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今天这些事，也是我应该做的！阿振，现在我的跟当初一样，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不过你们的事，我只要知道了，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忙，哪怕因为我的出现，只有一点点的改观，最起码我会感觉心里舒坦。” “......”阿真听完我的话，眼圈再次一红。 文娟看见阿振的样子，也笑着开口想要解释：“飞哥...” “嫂子，别说了！”史一刚跟着开口：“这件事除了飞哥，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忙，阿振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哥哥，你如今嫁给了他，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也不会让外人看你的笑话，即使现在的王振落魄了，但你记住，他身边的这些兄弟，永远不会对他的处境坐视不理。” “可是......”文娟还要开口解释，却被阿振一下拉住了胳膊，阿振微微摇了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满脸泪水，他盯着我跟史一刚看了十多秒，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只是在最后，嗓音沙哑的对着门外吼道：“服务员，上酒！！” ...... 一顿饭散罢，我和史一刚开车把阿振和文娟送回了家，随后两个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闲逛了起来，史一刚不回家，是因为跟他爸生了气，而我不回家，则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家了。 开车沿安壤的主要道路跑了一圈，看了看那些曾经熟悉的街景之后，史一刚把车停在了路边，点燃了两支烟，随后塞到了我嘴里一支：“阿振的婚礼，你打算怎么办啊？” “不知道。”我叼着烟笑了一下：“我从小到大，连花都没给女孩买过，你现在让我去布置婚礼，这我哪懂啊？” “要不然，咱们找个婚庆公司啊，他们的流程都是成套的，直接付钱就行。” “算了！婚庆公司都是按流程走的，费用太高，恐怕咱们消费不起，这样吧，车队和摄像那些人，咱们都自己找，就单独把布置典礼的活交给婚庆公司，这样咱们能省下不少钱。” 史一刚点点头：“行，那就咱们自己联系，我有个初中同学，前阵子他爸给他买了一台奥迪，我看见他在朋友圈里发过，说他们组织了一个奥迪的婚庆车队，到时候婚车什么的，我出了！” “还有结婚照，现在拍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咱们先把钱交了，等婚礼结束，让阿振自己去拍。”我粗略算了一下，我的卡里也就剩下了一万多块钱，当初阿振通知我结婚的时候，我还承诺过我会给他买家用电器那些东西，想到这里，我拍了下史一刚的肩膀：“先去盛通商场，找个开门的电器城。” 十多分钟之后，我跟史一刚两个人溜溜达达的，就走进了海尔*店里，转悠了一圈之后，我买了一台电视，还有一台冰箱和一台洗衣机，总共花了四千多块钱，史一刚则去了隔壁的惠普*店，又买了一台电脑。 跟家电城约好了第二天送货，史一刚我们俩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联系婚庆什么的肯定也都来不及，两个人一商量，就决定找个地方，再去吃点夜宵。 提起吃夜宵这一茬，我忽然就想到了剧丰，自从我去了龙城之后，跟这个胖子联系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于是把车一掉头，向着步行街方向就开了过去。 当初我们去龙城的时候，刚好赶上剧丰家里那一带拆迁，他的烧烤店也就搬到了市区中心，当初他跟我提过这一茬，我也没太往心里去，但是亲眼看到他的烧烤店以后，我彻底惊了。 【ps：今日四更结束，再次感谢‘加个和加个和’大哥及各位的厚爱与支持。】 第四七九 剧丰的创业路 剧丰开的这家烧烤店，占据着市内最繁华的步行街位置最好的商网，是一个特别大的独栋二层楼，店面甚至比隔壁的gi还要大，烧烤店门前的停车场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各色车辆，顺着二楼的落地窗看进去，里面宾朋满座，十几个服务生穿着那种带彩灯的轮滑鞋，在人群间络绎不绝的穿梭着，楼顶的led霓虹招牌上，‘胖子烧烤’四个字正映衬着漆黑的天幕，不断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这个死胖子，现在都混这么好了么？”看见这一幕之后，我颇感意外，随后把车随便找了个车位停好，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门童把门拉开以后，我迈步就走了进去，剧丰这个烧烤店装修的金碧辉煌的，不知道还以为是进了ktv。 一个带着经理胸卡的女孩走过来，对我露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先生，请问您有预定么？” 我闻言一笑：“我就吃个烧烤，也需要预定啊？” “先生，是这样的，我们今天已经客满了，如果您不急的话，可以去那边的服务区等待一下，有免费的茶水和糖果。”女孩说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了不远处的服务区，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边是两个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休息室，还分为吸烟区和禁烟区，弄的挺正规的。 跟服务员闲聊的功夫，我再往旁边的灯箱上一看，顿时懵逼，因为上面赫然写着今日的特价菜，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盘秘制拍黄瓜，打了八折之后，竟然还收费五十八，我也不禁咂舌：“难怪这个死胖子能把店开这么大，一根黄瓜卖五十多块钱，跟抢劫也没啥区别了。” “先生？”女孩见我没有理她，再次询问了一句。 “哦！”我顿时收回思绪，对女孩笑了笑：“你们老板在吗？” “……”女孩闻言一愣：“我们老板不在，您找我们老板，有事么？” 我点了下头：“你告诉他，就说韩飞来了！” “好，请您去服务区稍等，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没事，我随便转转，你去打电话吧。”我随意的摆了下手，拽过一把椅子就坐在了吧台旁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出入的顾客，来剧丰这里吃饭的客人，穿着什么的都十分考究，这些人大多都是开着车来的，而且车的档次都不低，我拿起菜单看了看，剧胖子这里的烧烤，最便宜的食品，也比外面的烧烤店贵了将近一倍，看见这个菜价，我再次一笑，看来这个当初卖馒头的小胖子，摸爬滚打了三年之后，现在是真的混好了。 我等待了十多分钟之后，烧烤店的门被一把推开，随后剧胖子风风火火的就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我之后，我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上来就是一个拥抱：“飞哥！你怎么来了！” “路过，来看看你。”我看着剧丰胖了不止一圈的身形，有点无语：“你现在，体重得有一百八了吧？” “何止一百八，下午去洗澡的时候称过，净重二百三！”剧丰说话的时候，肚子上的肥肉也随之一颤一颤的：“我刚才正跟工商局的几个朋友喝酒呢，一听说你过来了，直接尿遁跑了回来，哈哈！” “操！”剧丰的一番话说的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有正事，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呗，还跑回来干啥！” “这话说的，什么正事也比不过咱们之间的感情啊！”剧丰无所谓的挥了下手，言语恳切的继续道：“原来没钱的时候，我一心就想着怎么赚钱，现在手里有点小钱了，就开始想交朋友了，说实话，人有了钱之后，交朋友真的挺简单，但是那些朋友，不管怎么处，都没有咱们之间那种发小的感觉，说白了，就是少了一份纯粹。” “去你大爷的，上学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怎么还学的文邹邹的开始拽词儿了！”我嘴上虽然骂着，但听完剧丰的一番话，心中却一直有一股暖流激荡。 “行了，别在这说了，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店里呢吧，走，上楼，我亲自去给你烤点东西，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剧丰说话间，看向了那个女经理：“给我收拾个包房，我要跟我哥喝点。” “丰哥，店里的桌全满了。” “那就把我的办公室收拾一下，我们直接在办公桌上喝！”剧丰话音落，伸手将手里印着福特logo的车钥匙递给了吧台里的一个服务生：“我车在路边停着，你帮我挪到后院去。” “哎！”服务生应了一声，拿着车钥匙就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路边的福特蒙迪欧，伸手拍了一把剧丰的大屁股：“你现在混成剧总以后，是不一样了哈，连停车都开始使唤人了。” 剧丰呲牙一笑，被我逗的脸色通红：“哈哈，我算个屁的剧总啊，这都是小买卖！我要真是个总，至于连对象都找不着么！” “……！” 烧烤店二楼，剧丰的办公室内。 我们面前的办公桌已经被腾了出来，随后几个服务生忙前忙后的，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酒菜。 “来吧，这第一杯酒，我敬你们哥俩！”剧丰端起手里酒杯，笑眯眯的看着我和史一刚：“欢迎你们驾临我这个小店。” “你这个胖子还挺谦虚，你这要是小店，旁边的古驰不成跳骚铺了么！”史一刚呲牙一笑，喝光了杯里的酒。 “飞哥，这第二杯我敬你，这么久不见，我是真想你了！”剧丰跟我碰了下杯，再次喝了一杯。 两杯酒过后，我还没等吃口菜呢，剧丰又把杯举了起来：“这第三杯呢，就敬友谊吧，像咱们这种下了校门这么久，还依然有联系，并且感情越来越深的朋友，我身边已经不多了，祝咱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干杯！” 几杯酒过后，大家许久未见的陌生感被瞬间冲散，我也打开了话匣子：“哎！胖子，我记得你当初在家开烧烤店的时候，不是才赚了五六万块钱么，现在怎么支起来这么大个的店呢？” “呵呵，这就一眼难尽了！”剧丰给我倒满了酒，随后夹了一口凉菜填进嘴里：“我刚把店挪到这边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当时我在那里！”剧丰说着就伸手指了一下窗外，我顺着方向看去，他指的是马路对面，一个仅有十多平米，卖散装旱烟的小店：“最初那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家烧烤店。” “我知道，不是炎焱烧烤么，老牌子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每年同学聚会，我们都去他家。”史一刚夹起一块拍黄瓜，随后顺着窗子一看，却发现炎焱烧烤最早的店，已经变成了一家平价超市，顿时愕然：“他家搬走了？” “不是搬走了，而是被我挤黄了。”剧丰呲牙一笑，露出一个和憨厚面容极度不符的奸诈笑容：“当初我刚搬来的时候，没想过要把店弄的这么大，就想着自己对付个小烧烤摊，赚点零花钱就够了，谁知道那个炎焱烧烤的老板，直接把我当成了敌人，我刚开店的时候，为了打开客户群，店里就一直在打特价，肉串什么的都是八毛钱一串，啤酒全是按照进价走的，结果他比我还舍得下血本，肉串五毛，啤酒卖的比进价还低，跟我唱起了对台戏，他家本来就是老牌子，加上价格再低，所以不到一个礼拜，我就坚持不住了……” 听完剧丰的话，我笑着点了下头：“他们家已经干了十多年烧烤，不仅招牌过硬，而且手里的资金也足，如果打价格战，把你拖垮很容易。” “是啊，除了价格战之外，那个老板还找了一群社会上的小混子，成天来我这里闹事，喝酒的时候掀桌子，半夜往我房子里扔臭豆腐，什么手段都用过，后来我捱不住，就关门大吉了。” 史一刚也不禁莞尔：“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最后是怎么翻得身呢？” “别提了，我这也是赌赢的！”提起往事，剧丰不甚唏嘘，跟我们喝了一杯酒之后，继续娓娓道来：“当时开为了支起那个小烧烤店，用了我的全部积蓄，虽然钱不多，但也是我汗珠子摔八瓣换来的，被挤兑的关门之后，我越想越生气，也知道在价格上我肯定干不过他，于是就开始在质量上想办法！” “质量？”我好奇的看着剧丰：“在我的印象里，烧烤这东西都差不多啊，还分什么质量？” “烧烤这个行业，看起来容易，但是外行吃味道，内行看门道，要是细说起来，还真挺麻烦的。”剧丰说着话，就掰着手指头给我算了起来：“当时我考察了一下，咱们安壤这边，烧烤走的都是锦州、海城那边的流派，味道和手艺也都差不多，甚至有不少店里的烧烤师傅，都是直接从海城那边雇来的，如果跟他们做一样的烧烤，那在质量上，我肯定干不过他们，于是我当天晚上就买了一张火车票，直奔吉林去了。” “你去延边了？”剧丰说完去吉林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延边，因为延边那里的烧烤独树一帜，跟很多地方都不一样，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嗯！”剧胖子点了点头：“当时我在延边，大概呆了三个多月吧，就在那边烧烤店最密集的店里打工，但是那边的店里，配方都管理的特别严，他们用过的调料，都是由店长亲自开车扔到远处的，我跟了好几个晚上，才找到他们扔垃圾的地方，然后等他们前脚一走，我就去垃圾桶翻他们扔掉的底料，自己偷着研究，等把延边烧烤的门路摸的差不多了，我又去了延吉，等吉林那边摸的差不多了，我又开始跑青岛和大连，学习海鲜烧烤，海鲜学成了之后，又去了内蒙古学草原烧烤，期间还去了半个月的通化，柳河县和辉南县都跑遍了，然后新疆和西藏那边，我也跑了三四次，还有一些道听途说，据说烧烤做得不错，或者独树一帜的地方，譬如广东、云南，加上学重庆小面的那些地方，我也都去过，前前后后加起来，正好跑了一年零三天。” 第四八零 固化思维 听完剧丰的一席话，旁边的史一刚已经变得一脸骇然：“哥们，就为了学个烧烤，你差不多跑遍了小半个中国，至于吗？” “哈哈！”听完史一刚的问题，剧丰挺开心的咧开嘴笑了：“别说你了，那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在问我自己，就为了开个烧烤店，把自己累得像条死狗一样，到底值不值得，但是！”剧丰说着话，伸手拍了拍面前的办公桌，随后指着偌大的烧烤店：“走到今天，不管别人对我的评价怎么样，但是我绝对能拍着胸脯子对自己说，那一年吃的苦、遭的罪，值了！也许是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吧，但是我相信，不论身处那个行业的人，只要他对于自己的所处的行业，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痴迷，那么他就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就像你们在社会上混一样，你们都想将来成为名动一方的社会大哥，而我呢，我就想做安壤的烧烤大王！” “你这种执着劲，挺吓人啊！”我跟着一笑，跟剧丰捧了下杯：“能把烧烤研究到这一步，你能成事，是必然的。” “是啊！正因为我的这种坚持，把我父母也吓着了，他们开始的时候都觉得我疯了，直到最后，我妈看见我一年瘦了四十斤，掉着眼泪说我长大了，决定支持我创业，把我们家所有的拆迁款都拿出来，给我租了这个店面。”剧丰抿着嘴唇顿了一下：“我现在不敢说放眼全省，但是至少整个安壤市，绝对没有哪个人会比我更了解烧烤的手艺，更不会有哪个烧烤店，会比我这里的种类繁多。” “哎！那你是怎么把对面的炎焱烧烤挤黄的呢？”史一刚显然对剧胖子的创业路不感兴趣，呲牙岔开了话题。 “说起这个事，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当初我妈给我拿钱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着魔了一样，一心想把烧烤店还开在炎焱烧烤旁边，最后选来选去，就选中了现在的这个房子，当初我跟房主谈房租的时候，她说这里的租金一年三十五万，我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房主知道我租房子，是为了开烧烤店，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当时我脸上毫无波澜，但心里也慌的一逼，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知道这些钱的意义了，这些钱，都是我爸妈用一个个馒头捏出来的，如果我这个店赔了，就意味着我们家会倾家荡产，不仅意味着我爸妈得出去租房子住，也意味着我这辈子，可能连媳妇都讨不上了。”剧丰说着，长出了一口气：“幸亏我赌赢了！我这个店开业之后，可以说是市区里规模最大的烧烤店了，几乎没怎么宣传，就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你们也知道，安壤这地方暴发户多，那些土豪吃饭根本不在乎钱，要的就是个面子，而我这里不仅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烧烤的口味也堪称一绝，几乎一夜之间就火起来了，这个店刚开业的前三个月，我一天特价都没搞过，而对面的炎焱烧烤每天都在打折，可生意依然不如我这里火爆，连续打折了将近一年，他们终于扛不住，关门了！” “能把两个烧烤店之间的这点事，给我说的热血沸腾滴，你也是真牛b！”史一刚听完剧丰的话，竖起了大拇指，随后顿了一下：“对了，你开始不是说，那个炎焱烧烤的老板认识不少小混混么，他没再来找你的麻烦呀？” 剧丰摇头一笑，身上的肥肉随之翻动着：“我这个店火了之后，我也认识了不少政府和公安部门的领导，除了政府的人，不少大混子也喜欢来我这喝酒，炎焱的老板不敢惹我，何况他只是个开烧烤店的，也不是什么社会混子，没有那么强的报复心理，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就在我的后厨，给我当厨师长呢！” “哈哈！”听完剧丰的话，我也跟着很开心的笑了，能看见这个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小胖子走到今天，我心里是真心的替他高兴：“来！我敬你一杯！这杯酒敬你的执着，也祝你以后越来越好！财源广进！” “谢谢飞哥！”剧丰挺开心的喝光了杯里的酒：“不过我就算再财源广进，肯定也跟你没法比，我们赚的都是辛苦钱，不像你们在社会上飘的，每天吃喝玩乐的，钱自然就来了！” 我微微摇头：“其实我在社会上瞎混，跟你开这个店比起来，也都差不多，大家谁都不容易，社会上这些混子，能跟对一个好大哥，就算成功了一半，可是全市成千上万的小混混，真正跟对了大哥的，可能连二百人都不到。” 我的话只说了一半，我本来还想说，即使跟对了大哥，在社会上立起来的人，那么像张弘文、徐庆彬、扈潍、孟子谦、樊海志这种混到一半，把命给混没了的人，不也屡见不鲜么，但是想着剧丰只是个安稳做生意的小老板，我很自然的又把这血淋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看见我不太自然的表情，剧丰很懂事的端起酒杯，岔开了话题：“来吧！咱们再喝一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光是为了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我很庆幸咱们哥几个都还算安稳，这杯酒，敬老天对咱们的眷顾！” “是啊！感谢老天爷让我有烟、有酒、有姑娘！”史一刚呲牙一笑，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我们几个人喝酒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盯着剧丰，不为别的，就为了多看几眼他脸上的笑容，虽然一顿饭的时间，我们三个人都在笑，但好像只有剧丰的笑容是最纯真的，也是最无忧无虑的，这个体重二百多斤的小胖子，是一个懂得知足的人，守着自己打拼出来，价值几十万的产业，他已经感觉人生圆满了，看见他，我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我身边的那些人，譬如房鬼子和东哥，他们都比剧丰强了不止一星半点，甚至就连没出狱的磊磊，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变得比剧丰还有钱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些人对于自己的生活，仿佛永远都不会满足。 酒精的作用下，我又想到了即将成婚的阿振，还有史一刚、杨涛，甚至我自己，我们这几个人，都是那种学历不高的人，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像我们这种人，仿佛不去混社会，那么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多大的出息，仿佛我们离开了社会这个怪圈，就只能去洗浴做服务生，又或者去工厂打工，而剧丰的一番经历，彻底把我给打脸了，我也由此知道，很多时候束缚我们的，并不是这个阴暗的社会，而是我们潜意识里的固化思维，我们之所以没有成功，也许并不是我们自认为的苍天不公，更不是什么社会阶级，而只是因为在我们的骨子里，根本就没有剧丰心中那份纯粹而又笃定的，对自己的信任和坚持。 这个社会是否阴暗或者阳光，也许只是取决于，我们究竟是在哪个角度上，揣摩它、观赏它。 这天晚上，我们跟剧丰一直喝到了凌晨三点多，旧友重逢，尤其是看见老朋友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过上了相对舒适的生活，这种从心里感到酣畅淋漓的喜悦，是让人能从头到脚感觉到舒适的，酒席散罢，我已经醉的快要失去意识了，下楼的时候，我开着车，在寂静无声的公路上不断画着s弯，最后一头扎在了宾馆的床上。 …… 第二天一早，我和史一刚早早起床，两个人顶着醉意朦胧的脑袋，就开始到处联系阿振结婚所需要的事宜，之前的时候，阿振婚礼所有的程序，就是叫上了一些关系比较近的亲友，大家一起吃顿饭，所以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空白的。 我和史一刚马不停蹄的跑了一上午之后，终于有了一点起色，明天所需要的饭店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婚礼的布置，婚房的家用电器也顺利安置了进去，接亲所需要的车队以及摄像团队，也初步的定了下来，这么一折腾，又是大几千块钱，从我的银行卡里迅速蒸发了。 下午三点，安逸小区门口。 阿振、史一刚我们几个人站在小区门前，看着要上车离去的文娟，脸上笑容洋溢。 “老公，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文娟站在一台伊兰特黑出租的车边，眼神里满是不舍。 阿振的眼圈也红红的：“媳妇，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有肚子里的宝宝，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你们的。” “哎呀，行了昂！”史一刚看见俩人卿卿我我的样子，顿时一阵鸡皮疙瘩：“今天下午回去，明天早上就jb接回来了，一共就一晚上的时间，你俩至于的么！” 文娟听完史一刚的话，顿时转过身，眼圈红红的面对着我们。 “哎！啥意思，还要动手啊？”史一刚看见文娟的眼神，顿时后退了一步。 ‘刷！’ 文娟并没有理会这个玩笑，腰一弯，对着我们俩就鞠了一个躬：“飞哥！小刚，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能让我有了一个完美的婚礼！” “哎！快起来！”看见文娟弯腰，我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肚子里还有孩子呢，真要把孩子压坏了，我可赔不起！你千万别指望我能跟阿振生一个！” “就是，我们做这些，都是分内之事，你要这是么一来，反而弄的生分了！”史一刚也咧嘴一笑：“以后你们两口子能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第四八一 少联系吧 大家一番寒暄过后，文娟终于上车离开，阿振我们三个也转身向小区内走去，按照安壤这边的风俗，在结婚的头一天，男方这边是需要有一个弟弟在婚床上住一夜的，也就是俗称的‘压床’，阿振家里在安壤没什么亲戚，所以我们几个之中年龄最小的史一刚，顺理成章的就肩扛了这个重任。 小区院内。 我嗅着四周绿植传来的一阵馥郁的青草味道，看着身披阳光的阿振：“哥们，明天就要结婚了，啥感觉啊？” “呵呵，不太真实。”阿振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傻笑：“你还记着小学的时候在我家，我第一次带你看那种小电影吗？现在那个画面还清晰的印在我脑子里，仔细想想，就跟昨天发生的一样，一眨眼，都十多年了，而咱们，也已经长这么大了，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偷我爸十块钱，去币子游戏厅痛痛快快的玩一天，现在一想到自己要结婚了，就跟在梦里一样，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明天结婚的人是我自己。” 听完阿振的话，我也不禁感慨：“是啊！无论我们多想留住那些美好的时光，可岁月是不会向任何人妥协的，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时光无情，可美好的记忆，总会留在我们的记忆深处，而那些带给我们伤痛的，也会被时间带走。” 感受到我莫名的伤感，阿振咧开嘴笑了：“我已经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啊？” “……我？”阿振的问题使我有些沉默。 以前的时候，一想起结婚，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很多女孩的影子，也许是齐雯、也许是秦钰、也许是高蕾…… 可是现在再提起结婚这个词，我的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 凌晨四点，公路上的路灯尽数熄灭，漆黑的夜幕下，只有阵阵微风，席卷着地上的杂物随风飘摇，或者吹在行道树上，引得树叶簌簌作响。 安逸小区门外，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吃店，里面的食物很简单，就是一些对夹和馄饨之类的，而这里的客人，也大都是那些在火车站拉客的夜班出租车司机，或者夜店刚刚下班的姑娘和小伙们，这时候几个司机刚刚送完一批到站的旅客，随后聚集在这里，吃着夜宵，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 小吃店的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我面前摆着一碗漂浮着辣椒油的馄饨，身旁的阿振和史一刚也‘吸溜、吸溜’的喝着汤，脑门上满是汗珠。 ‘当啷’ 史一刚端起碗喝光了汤底以后，把碗往桌子上一摔，满足的靠在了椅子背上，扭头看着阿振：“哎！你今天都要结婚了，也不给你爸打个电话啊？” 阿振咀嚼着对夹，含糊不清的开口：“我通知他了，他说中午的时候，他会直接去饭店。” “儿子马上都要结婚了，老子竟然还在棋牌室通宵打麻将呢，你爸真有心！真的！”史一刚闻言，无语的点上了一支烟。 “我爸也有他的难处。”阿振咧嘴笑了一下：“当初我们爷俩刚来安壤的时候，我爸雄心壮志的，一直想要拼一番自己的事业，那时候他什么苦都能吃，每天凌晨两三点，天还不亮的时候就去农贸市场进水果，然后再蹬着三轮车去郊区卖，但是混了几年，也没赚到什么钱，慢慢的，也就把他的心气磨没了，前几天我爸知道了娟子怀孕的事，我凌晨起夜，正好看见了他一个人不睡觉，就那么坐在漆黑的客厅里，叼着烟在沙发上抹眼泪呢，我知道他有这份心，但是没有这份力，我不怪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史一刚以为阿振误会自己在埋怨他爸，顿时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想说，别管有钱没钱，但是儿子都要结婚了，当老子的，总得拿出个应有的态度来。” “小刚，别说了。”我看见史一刚越说越乱，开口打断了他：“我小的时候就认识阿振他爸，王叔是个挺要强的人，现在阿振要结婚了，他什么忙都帮不上，首先自己心里那道坎，他就过不去，出去排解一下忧愁，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阿振跟着叹了口气：“平时跟我爸称兄道弟的那些朋友，一听说我要结婚了，现在连我爸的电话都不敢接，生怕我爸叫他们来随礼，操！” 我笑着拨出一支烟，塞到了阿振嘴里：“行了，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了，你现在已经长大了，知道你爸不容易，以后就多孝顺一点，还有文娟，她愿意放弃别人的追求，选择嫁给你，你也得好好对她，千万别辜负了人家姑娘。” “嗯，我明白。”提起文娟，阿振脸上顿时绽放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十多分钟之后，史一刚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说了几句，随后伸手，指着马路对面开着双闪的几台奥迪：“接亲车队到了！” “老板！结账！”看见车队来了，我也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阿振的礼宾车队，是清一色的七台奥迪a6，费用是史一刚出的，每台车给了一包中华和一个五百块钱的红包，头车是我在婚庆公司租的一台宝马520，摄像车是摄影师自带的国产越野车，一共凑了九台车，寓意着长长久久，按照规矩，阿振这边是应该找几个家里的亲戚压车，作为新亲跟着一起过去的，可是阿振家里也没什么亲戚，就只能由我跟史一刚代替了，我本来是个挺腼腆的人，对于婚礼这种比较喧嚣的事，我其实挺不想参加的，可是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婚庆公司那边负责摄像的团队到场以后，我们直接去了阿振的婚房，大家拍了一个迎亲的过场录像之后，就开始下楼摆放烟花和鞭炮什么的。 ‘哗啦！’ 随着史一刚伸手一堆，一条百万响的鞭炮顺着路边滚出了好远，看见这条火红色的长龙，我终于感到了一丝婚礼的气息。 早五点，城边的山脉已经被朝阳披上了一层耀眼霞光。 ‘蹦~轰隆！’ ‘噼啪！噼啪！’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随着礼炮和爆竹此起彼伏的冲天而起，一股火.药味霎时充斥了鼻腔，震耳欲聋的响声在寂静的清晨不住回荡，随后被装饰的花花绿绿的礼宾车队，也齐齐打开双闪，沿着路边逐渐加速，向出城的方向驶去。 文娟的家距离安壤不远，是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县城，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就赶到了文娟家的小区，之前阿振要结婚的时候，双方根本就没打算有接亲这个流程，而文娟也是前一天才通知的家里，所以伴娘什么的都没有找，自然也就没有了堵门那些程序。 我们赶到文娟家里的时候，她们家已经聚了十来个人，大多是文娟家的亲戚啥的，进门之后，我们双方的人并没有什么寒暄，而文娟的几个亲戚跟阿振随意聊了几句，知道他是个送快递的之后，就更加没有了热情的样子，甚至连阿振提前准备好的红包什么的，都没怎么发，不过对于这些，阿振也没怎么在意，一直跟文娟腻在一起，两个人卿卿我我的。 在文娟家走了个流程，阿振给岳父岳母敬完茶之后，接亲的仪式也就算结束了，直到我们下楼，文娟的父母看见接亲车队是清一色的宝马、奥迪之后，脸上才露出了一点笑模样，开始招呼着去送亲的人们上车。 忙活了一上午之后，我们终于得以休息，坐在了饭店里，阿振找的这家饭店并不算很大， 不过被婚庆公司一收拾，还真挺像样的，中午十一点左右，阿振那些还有联系的同学和同事啥的，也纷纷到场，宴会厅里人声鼎沸，终于热闹了起来，阿振的婚礼规模很小，除了阿振的父亲和寥寥两三个朋友，剩下的就都是文娟那边的亲戚，以及阿振的同事和老同学，加在一起也就三十多个人，一共摆了四桌酒席，期间去写礼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礼账，阿振收到的份子钱，最多的就是他们快递公司老板的一个五百，其余人都是二百块钱，相比之下，我的八千八百八十八，和史一刚的六千六百六十六，显得及其扎眼。 十一点五十八分，随着鞭炮齐鸣，阿振的婚礼也正式开席，之后阿振和文娟两个人忙忙碌碌的，也没顾得上我们，我和史一刚也乐得清闲，自己玩自己的。 酒席散罢，阿振就招呼着一众亲友去家里了，我和史一刚也拒绝了阿振的邀请，找了个借口离开，把车开到了一个公园附近，停在树荫下休息。 史一刚躺在放倒的座椅上，用牙签剔着牙：“阿振的婚礼，没有我想象中的热闹。” 我倒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哈哈，你还真以为结婚会想电视剧里一样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史一刚摇了摇头：“我是说如果阿振还跟在东哥身边，他的婚礼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也不会这么冷清，因为东哥肯定会招呼一群朋友来给阿振捧场，就算外人不来，咱们公司里的那些人聚齐了，也一定很热闹！” “嗯！”对于这句话我倒是深以为然：“如果阿振没有离开，他的婚礼不说轰动全城，最起码也会风风光光的。” “那天阿振说他后悔离开这个圈子了，你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吗？” 听完史一刚的问题，我皱眉想了想，随后缓缓开口：“小刚！” “嗯？” “以后，咱们能少跟阿振联系，就尽量不跟他联系吧！” 史一刚闻言一愣：“为什么？” “不管阿振今天的婚礼办的怎么样，但是我能感觉到，现在这种日子，他很满足，也很幸福，他马上就是当父亲的人了，跟咱们不一样了。”我笑了一下：“对于现在的阿振来说，能平平安安的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嗯…”史一刚沉默了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离咱们这种人远一点，对阿振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把这句话，用在自己的兄弟身上。 第四八二 重注 阿振的婚礼如期举行完毕，我和史一刚此行回安壤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两个人在市里又跟剧丰玩了几天，剧丰如今咸鱼翻身，也算是尽了地主之宜，每天带着我们俩花天酒地的，最后我实在是喝不动酒了，也收了玩心，打算返回龙城。 返程的这天上午，我开着车还没等出城呢，东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东哥？” “嗯！你在哪呢？” “刚忙完阿振的婚礼，打算返回龙城，怎么了？” 听说阿振结婚的事，东哥笑了笑：“阿振的婚礼怎么样，挺好的吧。” “还行吧，主要是没有伴娘，我呆着也没啥意思。”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感觉其实我没去，倒也没什么损失。”东哥玩笑一句后，顿了一下：“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啊？” “今天你先别回来了，一会我把老舅的新号码发给你，你处理点事再回来，至于具体的事，你给他打电话，他会跟你说的。” “好！” 挂断东哥的电话，我无奈的一瞥嘴，把车减速停在了路边。 史一刚隐约听了几句我对话的内容，咧嘴一笑：“咋的了，上峰有指示啊？” “嗯，小东最近好像更年期，办啥事都神神秘秘的。”我话音刚落，就收到了东哥发来的短信，随后直接给老舅打了过去：“喂，老舅！我是韩飞！” “啊，你在哪呢？”老舅听见我的声音，开口问了一句。 “我在城东高速口。” “当初咱们去过市郊那个垂钓园，你还能找到吗？” “老丁头那个鱼塘？” “对！你直接过来吧，我在这呢！” “等我吧。”我一边跟老舅通着话，直接将车调头，凭借记忆向鱼塘方向驶去。 …… 半小时后，市郊。 我刚一把车开进鱼塘的院子，远远就看见了老舅正戴着一个破草帽子，握着一根鱼竿在池塘边的树荫下钓鱼呢，一打轮，把车开了过去。 ‘吱嘎！’ 正在钓鱼的老舅听见身后的刹车声，扭头看见下车的史一刚和我，咧嘴笑了：“怎么就你们俩小崽儿，别人没来啊？” “这话说的，多大个事啊，我们俩来了都不够。”我笑着应了一声，迈步走过去，坐到了老舅旁边的马扎上。 “也没啥事，就是让你们捎点东西回去。”老舅说着话就把手里的鱼竿放下了，再一摘帽子我才发现，老舅之前那一头乌黑的发丝，已经白了一大片。 看见老舅斑白的头发，我莫名的有点心酸：“老舅，最近这段时间，把你忙坏了吧。” 老舅闻言，淡然的一笑：“现在公司正处在过渡期，我作为长辈，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这些孩子在前面顶着，这种时候我多操点心，也是应该的。” 史一刚也伸手在老舅的头上翻了一下：“你可拉倒吧，你这一脑袋白毛，肯定是离开了东哥的视线之后，嫖的肾透支了。” 对于史一刚的调侃，老舅也不予回应，扶着膝盖就从钓椅上站起了起来，看见他起身，我也迈步跟在了后面，老舅走到附近的一台捷达旁边，伸手就把后备箱掀开了，随后把里面的杂物掏出来，在后备箱垫子下面放备胎的地方，费力的拎了一个带密码的金属箱子出来，看见老舅拿东西，我也帮忙扶了一把，结果箱子入手就往下一坠，我感觉最少得有四五十斤。 鱼塘旁边的一个石头桌子上，老舅伸手在包里翻了一下，拿出了两个黑色的皮夹子：“这是楚东让我给你跟史一刚办的驾驶证。” ‘刷！’ 还没等我伸手，史一刚就把两个驾驶证拿起来，翻看了一下之后，开始啧啧称奇：“你别说，做得还挺像真的！” “傻逼孩子，这本来就是真的！” 我也拿过驾驶证看了看，是c1的驾驶证，里面的照片应该是在电脑里调出来的，跟我身份证上的一模一样，东哥的妹夫年学明就在交警队工作，当时的驾驶证也并不像现在管理的这么严格，所以对于这个事，我也没怎么惊讶，很随意的收了起来。 拿完了驾驶证之后，我拍了拍脚边的箱子：“你让我给东哥带的，就是这个啊？” 老舅点了下头：“嗯！你拿上来，咱俩对对数！” “对数？咋的，你要贩毒啊！”我咧嘴一笑，伸手就把箱子抬到了桌子上。 ‘咔哒！’ 老舅伸手在密码锁上捅咕了几下，箱子盖应声弹开，看见里面的东西之后，我顿时一愣。 “一共二百一十三万现金，你过一遍！”老舅指着箱子里面红彤彤的现金，对我扬了下头。 “这么多钱，你不会是当牛郎去了吧！”史一刚看着巷子里排列整齐的二百多万现金，又看了看老舅花白的头发，一脸的骇然。 “我要是能把自己卖这么多钱，还用等到现在么。”老舅咧嘴一笑：“这笔钱你们俩一定得平安带回龙城，否则真就是要了楚东的命了！” 二百万人民币，这个数额听起来并不算很大，但真真切切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一定视觉冲击力的，我看着满满一大箱子钱，有点不知所措：“老舅，这么多钱，是哪来的啊！” 老舅抿嘴一笑：“当初你大哥和房鬼子闹出矛盾之后，怕自己将来会出现什么意外，就把父母和孩子都送到了外地，并且给他们买了一套房子，这些钱有一部分是用房子抵押的，其余的则是他留给父母的养老钱，还有孩子以后上学和娶妻生子的钱，都在这了，里面还有一小部分，是用我家房子抵押，办出来的贷款……” 听完老舅的解释，我更加摸不到头脑：“那这些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 “现在龙城那边，咱们跟大普的关系比较紧张，对于开发的事，大普最近的态度也一直很含糊，楚东怕工程开动的时候，大普那边会出现纰漏，所以就让我额外筹措了一部分资金，也就是这些了！”老舅拍了下箱子里面的钱：“在这件事情上，楚东我们俩的看法是一致的，咱们在龙城拼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个机会，所以开发的事，无论大普会不会变卦，咱们都得保证它如期进行下去！” 听完老舅的话，我感觉他有些多疑了，于是笑着开口：“我觉得大普应该不会变卦，虽然咱们双方合作的不如以前那么紧密了，但开发旅游业这件事，给双方带来的利益都是巨大的，他就算再傻，总不会任由这么巨大的利益流走吧？” 老舅微微点头：“我们担心的倒不是大普会退出开发，只是不想把主动权都握在他手里，毕竟在开发这种事情上，合作双方的主动权，肯定会握在资金充裕那一方的手里，龙城的其他人不知道咱们的底细，但大普很清楚，现在这种时候，他拖得起，但是咱们肯定拖不起，如果他用钱卡着咱们，那也够恶心了，所以这笔钱的意义就在于，如果大普没有按时拨工程款，咱们也能保证工程正常的进行下去，而我让你们把这些现金拿回去，也不是怕大普知道，而是怕房鬼子那边，会查咱们的资金流向，我思来想去，还是感觉走现金最安全。” “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史一刚也跟着正色了起来：“之前咱们刚去龙城的时候，就已经向大普交过一笔钱了，如果把这些钱再填进去了，前前后后加起来，可就快四五百万了！” 老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些钱，可以说是你大哥的全部身家了，正因为这样，在龙城这件事上，咱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话虽然这么说，可东哥的做法，跟赌博有什么区别？”我有点难以理解的开口：“何况还下了这么重的赌注！”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人这一辈子，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机遇，就是有数的那么几次，如果错过了眼前这一把事，咱们再想翻身，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老舅也看出了我们的担心，无所谓的笑了笑：“放心吧！你们焦虑的这些问题，你大哥心里肯定有数，否则也不会拿这么多钱去打水漂。” “老舅。” “嗯。” “万一，我是说万一，东哥真的赌输了，会怎么样？” “呵呵！”听完我的问题，老舅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这个世界之所以充满了戏剧性，就是因为谁都不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会遭遇什么变故，所以人生中的大多数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听完老舅的话，我也没有继续提问，虽然老舅没有明说，但我也感觉出来了，如果东哥真的输了，那这个结局，肯定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不过反过来想想，老舅那句话说的也对，东哥既然敢把这个钱带到龙城去，就肯定是有很大把握的，我根本没必要跟着瞎操心。 想到这里，我也就不再纠结，开始认真的核对起了箱子里的数目。 二十分钟后，我把装钱的箱子往车里一放，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你俩这就走啊？”老舅看见我拿完钱就要撤，站在车边问了一句。 “对呗，反正留在这也没事了，我不走干啥啊？”一想起我车里装着二百多万现金，我总感觉心里不托底，一心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雷给东哥送回去。 “哎！那你捎我一段呗，我也去市里！” “你不是有车吗？” “开一台车吧，还能省点油！” “行！”听完老舅的回答，我无语的舔了下嘴唇：“你去哪啊？” “枫林街！” “枫林街？那不是嫖.娼的地方吗？”史一刚也跟着笑了：“而且那地方都是三十块钱一个活的大老娘们，你啥时候好上这口了？” “操！这不是因为家里经费紧张么，我能省点就省点！”老舅的脸上绽出一抹淫笑，拉开后座的车门就坐了进来：“快点的吧，早去早利索，晚上回来我还有事呢！” “你坐我们的车去，晚上自己怎么回来啊？” “我尽量趁着公交车下班之前，把问题解决了！” 老舅话音落，史一刚顿时竖起了大拇指：“宁可坐公共汽车，也得去嫖.娼，你这四十多年真没白活，真的！” “那必须的，男人嘛，有时候就得对自己好一点。”老舅夹着裤裆，很矜持的回应了一句。 第四八三 万丈高楼平地起 拿上了老舅给的二百多万现金之后，我一路都没有停顿，马不停蹄的奔赴龙城，一路上连厕所都不敢去，生怕车停下了以后，会出现一个江洋大盗或者蒙面大侠啥的，一顺手给我抢了，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走了一路，我终于有惊无险的回到了龙城。 我到公司的时候，东哥人不在，于是我直接把钱拿到了财会，跟会计入账，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而史一刚因为好些天没见到糖糖，急不可耐的就开车去饲料厂，研究小别胜新婚去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溜溜达达的就往楼下走，打算回宿舍里睡一觉。 “哎！小飞，你干嘛去了，好几天都不见人影？”我刚一下楼梯，正好跟上楼的二哥撞了个对面。 “二哥，你回来了！”看见二哥之后，我也咧嘴一笑，当初我们扣下纪思博的儿子之后，东哥就让他和杨涛两个人，带着王小军离开了，此刻他出现在这里，那肯定就说明纪思博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只是还不知道，他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二哥笑了笑：“嗯！我都回来七八天了。” 我点点头：“杨涛呢？他也回来了吗？” “他跟葫芦哥去工地了。” “工地？什么工地？”我闻言好奇的问了一句。 “呵呵，我回来的时候，东哥他们已经把胡成林那块地谈完了，大前天投入的建设，家里的人手不够用，所以葫芦哥、明杰、杨涛他们几个，就全都被临时抽调到工地去了。”二哥解释完了以后，对我笑了笑：“我也正要过去呢，走啊，跟我一起去看看？” “行！去呗。”我听说工地这么快就开工了，感到十分诧异，也不知道东哥到底给了胡成林多少买地的钱，又一想到东哥已经倾家荡产的投入到这个项目上了，这种时候，我反而不怎么关心胡成林的死活了，东哥说得对，在一个人连自己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再去考虑别人过的是否舒心，确实有点多余了。 …… 龙城镇北。 我站在一个大土丘上，看着眼前数万平方米的大空场，内心充满震撼，之前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像是一个小山村一样，有着大片的耕地和树林，远处的地方，还有着十几户人家，到了现在，那副山村人家的画卷，已经被轰鸣的机器声彻底抹去，十几亩地的大平场上，数不清的装载机和渣土车来回不断的穿梭，平整着被我们征占的土地，工地四周也搭起了不少的帐篷和简易板房什么的，一些工人正热火朝天的，在大平场的外围用铁丝网搭建着简陋的围墙。 “怎么样，挺震撼的吧。”二哥看见我一直在盯着工地看，笑着开口问道。 我跟着点了下头：“确实挺震撼！没想到咱们来龙城还不到一年，就能支起这么大个摊子！” 二哥站在我旁边，伸手指着前面的一大片空地：“现在才只是开始，看见左面那个角落了吗！到时候那里就是一座酒楼！”说着二哥又指向了更远的地方：“这里，将是整个龙城，最气派的温泉度假村！” “度假村也要开始建设了？” “没错！按照东哥的意思，是要先把酒楼建起来，然后再用酒楼的利润，慢慢的去建设度假村，估计用不了半年，这里就会有不少项目开始盈利了，现在虽然已经有很多其他的势力和财团，也在对龙城开发的事情虎视眈眈，但是真正有魄力敢于率先出手承建的，就只有咱们这一家，所以无论如何，咱们这里都将是龙城最早开业的度假村之一，到时候根本不用怎么宣传，咱们就出名了！” “嗯！”我对生意上的事不怎么上心，所以听见二哥的一番高谈阔论，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走吧，我带你进去转转！”二哥跟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工地的情况之后，带着我就从旁边的一条小路走了下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工地已经有了基本的雏形，入口的地方，搭建起了两扇用红砖堆砌的院墙，几个工人正在旁边和着水泥，打算把院门装上，大门旁边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水泥房子，应该是门卫室。 我一路跟在二哥身后，感觉看什么都新鲜，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个简易板房的门口，我们进屋的时候，东哥和大普站在一起，他们俩的对面，还有几个戴着安全帽的陌生青年，一伙人正围在一个大桌子旁边，听包工头给他们讲解着图纸。 “呦！整的挺红火啊！”我看见屋子里面的几个人，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哎呀！大飞哥回来了！”东哥明显心情不错，笑着跟我逗了一句，随后指着身前一个五十多岁，戴着安全帽的中年：“只是咱们工地施工方的负责人，邹义。” “邹哥，你好！”我闻言一笑，跟这名包工头打了个招呼。 “哎，你好！”邹义也跟我点了下头。 东哥点燃了一支烟，看了看我：“你这几天要是闲着没事，就回办事处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到工地住吧，平时也帮着跑跑腿什么的。” 我顿时一瞥嘴：“又要搬家啊？” 大普看见我抱怨的神情，咧嘴笑了：“不光是你，我那边的人也会搬过来，度假村这边是个大工程，投入的是咱们两家共同的心血，自己的产业，自然就需要自己人上心。” “行。”我一看大普都这么说了，也没有了异议。 “你继续。”东哥跟说说完了话，对邹义摆了下手。 “好！”邹义闻言，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图纸上：“刚才我说的就是这里，如果你们想留个后门，我觉得这个位置合适。” “嗯……”东哥听完邹义的介绍，也把目光转移了回去，一伙人再次讨论了起来，我走了几步，也站在东哥身边看了起来。 “老邹，你如果把后门留在这里，那院子外面的这一段距离，明显就成了视野盲区，安全性能会下降很多。”东哥指着图纸的一端，微微摇了摇头。 邹义看见东哥的样子，谨慎的问了一句：“甘老板，不满意？” 东哥咧嘴一笑，继续道：“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挺不错了，但是得改动一下！” 我们面前的这张图纸，是大普花了大价钱，请沈阳设计院的一名博导给设计的，整个建筑群看起来大气、时尚，采用了全开放式设计，各种建筑之间都留出了一条四车道宽的道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浓缩版的小城镇。 “我看着挺好啊，你哪不满意？”大普仔细看了看图纸，仍然没挑出毛病：“如果现在改图纸，那开工的时间，很可能也会随之改动！” “建筑风格还按原来的，改一下规划就行！”东哥摆了摆手，目光依然停留在图纸上，用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咱们弄这个度假村，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合法生意，但是你别忘了，咱们本身可并不是什么合法的商人，我是在担心，如果咱们以后在别的生意上，跟其他人产生了冲突，到时候他们会来这边报复，按照现在的设计，度假村这么四敞大开的，安全性太差！” 大普琢磨了一下，也跟着点头：“那你什么意思？” “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在外围把酒楼盖起来，让这个店投入生产，至于剩下的建筑，我是这样想的……”东哥说着话，在图纸上划出了几块区域，看起来好像一个不规则的‘甴’字形，他指着图纸上的几处地点，扭头看着大普：“‘甴’字上面的这个地方，外面是停车场，里面加盖起一圈围墙，入口留出一条行车道，左边作为保卫室，右边作为保安的宿舍，这样他们能够第一时间的处置突发状况，后面的地块作为主建筑区，做一栋四层的整体建筑，一层做温泉洗浴，二、三、四层做ktv和宾馆这些附属设施！主建筑的后面，再盖两栋小别墅，作为办公区和员工宿舍！” “改成一栋楼？”邹义听完东哥的想法，一时有点不能接受：“甘老板，咱们这可不是小孩过家家，说改就能改的，原本咱们说的是三栋大建筑，现在你改成一栋，我这边可就全乱了！” “没事，放手去干，施工价格还按原来的付给你！”东哥头都不抬，继续修改着一些细节。 包工头听说工程量减少了，价钱却保持不变，顿时不在埋怨，呲牙笑了：“大兄弟，你要这么说，别说改一栋楼了，你就是画个屁.眼子，我都能给你盖出菊花来！” 东哥闻言一笑：“行，那你就跟几个施工队交涉一下，看看他们怎么分工。” “好，我这就去！”邹义点头应了一声，带着几个施工员就离开了。 看见包工头出门之后，大普看了一眼东哥画的图纸，面露难色：“东子，你想把这地方改成碉堡，我倒是没啥意见，但是咱们的规划图，在市城建局那边都报上去了，现在临时想改，恐怕挺难啊！” “没事，我跟城建局的人打过招呼，文件已经批下来了！”东哥聚精会神的盯着图纸，随口回了一句。 “……”大普闻言一愣，在原地沉默了半天，才舔着嘴唇继续开口道：“那你觉得，酒楼的位置放在哪合适？” 第四八四 财散人聚 我在东哥的房间逗留了一会，发现他们谈论工程，还真是一件挺枯燥的事，于是自己溜溜达达的出了房门，就打算在工地四处转转，这时候刚刚到傍晚，工地上下洒满了阳光，看起来特别漂亮，我随便找了个墙根一坐，叼着烟，惬意的吹着暖风。 ‘啪！’ 刚坐了没几分钟，我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我就看见杨涛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迷彩服，正在我身后站着呢。 我看见身后的杨涛，咧嘴笑了：“你小子跑哪去了，怎么弄得跟个乞丐似的呢？” “别提了，带着工人圈了一天铁丝围栏，腿都快走断了。”杨涛往我身边一坐，拽过我嘴上的半支烟就叼在了自己嘴里。 “哎，纪思博那个事，怎么处理了？”我扭头看着杨涛问了一句。 “不知道。” “不知道？” “嗯，真的不知道。”杨涛笑了笑：“当初我把王小军带回来之后，二哥就带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小县城，然后我们在那边租了个房子，一直住了好久，后来忽然有一天，二哥就让我带上王小军回了龙城，把人交给了葫芦哥，再之后我就被叫到工地来了。” “纪思博呢？王小军回来了，他没露面么？” “这些事，像我这种边缘人怎么会知道。”杨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这种上层决策的事，我从来不打听。”杨涛的话还没等说完，站起身就指向了远处的几个工人：“哎！你那个铁丝围栏别这么整啊，多浪费啊！” “有事你就先忙吧，等晚上的时候，我跟你喝点！”我看见杨涛有事了，也站起了身。 “行，等晚上你来我宿舍，我那有熟食和啤酒！”杨涛说着就站起身，跟那些工人一起忙活去了，看见杨涛走了，我又开始继续瞎溜达，刚一走到门口，就看见赵淮阳和毛毛、周桐三个人在门口那个门卫室里坐着斗地主呢，于是笑眯眯的推门进了屋，对着毛毛的屁股上就是一脚：“哎！全公司的人都忙着整工程呢，怎么就你们仨在这偷懒呢？” “啊！东哥上午跟我们交代过，说明天一早，那些建筑材料和工程器械啥的，就都该运到厂子里了，所以不用我们三个干别的，就守住这个大门口，别丢东西就行！”赵淮阳甩手扔出一张扑克，呲牙答了一句。 “哎，你们三个别斗地主了，咱们打双升吧。”我咧嘴一笑，也凑到了边上。 手里掐着两个王的毛毛看见我要搅局，顿时愁容满面：“你有钱吗，就敢跟我们打扑克？” “你们玩多大的呢？”看见毛毛趾高气昂的样子，再被他这么一问，我心里还真有点不托底，因为阿振的婚礼那边，我没少出钱，后来跟剧丰玩的那几天，我也结过几次帐，这时候身上也就剩下了三千多块钱。 “一二三块的，你敢玩么！” “……”听见这个数字，我有点懵逼。 “哎，飞哥这是咋地了？”毛毛见我没吱声，问了周桐一句。 “我估计，可能是吓着了。”周桐吧唧吧唧嘴，很认真的评论了一句。 …… 当天晚上，我回到办事处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直接就搬到了工地里，我们我们在工地住宿的地方，是那种用保温板搭起来的简易板房，白天热的要死，晚上闷的喘不过气来，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一凑，直接就霸占了一个位置最好的房间。 由于当初刚加入公司的时候，我还在修路的工地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这种环境，我很快就融入了进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在公里上奔波着，别管大事小情，只要有地方缺人，我基本上什么活都干，几天下来，整个人都被晒的黑了一圈，每天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就连住在一起的史一刚我们，基本上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见上一面，日子虽然辛苦，但是冷不丁的这一忙碌起来，让人感觉心里特别踏实。 这天上午，我开车出去买了一些配件之后，刚回到进院子，就看见不远处的一个树荫下面，正聚拢着十多个工人，这些工人的打扮跟之前的那批人不太一样，都没带安全帽，也没有统一的服装，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人手里的一瓶廉价矿泉水，还有一块钱一个的面包。 ‘吱嘎！’ 看见那些工人的样子之后，我眉头一皱，把车停在了保安室的门口，迈步走进去。 “来了，飞哥！”正端着饭盒吃饭的周桐见我进屋了，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怎么就你自己，赵淮阳和毛毛呢？” “刚才赵淮阳上了一下他对象的qq，发现她对象又在和别的小伙，讨论内裤好不好看的话题，于是带着毛毛，找那个小伙去了！” “咋的，他戴绿帽子了？”我咧嘴一笑，十分恶趣味的问了一句。 “谈不上绿帽子，充其量就是个韭菜色的头套，尚处于萌芽状态。” “怎么，他那个头套还能产生光合作用啊？” “对，节能减排，为青山绿水做贡献么！”周桐几口扒拉完饭盒里的饭菜：“飞哥，你过来有事啊？” “啊，也没什么正事。”我掏出烟盒扔在了周桐面前的桌子上，随后指着外面那群在树荫下的工人：“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咱们工地不是有食堂吗，他们怎么还在那啃面包呢？” 周桐听完我的话，趴在窗口探着脖子向外看了一眼：“哦，你说的那些人啊，他们不算是咱们这边的正式工人。” “正式工人？”周桐的解释让我哭笑不得：“什么意思，农民工也分正式工和临时工啊？” “你别说，差不多还真是这个意思！”周桐听完我的话，竟然真的点了下头：“这些人跟咱们工地里的那些工人不一样，咱们工地里的那些工人，都是东哥他们跟邹义直接签的合同，按人头发工资的，然后住宿和伙食什么的，也都由咱们负责，但是昨天的时候，听说东哥跟大普商量了一下，好像把工地动工的日期给定下来了！” “定在哪天了？” “大普找了个阴阳先生算了算，说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周桐说完这个事，继续解释道：“因为咱们要动工的日期比较近，所以土地平整这一块，邹义那边就势必得加派人手，可是他手下的施工队人手不够，就临时从附近的几个村子里雇来了这些人。” 听完周桐的解释，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不仅服装不统一，甚至连安全帽也没有，我想了想：“这些人既然被雇来了，邹义为什么不给他们管饭？” “我上午跟他们聊天的时候问了一嘴，邹义之前就跟他们谈过了，这些人每天的工资是一百零五块钱，其中的一百是工钱，余下的五块钱就是他们的午饭钱，所以咱们这的食堂，根本就没做他们那份饭。”周桐说着顿了一下，指着工地附近的一大片荒地：“你也看见了，咱们工地附近别说小饭店了，就连商店都没有，而这些人赚的也都是血汗钱，也舍不得花，所以就都在早上来的时候，提前买了最便宜的面包和矿泉水。” “操！这不是扯淡呢么！”我听完周桐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他们干的都是体力活，就凭那种用泡打粉发起来的面包，根本不可能吃饱，这不属于祸害人玩呢吗！” 周桐看见我脸色不对，讪笑了一下：“这些事你跟我说也没用，我现在就是个保安，食堂的事跟我不沾边。” “操……”听完周桐的话，我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随后在手包里抽出了二百块钱：“这样吧，你开着我的车，去镇上的中学门口，我记着那里有卖盒饭的，七块钱一盒，你去买三十盒，给这些人发下去！” 周桐看着桌子上的钱，费解的看了看我：“飞哥，你这是要搞慈善啊？” “这跟慈善没关系。”我随意的摆了下手：“不管他们是谁找来的，现在都是在给咱们干活，如果你连饭都不让他们吃饱，他们凭什么尽心尽力的帮咱们啊！” “飞哥，我劝你还是别这样做了。”周桐听完我的话，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口了：“工地上这些农民工，家里不容易的多了，你还能全都管啊？”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既然遇见了，能帮的就帮一把吧！”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咱们连这么大的工程都做了，他们吃饭的这点钱，在哪都能省出来，人啊，不能在赚钱的同时，让别人指着后背骂你没良心，行了，买盒饭去吧！” “行！那我去了，大善人！”周桐一伸手，把我的车钥匙和烟都装在了自己口袋里，随后很真诚的对我笑了笑：“飞哥！社会上这么多混子，你是我见过最有人情味的，真的！” “别捧我，滚犊子！” “喳！”周桐笑着应了一声，随后迈步走到门外，对那些工人扯着嗓子喊道：“行了，都别在这啃面包了，工地老板发话，说让我给你们买盒饭去！” “……谢谢啊！” 一众工人听完周桐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都绽出了朴实的笑容。 打发了周桐去给那些临时拼凑来的民工买饭之后，我也溜达着向东哥的办公室走去，想跟东哥谈一谈，让这些工人一起在食堂吃饭的事，我们目前的土地平整，只是一个工期十几天的小工程，而且食堂的饭也不并是什么好菜，所以就算留这些人吃饭，也花不了多少钱。 财散人聚，当初东哥告诉我的这句话，我一直记着。 我走近办公室的时候，东哥和大普、邹义他们几个人，正围着图纸讨论细节性的东西，我则是安静的走到一边，打算等东哥忙完。 ‘哗啦！’ 我这边刚坐下，还没等跟东哥他们打个招呼呢，门口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了，随后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面露难色的看着大普：“大普，不是老大哥不帮你，但往工地拉土方这事，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没法干！” 第四八五 没啥魄力的廖凡凡 “别呀老董！”大普听完中年的话，顿时直起了腰：“这工程都干上了，现在最缺的就是平整土地的砂石，你如果现在撂挑子，让我找谁去啊？怎么的，差在钱上了？还是差在事上了？” “这人谁啊？”看见进门的黑脸中年，我小声的问了二哥一句。 二哥打量着中年人，回忆了一下：“工地上渣土车运输车队的队长，好像叫董明伟！” 我跟二哥说话的时候，东哥也离开了办公桌，递给了董明伟一支烟：“怎么了董队长，怎么干的好好地，还不想干了呢？” “不是不想干，是干的憋屈啊！”董明伟接过了烟，嘬了一口：“我今天才拉了两车沙子，就让人给拦住了，那伙人二话不说，直接把我们几个司机给好顿揍，还说我们下次要是再来，就不光是打人了，而是直接砸车，你说我们都是龙城本地的，车牌子他们也能记住，真要是晚上趁你不注意，车给你砸了，这得耽误多少活啊？” ‘嘭！’ 大普伸手一拍桌子，仔细一看，董明伟的眼睛确实肿了：“车让人拦了？在什么地方？” “就在国道往工地这边拐的地方，进来就那一条道，咱们的车一路过，那帮人就拦着，一车要500块钱，你说我这一天，挣才挣多少啊？”董明伟哭丧着脸，挺委屈。 “工程开始之后，小鱼小虾都往咱们身上蹦，这都正常！”东哥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看着董明伟：“那伙人你认识吗？” 董明伟点点头：“带头的那个叫廖凡凡，这边跑运输的都知道他，他这个人就指着卡运输车的油水过日子，甘老板，你们再找找别人吧，这种地痞，我真不愿意沾上他！” “老董，这事你别管了，安心干活去吧！你放心，在我工地干活，你就不可能受委屈！……大普，这些司机让廖凡凡讹去了多少钱，你都如数给上，不，每人再加一千块钱医药费！算在公司账上！”东哥说完话，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我：“这事你去办，狠点整着。” “啊……！”已经准备起身开溜的我，听见东哥的声音，尴尬的停下了脚步。 东哥跟我交代完了之后，转头看着董明伟：“给我一下午时间，晚上之前，保证让你正常走车，行吗？” “你们要是这个态度的话，我也就不说啥了。”董明伟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工地内。 一处给工人乘凉用的遮阳网棚子里，我和车队的董明伟人手掐着一瓶啤酒，简单的交流着，我们俩之所以在这里谈话，倒不是说我不愿意请老董吃个饭，主要的原因，是工地附近属实没有什么适合坐下来聊天的地方。 自从胡成林儿子的事处理完了以后，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到处溜达玩，心也玩野了，所以对于廖凡凡这种小地痞，我是真挺不愿意搭理他的。 ‘咕咚！’ 老董仰脖闷了一口啤酒，有点不托底的看着我：“小兄弟，廖凡凡那边，你们打算硬整啊？” “啊，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给我讲讲这个廖凡凡的事就行。”我咧嘴一笑，也没过多的解释，老董这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踏实本分的老实人，对于我们的行事风格，肯定不甚了解。 “他这个人吧，其实也没啥说的，就是个小地痞，平时身边一伙人聚在一起，小偷小摸、坑蒙拐骗，总之除了正事，剩下的什么都干，自从去年夏天开始，我们这边新开了几个沙场，然后他们这伙人就开始奔着拉沙子的渣土车下手了，整天呜呜喳喳的，到处拦车收过路费。” “你是说，这个廖凡凡很久之前就是干这行的，而不是针对咱们工地来的？” “对！”老董点了下头：“他们干这行已经一年多了。” “嗯！”我听说了廖凡凡不是专门针对我们，心里也就没了其他想法，笑看着老董：“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帮我套一下这个人的消息？” 老董想了想，随后掏出了手机：“行，这个简单！我在他们村里有个远亲，平时老跟他们在一块瞎混，我给你问问！” “好！” 老董点点头，打着电话起身向旁边走了过去：“喂！虎子，我是你三叔…操，你有几个三叔啊，我董明伟，对了，我跟你打听点事呗……” 老董前脚刚走，我随后也拨通了史一刚的电话：“你叫上杨涛，还有赵淮阳、毛毛、周桐他们，跟我出去办点事。” …… 半小时后，距离工地五公里外的一个三岔路口，国道边的一个农家菜馆里，廖凡凡正带着手下的几个小兄弟，点了一盆酱骨头，几个小凉菜，美滋滋的喝着白酒。 “凡凡，你还在这喝呢？你知道你今天拦的是谁的车吗？是大普工地的！”隔壁桌的一个朋友，转头说了一句。 廖凡凡听朋友说完话，不屑地一笑：“大普多个jb！我又不认识他！再说了，就是天王老子从我这过车，他也得给钱，这是规矩，懂不！”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整个龙城，数大普风头正盛，牛万成跟他掰腕子，最后都没整过他，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说你非得惹他干啥？”朋友看见廖凡凡状态十足的样子，无语的再次劝了一句。 “操，你也就这点小b胆儿了！知道为啥你吃的是韭菜炒鸡蛋，我吃的是酱骨头吗？就因为你这种人胆子太小，放着钱都不敢挣！”廖凡凡鄙视的看了朋友一眼，依旧喝着小白酒。 “你就作死吧！等他们的人真打到你身上，你就不美了！”朋友看见廖凡凡死活不听劝，也不愿意搭理他了。 “打我？打我正好，我还缺钱花呢，碰我个手指头，我讹的他裤衩子都穿不上！”廖凡凡再次朗朗吹了个牛b。 朋友再次汗颜：“你可拉jb倒吧，别再最后没捅咕明白，让大普把你裤衩子扒了！” “艹你妈，我穿不穿裤衩子，你说的算呗？”廖凡凡看着好心劝他的朋友，莫名急眼了，一撩衣服，宛若无意的露出了腰间的卡簧刀。 “……滚刀肉！”朋友小声嘀咕了一句，顿时失去了和廖凡凡对话的兴致，低头吃饭了。 一直在饭店门口听着几人对话的我，确认了廖凡凡的身份之后，迈步就走进了饭店里，我看了一眼廖凡凡那些人，除了廖凡凡年纪在二十多岁，剩下的也就十八九的样子。 ‘咣！’ 最后一个进门的毛毛，抬腿就踹翻了一个啤酒箱子。 廖凡凡听见身后突兀的响起的一个声音，本能一回头，我两步上前，一只手按住他的头，猛地就磕在了桌子上。 “操！你谁啊？”廖凡凡同桌的人看见我们呼啦一下围上来五六个人，集体懵逼的问了一句。 “没你们的事，都消停眯着！”赵淮阳掰开卡簧刀，横移一步，站在了我身后。 我左手按着廖凡凡的头，右手拍了几下他的脸：“这给你牛b的！天老大你老二了呗？” “寻思啥呢，干啊！”廖凡凡被我按住之后，梗着脖子就嚎了一句。 “艹你妈，把人放开！” “抄家伙！” “……！” 廖凡凡的几个小兄弟听见他说话了，纷纷开始摸酒瓶子。 ‘嘭！’ 距离我最近的两个人刚要起身，就被杨涛一脚踹躺下一个，随后毛毛他们几个一拥而上，直接把吵的最欢那个人拎到了一边，对着他就开始拳打脚踢。 “……！”其余几个人看见毛毛他们下手挺黑，集体噤声，机智的选择了沉默。 “哎，你就是廖凡凡啊？”看见其余的几个小孩被收拾老实了，我拍着廖凡凡的脸问了一句。 “我艹你妈！你松开我！咱俩出去练练！”廖凡凡的脸被盆里的骨头汤烫的满是水泡，挣扎着骂了一句，看见廖凡凡依旧在这叫嚣，我在桌上扫了一眼，伸手抓起剔骨髓那种特制的长柄小勺子，对着他脸上就是一下。 ‘噗嗤！’ 纯钢的勺柄直接扎透了廖凡凡右边的腮帮子，我拧了一下手里的勺子之后，把头低下了一点：“不会好好说话，是吗？” “会！会说！大哥我错了！”廖凡凡这种地痞，本身也不讲究什么气节，看见自己处于弱势，顿时就服软了。 我听廖凡凡说完，抬手松开了他，一脚把他踹到在了地上，伸手指着他：“你记着，我叫韩飞，现在就在后面度假村的工地住！你要是有脾气，随时来找我，但是如果被我知道，你再敢拦我们工地的一台车，我还归拢你，能记住吗？” “……行，我记住了。”廖凡凡躺在地上，捂着满是血的腮帮子，狼狈的点了点头。 “以后干点正事，没这个魄力，就少在外面瞎混！”我看着廖凡凡，感觉他很像当初刚入社会的磊磊我们，都是无忧无虑的年龄，脑瓜子里想的事也很单纯，总以为自己只要狠着点，就能在社会上扬名立万，想到以前那些事，我心一软，也不打算继续收拾廖凡凡了，于是带着人，转身就走。 “没事吧凡哥！”一个小兄弟看见我们撤了，几步跑到廖凡凡身边，掏出了小腰别子：“咱们追不追？” “滚你妈b的！”廖凡凡抬手就给了小弟一个嘴巴子，站起身就要追出来，但是被杨涛回头一瞪，廖凡凡又挺尴尬的把脚步收住了，我一看廖凡凡还有脾气，坐在车里也没走，心想着既然他挺不服气，就一次把他归拢老实算了。 廖凡凡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扫了一眼同桌的几个人：“平时都你妈哥长哥短的，有事了一个都jb不敢上啊？！” “凡凡，你还打算干啥啊？”被杨涛踹了一脚的那个青年，红着脸问了一句。 “以后你们别jb给我打电话。”廖凡凡烦躁的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你干啥去啊？”青年看见廖凡凡要走，又看了看还没结账的一桌子菜，硬着头皮问道。 “我他妈死去！”廖凡凡吼了一句，带着满脸的鲜血出门，看见我们的车之后，也没吭声，拉开一台褐色的普桑的车门，上车，轰着油门离开了现场。 史一刚看见廖凡凡一系列的举动，呲牙一笑：“我怎么看他有点不服的意思呢，走啊，追上去弄他？” “算了，就是几个小孩，吓唬吓唬得了！”对于廖凡凡的事，我也没往心里去，估计他跟着我们追出来，也就是因为脸上挂不住了，既然他没扯别的，我也多余捅咕他。 ‘嗡！’ 看见廖凡凡的车消失了，我直接把车调头，也打算离开。 我们路过门口的时候，我探头向饭店里看了一眼，开始劝劝廖凡凡的那个朋友，看了看地上的血，咧嘴笑了一下，转身看着饭店的老板：“哎！我点的酱骨头咋还没上来啊？” …… 回到工地之后，我转了一圈，感觉没啥事了，就继续跟东哥谈了一下那些民工吃饭的事，东哥对于这个事也没啥意见，挺痛快的就同意了，处理完手头这些事之后，我随意的找了一个空帐篷，准备睡个回笼觉。 我这边刚躺下，史一刚就进了帐篷，对我笑了笑：“你别在这躺着啊，一会出点汗该受风了，回宿舍睡去吧！” “不用，在帐篷里睡，凉快！”躺下之后，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疲倦的回了一句：“宿舍通风不好，我往里面一躺，总感觉自己像是上了屉的馒头，太闷！” “行！那你睡吧！万一你要是被过堂风吹偏瘫了，以后我给你买尿不湿！”史一刚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 “滚犊子！”我烦躁的骂了一句之后，把外衣盖在了身上：“该忙啥忙啥去！” “行，那我走了，刚才包工头跟我说，有几个脚手架的卡子老化了，我带着钳工出去买几个新的，对了，这把活我要是能贪污点公款啥的，给你买比巴卜的泡泡糖昂。”史一刚呲牙一笑，转身离开帐篷。 【ps：本章4000字。】 第四八六 意想不到的报复 最近一段时间住在工地简陋的环境里，我休息的一直不好，所以下午这一觉，睡了能有五个多小时，一直睡到了天黑，到了最后，我还是被杨涛的电话吵醒的。 “喂，小涛。”接通电话之后，我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夜色，打着呵欠应了一声。 “你在哪呢？我在宿舍怎么没看见你呢？” “我在塔吊架子后面这个帐篷睡觉呢，没啥事就挂了啊，我在睡一会！”接通电话之后，我以为杨涛是要叫我吃晚饭，所以就想挂断电话，接着睡。 “你别挂！史一刚出事了。” “什么？！”听完杨涛的话，我一下就精神了：“他又惹祸了？” “不是惹祸的事，他受伤了，而且很严重，我在门卫室这边呢，你先过来再说吧！” “等我！” 挂断了杨涛的电话以后，我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趿拉着鞋就向门卫室的方向跑，史一刚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一听说他出事了，本就睡的迷迷糊糊的我，感觉脑子都空了。 我一路跑到工地大门的时候，杨涛正骑在一台在工人那里借来的摩托车上，看见我来了，直接对我挥了下手，我快跑几步，直接跨在了摩托车上。 ‘嗡！’ 摩托车轰鸣一声之后，直接窜到了公路上，向镇中心的方向驶去。 杨涛骑车的速度很快，摩托车后座上的我，被风吹得脸上生疼：“怎么回事啊，他怎么能受伤呢？” “我也不知道！”杨涛不断地拧着摩托车的油门，不清晰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小刚带工人去镇里买东西，在赶回来的路上出事了，工地的钳工老李，好像没了一只耳朵，其余人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发生的，还不到二十分钟。” 听完杨涛的话，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浮现在了我的心头：“东哥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在镇上跟人吃饭，听说这个事以后，直接就去医院了。” 在杨涛这里知道了很片面的信息之后，我心里反而更加着急：“再骑快点吧！” “嗯！”杨涛应了一声，摩托车再次提速。 摩托车疾驰之下，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赶到了镇中心医院。 从杨涛的摩托车上跳下来以后，我们俩撒腿就往医院大厅里面跑，而附近的行人看见我光着膀子一路狂奔，眼神都带着一丝好奇。 我刚跑到医院大厅的门口，就看见里面围着一群人，人群的最边缘，东哥正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交谈着。 ‘踏踏踏！’ 看见东哥在场，我迈步就跑了过去，走近了再一看脚下，满地都是血，随后腿就跟着软了，因为顺着人群的缝隙，我已经看见了在里面的最中央，摆着两张医疗床，史一刚就躺在靠近我的这张床上，他脸上全是伤，嘴角子也满是血迹，而真正让我感到心疼的，是他已经被敞开的衬衫里，右胸的位置，皮肤已经塌陷进去了拳头大的一个洞，皮肤上一片淤青，虽然没有破损，但是却向外渗着血珠子。 “刚子！刚子！”看见史一刚的状态，我疯了一样的跑过去，把身边的人全给推开了，随后蹲在他的床边，伸手推着他的身体：“你怎么了，你别他妈吓唬我！” “哎！你别碰病人！”旁边的一个护士看见我的举动，连忙喊了一句，随后快步向着我这边就走了过来。 病床上的史一刚听见我的声音，眼睛缓缓的睁开了一条缝隙，向我这边微微侧了下头：“哥，是你来了吗？” ‘嗡！’ 看见史一刚的样子，我脑子里一声轰响，随后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流，此刻史一刚的表情和举动，都跟我当初看见大斌临终时候的样子，如出一辙。 “艹你妈！你别吓唬我！我求你了！你别吓唬我！！！！”短短一瞬间，我的视线就被眼泪彻底遮挡了，随即情绪彻底失控，宛若一个精神病人一样，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别！刚子，你别出事！你千万别出事！求你了！求你了！” “病人家属，请你注意一下情绪，你的举动对病人来说很危险！”那个护士看见我越来越激动的举止，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滚！”我感觉到有人抓着我的胳膊，伸手就推了一把。 “啊！” 那个护士重心不稳，‘扑通’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哎！你怎么回事！” “住手！” “……！” 听见这个护士的叫声以后，医院大厅里的几个保安和医生，都快速向我这边围拢了过来。 “都给我滚！”旁边的杨涛看见保安要伸手抓我，直接把卡簧刀掏了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艹你妈！谁在往前迈一步，我让你们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刚子！刚子！”我对身边的吵闹充耳未闻，只是不断地晃着史一刚的身体。 “哥……”史一刚听见我的声音，努力的咧开嘴笑了笑，一口白牙上沾满了血丝：“别晃了，太jb疼了！” “不晃了！不晃了！”我努力吞咽了一下口水，紧紧攥着史一刚冰凉的手：“刚子！你命硬！你没事！你肯定没事！” “我感觉……我可能…是挺不…过去了，刚才…我都看见我爷爷，叫我下去打麻将了……”史一刚大口喘着粗气，鼻子也开始往外淌血，说话越来越吃力：“这个事，千万别告诉……糖糖！我下午答应她…明天…一起看电影…你帮我找个借口，先搪塞一下。” “你放心吧，明天你肯定能带她去看电影。”我看着已经没了视力的史一刚，努力的憋着眼泪：“你告诉我！这是谁干的！”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喘息了大概有三四秒，随后紧咬钢牙：“廖凡凡……” “怎么会是他……”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感觉天旋地转的，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地痞，竟然敢对我们进行报复。 “去的人都戴着口罩…只有廖凡凡脸上有伤，没法戴……”史一刚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早就盯上你的车了…应该是想奔着你去的…可没想到车里的是我，这样也挺好的，我出事，比你出事强！” 我们交谈的功夫，那个跟东哥说话的医生也走了过来，把我和史一刚的手分开了：“都让开！手术室准备好了，马上送手术室，快点。” ‘呼啦啦！’ 一众早已准备好的护士什么的，也没计较我之前的行为，推着史一刚就向手术室那边跑。 “哥，我要是死了……别通知我爸，我烦他！”史一刚最后一句话音落，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 “谁是病人家属，先把病危通知书签了！”史一刚被送进手术室以后，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我来吧！”东哥短暂一愣，接过了护士手中的纸笔，签完字之后，那个护士拿着文件夹，再次快步跑回了手术室方向。 ‘踏踏！’ 东哥签完了病危通知书，几步走到我身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猛地抬起了胳膊。 ‘啪！’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猛然抽在我脸上，随后东哥怒气冲冲的指着手术室的方向：“我他妈让你去处理拦车的事，你就给了我这么一个结果，是吗？”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对于东哥的指责默不作声。 “东哥，下午的时候，我们已经跟廖凡凡谈过了，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个人的报复心理会这么强。”杨涛看见我挨了一巴掌，开口解释了一句。 “谈过了？！”东哥脸色愠怒的看着我：“史一刚右胸肋骨断了两根，骨头茬子都扎进肺里去了，跟着一起去的两个工人，一个丢了只耳朵，另一个屁股蛋子让人砍掉半拉，这就是你们给我谈的结果吗？” “东哥，当时我们收拾廖凡凡的时候，他的表现没什么异常的，我们也想着他是个小孩，就没跟他太计较……”杨涛见我一直不开口，红着脸替我接过了话：“我们跟刚子的关系也很好，此时看见他在手术室躺着，小飞心里也不舒服。” “不舒服活该，都是自找的！”东哥气的全身哆嗦，在我的印象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发怒：“韩飞，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怕你惹事，但是我怕你慈悲！真的！我真的怕你慈悲！在这之前，我无数次掐着耳朵根子嘱咐过你，自己还没吃饱的时候，别担心其他人的饭碗，怎么我的话你就记不住呢，啊？！” “东哥，我错了……”面对东哥的指责，我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的没错，当初我只想着廖凡凡还是个孩子，而且感觉自己下的手已经挺重了，但我却没想过，史一刚的年纪，还不一定有廖凡凡大呢。 “知道错了，以后少犯！”东哥看见我脸上还挂着眼泪，无奈的叹息一声：“如果是放在平时的生活里，你可怜周桐这孩子，或者是心疼那些工地上的工人，想给他们多争取一些福利啥的，我都能容忍，也可以说是理解，可是韩飞我告诉你，你他妈如果心疼你的对手，那你就是个傻逼！而且是个大傻逼！明白吗！” “嗯。”我低头看着脚下尚未干涸的血迹，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廖凡凡年纪确实不大，可你别忘了，他不仅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也是个混子，还是你的对手！对于一个抢你饭碗的人，你都能生出同情心来，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东哥恨铁不成钢看着我，顿了一下之后，叹了口气：“廖凡凡的事，还是你去办，这次如果办不好，你也别jb混了，趁着现在手里有工程，自己找个师傅，跟着拧钢筋去吧！” 第四八七 奇怪的火花 东哥骂完我之后，直接迈步离开，去了院长办公室，而我则是蹲在手术室门口，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半小时后，一身酒气的葫芦哥从走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蹲在了我边上：“这事，我处理吧！” “不用！”我吸着鼻子摇了摇头：“刚子这件事，我必须自己来！” “放心吧，史一刚这孩子干啥都不行，就是命硬！当初在饲料厂，他跟大普那个藏獒打仗，都没被狗咬死，这点小伤，他更不会有事的！”葫芦哥安慰了我一句，随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事你放心去办，要是处理不了，我在后面给你托底，我这几天闲的，都学会玩传奇私服了，可是这玩意换服太快了，我充了两万多块钱，没到一个礼拜，整个服就剩下我自己了，我现在每天在电脑前面一蹲，都不知道砍谁！” “……嗯。” 葫芦哥陪我在手术室门口蹲了一会之后，发现史一刚的手术也没时候完事，就一个人离开了，过了没多久，明杰也来了医院，看了看我身边的空烟盒，他把自己的烟放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事我听说了，我去啊？” “不用，我自己办。”我拿过明杰的烟，在里面拨出一支，叼在了嘴上。 ‘啪！’ 明杰掏出火机给我点上了烟：“行，那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时联系我。” 我闻言点了下头：“明杰，你在龙城认识的人多，帮我打听一下廖凡凡的消息吧。” “好！” “……！”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普、二黑他们这些人，也都过来探望了一圈，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全都想要帮忙，最后又被我一一拒绝，从我认识东哥开始，史一刚就一路陪着我，我很了解他这个人，虽然他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事，当初他之所以没跟阿振一起离开，就是怕我自己一个人，会太孤单了，所以廖凡凡这件事，如果我不给出一个交代，那我会连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去。 史一刚的右胸口位置，被镐把直接打断了两根肋骨，其中一截断骨扎进了肺叶里，并且刮断了一根血管，导致血液回流进了肺管，送来医院的时候，就伴有血气胸的症状，所以这一场手术，连夜做了五个多小时，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凌晨四点，我跟杨涛两个人，并排蹲在手术室门口的位置，脚下满是烟蒂，这一夜间，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过无数次，而我每看到出入的医生护士沾满血的手套，腿肚子都会跟着哆嗦一下。 史一刚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嫌他烦，可他这忽然不在边上了，我的心里就感觉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次日，早六点。 ‘咣当！’ 手术室的门被一脸疲惫的护士推开，她手里拎着的那个医用的垃圾桶，里面至少装着十几个血浆袋子。 一夜未睡的我听见开门声，红着眼睛站起了身，看着缓步走出的医生：“大夫，我弟弟的情况怎么样？” “手术刚刚做完，过程不怎么顺利，病人也没醒，本来按照我们几个医生商讨的方案，病人是需要转到大医院，留在icu观察的，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太支持转院，怎么说呢……”医生顿了一下：“情况不太明朗，先留院观察吧，四十八小时内，如果病人的生命体征平稳了，也许能活，否则……总之，让我们期待奇迹出现吧。” “……”听完医生的话，我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期待奇迹”这四个字从医生口中说出来，还是我第一次听见。 半小时后。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外，我透过门上的小窗子，静静的看着史一刚的身影，他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身体插满了各种管子，胸口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x形手术创口，歪歪扭扭的刀口被缝合之后，边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看起来无比狰狞。 24小时。 我不吃不喝的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守了整整一天，眼睛一直在透着那个无比狭小的窗子盯着史一刚，盼望着他能够动一下，哪怕是手指，可他却宛若雕塑一般，除了微微起伏的胸口，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晚，八点。 在一个空病床上眯了一觉的杨涛醒来之后，递给了我一瓶水：“去休息一会吧。” “……”我动了动嘴唇，想回应一声，可干裂的嗓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喝口水，去休息一下吧，刚子只要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杨涛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他这种福大命大的祸害，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刷！’ 听见杨涛的安慰，几颗泪珠，开始缓缓顺着我的脸颊无声滑落。 “挺大个老爷们，怎么还学会成天尿叽了呢！”杨涛咧嘴一笑，伸手擦了一下我的脸：“你这个样子如果被史一刚看见了，他能笑话你一辈子，听我的，去睡一觉吧，如果弄到最后，小刚醒了，却把你拖垮了，那可就闹出笑话了。” “嗯。”听完杨涛的话，我微微点头，随后嗓音沙哑的开口：“好好照顾他。” “放心吧！”杨涛使劲搓了搓脸蛋子，随后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重症监护室的窗子：“傻逼！别装睡了，起来，我带你嫖.娼去了！” 杨涛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大，引得医院众人纷纷侧目，而杨涛却不以为然的继续喊着：“你他妈如果再不起来，我现在就勾搭你媳妇去，信不信！” “……” 病房内，史一刚仍旧纹丝不动，只传出呼吸机沉重的声音。 ‘踏踏！’ 听着杨涛不断地呼喊，我拖着无比疲惫的身体，亦步亦趋的向病房走去。 “小飞。”杨涛看见我走了，扭头叫了我一声，看见我回头，他咧嘴一笑：“一刚的事不怪你，别自责！还有，身边有一个你这种朋友，真的让人感觉，心里挺踏实的！” …… 我在医院陪着史一刚，一直就没有休息，眼睛闭上之后，一觉就睡了五个多小时，时至凌晨的时候，才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韩飞！”电话那端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嗯，你是谁？”我接通电话，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我叫段飞，是明杰的朋友，昨天他让我帮忙打听一下廖凡凡的情况，我这边有点眉目了！明杰叫我直接打给你。”叫段飞的这个人直接了当的说道。 “找到了？”我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段飞说完话，那边也响起了手机按键的声音：“我也是托人打听的，我一个朋友是卖违禁药品的，廖凡凡在他那买了点*…你把地址记一下！” “*？廖凡凡有吸毒史？” “应该没有，因为我这个朋友也是第一次接触他，据说他好像是受了点伤，但是又不敢去正规医院，所以才想用*抗一下，他的地址你记一下啊，具体位置是……” …… 我挂断了段飞的电话之后，从床上爬起来就往走廊里跑，正在监护室门口啃面包的杨涛看见我出来了，站了起来：“你醒了！” 我点了点头，语速很快的开口说道：“廖凡凡有信了！” 杨涛听完我的话，随手把面包扔在了垃圾桶里，看着我：“你怎么想的？” “我想今天晚上就整！” “行！留着廖凡凡，早晚是个祸害！早点办了他，能给小刚一个交代，咱们也安心！”杨涛点了点头：“我去跟大普打个招呼，多借点人！” “不用！”我摆手拒绝了杨涛：“廖凡凡和普通的小流氓不一样，他既然敢动史一刚，肯定就已经不怕事情闹大了，况且东哥也说了，这事让咱们自己办…咱们现在跟大普的关系大不如前，只是单纯的生意伙伴，这种玩命的事，没必要拽着他！让毛毛留在医院看着刚子，带上赵淮阳、周桐，咱们自己做！” “……”杨涛想了一下，没出声，点点头离开了。 …… 凌晨四点多钟，我开着工地一台拉废料的没手续面包车，缓缓停在了龙城镇外一条坑坑洼洼的公路边上，我们的不远处，是一座80年代的红砖墙住宅楼，从坍塌的楼顶和一扇扇破碎的玻璃窗上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这栋烂尾楼周围的建筑，都已经被拆除的差不多了，显得很是空旷，残垣断壁中，只剩下这座红砖楼还有附近零星的低矮楼房，都涂着大大的‘拆’字。 “是这吗？”杨涛一边问着，一边从脚下拽出一个旅行包，检查着里面的东西。 “嗯，段飞说和廖凡凡身边的那几个人，都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廖凡凡惹了事之后，也怕被咱们抓住，所以也只能住在这种地方了！不过段飞也不知道，廖凡凡具体住在哪个楼道！”我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伸手接过了一把卡簧刀别在了后腰上。 杨涛看了一眼烂尾楼：“廖凡凡现在的精神状态，肯定挺亢奋的，他身边那几个人，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会都留点神！” “怕鸡毛！他要真有那么大本事，也不能躲在这个鬼地方！”赵淮阳无所谓的摆摆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我也不敢开手电，几个人蹑手蹑脚的，摸黑走了十多分钟，才摸到了烂尾楼的正面，随后几个人四散着分开，动作很轻的寻找着廖凡凡的栖身处。 ‘噼啪~’ 我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不远的一个破电表箱旁边，一根被黑胶带缠过的老化电线，短暂的露出一阵火花，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异常耀眼。 第四八八 枪响烂尾楼 我走到电表箱旁边，皱眉看了一眼那根电线，随后顺着电线几步码到了一个楼道口，声音不大的向几个人招呼了一声：“这边！” ‘哗啦！’ 其他几个人听见声音，速度很快的向我身边聚拢了过来。 周桐走过来，看着黑漆漆的楼道，有点疑惑：“飞哥，你怎么知道廖凡凡在这个楼洞子？” 我伸手一指楼道的电表盒子：“他们是偷着接过来的电线，这一整栋的楼，只有这个楼道里，三楼的电表转着呢！” “……你要是不混社会，妥妥的当代福尔摩斯。”周桐愣了一下，向我伸出了大拇指。 “别扯犊子，廖凡凡惹了事之后，心态肯定跟之前不一样，一会动起手来，你们几个都小心点。”话音落，我第一个钻进了楼道里。 ‘踏踏踏！’ 摸准了廖凡凡的住处，我们都放开了手脚，顺着外接的电线，几步就窜到了三楼，这栋楼的年代太过久远，房门还是那种老式的，包着薄铁皮的木头门，杨涛退后一步，牟足了力气，一脚踹了上去。 ‘咣！’ 房门的折页应声而断，整个门拍在了地面上，我顺着门往里看了一眼，里面是个很空旷的空房子，客厅正在亮着灯，窗子也罩着厚厚的一个棉被，遮挡着里面的光源，房间靠窗的地方，有一张木板搭起来的床，廖凡凡脸上手上都裹着厚厚的绷带，躺在床上挂着吊瓶，另一个人正坐在床边，正捧着一桶泡面，在喂廖凡凡吃饭。 “小b崽子，你是不是以为躲在这，你就算是人间蒸发了！”我在门外叫骂一声，第一个冲了进去，对着端泡面那个人就是一刀，那个人的反应也很迅速，单脚蹬着床头，整个人横着窜了出去。 ‘咣当！’ 我们这边刚一动手，另一个房间的门就被拉开了，一个青年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我们这些人之后，扭头对着里屋就喊：“抄家伙！来人了！” “艹你妈的！”我一步窜到门口，对着那个人又是一刀，他一缩脖，闪身躲回了房间，病床上的廖凡凡也趁乱爬起来，胡乱的扯掉输液管，咬着牙窜进了旁边的屋内，靠在墙角大口喘着粗气。 “廖凡凡！你给老子滚出来！”我看见廖凡凡躲起来了，拎着刀就要往前走。 ‘刷！’ 还没等我迈步，廖凡凡所在的那个房间门口，直接支出了一根半米长的枪管子。 “趴下！”杨涛看见那根铁管子以后，抓着我的衣领子，直接把我按在了地上。 ‘吭！’ 房间内的廖凡凡手持着一米多长的老式猎.枪，对着大厅中央的我就是一枪，打出来的一颗钢珠贴着我的头皮就飞了过去，感受着空气的灼热，我头皮一阵发麻。 “艹你妈！你不是想弄我吗！来啊！！”廖凡凡鬼嚎了一嗓子，手指再次搭在了扳机上。 “小心！”杨涛看见廖凡凡再次举枪，想都没想，直接把我压在了身子底下。 ‘通！’ 廖凡凡手中那把岁数比我还大的老旧猎.枪发出一声闷响，在关键时刻炸膛，整支枪的枪身在刹那间扭曲变形，枪管子像菊花一样扩张着。 “在我面前，有你舞枪弄棒的机会吗！”我看见廖凡凡的枪炸膛了，拎着刀就窜了上去。 “小b崽子！”廖凡凡旁边的一个人看见我爬起来了，拎起着一根棍子，对着我就是一下。 ‘嘭！’ 我不躲不闪，头上被结结实实的砸了一棍子之后，手里三十公分长的片刀对着他肚子就捅了上去，不管不顾的就捅了两刀。 ‘噗嗤！噗嗤！’ 两刀过后，这个人胸口和肚子冒着鲜血，蹬了几下腿之后，很快陷入昏厥。 “五子！！” 躲在里屋门后的廖凡凡看见同伙挨干了，情绪瞬间失控，直接把手里的废枪向我砸了过来，我侧身一躲，还没等接着往里冲呢，就看见廖凡凡伸手在一个麻袋里掏了掏，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了一把沙喷子。 “艹你妈！这b养的什么路子！”杨涛看见廖凡凡还有枪，也跟着懵了，伸手就把我拉倒了一个空房间里，赵淮阳和周桐见状，也猫着腰跟了进来。 “小b崽子，你们不是觉得能在龙城站起来吗！来啊！！”另一个房间里的廖凡凡根本没给我们思考的空间，对着这边再次开了一枪。 ‘吭！’ 沙喷子的铁砂打在墙壁上之后，溅起了一阵尘土和火星子。 房间内，我咬牙躲在门边的墙后，感觉肺都快气炸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像是廖凡凡这种饥一顿饱一顿的底层混混，手里竟然会有枪，还不止一把。 廖凡凡一枪把我们压制住以后，我们在房间里也不敢露头，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不过从客厅里传出的杂乱脚步声判断，他们应该是打算压上来。 ‘刷！’ 蹲在我对面的杨涛四下扫了一眼，捡起一块碎玻璃，顺着门边探出去了一块，借着灯光的映衬，勉强能起到一丝镜子的作用，我看了玻璃一眼，此时廖凡凡端着枪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拎刀的青年。 ‘踏踏！’ 我们这个房间没有灯，所以廖凡凡走到门口之后，人没进门，而是先把枪管子支了进来。 看见伸到我头边的枪管子，我脑子一热，伸手就给抓住了。 ‘吭！’ 廖凡凡感觉有人拽枪，本能扣动扳机，枪响之后，铁砂直接喷碎了窗子上的玻璃，我抓着枪管子的胳膊猛地一震，随后手上传来了巨大的灼痛感，接着使劲抓着枪管子，一下把廖凡凡拽到了房间里，举刀就抡了过去：“你伤我兄弟！我他妈要你偿命！” “操！”廖凡凡脸色一变，另一只手对着我就是一拳，他身后的杨涛也猛然起身，对着他后背一刀砍了下去。 “去你妈的！干了！”赵淮阳和周桐看见我动手了，窜上去就和另外两个人撕扯在了一起，房间内顿时一片混乱。 逼仄的房间内，从我抓住廖凡凡的枪管子开始，两伙人彻底爆发了血腥的斗殴。 廖凡凡敢对我们展开报复，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不知道是*的作用，还是他打算拼死一搏，他虽然身上带伤，但是打起架来不躲不闪，就跟不要命似的， 赵淮阳那边对付的两个人，打起架来也十分凶猛，身上挨刀之后，连看都不看，撕扯了半天，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嘭！’ 我跟廖凡凡拉扯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一拳掏在了他的太阳穴上，随后廖凡凡重心不稳，下意识的一扶墙，手里的枪脱手掉在了地上，我看见他的枪脱手了，一脚就给踢到了客厅那边，随后直接把廖凡凡按倒，骑在了他身上，不断地挥拳。 ‘咔！’ 廖凡凡倒地之后，掏出了一把卡簧刀，对着我脖子就划了过来，我也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两个人不断地较着劲。 这种老楼的面积都很小，这个房间里面，最多也就十来平米的样子，杨涛站在后面，根本就插不上手，他扫了一眼，跑到客厅把沙喷子捡了起来，随后大吼了一声：“小飞！躲开！” 我听见杨涛的喊声，下意识的向左移了一步，杨涛在五米之外，举枪瞄准，廖凡凡看见杨涛的举动，连滚带爬的就开始躲，杨涛略微一瞄准，直接搂火。 ‘吭！’ 大片的铁砂在离着廖凡凡头部半米之外的地方喷了出去，杨涛皱了下眉，枪口再次对准了廖凡凡，杨涛是行伍出身，以他的枪法，在这个距离打中廖凡凡，应该是很简单的，但是难就难在沙喷子属于*，杨涛估计是怕误伤到我，也没有开第二枪，而是瞄准了廖凡凡：“小b崽子，你给我跪下！” 刚要弯腰捡刀的廖凡凡，看见对准自己的枪口，身子顿时一滞。 “凡凡！”正在跟赵淮阳他们撕扯的两个人，看见廖凡凡被我们控制住了，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噗嗤！’ 周桐看见那两个人停手了，手里的动作一点没犹豫，几刀就把两个人给放倒了。 我走到杨涛身边，接过沙喷子，一枪.托砸在廖凡凡的侧脸上，顿时把他的脸上砸出了一个大豁口，廖凡凡倒下之后，杨涛也一脚闷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拎着枪都能让人干趴下的选手，你跟我装鸡毛战士，啊？！” “咳…唾！”廖凡凡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之后，面目狰狞的看着我们：“你们要是真觉得自己可以，就弄死我呗！” “操！”杨涛听完廖凡凡的话，夺过周桐的刀就要动手。 “等等！”我伸手拦了杨涛一下，冷眼看着廖凡凡：“动我弟弟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还没等廖凡凡答话呢，周桐就走到了我边上：“飞哥，这还用问吗，这个房间里的人全是生面孔，那天在饭店里的几个小崽子，一个都没出现，肯定是这伙人干的！” 周桐话音落，我点了下头，随后指着房间里的几个人：“全收拾了！” ‘铃铃铃！’ 还没等他们几个动手，毛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犹豫一下，随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毛毛带着欣喜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飞哥！刚哥醒了！” “真的？！”听完毛毛的话，我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真的！刚醒过来的，一大群医生什么的，正给他做检查呢！” “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 “对了，刚哥知道你去找廖凡凡了，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说！” “他说当天他跟廖凡凡动手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让你千万别往死里收拾廖凡凡，免得中圈套。” “知道了！” “嘟…嘟……” 挂断了毛毛的电话之后，我咬牙喘息了半天，随后伸手指着廖凡凡：“你记住，今天的事对你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教训，如果我弟弟没事，那咱们皆大欢喜，如果他出事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话音落，我转身就要走，结果刚迈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廖凡凡嚣张的声音：“哈哈哈！姓韩的，你记着，被我砍伤的那个人，对你们来说，也仅仅是个开始，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操！” 听完廖凡凡的话，我彻底被激怒，转过身对着他脸上就闷了一脚，杨涛看见我的状态，直接抬起了沙喷子：“给这个傻逼崩了算了！” “来啊！”廖凡凡听见杨涛的话，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十分挑衅的喊了一句。 第四八九 接二连三的闹事者 “给脸不要脸！按住他！”我看着廖凡凡挑衅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赵淮阳和周桐听见我的话，很配合的就把廖凡凡按在了地上。 ‘当啷！’ 我伸手捡起旁边的一把砍刀，对着廖凡凡的手就剁了下去，廖凡凡看见我的举动，本能一缩手，但是被赵淮阳死死的按住了。 ‘嘭！’ 一声闷响过后，廖凡凡右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自中间的关节，被齐齐斩断。 “啊！” 廖凡凡中刀后，豆大的滚珠开始顺着身上不断滚落，脸色也白的吓人，但全程都紧咬牙关，强忍着没有嚎叫。 “你记住，这次你丢的是手指头，下次，我砍你脖子！”我看见廖凡凡痛苦的样子，感觉无比的解气，随手把刀一扔，转身离开。 烂尾楼外，车里。 赵淮阳熟练地把车启动之后，扭头看着我：“飞哥，咱们是回工地，还是回医院？” “……”副驾驶的我望着窗外怔怔出神，根本没听见赵淮阳的声音。 “飞哥？”赵淮阳见我不应声，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 ‘嘭！’ 后座的杨涛见我一直在发呆，伸手就给了我一杵子：“喂！你寻思啥呢？” 被杨涛推了一下之后，我瞬间回神：“啊？怎么了？” 杨涛好奇的看着我：“你干嘛呢，往这一坐像个植物人似的？！” 我点上一支烟，迷茫的摇了下头：“没干嘛，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周桐和赵淮阳也齐齐看着我：“不对劲？什么不对劲？” 杨涛也跟着点点头：“就是啊，咱们这边也没人受伤，直接就把廖凡凡收拾了，这把事办的不是挺顺利的么！” 我转身看着杨涛：“你不觉得有哪里奇怪吗？” 杨涛想了想：“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因为咱们跟廖凡凡本来没什么深仇大恨，按理来说，他完全没有理由对史一刚下狠手，所以咱们来这里的时候，我也感觉这是个圈套，尤其是看见廖凡凡有枪，我就更怀疑了，所以刚才我第一时间抢了他的枪，就是怕有人会忽然杀出来，可是现在咱们的事都已经办完了，也没见有什么人出现，所以我觉得是咱们想多了，廖凡凡这个人，就是报复心理太强了而已。” “咳……”赵淮阳听完我们的对话，笑着插嘴道：“你们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在担心有人利用廖凡凡，给咱们做套啊，你们放心吧，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为啥呢？” “你们想啊，如果真有人打算用廖凡凡套咱们，可能等到他的手指头都被飞哥剁了，还不现身吗？”赵淮阳笑了笑：“我感觉吧，你们之所以觉得这件事诡异，是因为想不通，凭廖凡凡这种小瘪三，为什么会选择跟咱们拼命，而你们想不通的原因，是因为你们感觉他这样拼命很不值，可是站在我的角度上看，这件事其实挺好解释的。” 我皱眉看着赵淮阳：“你什么意思？” “你看昂！现在龙城这么乱，小混混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而廖凡凡呢，则是属于这种人里比较拔尖的了，也许他在车队那里讹的那点钱，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全部家当了！”赵淮阳顿了一下，看着我：“那天在农家菜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拾了廖凡凡，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以后谁还会怕他啊？如果没人怕他，他肯定也收不到过路费了，所以我个人感觉，他之所以玩命，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胆大，而是因为如果不跟咱们玩命，他的饭碗肯定就砸了！而饭碗这个东西，在每个阶层的人眼里都不一样，比如两只老虎打起来，也许是为了一头路，而两只老鼠拿起来，是为了一颗玉米，但是老虎如果在老鼠偷玉米的过程中，把老鼠按在地上，揪着篮子给他一顿大嘴巴子，那你们说，老鼠会不会认为，老虎是要抢他苞米呢？既然老鼠自知必死，那么急眼了咬老虎一口，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有道理。”听完赵淮阳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随后嘬了下牙花子：“这个道理我明白，不过我总感觉，今天的事情，让我感觉怪怪的！” “飞哥，到底怎么了？”本来啥感觉没有的周桐，被我们几句话带的，也开始心里发虚。 “没什么，走吧！先离开这里！” “去哪啊？” “回医院吧，我看看小刚！” “哎！” “……！” ‘嗡！’ 随着我的吩咐，赵淮阳开着车就向镇里的方向驶去，离开的时候，我又扭头看了看廖凡凡他们藏身的那个烂尾楼，不知道为什么，这把事办完，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始终在我的心头萦绕着。 …… 自从我收拾完廖凡凡之后，差不多一个多月时间里，日子都显得很是风平浪静，廖凡凡渺无音讯，像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我们也都在忙着弄度假村的基础建设，跟外界的人再无冲突。 史一刚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之后，身体已无大碍，转到了普通病房静养，因为肺部受了贯穿伤，以及血气胸的后遗症，他活动起来还不是很灵活，腰上也绑着矫正带，不过恢复的挺不错的，整个人除了气色有一些虚弱，其他的都跟没事人一样，还真应了杨涛那句祸害活千年。 一段时间下来，场地的平整工作已经弄得差不多了，钢筋、水泥、沙子这些建筑的基本材料也都运到了工地，用厚厚的塑料布苫盖着。 这天下午，工地最大的帐篷内，大普带着花熊、李岩等人，先后到场，我们公司这边，除了医院里躺着的史一刚，其余人全部到场。 下午三点，东哥站在工地前，看着天空缓缓飘落的雨点，心生无限感慨。 转眼间，金秋骤至，我们一伙人来到龙城已经大半年了，当初因为牧草线的事，跟牛万成刀锋相向，牛万成、丁贺、倪老虎、胖猴……这些曾经在龙城风光无限的混子，在短时间里成为了人们的记忆，而经过一系列的打拼之后，我们在龙城逐渐平稳，面对曾经争斗过的张明山等人，大家也能互相打个招呼，不管是敌、是友。 “下雨啦！”站在帐篷口的东哥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是啊！下雨了！”一边的大普也所有所思的接了一句话，侧头看着东哥：“我特意找先生给算了一卦，说后天是开工的黄道吉日！你有啥想法没？” “行！那就后天吧！”东哥向上拉了拉衣领，想了一下：“今天晚上，找咱们在龙城的这些朋友聚聚，既然要干，就干出点样子来，把动静整的大一点！大家也都跟着热闹热闹！” “行！一会我张罗个局！”大普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对了！开业的时候得弄个剪彩仪式，县里的电视台也要来采访，毕竟咱们在名义上，是镇政府招商引资的项目，到时候都请谁，你想好了吗？” “嗯~”东哥沉吟了一下：“镇司法所的万所长，还有镇里的几个领导，你明天去一趟龙城派出所，请一请当地的派出所长啥的，毕竟以后还要打交道！” “这几个，没啥压轴的人呀，他们在本地是有点身份，但是恐怕镇不住场面！”大普想了想，补充了一下：“这几个人分量不够。” 东哥点点头笑了：“开始的时候，我本想着通过我二叔的关系，叫来几个市领导，后来又一想，叫市里来人，总有点压着镇上领导的感觉，也怕他们多心……这样吧，晚上我给二叔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请来一两个县里的主要领导，在剪彩的时候露个面就行！” 大普咧嘴一笑：“别说，你想的还挺周到的，那就这么办吧。” 我们这边正说着话呢，外面吵吵闹闹的就走过来了一群人，我还以为他们是工地的工人，也就没理会，结果那几个人径直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他们这几个人，一身庄户打扮，有两个年龄挺大的老头，还有三个妇女。 走到门口之后，一个妇女探头看了看帐篷里的众人：“哎！你们这谁是老板啊？” “我是，怎么了？”东哥笑着问道。 “没咋地！就是你们工地这些大车，每天拉水泥、沙子啥的，把我们田边的路都压坏了！你得赔钱！”一个老头叼着眼袋锅子，气势汹汹说了一句。 大普听完老头的话，也跟着笑了：“我们的车队也不从农田边上过啊！怎么还能压了你们的地呢？” “那我不管，你们走车就得给钱！”老头在门口的栏杆上敲了敲烟袋，机器不讲理的开口。 听完老头的话，我心里莫名的就是一哆嗦，自从来到龙城之后，面对这种拦车要钱的人，我已经见过无数次了，按理说，像我们这种工程，遇见这种人也是无可厚非，之前的时候，我心里还没什么感觉，可自打史一刚出了事以后，我真是开始烦这种人了。 “我给你个jb毛钱！”明杰当时就火了：“你个老b灯，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 “来来来！你打死我！”老头说完话，就用头往明杰的怀里扎：“我正好一身病还没地方治呢，我怕你啊？” 这些人是附近的村民，最近没事就来，虽然借口各不相同，但目的都是找茬过来要钱的，要的也不多，每次就是个三千两千的，商量商量，千八百的也不嫌少，但架不住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带着各种不同的理由来要钱，而且来的都是老弱妇孺，你打又打不得，不给钱还不行，只要你开口说了不给，他们立马往门前的车轱辘底下钻。 看见眼前乱糟糟的景象，我头都快炸了，面对廖凡凡那种小混子，我们还能动刀，但是面对这些不讲理的老百姓，我是真没辙。 第四九零 开工典礼 正在附近帐篷里斗地主的赵淮阳、周桐等人，听见我们这边吵起来了，都拿着镐把子冲了出来，但是看见眼前的几个妇女和老人，顿时一愣：“操！这是咋的了？” “来吧！你整死我们吧！”几个妇女见老头上去了，也伸手撕扯着明杰的衣服。 “艹你妈！真当我是吓大的呢！”明杰被几个人一激，转身就要找东西动手。 “行了！都他妈别吵吵！”东哥烦躁的喊了一嗓子，场面暂时安静了下来，随后对着二哥摆了摆手：“一人给拿五百块钱！让他们走！” “……”正在吵闹的几个妇女听见‘钱’字，默契的停手。 “操，这叫啥事啊，混着混着社会，改成搞慈善的了！”二哥虽然嘴上不情愿，还是掏出包，给几个人一人点了五百块钱，而那几个人拿到钱之后，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要不然在这伙人里找个刺头，收拾一顿吧！”明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气愤的说了一句。 “算了！做生意还是和气生财的好，就是几个老百姓，你打死他，有用啊！”东哥压着火说了一句，随后看向了大普：“时候不早了，你去打电话安排一下晚上的饭局呗！” “行！这种事得提前通知一下，要不显得没诚意！”大普点点头，带着花熊和李岩离开了。 东哥看见那伙老百姓离开的方向，头疼的点上了一支烟，抽了几口之后，他烦躁的按灭了烟头：“小飞，跟我走！” “哎！”我点了下头，随手拿起了东哥的车钥匙。 …… 龙城镇郊，某平房住宅区附近。 “东哥，咱们上这干啥来了？”我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低矮的一片房子，不解的开口问道。 “以后咱们的度假村弄好之后，肯定还会有不少不务正业的老百姓过去闹事，这种钱给了，咱们心里不舒服！”东哥笑了笑：“但是不给，就会起矛盾，对于咱们的影响也不好。” 我依然不解：“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咱们来这干嘛？” 东哥咧嘴一笑：“呵呵，我要找一个能震住那些村民的人。” “谁呀？” “米学伟。” 听见这么名字，我十分意外：“米学伟？就是当初咱们收拾的那个钉子户？” “对！” “要不咋说你能当boss呢！想法确实跟我们不一样！”东哥的话一说完，我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米学伟这个人，虽然在不是社会上的混子，但是在周围这些村子里，早就恶名在外了，那些老百姓敢跟我们扯皮，可绝对不愿意沾上米学伟这种村痞，东哥想把米学伟雇到公司里来，作用就像当初牛万成手下的倪老虎一样，专门对付那些起刺的村民。 我跟东哥下车之后，很快找到了米学伟临时租住的民宅。 ‘咣当！’ 东哥带着我推门进了院子，正巧米学伟正抡着一个板斧，在院子里劈柴呢，看见我们进院，米学伟一时竟然没认出来，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们找谁啊？” “呦，这才几天啊，你就把我们忘了，怎么着，伤养好了？都能学程咬金玩斧子了。”东哥笑着向米学伟走了过去。 我们走近以后，米学伟一眼认出了我们，拎着斧子就站起了身：“艹你妈！你们还敢上我们家来！啥意思，斩草除根呗？！” 看着米学伟手里的斧子，东哥有点无语：“行了，你快放下吧！你要真有这个心，早去工地砍我了！还能等到现在啊！” “你他妈想干啥！”米学伟攥着斧子，情绪挺激动。 “我发现你这个人，有话不会好好说啊！”东哥烦躁的看了米学伟一眼：“你全龙城打听打听，这次征地，数你们家得的钱最多！别不识好赖昂！” 米学伟仿佛听出了东哥没什么恶意，把斧子往边上一扔：“你给我滚犊子，我们家不欢迎你！还有，别跟我提钱的事，我家那快地，你就是给我一个亿，我家房子和耕地也是被你讹去的！庄家人就他妈靠地吃饭呢，钱有花没的时候，可地种不完！” “我知道钱能花完，所以才给你找了个赚钱的生意！”东哥笑了笑：“我这工地要开工了，缺一个跑外事的，平时跟老百姓打交道，我也实在是没时间，听说你在这十里八村的也是根棍儿！上我那干去吧！现在先帮我处理和老百姓的纠纷，等工地完工了，我让你做保安队长，一个月一万，行不？”东哥一句道破了此行的来意。 米学伟本来对东哥是有点气，但是我们的征地赔偿款也确实给的到位了，而且米学伟这个人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没事还喜欢赌博，所以虽然手里有点钱了，但兜里现在依然挺渴的。 “你雇我，不怕我偷着整死你啊？”米学伟听完东哥的条件，明显的动心了。 “咱俩没那么大仇，你没必要整死我，何况，你也不敢！”东哥见米学伟松动了，也没继续深说：“给句痛快话，干不干！” 米学伟皱眉想了一会：“一个月一万？” “对！” “我干了！” …… 晚上，龙城某饭店，最大的宴会厅里，东哥在这里足足摆了十桌，招待着龙城镇的朋友，宴席本来定在晚上7点，但是六点多的时候，就陆续的有人来了，六点半左右，外面的停车场已经快停满了，除了葫芦哥没见影，剩下的东哥和大普几个人，一直在门口迎接客人，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不大一会，一台牧马人停在了酒店门口，圣水瑶池的曲辉红光满面的下了车，笑眯眯的看着东哥：“行啊，我滴东哥！这混的越来越大发了，现在是高朋满座啊！” “辉哥！你可别jb泡我了！我有啥能耐啊，都是大普的面子，还有你们捧我！”东哥跟曲辉斗了几句嘴，转身喊道：“小飞！快来，给辉哥领到包房去！” “哎呀，我在你这都享受包房的待遇了呗？”曲辉领着小蜜，看了一眼停车场上的车，很正经的跟东哥开口道：“龙城这地方排外，你能立住脚，挺不容易，所以作为朋友，我得劝你一句？” “你说。” “这里面最少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奔着你的名声来的，倘若有一天你倒了，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踩上一脚，而真正拿你当朋友的人，恰恰是那些没什么实力的人，还愿意来捧你场的人。” “你觉得我既然站起来了，还能倒么！” 曲辉听完东哥的话，咧嘴一笑：“楚东，咱俩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是真心打算交你这个朋友，所以话说深说浅，你别太在意。” 东哥点头：“你说！” “龙城是个小地方，你如果想要在这扎根，就得收收外露的锋芒，如果你是过渡，就别留太久，否则被人惦记上你这个皇位，等你想走那一天，还真不一定走得掉……我的话，你明白吗？” “我心里有数。”东哥听见曲辉的话，也跟着笑了笑：“我志不在龙城，只要没人往死毁我，我会尽量给别人留口气。” 曲辉点点头，顺势搂住了姑娘的腰：“你心里有数就行，我这人话多，要是有什么不爱听的，你就当我胡说呢。” 东哥笑着拍了拍曲辉的后背：“先上楼吧，等这边忙完了，我上去敬你酒！” “我搂着个美人，还用你敬酒啊？这个你拿着！一点心意！”曲辉话音落，伸手递给东哥一个红包。 “净扯没用的！你来给我捧场，我能要你的钱吗！”东哥连手都没伸，而一边的我却机智的转过了身，抓过红包就塞进了兜里：“哎呀，辉哥你啥时候来的！快快快！楼上请！” “哎，上次在我店门口闹事，撅我面子的，就是你吧？”曲辉看见我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可能，我是今天新来的，那个啥，周桐，你过来，领辉哥上楼。”面对曲辉的质问，我摆了摆手，扭头就跑了。 …… 晚上七点，晚宴正式开始，预先安排的十张桌子瞬间坐满，备着的三桌菜也端了上来，十三桌外加两个包房，才拥挤的坐下了来宾，此刻菜还没有上齐，屋子里面的众人各行各业的都有，有一些是东哥最近在工程上往来的生意伙伴，还有几个是最近刚刚接触，打算给我们酒楼供货的经销商，其余的，都是龙城有头有脸的社会人士，一群人叼着烟闲聊着，整个大厅烟雾缭绕，人声鼎沸，显得很是热闹。 “没看出来啊！我这几个月没跟在小东子身边，他都积蓄了这么些的力量了！干的还行哈！”我坐在门口，刚刚能歇会喘口气，跟明杰和晋鹏朗朗吹着牛b。 “嗯！是，全公司就你作用最大，要是没有你，公司都得黄！”晋鹏斜着眼，瞥嘴刺激了我一句。 “你作为一个司机，身份跟我已经不对等了！跟我对话的时候，麻烦注意点自己的地位，ok？” “啥意思，我还得跪着跟你说话啊？” “你要是想跪，那我肯定不好意思拦着。”我跟着逗了晋鹏一句，随后指着大厅末尾的几张桌子：“哎，那几张桌子的人，平时跟咱们也没什么往来啊，东哥怎么把他们也叫来了呢？” 明杰看了看那几张桌子的人，笑了：“那些人都是原来牛万成手下的小掌柜，是在牛万成倒台之后，新窜起来的，本来咱们都没请他们，他们是自己主动来的。” “自己来的？”我听完也跟着笑了：“那一桌菜可两千多块钱呢，他们过来蹭饭来了？” “你快上边拉去吧！一桌子菜两千块钱，你知道今天这十三桌，收了多少礼金吗？”刚刚负责给客人安排桌子的晋鹏插了一句：“今天东哥都说了，一分钱的礼金都不收，但是你架不住别人硬往我手里塞啊！到最后都记不清是谁给的了，刚才大普粗略的数了一下，收上来将近四十个！”晋鹏说完，手掌伸出了四根手指。 “我艹！这么多！”我听完晋鹏的话，狡黠的一笑，很内涵的看着晋鹏：“那你不是发了么！” “嗯！”晋鹏点点头，神秘的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偷着藏了260块钱！” “操！手上过了四十来万，你就藏了二百六啊！”我闻言瞬间懵逼。 “你他妈小点声！”晋鹏像个小偷似的四下踅摸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这边之后，才继续开口：“我倒是想多拿，问题我这个脑瓜子，只要拿了超过三百块钱，肯定就不会做账了！细水长流，你懂不！” “是，按照你这个拿法，再给东哥开十年车，说啥也能买身新衣服了！”我一点不犟嘴的捧了一句。 我们几个这边闹着的功夫，桌子上的菜已经上齐了，大家都跟着吵吵闹闹的，酒席开始以后，一直在大厅凑热闹没上楼的曲辉，扯着嗓子就好了一句：“甘老大，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来两句啊？” “就是，整两句呗！” “……！” 台下的一众人听见曲辉带头，都开始跟着起哄。 “呵呵，行，那我就整两句！”东哥看见起哄的众人，也没怯场，迈步就上台了。 东哥这一动，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东哥拎着一瓶白酒，走上了宴会厅前面的小讲台，倒上一杯白酒，清了清嗓子：“古语说，大厦将颠，非一木所支，我个人挺欣赏这句话的，孤木尚且难以支起一座危楼，而我甘楚东又是初到龙城，想要做好一门生意，更是难上加难，但是今天看见了在座的诸位，我他妈忽然觉得，这生意我可以试试！没别的，就是因为我有你们这些好哥们！所以这第一杯酒，我敬诸位的支持！” ‘咕咚！’ 东哥说完，一杯白酒仰头而下。 “对！一个好汉三个帮！甘老大这番话，听了就他妈让人心里舒服！” 台下一个混子听完东哥的话，叫了一句好，也跟着喝了一杯，随后在座的客人，喝茶的，喝酒的，也都端起杯，意思了一下。 【ps：本章4000字。】 第四九一 意外来客 东哥张罗完第一杯酒，很快倒满了第二杯酒：“我最近在龙城，和有些人挺不对付的，是谁我也不指名道姓，想必大家心里也清楚，按理说，龙城根本没有我甘某人的容身之处，但是我现在不仅在龙城站住了，还站的挺好！这第二杯酒，我敬在座诸位的提携之恩！”， 东哥话说完，第二杯酒也干了，连续的两杯烈酒下肚，东哥的脸一下就红了，又开始倒第三杯酒，我也在边上准备好了了果汁什么的，准备等东哥下台，给他压压酒。 “这第三杯酒，我敬我们家的几个弟弟！话不多说！辛苦了！” 东哥端着杯，遥敬了一下我们这边的一桌人，此时二哥、明杰、晋鹏我们四个人都在这一桌，听东哥说完话，这桌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刷’的一声，整齐起身，在一旁帮忙送酒的赵淮阳和周桐他们也停下脚步，随手在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了几杯酒。 本来正嬉皮笑脸的跟别人的开着玩笑的我，在酒精作用下听见东哥这句话，莫名有点戳中泪点，对着台上就吼了一嗓子：“尽我余力！送你辉煌！” “尽我余力！送你辉煌！”我们这些人齐齐喊了一嗓子，特别提精神。 “敬东哥！”话说完，我拎起桌上的半瓶白酒，‘咕咚’一口，直接干了。 “东子！你家的弟弟，带样啊！”台下一个人，笑着喊了一嗓子。 …… 东哥三杯酒喝完，就开始挨桌的敬酒，我也被二哥安排着，一直跟在东哥身边照应，一圈下来，东哥最起码喝了两瓶多白酒，上楼的时候，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推开了包房的门，大普、曲辉，和几个知近的朋友此时都在这屋坐着，看着东哥进门，曲辉笑了：“你们看见没，别人都想着往上爬，做个老板啥的，但是你看看咱们甘总，公司还没开业呢，就喝得跟个王八犊子似的了！这位置容易吗！哈哈！” “曲胖子，你别拿话泡我昂！我可是快喝多了，别说我酒劲上来，晚上让你侍寝！”东哥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随后端起了白酒杯：“来吧，我敬大家一杯，刚才在外面说的，虽然是真心话，可是我清楚，除了我那几个弟弟，只有在这个包房里面的，才是我甘楚东命里真正的贵人！” “快拉倒吧你！都喝成这个b样了！跟自己人还这么来劲干啥，快换点饮料得了！”大普说着，递给了东哥一盒果汁。 “不行！”东哥直接推开了梁威的手，摇了摇头：“对外人我尚且喝的是酒，对你们就绝对不能用水！” “东子，真的别喝了，明天还有个奠基仪式呢，你喝多了，也耽误事！这样，你要真愿意喝，就喝点啤酒，溜溜缝得了！”一个姓黄的建材商开口劝了一句。 曲辉也点点头，附和道：“就是，换啤的吧，挺高兴个事，还想喝死谁咋的！” “行！那我就换啤的！”东哥也不矫情，直接起身从身后的柜子上拿起了一个扎啤杯，一瓶啤酒刚好能把杯倒满，他再次举杯：“感谢各位对我一路的风雨扶持！我谨以此酒，表示我的感激之情！” “来吧！干了！”众人都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了酒杯。 东哥这杯酒喝完，大家喝酒的频率也减缓了不少，开始热闹的聊着天，什么新鲜事都有，我则是坐在东哥边上，无聊的鼓捣着微信。 ‘嘭’ 大家正说话呢，包房的门被一把推开，大普看着冒冒失失闯进来的花熊，咧嘴一笑：“我发现自从你妈的前列腺治好了，你就一天比一天虎，我现在什么身份，你心里是不是没数，面对这么大个邢总，进来之前，你不知道敲门啊！” “普哥！白松来了！在楼下呢”花熊站在门口，突兀的说了一句。 听完花熊的话，曲辉瞬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而听说白松来了，我也跟着愣住了，因为我们跟白松之间，并没有什么来往。 东哥听说白松离开了，扭头看着大普：“白松过来，是你请的啊？” 大普皱眉摇头：“整个龙城，除了牛万成，我最烦的就是白松，我请他干个jb！” “走，下去看看！”东哥听完大普的答复，短暂思考了一下，扶着椅子起身。 “楚东！”看见东哥起身，曲辉笑着开口：“今天日子特殊，别惹事，容易让人看笑话！” 东哥闻言一笑：“辉哥，说句难听的话，在龙城这个小地方，可能你们觉得白松还行，但是在我眼里，他连狗篮子都不是，白松如果是个聪明人，他今天肯定不敢惹我。” “嗯，这倒是，我估计白松今天过来，就是撑个面子，毕竟你们最近在龙城太红了，如果他不出来找找存在感，脸上也挂不住……如果他不断你财路的话，尽量别闹的太僵。”曲辉理解的笑了笑：“这事我就不参与了，不太合适。” “行，你喝着，我马上回来！”东哥话音落，起身就要出门。 “东子！我去吧！”大普看见东哥要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下头：“白松今天过来，是奔我使的劲，你去了不合适。” 东哥听完大普的话，转身很认真的看着他：“大普，咱们俩之间，还分你我吗？” “操！”大普听完东哥的话，莫名的眼圈一红，随后咧嘴笑了：“让我去吧，等我处理不了的时候，你再收拾他！” 东哥听完大普的话，皱眉想了下，随后看我：“你跟着去！” “哎！”我点了下头，起身站在了大普身后。 …… 酒店楼下。 “呦！大家都吃着呢啊！”白松站在宴会厅的入口，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当初我跟倪老虎在ktv打架的时候都见过，不过只记得其中一个叫孝义的，据说是白松最喜欢的一个手下。 白松一边往里走，一边扫视着在座的众人，有一些跟他熟识的，都低下头或者回避着白松的目光。 “熊六子！你也在呢啊？最近生意挺好呗？”白松走到一个人身前，跟他说了一句话，随后拿起桌上的一个高脚杯，倒了一杯红酒。 “还凑合…凑合…”叫熊刚的中年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了手包就要离开：“您忙着松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走啊，既然来了就坐着呗，估计你也没少随礼吧！”孝义伸手，直接把熊六子按在了座位上。 “看来这大普进驻龙城没几个月，倒是交了你们一帮好哥们啊！”白松目光阴霾的扫视了一眼屋内的众人，小口抿着红酒。 “我交了多少朋友，需要你白松帮我数吗？”大普拎着一个酒瓶子，缓步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呵呵，听说你今天开的这个是庆功酒啊！”白松看见大普下楼，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也不算什么庆功，就是以前被狗咬，转身就跑，现在被狗咬，有了踢死它的能力了！”大普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孝义上前一步，正对着大普，死死地盯住了大普的眼睛，大普无畏的跟孝义对视着，眸子里什么波动都没有，整个人的气场滴水不漏，跟我们当初刚来龙城市见到的样子，还真是变了不少。 “这他妈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算干什么吃的！”我看见孝义动手了，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推在了孝义的肩膀上。 “小b崽子！”孝义旁边的一个人见我动了，拎起一个酒瓶子就要动手，随后明杰他们也‘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双方之间一触即发。 “哎，算了！”白松微笑着挥了挥手，阻止了孝义他们：“今天是大普招待朋友大喜的日子，咱们别这么闹，让人笑话！” “那我还得谢谢松哥的理解了呗？”大普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 “没事，我混的比你早，照顾小辈是应该的！”白松说着举起了红酒杯：“听说你工程要干了……呵呵，这个度假村，能不能开起来都不确定呢，你这么早庆祝，将来怕是要打脸啊，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提前恭喜你了！” 大普面对白松端起来的红酒杯，气的脸都白了，紧紧地攥着拳头。 ‘踏踏！’ 白松话音落，东哥端着个扎啤杯，直接从我们身后的台阶上迈步下楼，站在了大普边上，对大普笑了笑：“哎！别人是来道喜的，跟你喝酒，你就这态度啊！” “呵呵，你就是甘楚东啊？”白松摇晃着杯里的红酒：“老牛倒了之后，我一直挺好奇，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把他收拾了，但是今天一见，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彼此彼此吧！一直以为龙城的白老大有三头六臂呢，今日碰面，原来也只是个普通人！”东哥也跟着笑了笑：“今天大普喝了不少酒，已经不能喝了，这杯酒，我替他！” “呵呵，行啊！我还以为你们这伙人里，没人敢跟我喝这杯酒呢。”白松咧嘴一笑，再次举杯。 ‘嘭！哗啦！’ 东哥伸手，手里的扎啤杯直接把白松手里的高脚杯撞碎了，随后笑着喝了一口啤酒：“谢谢！不送！” “客气！” 白松无所谓的弹了弹衣服上面的玻璃碎片，他今天到场本来就是要告诉众人，大普和我白松不对付，你们能不能跟他交朋友，自己心里有个b数，现在露了个面，效果达到了，所以他也不再纠缠，带着人，笑眯眯的就离开了。 看着白松离开的背影，我心中疑云密布，我想不通，向来与我们没有交集的白松，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特殊的场合，出现在这里。 “普哥！就这么让他走了？”花熊看着白松的背影，恨得牙都痒痒：“用不用我带人追出去？” 东哥闻言，伸手扒拉了花熊的头一下，小声说道：“屋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能整死他啊？别给我私底下整事昂！上楼喝酒去！” 第四九二 停车场遇袭 白松走后，晋鹏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东哥，这是今天宾客们随礼的钱，能退的都已经退回去了，剩下的这些是，有的是对不上名的，还有说啥都不要的，正好十万块钱，除去饭店的费用，还剩下六万，都在这了！” “行！知道了！”东哥此刻有点酒劲上涌，拎着钱就回了包房。 包房内。 “楚东，你说白松这个时候来闹事，是什么原因啊？”大普自从见完白松之后，脸上的表情就一直不太自然。 东哥无所谓的挥了下手：“人生一世，无非名利二字，白松在龙城这个地界上，名已经有了，这时候来，无非就是为了个利。” 听完东哥的话，曲辉先笑着开口了：“我可是听说，白松最近也在大肆征地，而且四处运作关系，看样子，应该也想在开发的事情上，插一脚。”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大普点头沉思了一会，端起了杯：“来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提这个了，喝酒！” “干！” 经过白松捣乱的事以后，大家也没放在心上，又是昏天黑地一顿喝。 …… 酒过三巡之后，宾客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大普另外订了ktv包房，安排着客人们去唱歌了，东哥在饭店的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一下，回到空荡荡的包房，看见了桌子上面的黑塑料袋，打开，里面是一大堆百元钞票，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想起这钱是哪来的，扭头看着旁边的我：“这钱咋回事啊？” “啊！这不是客人们随礼的钱吗，怎么了？丢钱了啊？”我同样喝了不少酒，迷迷瞪瞪的问道。 “客人们随礼的钱？”东哥听完，‘嘭’的拍了一声桌子，怒道：“不是说了今天不收礼的吗！这钱是那个兔崽子拿上来的！” “哥，是你自己拎上来的……”我沉默了半晌，小声说了一句。 东哥闻言，愣了差不多两秒钟，随即对我咧嘴一笑：“啊……这就很尴尬了哈。” “心里是不是拔凉拔凉的，挺不得劲~”我点头一笑，呲牙问道。 “今天的酒，真的是喝的有点多了！”东哥听我说完，揉着太阳穴沉默了一下，随后点头：“这样吧，这钱分成两份，给受伤的史一刚拿三万，剩下的钱，明杰你们几个分了吧…” “我就不分了…廖凡凡的事是我做错了，我没资格要这个钱！”我低着头回了一句。 “操！让你拿你就拿着！你是我弟弟，所以我捧着你，你做错了，我还会捧着你，不为别的，就为你是我弟弟！”东哥看了我一眼，笑了：“在我这里呆着，不需要你们有多大的成就，不管你们年龄多大，在我这里永远都是个小孩儿，我就像个幼儿园的圆长，永远照顾你们这群熊孩子，其实呢，廖凡凡的事你也没错，做人留一线，比赶尽杀绝要强！” “谢谢！哥！”看着东哥微醺的申请，我心头一暖。 “拿着钱，滚犊子！别在这跟我肉麻！”东哥笑着摆手。 …… 当天晚上，我在医院陪了史一刚一宿，第二天一早，就急急忙忙赶回了工地，因为这天是奠基典礼的正日子。 我回到工地的时候，礼仪公司的人已经到了，十几名身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缓缓地下车，工人们已经熟练地安装起了音响、麦克风和电子礼炮等一系列设施。 工地门口，外面送来的花篮足有二三百个，都被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门口，众人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中午十一点，东哥和大普两个人，陪同县政府的几个分管领导，以及龙城政府的一些领导到达了工地，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视察，随后一些与我们生意上有来往的朋友，也陆续到达了现场，我粗略统计了一下，大约在一百二三十人左右。 十一点半，奠基仪式准时开始，条幅、拱门、氢气球带起的空飘红彤彤的一片，工地中央被临时搭建了一个演讲台，县政府的人在台上做了简短的讲话之后，宣布奠基仪式正式开始，因为有电视台的人在场，所以这个奠基仪式弄得很正式，主持人先是介绍了来宾，全体起立之后，现场奏起了国歌，东哥穿的西装笔挺，全程陪同在那些领导身边。 国歌奏完之后，东哥拿着礼仪公司帮忙写好的通稿，对建筑群的功能及规划设计进行了简单的介绍，之后又宣读了几套来宾贺词之后，正式开始奠基。 随着县领导扯下奠基石上的红绸之后，整个仪式进入*，66门电子礼炮和20挂十万响的鞭炮同时奏响，声音一时间振聋发聩， 阳光闪过，奠基石上的一行金漆嵌字硕硕发光。 牧兴集团——龙城一品·温泉城！ 这一刻，我们在龙城抛洒的一切血泪，终于获得了应有的回报。 …… 因为有政府领导莅临温泉城的奠基现场，所以东哥和大普他们都过去作陪了，我们下面的人也难得清闲了下来。 离开工地之后，我带着杨涛、赵淮阳、毛毛、周桐，五个人开着车就去了医院，一进门，史一刚正在房间里拄着拐，练习走路呢，但是挪腾了半天，也就走出去一米多远，还疼的满头是汗。 “哎！你不是肺伤了么，怎么腿还不好使了呢！”看见史一刚有点瘸的腿，我们都笑了。 “别提了，这阵子在床上躺的，肌肉有点萎缩。”史一刚看见我们进房间了，往床沿上一坐：“床头有别人给我买的水果，你们该吃就吃吧。” 旁边的赵淮阳几人闻言，直接就把别人送来的果篮给拆开了，里面的水果顷刻之间就造没了一半。 “哎呀我艹！你们几个是不是从难民营出来的，咋还造这么惨呢？”史一刚看见三个人吃水果的样子，顿时无语。 “我感觉我们跟难民营也不差啥了！”周桐捧着个苹果啃了两口，擦了擦嘴巴子：“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在工地天天白菜粉条子，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能吃一顿好的，结果喝点b酒，又全给吐出去了。” 赵淮阳闻言，也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唉……浪费我那半拉烧鸡了！” 提起工地的事，史一刚扭头看着我：“哎！今天奠基典礼的事，整的怎么样啊？” 我点了下头：“还行吧，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县里的电视台来了，然后又来了几个领导……” 没等我把话说完，史一刚的眼神就落寞了下去：“可惜我没去，我长这么大，最大的官就跟村长打过交道，唉……白瞎我这个社交天赋了。” “你快滚jb犊子吧，还社交，你他妈能把射.精整明白了，你算你爸烧高香了。”杨涛话音落，惹得大家一顿哄笑。 我们在医院陪史一刚呆了一会，随后几个人一商量，就打算去外面找个小烧烤店，喝点酒，然后去做个按摩，找个姑娘啥的，算作是工地开工之前，最后的放纵。 杨涛我们几个走到医院的停车场，还没等走到车边上呢，远远地就看见两三台私家车窜到医院门口，粗暴的踩下了刹车。 “这些人怎么回事，咋这么没有素质呢。”杨涛看见那几台车把救护车通道给占用了，皱眉品评了一句。 我向那边看了一眼，也没当回事：“估计是有什么着急的病人吧。” ‘咣当！’ 杨涛话音落，那几台车的车门被一下推开，随后十多个壮汉先后下车，目光同时看向了我们这边，接着迈步就往这边跑。 “不对，人是奔咱们来的！”看见那些人的眼神之后，我心头一凛，拽着杨涛撒腿就跑，后面的赵淮阳他们反应过来，也很快跟在了我身后。 ‘踏踏踏！’ “别跑！”那些人看见我们跑了，大踏步的就追了上来。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医院的正门口，面前就是停车场，所以左右两边都比较空旷，我们察觉到异常之后，很快就跟那些人拉开了距离。 ‘吱嘎！’ 我这边刚跑出去二十多米，一台没挂牌子的途胜猛然刹车在了我们的面前，车上再次下来的三四个人，奔着我们就上来了。 “艹你妈，还跟我玩伏兵，是不！”赵淮阳看见我们被围住了，伸手掏出大卡簧，对着面前那人就是一刀，对面那个人一躲，抓住赵淮阳的手腕，一个反拧，跟着一个侧摔，动作十分麻利的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飞哥快跑！这群b养的会武术！”赵淮阳被人按住之后，抬手就还了一拳，随后被人一脚踢在太阳穴，直接翻白眼了，但双腿还是有节奏的一顿乱蹬。 ‘嘭！’ 我看见赵淮阳倒了，对着那个人的后背就是一脚，杨涛也侧身冲上去，很快打倒了两个人。 ‘踏踏！’ 我们这边一纠缠的功夫，身后的十多个人也到了，围堵我们这些人，大都是二十七八的精壮青年，见面之后一点废话没有，奔着我们就扑上来了。 “操！” 我一看对面来了这么多人，就知道我们跑不掉了，于是掏出随身的卡簧刀，对着面前的人就是一刀，这个人躲闪不及，胳膊上顿时被我划了个大口子。 “小兔崽子，你还动刀！”旁边的一个中年看见我拿刀了，对着我就是一拳，我侧身一躲，被身后一个人拿东西就按在了后背上，刚跟那个东西接触之后，我感觉后背一凉，还以为是刀，但是又没感觉到疼痛，只是怼的挺疼的，短短两三秒的接触，我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了一个字，枪！ ‘噼啪！’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感觉肋骨一阵刺痛，接着一下就倒在了地上，这时候我才看见那个站在我身后的人，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电棍，上面还喷着白色的警徽，看见这个图案，我顿时懵逼。 “小飞！”杨涛看见我倒了，转身就要扶我，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他也被人给按在了地上。 不到三分钟的功夫，我们这边一行五人，都被齐齐的按住了。 “别动！警察！” 一个中年人看着不断挣扎的我们，掏出警官证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前面的字头我没看清，但是中间的刑警队三个字，却清晰的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第四九三 全军覆没的节奏 对面的中年刑警表露身份之后，后面的两个警察也不客气，直接掏出了配枪，指向了我们这伙人，赵淮阳和周桐他们几个经历的事比较少，所以在看见枪之后，集体呆滞，很快就被制服了。 看着眼前的十几个刑警，我脑瓜子嗡嗡响，因为从我跟了东哥开始，我们大大小小的打了无数次的架，直到被按在地上，我都没想明白，我们到底折在了哪次事上。 虽然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是语速很快的开口解释道：“大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是牧兴基建的人，属于镇政府招商引资的公司……” ‘嘭！’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一个人对着我左肋就掏了一拳，重击之下，我身子一弓，在地上艰难的呼吸着。 “没问你之前，别jb乱说话！”那个带队的中年话音落，掏出一副手铐就在身后把我铐上了，随后拍了下我的后脑勺：“叫什么？” “…韩飞！” “没错，那就是你了！”中年刑警点了下头，伸手解下了我的裤腰带，然后把我的上衣往头上一蒙，连拉带拽的就把我塞到了车上。 ‘嗡！’ 我上车之后，车辆直接启动，临走的时候，我还听见杨涛在那喊了一句：“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法了，你们……” 杨涛话音未落，就接连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击打声，随后赵淮阳他们也跟人吵了起来，随着车辆越走越远，他们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事实很清楚，我们五个，全都被人给扣了。 我头上罩着一件衣服，也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能感受到车辆的颠簸，我粗略的心算了一下，我们的车至少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停留的意思，这时候我忽然有些慌了，因为这个距离，很像是去安壤的，如果我们被市里的刑警队扣了，那肯定就意味着，我们犯在了一件大案子上。 从我上车开始，车上的人全程没有交流，气氛出奇的压抑，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这台车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我的身子还向左倾了一下，应该是车拐弯了。 ‘吱嘎。’ 随着车辆停滞，我被身边的人拉着胳膊，直接拽下了车，然后两个人带着我上了一个台阶，继续向前走去，听脚步的回音还有面前颜色的明暗变化，我应该是在一个很空旷的大走廊里，过了这条走廊，我被带进了一个房间，手铐被打开之后，被强行按着，坐在了一个椅子上。 ‘刷！’ 坐在椅子上之后，罩在我头上的衣服被人拉开，我也得以看清了周围的模样，我所处的环境，是在一个审讯室里面，我正坐在一个审讯椅上，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把我的衣服随意的往地上一扔，接着就把我的手脚都给固定住了，趁着这个功夫，我四下扫视了一眼，发现这个审讯室跟我之前进过的审讯室完全不一样，连监控探头都没有。 ‘咣当！’ 被铐在铁椅子上之后，我使劲的挣扎了一下，瞪着眼前的警察：“我犯什么法了，你凭什么抓我？！” “老实点！”我面请的青年警察看见我的模样，顿时眉毛一挑：“再折腾，别说我收拾你！” “我他妈又没犯罪，你凭什么抓我！”面对警察的斥责，我情绪很激动的驳斥了一句，掩饰着内心的惶恐。 “到这个地方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包括你！”青年警察根本不理会我的挣扎，伸手指着我胸口的纹身：“你要是正经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有纹身怎么了，有纹身就一定是坏人吗？！” “你是不是坏人，会有公正的判决的。”青年警察听我这么一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韩飞，我们这里是司法机关，你觉得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会带你回来吗？” “……”听完警察的话，我顿时沉默。 “自己反省吧，把该交代的事都想想！”青年警察说完，转身就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咧嘴笑了笑，拿起遥控器就把空调给打开了，随后按了几下遥控器，一股巨大的寒意，顺着我身后逐渐传了出来。 ‘嘭！’ 做完这一切之后，青年警察把裹着隔音棉的门重重一关，转身离去。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还有周围空荡荡的房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奇妙的，被带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连自己是被谁抓来的都不清楚，面对眼前的困境，一股莫名的烦躁，很快自我心头升起。 随着空调大功率的制冷，审讯室内的气温骤降，我赤着上身坐在冰凉的铁椅子上，过了不大一会，我就开始全身颤抖，牙齿也开始不自觉的打颤。 ……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内坐了多久，身后的空调也不知道被什么人关闭了，房间里瞬间安静的出奇，头顶的日光灯也开始让我感到眩晕，慢慢的，我已经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连自己活动一下关节，都能听见骨头摩擦的声音，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但是我总感觉，我已经能听见自己肌肉张紧的声音了。 随着时间愈发推移，一股巨大的恐惧逐渐笼罩了我的心头，周遭的一切都让我变得很害怕，而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一个完全陌生的密闭空间，以及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我的视线开始眩晕，就像是几天没有睡觉一样，熬得眼睛通红。 “呕！” 忍耐了半天之后，我胃里一阵翻腾，张嘴就吐了出来，泛酸的胃液沾满了前胸，吐完了之后，我眼前一阵发黑，思维彻底空白。 ‘咣当！’ 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一把拉开，随后那个抓我过来的中年警察推门走了进来，听见开门的声音，我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眼泪也开始哗哗的往下流，仿佛有数不清的话要对人说。 中年警察看见我的样子，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笑了：“硬扛了十个小时没喊人，你心理素质挺好呀！” 听完中年警察的话，我顺着半掩的门向外看了一眼，我们被抓进来的时候还是中午，而这个时候，外面的走廊已经漆黑一片了。 “我艹你妈！！”中年警察话音刚落，我怒不可遏的嚎了一句，随着身体的动作，铁椅子被我晃的一阵声响，我骂他不是因为我被羁押了这么久，而是他们在我被关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人告诉过我，如果挺不住了，还可以喊人。 ‘踏踏！’ 中年警察根本没理会我的叫骂，从容的迈步，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点起一支烟，安静的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面前的警察，我心里忽然变的踏实了，一种信任感油然而生，生怕他会再从这个门口离开。 中年警察一支烟抽完，外面又有两个辅警搬了一张桌子进来，在上面摆好了笔记本电脑和便携式打印机，一切准备完毕以后，又进来了两个年纪不大的正式警察，分别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另一个人则是手持一部摄像机，对准了我。 又是短暂的沉默过后，中年警察看着我：“知道这是哪吗？” “……”我看着眼前的几名警察，一言不发。 “韩飞，我们既然能把你带回来，你就不要抱着负隅顽抗的心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你应该从小就听过，所以我也不再跟你强调了，接下来的时间内，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中年警察说完之后，微微抬了下手，那个拿着摄像机的警员顿时会意，将摄像机关了。 ‘踏踏！’ 中年迈步走到我面前，把一支烟塞到我嘴里，给我点燃了：“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我叼着烟猛嘬了几口，依旧没有做声，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要问我的是哪件案子，我深知这时候乱说话，一定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呵呵，犯得事太多了，不知从何说起了，对吧！”中年警察盯着我看了一会，笑眯眯的继续道：“我看了看你的资料，才二十一岁，对吧？” “对！”我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又嘬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吐在了地上。 “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屁孩，就能进入到那么大的犯罪组织里，还能爬到核心地位，你挺不简单……”中年警察回忆了一下，随后宛若唠家常一样的开口：“我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好像还在警校没毕业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是什么犯罪组织的成员，我是龙城镇牧兴基建工程有限公司的员工，我们的项目是当地政府通过正当途径招商引资过去的，我是合法公民，也是合法的纳税商人，你现在的行为，是在毫无底线的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得得得！你快拉jb倒吧！”中年警察听完我的话，很不耐烦的摆了下手，指着拿摄像机的那个警员：“我把影像都关了，你还跟我扯什么官方语言，说句实在话，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咱俩谁心里没谱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房间内唯一的摄像机被关闭了，但我仍然很谨慎的回答了一句。 ‘咚咚！’ 我们说话间，审讯室的敲门声响起。 中年扭头看了一眼：“进！” ‘吱嘎！’ 房门被推开以后，一个警员拿着一叠文件走到了中年边上，伸手拿出了其中的几张：“孟队，薛明杰的档案整理好了。” 中年点点头，拿过资料看了一眼，随后云淡风轻的开口：“抓捕！” ‘刷！’ 听见中年的话，我猛地抬头，这才知道他们的目标不光是我们，还有明杰他们，这一瞬间，我心里猛然升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第四九四 奇怪的审讯套路 我眼前这个孟队向下属指示完工作以后，指着我继续问道：“跟他一起抓来的另外那四个人，现在什么情况啊？” 青年警员看了看我，腰杆笔直的回应道：“我们查了一下另外四个人的资料，其中那个叫杨涛的，是个退伍兵，除了服过兵役一栏，其他资料都是空白，也不知道在部队的时候是什么兵种，总之心理素质特别好，咱们的常规审讯手段，对他基本上起不到作用，另外三个人倒是挺配合的，扛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全交代了，赵淮阳和毛大旺已经结束审讯，在羁押室呆着呢，剩下那个叫周桐的，虽然态度上比较配合，但总是在避重就轻，问了一下午，也没往正事上提。” 孟队听完下属的汇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那三个小崽子，都是他们最底层的小马仔，没什么价值，如果死咬着不松口，就别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告诉鲁支队，集中精力突破一下杨涛！” “是！” 孟队看了一眼手表：“通知盯梢的人，薛明杰那边，可以收网了！” “明白！” 青年警员听完孟队的话，步伐稳健的迈步出了房间，两个人简单的几句对话，已经让我直冒冷汗，听这个孟队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盯我们，应该已经很长时间了。 孟队看着我的样子，抿嘴笑了：“韩飞，知道我为什么能当着你的面，毫无避讳的问起杨涛他们几个的情况吗？因为你们的犯罪证据，已经牢牢地攥在了我手里，所以我不怕你们串供，甚至你今天就算什么都不说，也没有希望能轻易的走出这个审讯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看着孟队，把语速放的很慢：“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员工，至于你说的违法乱纪那些事，我听不懂，也不理解。” “没事，你如果听不懂，我就帮你仔细的回忆回忆。”孟队笑眯眯的看着我：“你们盛东公司，是什么时候进驻的龙城啊？” “我不是盛东公司的人，我是龙城镇牧兴基建的员工。”一听孟队的问题，我瞬间就明白了，他今天要抓的人根本就不止我一个人，而是公司所有的人，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可是我坚信，只要我人在安壤刑警队扣着，那东哥知道消息之后，一定会去找他二叔，而我要做的，就是咬紧牙关，在见到东哥之前，什么都不说。 孟队并没有纠结于我的回答，而是语速很快的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好，我也懒得管你到底是哪个公司的人，我问你，你们进驻龙城之后，是不是跟牛万成起过冲突？” “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吗？”孟队站起身上前一步，正对着我，死死地盯住了我的眼睛，看着孟队微微收缩的瞳孔，我就感觉是想在我的眼神里找出些许的破绽，而我则无畏的跟孟队对视着，眸子里什么波动都没有，尽量让自己的气场显得滴水不漏，而嘴里一直咬着的舌头，已经慢慢渗出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面对孟队咄咄逼人的追问，我嘴角上扬，挤出了一丝笑容。 “今年的3月份，在龙城镇鑫鼎沸火锅城门前，你是否与牛万成手下的倪老虎发生过冲突？” “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刷！’ 听完我的回答，孟队站直身体，微微活动了一下胳膊，侧脸看着门口的警员：“帮他想想！ ‘当啷！’ 一个警员闻言，伸手就在门外拎起了一个铁皮桶，对着我就走了过来。 ‘哗啦！’ 一桶冰冷的自来水泼在我身上之后，我先是感觉一阵刺骨的寒冷，随后不到十秒钟，身上就像是被扔到油锅里一样，感觉烧得慌，连续坐了十多个小时没有活动的身体，也开始抽筋、痉挛。 ‘嗡！’ 我身后的空调再次开启，寒流打在我身上，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反而愈发灼热。 十分钟后。 我坐在椅子上，牙齿不住的打颤，发出着轻微的撞击声，沾满冷水的身体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手腕因为剧烈挣扎，已经磨破了一层皮。 ‘滋！’ 坐在我对面的孟队捧着玻璃水杯，吸溜了一口热茶之后，看了看我：“想起来了吗？” “……”我冻的哆哆嗦嗦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活动了半天，才艰难的点了下头，这时候再不配合，我真怕他们这几个货，把我给冻死在这。 “呵呵，你要是早有这个态度，何苦会这样。”手拿空调遥控器的警员咧嘴一笑，将空调关上了，另一个人也走上前来，把我手上的枷锁打开，递给了我一杯热水。 五分钟后，我活动着刚刚恢复知觉的手指，开始回答孟队的问题：“我刚来龙城的时候，的确在鑫鼎沸火锅城跟倪老虎发生过冲突。” ‘噼啪！’ 孟队旁边的警员见我开口了，手指快速的敲击着电脑键盘：“你去找倪老虎，是谁指使你的？你跟他发生冲突的出发点是什么？” 我微微摇头：“没有人指使我，我跟倪老虎发生冲突，只是因为我们俩在吃饭的时候产生了摩擦。” “摩擦？”孟队一点不相信的笑了：“就因为吃饭引起的摩擦，你就敢去惹牛万成手下的倪老虎，你觉得这个理由，我会相信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牛万成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已经想好了，除了跟我自身有关的问题，其他的事情，我就算被打死，也是一问三不知。 “小b崽子，你他妈还真不老实！”孟队旁边的警员看见我开始装傻，顿时急眼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刑警队，跟你平时打架进的派出所一样呢！” “哎，别理他！他说什么，你就记什么！”孟队笑眯眯的打断了那个警员的话，笑看着我：“既然你说了你是牧兴基建的人，那么邢力普这个人，你总该认识吧？” 我点了下头：“他是我们老板！” “好，那么我问你，当初邢力普在龙城镇工商银行门前被人袭击，当时除了邢力普，还有他的侄子邢育霖也被击杀了，这件事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当时我去医院看过邢力普，这件事我们公司也报了警，至于后续是怎么处理的，与我无关。”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个普通员工，老板的家事，不会跟我说。” “呵呵，你是不是想说，后来牛万成和手下倪老虎与丁贺等人的失踪，你也毫不知情？” “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牛万成。” 孟队听完我的回答，也不深究，抬手拿起了一支烟：“好，那咱么不提牛万成，我问你，当初在龙城镇七彩光ktv门前，你是不是持刀伤过钉子户米学伟？” ‘刷！’ 听完孟队的这个问题，我抬起头，被他跳跃性的思维彻底给问懵逼了，我实在是弄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在牛万成的事上，一下子跳到了米学伟身上，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米学伟我们属于私人冲突，事发后经过了当地派出所的调解，和解协议书还在我的住处存放着。” “那胖猴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没有。”孟队再次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我已经彻底摸不清他的路数了。 “呵呵，胖猴不过是个小角色，你既然不想说，那也没关系。”孟队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一个多月前，在龙城镇二粮库附近的拆迁区，你是不是跟廖凡凡发生过冲突，并且动了枪！” “……”听完这个问题，我再次陷入沉默。 ‘嘭！’ 孟队见我没有答话，猛的拍了下桌子：“回答我的问题。” “是！”被一连串问题弄得思维混乱的我，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他的话，但很快补充道：“枪是廖凡凡的，我们这边的人全程没有碰过。” “你跟廖凡凡发生冲突的原因是什么？” “他抢劫！”我脱口而出的回答了一句：“当天我们公司的员工史一刚出去购买建材，在路上遭遇了廖凡凡抢劫，并且被他重伤，之后我才产生了报复心理。” “既然他抢劫，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跟史一刚的私交很好，当时是打算先抓住廖凡凡收拾他一顿，泄完私愤以后，再将他扭送去公安局，谁知道他们那边有枪，后来我害怕了，就跑了！” 孟队听完我的话，根本没思考，直接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廖凡凡缺失的两根手指头，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孟队连我们那天打架的细节都清楚了，也没有隐瞒：“我们在厮打的过程中，我持刀误伤了他，后来他们那边动枪了，我就跑了！” “当天跟你去报复廖凡凡的，都有谁？” “今天被你们抓来的人，除了毛毛，全都去了。”我知道这种事情没法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毛毛的大名叫什么？” “毛大旺！” “你继续交代当天斗殴的细节。” 听见孟队把话题牵扯到了廖凡凡的事情上面，我也没什么掩饰，开始娓娓道来：“那天晚上，我们开车一台金杯面包车，直接去了你所说的二粮库拆迁区，然后……” 第四九五 异地羁押 跟孟队交锋之前，我就想好了，不管他对我上什么刑讯手段，只要是关于东哥和公司的消息，我一个字都不会吐，而问到有关我自己的事，我也没什么隐瞒，就比如廖凡凡的事，孟队既然已经连我砍掉他两根手指头的细节都清楚了，我如果还继续死撑着不承认，那就有点跟自己过不去了。 把事情牵扯到廖凡凡的案子之后，孟队终于收起了他那种跳跃性的思维，开始专心致志的问起了那天晚上发生案件的经过，而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除了隐瞒了杨涛中间开过一枪的事，其余的我全都说了，因为当天晚上，我们虽然是破门进的房间，但是那一带属于拆迁废墟的烂尾楼，我们的行为也构不成私闯民宅，而且当天廖凡凡那边还动了枪，不管怎么想，他的罪责也比我大。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孟队身旁的那个警员把打印好的笔录拿给我看了一眼，我仔细一看，除了廖凡凡的事，之前我们说的关于倪老虎和牛万成那些话，根本就没有记录，我又看了看字头的地方，想知道我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可是这个笔录上，有关于审讯单位和审讯人的讯息，全是空白的，不过我也没在意，很配合的就把字给签了。 交代完廖凡凡的事之后，我开始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养足精神，面对接下来孟队一些列关于盛东公司的问题，没想到这个孟队根本就没再开口，而且还给我送来了一份盒饭，并且让我把上衣也给穿好了，虽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我折腾了一天，也是真饿了，一大盒没什么菜的盒饭，被我几口就给扒拉干净了。 “孟队，接下来还问点啥啊？”一个警员看见我吃完了饭，扭头问了一句。 “没啥问的了，我先去休息一会，你们俩在这看着，一会有情况，去值班室叫我！” “是。” 孟队离开了之后，两个警员也不搭理我，就自顾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而我在经历了白天长达十多个小时的幽闭之后，看见面前多出来的两个人，感觉心里无比踏实。 我在原地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值班的辅警进门，在一个警员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两个人就出去了。 ‘咣当！’ 又过了四五分钟之后，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孟队披着一件警服进门，对身边的警员扬了扬头：“把他解开，带到我办公室去。” “哎！”那个警员打着哈欠应了一声，走过来把我在审讯椅上解开了。 ‘哗啦！’ 推开挡在身前的铁板之后，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整个人就向脱了一层皮一样，我扶着椅子想试着起身，但是腰就像断了似的，双腿也一点知觉没有。 “先别急着起来，在原地坐二十分钟，自己揉揉腿！”那个警员经验丰富的对我交代了一句，随即用手铐把我的双手铐了起来。 在房间里折腾了十多分钟，我才踉跄着离开了审讯椅，随后宛若像是被大象强.奸了一样，劈着双腿，步履阑珊的向门外走去。 ‘咣当！’ 刚走出阴冷的审讯，顿时有一股暖流席卷了我的全身，感觉特别的舒坦，在我面前是一条长长的大走廊，我顺着走廊尽头的窗口向外看了看，外面的天际已经透出了一抹鱼肚白，不知不觉的，我已经在审讯室羁押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了。 ‘滴！’ 那个刑警押着我到了走廊尽头，打开了面前的门禁之后，迈步进了大厅里。 ‘踏踏！’ 出了审讯室的走廊，我打量了一眼大厅，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警容镜，我看见镜子中自己狼狈的模样，无语的露出了一个苦笑，接着一抬头，看见镜子上的一行字之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我面前的警容镜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隆吉县公安局刑警大队 看见这几个字之后，我彻底懵逼了，因为隆吉这个县城，根本就不是安壤的地界，已经属于隔壁凤城市下辖的县城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半年来一直在龙城，从未来过隆吉县的我，为什么会被隔壁市下辖的一个县城刑警队，给抓捕到这里来了。 “哎！瞅啥呢，这边！”押解我的警察并没看出我的异样，带着我向旁边的一个楼梯上走去。 已经彻底不明所以的我，感觉脑瓜子嗡嗡响，只能一头雾水的跟了上去，跟着那个警察到了二楼的一个办公室门前。 ‘咚咚！’ “进！” ‘咣当！’ 警员推开办公室的门，带着我就进去了，我看见房间内的景象之后，悬着的心彻底落地。 这个办公室里，有两个拼在一起的写字台，此时孟队正坐在一张桌子前面，端着一盒泡面，在孟队对面的桌子旁边，东哥和一名陌生的青年，正在低声交谈着。 ‘刷！’ 听见开门的声音，东哥一抬头就看见了我，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就微微摇了下头，我顿时会意，安静的站在了门口。 孟队看见我进门了，挑起泡面吃了一口，随后看着东哥身边的青年：“人来了，你问吧。” ‘踏踏！’ 青年闻言，迈步走到我身边，对我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是昭阳律师事务所的商郡文，也是牧兴基建外聘的法律顾问。”商郡文说着顿了一下，指着东哥：“这是我们律师事务所的司机。” “商律师，你好！”知道商郡文的身份之后，我瞬间托底，至于东哥为什么伪装成了司机，我也没考虑。 商郡文跟我握手之后，直切正题：“在你被羁押期间，是否被限制了言论自由，或者换一个说法，你是否受到了刑讯逼供？” 我扭头看了一眼孟队：“我被单独关押在审讯室内，他们向我身上泼冷水，还把空调开到了最低温度。” 商郡文微微点头：“你被抓捕的时候，抓捕方是否出具了传唤令，以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没有，我被抓来之后，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处在什么地方，他们从来没对我表明过身份。”我顿了一下：“他对我出示过警官证，但是根本没有打开，我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好！”商郡文闻言，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的孟队：“孟队长，韩飞已经在你这里羁押超过24小时了，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非法拘禁？” “刑警队是司法机关，不会存在非法拘禁的行为！”孟队咧嘴一笑，矢口否认。 “根据相关规定，传唤、拘传持续的时间不得超过十二小时，案情特别重大、复杂，需要采取拘留、逮捕措施的，传唤、拘传持续的时间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商郡文端起桌上的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继续道：“而你们逮捕韩飞的时候，连传唤证都没有出具，呵呵……很多年不跟司法机关打官司了，我说的没错吧？” “有吗？”孟队笑着打了个马虎眼：“本来昨天的24小时羁押期内，我们已经初步排除了韩飞涉嫌一起案件的嫌疑，根据规定是应该放人了，但是很不巧，他承认了自己犯下的另外一起伤害案，那你说，有人招供，我们总得调查吧？” “我能知道，你所指的伤害案，是有关于谁的吗？” 孟队闻言一笑，端起泡面碗喝了口汤，看着押我上来的那个刑警：“把卷宗给他。” 商郡文接过警员递过去的档案，缓慢的翻看起来。 五分钟后。 商郡文放下卷宗：“孟队长，冒昧问一句，你们隆吉的刑警队，什么时候分管安壤市的案件了？在我的常识范围内，案件应该是由案发当地公安机关负责的，而你这么做，是否有越权的行为呢？” “哎！你别给我扣帽子昂！”孟队满不在乎的摆了下手：“我们抓捕韩飞，并不是因为他在你们那边犯案了，而是在本地接到了一起其他报案，感觉韩飞有作案嫌疑，所以才将他传唤过来，恰巧又在审讯过程中，得知了韩飞身上还背着其他的案件，所以就拿到了第一手证据和材料，不过你放心，这件案子我们虽然审出来了，但不会做出处理，也会按照规定，移交给案发当地的公安机关。” 商郡文听着孟队的话，忍不住笑了：“好，那就继续我之前的话题，我记得出具传唤证以后，接下来的法条是，不得以连续传唤、拘传的形式变相拘禁犯罪嫌疑人，传唤、拘传犯罪嫌疑人，应当保证犯罪嫌疑人的饮食和必要的休息时间，我可是听说，我的当事人韩飞，到现在还没有睡过觉呢吧？” “你放心！我们会尊重当事人的基本人权！”孟队想了一下，直截了当的开口了：“商律师，你是出了名的铁嘴，我说不过你，也不想和你掰扯，你要是觉得我的办案方法有问题，政府有纪检委，公安局有督察队，大门都为你敞开着，现在我要去办案了！不送！” “老孟，有意思吗？”商郡文突兀开口，向孟队问了一句。 “什么？”孟队被商郡文问的一楞。 商郡文盯着孟队看了一会，直白的开口：“我知道对于异地抓捕韩飞的事，你肯定已经想好了完美的解释，但是你也不能逮着个蚂蚱捏出尿来啊，韩飞虽然年纪小，但身份毕竟是个商人，而且是要为地方建设出力的，你非得要把他整出个好歹来？怎么？你背后有人支着啊？” 第四九六 侦办单位 “……”孟队听着商郡文的话，没有吱声，旁边的东哥也低头鼓捣着手机，全程没有发言，仿佛这件事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商郡文看见孟队没答话，依旧笑呵呵的继续道：“这种事，就是无头官司，你这么整，真心挺没意思！” 孟队闻言，抬头看着商郡文：“我只是在正常的工作。” “老孟，别演了！”商郡文顿了一下：“你在隆吉当了十年刑警队长，下半年就要被调到市局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是给别人当枪，就挺没劲了，况且谁都有几个朋友，你说我们要是咬住这个事盯着你，你不也挺难受吗？” “商律师，你这是在威胁我啊？”孟队听着商郡文的话，笑了：“你是搞法律的，什么叫妨碍司法公正，你比我清楚吧。” “操！看你说的，哪的话啊！咱们俩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啊？”商郡文罕见的爆了一句粗口：“你老丈人有能力，你这也要成为市里的领导了，我威胁你干啥……老孟，咱们言归正传，今天韩飞这件事，你背后是谁我不问，你也不用说，但作为朋友，我说一句题外话，行吗？” “嗯！你说吧！”孟队拨出一支烟，给商郡文点上，自己又点了一支。 “老孟，有些事呢，咱们不用明说，但是心里得有个谱，你干了十年警察，我相信你是个眼明心净的人，至于别人为什么会找到你这，选择用外市的力量来抓捕韩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其实凭借韩飞身上这个伤害的小案子，如果移回安壤，他们自己很容易就能消化掉，所以你在这死咬着，作用不大。”商郡文猛嘬了一口烟，继续道：“我说这些话，一点都没装b吧？我体谅你的难处，所以才会硬熬了一天才过来跟你要人，可你也得体谅体谅我，毕竟我指着人家吃饭呢！” 孟队靠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微微摇头：“商律师，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对于你的诉求，我可能无法满足，韩飞现在已经承认犯下了一起伤害案，那在我这，你肯定没法把人带走！” 商郡文见孟队软硬不吃，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孟队长，既然你非得要站在官方的角度上跟我对话，好，那我现在也请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在不通知当地警方的情况下，跨地域抓捕我的委托人？” “我……”提起这一茬，孟队顿时语塞，虽然天下的公安系统是一家，可两个县之间的公安局交涉，还需要开具介绍信呢，而他作为一个县刑警队的队长，为了一件跟他完全无关的案子，跑去其他市抓人，程序上确实越线了，毕竟我在隆吉县这边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商郡文如果真咬住这件事，给孟队身上扣滥用职权的帽子，他肯定难受。 正当孟队无言以对的时候，我身后再次传出了一个声音：“没错，孟队长虽然没有跨地域抓人的权限，可他这个案子办的没毛病。” ‘刷！’ 听见身后的声音，我本能回头，看见来人之后，一下就愣住了，这个踏进房门的人，居然是一手把我推向社会的罪魁祸首，袁琦！ 看见袁琦出现，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从我的心头升起，当初我回安壤的时候，阿振就对我说过，冷磊已经跟袁琦混在了一起，而袁琦也转正去了刑警队，当时我并没太把这个消息当回事，现在看来，袁琦的变化，还真是挺大的。 几年不见，袁琦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辅警，而是凭借着他大爷的关系，摇身一变，正式加入了公安系统，他穿着笔挺的警服，身后还跟着两个装束一样的警察，我看了一眼袁琦的肩章，一杠二，已经是二级警司了。 ‘踏踏！’ 袁琦进了办公室以后，脚下完全没有停留，直接走到了商郡文面前，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安壤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二支队，袁琦！” “嗯。”商郡文听完袁琦的话，只是轻点了下头，眼神变的复杂了很多。 袁琦笑了笑，接过同事手里的档案袋递给商郡文：“商律师，关于你刚才的言辞，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孟队长的行为，并不是你口中的违规异地抓捕，而是协助安壤市刑警队侦办案件。”袁琦话音落，对孟队点了下头：“老孟，辛苦你们这边的兄弟了！” “分内之事，客气了！”孟队应了一声，缓缓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脸的轻松。 袁琦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趾高气昂的看着商郡文：“商律师，现在我以案发地上级公安机关的身份，来提韩飞回案发地公安机关接受处理，这个流程，不算违规吧？” “当然。”商郡文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职业性的开口：“袁队长，在这之前，我也查看了委托人韩飞的讯问笔录，上面清晰的记载了案发当天，对方的廖凡凡等人也参与了斗殴，并且还持有枪支，我想知道，廖凡凡等人是否到案了？” “你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了我们的保密条令，按理说，我能回答你的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袁琦说着顿了一下：“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廖凡凡已经被我们抓捕归案了。” ‘刷！’ 听完袁琦的话，我的思路一下就清晰了，当初办廖凡凡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个人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现在往回一想，我心中瞬间通透，顿时想出了异常出在哪里，我们动廖凡凡那天，他全程的表现都很反常，并且是在不断的激怒我对他下手，而且受伤的时候，他的手指头都被我剁了，却连喊都没喊，就好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一样。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孟队这伙人抓我过来，是很早之前就预谋好的，廖凡凡更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而孟队在审讯我的时候，云山雾罩的说了很多牛万成的事，就是在打乱我的思路，想让我在潜意识里保护东哥，从而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而慌乱之下，我也的确顺着他的思维，如实交代了廖凡凡的事。 看见我表情上的变化，袁琦满意的点了点头：“韩飞，好久不见了！” ‘咯吱！’ 看见袁琦小人得志的样子，我牙关紧咬，身体也因为愤怒而轻微的颤抖着：“袁琦，你这个王八蛋！” “呵呵。”听见我的咒骂，袁琦咧开嘴，很得意的笑了：“当初冷磊跟我说，因为几年前的那个姑娘，你恨我都快恨到骨头里了，我还不相信，现在一看，你竟然真的这么恨我，嘿嘿。” “我他妈艹你大爷！”我被袁琦的话瞬间激怒，带着手铐就向他头上砸了过去，他身后的两个警察手疾眼快，抓住我的胳膊以后，对着我肚子上就掏了一拳，巨大的疼痛之下，我直接半跪在了地上，一个人按住我以后，另一个人对着我就要继续动手。 “袁队长！”看见那个人的动作，商郡文说话的音量骤然提升：“我作为韩飞的委托律师，人还在场呢，你这么做，有些过分了吧。” 袁琦闻言，笑眯眯的阻止了身边的那个人：“商律师，你也看见了，是他袭警在先，我们完全就是正当防卫。”袁琦说完，看着身边的人：“把交接手续给孟队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把人带走，对了，楼下那四个嫌疑人，也一起带走。” “是！” 袁琦身后的两个警察应了一声，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向门外走，落到袁琦手里的这一刻，我肺都快气炸了，现在袁琦和冷磊是一丘之貉，落在他手里，受一些折磨我也能接受，住主要的是心理上的憋屈，我他妈是真的受不了。 而东哥听说袁琦要把我带走之后，脸上什么波动都没有，笑眯眯的整理了一下衣襟。 ‘踏踏！’ 还没等我出了老孟的办公室，走廊里再次泛起了脚步声，接着又是一伙警察出现，堵住了我们的去路，这一伙警察一共有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肩膀上挂着两杠三花。 看见刚要出门的袁琦，中年警察咧嘴一笑：“哟，袁队长，你也在呢！” 袁琦看着跟他打招呼的中年警察，眉角一挑：“郭局？” “啊！你好！”郭局笑呵呵的上前一步，跟袁琦握了下手，眼神中有些意外：“这是什么风，把你这位市领导都吹到凤城来了！” “您别涮我昂！我就是个后辈，哪敢跟您妄称领导啊。”袁琦露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扭头对着身边的孟队，给二人介绍道：“郭局，这位是隆吉县刑警队的孟队长，孟队，这是安壤市姚平县公安局的郭局长。” “郭局长，您好！”孟队听完袁琦的介绍，上前握了下手：“你来我们这，也是为了公干？” “啊！对！”郭局长跟孟队笑了笑：“是这样的，前阵子我们县局接到一起报案，说龙城镇牧兴基建的员工在采购过程中，遭遇了暴力抢劫，最近这段时间，这个案子就一直处在侦办过程中，昨天我接到专案组汇报，说有一个名叫韩飞的人跟此案有关，结果在准备抓捕的过程中，听说人被你们带走了，所以我过来交接一下，准备把人带走。” 郭局话音落，他身边的一个人很有眼力见的伸手，把介绍信给孟队递了过去。 袁琦听完郭局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郭局长，你来的时间恐怕不妥，韩飞这个人，我刚要带走，已经办完交接手续了。” “你要把人带走？”郭局听完袁琦的话，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这件案子，没听说市局要挂牌督办啊？” 袁琦闻言，语速很快的开口解释道：“郭局，是这样的，这件案子本来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们在办理其他案件的过程中，将廖凡凡抓捕归案了，他在供述过程中，提起了跟韩飞之间的恩怨，所以我们……” “哎呀，小袁啊，这下你可帮了我大忙了。”郭局没等袁琦把话说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眯眯打断了他的话：“这件案子发生之后，市局的甘局长就责令我局限期破案，我还正愁找不到那个廖凡凡呢，没想到竟然被你给按住了，这样吧，下午我马上派人，去你们刑警队，把这个廖凡凡也给一起提回来。” 第四九七 冷磊释放 袁琦身边的一个人听完郭局的话，顿时不悦的开口：“郭局，现在这案子我们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你这时候插一杠子，不合适吧？” “哎，你这位同志的态度很有问题啊！”还不等郭局开口，他身边的人开口就怼了一句：“这件案子的案发地在龙城镇，而龙城又处于姚平县管辖，既然你们不是市局派来督办案件的，那我们作为案件主办方，向你们把人提走，在程序上有什么不对吗？” “郭局，这……”袁琦听完对方的解释，顿时语塞。 郭局微微一笑，拍了下袁琦的肩膀：“小袁啊，韩飞这件案子，你们找他只是协助调查，而我们才是合理合法的侦办单位，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你就把人交给我吧，放心，你如果有难处，我亲自去跟市局领导沟通。” 听完郭局的话，袁琦腮帮子鼓了半天，随后微微叹气：“我没有难处，既然你想要人，那就领走吧。” “行，那我就谢谢你这个市领导了。” “您别逗我了，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互相理解吧。”袁琦来这里提我，本就是违规操作，此时木已成舟，他很快调整好了态度，跟郭局客气了起来。 郭局说完话之后，转身看着我：“你就是韩飞啊？” “对！”我看了看眼前的郭局，又看了看一直玩手机的东哥，心里十分通透的应了一声。 “带走！” ‘呼啦！’ 郭局话音落，两个人走过来，押着我就向门外走去。 我被带到院子的时候，四下扫了一眼，这时候院子里至少停了十台警车，其中五台途胜都是安壤市刑警队的，而另一边的几台捷达和一台丰田，则都是姚平公安局的车，看见袁琦来了那么多的车，我就明白了，他是真心想把我带走。 大家一起下楼之后，袁琦看了看我，对郭局道：“郭局，韩飞这件案子有涉枪情节，跟一般的案件有所区别，我希望您一定要严肃对待。” 郭局听完袁琦的话，脸色一下就冷了：“小袁，我过来提人，代表的是整个姚平的公安系统，对于你的质疑，我感到很震惊，如果你有任何情绪或者疑问，可以向市局提出申请，过来亲自督办，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尊重所有在一线工作的公安干警。” “郭局，您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来之前，我大爷嘱咐我……”袁琦看见郭局有些愠怒，开口就要把他时任市局党工委书记的大爷搬了出来。 “小袁，我不管你跟袁书记是什么样的亲属关系，但有一点你要清楚，他首先是你我的领导，其次才是你家的亲戚，所以他对你嘱咐过什么，都与我无关，只要不是通过正式程序下达的命令，我都不想听，也不该听，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韩飞这件案子，我一定会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执行，不论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件案子的走向。” “您要是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袁琦脸色不太自然的点了下头，对身边的人一挥手：“收队！” “是！” 袁琦被郭局几句话损的心情很差，也没什么交流，带着人就离开了，而后我也被押到了一台警车上，很快，杨涛和周桐他们也被带了出来，分别坐在了其余的车上。 我被带到警车上之后，依然带着手铐，但是也没人看管我，我就独自坐在后座上，郭局坐在那个副驾驶上。 ‘嗡！’ 我这台车的司机把车启动之后，看着袁琦他们一行人开车离开，自顾的说道：“这个姓袁的小孩，真是被家里惯坏了，被袁廉国弄到刑警队之后，一点体制内的规矩都不懂，我听说他平时就喜欢滥用职权，仗着老袁的关系，他可没少办脏事。” “呵呵，纨绔子弟而已，当年袁廉国就是靠着家里的恩泽，才进了公安系统，坐到了现在这个位子上以后，更是弄的乌烟瘴气，你去看看，他们家的那些近亲，现在全在公安系统吃饭呢，这么搞下去，他们袁家也折腾不了几年了。”郭局面无表情的品评一句，微微摆手：“开车吧！” ‘刷！’ 随着我们这台车向前行进，身后的几台车也跟着警灯闪烁，缓缓驶出了隆吉县公安局的大门。 一路上，郭局都在跟他那个司机聊着工作和一些时政要闻，我听着也不怎么感兴趣，就靠在后面的椅子上，微微小憩。 睡了一会之后，随着车辆的一阵颠簸，我也跟着幽幽转醒，看了一眼路牌，我们已经出了凤城，回到安壤的地界了，再一看窗外，我们也没有走高速公路，而是在便道上行驶呢，十多分钟之后，我坐的车在经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一打方向，直接拐进了一个村子里面，随后缓缓减速，停止在了一个公共厕所边上。 车停了之后，开车的警察回头看着我：“哎，你去不去厕所啊？” “我……”我听见他跟我说话，刚要拒绝，一下就看见了在厕所旁边的位置，东哥的帕萨特就在那里停着呢，直接话锋一转：“去！” “行，走吧！”这个人应了一声，直接推开车门，跟我向厕所方向走去，到了厕所门口，这个人把我的手铐打开，站在了离厕所不远的地方。 ‘踏踏！’ 我刚一迈进厕所，一大群苍蝇劈头盖脸的就往身上撞，再一低头，东哥正在一个茅坑上蹲着呢，我也呲牙一笑，解开腰带蹲在了东哥身边。 东哥掏出烟盒，递给了我一支烟：“在里面遭罪了吧。” “还行吧。”我顾不得厕所的味道，叼着烟使劲嘬了一口：“刚进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奔着你来的，但是现在想想，我好像是被套路了。” 东哥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是啊，这个事我也大意了。” “明杰他们没事吧？”我想起当初孟队说的要抓明杰的事，开口问道。 “没事，昨天孟队抓你的时候，我也接到了消息，但是等我让小二联系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带走了，等他们想对明杰下手的时候，我已经让明杰去龙城派出所自首了，他主动交代了一些征地那段时间强拆的事，交了点罚款，人已经出来了。” 东哥话音落，我微微点了点头，依然很不解：“现在我身上能凿实的，就只有廖凡凡那一起伤害案，就因为这么点小事，袁琦为什么会出现？” “别提了，现在龙城这潭水，已经被彻底搅浑了。”东哥弹飞了手里的烟头：“当初你办完廖凡凡的事，我就让三葫芦去查了一下他的底细，后来三葫芦给了我一个结论。” “廖凡凡是被人故意安排的，对吧。” “没错。”东哥赞许的看了我一眼：“但他不是被袁琦安排的。” 东哥这句话说完，我的思维再次混乱了起来，刚才在公安局的时候，我还以为廖凡凡是袁琦早就下好的一个套，现在东哥又说廖凡凡跟袁琦没有任何关系，这么一绕，我心中满是疑窦。 “呼！”东哥吐出一口气之后，脸色不太好的看着我：“冷磊放出来了！” ‘刷！’ 东哥话音落，我直接呆愣，半晌才想起来开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他们的保密工作很好，直到昨天，我才接到了这个消息。”东哥略显烦躁的挠了下鼻子：“按照三葫芦的说法，廖凡凡这件事，本来是跟袁琦他们那伙人没关系的，他的出现，是受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指使。” “大潘！”听完东哥的话，我吐口而出就说出了这个名字，虽然我们到现在都没见到这个人的真面目，可双方的交锋，就一直没停过。 “没错，我也感觉廖凡凡这个人，是大潘安排的，他的作用就是激怒咱们，然后不管是谁处理了他，他都会选择在咱们工地奠基那天去自首，到时候警方一定会当着电视和政府领导的面，去工地抓人，那样的话，对咱们来说，肯定是个很大的打击。” “既然你说了廖凡凡是大潘的人，他又怎么会跟袁琦联系在了一起。” “不！”东哥摆手打断了我的话：“这个大潘，应该对咱们的背景不怎么熟悉，所以他也不知道廖凡凡会落到袁琦手里，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廖凡凡是在奠基仪式前一天晚上自首的，袁琦也是在无意间看见案卷信息，发现了你的名字，大潘不了解咱们，但是袁琦了解，他知道凭我的背景，大潘想利用一起普通的伤害案去工地抓人，是很不现实的，所以袁琦才会在仓促之间，联系了凤城那边的警方抓捕你们。” “我还是想不明白，就因为一起简单的伤害案，袁琦为什么会对我下了这么大的力气。” “他们这次也不光是要针对你，包括小二和明杰、晋鹏，都被他们盯上了，只不过就你自己比较倒霉，被他抓住了而已。”东哥笑了笑：“这些都无所谓，你就算真得被袁琦带走了，那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无非就是替冷磊泄泄私愤，让你多遭点罪而已。” 听完东哥的话，我感觉自己特别点背，想了想继续道：“现在冷磊已经出狱了，那是不是说，房鬼子回来了？” 东哥微微摇头，苦笑了一下：“他暂时还没有回来，不过估计着也用不了多久了，今天早上，我已经让小二带着明杰和晋鹏，去北京调查房鬼子的情况了，很快就会有切实的消息。” 第四九八 刑事拘留 听完东哥的话，我眉头紧锁：“房鬼子回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咱们这边的工程才刚动工，他如果趁机横插一杠子，会很麻烦。” “放心吧，短时间内，房鬼子还抽不出身来对付咱们。”东哥无所谓的笑了笑：“他离开安壤已经半年多的时间了，虽然万佳一直由骆洪苍管着，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可是房鬼子离开这么久，下面的人肯定会产生很多其他的想法，房鬼子只要不傻，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先来对付咱们。” 听东哥说完，我瞬间通透：“你是说，他要先稳定军心。” “没错，除了手下那些心思各异的人，还有万佳公司的事务，也够他忙上一阵子了，所以短期内，他对咱们还构不成威胁，只要再让我挺过三个月，咱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为什么？” “我跟施工队谈好了，他们已经在抢工期了，三个月后，酒楼的主体框架就能成型，最多四个月，就可以投入经营。”提起这茬，东哥精神百倍的。 听完东哥的解释，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区区一座酒楼，对大局能有什么影响？” “奠基典礼那天，我跟各地方的领导都谈了一下，县里和镇里已经在向旅游城市转型了，这种形势下，咱们的度假村已经变成了标杆企业，等酒楼建设完成，政府方面会跟银行谈，同意咱们用酒楼和度假村的地皮做抵押，给咱们贷款两千五百万，用于承建度假村的开发和建设。” “这么多钱？！”听见这个数字，我顿时就惊了，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我们跟大普双方加在一起，也不过就往温泉城项目里投了七八百万左右。 “虽然咱们暂时还不能返回安壤，可只要温泉城项目能平稳进行，那么在龙城这个地界，我就有十足的把握跟房鬼子斗上一斗！”东哥面色平静的笑了笑：“在温泉城建设之前，镇北那里不过就是一片荒地，可是现在，那里早就不一样了，最近龙城的其他势力，也开始大肆扩地，征地款水涨船高，比咱们当初置地的时候，至少往上翻了七八倍。” “如果这笔贷款下来了，咱们岂不是就翻身了？” “是啊！”东哥又点上了一支烟：“这笔贷款下来以后，除去建设温泉城的费用，咱们盛东至少可以进账四五百万，而大普在见到利益之后，对于咱们的那种抵触，也消失了不少。” 听东哥把话说完，我有点但有的开口：“东哥，虽然房鬼子暂时不会急于跟咱们起冲突，但是你还是得小心点冷磊这个人，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没有房鬼子的指派，他也很有可能过来找咱们寻仇。” “放心吧，有三葫芦跟在身边，我不会有事的。”说到这里，东哥叹了口气：“这次你跟廖凡凡这个案子，袁琦已经插手进来了，有了他在旁边盯着，很难息事宁人。” “嗯，我明白。”在隆吉刑警队审讯室蹲着的一夜，我已经对即将面临的一切，最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这件事，你和杨涛一定会被刑拘。”东哥顿了一下：“廖凡凡那边如果咬死了，肯定会坚持跟你双拘双判，我跟郭局沟通过，取保候审这条路，走不通了。” 我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意思就是，我得被刑拘了呗？” “对！”东哥说完，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这段时间我会抓紧运作，争取让你在酒楼开业之前，可以回家。” “好！” 东哥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姚平县局的郭局长，是二叔的老战友，两个人一起参加过八十年代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在他的辖区内，你不会受委屈的。” 东哥说完话，我也跟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后，迈步走了出去，我刚一出门，等在门口的警察就斜了我一眼：“怎么回事，上个厕所用了半个多小时。” “这不是落入法网了么，紧张的大便干燥了！”我咧嘴一笑，随意的打了个哈哈，很自觉地带上手铐，重新坐回了警车里。 在被押解往姚平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着冷磊被释放的事，心情变的乱糟糟的，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早在几个月之前，我就知道袁琦他们那些人一直在活动磊磊的案子，但是因为有东哥的二叔压着，这件案子始终没有进展，磊磊和老七他们也都以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在看守所蹲了将近快一年的时间，凭冷磊那种记仇的性格，此刻离开了看守所那个牢笼，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恨我们呢，还有房鬼子，他在得知扈潍的死讯以后，都气的吐血了，虽然在北京治疗了大半年，才从阎王爷的手指缝里挣扎着爬了出来，可是从他把冷磊办出来这件事就能明白，他对我们的恨意不仅丝毫没减，反而越来越深了。 想完冷磊的事，我又想到了廖凡凡，东哥说他他是大潘的人，而大潘的本意，是要用廖凡凡的事在官方上做文章对付我们，没想到袁琦忽然搀和进来，直接把廖凡凡给扣押了，反而打乱了大潘的计划，把我们给救了。 也不知道那个大潘到底是谁，但是这个人真心挺厉害的，从我们征地开始，他就不断地在找我们的麻烦，尤其是在胡成林孩子那件事上，我们差一点就失去了买地的机会，除了纪思博那样的亡命徒，就连大乐那种底层的小混子，竟然也能给他卖命，大潘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瞎琢磨了一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姚平，随后车辆也没有停留，直接向公安局开了过去，一进公安局的大院子，我才发现押解杨涛他们的那几台警车，都已经停在那里了。 我在姚平县局的待遇，要比在隆吉那边强了不少，虽然仍旧是被铐在审讯室的铁椅子上，可最起码不用光着膀子吹空调了，因为我之前在隆吉刑警队的讯问笔录也被移交了过来，所以在姚平只是做了一份补充材料，很快就结束了。 当天下午，我被四名警察押到县医院做了个体检，随即直接被送往了当地的看守所，接到刑事拘留通知书那一刻，我看见上面写着的羁押地址是姚平县看守所以后，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只要不回安壤，那袁琦就是再想报复我，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足足折腾了大半天之后，我终于被带到了看守所，一进到看守所的院子，我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进看守所的经历，那时候我还跟田疯子在一起，我们因为帮唐明礼争村长，最后被判了十五天拘留，当初因为看守所里的人让我脱光衣服转圈，我还掉过眼泪呢，可能是有了进过看守所的经验，这次我也没什么紧张的，一路都很配合，直接通过了入监检查。 看守所走廊里。 ‘踏踏。’ 我手上带着冰凉的手铐子，并排跟管教向监室走去，姚平这边的看守所跟安壤不一样，安壤那边挨着走廊的地方，都是一堵墙，然后有一道大铁门，而姚平这边，都是那种铁栏杆的监室，互相都是能看见的。 ‘哗啦！’ 管教把我带到监室门口之后，刚掏出钥匙，对面就传来了一句喊声：“哎，小飞！” ‘刷！’ 听见这个声音以后，我扭头一看，一下就笑了，此时杨涛就蹲在我对面的监室里，正双手抓着栏杆，对我呲牙笑呢：“你咋才来呢？” “废话，以我这种身份，待遇能跟你们一样么。”我咧嘴一笑，四下看了看：“周桐他们在哪关着呢？” “放心吧，他们没事，廖凡凡那件案子，就咱们俩是主犯，赵淮阳和周桐属于从犯，没人盯着他俩，都办取保候审了，毛毛因为打架那天没去，更是啥事都有，所以路过龙城的时候，他们三个直接被放回去了。”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昂！你俩要是再jb瞎聊，我就给你们分开了。”管教看见我蹲在原地跟杨涛聊上天了，顿时冷着脸呵斥了一句，随后指着监室：“进去。” 我进了监室以后，管教把我的手铐打开，也没管我，转身就走了。 …… 曾经那次进看守所的经历，一直让我特别难忘，所以这次进来，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要遭罪的准备，却忽略了东哥的关系，在跟同监室的人聊了会天之后，我才发现杨涛我们俩所在的监室，关押的全是因为交通事故，或者经济犯罪进来的犯人，一个暴力犯都没有，清一色的文化人。 我入监还不到两个小时，账户上就存上了两万监币，随后几个管教拿了一大摞子小说和漫画书什么的，也给我送了过来。 我入监的第二天，除了县局的人过来例行提审了一次，剩下的时间也就没人搭理我了，杨涛我们两个也被选成了劳动犯，每天早中晚的时候，都能去看守所的后厨帮厨，之后给犯人们打打饭，平常没事的时候，就象征性的去院子里，帮看守所里的管教擦擦车，然后偷偷懒抽根烟什么的，可以说除了不能离开看守所的大门，剩下的地方我们俩完全可以瞎转悠，基本上其他犯人在号里坐板的时间，我们俩都是在看守所广场的某个角落，叼着烟，朗朗吹着牛b，进了看守所之后，没有琐事缠身，我反而过的惬意了起来。 …… 这天上午，我跟杨涛给犯人们派好早餐之后，把餐具送回厨房，随后在食堂大师傅那里要了几支烟，随便在看守所的院子里找个角落一蹲，继续悠哉的晒着太阳。 “哎，咱们俩进来多久了？”我用一根草棍随意的捅着个蚂蚁窝，扭头对杨涛问了一句。 杨涛皱眉想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咱们进来的时候，树上的叶子都绿着，现在都有点发黄了，我感觉，最少得有两个月了吧！” “都这么久了？！”听完杨涛的回答，我还感觉特别惊讶，看守所这种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太容易让人失去时间观念了，并且因为看守所里面有限的活动空间，我的运动量急剧下降，体重在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里，飙升30多斤，脸都圆了一圈。 第四九九 商郡文来访 三个多月后。 这天一大清早，我起床之后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后等管教过来开门，跟杨涛一起溜达着向食堂走了过去，开始在食堂帮厨。 食堂内。 “哎！小崽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个白菜叶子不能扔。”食堂的大师傅看见我把摘下来的白菜叶子，随手扔进垃圾桶之后，无语的嘟囔了一句，随后直接用菜勺子在垃圾桶里一挑，将沾满污秽的菜叶子扔进了煮菜的锅里。 “老董，我发现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这么做损呢，在垃圾桶里捡出来的东西，伸手就往锅里扔，那还能吃吗！”看见食堂的大师傅把沾满蠓虫和泥渍的菜叶子扔回锅里，我有点反胃的说了一句。 杨涛看见菜锅里浮起的一层小蠓虫，用勺子往外撇了一下：“就是，你看看菜叶上那个虫子，恶不恶心。” 这几个月里面，我们俩每天都来食堂抽烟，而且东哥也给董师傅的兜里顶上了点银子，所以我们混的特别熟，面对我和杨涛的调侃，老董也不生气：“操，菜叶上有虫子，就算给他们加菜了，况且这种菜也不是给你们吃的，你们两个不差钱的小公子哥，操这个闲心干啥！” “就算我们不吃，你也不能给别人吃啊，怎么，犯人就不是人了？”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少给我说教昂，这食堂是我自己承包的，你们多扔一块菜叶子，我就少赚一份钱，懂不懂！”老董说着话，手里切着已经糠了心的萝卜：“我跟你们说，就算把这些长虫东西，给里面这些社会渣滓吃，我还心疼呢！” 我一听老董这个话，顿时一瞪眼睛：“嘿！你这个老瘪犊子，成天收着我们的钱，还在这指桑骂槐的骂我们哥俩，是不。” “我这辈子遇见过蹭烟的、蹭酒的，还真没见过蹭骂的！”老董咧着嘴一笑，用勺子搅了搅没有一点油水的大锅菜：“我给你俩讲个故事啊？” “说呗。”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坐在了旁边沾满油渍的板凳上。 老董这个人是个话唠，提起这些事，把饭勺子一扔，劈着腿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当年我刚包这个食堂的时候，见过一个小儿麻痹症患者，左边的胳膊和腿基本上就是废的，那时候我还年轻，我就问他，说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啊？” “他怎么说的？”我跟杨涛在看守所无所事事的，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指着这些新鲜事活着呢。 “那个犯人告诉我，说他是因为抢劫进来的。” “哈哈！”我咧嘴一笑：“半边身子偏瘫，这种选手还能抢劫呢？” 老董点点头，掏出烟递给了我们一人一支：“我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啊，就让他跟我详细说说，然后那个犯人告诉我，说他刚生下来的时候，他爸发现他是个小儿麻痹，就把他们娘俩扔下，跟村里的一个破鞋跑了，他妈当时也觉得他是个累赘，几次想掐死他，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没舍得下手，就给他留下了，这一留，就养了他三十多年。” “后来呢，他为什么抢劫了？” “你听我给你细说啊！”老董掸了一下手里的烟灰：“那个犯人告诉我，他是个残疾人，没有劳动能力，他母亲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大，全靠自己一个人种家里那二亩多旱地，就在他进来的那年秋天，他老母亲去地里收庄稼，在往家里背粮食的路上，失足掉下山崖，摔断了腿，以他们家的条件，这娘俩能勉强生活就算不错了，哪有钱治病啊。” 杨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所以他就去抢劫了？” “没错！这个货虽然身体有残疾，但是脑瓜子还挺够用的，他也知道自己身体上的缺陷，所以就谋划了一整天，他觉得以他的情况去抢劫正常人，他肯定干不过别人，于是就把目标放在了女人身上，后来他又一想，就算是女人，他也jb干不过啊，于是这哥们灵机一动，去厕所抢劫去了。” “厕所？” “没错！他在一个女厕所门口蹲了一天，直到半夜的时候，终于遇见了一个骑自行车下夜班的女工，那个老娘们进厕所之后，这小子就蹲在厕所门口听着，听见里面屁声一响，他拎着把菜刀就冲进去了。” “接下来呢？”我十分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抢到钱，给他老母亲治病。 “别提了，这小子跟我说，他冲进厕所之后，从门口走到蹲坑，最少用了半分钟，而那个老娘们看见他拎着菜刀以后，连裤子都没提，光着腚把他摁在地上，咔咔一顿毒打，最后用裤腰带把他一捆，直接送派出所去了，据说到派出所的时候，那老娘们还单手提着裤子呢。” “这人是个孝子。”听完老董的话，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也没觉得这个事挺好玩，心里反而升起了一丝同情。 杨涛也跟着点点头：“也不知道他进去之后，他母亲怎么样了。” “唉……”老董闻言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谁没有几件糟心事啊，我那时候年轻，心也软，我就想着他既然进来了，我虽然帮不上他母亲，可对于这种人，能照顾一下，就尽自己的能力照顾一下吧，所以那阵子我就把他要到食堂刷碗来了，每天供着他抽烟，管教们午餐的红烧肉啥的，也让他可劲造，就这么一直坚持了半年多。” 听完老董的话，我竖了一下大拇指：“你这事办的敞亮。” “敞亮个jb！就因为这个事，把我的心一下就给凉透了。” “咋的呢？” “操！”老董听完我的问题，愤懑的把烟头扔到了菜盆子里：“妈了个b的，那个人一直在我帮厨，差不多干了大半年，接着法院的审判书就下来了，直到他审判我才知道，这b养的对我说的全是假话，他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病重的老母亲，他也不是抢劫犯，他进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在村口的苞米地，把一个放学回家的小姑娘给祸害了，你们知道那个小丫头多大吗？才七岁！才jb七岁啊！”说到这里，老董恨的直咬牙：“一个七岁的孩子，你们说她懂啥呀，一辈子就这么断送在一个畜生手里了！” “……”听完老董的话，我和杨涛顿时愕然。 “我知道这件事以后，在看守所的院子里，给那个犯人好顿揍，牙都打掉了，我也因为这件事，被关了十五天拘留，而且从那以后直到现在，我都没同情过任何一个犯人。”老董用饭勺子敲了敲铁桶的边沿，随后在脆响声中盛着清水白菜汤：“进了这个地方的人，纵然你有千百个理由，但你就一定能说，你是无辜的吗？” 老董说完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找了双筷子把铁桶里的那个烟头夹出去之后，就打算去派饭。 “韩飞。”我刚一转身，老董就叫了我一声。 我转身：“怎么了？” “没怎么，说句闲话。”老董咧嘴一笑，顺着窗子往外值了一下，他指的方向是一坐山，上面还有一片建筑群：“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点点头：“我听人说过，那里好像是一个什么山庄，能吃饭，也能游玩。” “呵呵，是啊，那里的老板，原来是姚平这边最大的黑社会头子，现在也在咱们这个看守所里面圈着呢。”老董咧嘴一笑，指着厨房外面，拉着电网的院墙：“在这堵墙外面，他是江湖大哥，在这堵墙里面，最然他依旧有钱，也不遭罪，可身份说破了天，也不过就是个劳改犯而已。” “明白了。”听完老董的话，我咧嘴笑了笑：“谢谢啊！” “操，这有啥谢的，等你们出去了以后，多给我买几条好烟送回来，比啥不强啊。”老董贱兮兮的笑了笑，拎起了盛饭的桶：“我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太久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无数，其实这个社会，无非也就是一堵一堵的墙罢了，花无百日好，人无再少年，不过你们这个年龄还算挺幸运的，至少还年轻，趁着可以选择生活，挑一面好点的墙吧。” 老董话音落，杨涛我们三个把饭菜收拾了一下，推着推车就要向外走，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穿着警服的管教迎面走来。 “张教！”看见管教过来，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啊！”张管教微微点了下头，对我招了下手：“你先别干活了，跟我走！” 看见他一大早找我，我有点好奇：“张管教，啥事啊？” “你的律师来了，要跟你谈谈案子的问题。” “哎！好嘞！”我听说家里来人了，顿时一溜小跑的跟在了管教身后。 看守所，提审室内。 我被单手铐在一个铁椅子上，面前是一扇铁栅栏墙，曾经跟东哥去隆吉县局接我的商律师，此时正在另外一边坐着，他对我笑了一下，隔着铁栅栏将一直点燃的烟递给了我：“我们见过，我叫商郡文。” “我记得。”我嘬了一口手里的烟，笑看着商郡文：“商律师，我们这个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进展还算不错，跟你同案的赵淮阳和周桐，已经接到了法院的传票，今天上午，我跟姚平警方以及检察院都已经交涉过了，你们的案子，会在一周后开庭审判。” “审判？”听完商郡文的话，我本能呆愣。 第五零零 开庭审判 商郡文完全没看出我表情上的变化，职业性的回答道：“没错，我跟检察院沟通过了，你的案子在下周一开庭审理。” “怎么会这么急着开庭？”听完律师的回答，我顿时有点上火，本来我以为在里面蹲几个月，我就可以先办个取保候审，离开这个地方，而此时忽然提起了开庭审判这一茬，我是真有点慌了，因为身背一起伤害案，进去蹲个三年两载的，我倒是还不在乎，可是现在冷磊已经出狱了，房鬼子也大有风雨欲来之势，我如果这种时候入狱了，那等我出来，早都不知道公司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商郡文听完我的话，也有点不太理解的笑了：“当初跟你们发生冲突的廖凡凡，是跟你分另案处理、另案审判的，廖凡凡以及他身边那几个朋友，都已经审判完了，他身边那几个人分别处以六个月至一年零六个月不等的有期徒刑或拘役，而廖凡凡因为寻衅滋事、抢夺罪以及非法持有*罪，数罪并罚，刑期五年。” “五年？”听完廖凡凡这么重的量刑，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如果对面的廖凡凡已经被判了，那我是不是也得背个实刑？” “这个我还不能给你下定论。”商郡文扭头看了看身后墙上挂着的监控，压低了声音：“我的委托人甘先生虽然在姚平的警方有一定的关系，可是案件的审判，是由检察院和法院做主的，所以他们是什么态度，目前还不明朗。” 听完商郡文的话，我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实刑！”商郡文没什么隐瞒的看着我：“但是刑期不会有廖凡凡那么长，因为他的五年刑期，主要原因是因为数罪并罚，而你斩断了他的两根手指，经鉴定已经构成了二级重伤，你面临的罪名是故意伤害致人十级伤残，倘若真的走实刑，最好最好的结果，三年有期徒刑。” 听完商郡文的话，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有缓刑的可能吗？” “有，但是难度很大，不过放在你们这种财大气粗的公司身上，还是有希望的，我会试着努力一下。”商郡文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本来按照我的意思，是先给你办个取保候审，把人先保出去，然后再慢慢的研究案件细节，走一个拖字诀，可是甘先生不同意我的方案，还要求我必须在两个月内，把你和杨涛的案件了解。” “嗯。”我轻轻点头，商郡文不理解东哥的用意，可是我心里很清楚，面对房永根的强势归来，他肯定是想在双方展开厮杀之前，把我们身上的污点先给洗干净，免得给对面可乘之机，虽然我现在想判缓刑很困难，可是将来一旦被房鬼子抓住这个把柄，那就连现在这种渺茫的希望都没有了。 商郡文看见我略显沉默的脸色，收拾起了公文包：“该说的话，我已经给你介绍的差不多了，对于审判的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个人感觉，你和杨涛被判实刑的几率很大。” “行，我知道了。”听完商郡文的交代，我点了点头：“家里还好吗？” 听完我的话，商郡文笑了笑：“我不知道你说的好是什么意思，至少我去见甘先生的时候，一品城工程的进展的还不错，对了，还有个叫史一刚的小伙叫我告诉你，他涅磐重生了。” “呵呵，这傻孩子没事就行。”听说史一刚没事了，我心情舒缓了不少，伸手按下了身边的按铃：“那咱们就下周见吧。” “需要我帮你带什么话吗？” 我想了想，点带你头：“让家里的人，给食堂的老董买几条好烟吧。” “好！” ‘咣当！’ 门外的管教听见铃声，推门走了进来，重新给我带上手铐，转身向监区走去，我出去的时候，杨涛也被带了过来，迈步进了提审室内。 …… 见完商郡文之后的几天，我心里一直感觉挺压抑的，心里也一直在想着我被宣判的事，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进去蹲了几年监狱，再出来的时候，大家会是个什么样子。 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我平时看的津津有味的小说和漫画被堆在了床角，吃饭的时候也如同嚼蜡，四五天的功夫下来，我熬得眼眶通红，虚胖的身材再次暴瘦，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我开庭的日子。 周一这天清早，我跟杨涛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之后，两人隔着监室的铁栅栏，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杨涛蹲在对面监室的监控死角，点燃了一支烟：“哎，小飞，你说等咱们俩如果真被判了实刑，会在同一个监狱吗？” “少说点晦气的，行不行！”我烦躁的瞪了杨涛一眼：“把烟给我一支。” 杨涛闻言一笑，把烟和火柴顺着栏杆扔了过来：“怎么了，心慌了？”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倒不是怕进监狱，就是怕咱们不在身边了，也不知道东哥他们会怎么样。” “是啊！如果你不在边上看着，史一刚那个傻子，还指不定会捅出什么篓子呢！”杨涛叹了口气，也沉默了下去。 我和杨涛等待了没多大一会，检察院和法院双方的人就来了，随后四个法警押着我和杨涛上了车，直奔姚平县人民法院而去。 我坐在法院的车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在看守所蹲了三个多月的我，此时没有一点欣喜，反而满心忐忑，之前的时候，我认为东哥的二叔是市局的领导之一，所以简单的一起伤害案，操作起来应该挺简单的，可是在看守所蹲了几个月之后我才明白，除了案件初期的侦破阶段，后期的事情就跟公安系统无关了，也就是说，我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完全掌握在姚平县法院的一众人手里。 姚平县看守所距离法院并不远，车辆行驶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我们的一行人就来到了法院。 ‘吱嘎！’ 押解车在办公楼前停稳之后，两个法警直接驾着我的胳膊，把我从车上拉了下来，我刚一下车，一眼就看见了等在法庭门口的东哥。 ‘刷！’ 东哥看见我以后，微微点了下头，直接转过身，握着手机做了个接电话的样子。 “走吧！”我身边的法警看见东哥之后，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胳膊，我侧身看了一眼，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带着疑惑的心情，被两个法警夹在中间，像是奥利奥饼干一样，向法庭方向走去。 ‘踏踏！’ 路过法庭门口的时候，扶着我的两个法警明显放缓了脚步，我顿时会意，压低嗓音跟东哥打了个招呼：“东哥！” “嗯！”东哥背对着我，完全没有转身的回应了一声，随后语速很快的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商律师一直在疏通姚平县这边的关系，但是都没什么进展，我已经查清楚了，姚平法院的院长，是市局袁书记派系的人。” ‘刷！’ 听完东哥的话，我脑门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这不就意味着，我落到袁琦手里了吗。” “情况还没那么糟，二叔已经在市中法疏通过了……总之你要记住一点，如果今天你被判了实刑，别犹豫，一定要当庭提起上诉，只要案子到了中院，就还有希望。” “明白。”听完东哥的话，我瞬间托底。 “磨蹭什么呢，快走！”我身边的法警给我们留出了大约十秒钟的交谈时间之后，押着我就走进了候审厅内。 进了候审室以后，我往里一扫，发现赵淮阳和周桐也在呢，因为他们俩当天也参与了斗殴，所以在这件案子里，分别被打成了第三和第四被告，我本来还想跟他们聊几句，但是刚一开口，就被法警粗暴的按在了椅子上，顿时消停了下去。 在候审室等待的时候，法院的人过来跟我们几个被告一一核对了身份信息，确认无误后，我们四个直接被押送到了法庭，召开庭审。 我们这起案件是公开审理的，也就是说我们的审判过程，是允许他人旁听的，可是身后的听审席上，只坐着几个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我们这边因为工地那边太忙，就只来了三个人，除了律师商郡文，还有东哥和负责开车的晋鹏。 ‘咚咚！’ “肃静！” 庭审准备完毕后，法官宣布全场肃静，随后开始发言：“现对被告人韩飞、杨涛、周桐、赵淮阳四人，涉险故意伤害罪一案依法进行判决，合议庭组成人员名单如下，审判方为姚平县人民法院审判长郭小波，陪审员蒋红、吴强……公诉方为姚平县检察院检察官刘志杰、王敏……被告方诉讼代理人商郡文，请问被告人，对于以上合议庭人员，你们是否需要申请某人回避？” “不需要。” 我们四个人站在被告席上，宛若上学时候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学生，死气沉沉的回答了一句。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92条规定，当事人和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有权申请通知新的证人到庭，调取新的证物，申请重新鉴定或勘验。公诉人、当事人、辩护人、诉讼代理人可以申请法庭通知有关专门知识的人出庭，就鉴定人做出的鉴定意见提出意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85条、193条的规定，被告人除享有上述权利外，还有自行辩述的权利和最后陈述的权利。”法官读完手中的法条后，再次看着我们：“对于你们的权利义务，你们是否了解清楚？” “清楚！” “好！我宣布此案正式开庭审理，现进入法庭调查阶段，请第二被告杨涛、第三被告周桐、第四被告赵淮阳退庭候审。” 第五零一 当庭上诉 ‘呼啦！’ 法官话音落，几个法警一拥而上，直接将杨涛他们带离了庭审现场，法官看了看我：“你的姓名。” “韩飞。”看见偌大的被告席上只剩下了我自己，我虽然心里发慌，仍旧很自然的回答着。 “下面请公诉人宣读对韩飞的起诉书。” 坐在原告席的检察院工作人员闻言，直接站出来了一个人，宣读起了对我的起诉书：“公诉书：姚检刑诉字201x第013号。被告人韩飞，男，21岁，安壤市人，高中文化程度，安壤市姚平县龙城镇一品城温泉度假村工作人员，现住址为一品温泉城员工宿舍，曾因聚众斗殴曾被行政拘留15天，无刑事犯罪记录，今年6月17日，韩飞因故意伤害罪被凤城市隆吉县刑警队逮捕，后移交至姚平县公安局，同年6月18日被姚平县公安局拘留，同年6月28日，被姚平县检察院批准逮捕。 韩飞的辩护人为：商郡文，安壤市昭阳律师事务所律师，电话130xxxx8823 被告人韩飞故意伤害，导致受害人廖凡凡重伤，并致10级伤残一案，经姚平县公安局侦查终结，移送我院审查起诉。 经审查证实，被告有以下犯罪事实： 被告人韩飞所在的龙城一品温泉城施工项目，曾在今年5月14日被廖凡凡拦截过运沙车辆，当天中午，被告人韩飞带着本案的同案杨涛、赵淮阳、周桐，以及与本案无关的毛大旺及史一刚（廖凡凡故意伤害案、抢夺案受害人，已另案处理），六人共同前往了龙城镇老工业街的农家风味坛菜馆，与廖凡凡展开理论，期间双方发生了争执，韩飞用汤匙将廖凡凡左脸部刺伤，并出言威胁了廖凡凡，当晚，廖凡凡出于报复心理，带人围堵了前去购买建筑材料的史一刚，以及工地的两名工人，将史一刚打成重伤，另外两名工人均受到了轻伤和重伤，其中一人被鉴定为十级伤残，史一刚受伤后，韩飞一直对此怀恨在心，蓄谋报复廖凡凡。 5月16日凌晨1时，韩飞得知了廖凡凡的消息之后，带领杨涛、赵淮阳、周桐一起前往了龙城镇第二粮库家属院的拆迁区，过程中韩飞等人挟带了开刃的‘鲨鱼翅’砍刀四把（长41.5厘米，宽4.5厘米）以及卡簧刀四把（长11.3厘米，宽2.5厘米），凌晨2时45分，四人在废墟中找到廖凡凡以后，双方发生冲突，期间韩飞持刀捅伤了廖凡凡身边的杜书豪，廖凡凡用早已准备好的土制猎.枪对韩飞进行射击，在第二枪炸膛之后，拿出了另外一把准备好的五连.发猎.枪（俗称‘沙喷子’）对韩飞进行射击，打斗过程中，韩飞夺下了廖凡凡的五连.发猎.枪，并且与本案第二被告杨涛，一起用刀在廖凡凡身上造成了多处开放性创伤，本案的第三被告周桐和第四被告赵淮阳也持刀将其余人等砍伤，韩飞在将廖凡凡击打至无行动能力后，继续返回，对廖凡凡手部补上一刀，斩断了廖凡凡左手的无名指与小拇指，随后带人逃跑。 廖凡凡被送至医院后经抢救脱险，经医院诊断证明：1、廖凡凡左脸1.5厘米横形伤口并刺破左上颚。2、廖右上腹3.5厘米伤口，刺破胸壁，腹部内脏未见损伤。3、左手两根手指缺失，接好后丧失37%手部功能，达到10级伤残标准。 另一位被害人杜书豪胸骨下部有一处7厘米伤口，穿透胸壁，刺破右肺上叶、中叶心包及右心房，心脏伤口约0.8毫米，手术后见有活动性出血，胸内出血120。 上述犯罪事实有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现场勘验报告、医院诊断证明、鉴定结论等证明，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应予严惩。 本院认为：被告人韩飞因私人寻仇，竟蓄意行凶报复，手段恶劣，情节严重。其行为已经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4条之规定，构成故意伤害罪，依法应予严惩。 为了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护公民的人身权利，特向你院提起公诉，请依法严处……” 听完公诉方的起诉书，我的脑子一下就懵了，这段时间我的关注点一直都在廖凡凡身上，没想到另一个被我捅伤的人，竟然也会伤的那么重，而且这份起诉书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了“严惩”这个词，不用想，这边的检察院，肯定也跟房鬼子那边的人有关系。 检察院的人读完公诉书之后，法官看着我：“韩飞，起诉书中指控的事实是否存在？”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商郡文，见他点头后，应声道：“存在。” “你认为公诉方对你指控的罪名是否成立？” “审判长，我有意见！”这次没等我说话，商郡文就开口了。 “请陈述你的理由。” “请问我的当事人，你当初去第二粮库家属院废墟寻找廖凡凡，是否是带着报复的目的去的？” “不是！”被商郡文这么一问，我瞬间通透：“我去找廖凡凡的时候，他已经抢劫并重伤了我的朋友史一刚，所以我去找廖凡凡，只是为了把他抓住之后，移交给当地公安机关。” “我反对。”对面检察院的人不等我把话说完，直接插嘴：“请问被告人，如果你是真心的想把廖凡凡扭送到当地公安机关，为什么不在到达现场的时候，直接拨打报警电话？” “……”听见这个问题，我顿时无言。 商郡文看出我的窘迫之后，冷静的开口：“在这之前，一品城的员工史一刚受伤之后，一品城的负责人就向当地公安报了案，但是凶手廖凡凡却迟迟没有到案，我的被告人之所以会自行抓捕凶手，是因为他不知道，廖凡凡是否跟当地公安机关有内部联系。” 商郡文这番话说完，我在心里顿时竖起了大拇指，敢直接把帽子扣在龙城警方的头上，这种话也只有律师能说的出口。 商郡文解释完了这个事以后，继续开口道：“我的当事人去抓捕廖凡凡，并非是处于寻仇的心理状态，而是为了将廖凡凡成功扭送到当地公安机关，后来对廖凡凡等人造成的伤害，也是因为对方手里不仅有管制刀具，还私藏枪支，我的当事人会重伤对面的人，完全是出于自保，所以我认为，他的行为是在正当防卫的范畴里。” 公诉方听完商郡文的话，略一思忖：“那么请问被告，你既然是处于正当防卫的角度，为什么在斗殴之后，还要返回砍断了廖凡凡的两根手指？并且没有像你所述的一样，将他带走并移交给公安机关？” “啊，是这样的，当时在现场，廖凡凡像变戏法一样，先后掏出了两把枪，我走了几步，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掏出第三把，之所以会把他手指头砍了，因为我怕他会再拿出一把枪向我射击。”从商郡文的对话里我也听出来了，他们律师说话也不过就是胡搅蛮缠，所以完全不讲理的解释了一句。 结果我话一说完，商郡文顿时一皱眉，对我摇了摇头。 我好奇地看着商郡文：“怎么了？” “说错话了。”商郡文低声开口：“在法律角度上，你‘感觉’他会拿出枪，你‘害怕’他会伤害你，这种假设性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听完商郡文的话，我无语的一抿嘴，再次沉默了下去。 法官看见我们双方都不做声了，再次看向了我：“被告人，对于公诉书内的其他陈述，你是否有异议？” “没有。”我想了一下，其实这份公诉书还是比较公正的，所以也没纠结上面的内容，只是在问及罪名的时候，稍微反驳了一下。 “休庭！” 法官宣布休庭之后，我跟商郡文一起返回了候审室，负责看管我的还是之前那个法警，所以商郡文给我点烟什么的，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审讯室内。 我嘬了一口烟，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看的商郡文：“商律师，我今天的案子，会是个什么结果，你心里有谱了吗？” “悬了！”商郡文很直白的开口：“你这个案子的证据链太清晰了，只要有人想整你，那肯定是一整一个准，我估计你今天肯定是走不出去了，不过也不要紧，毕竟咱们的发力点不在这。” 我闻言笑了笑：“既然咱们不打算在这里进行我的最终宣判，刚才你还跟他们争论什么。” “这里是一审，所以有些事必须得在这里争取，这里宣判的结果越轻，你二审的时候被判缓的几率就越大。”商郡文笑了笑：“一会回去，你就什么都不用说了，等着挨判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杨涛和赵淮阳、周桐他们轮番上庭，一直到了中午十一点多，我才被再次叫回了法庭里，这次不光是我自己了，他们三个也都在被告席撅着呢。 再次回到法庭，我也听了商郡文的话，连被告的最后陈述都没做，直接等待宣判。 ‘咚咚！’ “肃静！” “现在宣布，关于姚平县检察院对于韩飞、杨涛、周桐、赵淮阳涉嫌故意伤害罪一案提起公诉的审判结果，判决如下： 本案第一被告韩飞，于5月14日……犯罪事实清楚，公诉方提起的故意伤害罪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服刑监狱为锦州市北镇监狱。 本案第二被告杨涛故意伤害罪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二个月，服刑监狱为凌源市第五监狱。 本案第三被告周桐故意伤害罪罪名不成立，以寻衅滋事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两年执行。 本案第四被告赵淮阳故意伤害罪罪名不成立，以寻衅滋事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两年执行。 ……” 听完法官的审判结果，最然我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一阵腿肚子哆嗦，因为这个审判结果已经确定，日后一旦二审出现纰漏，我这差不多五年的青春，就算是交代在监狱里了。 ‘踏踏！’ 法官宣布完审判结果，几个法庭的工作人员直接拿着审判书和回执就过来了，开始要求我们签字。 看见审判书上无比瘆人的四年多刑期，我顿时抬起了头：“我要求上诉！” 第五零二 二次审判 我在当庭提出不服一审判决，要求上诉之后，也就使得一审的判决暂时无法生效，而周桐和赵淮阳因为之前就被取保候审了，这次判的也是缓刑，所以再次被当庭释放，回家等待二审传票去了，我和杨涛则是被检方和法警押解，再次送回了姚平看守所。 这次再回到看守所以后，我的心情反而没那么忐忑了，毕竟一审判决已经有了，现在等待我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上诉被驳回，我直接打铺盖卷上锦州蹲监狱去，还有就是二审生效，我能侥幸获得一丝生机。 跟我白天无所谓的洒脱形成对比的，则是夜晚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到了这种时候，我要说一点不害怕，那纯粹是吹牛b呢，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监狱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虽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但是能瞒得过别人，我却瞒不过自己，几个夜不能寐的夜晚熬下来，我变的胡子拉碴的，开始大把的掉头发，嘴边上也起了一圈燎泡。 连续熬了七个日夜后，商郡文再次来到了看守所。 提审室内。 “案子怎么样了？”刚一看见商郡文，我就无比焦虑的询问了一句。 “遇到了一定阻力，但是还能克服。”商郡文将一支点燃的烟顺着铁栏杆递给我，继续道：“你的案子一直把持在姚平法院的手里，他们咬死了要维持原判，但是毕竟拗不过市中院，又闹着说你不服判决可以，但是只能由市中院发回重审，仍然由姚平县法院审判。” “最后什么结果？”听完商郡文的介绍，我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个案子如果仍由姚平法院审理，那我的当庭上诉，就可以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甚至重审后，量刑方面会比一审判决更重。 “哈哈，放心吧，姚平法院的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很骨感。”商郡文对我笑了笑：“姚平这边，就算态度再强硬，毕竟只是中级法院的下级机关，最后姚平法院去的人，让市中院的领导劈头盖脸一顿损，申请发回重审的函直接被丢到了垃圾桶……你们二审的地点已经确定了，在市中院。” 我闻言一喜：“有转机了？” “没错。”商郡文微微点头：“按照程序，你提出上诉之后，二审的审限期为三个月，后来甘先生从中运作了一下，你们的二次审判会在八天后开庭。” 听完商郡文的话，我思考了一下：“作为专业的律师，你对于二审的结果，感觉乐观吗？” “听真话，听假话？” 我听商郡文说完，顿时烦躁的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给踩灭了：“这不废话么，我在里面都蹲了四个来月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外面还有知了叫呢，你再看看现在，树叶子都快掉光了，你说我想听真话假话？” “你在里面呆久了，心理上的焦躁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对我发作没有用，因为我是帮你的。”商郡文调侃了我一句，继续开口道：“从我个人的角度上出发，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办好这个案子，不过根据我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你的一审判决书上，量刑明显略重，所以从个人的角度上来说，我感觉你二审被判处缓刑的可能，基本没有，我研究了一下以往的案例，你这个案子到了最后，如果能判处两至三年有期徒刑，就算烧高香了。” “……”听完商郡文的话，我感觉脑瓜子嗡嗡响：“也就是说，这事不管怎么闹，我最后肯定得jb被砸上实刑了呗？” “你看你，怎么说说话就急眼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些都是普通案例！” 几句对话下来，我被商郡文折腾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无语的看着他：“大哥，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了，你没蹲过看守所，肯定站着说话不腰疼，请理解一下我的心情，行不行？” “哎，这话说的，你咋知道我没蹲过看守呢。” “你一个律师，蹲看守所干鸡毛？” 听完我的话，商郡文的眼里闪过一抹忧伤：“记得那是我从业的第一年，当时我接到了一位女士的委托，她正在跟她老公离婚，所以就聘请了我，帮她处理民事诉讼和财产分割那一块的业务，一来二去的，我们俩就稍微擦出了一点爱情的小火花，后来被他老公雇的私家侦探给拍上了，后来她不仅没分到多少钱，我也因为涉嫌渎职，在里面蹲了半年。” 看见商郡文纠结的脸色，我莫名的挺开心：“哎，那你后来跟那个小少妇，成没成啊？” “成个鸡毛啊，等我放出来之后，她雇人在楼下蹲了我半拉多月，说啥要揍我一顿，最后逼的我一直在搬家，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她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脾气怎么还这么爆呢？” “等会！”我有点懵逼的打断了商郡文：“你说那个女的，多大岁数了？” “我也忘了，那年她不是四十七，就是四十八，反正就是刚停经不久，这个我记着呢。” “她都五十多岁了，你跟她擦个jb爱情的火花，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她的钱了？” “我跟你说，你可以侮辱我的职业，但绝对不能侮辱我的人格。”商郡文顿时急眼了：“我对天发誓，我们俩处对象那一会，我没花她一分钱，反而把那几个月的工资，全填在她身上了！” 听完商郡文的话，我轻微的吞了下口水：“哎，问你个私人的问题呗，你俩在一块那年，你多大呀？” “刚下校门，二十三四岁吧，咋地了？” “没事，挺好！别提你的恋爱史了，说说我的案子吧，行吗？”我看着眼前好像斯文败类的商郡文，顿时感觉我这个案子交在他手里，咋这么草率呢。 “你这个案子吧，其实也没啥，你就做好准备等着二审开庭吧，我劝你一句，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开看点就好了，因为你不管咋琢磨，外面的事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说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最起码得知道案子走到哪一步了吧？” 商郡文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这么跟你说吧，大前天晚上，我跟甘先生见过市委主管政法的王书记的大秘。” 听见东哥已经把关系支了那么高，我心弦放松了一点：“然后呢？” “然后席间甘先生问王书记的大秘，说最近的会上，王书记有没有过什么主要发言，那个大秘告诉我们，王书记在市里的某个民生座谈会上，提及了下面两个贫困县的扶贫工作和孤寡老人的安置问题。”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再听。 “昨天上午，一品城工地的施工队被调走了一半，前往那两个贫困县去盖养老院了，这两所养老院完全由一品城出资，建设完毕后，会无偿捐献给当地政府。” “我明白了。”听完商郡文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也没有之前那么欣喜了，为了我们的案子，东哥明面上就捐了两座敬老院，那背后还说不定费了多大力气呢。 “这次二审，你的口供需要产生一些变化，虽然罪名不会改变，可是在确定你犯罪情节的时候，也许会有一些帮助……”商郡文话音落，就开始跟我商讨起了案件的细节。 十分钟后，我伸手按下了身边的按钮：“商律师，谢谢你了。” 商郡文露出了一个微笑，收拾着面前的公文包：“等待吧，相信市中法会给你一个公平的裁决。” …… 八天后。 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人一大早就赶到了姚平县看守所，我和杨涛随即被押解上车，奔赴安壤中院，接受二审判决。 我们这次的审判跟上次的一审不同，并非公开审理，而是内部审判，所以这次的旁观席上空空如也，连东哥都没有出现。 早八点四十，二审开庭。 杨涛、赵淮阳和周桐我们四人再次到场，公诉方仍然是姚平检察院，只是在认定起诉书事实的时候，我一口咬定当初我并非是为了报复廖凡凡，而是为了抓到他扭送给警方，虽然程序上不合法，但出发点是好的，应予否定我是蓄意报复廖凡凡，而是临时起意，在冲动之下做出了私自抓人的举动。 而刚出院不几天的史一刚，也作为证人出庭证实，他当天是遭到了廖凡凡的蓄意抢劫，商郡文这边也出具了证据，证实了陪同廖凡凡抢劫的人，并非是我们当天中午在坛肉馆遇到的那伙人，要求院方将我们当天中午与廖凡凡的冲突，与当晚发生的抢劫案分开审理。 面对我们提出的反驳，姚平检方与商郡文展开了激烈的论述，但双方的对话，大多数都是引用的法律条例，听的我头昏脑涨的。 十点四十，法官宣布休庭。 十一点二十分，法官宣读审判结果：“经姚平县法院一审终结，犯罪嫌疑人韩飞、杨涛、周桐，赵淮阳四人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起诉一案……由安壤市中级人民法院重审，现判决如下： 本案第一被告韩飞……犯罪事实清晰，因韩飞有出于自卫的情节，公诉方提起的故意伤害罪，原判罪名无法成立，根据安壤市中级人民法院重审，韩飞涉嫌寻衅滋事罪，且有悔罪表现，对其适用缓刑确实不致再危害社会，可宣告缓刑，现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三年执行。 本案第二被告杨涛，涉嫌寻衅滋事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两年执行。 本案第三被告周桐涉嫌扰乱社会治安罪，罚款五千元，免于追究刑事责任。 本案第四被告赵淮阳涉嫌扰乱社会治安罪，罚款三千元，免于追究刑事责任。 ……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刷！’ 听完法官的判决，被告席上的众人齐齐的长出了一口气，数月以来的压抑，终于被一扫而空。 第五零三 红上加红 二审的终审判决下来之后，我虽然身上背了一个缓刑，但也算彻底恢复了自由之身，根据正常的缓刑程序，法院判决大概是要在十天之后生效的，也就是说，按照常理，我还应该回看守所再去蹲一阵子，不过东哥在市中院支了关系，我的判决当庭生效，虽然程序上有些违规，但是也没人计较这没啥意义的十天拘留，所以接下来我只要去姚平那边把手续办一下，这个案子就算彻底完结了。 判决下来之后，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情十分愉悦的就出了法院的办公楼，一出门，二哥正站在一台商务车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我。 “二哥！”看见许久不见的二哥，我亲切感顿生，迈步就走了过去。 “辛苦了！”二哥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胖了，也白了！” 杨涛也跟着一笑：“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小飞两样都占齐了！” “说得好像你瘦似的，何况在里面连太阳都很少见到，能不白吗！”我咧嘴一笑，四下看了看，对二哥道：“怎么就你自己啊，其他人知道我出来，都没说过来接驾么？” 二哥伸手在我的头上呼啦了一把：“小崽子，有个人接你，你就知足吧，你这件案子在你这算是完了，但是后面还得有好多事打点，东哥带着晋鹏给那些神仙上供去了，工地那面葫芦哥和明杰盯着呢，为了接你，我把手头的活都给扔下了。” 史一刚走到边上，斜了我一眼：“哎，你怎么一出来就跟小二聊，咋不问问我呢。” “滚，傻逼，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哥几个能这么遭罪吗！”杨涛对着史一刚的屁股就踢了一脚，心情也比较舒适。 “嘿，我这个暴脾气！”史一刚微微一拽衣领，伸手指着前胸婉言着的大刀疤：“东boss都说了，我这属于承载着荣耀的军功章，现在就连小葫芦见着我，气势上都得矮三分，知道不！” “滚jb肚子吧，你咋不死呢！”杨涛看见史一刚的伤口，虽然嘴上骂着，但眼神里还是闪过了一丝心疼。 “行了，先别在这斗嘴了，东哥已经跟姚平公安局打好招呼了，我先过去带你们办手续。”二哥说着顿了一下：“最近这几天，袁琦一直在打听你们开庭的时间，东哥生怕走漏了消息，所以今天才办了个内审，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冷磊他们捣乱，走吧，咱们现在的身份敏感，尽量别在安壤逗留太久。” 听完二哥的话，史一刚顿时一梗脖子：“妈了个巴子的，刚哥我都是在鬼门关爬回来的人了，还能怕一个冷磊吧，我今天还就不走了，就在这等他！” “差不多得了昂，你是真知道吹牛b不犯法了，是不。”我推开史一刚，第一个坐到了车里：“我跟杨涛刚判完缓刑，这时候他就算找几个小流氓过来跟咱们打一架，我俩回头就得回监狱里撅着去，明白不！” “刚哥，走了！走了！”周桐和赵淮阳两个人也跟着起哄，拉着史一刚回到了车里。 ‘嗡！’ 随着商务车缓缓启动，我们一行人直奔姚平，在公安局和检察院之间溜溜的跑了一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总算是办完了。 二哥带着我们回到龙城，先是给大家每人买了一套衣服，然后我们又一起去圣水瑶池洗了个澡，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跟我打招呼，看见这些陌生的面孔，我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处于礼貌的回了礼。 洗浴泡池内。 “小飞，下来泡会啊，解解乏。”二哥坐在泡池里，笑着招呼了我一句。 听完二哥的招呼，我摇了摇头，因为一看见那池子水，我就想起了当初葫芦哥把这里改变成化粪池的场景：“算了，你自己泡吧，在看守所里面洗凉水澡习惯了，我不适应热水。” “你呀，还是年轻，一点都不知道享受。”二哥咧嘴一笑，随后身子一沉，直接把头潜到了水里，而他潜下去的地方，正好就是当初葫芦哥窜稀的起点。 我正在心里联想葫芦哥那天的画面呢，一个满身纹身的大胖子就从前面走了过去，看见我之后，他咧嘴一笑：“呦，回来了，飞！” “啊！”看见这个陌生的胖子，我再次一愣，因为对这个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行，等你有空了，我找你喝酒昂！”大胖子爽朗的一笑，随即跟几个朋友离开了。 看见离去的几个人，我满脸好奇，看着身边的赵淮阳他们：“哎，刚才那个人，你们有印象吗？” “没有。”周桐咧嘴笑了笑：“是不是感觉今天这么多人跟你打招呼，有点不适应？” 我点了点头：“可不呗，我感觉今天有不少人都在盯着我看，搞得我好像走错了澡堂子似的。” “哈哈，其实他们也不认识你，只不过是认识你胸口的这个纹身而已。”赵淮阳指了指我胸口的麒麟纹身：“今天跟你打招呼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是咱们手底下的小掌柜，这次你办了廖凡凡的事，在龙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所以这些人知道你回来了，有不少都是特意过来，想跟你混脸熟的。” “一群三十多岁的混子，跑我这混脸熟？”我有点意外的指着自己，想了想：“还有啊，咱们手底下什么时候开始有小掌柜了？” 周桐看着我，呲牙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自从你收拾了张明山和廖凡凡之后，一下就出名了，现在全龙城的混子，别管混的好与不好，但肯定都知道你，葫芦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葫芦哥说现在你在龙城的名头，绝对是把二手的卫生巾，垫在来事儿的老娘们裤裆里了。” “什么意思？” 周桐呲牙一笑：“红上加红呗！” “……操！” 我们几个聊天的功夫，史一刚正好顶着一头泡沫走了过来，打断了周桐的话：“最近你在里面蹲着，对外面的情况不清楚，自从一品城的项目上马，大普的势力就算彻底成型了，实力已经跟白松旗鼓相当，有不少以前跟着牛万成吃饭的小掌柜，都托关系依附在了咱们身边，而你跟廖凡凡动过枪的事，在这种小地方更是瞒不住，刚才那些人都知道你是东哥身边的红人，所以想提前来跟你处好关系，也是人之常情。” “我就一个跑腿的小马仔，跟我处好关系有什么用。”史一刚他们说着，我在一看洗浴里面，发现客人真的比平时多了好几倍，而且我们上楼的时候，楼下也停了不少的高档车：“哎，我才进去短短三个多月，龙城怎么忽然冒出来那么多暴发户啊？” “他们不是本地的，都是外地来的。”二哥也起身走到了我们边上：“走吧，该回工地了，估计这个时间，东哥他们也回来了。” “外地人？”我奇怪的嘀咕了一句，迈步跟在了二哥身后。 离开洗浴之后，我们一路向镇北的工地走去，在镇子中心的时候，我发现龙城的机动车至少翻了一倍，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价值不菲的豪车，车的牌照也五花八门，天南海北哪里都有。 车子越靠近镇北，我就越震惊，当初我刚进看守所的时候，镇北除了一个盖民宅的，就只有我们一品城这一家大型工地，而短短几个月过去，整个镇北都乌烟瘴气的，路上到处都是装载机和拖着挖掘机的拖车，附近大片的林地和耕地仿佛人间蒸发，被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工地所取代，粗略一数，至少得有二三十处。 我隔着车窗都能听见外面工程机械的隆隆声，扭头看着二黑：“二哥，这些工地，都是什么情况？” “这些啊，都是闻到血腥味赶过来的苍蝇，现在不止龙成本地的商人和混子，就连那些外地的暴发户，也全都一心要叮在龙城这块肥肉上。”二哥指着路边的大大小小的一片工地：“根据政府的规划图，这里将来会改造成一条民族风情街，这些工地的小老板，都是被招商过来的。” 我看着沿途数不清的施工项目：“可是这么一来，他们会不会对咱们将来的生意产生威胁？” “哈哈，你放心吧，他们翻不了天。”二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他们虽然有钱，但是很难形成规模，因为放眼龙城，一共就只有三处天然的温泉泉眼，而占地最大的一处，早已经被咱们收入囊中了，至于其余这些人，他们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地，盖个温泉酒店或者洗浴之类的还凑合，可有足够大的地皮盖起一个度假村的，就只有咱们一家。”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你要这么一说，我发现东哥还真是有头脑，当初要不是他坚持着投资这个度假村，而且出手那么早，估计咱们现在连残羹冷炙都抢不到。” “哈哈，傻孩子。”二哥被我一句话就给逗笑了：“你该不会真以为，东哥能建起这个度假村，凭的是运气吧？” 看见二哥神神叨叨的样子，我有点疑惑：“难道不是吗？” 第五零四 装修的活 二哥看见我有点不相信的表情，轻声道：“你别忘了，这个度假村可是政府的招牌，如果没有政府领导的首肯，咱们就算再有远见，也不可能会这么顺利的把项目干起来，东哥为了这些事，在背后做过多少努力，你们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度假村后面有一座山，你记得吗？” 我点了点头：“那座山上风景挺好的，还有好几处泉眼，我记得山里还有两座清朝流传下来的庙宇呢。” “没错，就是那座山，等度假村建起来以后，那座山也会跟着开发，玻璃栈道，游乐场之类的项目，都会逐渐的建起来。” “不会吧。”我皱眉想了一下：“前些日子东哥虽然跟我说过，咱们会批下来一笔贷款，可是这笔贷款，能够咱们把度假村建好就不错了，哪还有钱建游乐场呀，再说了，就算咱们有建设的钱，可那座山的权属所有者只要不傻，看见龙城开发的态势，也一定不会卖地的。” “呵呵。”二哥再次一笑：“那座山，东哥已经拿下来了，只花了八万块钱。” “八万？！”听完二哥的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东哥又用了对付胡成林的手段，巧取豪夺。 二哥看见我惊讶的表情，仿佛知道了我在想什么，继续道：“那座山，早在三年前龙城还一穷二白的时候，就被东哥以开办养鸡场的名义，给承包了，等度假村建好了，那座山不会算在度假村的资产里，上面所有的项目，也都是咱们私有的，但不会挂公司的名头，法人也不会由咱们这边的人出任，理解了么？” “三年前？！”听见这个时间，我眼睛睁的特别大，因为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东哥呢，仔细一算，东哥买地的时间，竟然就是在弘文出事的那段时间。 二哥点点头：“不可思议吧，就连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沉默了半晌，我再次开口：“二哥！” “怎么了？” “你说，当初东哥带着咱们来龙城，真的是机缘巧合吗？” 二哥听完我的问题，思考了一下，嘴角上扬：“我如果知道他的想法，那我不就是大哥了吗？” “……！” 一路闲聊着，我们很快就赶到了一品城工地，这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但是工地上仍旧灯火通明，下车之后，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是一愣。 三个多月前还是一片空地的工地内，新建的酒楼已经接近完工，完全仿古风格的三层建筑，离远了一看像个大宫殿一样，度假村内两处温泉的泉眼，也被拉起了铁丝网重点保护，其余的譬如游泳馆、人造滑雪场、宿舍楼那些地方，也在如火如荼的打着地基，甚至有的已经成型了。 进了工地之后，我们直接就奔着东哥办公室去了，一开门，东哥、大普、明杰、晋鹏、花熊他们这些人都在呢。 大普看见我进屋，顿时咧嘴一笑：“呦，小崽子，刑满释放了呗！” “你别笑话我昂，不管怎么说，我这也算是为组织鞠躬尽瘁呢，你们倒好，不仅不安慰我，反而笑话上我了！”我咧嘴一笑，坐到了东哥边上。 “哈哈！”大家听着我的话，都跟着笑了。 “这话说怎么说的？组织也没说不管你啊！”东哥起身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胳膊：“胖了！” “胖点好，结实！”我跟着呲牙一笑，看了看在座的人：“我释放这么大个事，怎么没见三葫芦给我接驾呢？” 听见我问起三葫芦，东哥笑了笑：“我让他出去办点事，走了好几天，还没回来呢。” “啊！那就算了吧，在里面呆了这么久，我还真有点想他了。” “……” 跟大家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纷纷落座，东哥也把话聊到了正题上：“今天小飞和杨涛出狱，按理来说，大家应该出去喝顿酒，好好给你们接接风，但是工地这边你们也看见了，没法离开人，大家都去喝酒，也容易误事。” 东哥话音落，杨涛理解的点点头：“东哥，我们挺好的，二哥已经带我们洗过澡了。” “嗯。”东哥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出来之前，我跟大普商量过了，小飞、杨涛，包括赵淮阳和周桐，你们这次为公司的事没少出力，所以公司决定，把酒楼装修的活交给你们几个，报价方面，公司按照比市价高两成的价格给你们打款，至于你们的利益如何分配，由小飞说的算。” 赵淮阳听见东哥把他也带上了，顿时脸一红：“东哥，我就算了吧，毕竟事出了以后，我也没遭罪，而且真到审判的时候，也没背上刑事责任。” “我也是。”周桐跟着点头：“东哥，你能在公司给我一碗饭吃，我就很感激了，至于这么大的奖励，我是真的不敢接受。” 大普闻言一笑，打断了周桐的话：“这件事你们就别推辞了，公司有事的时候，你们既然顶上去了，那等事情过去，你们就理应受到应有的回馈，你们几个小崽儿出来混社会，为的不也是这一天吗，我知道你们对公司的忠诚，但这件事也别推让了，说多了显得外道。” “那就谢谢东哥和普哥了！”赵淮阳懂事的一点头，拽着周桐坐到了一边。 “哎，那我呢！”史一刚听说别人分了活，而自己被晾在了一边，有点懵的看着东哥：“我为了公司，差点让人把胸腔子给豁开，把肾摘出去泡酒，怎么到了拿好处的时候，偏偏我就没活了呢？” 东哥听见史一刚说话，一下就被逗笑了：“你还好意思说啊，前天包工头让你去买了五根钉子，你去财会报了五百多块钱的帐，就你这样的，我敢用你吗？” “啥意思，你怀疑我黑钱了呗？”史一刚梗着脖子，十分不服的犟了一句。 东哥被噎的一愣，随即咬牙看着史一刚：“行，那你今天只要把每根钉子一百块钱这个帐给我对上，我立刻给你派活。” 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愣了足足五六秒，最后一下就捂住了胸口：“你别说话，我现在一生气，刀口就疼！” “你快滚犊子吧。”东哥烦躁的一摆手：“从明天开始，你就跟在小飞身边打杂吧，等工地有点规模了，我再琢磨琢磨让你干点啥。” 大普也跟着笑了：“你的事我们都记在心上呢，你这次差点把命丢了，我们当哥的肯定不能让你吃亏，放心吧，等手里有来钱的项目，我们肯定想着你。” “哎，这还叫句人话。”史一刚闻言，狰狞的表情略微消散了一点：“但是提前说好昂，我之所以不伸手要活，主要是理解你们的难处，跟钉子的事一点关系没有。” “哈哈！” 大家几句话把正事一语带过之后，扯了一会犊子，就各自散去了，我转身刚要走，明杰就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会干嘛去？” 当初找廖凡凡的时候，明杰帮了我很大的忙，看见他问话，我咧嘴一笑：“我能有啥事，回去睡觉呗。” “这才几点啊就睡觉，喝点啊！” “东哥不是说，大家都不让喝酒吗？” “没事，反正我现在无官一身轻，你也没走马上任呢，咱俩属于闲人，少喝点，消磨时间呗，咱俩也不去外面，就在工地喝，行不。”明杰说着顿了一下：“你出来之前，装修的活一直是我盯着呢，正好趁现在跟你交接一下。” “……”明杰的话说完，我呼吸一滞，他本身就是个小心眼的人，而我刚出来就抢了他的活，他心里肯定有想法。 “没事，东哥让我干这个活之前，就跟我说过，我是临时替你盯着的，之前酒楼建设的时候，东哥把建材采购的业务给我了，我没少搂钱。”明杰应该是看出了我的顾虑，半开玩笑的绕开了话题：“我宿舍里还存着几瓶开业典礼那天剩下的酒呢，都是好酒，小酌两杯呀。” “行，那就酌点呗。”我一看明杰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点头应允了。 明杰见我同意了，又看了看杨涛和史一刚：“走啊，一块喝点？” “喝呗。”杨涛点了点头：“咱们几个都凑齐了，就把晋鹏和二哥都叫上得了。” “行，我给晋鹏发个短信，至于二哥就别叫了，工地这一块，主要就是由他和花熊负责呢，他如果知道了，不仅他不会喝，咱们也喝不成。” 赵淮阳和周桐看见明杰没叫他们，挺尴尬的看着我：“飞哥，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俩就走了。” 明杰这个人的性格挺独，一直就不怎么瞧得起赵淮阳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而赵淮阳他们知道明杰的性格，跟他也不怎么对付，听见二人要走，我点点头：“好，明天一早你们来找我，咱们去酒楼看看。” 大家分开以后，明杰我们几个溜溜达达的就往他宿舍那边走，结果刚拐过一个房角，糖糖和小妍迎面就走了过来，看见她们俩以后，我顿时一愣。 史一刚远远地看见糖糖，一溜小跑就迎了上去：“媳妇，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呢。” “别提了，建材商那边傍晚送来了一车钢筋，软磨硬泡的，非得让咱们今晚把帐给他结了，没办法，我只能加班了。”糖糖埋怨着的同时，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我，满脸惊讶的表情：“飞哥，你出狱了？” 正在低头看着手里报表的小妍，听见糖糖喊出我名字之后，本能一抬头。 ‘刷！’ 跟小妍四目相对之后，我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第五零五 准备启动 小妍看见我之后，呆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好几秒，随后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看见小妍哭了，我低声向身边的明杰问道：“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最近工地上太忙吗，大普就在饲料厂那边抽调了不少人过来，外加工地的资金流动太大了，大普怕会计和出纳会出差错，所以财会机构全部都用的自己人，他那边出了两个妇女，都是大普家的亲戚，咱们这边，东哥就让小妍和糖糖去了，这样一来，花钱的时候会同时经过两家人的手，能避免出纠纷。”明杰看见我意外的神情，语速很快的补充道：“小妍的事，我以为史一刚都提前告诉你了呢！” 我一抬头，发现史一刚也对我挤眉弄眼的，明显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当初在饲料厂的时候，小妍就对我表白过，自从那次我把她拒绝以后，她就根本不搭理我了，而我也为了躲清静，搬到了办事处去住，一段时间下来，就在我都快把这件事忘了的时候，没想到又在工地遇见了。 一想到小妍以后也要在工地上班，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总躲着也不好，于是换上一副笑容，向小妍走了过去：“好久不见呀，美女！” “你出来，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小妍看见我走到身前，强忍着眼泪问了一句。 “……我也是今天刚出来，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来工地了。”我跟小妍解释完，再次瞪了史一刚一眼。 小妍抬起头，倔强的看着我：“那你知不知道，从你被捕之后，我一直很担心你？” “哈哈，我一个大老爷们，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 ‘啪！’ 没等我把话说完，小妍抬起手，对着我脸上就抡了一巴掌。 本来还在旁边有说有笑的几个人，看见我被扇了一巴掌之后，集体呆愣。 几秒钟过后，明杰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杨涛就走：“那个啥，小飞，我跟小涛先去喝酒，等你完事了，直接来找我昂，我给你留着菜！” “媳妇，你刚才不是说要给建材商结账吗，咋还不走呢？”史一刚不动声色的推了糖糖一下。 “哦，对呀！你看我这记性。”糖糖一拍脑门，对我笑了笑：“飞哥，我先去忙了昂，等我开工资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请我吃饭。” “……”我没有回应糖糖的话，只是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无声抽噎的小妍。 半晌，身边的人都走了之后，小妍看着我开口：“韩飞，你算是个男人吗？” “……”我呆呆的看着小妍，再次无言以对。 “当初在病床上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已经不相信爱情了，好，那我可以等，我可以等你相信爱情，你说你没办法接纳别的女孩，好，我还等！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等你解开心结，等着你可以接纳我，但是到了最后，你却什么都没做，韩飞，你知道吗，我都快要忘记你长成什么样子了。”小妍说着话，眼泪再次决堤：“既然你不打算接受我，当初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你！为什么？！” “小妍，你别这样，我只是单纯的想帮你，因为咱们是朋友。”看见小妍不断地掉眼泪，我微微抬手，想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踏！’ 小妍看见我伸手，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对我微微摇头：“韩飞，算我求求你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就不要再给我希望了，同样的，如果你对我有哪怕一丝丝的好感，也请你不要折磨我了，好吗！” “……”听完小妍的话，我沉默了半天，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小妍，你是个好姑娘，如果我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事，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的……其实吧，你跟我接触的时间还是短，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我这人是个扫把星，以前跟我在一起的女孩，没有一个人得到了好下场，我已经害了好几个女孩了，同样的，我自己的心也被伤透了，正因为我体会过那种滋味，我才不希望将来回忆起往事的时候，你也是她们的其中之一，所以……对不起了。” 小妍眼神迷离的看着我：“你就这么放不下高蕾吗？” “我放不下的不是高蕾，而是那种明明想要挽回她，却又只能从心底祝福她的感觉，我不想让自己受伤，也不想让你受伤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身边的所有女孩，都会执迷的向我询问高蕾的事情，她们总感觉我放不下高蕾，可是等我说我已经放下的时候，她们偏偏又不信。 “韩飞，你知不知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善良也会成为伤害别人的武器。”小妍说着说着，忽然就笑了，脸上的眼泪和笑容极为不符的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挺吓人的：“韩飞，我不知道我还可以一厢情愿的坚持多久，但是我真的希望，在我忍无可忍，选择离开之前，你能明白，在感情的世界里，是有人心甘情愿去付出的。” “……”小妍话音落，我再次沉默。 “你放心，我不是个死皮赖脸的女孩子，在你想通之前，我会给你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绝对不会蛮不讲理的缠着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小妍话音落，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看见小妍抱着文件夹快步离开的身影，我默默的点上了一支烟，一眨眼，我跟高蕾都分手一年多了，很多个失眠的夜里，我不止一次的体会过孤独，可是我真的不敢再去接受其他的女孩了，在一起的时候有多甜蜜，分开的时候就有多疼，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清楚。 一支烟燃尽，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向明杰的宿舍那边走去，酒精这个东西，虽然让人失去理智，但是有时候，也真的能让人抛下很多烦恼。 …… 那一夜明杰我们喝了不少的酒，即使这样，在第二天清晨，我还是早早的起了床，去酒楼那边转了一圈，现在酒楼的建设已经完成了，外部的装修也已经接近尾声，但里面只是个毛坯房，地砖、墙面、门窗这些东西还全都没安装呢，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偌大的三层毛坯房，改造成一座豪华的饭店，我平时虽然没少跟东哥去高端的酒店消费，也看过不少上档次的装修风格，但是一想到要自己去研究这些东西，我感觉头都快炸了。 当初捞我和杨涛的时候，东哥承诺过会免费帮两个贫困县建两座养老院，所以工地上的施工力量，已经被抽走了将近一半，其中就包括承接了酒楼装修的施工队，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手里有一套完整的装修方案，下面的事情，只要找个装修队就可以了，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开始给杨涛和史一刚他们挨个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工地临时为我搭建的简易棚办公室内，杨涛、史一刚、赵淮阳、周桐我们几个人围坐在了办公桌旁边，议论纷纷。 我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哎，毛毛这几天干什么呢，我怎么没看见他人呢？” “哦，前阵子东哥派葫芦哥出去办事，葫芦哥把毛毛带走，当司机去了。”周桐随口解释了一句。 “行，那就说正事吧。”我点了点头，开口道：“酒楼装修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现在工地上的所有人，都各管一摊，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的，完全没有闲人，而我跟二哥和明杰都沟通过了，但是他们俩手下的人手也比较紧，根本没办法给咱们腾出来装修的工人，所以酒楼装修的施工队，得咱们自己外聘，我现在担心的，是施工队的资质问题，如果在本地找人，我怕他们做不出咱们想要的效果，如果找外地的大装修公司，我又担心他们狮子大开口。” 杨涛深以为然的接过了话：“狮子大开口还是小事，我担心的是装修这个行业，里面的门道比较多，而咱们又没有了解这方面知识的人，如果贸然雇佣不熟悉的人，一旦他们偷工减料，或者出现其他的纰漏，会影响酒楼开业的时间，也会留下安全隐患。” 我瞥了下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飞哥，这种讨论，我就不参与了，我就是个跑腿的小兵，你让干啥我就干啥。”对于决策方面的事，赵淮阳直接弃权。 旁边的周桐闻言，抿着嘴唇想了想，看向了我：“飞哥，装修这事，我有点想法。” “嗯，你说。”我点点头，示意周桐继续。 “是这样的，我有个远房的表哥，早些年是干装修的，后来出意外摔断了腿，这几年就一直在家养伤，如果咱们实在没人，我可以推荐他试一试。” “你表哥原来是干什么的？” “他是工地的三包，就是包工头把活盘给装修公司，装修公司再把活分给我表哥，在中间赚个差价。” 史一刚闻言一笑：“操，你就说你表哥是个工头，就完事了呗。” 周桐被说的脸一红：“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表哥虽然没有资质证书，但是从事装修这个行业已经十多年了，没出事之前，凤城的圣嘉菲纳娱乐城，就是他接的活。” “你表哥这个人托底吗？”周桐说的圣嘉菲纳我听过，好像是凤城那边一个社会大哥的产业，在凤城特别出名。 周桐点点头：“我表哥这个人哪都好，装修的手艺更是没话说，只是人比较蔫儿，不怎么爱说话，但绝对是个务实的人，还有啊，如果你雇他干活的话，他手里都是在附近村子里面雇的工人，全是带手艺的老师傅，而且价格也公道，最少要比正规的装修队省下一半。” 听完周桐的介绍，我感觉他说的这个人还挺可靠的：“行，那你找个合适的时间约一下你表哥，咱们见见，如果这个活他能干好，至于费用方面，咱们按照正规的装修公司给他付款。” “好！”周桐也咧嘴一笑：“昨天下午他还打电话问我妈的病情呢，我跟他聊了聊，他就在老家闲着呢，我马上打电话，让他下午就过来。” “别下午了，你约他，咱们现在就见见。” 第五零六 质量问题 当天下午，龙城镇某茶楼内。 我一边用手机玩着水果忍者，一边对身边的周桐交代道：“再给你表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了！” ‘咚咚咚！’ 周桐拿起手机，还没等拨号呢，一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周桐咧嘴一笑：“飞哥，人到了！” “好！”我闻声放下手机，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吱嘎！’ 包房的门被推开之后，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迈步就走进了房间里。 “表哥，你来了！”周桐看见中年进门，起身迎了上去，随后指着我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负责酒楼建设的韩飞，飞哥，这是我表哥，朱顺。” “哦，你好，韩老板！没少听周桐跟我说起你的事，才二十出头就走到这一步，少年英雄啊！”朱顺听完周桐的介绍，过来跟我握了下手。 “表哥，你别这么夸我，我这人最不禁夸，还有，你也别称呼我老板了，叫我小飞就行！”我按照周桐的辈分跟朱顺打了个招呼，对沙发做了个请的手指：“坐着聊！” “哎，好！”朱顺点了点头，拎着已经磨掉一层皮的手包，迈步坐在了沙发上。 双方坐下以后，朱顺这个人明显不善言谈，一直拘谨的挫着手掌，也不吱声。 见对方半天不说话，我率先开口：“朱哥，我听周桐说，你以前就是干装修的？” 朱顺点点头：“啊，我十七岁就跟着村里的老师傅干装修，干到现在，也快十几年了。” ‘哗啦！’ 听朱顺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底了，把身边的档案袋递给了他：“那请你看看，类似于这种设计图的装修，你能做吗？” 朱顺闻言，伸手就把图纸和档案那些东西拿出来，很快铺满了一桌子，安静的端详起来。 十五分钟后，朱顺抬头对我笑了笑：“韩老板，不，小飞。” “哎！”看见朱顺憨态可掬的样子，我被逗的一笑。 朱顺也跟着笑了笑，随后指着装修示意图：“你这个图纸，有问题。” “有问题，不会吧？”我看着图纸下面的落款：“这张图可是聘请市里工程院的专家给设计的。” 朱顺从自己的破皮包里拿出一直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很快圈出了好几处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说话间，朱顺又圈出了七八个地方：“比如说这里，为了扩大一楼的西餐部大厅，要直接把原有的承重墙拆掉，这将来一定是个巨大的隐患……还有二楼的中餐部这里，就为了放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喷水池，直接就把消防通道给取消了，将来一旦除了意外，里面的客人连跑都跑不掉……剩下的就是三楼的这个走廊，采用螺旋楼梯和扶手，艺术性固然很高，可是设计装潢的人却忽略了三楼的环境，那里都是独立的包厢，里面吃饭的肯定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一旦他们喝醉酒从这里下楼梯，只要稍微一踏空，下场非死即伤……另外还有这里的天花板，采用这种彩绘涂料，将走廊顶端汇成星空，看起来视觉冲击力很强，但天花板上面就是排水管道，一旦泄露，没有防水材料的衬托，墙皮用不了几天就得脱落……说白了，这些设计院的专家最然创意感很强，但是有的时候也太过于注重美感，很容易将一些细节忽略。” 听完朱顺的话，我有点意外的看着他：“没想到你这个人平时不说话，一聊图纸，竟然能挑出来这么多问题。” “呵呵，我就是个草根出身，论艺术素养，肯定比不过那些专业设计的人员，但是要论实用性，我比他们谁都清楚。”朱顺咧嘴一笑：“都是在工地一块砖一块瓦垒出来的经验。” “行，那这些地方就按你说的改。”看见朱顺的专业性挺强，我瞬间托底：“就按照咱们之前说的，这个活，我扔给你了，好好干，如果这个活你干的漂亮了，以后度假村再有其他装修的活，我会试着帮你说句话，但是你如果做的不行，将来也别怪我赶你走。” “放心吧，这事我绝对干好！我这就回去组织施工队，尽快把这个摊子给你支起来。”朱顺站起身，很感激的对我鞠了个躬：“除了我之外，我也替周桐的母亲谢谢你了，你们的事周桐都对我说了，如果没有你，他母亲绝对坚持不到现在。” “别这么说。”我连忙伸手扶住了朱顺：“周桐是我弟弟，我帮他是份内事。” “小飞，啥也不说了，你放心，酒楼这个活，我就当是给自家盖房子，绝对给你弄得板板整整的。” …… 解决完了施工队的事以后，我下午又回到工地跟明杰进行简单交接，清点了一下之前运过来的沙子、水泥那些东西，第二天下午，朱顺就带着一众工人到了工地，随后紧锣密鼓的投入到了装修工程里，我之前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看也看不懂，于是就把杨涛和史一刚安排到了工地看着，自己很干脆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朱顺这个人的确很细心，装修开始的前三天，他们一伙人根本没干活，而是一直在测量着酒楼的数据，打算彻底确认无误后，再开始动工。 这天上午，我正在办公室用微信摇一摇呢，朱顺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走了进来，看着我不断地甩手机之后，他呲牙一笑：“咋的，手机漏电了？” “漏什么电，我撩妹呢。”我坐起来看了看朱顺手里掐着的诺基亚1100，摆了下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过来有事啊？” “啊，我们这几天实地测量了一下酒楼的面积，发现有两处跟图纸上不一样，位置在……” 我一看朱顺又要说这个，顿时开口打断了他：“算了，这些事你跟我说了我也不懂，下次你对杨涛说就行，他心细。” “我跟小杨说了，可他说这种事是大事，还是得告诉你一声，这样大老板问起来的时候，你心里也有个谱。” “好，我知道了。”我拎起水壶沏了两杯茶水之后，递给了朱顺一杯：“我不是说了么，但凡图纸跟建筑起了冲突，一切以你的认定为准，这方面你比我专业，我既然敢用你，就肯定信得过你。” “哎！好！”朱顺被我夸的脸一红，继续道：“飞，我跟几个工头商量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准备准备，尽早开工。” “行，一会我跟小刚打个招呼，让他把伙食给大家弄好点。”我听说朱顺打算开工，挺高兴的应了一句。 “小飞，开工之前，还有个事你得办一下。” “嗯，你说。” “咱们工地之前进的那批水泥和沙子，得全部换掉。” “换沙子？”我一听朱顺这么说，顿时有点头疼，因为之前我跟明杰交接的时候对过账，目前账面上最大的一笔支出，就是已经运来近三分之一的高规格水选沙，价值大约在十几万块钱。 “没错，咱们目前的水泥和沙子全部都不达标，就拿沙子来说，像咱们这种高端的酒楼，用的沙子至少得是过两遍筛网选出来的细沙，可刚才我去仓库检查了一下，咱们之前运来的几批沙子，全部是直接从河床挖出来那种混着泥土和石头的粗砂，这种沙子就连盖房子都不安全，更何况是装修这种细活了，还有水泥，咱们如果想把细节做好，标号至少得用42.5的，而咱们仓库里的那些，全是私人作坊出来的东西，我让施工队的老师傅看了看，他说那些水泥都是标号还不到32.5的残次品，而且是积压了好几年的货，一大半都已经结块了，说句难听的，这种水泥就是砌一条水泥路，都不合格。”朱顺说完又补了一句：“这么跟你说吧，之前来的那些材料，完全是一堆生产失败的废料，还有不知道在那个山头挖来的土，市场价值相当于零。” “有这么严重吗？”听见朱顺的话，我脑子一下就乱了，之前东哥跟我谈的时候，酒楼装修的预算是按100万算的，他多给我们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也就是说等这个活完事了，杨涛、史一刚我们这些人，一共才能拿到二十万左右，而明杰这批货出了纰漏，我如果捅到东哥那里去，大家的脸上谁都不好看，而我要是想瞒着，也就意味着这十几万的残次品，全得由我们买单，那这个活就算白干了。 朱顺看见我的神色，有点为难的开口：“小飞，我听杨涛说过，之前负责酒楼装修的是薛明杰，而你们又是兄弟，所以这件事我本想瞒着你，但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我兜不住，既然我给你干活了，就得对你负责。” 我点了点头：“你的做法没错，这样吧，你先想办法找个理由，尽量把开工的工期往后拖两天，在这之前，我肯定会把你需要的材料给你准备好，还有，那批材料不合格的事，只有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对外人说。” “行，等你把材料准备好，给我来个信。”朱顺听完我的话，也没问原因，简单寒暄几句就推门离开了。 看见朱顺离开的背影，我十分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十几万的工程材料，这个数额是我无论如何都承担不起的，更何况就算我打算替明杰把这个烂摊子接下来，那花的也不止是我自己的钱。 可是如果我不打算管这件事，那我跟明杰刚刚缓和一点的关系，就会再次跌至冰点，何况在廖凡凡的事上，明杰还帮了我很大的一个忙，这个人情我还没还呢。 在房间里独自踌躇良久，我略显烦躁的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直奔明杰负责的工地赶去。 第五零七 花宝利的货 明杰负责的工程，是度假村内一处露天温泉的基础建设，距离酒楼大概有五公里的路程，我开车颠簸了十多分钟，远远的就看见明杰正戴着一个安全帽，站在一个土堆上指挥钩机挖坑呢，于是一打方向，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吱嘎！’ 站在土坡上面的明杰听见身后的刹车声，扭头看了看，发现下车的人是我，顿时呲牙一笑：“呦，这不是韩总吗，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上我这转悠来了呢？” “哈哈，这不是小东不在家吗，我替他视察一圈，你先忙你的！”我看见明杰挺忙，也没急着说话。 “呵呵，行啊，那你先找地方歇一会，等我手头这点活忙完了，好好伺候伺候你。”明杰话音落，扭头看着旁边的一个小伙：“博博，你开着我的车，去镇上买点熟食，再买点酒回来，拣好的买昂！” “哎！知道了！”那个青年点头应了一声，扭头向着更远的地方吼道：“胖子，你先替我指挥着这几台渣土车，我有事离开一会。” 远处的小胖子闻言，无奈的挥了下手：“行，那你快点回来，大家手里都一堆活呢，谁有功夫成天围着你转啊！” “……！” 看见这边工地干的热火朝天的，再想想我负责的酒楼冷冷清清的样子，我顿时感觉有点心塞，叼着根烟走到一边，随意的坐在了一个土堆上。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明杰单手拎着安全帽走到了我边上：“走啊，我让人买了点下酒菜，咱俩接着喝点？” “行，喝呗！”我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跟明杰一起向办公室方向走去。 工地，临时搭建起来的铁皮棚子内。 ‘哗啦！’ 明杰伸手解开几个装熟食的袋子，随后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我：“小飞，我跟你说，就咱们这个工地上，除了我这，你要再想找第二处喝酒的地方，还真找不到了。” “那对呗，不然我能放下手头的活，大老远的往你这跑吗！”我跟明杰碰了下杯，开始闲散的找这话题：“哎，葫芦哥这次出去，是办什么事去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呢？” 明杰听我这么问，还有点意外：“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 “葫芦哥这次出去，是查廖凡凡的事了。”说到这里，明杰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当初联系廖凡凡来捣乱的人，是谁嘛？” “谁啊？”我也被勾起了兴趣。 “就是当初跟赵淮阳还有毛毛，一起来公司的那个，叫大乐的小b崽子！” “是他？！”听完明杰的回答，我顿时皱眉，我原以为大乐当初在我这里抢孩子失败之后，也就该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跃着。 “别说你没想到了，就连葫芦哥都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大乐竟然还敢顶风作案，东哥说大乐身后站着的那个叫大潘的人，对咱们来说是个威胁，在房鬼子复苏之前，这个人一定得处理干净了，所以就让葫芦哥去了。”明杰说完之后笑了笑：“最傻的就是跟葫芦哥一起去的那个毛毛，当初因为大乐叛变的事，毛毛心里一直有疙瘩，这次听说葫芦哥要出去办事，非得要跟着表忠心，说什么都要跟着，这下好了，到时候一旦葫芦哥抓到了大乐，肯定会让毛毛处理他，也不知道面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能不能下去手。” 我抬头闷了一罐啤酒：“他妈的，这个大潘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怎么阴魂不散的呢？” “这种可能性太大了，也许是咱们的仇家，也许是大普以前的仇家，或者是哪个想借机往上窜一窜的小掌柜，甚至是哪个大财团想把咱们搞垮，然后接手度假村的生意也说不定呢！总之这些都不是咱们操心的问题，现在咱们只要把手里的工程干好了，就算替东哥解忧了。”对于大潘的事，明杰的态度倒是很豁达。 听见明杰把话题扯到了工程上面，我也借机开口：“哎，明杰，我这几天刚接手酒楼装修的活，有不少地方都不懂，正好有些问题需要跟你讨教一下。” 看见我认真的样子，明杰呲牙一笑：“操，咱们之间说什么讨教不讨教的，有事你说话就得了呗。” “呵呵，行！”我跟着点点头：“之前你管装修的时候，手里面的建材是公司统一配，还是自己采购啊？” “不一定，这个得看是什么材料。”明杰也没听出我的话外音，直白的开口：“像是电缆、灯具这些东西，都是公司统一跟电器公司去定制，至于其他那些比较基本的，像是瓷砖、泥沙、防水涂料和热熔管子什么的，都是各部门的负责人自己去买，不然你以为东哥给你一百万，都是干什么用的。” “哦，这样啊。”我跟着点了点头，看着明杰：“那你之前留下的那批沙子和水泥，是在哪拿的货啊？” “啥意思？”明杰听完我的话，表情一滞：“质量还是不行啊？” 我也跟着愣住了：“还不行？什么叫还不行？” 明杰闻言，无语的一拍大腿：“操，这事我忘了告诉你了……小飞，那批材料，如果能将就，你就将就着用吧。” “明杰，你觉得那些材料但凡能将就，我还至于特意来问你吗？”看见明杰纠结的脸色，我咧嘴一笑：“你跟我说实话，这批货，你是不是吃回扣了？” “滚犊子吧，咱们这么大个工地，我要是真想琢磨点钱，在哪出不来啊，还非得去进这么垃圾的建材，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明杰说完了之后，有点烦躁的开口解释道：“那批货，是花宝利送来的。” “花宝利？这个人又是谁啊？” 明杰一瞥嘴：“花熊的大名叫花宝荣，你猜这个花宝利，跟花熊是啥关系？” 听完明杰的介绍，我恍然大悟：“这批货是花熊送进来的？” “这批货是谁送进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批货不收不行。”明杰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花宝利是花熊的堂弟，他三番五次的找我，非说要往工地里送点材料，你说我能晾着他吗，当初葫芦哥一刀剁掉了花熊的手指头，就算我平时不给花熊面子，可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火上浇油啊，别说你那些沙子和水泥了，我这边还收了他十二万的螺纹钢筋呢，也不知道这b养的是在哪拿的货，一捆钢筋送过来，都已经锈成一坨了，根本拆不开。” 我微微皱眉：“他送这种东西，你也收啊？” “呵呵，我不收怎么办，给他撵出去啊？”明杰愤懑的咬了一口鸡爪子：“于公来说，现在工地上两个总监理，分别是二黑和花熊，但是再下面的这些活，有一多半都分给咱们家的人做了，那花熊家里的亲戚要送点建筑材料，你能说他的东西不合格吗？于私来说，虽然花熊现在跟咱们的关系不如以前了，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咱们刚来那阵子，他没少照顾咱们。” “操……”听完明杰的一番话，我也无言以对了：“那你手里那批钢筋，打算怎么处理啊？” “能怎么处理，卖废铁呗，我之前找人打听了，那批货按废铁的价格卖出去，还能值个一两万块钱，事情闹到现在，我也认栽了，反正少赔一分是一分吧。”明杰再次跟我碰了下杯：“当初花宝利送水泥的时候，私下里找过我，要给我顶上两万块钱，但是我没收，只是让他把那些残次的水泥和沙子换掉，后来他也确实给换了，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检查，东哥就把这个活交给你了，谁承想花宝利这个傻逼，第二次送来的竟然还是残次品。” “唉……你手拿那点钢筋，好赖还能当成废铁，卖回来点钱呢，可我这批沙子，算是彻底砸手里了。”听完明杰的一番解释，我也感觉挺无奈的，如果对面换成别人还好说，但是面对花熊家里的亲戚，我也没法整了，毕竟当初两边人关系相处最好的，就数我和花熊了，自打葫芦哥砍了花熊的一根手指，我就一直觉得对不起他，至于沙子和水泥这把事，我也想明白了，赔了就赔了，大不了我自己掏腰包，权当装修这个活白干了，也算是对花熊的一种补偿。 在明杰那喝了五六罐啤酒，我越喝越郁闷，最后借故离开，直接向酒楼赶去。 车上，我翻找着手机，拨通了朱顺的电话。 “喂，小飞！” “朱哥，你在龙城这边，认不认识卖沙子和水泥的？” “认识啊，怎么了？” “这样，一会我让杨涛带着你去看货，你们俩找一家价格公道的，让他运一批货过来，先把工程启动了，如果感觉质量还行，咱们就跟他长期合作。” “明白，那我现在就联系杨涛，争取晚上之前，就让他们把货送过来。” “行！” 跟朱顺联系完了之后，我带着酒劲回到工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晚上六点多的时候，等我一醒来，工地那边的防水仓库忙忙碌碌的，之前那些残次品的沙子和水泥，已经被堆放在了外面的空地上，两台加长挂车边上沾满了装卸工，也开始风风火火的卸车，原材料备齐了以后，租赁来的混凝土搅拌车和一众泥瓦匠也开始入场。 酒楼门前，朱顺装修队的人员开始搭建脚手架和探视灯，折腾了几天之后，酒楼的装修事宜，终于有条不紊准备了起来。 第五零八 闹事的花宝利 一周过后，时间进入十月中旬，时节已至深秋。 酒楼的装修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史一刚和杨涛分成两组，负责监工。 工地上的事情一切顺利，我也乐得当起了甩手掌柜，每天吃饱了混天黑，可谓相当潇洒。 这天中午，宿舍内。 ‘咣当！’ 吃过午饭之后，我溜达着回到宿舍，正想睡个午觉呢，却看见床头的手机在不断的振动，来电显示上则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 看见这个陌生的来电，我也没太在意，拿着手机靠在了床头上：“你好，哪位？” 电话刚一接通，张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大儿子，听说你最近鼓捣装修，一天到晚刮大白呢。” 听见张琳的声音，我莫名的有点开心：“哎，你跟我好好说话昂！跟谁俩呢，一打电话就占便宜！” “哟，这怎么是我占你便宜呢，上次你求我帮你找纪思博的儿子，管我叫妈妈的时候，你忘了？” 我闻言一笑：“对了，那件事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当初要不是你，我们这块地，绝对不会这么快拿下来。” “滚吧，少拿嘴糊弄姐，如果真打算报答我，就来点实惠的。” 我呲牙一笑：“什么叫实惠的，我现在一穷二白的，只能肉偿，你要吗？” “呕！”张琳发出了一个呕吐的声音：“你呀，就是嘴炮的时候厉害，忘了当初姐不穿衣服站在你面前，差点把你吓尿的情形了？” “那时候的我，主要还是稍微有点稚嫩，你如果现在光腚站在我身前，我能把你怼的叫爸爸，你信不？” “去你大爷的，越说越不要脸。”张琳笑了笑：“进去蹲了几个月看守所，出来就混了个工程，韩飞，这一年来，你起飞的挺快呀。” “还凑合吧，主要是他们看见了哥身上的价值，给我个小工程啥的，也算是防止人才流失的一种手段。” “呵呵，你现在钱没赚多少，脸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张琳笑着骂了我一句，继续道：“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吗？” “你就说好事坏事吧。”最近这一年来，张琳突兀而至的打电话，让我早就习惯了，说起来她也帮了我很多忙，听她这么一问，我下意识的就知道，她是有消息要递给我。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张林那边顿了一下：“冷磊不见了！” “不见了？咋地，他也跟胡成林的儿子一样，让人贩子拐跑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两天前，冷磊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在市区里消失了，我想了一下，他如果不在安壤，那么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龙城了，最近这几天，你小心点吧！” 张琳的嘱托让我心头一暖：“我知道了，谢谢啊。” “唉……”张琳幽幽叹了口气：“现在整个安壤市，同龄的混子里，就没有一个不怕冷磊的，自从他被释放之后，带着老七他们那些人，铲除了很多房鬼子的对手，下手特别狠，外面的人提起他，都说他是个活阎王，我真想不通，才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冷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在我的印象里，他还是当初那个爱吃、爱玩、爱闹的大男孩呢，一转眼，已经变成名震一方的大混子了，还是个臭名远扬的大混子。”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个人，应该才是真实的磊磊吧。” “上个月的时候，我在一个饭店偶遇过他，虽然大家说起过去的事，他也挺开心的，不过我总感觉，他的眸子里多了一种东西，让我感觉很陌生。”张琳顿了一下：“我现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当初那个磊磊，跟现在这个开洗浴的大老板联系在一起，总感觉他们像两个人似的，他这种改变，让人挺害怕的。” 听完张琳的话，我沉默了一下：“他的洗浴开业了啊……” “嗯，那个洗浴开业的时候，市里不少大混子都去给他捧场了，门口的花篮都摆不开了，开业那天晚上，磊磊的店门前还举办了烟花表演，据说光是买烟花的钱，就用了十几万，呵呵，他现在真是风光起来了。” “他的洗浴叫什么名字啊？” “象牙海岸。”张琳顿了一下：“你猜猜，冷磊开业那天的烟花晚会，起了个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窜天猴开会？” “狗屁！”张琳也被我逗笑了：“他的烟火晚会弄的挺隆重，名字叫做追忆昔年。” “追忆昔年？”听见这个名字，我露出了一个苦笑：“难道像他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想起以前的日子么？” “他就算再无情，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何况他追忆的也许不是当年的人，而是自己隐忍的岁月呢。”张琳极尽讽刺的说了一句。 “是啊。”我也跟着笑了笑，继续道：“张琳。” “嗯？” “给我个真正的电话号码吧，别总用这种假号码给我打电话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想要张琳的联系方式。 听完我的话，张琳傻兮兮的笑了：“怎么，对爱情重新充满憧憬和希望了？” 我抿嘴想了一下：“就算与爱情无关，咱俩也是朋友，不是么？” “算了，随你吧。”张琳并没有太计较我的话，想了想：“我电话换的挺勤的，一会我把微信号发给你吧，对了，你有微信吗？” “这话说的，哥也是走在时尚前沿的男人好么，手机都是新买的4s。” “呕，真恶心！” “……” ‘咣当！’ 我正跟张琳聊电话的时候，房门被一把推开，随后满脸是汗的周桐迈步就往里面走。 我被忽然进门的周桐吓了一跳，伸手捂住了电话：“哎，你怎么回事，进房间怎么不敲门呢，有木有点素质？” “火烧屁.眼子了，没来得及。”周桐大口喘息着：“要不我出去，重新敲一下？” “少扯犊子，有事快说。” “哥，工地有人闹事！” “什么？！”听完周桐的话，我一下坐直了身体：“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刚才我和涛哥正在那监工呢，忽然就来了一个人，跟涛哥聊了几句，随后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涛哥的脸色，好像挺不开心的，但也没说什么，接着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那个人又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台车的人，这些人也没跟咱们交流，下车就开始砸东西。” “操！”听完周桐的话，我连忙就开始穿鞋：“来的人是谁，弄清楚了吗？” “没有，但是后来涛哥和刚哥都去了，现在双方在那边僵持呢。” “走，去看看！”穿完鞋之后，我对电话里的张琳道：“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事了。” “我都听见了，你小心点，你现在跟当初不一样了，遇见这种小事，尽量让身边的人动手，别自己傻乎乎的往前冲。”张琳听见我的声音，关切的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你别忘了把微信号给我发过来！” “呵呵，好！” “嘟…嘟……” 挂断张琳的电话，我快步的就跟周桐往外走，我们这边正在开工的几个工地，相互之间都隔着数公里远，当初施工队设计临时办公室的时候，为了减少噪音，让我们这些人好好休息，所以办公室跟工地也隔了很远一段距离，等我开车赶到工地的时候，已经是几分钟之后了。 ‘咣当！’ 我在酒楼门前下车之后，顿时一愣，我们这个酒楼做的是复古风，远远的看起来，就像是缩小了一号的岳阳楼似的，为了体现出古韵，门前还摆了两个石膏做的金色大象，正门口的位置，还立着两根盘龙附凤的大理石柱子，此时那两个大象已经被人推倒了一个，另一个还立着的，肚子上也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后面两根价值不菲的浮雕大理石柱子，其中一个已经被砸的满是蛛网纹，探出的龙爪也被砸掉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 看见这一幕之后，我的火气蹭一下就冒起来了，扭头看着周桐：“砸东西的人呢？” “应该还在楼上呢，他们这边刚一动手，我就跑过去找你了。” “走！”我冷着脸吐出一个字，迈步就向大厅里面走去。 ‘踏踏！’ 迈进酒楼的大厅之后，我气得腿都哆嗦了，原本大厅一楼已经用水泥平整的墙面，被人给弄得坑坑洼洼的，两根假设好的临时电缆，也被人用刀给砍断了，看见这一幕，我微微咬牙，砍电缆这个傻逼，怎么就没给电死呢，再往里走，其余的装修材料，比如油漆什么的，更是被弄得满地都是。 我向大厅里走了几步之后，朱顺迈步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跑了出来：“小飞，你可来了。” 我看着鼻青脸肿的朱顺：“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忽然就冲进来了一群人，用刀指着我们，说以后我们要是再敢在这装修，就把我们全剁了，我上去刚要理论几句，那伙人就把我给打了。” “来的人是谁，你清楚吗？” “我听那个带头的喊了一嗓子，他好像叫什么宝利。” 我闻言一愣：“花宝利？！” “对，就是他！” “妈了个巴子，他给咱们送残次品，坑走了十多万货款我都不要了，他为什么回来闹事？” 朱顺被我问的一咧嘴：“这个我哪知道啊。” “他人呢？” “在二楼呢，杨涛和史一刚他们都在！” “行，我知道了！” 话音落，我迈步就向楼上走了过去，刚一上楼梯，我就听见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就看见大厅那边的位置，正站着两伙人，其中一方是杨涛、史一刚、赵淮阳，还有三四个年轻的装修工人，另外一边，则是一个膀大腰圆的青年，在他身后，还站着十来个不同打扮的混混。 第五零九 你认识廖凡凡吗 “哎！你们怎么回事！”看见这些闹事的人以后，我强忍着怒气，迈步走了过去：“谁他妈让你们来闹事的？” 对面那个带头的青年闻言，指着我就骂了一句“小b崽子，你谁啊，敢跟我说话带妈！” “飞哥，你来了！”赵淮阳看见我过去，低声打了个招呼。 ‘刷！’ 那个青年听见赵淮阳叫我，脸色一下就变了，露出了一个笑脸：“你就是韩飞呀？” “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我一点面子没给的呛了这个人一句。 “这话说的，怎么没关系呢！”这个人再次一笑，对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花宝利，花熊是我堂哥。” 没等花宝利把话说完，我就皱眉打断了他：“我不管你是谁，我问你，楼下的东西是不是你砸的？” “对呀，是我砸的。”花宝利听见我问起砸东西的事，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依旧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东西砸坏了，我赔就完事了呗，你放心，我不是过来捣乱的。” “你他妈不是过来捣乱的，还是来帮忙的呗？！”听见花宝利的话，史一刚梗着脖子就骂了一句。 花宝利根本没搭理史一刚，指着他对我说道：“哈哈，你看见了吧，你手下的人这么不懂规矩，那我砸你点东西，是不是有情可原？” 看见花宝利一直笑着答话，我也不好发作，微微点了下头：“行，你想干什么，直接跟我对话。” “哎，你们要都是这个态度跟我对话，我也不至于跟你们扯社会上这一套，对吧。”花宝利微微点了下头，笑道：“要不怎么说你能当带队的呢，素质就是比手下这些小马仔强。” “操！”旁边的史一刚听见这句话，气的脸都快绿了。 花宝利看见史一刚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继续对我道：“韩飞，你最近在龙城这片铲的挺猛，我也知道你是个战士，所以呢，我今天也不想跟你玩别的，我就想问问，当初我都跟薛明杰谈好了，你们这个酒楼的装修，前中后期的沙子和水泥，还有其他建材都由我提供，一共分三批次给你们送来。”花宝利说到这里，伸手指着杨涛：“但是我今天来送货，这个小b崽子说他不用我的货了，让我走人，我想问问你，这事你知道吗？” 我看着杨涛，微微点头：“他能代表我。” “凭jb啥呀？” 听见花宝利这么说，我抿嘴一笑：“呵呵，我凭什么不用你的货，你心里没数吗？” 花宝利闻言，像个无赖似的耸了下肩膀：“我还真没数，如果我心里有数的话，就不会砸你场子了，你说呢？” “行啊，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跟你说说。”我伸手指着外面仓库的方向：“你的货全在仓库旁边的空场上堆着呢，你现在马上拉走，然后在明天的这个时候，给我换一批新的来，只要你送来的东西，能保证跟我仓库里的货质量一样，我就继续用你，可如果质量不行，你之前收的十万块钱货款，一分不能少的给我送回来，能做到吗？” “昂，说了半天，你就是嫌我货的质量次呗。”花宝利故作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指着旁边：“借一步说话？” 我站在原地没动：“我这个人没有背后聊天的习惯，这里没有外人，你有话直说吧。” “呵呵，行！”花宝利见我没给他面子，自顾的掏出一支烟点上了：“韩飞，你们干工程，不也就是为了沾巴点零花钱么，再说的直白点，像你这种跟着大哥干工程的人，我也没少见，咱们先说那些混的好一点的，都开着四五十万的车，就算差点的，也得买台新车吧，但是手里掐着工程，却还像你这样开着二手凯越的，我真是第一次见，同样都是混子，你说为啥别人都鼓着腰包，而你却混成了这个b样呢？” “……”花宝利这番话，说的好听点，叫心直口快，但往坏了形容，纯是缺心眼，且不说这个活我一分钱没贪，就算我真的贪了，我可能拿着大喇叭上你家门口，去喊我贪了多少钱吗？ 花宝利见我没吱声，呲牙一笑：“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你还用我的货，当然了，我肯定不让你白收，我每送来一批，给你抽两万块钱返点，而且在场的众人，我一个不落，全给大家准备个大红包，行不？反正这几批材料费，用的都是公家的钱，但是我给你们拿的返点，可都是真金白银，装在自己腰包里的。” “用不着。”我根本没思考的打断了花宝利的话：“我说了，你的货如果质量过关，那凭花熊的关系，我可以优先用你的东西，但你他妈的如果一直这么糊弄我，那对不起，请你哪凉快哪呆着去，还有，你既然说了花熊是你堂哥，那我也不为难你，之前你收到的那笔货款，我也不要了，以后这个工地你尽量少来，我烦你！” “啥意思，这事没缓了呗？”花宝利听完我的话，咬牙看着我：“我他妈亲自来一趟，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我倒是想给你面子，问题你在我眼里，狗jb都不是！”看见花宝利无赖的样子，我终于搂不住火了：“你记住，我今天让你从我这走，是给花熊面子，但是你如果再敢来一次，我他妈亲自收拾你！” “艹你妈！你想收拾谁？！”花宝利闻言，伸手就把烟头摔在了我脚底下：“姓韩的，我是不是给你笑脸给多了？！” “你妈了个b的！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谁对话呢！”史一刚听见我被骂了，伸手就掏出了卡簧刀，杨涛也随手拎起了一把铁锹，对着花宝利就要动手，对面的那些人看见我们这边抄家伙了，也各自踅摸着家伙，齐齐上前一步。 “哎，别扯没用的。”看见杨涛他们的样子，我虽然一肚子火，但还是拦了一下，毕竟花宝利是花熊的亲堂弟，如果真在我负责的工地挨揍了，传出去我也不好解释。 花宝利看见我没有动手的意思，依旧很嚣张：“韩飞，我问你，我哥的手指头，是不是被你们那边的人给剁掉的，你们杀人不犯法，都有杀人证呗？怎么着，我哥的手指头都丢了，还不值我这几车水泥的钱吗？” “你如果缺钱了，想用花熊的手指头说事，可以直接去公司的财会要钱，如果花熊觉得这件事不公平，你直接让他找三葫芦，但是在我这，肯定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我说着又顿了一下：“且不论花熊那件事谁对谁错，可那都是我们跟他之间的事，不需要你这种中间人来插手，明白吗。” 花宝利不屑的一笑：“我还告诉你，今天我就……” “滚！！”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开口就骂了一句。 “……”花宝利被我骂的一愣，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继续开口道：“行，今天我走可以， 但是有句话你记着，就算你这里不用我的货，但是别人的沙子水泥，你一车也别想拉进来！兄弟们，撤了！” 花宝利话音落，带着那些小混混迈步就走。 “花宝利！”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我开口叫了一句，花宝利听见我的声音，也转过了身：“怎么，想通了？” 我盯着花宝利看了一会，咧嘴一笑：“你认识廖凡凡吗？” “什么意思，你进去蹲了几天笆篱子，拿这事吓唬我呢？” “我是想告诉你，廖凡凡拦过一次工地的渣土车，我能剁他两根手指头，而你要是敢拦一次工地的车，我剁你满手的手指！”话音落，我伸手指着他：“你现在之所以能安然的从这离开，是因为我和花熊是朋友，但是下次你要是再犯到我手上，就算花熊是你爹，都jb不好使。” 花宝利听完我的话，摇头晃脑的笑了笑：“呵呵，风水轮流转，山水有相逢，至于咱们俩到底谁栽倒谁手上，走着瞧。” 话音落，花宝利嘚嘚瑟瑟的，带着人就走了。 众人散去以后，我扭头看着杨涛：“工地没人受伤吧？” “没有，他们主要是来砸东西的，那伙人剪电线的时候，朱顺拦了一下，脸上挨了两拳。” “行，我知道了。”我烦躁的摆了下手：“告诉大家继续干活吧，被他们祸害的那些东西，能修的尽量修，就不好的，就按定损处理。” “好！” 史一刚见我们说完了正事，走到了我边上：“这个花宝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今天让他走了，明天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要不然，咱们告诉东哥一声？” “算了吧，这时候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工程上，就别节外生枝了，何况这种事如果真的摆到台面上，花熊心里也会有有想法。”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事就咱们几个知道得了，别往外传。” “你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吃哑巴亏了？”史一刚有点心疼的看着我：“那可是十多万块钱，就算打水漂，还得听个响吧？” 杨涛也跟着点头：“是啊，咱们被花宝利这么一个盲流子给黑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花熊那件事之后，他虽然没吱声，但是咱们心里得有数，既然他家亲戚把东西送来了，咱们再让人拿走，也确实不好看，这件事，就当我个人补偿花熊了。” “自己还没吃饱呢，成天穷大方。”史一刚看见我把事拍板，无奈的嘀咕了一句。 处理完花宝利的事，我又在工地转悠了几圈，发现朱顺找来的这伙人，干活还都挺专业的，这才十来天的功夫，酒楼里面的墙面啥的，就已经平整完不少了，我在工地呆了一个多小时，感觉也没什么事了，就溜达着下楼，打算回办公室呆着，结果刚出了门口，一台捷达就卷着烟尘开进了院子。 ‘吱嘎！’ 捷达在我身前停稳以后，贴着深色车膜的车窗微微下降，随即就露出了葫芦哥那张猥琐的笑脸：“哎呀，这不是差点把牢底坐穿的大飞哥吗，你咋出来了呢？” “呦，这不是在圣水瑶池制造人工喷泉的葫芦大侠么，怎么着，你这又是在哪窜完了回来的？”我看着满脸胡子拉碴的葫芦哥，顿时不甘示弱的回怼了一句。 第五一零 冷磊来了 “滚犊子。”葫芦哥呲牙一笑：“听说我几天没在家，你都混成工头了。” “还行吧，小东一开始让我做经理的位置，但我嫌管的事太繁琐，怕累，就没干。”我伏在车门上，看了一眼空旷的车里：“怎么没看见毛毛，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呢吗？” “啊，昨天晚上我们俩熬了一夜，他扛不住，回宿舍睡觉去了。”葫芦哥解释完了之后，对我招了下手：“上车，我跟你说点事。” “啥事啊？”我一边说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给你看点好东西。”葫芦哥说着话，就在车子坐垫的小面，掏出一叠照片递给了我。 “什么好东西，你搞破鞋时候偷拍的写真啊？”我一边玩笑，伸手接过了葫芦哥手里的照片。 ‘刷！’ 看见第一张照片上的内容以后，我本能一愣，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葫芦哥给我的照片，拍的是一台车，背景是一片低矮的农村平房，车辆上正驾驶坐着的人是大乐，副驾驶那个人则是带着一个茶色的墨镜，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看着这个人的侧脸，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冷磊！他怎么会在这里？” 葫芦哥摇了摇头：“对于他的出现，我也很奇怪，之前我只是在资料里看过这个人，所以就想来找你确认一下他的身份，看来我猜的没错。” “你是说，那个大潘，一直就是房鬼子的人？” “不像，我早在半个月前就找到了大乐的位置，最近一直蹲着他，就是想用他调出大潘的位置，但是等来等去，大潘没来，这个冷磊却来了，他们双方见面的时候，都挺谨慎的，看样子，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我闻言更加疑惑：“大乐他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这个大潘，怎么还跟房鬼子接触上了呢？” “那谁知道了，我要是都弄清楚了，早就干侦探去了。” 我点了点头：“他们藏身的地方是哪？” 葫芦哥努了下嘴：“大乐住在一个农村临近街道的房子里，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个小青年，那个冷磊跟他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就走了。” 我皱眉思考了一会，抬头看了看葫芦哥：“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葫芦哥笑了笑：“我刚开始找到大乐的时候，本来是想着用他套出大潘的，没想到这个冷磊也跟着掺和了进来，当天我看见他来了，就想把他抓回来，直到他与大乐见面之前，我才发现冷磊不是一个人，跟他来的还有一台车，车上的三个人都带着枪，在附近藏了起来，应该也是怕大乐会对他们构成威胁，冷磊跟大乐见面，只谈了寥寥几分钟，随后双方就分开了，根本没给我留出叫人的时间。” 葫芦哥说着，又把其余人的照片递给了我，我看了看照片：“老七、歪脖子，这个人是二樊？真没想到，他哥都已经被大斌打死了，他竟然在侥幸捡回一条命之后，还跟冷磊混在一起，这伙人既然能追到龙城来，看来他们是真的要对咱们动手了。” “那是肯定的，冷磊在房鬼子身边的地位不低，他既然追过来了，还跟大乐接触过，那就说明他们肯定跟大潘达成了某种协议，冷磊跟大乐见了一面，之后就消失了，但是我推测，他人肯定还在龙城躲着，当天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都带着枪，我感觉他应该是想直接奔咱们动手的，但来了才发现，咱们在这边发展的这么快，而且工地上全都是人，凭他们几个，冲进来也是送死……我个人的推断，如果冷磊跟大潘能达成协议，那么最近这几天，他们肯定会想出一种手段，用来探探咱们的虚实，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从前天开始招进来工地的工人，都要留意一下，尤其是那种没事就往办公区转悠的。” “明白，我一会就交代下去。”我应承一句之后，继续道：“冷磊、老七、二樊、歪脖子，这些人一个不落的过来，看来冷磊这次是要下血本了。” “那是肯定的呀，当初你大哥用手段让冷磊在里面羁押了将近一年，现在房鬼子又给冷磊开了一家那么大的洗浴，无论是出于对房鬼子的感激，还是出于对咱们的仇恨，他都得做出一些样子给外人看看。”葫芦哥笑了笑：“回来的路上我分析了一下，冷磊现在最有可能走三条路，第一就是跟大潘把人合在一起，对咱们进行一次彻底的报复，第二就是以静制动，打算先观察观察咱们这边的情况，慢慢的打消耗战，第三条就是对咱们展开偷袭，偷袭之后直接跑路。” 我点了点头：“如果冷磊真的是跟大潘第一次接触，那么他们彼此之间的心里肯定会有芥蒂，冷磊这个人很阴损，他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所以对他来说，双方合在一起共事的可能性不大，第二种选择也不太可能，因为随着工地的进展越来越快，咱们在龙城的势力肯定也会越来越大，拖下去的话，对他们没有好处，冷磊这个人的报复心很强，但是忍耐力很差，如果没有带队的人压着他，他不会有耐心在这里等待很久的，以我对他的了解，我感觉他打算展开偷袭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如果这么一来，那可就麻烦了。”听完我的分析，葫芦哥有点犯愁的嘬着牙花子：“一旦他们打算展开偷袭，那么根本就不用确定目标，完全有可能对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下手，也许是最上层的楚东，也可能是最下层的赵淮阳他们几个，甚至包括大普和花熊这些人，处境也会跟着危险不少。” “没错，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冷磊想在龙城跟咱们较量一下，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我就怕他会抽冷子给咱们来一下，这样的话，倘若咱们稍有不慎被他咬上，肯定得掉一块肉。”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自顾的点起一支烟，眉毛也拧成了一个疙瘩，看见他默不作声，我也探出一支烟，跟着沉默了起来。 一支烟燃尽之后，葫芦哥在烟灰缸里把烟蒂按灭：“有办法了。” 我转身，看着葫芦哥：“什么办法？” “最近不是有很多小掌柜想要依附在咱们身边吗，那我就找个借口，让他们每家都出点人，来咱们工地上看着，到时候工地上住着七八十个混子，而冷磊他们那边只有四个人，他们就算再猛，看见这么多人在工地守着，肯定也不敢贸然攻进来。” “没错，冷磊他们对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发现没有机会下手，肯定不会过久的停留。”我也觉得葫芦哥这个办法可行，转而又问道：“可是你想好用什么借口让那些小掌柜出人了吗？” “这个不用考虑，现在那些小掌柜都一心想与咱们攀上关系，像这种事，只要咱们开口，他们肯定乐得参与，才不会管咱们给的是什么借口呢。” 我点了点头：“如果咱们这边来了人，但是冷磊依然不走呢？” “单单给工地增加人手肯定是不行的，除此之外，咱们还得把大乐给收拾了。” “收拾大乐？” “没错！”葫芦哥点点头：“我在大乐藏身的地点盯了很久，那里除了大乐之外，根本没人去过，也就是说，在大乐的认知里，知道他藏身地点的外人，就只有冷磊那一伙人，只要咱们的速度够快，能一击把大乐这些人全给收拾了，然后给大乐透露一个信息，告诉他冷磊那边有内鬼，这样一来，不管冷磊怎么跟大潘解释，以他那种背后捅咕的性格，心里肯定会起疑，这样一来，他跟冷磊之间那点信任，自然就会荡然无存，到时候咱们动手的时候，只要把大乐身边那两个人给收拾的惨一点，再想个办法，装作是无意间让大乐跑掉了，他看见身边的人出事了，肯定会更加信不过冷磊，只要他们不帮冷磊了，咱们再让手下那些小掌柜散人出去找他们，冷磊在龙城就呆不下去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葫芦哥果断的开口：“冷磊跟大乐才刚刚见面不久，咱们动手的速度越快，事后他的疑心就会越重。” 我点点头：“好，那我马上让大家准备，随时听你调遣。” “不急！”葫芦哥跟着开口：“凭你自己的人手，肯定是不够，一会我先去跟楚东沟通一下，然后让明杰也把人聚齐。” “好，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吧！” “……！” 跟葫芦哥简单交流一下之后，我直接推门下车，把杨涛他们叫到了办公室里。 …… 凌晨，一点。 工地内的一处空场里，四台车熄着车灯，隐匿在黑暗的夜色里，车边沾满了手持武器的人。 最前面的一台车边上，葫芦哥和明杰我们三个相对而立，低声交谈着。 ‘嘶！’ 葫芦哥吸了口烟，烟头的火苗把他的脸照亮了一点：“大乐住的地方，是一个挨着公路的独立院落，除了挨着公路的一面，周围全是庄稼地，也没有人家，到地方之后，明杰的人围住院子，小飞带着杨涛和史一刚跟我冲进去，如果大乐他们配合，直接把人按住就行，如果不配合，就狠狠的弄他们，下手狠着点。”葫芦哥顿了一下：“人无论死活，咱们都能接受。” 明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放心吧，咱们二十多人，收拾他们三个人，绝对富裕。” “事办妥了以后，找机会把大乐放走，但是千万别把戏做的太假，一旦被他看出来，咱们就白玩了。” 我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会让赵淮阳和毛毛守住一个路口，咱们尽量把大乐往那边赶，我了解赵淮阳和毛毛，他们俩都是心软的孩子，如果看见大乐狼狈的模样，心一软，应该会放水的。” 葫芦哥点点头：“行，就这么办！到时候收拾完了他们之后，大乐身边那两个人直接拉上车带走，然后大家分散离开，等我电话就行，就这些活，能不能搞定？” 我跟明杰同时点头：“放心吧，葫芦哥！” “咱们去抓大乐，机会只有这一次，千万别玩砸了，必须得让大乐跑，而且得带着伤跑，否则很难激起他对冷磊的怨恨。” 我跟明杰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出发！” ‘咣当！嘭！’ 随着我跟明杰一挥手，沉闷的车门开关声不绝于耳，随后四台车缓缓启动，车灯骤然亮起，瞬间刺破了漆黑的夜幕。 第五一一 血染的凌晨 龙城镇西郊，王家村村口。 ‘吱嘎！’ 随着我们这台车的减速，后面的三台车依次停滞。 ‘咣当！’ 我把车停稳了以后，葫芦哥率先推门下车，接着其余车上的人也都跟了下来，二十多人很快聚集在了一起。 葫芦哥伸手指着面前的一条小路：“从这条路摸过去，唯一的一座小院落，就是咱们的目标，大家都精神着点。” “葫芦哥，咱们都用杀牛刀砍蚂蚁了，还做啥战前动员啊，干就完了呗！”明杰闻言，很提气的开了句玩笑。 “哈哈！” 众人也都被明杰逗笑了，气氛轻松了不少。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我把大乐和毛毛叫到了一边，看着两个人：“今晚咱们过来是干什么的，你们清楚吗？” 毛毛点了点头：“来的路上我就知道咱们要去哪了，大乐的事，我跟淮阳说了。” “嗯。”我对二人点了点头：“我了解你们跟大乐的关系，今天晚上的事，你们要是感觉下不去手，可以在车里等着，不用参与。” 听完我的话，赵淮阳的眼圈一下就红了：“飞哥，自古以来，当叛徒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得到好下场，我也知道大乐的行为不应该得到原谅，可不管他做了什么，毕竟我们还是兄弟，我只希望面对大乐的时候，你们能别对他下那么狠的手，你和葫芦哥答应过我，会给他一个机会。” “放心吧。”我拍了拍赵淮阳的肩膀，露出一个笑容：“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大乐虽然背叛了公司，但并没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能照顾的，我肯定照顾他。” “飞哥，谢谢你了。”赵淮阳说完，神情一下变得黯淡了不少：“我不是吃里扒外，我只是真的放不下跟大乐的友情。”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跟毛毛就别往前上了，你们俩就留在这里，守着这条小路就行。” “飞哥，谢谢你！”赵淮阳猛然低头，给我鞠了一躬，看见他信任我的样子，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因为我把赵淮阳留在这里，只是想利用他把大乐放走，看见赵淮阳傻傻的样子，我忽然就想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莫名的有些心酸。 “后面的别磨蹭了，出发！”葫芦哥看见我们这边还在交谈，低声吆喝了一句。 ‘踏踏！’ 随着葫芦哥发话，我们一行二十余人，都趁着漆黑的夜色，向大乐的住处摸了过去。 大乐他们住的这个院子旁边挨着公路，处在一大片西瓜地的边缘，这个院子应该是夏天的时候，瓜农的临时住所，附近除了大片的耕地，一户人家都没有，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院子里面漆黑一片，附近除了呜咽的风声，一切都安静的出奇。 我们一行人聚集在院子门口之后，纷纷掏出了随身的砍刀，随着每个人的动作，锋利的刀刃上反射着阵阵惨白的月光。 葫芦哥看着身边的一伙人，微微一摆手。 ‘呼啦啦！’ 大家看到葫芦哥的指示，很快就散开了，那些跟明杰一起来的人，拎着刀把院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葫芦哥掏出随身带着的手枪，把枪上膛之后，随意的往后腰一插，助跑两步之后，蹬着低矮的墙头就翻了进去。 看见葫芦哥动了，我跟杨涛与史一刚也攀着院墙，很快骑在了墙头上。 ‘噗通！’ 我跳进院子以后，借着月光打量了一眼，大乐他们住的这个院子很狭窄，四周都是院墙，只有正对面是一个小房子，房门口的地方，还堆放着不少生火用的木柴，此时房子里面漆黑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窗子也被窗帘挡着，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咣当！’ 葫芦哥走到门口，微微拽了一下门之后，对我们摇了摇头，示意门被反锁了，看见这一幕，我四下踅摸了一眼，伸手就捡起了一块大石头，对准了窗口，葫芦哥看见我的举动，微微点头。 一秒过后。 ‘嘭！哗啦！’ 随着清脆的炸裂声，窗子上的玻璃顿时被我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接着史一刚和杨涛两个人拎着刀，几下就把剩余的玻璃给捣碎了。 “什么声音？” “别睡了！有人！” “……！” 随着我们开始砸玻璃，房间内很快的响起了惊醒的声音，接着里面的灯一下就亮了。 ‘撕拉！’ 看见里面的人醒了，我伸出手，一把扯掉了窗帘，房间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在了我的眼前，房间里面是个空旷的小房间，只有一张铺着被褥的土炕，大乐在手忙脚乱的套着裤子，他身边的两个青年都光着膀子，正在伸手够着地上的刀。 “艹你妈，都给我码成一排撅着。”史一刚扶着窗台，第一个窜进了房间里，对着一个人的头上就劈了一刀，那个人下意识的转身一躲，被一刀劈在了后背上，随着他的挣扎，后背的刀口随之撕裂，变的足有巴掌宽，里面的脂肪和粉色的肌肉都露了出来，看起来十分恶心，这个人挨了一刀之后，一脚把史一刚蹬出了挺远，接着一伸手，直接在炕席底下拽出了一把菜刀。 看见史一刚冲进去了，我也顺着窗台翻了进去：“大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当叛徒，就得做好受极刑的准备！” “韩、韩飞！？你怎么会在这里！”大乐看见我进房间之后，握着刀的手不自觉的一抖。 “你既然敢跟冷磊勾结，那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大乐听见我说完冷磊这个名字，眼神里一阵惊恐，随即便是无尽的迷茫，看见大乐的表情，我心头一松：“你他妈也不想想，我们在龙城跟他们斗了那么久，至今还能平安无恙，是为了什么！” 大乐被我一引导，脱口而出的说道：“他们那边，有你们的鬼？” “呵呵，看来你还不傻。”我不屑的笑了笑：“我们之所以会把冷磊骗过来，就是为了套出你，来之前东哥说了，仇敌只是可恨，叛徒却更加可耻，所以我们即使今天把冷磊放走，你也必须得付出代价！” 大乐再次一怔：“我只是一个小角色，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少跟他废话，反正他都是必死的人了，何必跟他解释！”杨涛进了房间之后，对着大乐就劈了一刀，头脑混乱的大乐躲闪不及，胳膊上瞬间被划出了一道大豁口，他蹬着腿往里面挪了两步，伸手就从被子下面拎出了一把砍刀，对着杨涛就是一下，杨涛往旁边一闪，被另一个人一棍子砸在了头上，我看见杨涛挨揍了，对着那个人就跑了过去，可那个人根本不恋战，抓住个空当，一步窜出了窗口，撒腿就往院子里跑。 看见那个人跑了，我也没往外追，而是拎着刀堵在了窗口：“大乐，别挣扎了，你跑不掉的！” “去你妈的！我跟你们拼了！”之前被史一刚砍中后背那个人怒吼一声，对着我们就冲了上来，我侧身一躲，然后反手对着他胸口就砍了一刀，这个人根本没退，一下子把我抱住，使劲的往后推了一下：“乐乐，快跑！” ‘刷！’ 大乐听见这个人的吼声，扭头就往外跑。 ‘噗嗤！’ 史一刚冲上来，对着这个人的腿上再次砍了一刀，一下把他放倒在了地上，弄的脚下的地面上全是血，挣脱开这个人以后，我转身就打算去追大乐，结果被脚下的血一滑，直接扑倒在了门口。 ‘嘭！’ 我倒地的同时，大乐也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回了房间里，随后葫芦哥抓着他的头发，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两枪.托：“小兔崽子，我当时好吃好喝的招你进公司，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是吗？” ‘咣当！’ 我们说话的同时，刚刚跑到院子里的那个人也拽开了院门，迈步就要向外跑，结果刚跑了两步，我就看见他身子一滞，随后一把刀的刀尖，顺着他后腿的位置就冒了出来。 ‘噗通！’ 门口那个人倒下以后，明杰拎着一把武士.刀，脸色狰狞的站在门口：“卖我盛东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就为了对付我这么一个小角色，你们还真舍得下血本，家里的人差不多都来了。”看见门口影影绰绰的众人，大乐莫名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神充满绝望的看着葫芦哥：“当初是你招我进公司的，我让你失望了。” 葫芦哥笑着点了点头：“呵呵，你还真有点让我失望了，说实话，赵淮阳你们这一批小孩，我一直想把你提起来，因为你比他们成熟，可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傻事。” “刚加入公司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跟你们好好混的，可是我没时间了，这样一点一点的起步，对于我来说太慢了……”大乐说话间抬起了头，看着葫芦哥：“当初是你亲自把我招进公司的，今天你也告诉我一句实话，我如果跟你们回去了，还能全须全尾的离开吗？” 葫芦哥略一思忖，微微摇头：“难！” 大乐一下睁大了眼睛：“我自问从来没有做过真正能伤害到公司的事情，像我这种小角色的死活，对你们来说，真的那种重要吗？” “知道内鬼为什么可耻吗？”葫芦哥看着大乐的眼睛：“因为我把你当成了自己人，用胸膛帮你挡子弹的时候，你他妈却在我背后插刀子！” 【ps：今天是六月的第一天。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希望大家能永远保持一份童真、懵懂的快乐，每天都有小孩子一般的好心情。 在此拜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小朋友们’】 第五一二 疯狗般的举动 葫芦哥的话音落，大乐长叹一口气，神色一下就释然了，看了看身边的我们几个，又扭头看向了葫芦哥：“既然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就别带我走了，你们在这把我做了吧，反正不管到了哪，我都不会再出卖大潘了。” 葫芦哥闻言一笑：“看不出来啊，你对这个大潘，还挺忠心。” “这不是忠心的问题，我已经背叛了你们一次，如果再把大潘卖了，我就真有点狗了。”大乐说完话，直接闭起了眼睛：“毁在你们手里，也算是我的报应，动手吧！” 听见大乐这一开口，我一下就懵了，因为我们之前的诉求，只是想吓唬吓唬大乐，然后激起他的求生欲望，让他玩命逃跑，没想到吓唬的有点狠，直接给这孩子干绝望了，看见大乐引颈受戮的模样，我跟葫芦哥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一个同样的信息，玩砸了。 沉默几秒之后，葫芦哥抬起手，直接把枪口对准了大乐的膝盖，作势就要开枪。 ‘嘭！’ 大乐看见葫芦哥的动作，一拳就砸在了他脸上，葫芦哥猝不及防，连续踉跄了两步，大乐一把推开葫芦哥，扭头就往碗柜那里跑。 ‘砰！’ 面对大乐的举动，葫芦哥本能开枪，随着枪火乍现，子弹贴着大乐的身体飞过去，在碗柜上留下了一个拇指粗的弹孔。 ‘哗啦！’ 大乐伸手在碗柜里探了一下，伸手就拽出了一把双发的短管猎.枪，看见他拿枪了，我们这些人本能的往后一退。 ‘踏踏踏！’ 大乐看见我们躲了，快速跑到门口，两步就登上了墙头。 ‘砰！’ 葫芦哥看见大乐上墙了，抖手又是一枪，大乐的肩膀迸出一团血雾之后，直接顺着墙头掉下去，栽倒在了墙外面。 “人在这呢！” “小b崽子！” “……！” ‘呼啦啦！’ 大乐掉下墙头之后，外面顿时响起了一震嘈杂的声音，明杰的人都迅速围拢了过去。 一秒过后。 ‘吭！’ 随着一声枪响，墙外顿时闪出一阵火光，接着外面的声音一下就安静了，这时候我们也跑到了围墙边，我刚爬上围墙，就看见大乐左边前胸全是血，正端枪指着身前的人，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艹你妈！你们之中有不少人都认识我，当初还有人跟我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我不想伤人，你们都jb别逼我！” ‘噗通！’ 大乐说完话，我也从墙头上跳了下去，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了通往公路那边的方向：“大乐，你枪里只剩一发子弹了，别挣扎了，跟我回去吧，只要你把大潘的事说清楚，我保证没人会为难你！” “晚了！一切都晚了！”大乐眼睛一红，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我跟大潘之间掺和的事已经太多了，我抽不出身了，没错！我枪里的确只剩一发子弹，可你们谁要是有两条命，就上前来试试！” 史一刚听见大乐的话，梗着脖子就迈了一步：“小兔崽子，来，我试试你能不能一枪干死我！” “哎！”看见史一刚动了，我顿时抬起手挡住了他，随后无奈的开口：“让他走！” “凭什么？！”史一刚转身，戏很足的看着我：“二十多人过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叛徒离开，咋的，咱们家缺战士啊？” “嗯，那你去吧。”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点点头，向后退了一部。 ‘刷！’ 史一刚看见我不拦着他了，有点懵逼的站了两三秒钟，随后双手负立在身后，看着大乐：“告诉你，我今天让你走，肯定不是怕你手里的枪，而是念在咱们在一个槽子吃过饭，否则你就是开着坦克也不好使，明白不。” 史一刚话音落，葫芦哥也从后面走了出来，看了看大乐：“滚吧！” ‘呼啦！’ 明杰和杨涛他们几个闻言，都很默契的让开了一个缺口，把我们来时候那条小路暴露在了大乐眼前。 大乐看着暴露出来的缺口，持枪对准我们这些人，夹着腚沟，谨慎的迈着小碎步向后退去。 我看着眼前的大乐，胸口有点发闷：“李学乐！你今天如果不跟我们回去，以后就真的没有解释清楚的机会了！” 获得一线生机之后，大乐的眼神透出一丝癫狂：“我回不去了，我哪都回不去了！” “你走吧。”看见大乐的样子，我闭着眼睛，无奈的一声叹息。 ‘踏踏踏！’ 大乐持枪指着我们，推出了十几米以后，一转身，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看见大乐跑了，我们这些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明杰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哎，你刚才怎么还自己加戏呢，万一你真给他感动了，他心一软，真要跟你回去自首，你咋整啊？” 我扭头看着明杰：“我刚才那句话，是真心的。” “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竟然会关心这种败类的死活。”明杰再次一笑，随后看着他带来的人：“来，都拎着刀，假装追两步，别整的太假昂！” ‘呼啦啦！’ 随着明杰一声呼唤，他身边那十几个人，都拎着刀追了出去。 “剩下的人，都过来给我搭把手，把院子里那俩人整走，他们俩还有用。”葫芦哥看见明杰他们追出去了，招呼着剩下的人就往回走。 看着众人追击大乐的方向，我独自点上了一支烟吸了几口，也溜达着也往那边走去，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一会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放走大乐的赵淮阳跟毛毛。 当初赵淮阳对我们讲过，大乐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原因跟当初的我差不多，都是被自己的兄弟给伤害了，这一瞬间我挺迷茫的，为什么兄弟这个显得无比亲密的词语，一旦决裂了，竟然会产生出这么大的仇恨，大家从陌生人变成熟人很容易，可是再从熟人变成陌生人，竟然会这么生分。 不过面对大乐的事情，我的心情倒是还挺平静的，也没有多少同情，出来混了这么久，我也算看开了，社会上这些混子，平时看着都挺吓人，但是抛开暴力和狡诈的本质，他们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每个人身上也都会背着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看着身边的人都安好，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别的事，我就算想管，也管不了，既然管不了，索性就不去想了。 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我对自己的认知和定位，变的越来越明确，也不知道这算是成熟，还是麻木。 ‘吭！’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呢，我们停车的地方再次传来了一声枪响，听见这个声音，我本能一愣，随后抬腿就往那边跑。 我跑到我们停车位置的时候，明杰他们一大圈人都已经围在了那里，旁边的一台车开着灯，正在照耀着人群，看见这一幕，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大乐没跑出去，又被按住了。 走到人群边上的时候，一股带着焦糊的腥味顿时充斥了我的鼻腔，我推开人群，看见里面的情况之后，脑海里一声轰响。 在人群中央的位置，毛毛背靠车头坐在地上，迷茫的眼睛里全是泪水，赵淮阳躺在毛毛的腿上，大口的喘息着，他胸前的位置，已经染红了大片鲜血。 我一步窜到了毛毛旁边，看着赵淮阳血肉模糊的前胸：“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刷！’ 赵淮阳听见我的声音，大滴的眼泪开始顺着眼角翻滚：“我看见大乐过来……心软了…想放他一条生路…他信不过我，以为我在骗…骗他…为了防止我们追上去……他对我开枪了！”赵淮阳说着话，挣扎着就要起身，随着他身体一动，嘴角的血一下就冒出来了：“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信我！” “啊！！”看见赵淮阳的样子，毛毛大吼了一声，也开始用头‘咣！咣！’的撞着身后的车身：“李学乐！你他妈就是个疯狗！！畜生！！你他妈连朋友都混没了！还要钱干什么！！” “都让开，怎么回事？”我们这边一闹，葫芦哥跟着就走了过来，看见赵淮阳的样子，他眉头一皱：“怎么搞的？” 我抬头：“大乐跑过来，他俩没拦住。” “这个没有人性的狼崽子！”葫芦哥闻言，蹲下身看了看赵淮阳的胸口：“大乐的枪装的不是铁砂，只是普通的钢珠，这种伤还不致命，你们马上送他去医院，快点！” 听葫芦哥这么说，我抬头看着：“那你呢？” “被明杰扎伤腿那个人吓坏了，我想趁着他思维混乱，连夜审审他，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葫芦哥说完顿了一下，看着我：“赵淮阳身上是枪伤，你身上背着缓刑，一会去医院的时候，你就别跟着了。” 明杰看着葫芦哥：“我去吧。” “好！”葫芦哥点了点头：“大乐身边那两个人，还有一个伤的也挺重，你派人把他送到其他医院去，扔到急救室就不用管了。” “明白！” 葫芦哥说完话，看着我们这些人：“行了，都撤吧，刚才咱们动了枪，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听见，留在这里不安全！” “撤了！撤了！” “……！” 大家听完葫芦哥的话，七手八脚的就开始往上车，随后很快离开了这里。 回程的路上，开车的杨涛看着我：“咱们去哪啊，回工地？” 我伸出手，有些烦躁的搓了搓脸蛋子：“随便找个还开门的烧烤店，喝点酒去吧，等确认赵淮阳没事了，咱们再回去！” …… 回到龙城镇里，我们的车一直跟到医院，看见明杰他们把赵淮阳抬进了大厅，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也就开着车撤了，打算找个烧烤店，喝点酒缓解一下疲惫。 随着来搞开发的外地人越来越多，龙城的夜生活也变得丰富，这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我们仍然很容易的找到了一个那种开在四合院里，并且自带火炕的风味烧烤，在门前把车停好，我们三个人溜溜达达的就向院子里走去。 ‘咣当！’ 我们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几个喝的摇摇晃晃的青年，正从里面打算出门，我们双方一打照面，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阵惊愕，而对面的人看见我们，也懵了。 第五一三 找到冷磊了 看见院子门口的五六个人，史一刚顿时皱起了眉头：“咱们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啊，怎么还遇见花宝利这个傻逼了呢？” 对面的花宝利看见我，也歪嘴一笑：“呦，这不是一品城的韩总么，怎么滴，工程不好干，跑到这学烤串来了？” 杨涛听见花宝利的话，迈步就要上前：“小狗篮子，你跟谁说话夹枪带棒的呢！” “小涛，算了！”我远远闻着花宝利身上散发出的酒精味道，也没搭理他，带着史一刚他们就往院子里走，通过之前跟花宝利的一次接触，我就感觉这个人挺不上道，真心是挺欠揍的，可毕竟他跟花熊沾着亲戚，而且我们俩之前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实在犯不上因为斗嘴起冲突。 我们这边刚一迈步，花宝利身边的一个人扭头看着他：“哎，这几个傻逼孩子是谁啊，怎么敢这么跟你说话？” “你在龙城混了这么久，连他都不认识啊！”花宝利用下巴指了指我：“这不是一品城的红人，韩飞，韩大少么，你别惹他，他们脾气都可不好了，出手就杀人，呵呵。” 听见花宝利冷嘲热讽的一番话，史一刚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到了后腰，脚步明显的奔着花宝利他们挪了过去。 “哎，别扯犊子。”看见史一刚有点要急眼的架势，我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犯不上。” 结果我这边还没等说完话呢，之前跟花宝利对话的那个青年上前一步，伸手就拽住了我的脖领子：“小b崽子，你就是韩飞呗。” “有事说事，你别拽我衣服。”面对青年酒后的举动，我强压着怒气，轻轻的推开了他的胳膊。 青年看见我的举动，也不知道是是被酒精怂恿的，还是本身就这种性格，神色更加轻蔑：“呵呵，没见面之前，我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原来你也怕挨揍啊！” “嗯呢，我可害怕了。”我咧嘴一笑，伸手拍了下青年的胳膊：“你喝酒了，别在这跟我耍酒疯，真要是有事找我，醒酒之后给我打电话。” ‘啪！’ 青年抬手打开我的胳膊，对着我胸口就是一杵子：“滚你妈的，少跟我套近乎，我问你，宝利送到工地的货，是不是让你给退了。” ‘嘭！’ 青年话音未落，杨涛从旁边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他蹬的连退了四五步，一下绊倒在了地上，不等这个人爬起来，杨涛紧跟着就补上了一脚：“你妈了个b的，你跟谁动手呢！” “艹你妈！咋地，想扒拉一下呗？！”花宝利身边的另外几人看见同伴挨打了，都纷纷找着趁手的家伙。 “我去你姥姥个b的！”已经在旁边憋了半天火的史一刚闻言，一步窜上去，锋利的大卡簧猛然前推，对着喊话那个人的肚子上就是一刀。 ‘噗嗤！’ 随着刀身入体，那个人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就躺在了地上，旁边的几人见状，顿时一愣。 被杨涛踹倒那个人，只看见史一刚对着自己同伙的肚子来了一下，也不知道动了刀，顿时挣扎着要爬起来：“艹你妈的，今天我要不给你们全收拾了，我他妈就算白混了一回社会！” ‘嘭！’ 我看见史一刚已经动手了，对着这个人嘴上就闷了一脚：“不让你出血，你是不是以为我给你脸了！” “噗！” 这个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之后，刚要动身，被我在脖子上连踹了两脚，直接踹趴在了地上，眼神也有些涣散，俨然是被踢懵逼了。 “对！就往他嘴上踢！”史一刚看见我也动手了，抓住最近的一个人，对着他头上又是两刀把子。 ‘嗖！’ 史一刚身旁的一个人四下扫视一眼，拎起一个装泔水的塑料桶，对着他就砸了下去，杨涛一步窜上去，一个鞭腿，直接把桶踢碎到了半空，随后两拳就把这个人给打躺下了。 花宝利那边一共有六个人，而且都喝了不少的酒，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力，被我们连续放倒了四个人以后，一个人看见势头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没影了，史一刚攥着沾血的卡簧刀，奔着对伙唯一站立的花宝利就走了过去。 “你、你想干啥？！”花宝利看见史一刚手里的尖刀，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干你！”史一刚的三角眼透出一丝凶恶，抬手就要扎。 “我快去你妈的吧！”花宝利瞥见史一刚执拗的小眼神，扭头就要跑，结果被杨涛抓着脖领子，一下给按在了墙上：“狗篮子，服不服？” 花宝利一梗脖子：“服你妈b。” 史一刚听见花宝利还在骂人，踏步就往前走：“你起来，我攮死这个b养的！” ‘嘭！’ 杨涛点点头，对着花宝利的小腹就掏了一拳，随后左手按着花宝利，右手在他肚子上指了一下：“往这扎，这是脾！” 史一刚看见杨涛冷静的样子，反而有点含糊了：“往这扎，不能真给他攮死吧？” 杨涛一甩头：“没事，整吧！” “行！”史一刚呲牙一笑，莫名的有点兴奋。 花宝利看着越走越近的史一刚，嗓音都变了：“韩飞！你们弄了我，我堂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堂哥都把手指头混没了，你拿他吓唬谁呢？”史一刚话音落，作势就要举刀。 “别捅！”花宝利看见高昂的大卡簧，顿时脸色发黄：“我服了！” “你这种人最jb欠揍，非得等别人把你妈操了，你才能知道谁是你爸，是不？”杨涛看见花宝利服软了，一把推开了他，毕竟我们跟花宝利之间还隔着个花熊呢，所以吓唬吓唬他，让他服个软，也就算完事了。 花宝利被松开之后，咬着牙点了点头：“对！你们都是我爸！” “少跟我攀亲戚，你愿意认我这个爹，我还不要你这个儿子呢！”我烦躁的看了花宝利一眼：“以后看见我躲着点，滚吧！” “……”花宝利这下也没脾气了，转身就开始扶自己身边的人，我则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烧烤店里面走去。 进了店里之后，我们三个找了个带火炕的小包房，盘腿往上面一坐，特别的舒服，我们点完吃的，等待的时间里，杨涛笑看着我：“咱们今天把花宝利打了，明天花熊不会来找你要说法吧？” 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放心吧，这个花宝利往工地送废料的事，花熊肯定不知道，否则早就该给咱们解释来了，花宝利既然瞒着他，心里肯定也发虚。” 杨涛笑了笑：“我怎么感觉面对花宝利这件事，你这么有底气呢？” “操，面对他，我宁愿没有底气。”我苦笑了一下：“这底气不全是用钱垫起来的吗！” 杨涛闻言一笑：“呵呵，倒也是这么个理。” 史一刚启开一瓶啤酒，给我和杨涛倒着酒：“反正咱们刚才也没把花宝利怎么样，反而是这货在咱们和明杰那里，坑走了二十多万工程款，花熊要是真来了，我还正好想跟他说道说道呢！” “行了，喝酒吧！别提这些扫兴的事！”我随意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我们来的这家烧烤店，是最近才开业的，里面的东西做的特别好吃，菜上齐了以后，我们三个人一直闲聊着大乐的事，不到一个小时，每个人就喝了七八瓶啤酒。 ‘铃铃铃！’ 我这边正喝的高兴呢，旁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葫芦哥？” “你在哪呢？” “我在医院对面的烧烤店吃夜宵呢，你来不来……” 没等我把话说完，葫芦哥就语速很快的把我打断了：“客运站边上，有个新开发的楼盘，你能找到吗？” 我想了一下：“有印象，应该能找到。” “那个楼盘往东走，有一个三岔路口，路口的西北侧有个常胜旅店，你马上过去！速度要快！” 我一边跟葫芦哥通着话，拿起外衣就招呼着杨涛与史一刚向外走，同时继续问道：“什么事啊，这么急？” “冷磊他们，应该就在那个旅店住呢！”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消息准吗？” “目前还不清楚。”葫芦哥说着顿了一下“不过被我们抓回来的那个青年，说大乐在三天前，让他去常胜旅店开了两个房间，而这个时间，刚好能跟冷磊他们过来的时间重合。” “明白！”我点了点头，速度很快的离开了烧烤店的屋子，向院门外面走去。 “你去了之后，先注意隐蔽，明杰也已经带着人往那边赶了，等咱们汇合之后，一起动手。” “电话联系吧！” “嘟…嘟……” 看见我挂断电话之后，杨涛皱眉看着我：“出什么事了？” “葫芦哥他们找到冷磊了，让咱们过去堵人，一会到了地方，你们都小心点，冷磊这个人心狠手辣，跟那些普通的小混子可不一样。” 我们三个人一边说话，很快走出了院子，这时候已经早上四点多了，虽然能见度仍旧很模糊，但是亮度已经清晰了不少。 ‘刷！’ 我走到车边上之后，还没等掏出钥匙呢，远处一下就开过来了五台帕萨特，直接就给我们的车堵住了。 ‘咣当！’ 为首那台车停稳以后，花宝利拎着一把大砍刀，迈步下车，伸手往我们这边一指：“艹你妈的，你们不是要当我爸吗，我孝敬你们来了！” 第五一四 高手在民间 看见花宝利又带人回来了，我感觉脑瓜子都快炸了，而且从花宝利满带愤怒的神情来看，我就知道这傻逼刚才挨了顿揍，不仅没醒酒，反而还在极度的憋屈之下，把酒劲给拱上来，彻底上头了。 那个被我踢得满嘴是血的青年，也跟在花宝利后面下车，手持一把大关刀指着我：“姓韩的，你不是觉得自己牛逼吗！今天我就用这把刀告诉你，啥叫他妈的高手在民间！” 看见花宝利那边已经逐渐下车的十多个人，我强压着怒火：“花宝利，我现在有事，你别耽误我，你如果你真对我有什么不满，等我办完事回来，咱们叫上花熊，把过节当面说开了，行吗？” “滚你妈了个b的，你现在看见我人多，想起来好好说话了，那刚才跟我装刀枪炮的时候，你怎么没跟我好好谈呢！”花宝利嘴上吊着一支烟，颐指气使的看着我，我们俩之间大约也就五六米的距离，听见他满嘴脏话，我心里顿生反感，因为急于去处理冷磊的事，我也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掏出了手机：“我现在就给花熊打电话，让他过来跟你说，行吗？” “你打你爹个篮子，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给天王老子叫来都不好使，我肯定干你，明白不！”花宝利看见我掏手机，不屑地一笑：“从工地到这，最少得半个小时，你要是感觉他来之前你能挺住，那你就打呗！” 我本来以为花宝利在工地黑了二十多万工程款，此时我把花熊叫来，肯定能把他唬住，结果没想到他根本就不管这些，在酒精的连续麻痹之下，花宝利脸色通红，目露凶光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他这趟回来，根本就不是来找面子的，而是打算用身边的十几把片刀，直接把我们碾压在这个小烧烤店的门口，体会一下啥叫来自滚刀肉的报复。 “你的意思就是，今天无论如何，肯定得干我了，对吧？”看见花宝利一直纠缠不休，我也不忍着了，把手机往兜里一插，直接往前迈了一步。 ‘咣当！’ 杨涛和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直接拉开车门，拽出了两把鲨鱼翅，互相对视了一眼，我们三个心里都清楚，以花宝利这个状态，我们肯定是走不掉了，既然没法走，那就干吧！ “艹你妈，你还真敢比划！”花宝利身边那个香肠嘴看见杨涛他们拿刀，咆哮着冲上来，对着我就是一下，我侧身一躲，掏出随身的大卡簧，奔着他屁股就扎了一刀，随后抓住他的脖领子，用刀把子往头上连续砸了四五下，一回合就把他干躺下了。 “都给我往上冲！干死他们！出事算我的！”花宝利看见我动手，扯着嗓子鬼嚎了一句，随后他身边的那十多个小青年，一窝蜂似的就全冲了上来，看见密密麻麻的十多把片刀，我一点没犹豫，扭头就往烧烤店的院子里跑。 ‘踏踏！’ 杨涛和史一刚看见我转身，也都跟了上来，跑进院子以后，我使劲的把烧烤店的大铁门一关，抬手就给门栓插上了。 ‘咣！咣！’ 院子外面的人追上来之后，开始一个劲的踹门，里面正在吃烧烤的客人听见这边的动静，都探着脖子看了几眼，随后在发现了我们手里拎着的刀之后，集体选择无视。 杨涛听见外面不断的叫骂，神情十分烦躁：“这咋整啊，被花宝利这么一拖，咱们肯定赶不到葫芦哥那边去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面对花宝利那边的十多个青年，我也知道一时半会的，我们算是无法脱身了。 ‘刷！’ 还没等我这边把电话掏出来呢，我面前的墙头上，一瞬间就露出了四五个小脑袋，正准备攀着墙头往里面爬呢，看见这一幕，史一刚直接抄起了墙角堆着的空酒瓶子，对着那几个人就砸了过去。 ‘嘭！’ 酒瓶子炸裂之后，崩的到处都是玻璃碎屑，墙头上的一个人捂着脸就掉下去了，看着剩下的几个人，我也不打电话了，抄起酒瓶子就往墙头上砸，十多个酒瓶子扔出去之后，墙头上那几个人一个也没冲进来。 ‘嗖！’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漆黑的物体贯着风声，顺着墙外就扔进来了，随后‘嘭’的一声砸在了墙上，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已经被摔碎的板砖。 ‘嗖！嗖！’ 随着第一个板砖扔进院子，一大堆石头什么的接踵而至，也开始往院子里砸，我躲闪不及，被砸中了一下之后，拽着杨涛他们就往屋子里跑，我们这一撤，墙头上再次跳进来一个人，伸手就把院门打开了。 ‘呼啦啦！’ 院门打开之后，外面那十多个人一下就冲了进来。 杨涛看着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人，伸手在烧烤店的吧台上拿起一卷胶带，几下把刀缠在了手上：“这伙人挺难对付，不拼命，肯定是出不去了。” “那还寻思啥，干了！”史一刚话音落，一脚把房门踹开，拎着刀就窜了出去，随后双手举刀，牟足了力气对着一个人的胳膊就是一下，那个人倒地以后，胳膊上有一道很宽的大口子，连骨头都露出来了，我向周围看了一眼，也拎起墙角的一根木头棍子，跟着跑出去，对着一个人头上就是一下。 对面的那些人看见我们露面了，好几把刀对着我们同时抡了上来，我躲闪不及，身上很快就被划了好几个小口子。 ‘噗嗤！’ 我推开一个人，对着他脸上就砸了一棍子，随后史一刚和杨涛一左一右，两刀就把这个人给砍倒了，这个人倒在地上之后，声音凄厉的嚎了一声，接着被我又是一棍子，直接没动静了。 ‘嘭！’ 我收拾完这个人，还没等把棍子收回来呢，就感觉眼前一黑，接着额头也传来了一阵很强烈的疼痛感，抬头一看，一个人正保持砍我的姿势，刀还没收回去呢，我拎着棍子反手一抡，直接从下至上的砸在了他的裤裆上，这个人双腿一夹，直接跪在了地上。 打倒这个人之后，我拎着棍子还要继续往前冲，但是腿却越来越软，腿抬起来之后，非但没有往前走，反而连退了两三步，身子一下栽倒在了墙角，我背靠着墙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头上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正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很快就在地上汇聚了很大一滩血渍。 “飞哥，你怎么了？”史一刚看见我的头都被血染红了，下意识的就要回来扶我，结果被人一刀砍在后背上，也给砍倒了，他倒地之后，身后那些人的军.刺和大片刀开始雨点般的往他身上落，不到五秒，史一刚就变的像个血人似的，后背没有一处好地方。 看见史一刚狼狈的样子，我扶着墙挣扎了一下，猛地向前面窜了上去，随后手里的棍子抡圆了，对着一个人侧脸就是一下。 ‘嘭！咔嚓！’ 我手里的棍子应声而断，这个人也翻着白眼躺在了地上，我在地上捡起一把刀，还没等站起身，杨涛的身影直接挡在了我前面，一脚踹飞了一个冲上来的青年。 杨涛把前面那些人挡住了之后，我费力的把史一刚拽了起来：“你没事吧！” “应该没事！他们那些人都没敢下死手，我背上全是划伤！”史一刚费力的直了一下腰，大口的喘息着。 看见史一刚还能答话，我的情绪放松了不少，拉着他就退回了烧烤店里面，这时候杨涛一个人堵在门口，跟外面那些人继续互怼着，外面的一个人趁杨涛抬手的空当，一步挪到旁边，手里的刀猛然往前一送。 ‘噗嗤！’ 这个人一刀扎在了杨涛的大腿上，得手之后，转身就要跑，杨涛根本没看腿上的伤口，后背倚着门框，单手抓住那个人的后衣领子，另一只手抓住那个人持刀的胳膊，使劲往上一掰，那人关节‘喀拉’一声，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随后杨涛按着他的脖子，使劲用头往墙上一撞，随着‘咣’的一声闷响，那个人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艹你妈的，十几个人干仨，都往后退干个jb，往前冲啊！”花宝利看见双方这么半天才闹了个平手，顿时急眼的嚎了一嗓子。 ‘呼啦啦！’ 对面剩下的人再次码了一下队形，直接冲了上来，手里没刀的杨涛一拳打出去之后，直接被人群推着退进了店里面，那些人见识了杨涛的凶猛，也不跟他一对一了，三四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 我看见外面的人进来了，对着一个人的头上就是一棍子，这个人硬扛了一下，随后双手抓住我的棍子：“打他！” ‘嘭！’ 其余的人见状，对着我身上就踹了好几脚，吃痛之下，我的手一松，棍子直接就被他们夺走了，其余的人一下围上来，对着我就是一顿踹，我还手不及，很快被逼到了墙角，瞬间丧失战斗力，接着那边出来了两个人，一人抓住我的一只胳膊，直接把我按在了地上。 我被对面的人控制住了以后，一只没参与斗殴的花宝利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眼珠子通红的看着我：“小b崽子！你还牛b不？” “花宝利，我艹你血妈！”这时候全身都是血，伤口也传来阵阵剧痛，但是真正让我愤怒的，是不知道葫芦哥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嘭！’ 花宝利看见我还在骂人，对着我肚子就踹了一脚，随后举起手里的刀，对旁边人使了个眼色：“来，把他手按住，这群b养的给我堂哥手指头剁了，我得让他们还回来！” 第五一五 就差一步 抓住我胳膊的两个人听见花宝利的吩咐，神情明显犹豫了一下。 花宝利看见两个人的举动，有些恼火的开口：“两边都打成这样了，你俩有啥怕的，咋地，你还以为现在把他放了，日后他会感激你们啊？” 那两个人听完花宝利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点点头，一个人抓住我的手就按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花宝利，你他妈疯了！”看见花宝利拎着刀走过来，我下意识的就把手攥成了拳头。 “滚你妈的，当初你们剁花熊手指头的时候，寻思啥来着？”花宝利看见我挣扎的样子，莫名有点兴奋，很有状态的对另外一个人扬了扬下巴：“去，把他手掰开，我剁他手指头！” “行！”被花宝利点名那个人走上前来，眼神十分执拗的就开始掰我的手，指甲把我手背抠的全是伤痕。 “操！” 我看见这几个人虎逼一般的行为，顿时挣扎了起来，我如果是被房鬼子那种对手剁掉一根手指头，从心理上讲，也许还能接受，但是如果被花宝利这种盲流子，在一个烧烤店给我欺负了，我真的感觉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嘭！’ 身后的人感觉到我的挣扎，对着我的后颈就是一拳，随后另一个人攥着我的拳头往桌子上磕了两下，我的手不自觉的就松开了，花宝利手疾眼快，一下就攥住了我的小拇指，把手里的钢刀微微上扬。 “花宝利！我艹你大爷！”杨涛看见花宝利要对我下手，也开始不断的挣扎，随后很快就被人群淹没，传来了沉闷的击打声。 看见花宝利的动作，我真是憋屈到家了，而且已经委屈到了极致，气的我眼眶都他妈红了，今天晚上我们去抓大乐，赵淮阳十分悲剧的挨了一枪，后来葫芦哥好不容易找到了冷磊的下落，我这边十分亢奋的正要去支援呢，却莫名其妙的跟花宝利这个傻逼干起来了，你说干就干吧，最后我他妈不仅没打过他，而且这个b养的喝点假酒，居然还要剁我手指头。 廖凡凡那把事完了以后，我虽然在看守所蹲了三四个月，不过相应的，也的确在龙城出了点小名，加上东哥又给了我一个小工程，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感觉生活是无限的美好，再说的直白点，就是社会地位的极速攀升，让我感觉有点膨胀了，甚至开始飘了。 结果我刚放飞自我，还没等飞到电线杆那么高呢，就被花宝利给按在了桌子上，并且打算用他那把锋利的钢刀，赤.裸裸的告诉我，高手还他妈的真是在民间，此时此刻，我在乎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了，而是自认为的脸面，我无法想象，如果我被花宝利在这个烧烤店把手剁了，以后我还有什么脸在龙城这边混下去。 ‘刷！’ 作为战胜方的花宝利此刻状态爆棚，显然是没顾及到我的想法，直接把手里的刀举过了头顶。 ‘当啷！’ 花宝利这边刚一抬手，他身后直接传来了一声金属跟地面接触的声音，随后我抬头往那边一看，满身是血的史一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后厨拎出来了一个沾满油泥的煤气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艹你妈的，不是都想玩命吗！来啊！” ‘踏踏踏！’ 那些本来躲在自己包房避祸的客人，看见我们这边连煤气罐都整出来了，顿时开始挤着往门外跑去。 花宝利看见史一刚手里的煤气罐，也有点懵：“啥意思，你要爆炸啊？” “炸死你！”史一刚的三角眼内凶光迸发，伸手就掏出了打火机。 ‘呼啦啦！’ 花宝利身边的看见史一刚手里的zippo打火机，集体的往后撤了一步。 “你咋这么能吹牛b呢，你炸吧，我他妈要是跑，我今天真是你儿子！”花宝利看见旁边的人有些慌乱，顿时壮着胆子顶了一句，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刚要继续开口。 ‘嘶！’ 史一刚根本就没给花宝利再次开口的机会，伸手就把煤气罐的阀门拧开了，一股浓重的煤气味，瞬间充斥了所有人的鼻腔。 ‘蹭！’ 史一刚打开煤气以后，手里的动作根本没停顿，直接把打火机也给点燃了，煤气与火星刚一接触，阀门处的火苗子‘蹭’的一下就冒起了老高，随即开始呼呼冒火，点燃煤气罐之后，史一刚拎着直冒火苗子的煤气罐，迈步就往我们这边走：“老子自从混社会那天开始，早就把脑瓜子别到裤腰带上了，你拎把破铁片子，想跟我玩命，是吗？” 花宝利看见火苗子直冒的煤气罐，嘴角抽搐：“哎！你别闹昂！” ‘踏踏！’ 史一刚的脚步根本不停，继续往前走：“艹你妈的，你跑，你是我儿子！” “我快去你妈的吧，这傻逼疯了！”一个按着我的人盯着那个煤气罐愣了三四秒，随后撒腿就往外跑。 ‘呼啦啦！’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花宝利那边的人几乎没有一个犹豫的，瞬间就冲了出去，这些人一松手，我感觉身上一下就轻松了，站起身子之后，我也顾不得煤气罐会不会爆炸了，反手对着花宝利脸上就闷了一拳，而花宝利挨了一下之后，面对赤手空拳的我，连手都没还，也开始拎着刀往前冲。 “装完b就想跑，你们做梦呢！”史一刚看见那些人都跑了，拎着煤气罐就要追出去，我这时也反应过来，跑到他边上，抓住煤气罐就打算夺下来，结果手刚一接触，发现煤气罐的扶手那个地方，都已经烧红了。 ‘嗤！’ 我忍着疼痛，把煤气罐夺下来以后，抓起一块抹布就盖在了阀门上，随后使劲一拧。 ‘噗！噗！’ 煤气罐阀门的火苗子跳动了两下，逐渐归于平静。 “你他妈疯了！这东西要是真炸了，谁也活不了！”看见出气口已经烧红的煤气罐，我仍然感觉惊魂未定。 “我上学的时候，物理老师跟我们说过，这东西一时半会炸不了！”史一刚揉了揉被火熏黑的胳膊，看着我：“你没事吧？” “没事！”我看着那个连合格证消失不见的老旧煤气罐，惊魂未定的摇了摇头。 “小涛，你怎么样！”确认史一刚没事，我扯着嗓子问道。 听见我的声音，脸上一片青紫的杨涛迈步进了房间：“我也没事。” ‘咣当！’ 我们三个还没等说完话呢，院子的大门被再一次推开，随后花宝利那些人呼啦一下又冲了进来。 “这群傻逼，真是没完了！”看见花宝利又回来了，我彻底急眼，从旁边捡起一根棍子就要往外冲，结果还没等我跑出房间呢，就发现他们那些人虽然都进了院子，但是根本不是奔着我们来的，而是齐刷刷的跑到墙头，翻墙就开始往外面跳，其中一个胖子在墙角蹬了半天，也没爬上去。 ‘砰！’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院子外面顿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随后再一看那个胖子，就跟他妈长了翅膀似的，一步窜上墙头，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踏踏踏！’ 枪响过后，葫芦哥和明杰他们那些人，拎着刀就冲院子外面冲了进来，开始四处抓人，看见葫芦哥来了，我心中一凛，迈步就跑了出去：“你怎么来了？” ‘刷！’ 葫芦哥看见我满身是血的样子，也愣住了：“你怎么回事！” “出了点意外！”我根本没时间跟他说这边的事，急切的开口道：“冷磊呢？” 听见我这么一问，葫芦哥眉头上挑，沉默了半天，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跑了！他妈的，就差一步，我就能把他们几个全都留在龙城……我们赶到常胜旅店的时候，冷磊那些人应该也接到了消息，正准备跑路呢，他们一出门，正好遇见我们到场，全被我们堵在了大街上，遭遇之后，我一枪打中了老七的后背，随后明杰他们的人就开始往上冲，结果冷磊也开枪还击，明杰那边有一个人中枪之后，其余的人就不怎么敢上了，冷磊他们抓住这个机会，开车跑了！”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心里也一阵遗憾。 葫芦哥看着我：“明杰那边的人，普遍不敢动手，当时在场的人里面，敢往上冲的只有我和明杰，如果你们几个去了，咱们绝对能把他们几个按住，唉……” “算了，跑了就跑了，只要他不留在龙城，对咱们来说就算好事了，何况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也不差这一次。”既然冷磊已经逃脱了，我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安慰了一句，随后又想了想：“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冷磊跑了以后，我给你们三个打电话，结果你们谁都不接，我感觉你们应该是出事了，于是就立刻赶了过来，没想到还真让我猜中了。”葫芦哥顿了一下：“那些都是谁的人，大潘的？还是冷磊的？” “花宝利的。” “花宝利是谁？”葫芦哥并不知道我们这些事，所以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想起葫芦哥跟花熊的恩怨，烦躁的摆了摆手：“这是我的私人恩怨，你别管了。” ‘踏踏！’ 我这边正说话呢，我们这边的一个青年迈步就跑了过来：“葫芦哥，飞哥！咱们抓住了一个对伙的人，杰哥让你们去看看！” “就是刚才跑出去的那些人？” “对！他们那边的车全是帕萨特，刚才他们跑的时候，一个人上错了车，坐到了杰哥的车里！”青年呲牙一笑：“刚才杰哥让我回车里拿烟，我一拉开车门，那个傻逼还在车里问我，说别人都跑了，为啥咱俩还不走呢！” 第五一六 半空中的花宝利 听见青年说对面有个人上错车了，我们几个都感觉这个事挺有意思，于是一起迈步向外走去。 烧烤店院外，对伙那个上错车的青年正被几个人围着，脸上鼻青脸肿的，想来这一会也没少挨揍，看见我之后，这个青年蹲在地上，本能的就往后挪了一下，我仔细看了看他，也认出了他正是刚才掰我手的那个人，随后火一下就上来了，看着他身边的几个青年：“你们几个按住他，把他手指头露出来。”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这个青年闻言，双手直接攥住了自己的裤腰带，说啥也不松手了，我本来也就是像吓唬吓唬他，所以看见他的反应之后，故作凶恶的看着他：“我问你，花宝利哪去了？” “我不知道，真的！刚才我们刚跑出院子，就被你们这些人给撵了回去，然后大家就跑散了，我没看见他。”青年话音落，一脸委屈的看着我：“哥，我就是个小角色，你让我走吧，行吗！” “艹你妈的，刚才在屋里咋咋呼呼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小角色呢。”史一刚听见青年这么说，夺过一个人的棍子，对着他身上就是一顿打：“你他妈知道你耽误了我们多少事吗！” 看见史一刚动手了，旁边的几个人也开始蹭拳，那个青年双手抱头，不住的哀嚎着，过了大约一分钟，我拉住了史一刚：“算了，他就是个边缘人，也没啥深仇大恨的，差不多得了！” ‘嘭！’ 史一刚对着他身上又补了一棍子之后，喘着粗气收手，这么一折腾，他后背那些快要凝固的细密伤口，顿时又变得血流如注。 我看见在地上痛苦翻滚的青年：“你给花宝利打个电话，问他在哪呢！” “这……”青年听见我让他给花宝利打电话，一开始脸上的表情还挺纠结，不过看见史一刚又要动手，十分痛快的把手机掏了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铃铃铃！’ 随着青年的电话拨出去，烧烤店院墙那边顿时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但只响了几秒，跟着一下就安静了，青年抬头看着我：“宝利把电话挂了！” ‘刷！’ 青年话音落，我扭头看了看院墙的方向，随后迈步就走了过去，一走到墙边，我顿时忍不住笑了，这个烧烤店的院墙外，种着一排柳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每一颗都比成年人的腰还粗，因为生长出来的枝叶蔓延到院子上方，有些遮挡阳光，所以烧烤店的老板就把这些比较碍事的枝叶，全都给砍断了，只剩下一些尖桩。 而刚才的花宝利在跳墙的时候，刚好把后衣领子给挂在了树上的尖桩上，他的位置也挺尴尬，前面伸腿够不到墙，身后的树上也没有其他树枝，他腋下的衣服勒的死死的，根本脱不下来，也就是说，从刚才葫芦哥他们过来，这些人跳墙开始，花宝利就一直在这挂着呢。 看见花宝利挂在树上，葫芦哥呲牙一笑：“你他妈这是玩啥呢？癞蛤蟆跳悬崖，直接变成蝙蝠侠啊？” ‘咕咚！’ 挂在树上的花宝利看见我之后，吞咽了一下口水，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嚣张的样子，估计是在这挂的，被风给吹醒酒了，也不吱声，就那么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杨涛看见花宝利的小眼神，伸手就把裤腰带抽了出来，把带着铁卡子那边露在了外面：“小b崽子，你挺jb倔强啊，你队友都跑了，你还在这扒墙头观察敌情呢？” 花宝利看见杨涛手里攥着纯牛皮的腰带，脸上顿时冒汗：“你打我之前，先让我给我堂哥打个电话，行不？” 葫芦哥看见花宝利的样子，略有点懵：“你们刚才整的满身是血，确定就是跟这么个玩意打架来着？” 听见葫芦哥的问题，我老脸一红：“他刚才不这样！” 我话音落，花宝利再次开口，看着我们：“大哥，我真错了，你们别揍我，行吗？” ‘啪！’ 看见花宝利这幅样子，杨涛伸手就是一裤腰带。 “哎呦！”半空中吊着的花宝利顿时被杨涛抽的一哆嗦：“啥jb意思，是社会人不？我都服软了，你们还打我？！” “我发现你这个傻逼，怎么每次都是惹完祸，才jb想起来讲理呢！”杨涛再次骂了一句，手里的皮带对着花宝利就是一下，而花宝利双脚离地，也没法闪躲，所以杨涛一皮带下去，顿时疼的他一晃悠身子，嘴里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哀嚎。 花宝利这一嚎，杨涛火气更盛，手里的皮带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乱抽，吊在树上的花宝利也开始不住的跟着旋转。 葫芦哥看见花宝利的样子，对我呲牙一笑，伸出了大拇指：“让这种人打的满脑瓜子是血，你是这个！” “他之前带着酒劲，比现在有魄力！”之前我头上被刀砍了个大口子，被风一吹之后，感觉一阵眩晕：“你有事没，要是没事的话，送我去趟医院，我好像有点失血过多的症状。” “你自己去吧！你这边要是没啥大事，我就回工地了，你大哥那边还等我消息呢，真不知道冷磊跑了这件事，我该怎么跟他开口。”提起这件事，葫芦哥有点上火：“一会我让明杰留两个人，让他们陪你去医院吧。” “行，那你先忙着。”跟葫芦哥打完招呼之后，我扭头看着杨涛：“别打了，走了！” 杨涛听完我的话，对着花宝利又是好几下：“这个傻逼咋整？” “先让他在这挂着吧，我给二哥打电话，让他跟花熊交涉。”话还没等说完，我就感觉眼前一黑，葫芦哥在边上一把扶住我，随后就开始喊明杰。 几分钟后，我们这边的人纷纷上车，明杰身边那个叫博博的青年开着我的车，拉着史一刚我们就向医院走去。 龙城中心医院。 急诊室内，值班的医生看见史一刚，顿时笑着打了个招呼：“哎，你怎么又来了呢？” “啊，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随着史一刚迈步，脚下滴了一路的血，他随手把破破烂烂的上衣一脱，将后背对准了医生，我这时候才发现，史一刚的后背虽然看起来狰狞，但都是一些很浅的划伤，就一处比较深。 “哎呀，你这是跟猫打起来了咋的？后背怎么挠的跟饺子馅似的呢？”医生看见史一刚身后纵横交错的伤口，顿时咧嘴一笑：“哥们，最近这些日子，我们医院正在办私企定点医疗呢，要不你办个vip卡吧，以后来缝针啥的，我给你打折！” “少跟我扯犊子，你看哥像是差钱的人么。”史一刚疼的脑门子上全是汗：“快安排人给我缝针吧，再拖一会，伤口都jb风干了！” 急诊医生看见史一刚呲牙咧嘴的样子，也不贫了，扭头看着旁边的小护士：“刘护士，让护士长准备手术室，另外通知一下吴医生，有两个人需要缝针。” 史一刚那边开始处理伤口之后，我这边也来了一个护士给我清理身上的小伤口，趁着这个功夫，我直接拨通了二哥的电话。 “喂？” 电话刚一接通，二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听起来还挺精神的，我笑了笑：“二哥，这都几点了，你还没睡觉呢？” “今天晚上出了这么多事，我能睡得着么。”二哥在电话那端苦笑了一下：“我听葫芦哥说，你跟一个当地的小混子干起来了？” “不是什么小混子，是花熊的堂弟。” 二哥顿时愕然：“花熊的堂弟？你们俩怎么还能打起来呢？” “别提了，我刚接手酒楼装修的时候，我们俩就出现了矛盾，当初他给咱们工地送了一批沙子和水泥，但是质量全都不过关……”打开话匣子以后，我就开始跟二哥讲述我跟花宝利之间的那点事，都说完了之后，我继续道：“二哥，你现在跟花熊在一块共事呢，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去把花宝利接走。” 二哥听见我这么说，顿了一下：“不对啊，我记着你跟花熊不是关系挺好的么，这种事本来就是咱们占理，你自己跟他说就完了呗。” 我微微摇了摇头：“算了吧，咱们刚来龙城的时候，花熊我们俩的关系一直不错，自从葫芦哥那件事出了，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上次在圣水瑶池遇见，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搭理我，花熊这个人一根筋，估计正是因为我们俩以前关系好，他现在才更不愿意面对我，等什么时候他心里这道坎过去，我再跟他对话吧。” “行，那就我跟他说吧。”二哥也没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道：“刚才我听说你也受伤了，不要紧吧？” “没什么大事，但是得在医院住两天，打破伤风和消炎针，还有赵淮阳，他刚做完手术，我陪陪他！” “那工地这边，谁负责啊？” “杨涛没受伤，我跟他说好了，这几天先让他带周桐盯着。” “行，那你养伤吧，等回来的时候，来我这一趟。” “哎！”我点头应了一声，想了想继续道：“二哥，你跟花熊说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尽量委婉点，我感觉花宝利坑咱们工程款的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知道了！” “嘟…嘟……” 我挂断二哥的电话之后，值班的医生也赶过来了，随后史一刚我们俩一前一后的，撅着腚开始前往手术室缝针。 等我们这边的一切折腾完了，外面的天都已经彻底亮了，前后折腾了一夜的我，带着疲倦和伤痛，很快扎在医院的病床上沉沉睡去。 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睁开眼睛之后，我坐在床上沉默了半天，随后穿上拖鞋，缓步向赵淮阳的病房走了过去。 第五一七 以前的生活 ‘咣当！’ 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赵淮阳已经醒了，但是一动都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子，眼神里充斥着深不见底的迷茫。 毛毛看见裹了一头绷带的我，嗓音沙哑的点点头：“飞哥，你来了。” “嗯！”我迈步走到病床边上，看着赵淮阳：“淮阳没事吧？” “身体没事，心伤了！”毛毛说着话，眼泪直接掉了下来：“昨天进手术室之前，淮阳一直再重复一句话，他让我对他说，大乐不是真心想伤害他，只是枪走了火，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大乐对我们开枪，就是为了保住自己，当时看见大乐出来，我拎着刀要堵他，但是淮阳把我拦住了，他跟大乐说，大家兄弟一场，没什么过不去的，让大乐跟我们回去，给你和葫芦哥任何错，这件事也就算了，但是大乐不同意，说回去他肯定没有好下场，最后淮阳心里不忍，把大乐放了，当时大乐已经走了，然后淮阳又叫住了他，淮阳刚一迈步，大乐转身就开枪了，淮阳倒地的时候，手里攥着几千块钱，那些钱是淮阳最近在公司赚的，也是他所有的积蓄，他当时只是想把这些钱给大乐，因为他怕大乐跑了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会饿肚子……” 听完毛毛的一番话，我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赵淮阳，面无表情。 毛毛说着话，眼泪顺着眼角开始滑落：“以前大家信誓旦旦说的那些兄弟大过天一类的屁话，都他妈是假的！” ‘啪！’ 我伸手拍了拍毛毛的肩膀：“大乐的处境现在跟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处在混钱、混姑娘的阶段，但是大乐已经开始拼命了，他现在的心态不能用正常人去衡量，所以对你们开枪，也许不是他的本意……” “飞哥，你别劝了，不管大乐是出于什么目的对我们开枪，但是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毛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指着赵淮阳：“他做手术打的是全麻，但是刚推出来不久，就被胸前的灼伤给疼醒了，从早上五点多到现在，他一直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也不说话，医生说，他是因为受的刺激太大了。” 大乐当时是远距离开的枪，他手里那种火.药击发的*，在远距离造不成什么太大的伤害，所以那一枪打出来的钢珠，只是让赵淮阳胸口的皮肤出现了大面积灼伤，唯一致命的地方，是一颗钢珠打进了赵淮阳的脖子里，但只是打伤了肌肉，也没伤到骨头和气管。 赵淮阳和毛毛、大乐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当初三个人是一起进的公司，甚至就连大乐叛变了之后，赵淮阳都一直深信大乐是有苦衷的，而昨天晚上大乐那带着恐惧、愤怒和不信任的一枪，伤害的不光是赵淮阳的身体，也击碎了他对友谊的信任。 看见赵淮阳的样子，我轻轻坐在病床边，心里忽然有点自责，昨天我让赵淮阳和毛毛留在那条小路堵大乐，是因为我心里十分笃定，他们俩都是那种比较善良的孩子，所以只要我们把大乐赶到那边，他们俩肯定会心软的把大乐放走，这样一来，大乐能从我们手里跑出去，肯定会让大潘更轻易的相信事件的真实性，可我真心是低估了大乐求生的欲望，更没想到他会对从小玩到大的赵淮阳开枪。 我心中的怜悯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因为赵淮阳现在所经历的东西，我早在多年前就经历过了，而且冷磊带给我心里的伤害，要远比大乐带给他们俩的更加剧烈，唯一不同的是，我相信大乐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选择对赵淮阳动的手，而冷磊不会，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我现在落在了他手里，我的下场会比赵淮阳还惨。 看见赵淮阳的样子，我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淮阳，我知道大乐这件事，让你心里挺不舒服的，但是有句话虽然难听，可我还是得说出来，男人的友谊是最坚定的，也是最脆弱的，你之所以感觉这份友情让你难受，也许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你找错了人而已，兄弟这个词，不是轻易可以说出口的，因为兄弟情比其他的感情更加珍贵，所以当你决定把一个人当成兄弟的时候，才应该更谨慎，男人嘛，谁这一辈子还不会经历点痛苦了，我希望这份痛苦会让你变得成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颓废下去，毕竟你的人生里，不止李学乐一个朋友，看开点吧，大乐的事已经发生了，如果你一直沉沦下去，伤害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的人，这种事，我有过切身体会，虽然不好受，但你只能自己咬着牙，把它捱过去。” 听完我的话，赵淮阳依旧躺在床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但是眼角的两行眼泪，却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看见赵淮阳的样子，我伸手拍了怕他的胳膊：“好好养着吧，你这一枪，不会白挨的！” 话音落，我转身就要离开。 毛毛看见我起身，目光躲避的看着我，开口道：“飞哥，其实昨天就算大乐不开枪，我们也会放他走的，这件事……” “算了！”我摆了下手：“人之常情，能理解。” ……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史一刚的后背缠满了绷带，正在床上趴着呢，糖糖则是端着一碗米粥，吹几下就给史一刚喂一口。 我一推门，糖糖下意识的就看了我一眼，我也咧嘴一笑：“呦，喂儿子呢！” “滚！”糖糖看见我嘲笑的表情，顿时皱眉骂了一句：“韩飞，我就想不明白了，当初你们刚混社会的时候，成天打架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你们工程也有了，也不缺钱了，怎么还成天打架呢？” “媳妇……”史一刚听见糖糖质问的语气，顿时开口要阻止。 “你把嘴闭上！”糖糖转身一瞪眼，史一刚顿时没声了，随后糖糖继续看着我：“前一阵子史一刚住院，差点把命都没了，而这件事我竟然直到他出院才听说，你们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你们知不知道他对我很重要！” 我清楚糖糖的愤怒是源自于对史一刚的关心，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笑着岔开了话题：“他们不告诉你，不是因为怕你担心么，而且现在你老公也好端端的躺在这，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刷！’ 糖糖听完我的话，眼里噼里啪嗒的就开始往下掉：“是，史一刚命大，他可以躲开这一次死神的招手，可是谁能保证他下一次不会出事呢？有句老话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吗？我就不明白，你们已经拼出一品城这么大一个家业了，大家就开开心心的做生意，在一块安稳生活，难道不好吗？你再看看现在，你们虽然有钱了，有地位了，可是连上街都不敢一个人出门了，你们不感觉这种日子很病态吗？” 听完糖糖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随后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烟，点燃：“糖糖，你是个女孩子，也一直在处理正规生意的事务，所以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清楚，首先，咱们的生活并不安稳，你之所以觉得平静，是因为有人替你在前面挡着风暴，现在的一品城，看起来虽然很强大，可是这种强大的代价，就是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只要大家退后一步，先不用说那些敌人，就连下面那些温顺如猫咪的小掌柜，也会摇身一变，以老虎的姿态把咱们撕碎，其次，在咱们这种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看来，一品城这个生意已经够大了，可是当初东哥对我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那就是咱们满足了，可是别人还不满足，现在我开着一台二手的凯越，就开心的不得了，可是明杰呢？他的手机壁纸是路虎！还有二哥，他跟东哥混了这么久，连房子都还没买呢，你觉得单凭一个小工程，他们会满足吗？还有东哥和老舅，他们现在已经把全部身家都投入到工程里了，你感觉目前的事业，能满足他们的野心吗？甚至就连最底层的周桐和毛毛他们，谁不想成为一个有钱、有名声的社会大哥，而他们所需要的这些，只有东哥的脚步越走越远，才能带给他们，正因为东哥一直在这么做，所以他们才愿意去卖命，所以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觉得好了、可以了，就可以停下来的，你懂吗！” “是啊！”史一刚也露出了一个苦笑：“他们都很现实，跟咱们想的不一样，他们不会甘心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堆用青春编织的回忆，他们大部分人，还是更喜欢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糖糖听完我的话，眼圈一红，有些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史一刚，声音有些哽咽：“可是他们想要的这些，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们好好的，我特别想回到刚认识你们的时候，那时候你们也在盛东，虽然没有现在有钱，可是大家每天无忧无虑的，多开心啊！比起现在的生活，我宁愿什么都没有，还回到当初那种日子！” “那种日子谁都想回去，可是我们停不下了。”史一刚闻言，抓住了糖糖的手：“我们现在这么做，不也是为了在龙城赚点钱，然后回家收拾完房鬼子，回到当初那种开开心心的日子吗！” “……”糖糖闻言顿时沉默了下去，只剩低声抽泣。 看见糖糖哭了，我也自觉话说的有点多，笑着岔开了话题：“行了，别哭了，我只是跟你讲了一下咱们现在的处境，可是事情不都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吗，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咱们肯定会变得像以前那么无忧无虑的。” “是啊，谁都知道风暴终会过去，可是谁又知道，这个风暴会持续多久，而到了最后，还有谁会在呢。”糖糖擦干眼泪，吸了下鼻子，认真的看着我：“飞哥，我虽然心情很不好，可是至少史一刚还在我身边，其实咱们这些人里面，现在最可怜的就是小妍了。” 第五一八 你怎么来了 我笑了笑：“小妍怎么可怜了，她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闽可也在广州好好的上着大学，这一切不都挺好的么。” “韩飞，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糖糖听完我的话，脸色因为愤怒而升起了一抹红晕：“小妍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忍受着辛苦，留在环境这么恶劣的工地里，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吗？” 我瞥了下嘴：“这话说的，工地怎么辛苦了，再说了，你不是也在工地里么。” “我留在工地，是因为史一刚也在这里，为了我们的爱情，我可以忍受一切苦难，可是小妍呢，小妍有什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小妍有你啊，你们不是好姐妹么。” ‘嘭！’ “无耻！”糖糖抓起旁边的卫生纸就向我砸了过来：“你知不知道，小妍在你进看守所的那天晚上，一个人喝了三瓶白酒，都已经吐血了，是我陪她去的医院，甚至就连你今天住院的事，我都没敢告诉她，韩飞，小妍为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你如果良心未泯，哪怕还对她有着一丝心疼，就请你不要再折磨她了，算我求你了！” “……”糖糖话音落，我再次点燃一支烟，靠在床头沉默不语。 “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小妍对你，真的已经够容忍了，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还真不清楚。”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感觉一个人挺好，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无拘无束的，多自由啊，还有啊，我和小妍之间的事，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们俩没戏，这个事也到此为止吧，别最后整出绯闻来，影响我的名声！” “呵呵。”糖糖听完我的话，极其鄙夷的看着我：“韩飞，小妍是一个不会表达自己感受的姑娘，你可以忽略她的感受，可以肆无忌惮的消费她对你的喜欢和热情，甚至摆出一副对于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每个人能付出的爱都是有限的，你可以永远对我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能骗得了别人，但是你能骗得了自己吗？” “一个女人，如果要死要活的想得到一个男人，这不叫爱情，叫占有欲，懂吗？我跟你说，小妍不过就是因为我在她苦难的时候帮了她一把，所以错把感激当成了爱情，等什么时候她遇到个好男人，想开了，自然也就把我忘了。” “韩飞，我警告你，你现在可以跟我耍混不吝，但是如果有一天，小妍真的走了，错过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千万可别后悔。”糖糖被我几句话气的无可奈何的，转身就要走。 “媳妇，你别走啊，我粥还没喝完呢。”史一刚看见糖糖要走，顿时挽留了一句。 “滚你妈哒！王八蛋！物以类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糖糖骂完了以后，‘嘭’的一声摔门离开了。 “不是，这事跟我有啥关系啊，你们俩在哪犟嘴，我就在旁边扒了会眼，怎么最后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了呢。”史一刚看着糖糖离开的方向，一脸懵逼。 看见史一刚无语的样子，我扭头看着他：“哎，我真像糖糖嘴里说的那么不正经吗？” “一个人有多不正经，就有多深情，你跟高蕾发生矛盾那阵子，我一直在你身边，他们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史一刚顿了一下，想了想：“不过话说回来，我感觉小妍这个姑娘真心挺不错的，不然你就考虑一下吧，我媳妇说得对，别真等你想开了，人家姑娘却不在了，到时候空留遗憾。” “算了！”听见史一刚的劝解，我一翻身，平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个情种，前几年刚接触社会的时候，见一个爱一个，这么多年下来，被我伤害的女孩已经够多了，我真不想让小妍也站在那个队列里，我现在这么孤单，就当是给以前的无知赎罪了，挺好的，呵呵。” 史一刚笑了笑：“赎罪的方法有很多种，你没必要靠禁欲来折磨自己。” “我知道赎罪的方法有很多，就像当初我用钱补偿高蕾一样，那阵子帮完了高蕾，我以为自己的心情会好受一点，但是我发现那样除了给自己一个借口，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像张琳一样，我已经把她的一辈子都给毁了，当初看见她恨我的样子，我半夜也掉过眼泪，可是等我哭累了，沉默了，想遗忘了，却发现那种负罪感，只会在心里越积越深，丝毫不会减少，其实有好几次，张琳说让我做她男朋友的时候，我都想答应她，我并不爱她，只是想对她好一点，算作补偿，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因为我并不爱她，真跟她在一起了，反而是把她毁了。” “可你也总不能因为感觉亏欠他们，就自己一个人单着吧，就算你精神受得了，可身体也忍不住啊。” “身体忍不住不是挺好解决的么，就像杨涛说的，爱这个东西，既然花钱就能做，又何必劳心伤神的去谈呢。” “疯了！你肯定是受刺激了！”史一刚无语的看着我：“我一直认为，爱情这个东西其实很简单，也不需要什么诺言和条件，只要两个人能够互相信任和理解就够了，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得这么复杂呢？” 提起这些事，我忽然感觉心里很烦躁：“我小的时候，总感觉爱情是很梦幻的，也特别憧憬自己能有一份特别完美的爱情，只是我现在梦还没醒，心就酸了。” ‘叮！’ 我正说话呢，枕边的手机就响了，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微信消息，顿时一笑，消息是张琳发来的“干什么呢？”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正和别人聊你呢。” “聊我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呢。”张琳的消息回复的很快，还添加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我笑了笑：“嗯，我对别人说你又老又丑。” 这条消息发过去以后，我的屏幕上一下就弹出了视频聊天的窗口，而正在打字的我手一抖，直接就把视频接了。 屏幕那边，张琳正在一个类似咖啡厅的地方，看见我这边的画面，她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你的头怎么弄的，为什么受伤了？” “啊，没什么，昨天出了点小意外。”看见无意中接通的视频，我特别尴尬的就解释了一句，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我一咧嘴：“那个啥，我这信号不好，有事打字说吧！” “你等等，你……” ‘嘟…’ 不等张琳说完话，我伸手就把视频关了。 ‘叮！’ 我这边刚挂断视频，张琳那边的消息就不断的弹了过来“韩飞，你这个王八蛋，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为什么挂我视频！” “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得打个电话。”我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严不严重？” 张琳这条消息发完，我还没等回复呢，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随后杨涛拎着两袋水果就走进了病房里，看见杨涛来了，我随手把电话放在一边，坐直了身子。 杨涛进了房间以后，把水果往边上一放，表情特别无辜：“刚才我在楼下遇见糖糖了，刚跟她打招呼，她就骂我是王八蛋、负心汉，你说我一个光棍，连对象都没处，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顿，我冤不冤啊！”杨涛说着又看向了史一刚：“对了，你媳妇为啥骂我是负心汉啊，是不是她看上我了？” “你给我滚你大爷的，我长得这么玉树临风，我媳妇可能看上你吗！”史一刚说话，抓起塑料水杯就砸了过来，结果牵动了后背的伤口，把他疼的呲牙咧嘴的。 看见两个人斗嘴，我在边上看了会热闹，随后看向杨涛：“你过来有事啊？” “啊，也没啥大事，就是有几张财会的单子得你签字，否则不能下款，对了，还有个事告诉你一声，花宝利那二十多万的工程款，送回来了。” “送回来了？”我一下来了精神：“他自己送的？” 杨涛摇头：“不是，是花熊送的，钱没直接给咱们，而是送到了财会，刚才会计还给我打电话，叫我去拿钱呢。” “花熊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钱走的财会，他没跟我对话，不过我听说花熊给花宝利一顿揍，好像腿都打骨裂了。”杨涛拿起水果刀给史一刚削着苹果皮：“这笔钱，咱们是收还是不收啊？” “收啊，凭什么不收，花宝利那个傻逼耽误了咱们那么大的事，打断他一条腿都是轻的！”史一刚在边上特别不解恨的插嘴道：“就算花熊不收拾他，等我出院了，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快消停点吧，还嫌身边的烂事不够多咋地！”我摆手呵斥了史一刚一句，随后想了想：“这笔钱他既然送来了，咱们就收着吧，这钱不收，花熊反而会有想法，拿到钱以后，你给食堂的大师傅送一万去，让他给咱们工地上的民工改善一下伙食。” “行！”杨涛点点头：“咱俩想的差不多，不过花熊这钱一送过来，咱们之间的恩怨，就更难解释了。” “随便吧。”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工地怎么样啊？” “挺好的，朱顺是个干活的好手，勤奋，不糊弄！” 我点点头：“这几天你就费心盯着点吧，等我出院了，给你放假，让你找对象去！” 听我这么说，杨涛的脸色一红：“算了吧，我这人哪都好，就是不会处对象，尤其是面对喜欢的女孩，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话，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大嫖虫，竟然还有这么腼腆的一面！” “滚！你媳妇都跟我表白了，你还好意思埋汰我呢！” “……” 他们两个闹了一会之后，杨涛就回工地盯着去了，我自己在病房也没什么事干，直接被子一蒙，很快沉沉睡去。 我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睡的正香呢，被子让人一把就给掀开了，我朦胧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张琳，顿时一愣：“你怎么来了？” 第五一九 孽缘 ‘嘭！’ 张琳看见我醒了，对着我胸口就怼了一拳，随后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混蛋！为什么不回我微信，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啊，有吗？”刚睡醒的我脑子迷迷糊糊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真有好几个未接，而且手机也被我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按了静音，我拿着手机，悻悻的晃了一下：“静音了！” “王八蛋！”张琳紧咬着银牙，眼神余怒未消。 我仔细的打量了张琳一眼，许久不见，她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而且皮肤异常白皙，但却是那种很不健康的白色，眼睛下面也有轻微的黑眼圈，看见她这幅样子，我眉头一皱：“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怎么瘦成了这幅样子？” “我能有什么啊，饮酒过度，加上熬夜，折腾的呗。”张琳把手里的包往床头一扔，气冲冲的坐在了旁边。 “飞哥，这……”隔壁床的史一刚从来没见过张琳，所以看见她来了，一脸好奇。 “滚犊子，有你什么事啊！”我挥手打发了史一刚，对张琳笑了笑：“你怎么想起来到医院看我了呢？” “之前的视频你开到一半就关了，也不回我的消息，后来我打电话你也不接，我以为你死在医院里了呢。”张琳在手包里翻了一下，找出一盒细支的女士烟点燃，看了看我头上的伤口：“疼么？” “没事，小伤小痛的，都习惯了。”我咧嘴一笑，坐直了身体，伸手就要夺下张琳的烟：“我记着你以前不这样啊，怎么最近吸烟喝酒都学会了呢？” “管得着么。”张琳听见我这么问，言语生硬的回了我一句。 ‘嘭！’ 听见张琳的回答，伸手就在她头上打了一下：“小兔崽子，别不知好歹昂，我这是关心你！” “王八蛋，你敢打我！”张琳挨了一下，顿时扭头怒视着我，结果三秒过后，我们俩都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就这么一个完全不好笑的事情，把张琳的眼泪都笑出来了，等她笑累了，努力的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我：“王八蛋！” 我也色厉内荏的看着张琳：“差不多行了昂，骂我两句我忍了，可你要没完没了，我真收拾你了！” “呸！姑奶奶吓死你！” ‘咣当！’ 张琳我们俩正在这闹呢，隔壁床顿时发出了一阵声响，我扭头一看，满身绷带的史一刚正扶着床头往起爬呢，我愣了一下：“你是不是要上厕所啊，等会，我扶你去！” “没事，你不用管我。”史一刚摆摆手，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出去溜达一圈，透透气！” “哎！你可拉倒吧，你都啥样了，还溜达！” “我都说了，你不用管我！”史一刚倔强的穿上了拖鞋：“我怕你们俩闹着闹着，容易日起来，我年纪还小呢，看不了这种画面！” 史一刚话音落，一手扶墙，夹着裤裆就出去了。 “呵呵，这傻逼孩子就是史一刚吧？”张琳看见史一刚离开的背影，对我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你不说我都忘问了，你这半年都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会对我们的事情那么清楚？” 张琳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随意的笑了一下：“我能干什么，在社会上飘呗，像一颗无根的浮萍一样，命运让我飘向哪里，我就飘向哪里，呵呵。” 看见张琳略显风尘的样子，我有些难过：“一个女孩子，在社会上瞎飘什么啊，就没想过找个好男孩，安安稳稳的生活啊？” 张琳听完我的话，一下抬头看向了我：“韩飞，你对我说出这个问题，不觉得可笑吗？” “……”听见这句话，我顿时语塞。 看见我的样子，张琳笑了笑：“我也曾希望有人掐掉我手中的烟，打掉我杯中的酒，能看透我的孤独，不嫌弃我过去狼狈不堪的摸样，愿意给我一个家，可是在社会上呆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清楚的发现，那种男人根本就特么不存在，所以，我只能靠自己了。” “并不是那种男人不存在，而是你接触的圈子不对，你总跟社会上那些混子接触，遇见的都是些烂人，试着换个圈子吧，接触一下普通人，找一个阳光点的男孩，不也挺好么？” “普通人？还是算了吧！”张琳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我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心里很清楚，就别去祸害那些纯情的小男孩了，慢慢碰吧，如果遇见个有良心的混子，不嫌弃我，那我给他做小三，我也认了，如果遇不见这样的人，就自己一个人单身下去，也挺好的，最起码活的洒脱，无拘无束！” 听见张琳这么说，我嘴角抽搐了半天，本想说句对不起，但想想还是算了，于是话锋一转，打算岔开这个压抑的话题：“你最近一直都在安壤么？” 张琳很温柔的摇了摇头：“没有，开始的几个月，在云南散心，后来玩够了，就回来了，有时候在安壤，有时候在龙城，没什么固定的地点。” “你来过龙城？”听见张琳的话，我一下就愣住了。 “不然呢，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个手眼通天的神仙吧，如果我不来龙城，怎么会知道你那么多事？还有你在姚平蹲看守的时候，我在看守所的院子外面租了个房子，没事的时候，也会过去住几天。”张琳顿了一下：“其实这一年来，我始终都在你的身边，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你……”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事我不说，你别问，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挺好，我没有非分之想，也不是非得让你给我一个名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陪在你身边就可以了。”张琳的话说到一半，眼圈跟着就红了，她睁大了眼睛不再说话，努力的把眼泪忍回去之后，对我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韩飞，我太孤独了！” 看见张琳这幅难过的样子，我也有些心疼：“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算是吧，但是不算什么大事。”张琳耸了下肩膀：“只是无家可归了。” 听张琳这么一说，我才算是放心了下来：“这样吧，一会我让公司的人送些钱过来，你先拿着用，以后的每个月，我都会打钱给你……” “韩飞，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琳打断了我的话：“我现在很有钱，至少比你有钱，所以我不需要你在物质上帮助我，我只是想，让你收留我一段时间，行么？” “大姐，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少钱吗，你就敢说比我有钱！”我被张琳一下给逗笑了。 张琳也跟着我一起笑了：“你听过夜郎自大么？” “夜郎没听过，我听过夜壶。” “滚，少跟姐扯犊子，我问你，能不能收留我，我现在真的不缺钱，也不缺栖身的地方，可是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见你，仿佛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有安全感，我说的安全感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能看见你平安无事，在起风的深夜里，我才会睡的安稳。” 张琳的话说完，我沉默了一下：“我们的现虽然看起来很风光，其实处境并不算很好，你留在我身边，会很危险。” “你们到底面临多少危险，我很清楚，但我不在乎。” “你不怕吗？” “怕？”张琳笑了笑：“你觉得沦落到我这个地步的人，还应该害怕什么呢？何况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在这边也是个生面孔，我相信不会有人拿我做文章的。” “……” 张琳看见我不说话，笑了笑：“放心吧，我这次来，不是来纠缠你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你误会了。”听见张琳这么说，我只能点点头：“如果你真想留下来，那就留下吧，只是提前告诉你昂，我们现在住在工地呢，环境特别艰苦。” “知道了，我已经不是你眼中那个脆弱的小姑娘了。”张琳无所谓的摆摆手，调侃的看着我：“谢谢你收留我了呗，飞哥？” “差不多行了昂，非得这么埋汰我啊！”我伸手在张琳的头上弹了一下，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跟张琳刚见面的那段日子，大家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想。 张琳揉着额头，俏皮的皱了下鼻子：“睡了一下午，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你可拉倒吧，别东西没跑回来，你再跑丢了！” “切，龙城这个小地方，姐姐早就摸透了，说吧，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这个人不挑嘴，吃什么都行！” “等着吧！”张琳抿嘴一笑，拿起手包就离开了。 看见张琳关门离去的背影，我感觉脑子里面乱乱的，随后又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当初张琳信誓旦旦的说要报复我，还说什么要让我比她还要痛苦一万倍什么的，但到了现在，当时我都以为我们俩一辈子不会见面了，没想到鬼使神差之下，我们俩竟然又聚在了一起，缘分这东西，有时候还真他妈奇怪。 ‘咣当！’ 我这边正想事情，病房的门被一下推开，随后杨涛拎着个塑料袋子就进门了，看着我：“你想什么呢，笑的像傻逼似的。” 我顿时收回了思绪：“滚，不会唠嗑就少说话。” 杨涛也不生气，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哎，我刚才在楼梯口碰到史一刚了，他说有一个长相神似陈乔恩的美女，过来找你来了？” “史一刚别的不行，就是传小道消息的时候，速度可快了，比村里的广播喇叭都快！”我鄙夷的看着杨涛：“还有啊，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八卦了？” “先别说我，说你！”杨涛呲牙看着我：“前女友？” “不算前女友，就是普通朋友吧。”我想了想，比较中肯的回答道。 “拉倒吧，我听史一刚说，那个女的是知道你受伤了，专程从安壤赶过来的，既然不是你的前女友，那就是……孽缘？” 第五二零 你亲自去办 自从张琳来到龙城之后，就一直在医院里起早贪黑的陪着我，顺便照顾史一刚，张琳的性格很开朗，性格也大大咧咧的，很快就跟我这个小圈子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半个月后，我和史一刚的伤口都已经拆线，也基本上不怎么妨碍行动了，两个人一商量，就撤回了工地。 …… 工地，宿舍内。 “哎呦，你们的这个宿舍怎么弄得这么乱啊。”张琳皱眉看着几张连被子都没叠的行军床，有点无语。 史一刚站在门口，一脸的不以为然：“我们这个宿舍就住三个老爷们，收拾的那么细致干啥。” “不行，这种环境已经不适宜人类生存了，必须得收拾一下。”张琳想了想，看着杨涛和史一刚：“还有，你们俩也得搬走。” “搬走？凭啥呀？”杨涛一下就懵了。 “这不是废话吗，你们俩不搬走，我住在哪啊？”张琳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下达了逐客令：“抓紧收拾昂，中午之前，你们两个必须搬走。” 听见张琳说要住在这里，我也跟着愣住了：“你是说，你要住在这个房间里？” 张琳一边四处打量着房间内的情况，一边点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么？” “可是咱们俩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算是怎么回事啊？” “怕什么，咱们俩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张琳大大咧咧的看着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装什么腼腆。” “哎呀，别说了，辣耳朵！”史一刚听完张琳的话，抱起被子就出去了：“我先搬到我媳妇那住几天，你们自己玩吧！” 杨涛听见我跟张琳的对话，也有些尴尬：“咳咳……那个啥，那你们忙吧，我也去找一下朱顺，看看他们工棚里还有没有空着的床铺啥的。” “再见！”还不等我说话，史一刚和杨涛俩人抱着被子，十分有默契的走了。 看见他们都离开了之后，张琳趾高气昂的看着我：“怎么样，看见姐姐的力度没有？” “是，你可有力度了！”我也懒得跟张琳犟嘴，伸手指着杨涛原来住过的床：“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那个床上昂，工地有全新的被褥，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一套过来，至于吃饭的时候，你去食堂吃就可以，伙食不好，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跟张琳说完之后，我伸手在床底下翻找了起来，张琳看见我的样子，凑过来看了看：“你找什么呢？” “这个！”我说着就在床下面拽出了一捆铁丝，指着我们俩床位中间的地方：“一会我在这里拉个帘子，免得咱们俩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呦，至于的么。”张琳调笑的看着我：“姐不怕你看！” “我怕你看我！”跟张琳说完了之后，我直接在墙的两端钉起了钉子，随后拉上铁丝，把一个床单往上一挂，别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把帘子挂好了之后，张琳也在那边开始拿扫帚扫地，清理着房间内的卫生。 ‘咣当！’ 我这边正在铺床呢，房间的门一下就被拉开了，我一抬头，正好跟进房间的小妍四目相对，随即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哦，我找你有事！”小妍对我笑了笑，迈步就走进了房间里，把一叠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我手里有不少采购的单子，需要你签字才能放款，正好我路过这，听说你出差刚回来，就顺便找你签字。” “啊，好！”听完小妍的话，我笑了一下，伸手拿起钢笔，也没看单子上的内容，就开始逐页签字。 “怎么样，这次出差，累不累啊？”小妍看了看乱糟糟的房间：“你一个男孩子，根本就不会收拾卫生，以后这种事，我过来就行！”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我还没等说完话呢，身后的帘子一下就被掀开了，随后张琳探出头，擦了擦鼻子上的灰：“对了小飞，我忘了问你了，以后我在工地住，洗澡怎么办呀？” ‘刷！’ 小妍看见在帘子后面忽然出现的张琳，一下就愣住了。 看见小妍意外的样子，我也有点头疼，不知该怎么解释。 “喂，我问你话呢，我洗澡该怎么办啊？”张琳看见我没答话，缓步走过来，十分暧昧的推了我一下。 我尴尬的点点头：“啊，我们在宿舍后面搭了一个露天的小棚子，连接着一个放在房顶的热水袋，平时大家想洗澡了，都是在那将就着冲一下。” “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张琳有点无语的扶着额头，随后俏皮的笑了笑：“我一个女孩子，你总不能让我去大庭广众之下洗澡吧……这样吧，一会你带我去买一个简易的浴缸，到时候我在房间里洗澡，你去给我看门，行么？” “啊，行！”我看见小妍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色，速度很快的签完了字，对她笑了笑：“好了！” “韩飞！她是谁？”小妍根本没理会我的话，伸手指向了张琳。 “嗯？”张琳看见小妍伸手指着她，一脸呆萌的看向了我：“飞哥，你们单位的会计师，还负责管理人口普查啊？” “你别乱说。”我知道张琳是在装傻，顿时呵斥了她一句。 “干什么，你吼我干什么！”张琳看着我，眼睛顿时雾气朦胧，眼泪就跟要掉下来一样：“韩飞，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初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都不会对我这样的，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太久了，你厌倦我了，是么？” 小妍听见张琳的话，眼泪跟着就掉下来了，看着张琳：“你就是高蕾，对么？” “哎，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啊！”张琳委屈巴巴的看着小妍：“我认识小飞的时间，可比高蕾那个小婊.子早多了，而且我也不会像高蕾那样伤害他，小飞一直知道我对他的心意，所以这么多年来，外面那么多小狐狸精勾引他，他都没动心，对吧！”张琳说完，转脸看向了我。 “你别乱说话，我跟小妍没关系。”我被张琳说的有点无语，扭头看着小妍：“你听我解释，她……” “不用解释了，你的事与我无关。”小妍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拿起文件转身就走，把门摔的一声闷响。 张琳看见小妍被气走了，脸上那种委屈的表情一下就不见了，看起来特别开心：“哈哈，舒服！” 我看见小妍被气走，拿起了桌上的烟：“大姐，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平白无故的，你撩拨她干嘛！” “怎么不知道，她不是闵妍么。”张琳夺过我刚点燃的烟，叼在了自己嘴里：“你们俩的那点破事，我全都清楚，反正你对她也没感觉，我这么做，还算是帮她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对她没感觉，我可喜欢她了。” “算了吧，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么？”张琳不以为然的看着我：“韩飞，我告诉你，男人跟女人的交流方式，是不能用你跟男人的思维去交流的，你既然不喜欢她，就更应该跟她一刀两断，否则一直这么优柔寡断下去，她反而会被你伤害的更深，懂不懂！所以说起来，我还算是同时帮了你们两个人呢。” 我本想反驳张琳的话，但仔细一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既然不想耽误小妍，反而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跟她一刀两断的好，我笑了笑：“哎，你这么做，真是为了帮我吗？” “算是吧，帮你的同时，我也帮了自己，对于她这种隐患，早点铲除，免得以后会对我构成威胁。”张琳活泼的抖着脚丫子：“我不喜欢她。” “呼！”听完张琳的话，我想了想：“张琳，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既然你知道我不喜欢她，还跟她在一起，会害了她，但你也该知道，我同样对你没感觉。” 张琳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沉默了，过了半晌，她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忙完了没，走，带我去买浴缸。” “行，走吧！”我无奈的看着张琳，伸手拿起了车钥匙。 “韩飞！”张琳看见我动身，突兀的开口。 “怎么了？” “你不能因为我聪明，就觉得我是个百毒不侵的姑娘，我受了伤之后，心里也会疼的，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孩，你对一个女孩说出刚才那番话，很不礼貌。”张琳顿了顿：“何况还是个喜欢你的女孩。” “……”听见张琳的话，我顿时语塞，半天才挤出了一个笑容：“走吧，先去买东西，等我回来，还得处理工地的事呢。” 张琳看见我的样子，笑了：“你别想用对付闵妍的方法对付我，你的淡漠对我来说没有用，我不是闵妍，我也熬的起等待。” …… 我跟张琳离开工地以后，直接去了镇里的商场，本来我以为只要买个浴缸和一套床单被罩就可以了，结果张琳卖了一大堆东西，连睡衣和布偶那种东西都买了一大堆，回到工地之后，我们俩又在房间里一顿收拾，房间内以我拉的帘子为分界线，我这边只有简单的一张床，而她那边，墙上贴了一层特别贵的壁纸，还买了梳妆台什么的，床的周围收拾的跟个卖布娃娃的店一样。 一切收拾完了以后，张琳累的够呛，躺在我的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看见她睡了，我给她盖上了一件衣服，打算出门去工地看看。 ‘咣当！’ 我这边还没等出门呢，二黑就推开房门进来了。 “呦，二哥来了！”看见二哥进门，我放下了手里的车钥匙，呲牙一笑：“你是不是听说我出院了，过来随礼的。” “行，你要真想要，一会我给你二百块钱。”二哥开了句玩笑之后，把手里的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我：“东哥让我来的，有件事，他让你亲自去办。” 第五二一 买套房子 听完二哥的话，我好奇的皱起了眉头：“让我亲自去办，什么事啊？” 二哥指着递给我的档案袋：“你自己打开看看。” 听完二哥的话，我抬手打开了档案袋，在里面掏出了一沓子资料，看了一眼之后，顿时一脸好奇：“你把他的资料给我干什么？” “嘘！” 二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张琳。 “哦，她……”看见二哥的表情，开口就要解释。 “她的事我知道了。”二哥无所谓的笑了笑：“都是你从小造的孽，你想弥补，别人无权干涉，只是有些机密的事，你不能让她知道。”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随手打开了手里的档案袋：“可你把这个人的信息给我……东哥是什么意思，灭口啊？” “操！”二哥闻言一笑，伸手就在我的头上呼啦了一下：“瞎说什么呢，灭口那种事，还能用的上你啊！” “那你给我他的资料，是什么意思？” 二哥笑了笑，压低了音量：“袋子里面还有一张银行卡，你拿着这些钱，去凤城买一套房子，面积不用太大，四五十平米就够，户主就写他的名字。” “给他买房，你们有钱烧的啊？！”我不解的反驳了一句，话说到一半，我一下就愣住了：“他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活的挺好。”二哥笑了笑：“不过东哥要用他干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那都是上层的事。” “明白了。”听完二哥的话，我心里更加纳闷，但是也没多问，就把档案袋收了起来：“一会我去见见东哥。” “算了吧，你见不到他。” “为什么？” 二哥咧嘴一笑：“自从工地开工之后，东哥就每天镇里县里的到处跑，成天跟那些政府的人还有银行的人打交道，就算偶尔回来几次，也都是没醒酒的状态，不过你要是有事找他，等下次见面，我告诉他一声。” 我摆了下手：“算了，没什么事，就是好久不见东哥，我有点想他了。” “呵呵。”二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当初我就跟你说过，让你争着上位，可你一直不听劝，现在知道了吧，公司稳定下来之后，大家手里都有各自的事，慢慢的阶级层次就该分出来了，你顶着三代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像以前的时候，没事就能见到东哥了。” “这话说的，我就算是十八代，那该是东哥的弟弟，不也还是他弟弟么。”我嘴上敷衍了一句，但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了，对于身份我倒是没什么遗憾的，就是真有点想东哥了，我叹了口气：“那葫芦哥呢？” “不知道。”二哥摇了摇头：“自从上次让冷磊跑了，他就离开了，是东哥安排他走的，至于他去哪，我也没问。” “行，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一会我把手头的事交代一下，尽早去凤城。” “等凤城的事办完，你直接把房产证给我就行，对了，上面的信息别让其他人知道。”二哥再次嘱咐了我一句：“谁都不行。” “明白。” 跟二哥谈完话之后，他就开车离开了，我也一个人出门，直接去了工地。 …… “飞哥，你来了！”我的车刚停在酒楼门前，周桐就戴着安全帽跑了出来。 “啊，我过来看看！”我推门下车，跟周桐并排往里走着：“进度怎么样啊？” “呵呵，朱顺知道这是咱们自己的活，加上你对这些工人也不错，他们心里有数，都加班加点干活呢，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周桐说着话，就带我在工地内参观了起来。 我住院的这段时间，工地的装修一直由杨涛带周桐看着，而且朱顺那些人也的确是干活的好手，不到一个月的功夫，里面的墙体和地面就已经基本上算是完工了，到处都焕然一新的模样，看起来已经很有档次了，我顺着窗子向远处看了一眼，度假村其他的一些设施，也都已经有了基本的雏形。 看见装修的进度，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朱顺呢？” “在工棚呢，咱们工程的雏形已经基本完毕了，剩下的就是水路和电路的改造了，涛哥他们在那研究图纸，已经研究了一下午了。” “走，过去看看！”我话音落，就迈步向工棚那边走了过去。 …… 工棚内。 我刚一掀开帐篷的帘子，正好赶上朱顺起身要出去，看见我来了，他咧嘴一笑：“来了，飞！” “哎！”我笑了一下，迈步走近帐篷内：“工程进度怎么样？” 朱顺掏出烟递给我一支：“挺好的，进度进行的挺快，土建和基层处理已经算是完工了，剩下的就是细节处理的活，还有水电路的改造，明天一早，木工和油漆工就该进场了，他们干的都是细致活，施工速度会放缓不少，不过最多半个月，也就能弄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在通风半个月，散散甲醛和味道，就能运营了。” “辛苦了。”听完朱顺的话，我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看着杨涛：“这几天你去跟二哥联系，让他从董明伟手里再抽一直施工队出来，尽快把酒楼附近的路面硬化做好，朱哥的队伍撤出去之前，酒楼周围的路面、绿化，还有施工垃圾一定得处理干净，东哥说了，酒楼只要建成，就率先投入运营。” “放心吧，我都联系好了，董明伟那边的人，最晚三天之内进场。”杨涛说着顿了一下：“对了，酒楼里面需要的吧台、桌椅、桌布，还有后厨需要的厨具那些东西，我谈了几个厂家，但都在外地，你这几天要是没事，跟我溜达一圈去呗？” “我就不去了，你找别人去吧。”我过来就是想安排一下工地的事，然后去趟凤城，所以很自然的推脱了一句。 “行，那就你留在家里，我带着史一刚去。” “这样吧，让史一刚留下看家，你带着周桐去吧。”我笑了笑：“我明天也有事，得出门几天，家里得留个能做主的人。” “你干嘛去啊？” “啊，这不是张琳来了么，她非吵着叫我带她出去玩几天。”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工地都忙得不可开交了，你还有心情带姑娘玩去，真有正事。”杨涛无奈的斜了我一眼。 “你是个光棍，有些事你不懂！” “……！” 我们这边聊完了正事，朱顺笑看着我：“哎，小飞，晚上在这吃呗。” “咋的，你有啥好吃的啊？” “好不好吃不要紧，主要就是个心意，我家一个亲戚在海城回来，给我拿了不少的海鲜，一会我让人送来，咱们再架个烤箱，一起喝点。”朱顺笑了笑：“你把这个工程给了我，我一直也想表示表示，可现在工期紧，咱们先在工地聚一下，等这个活完了，我再好好安排你。” “呵呵，净扯没用的，真要说谢谢，应该是我谢谢你！”我笑着回应了一句，仔细想想，我跟朱顺还真没怎么正儿八经的交流过，于是一点头，就同意了。 “行，那我就准备去了。”朱顺咧嘴一笑，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在酒楼前面的空地上支了一个烧烤架子，把桌子什么的露天一摆，大家说说笑笑，十分热闹的吃了顿饭。 我们这顿酒一直喝到了晚上十点多，朱顺身边那几个工头都挺能喝的，一顿灌酒，直接就给我灌多了，酒局散罢，我连车都开不走了，还是周桐给我送回去的。 回到宿舍之后，我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推开门，发现房间里面亮着灯，但是张琳却不在房间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迈步就向帘子后面走了过去。 ‘哗啦！’ 现在帘子以后，我一下就愣住了，此时张琳一件衣服都没穿，正在那个简易浴缸里面泡着呢，看见她一丝不挂的样子，我的酒顿时醒了大半，脸一红，瞬间就把头转到了一边：“你疯了，挺大个姑娘，洗澡怎么不知道锁门呢。” ‘哗啦！’ 张琳看见是我，继续不以为然的往身上撩着水：“我也想锁啊，但你这个门坏了，而且谁知道你这么没有素质，进来之前不知道敲门。” “大姐，我回自己的房间，难道还得敲门吗？”我被张琳整的挺无语：“下次你洗澡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昂。” “行了，什么没看过呀，还装，过来替我擦一下背。”张琳说着话，抬手就把毛巾扔在了我身上。 “你别闹，我给你擦什么背。”我闻着毛巾上沐浴露的味道，顿时心跳加速。 “谁跟你闹了，快点的！”张琳说着话，直接把身体转了过去：“洗完澡我就睡觉了，收拾了一天屋子，怪累的。” “大姐，怎么说你也是个黄花大闺女，矜持点，行不！” “废什么话，姐说话不好使，是不？” “不是，你能不能有点寄人篱下的态度？” ‘哗啦！’ 张琳捧起一捧水就泼在了我身上：“快点的，我真困了！” “服了！”我被张琳骂了两句，随后贱兮兮的拿着毛巾，转身就走过了，此时张琳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正把背影对着我，我手里拿着毛巾，十分纠结的就开始帮她擦背。 第五二二 观光团 张琳的皮肤很白，身材也特别好，看着她这个背影，我咬了好几下舌头，才克制住不理智的冲动，随后开口：“哎，明天我带你去凤城玩一圈吧。” “去凤城？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工地快要停工了，我感觉你一个人在工地，也挺无聊的，所以就想带你散散心，怎么样，去不去？” “真的？”张琳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把身子转了过来，表情十分欣喜。 张琳这一转身，我的大脑至少空白了一秒钟，才想起来转头：“大姐！你能不能记住，自己没穿衣服，啥意思，引诱我呢？” “你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假正经，呸！”张琳啐了我一口之后，继续把身子转了过去，我也继续开始擦背。 ‘咣当！’ 我这边擦背刚擦到一半，史一刚推开房门就进来了。 “啊！”张琳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下子缩起了身体。 看见房间里的一幕之后，史一刚张着大嘴，愣了足有三秒钟，才说出了一句“哇靠！”，然后一下就把身子给背过去了：“你俩玩的真花花，干这种事，怎么不背着点人呢。” “滚！”我被史一刚臊的脸色通红：“我干什么事了！” “你干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吗？角色扮演的我见过，但是扮演搓澡工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史一刚一边说话，还一边使劲的揉着眼睛：“千万别长鸡眼！” “滚犊子，你他妈进来不知道敲门啊！” “我以前来的时候，也没敲门啊，再说我也忘了这屋里有女孩了。”史一刚也言语尴尬的解释了一下。 “有事没事，没事滚蛋！” “也没啥事，我就是忽然想起来，明天杨涛你们都走了，我过来问问你，工程方面有啥注意事项没有。” “有你大爷，滚犊子！” “行！那你接着搓吧！”史一刚呲牙一笑，扭头走了。 “呼！”看见史一刚离开，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脑门上都是汗。 张琳扭头，看见我紧张的表情，一下就笑了：“哈哈！你真逗，他看见的是我，你害羞什么？” “你是不是傻，自己都被人看了，还他妈美呢！”我有气没处撒，顿时怼了张琳一句。 “就一个后背，看就看了呗，有什么的呀，现在那些女明星，即使穿上衣服，都露的比我多！”张琳说完话，笑眯眯的转过了身：“擦背！快点！” 看见张琳没心没肺的样子，我都快气炸了，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给她擦背。 ‘咣当！’ 我这边的手还没等碰到张琳呢，房间的门就再次被推开，门口的杨涛看见我们这边的情况，一下就把脸转到了旁边：“哇靠！” 看见杨涛的样子，我感觉脑瓜子嗡嗡响：“你他妈怎么回事，进来怎么不知道敲门呢？” “我本来是想敲门的，但谁知道你在这玩这个呀！我来的时候遇见史一刚了，他也没告诉你在这扮演搓澡工啊。”杨涛特别无语的跟我解释了一下。 “少废话，有没有正事。” “啊，我是想来问问你，明天我出差的地方比较远，是开车去，还是坐客车去？” “你死不死啊。”我被杨涛整的胃都疼了：“一会你给二哥打电话，让他给你安排一台车。” “行，那你忙吧。”杨涛笑了笑：“搓的愉快昂！” “滚！” 杨涛走了之后，张琳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的：“哈哈！你们这些人，太逗了。” “笑什么笑，还不都是因为你！”我看见张琳幸灾乐祸的样子，把毛巾往水里一扔：“别洗了，你起来！” “你要干什么？”张琳顿时睁大眼睛看着我：“朗朗乾坤的，你该不会是想糟蹋了我吧？” “大姐，别演了，行不？”我说这话就把张琳的浴巾给放在了一边：“快起来吧，我说真的，就史一刚那个破嘴，一会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瞎话来呢！” “哈哈，姐都没怕，你反而怕了，真怂！”张琳说话间就把衣服什么的给穿好了，随后坐在床边，把脚丫子对准了我：“韩飞，帮我剪指甲！” “滚！”我斜了张琳一眼：“我凭什么帮你？” “天呐，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的脚特别美吗？”张琳说着，还用脚丫子对我比划了几下。 “没发现！”我根本没理她，自己坐到了一边：“大姐，你是来避难的，不是来当格格的，懂不懂？” “快点给我剪指甲，费什么话。”张琳掏出指甲刀扔给了我：“我从小就不会剪指甲，你快点的。” “从小就不会剪指甲，那你平时都是怎么办的，用牙啃啊？” “滚，你真恶心，快点剪。”张琳直接把脚翘了起来。 “我凭什么给你剪指甲？” “凭你欠我的。”张琳趾高气昂的看着我：“你伤害了我那么多次，我又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就让你帮我剪个指甲，你至于这么样么。” “得，我服了，行吧！”我一看张琳开始翻旧账，顿时又没了脾气，只能蹲在床边，一只手托着她的脚，开始剪起了指甲，这么离近了一看，我发现张琳的脚，线条还真挺好的。 “呼！”我给张琳剪完了指甲，习惯性了吹了一下，还没等换脚呢，房门就再次被推开了，随后门口的葫芦哥看着我：“哇靠！舔.脚呢？！” “我舔你大爷！挺老大个岁数，你能不能要点b脸了，跟谁学的，怎么还学会扒墙头了呢！”看见葫芦哥莫名其妙的出现，我一下就急眼了。 “嘿！小崽子，你骂我干jb啥！”葫芦哥被我骂的一愣，推门就进来了，对着我屁股上就是一脚：“就行你在这给人舔.脚丫子，就不许我说话啊？” “对，我就舔了，我愿意，怎么着吧！”我梗着脖子，十分强硬的回了一句。 “愿意舔你就舔呗，我也没说别的，你这么激动干啥。”葫芦哥看见我的表情，咧嘴笑了，随后看着张琳：“这小美女是谁啊？” “哥，你好，我叫张琳！”张琳看见我吃瘪，十分开心的跟葫芦哥打了个招呼。 “啊，就是弟妹呗，你好，你好！”葫芦哥跟张琳打了个招呼，看着我：“哎，你明天别去工地了，跟我出去办点事呗。” “滚，没时间！”我没好气的答了一句。 “呵呵，行，那就等你有时间了，来找我一趟，我这真有点事要处理。”葫芦哥说完之后，也没停留：“那你忙吧，我回去睡觉了，对了，舔完记得漱口，要不然舌头得脚气，正经挺不好治呢。” “滚jb王八犊子，老不正经的东西。”我起身直接把葫芦哥推出了门，一锁门，发现锁还真是坏的。 “咯咯。”张琳看着我，笑的满床打滚。 “笑什么笑，都是因为你。”我气鼓鼓的坐在一边：“这件事被这几个闲人看见了，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呢，我这名声，都毁在你手上了。” “呕！你还有名声吗！”张琳撅着嘴做了个鬼脸，把另一只脚伸向了我：“喏！还有这个！” “滚，自己剪！” 张琳直接把脚搭在了我腿上：“哎呀，你快点的，他们招你，我又没招你，你跟我横什么，快点的，剪完我就睡觉了。” “……！”我低头一想，张琳说的也没错，何况公司里这个几个闲出屁的人全都来过了，于是撅着腚往那一顿，继续帮张琳剪指甲。 ‘刷！’ 我这边刚剪第一个指甲，房门口顿时闪烁起了一阵白光，接着又传来‘咔嚓’一声，一抬头，二哥正拿个手机站在门口，对我拍照呢。 看见二哥呲着牙在那笑，我叹了口气：“二哥，他们几个闲人过来捣乱也就算了，怎么你这么稳重的人，也学得这么八卦呢？” “啊，那个啥……我不是没说啥么，就是刚才杨涛说明天要用车，我就过来送一趟车钥匙，顺便看看你！” “你既然是送车钥匙的，偷拍我照片干什么？” “我拍了吗？我没有……”二哥咧嘴一笑：“我就是刚才想看一下时间，不小心碰到相机了，不是有意拍你的。” 我站起了身：“行，那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那个啥，我还有事，先走了昂！”二哥说完，直接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扭头就跑了。 “这他妈的，肯定是史一刚那个破嘴！”看见二哥开车离开，我气得牙都疼：“自己看热闹就算了，还他妈的组织起观光团来了。” “喂，你嘀咕什么呢，过来给我剪指甲！”张琳笑嘻嘻的看着我，表情十分享受。 “滚，我想把你头剪下来。”我把指甲刀往张琳穿上一扔：“自己剪，你就算说破天，我肯定不管你了！” “哼！”张琳看见我的样子，笑眯眯的就开始自己剪指甲，看见她自己剪，我更生气了：“你不是说你不会剪指甲吗？” 张琳一脸戏谑的看着我：“你是不是傻呀，这个世界上有不会自己剪指甲的人吗！” “我算看明白了，国家让你们这种人吃饱饭，完全是个错误，让你们吃饱了，没事也能闲出事来！”我被他们这群人气的不轻，开始一个人坐在那抽闷烟。 ‘叮！’ 几分钟后，我的微信响了，消息是明杰发来的“你什么情况？” “什么？” “你看朋友圈！” 读完明杰的消息，我顿时感觉要出事，打开朋友圈一看，第一条就是东哥的动态：看见弟弟们都长大了，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和爱情，我倍感欣慰。 而这条动态的配图，就是阴暗的员工宿舍里，我正独自一人，单手捧着一条大白腿，正对着脚丫子暗自神伤，动态下面，至少有二十多个我的微信好友各种留言，点赞，手下的小掌柜，还有工地的包工头，公司的员工，什么人都有。 看着东哥这条动态的配图，我眼泪都快下来了：“王八蛋二黑，你特么偷拍我也就算了，你发给大傻东干什么！！” 【ps：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了，也不知道看我书的兄弟们有没有高三党。 在这里祝广大莘莘学子明天都能超长发挥，状态爆棚。 十年寒窗砺剑，一朝虎啸龙吟。 明天将会是你们改变自己人生道路最重要的一程，加油！】 第五二三 我是给你买的 被各种各样的微信消息摧残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随后叫醒了还在赖床的张琳，两个人顶着朝阳离开了龙城镇。 通往凤城的高速公路，车上。 “小飞，你快看，那座山漂不漂亮！” “你看那片枫树，都黄了，好美啊！” “哇！那里有条小溪！” “……！” 一路上，张琳宛若一只吃了兴奋.剂的黄鹂一样，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脸上写满了属于小女孩的悸动。 “哎呀，那里有只牛！”张琳一边说话，还使劲推了我的胳膊一下：“快看，后面还有一只小牛宝宝呢！” 我被张琳推的有点无奈：“大姐，你好歹也是号称游遍不少景区的人，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行么，咋滴，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牛犊子呀！” “那能一样么，我平时都是自己到处跑，那种感觉和有人陪在身边，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那个人还是你！”张琳说着就把手机调成了自拍模式，比了一个v字手，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看镜头，笑一个！” “略！”我一转头，直接做了个鬼脸。 “讨厌，你正经点！”张琳擂了我一拳，重新摆好了姿势。 我看见张琳兴奋到不行的状态，咧嘴笑了：“跟我出来玩，你真的就这么开心啊？” “废话！”张琳也没注意到我的变化，很开心的点了点头：“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有一个我喜欢的男孩子，可以跟我一起开着车，哪怕是一台很破很破的车，就算是奥拓都可以，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各种新鲜的地方游玩，吃各种各样美味的小吃，哇，想想就开心！” “幼稚！”我被张琳一下逗笑了。 张琳小鼻子一皱：“你才幼稚呢，难道你小时候没有这种梦想啊！” “我？”我笑了笑：“我还真有这种梦想，我刚混社会的时候，感觉我混到最巅峰的状态，就是能有一台属于自己的二手捷达，然后有一个智能手机，再有一个名牌的手包，包里的钱不用多，每天能装个一千多块钱就可以了，然后身边再有一个漂亮的小对象，每天跟兄弟们喝酒、唱歌、逛夜店，游戏人生，多舒坦啊！” “然后呢？”张琳双手托腮，在副驾驶很认真的听着我畅谈人生。 我扭头对他笑了笑：“只可惜，现在我有车了，有智能手机了，包里每天都装着一万多块钱现金，却失去了喜欢的姑娘，也没有了当初想一起游戏人生的朋友。” “呵呵。”张琳苦笑了一下：“在这一点上，咱们是同病相怜的。” 我呲牙一笑：“怎么，你也被姐妹抛弃了？” “别装傻了！”张琳点上了一支烟：“你的梦想里，不见了对象和最初的兄弟，而我的梦想里，那个我爱的男孩，却不爱我……韩飞，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吧。” “如果当初跟张宗亮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冷磊你们没有那么苛刻，也没有那么自私，那你跟冷磊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决裂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我们真的还跟张宗亮在一起，那不就等于把你们那群女孩全给害了吗，凡事有坏的一面，自然就会有好的一面，与其看见你们被毁的一塌糊涂，我宁可选择像现在这样。”提起往事，我很释然的解释了一句，随后想了想，继续道：“而且现在不也挺好的么，就像我认识东哥之前，那个时候我吃不饱饭，做梦都在吃烧鸡，至于像现在这样有闲钱出去玩，有自己的车，手里还能有个小工程，这种事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是啊，当初跟你们同期的混子，比如野狼的戴筝、小胖他们，现在全都没混起来，小胖在开出租车，戴筝在盛通商场楼下修手机呢，当年他们这些人，可都比你出名多了，想想当初咱们一起在网吧上网的日子，我真不敢相信，冷磊你们两个，居然都可以混的这么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在社会上混这么久，有些事我早就看透了，就像当初啸虞告诉我的，这个社会就是个大染缸，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比如当初的牛万成，仿佛一夜之间就在龙城消失了，还有大乐，自从背叛我们，投靠了大潘之后，他不也从最底层的小混混，一跃而起了么。”提起这些事，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就这么飘着吧，潇洒一天是一天，管他以后会怎么样呢！” “哎，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大忽悠咱们经常去的那家网吧，里面有个总流大鼻涕的网管，我跟你说，他特别逗，有一次他走在路上，忽然想拉粑粑，结果怎么也找不到厕所，于是就跑到一个工地旁边的水泥管子里了，可是刚解手到一半，塔吊一下就把那个水泥管道吊了起来，他吓的脸都白了，就双手抓着缆绳，光着屁股在里面呼救了二十多分钟，才被人发现，引起了好几百人围观！”张琳显然不想聊那些事情，把话题岔开了。 “我艹，真的假的呀？”我也被逗笑了。 “真的，那天我亲眼看见的……” …… 就这么跟张琳一路叽叽喳喳聊着天，我们俩很快就到了凤城市，我开着车，找了一家还不错的酒店，开了一个里外两间的套房，随后张琳我们俩商量了一下，我们对这边也不熟，于是就把车扔在了酒店的停车场，打车出去玩。 酒店门外，出租车内。 出租车司机看着后座的我们：“去哪呀，小伙？” “师傅，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还没等我开口，张琳就抢着问了一句。 “好玩的地方，那可多了。”司机把车启动之后，一边开车一边跟我们介绍着：“像你们这个年纪，应该是最喜欢去夜店了吧，可惜现在还是上午呢，否则我就带你们去圣嘉菲纳了！” “圣嘉菲纳？那是什么地方？” “哈哈，外地来的吧！”出租车司机普遍热情，而且也爱聊天，很快打开了话匣子：“圣嘉菲纳是我们市区里，唯一的一家娱乐城，里面酒店、慢摇吧、ktv、球室、网吧、游戏厅，总之你们能想到的娱乐设施，他里面都有。” 我好奇的看着司机：“师傅，你们凤城发展的这么好，怎么就只有这一家娱乐城呢？” “咳……你就是在发达的城市，不也有地头蛇吗，我们这边最厉害的社会大哥，叫贺威，圣嘉菲纳就是他开的，他已经把娱乐业垄断了，其余人想在市里干娱乐业，根本就干不起来。” “哦！”我了然的点点头，想来这个贺威，应该跟安壤的张帆地位差不多。 “哎呀，别说这些了。”张琳对于这些社会上的事一点不感兴趣，继续问道：“师傅，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能吃美食的地方？还有好玩的地方？” “嗯，如果你们要吃好吃的，那就去兴隆大家庭吧，兴隆离万达商场不远，那边属于商圈，还有两条小吃街，如果想玩的话，那就得去北区，那边有森林公园、动物园，还有个大型的游乐场！” “耶！”张琳听完司机的话，很开心的揽住了我的胳膊：“那就先去兴隆吃东西，然后再去游乐场，然后玩累了，去森林公园找个水吧，喝着柠檬水，赏赏花、看看树什么的，怎么样，飞哥？” “好，都听你的。”我看张琳这么开心，也不忍心扫她的兴致，而且我在这边的时间也比较宽裕，于是打算先等张琳玩够了，再办正事。 司机听说我们还要去不少地方，也笑着递给了我一张名片：“小伙子，这是我的名片，等你们玩够了，想去别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好！”我笑了笑，收下了名片。 “……！” 我和张琳在兴隆下车以后，也没进商场，而是在商业街瞎转悠了起来，说实话，凤城这边发展的比安壤要好很多，不仅卫生整洁，而且空气也特别清新，许久没有出来玩的我，跟张琳一路走走闹闹的，感觉特别舒适。 我们俩一路瞎逛，路过lv专.卖店的时候，张琳一下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走不动了？”我看见张琳停下了，指着旁边的长椅：“要不你休息一会，我去给你买杯果汁吧。” “女人在逛街的时候，体力堪比马拉松选手，这句话你没听过啊！”张琳甜甜的笑了一下，随后拽着我就往店里走。 “去这干嘛？”看见lv装修奢华的店面，我有点懵。 “哎呀，走啦！”张琳根本没理会我，拉着我就走进了店里。 我们刚一进店，一个穿着工装的大长腿导购就走了过来，但是看见我和张琳的年纪，以及普通的着装，虽然没怎么理会，但还是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您好，欢迎光临路易威登。” “嗯！”张琳点点头，直接走到了柜台边上：“你们哪个柜里是今年的新款男包啊？” “您好，请这边走！”导购说着，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柜台旁边。 到了柜台旁边以后，张琳附身看了一会，指着两款男士手包和提包：“这个，还有这个，全给我包起来！” “好的，您稍等！”导购听完张琳的话，一下就开心了，笑容也变的诚挚了不少。 我一看那两款包的价格，一个9600，一个11800，顿时感觉脑瓜子嗡嗡响，腿都有点哆嗦了：“大姐，你这是要给谁送礼啊？” 张琳看着我震惊的模样，露出了一排小白牙：“什么给谁送礼，我是给你买的！” 第五二四 迷之富婆 “你可拉jb倒吧，烧钱玩呢，两个破包就花两万多！”听完张琳的话，我感觉她比三葫芦还败家，看着正要拿货装包的导购，我顿时一摆手：“哎！东西我们不要了，不好意思昂，我妹妹脑子不清醒，她这里有病！”说着我还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的声音很大，所以店里的不少客人，都好奇的看向了我们这边，还有人指指点点的。 女导购被我这么一说，也有些尴尬的看向了张琳：“女士，这个？” “别听他的，他脑子才有病呢！”张琳伸手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信用卡：“刷卡！” “大姐，别作了，行吗！买完这两个包，就是把你卖了，都还不起信用卡，懂不！”我说着就要抢信用卡：“两块牛皮卖两万多，你以为花的是冥币呢，写着天地银行，想印多少印多少！” “哎呀！你干嘛呀！”张琳一下按住了我的胳膊：“在车上的时候你不是说了么，你的愿望就是有个好点的手包。” “我有手包啊！爱马仕的呢！” “略！就你那个破包，翻开之后全是线头，我一打眼就知道超不过三十块钱，你还好意思说是爱马仕啊？你告诉我，是在哪个夜市买的爱马仕？”张琳这句话说完，旁边的几个售货员还有客人，全都笑了。 “你管它是真包还是假包呢，能装钱就行呗，难不成用了你这个钱包，我里面的钱能翻倍咋滴？”我被张琳说的老脸一红，我那个爱马仕，还真是当初去大连看啸虞的时候，在夜市买的，不过张琳说错了价格，因为我当初花了三十五呢。 “你不懂就别乱说话，你现在总跟那些大混子接触，用个假包，不得被人笑话死啊，还有啊，我告诉你，一个男人别管有钱没钱，都得会包装自己，就算你再穷，但是该花的钱一点都不能省，大气的男人才能成就事业，抠抠搜搜的男人，永远不成气候，一个男人，只有开始专注生活细节的时候，才算有了成功的可能，因为只有当你学会享受生活了，你才会懂得为什么要为了生活去奋斗，而不是想着怎么样省下几十块钱的零钱，所以想要改变生活，就得先从扔下你这个盗版包开始。”张琳说完一番歪理之后，无所谓的笑了笑：“还有啊，我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了，姐姐现在不差钱，所以你也不用跟我客气，这种包，我就算给你买三五十个，我也穷不了！” “你这一年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有钱，你陪非洲酋长睡觉啦？”听见张琳有那么多钱，我感觉特别梦幻。 “你才跟非洲酋长睡觉了呢，烦人，放心吧，我肯定没偷没抢。” “不管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但是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样吧，一会我把钱转到你卡里。”我想了一下，张琳说的也对，我手里成天拿着个假包，的确不好看，传出去也给东哥丢人，这俩包就当我自己买了，也算奢侈一把，犒劳犒劳自己。 张琳听完我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韩飞，你一定要跟我分出个你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现在我的来说，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反正我是孤身一人，就算花再多的钱，我也感觉不到快乐，可是跟你在一起不一样，给你买东西，我能感觉到开心。”张琳气鼓鼓的看着我：“如果你再说这句话，我马上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你信吗？” “至于么！”我看见张琳真的生气了，咧了下嘴：“行，东西我收了，谢谢你！” “嗯！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张琳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快说谢谢麻麻！” “哎，你知道什么叫做来自于黑社会的毒打吗？” “……！” 我们俩斗嘴的时候，导购也把包装好的货品和小票递给了张琳，张琳直接就把那个手包拆开递给了我：“把这个换上，快把你那个三十块钱的爱马仕扔了吧！” 我一看小票都打出来了，也就没推辞，接受了张琳的礼物，别说，这一万块钱的包攥在手里，状态还真是不一样，不仅感觉篮子在滴血，而且脸上也烫，因为那些导购看向我的眼神里，都透露着一个浓浓的信息： 这b肯定是个鸭子。 我们俩出了包店之后，张琳拉着我就继续往步行街里面走，看见张琳要带我去的下一个店面，我又懵了，阿玛尼。 看见面前阿玛尼的店面，我眼角抽搐：“姐，咱们差不多行了吧，你要是再这么溜达下去，我真的稍微有点害怕了！” “怕什么，走了！”张琳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拽着我就走进了店里，随后按着我一顿换衣服，最后挑了半天，在她的胁迫之下，我只好在她指定的三套西装里，选了一身比较休闲的浅灰色西装，而我之所以选这身衣服，是因为这套西装是三套里面最便宜的，连衬衣加上西装和休闲裤以及鞋子，又是七千多。 服装店门前，张琳看见我的一身行头，微微点了下头：“嗯，这套阿玛尼穿上，你总算有点斯文败类的样子了！” “姐，咱们去吃东西吧，行么，我有点饿了！”一套这么贵的衣服穿在身上，我连蹭点土都心疼，也生怕她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连忙开始找借口要跑。 “不对，我总感觉你身上还缺点什么东西！”张琳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目光一下停留在了我的手腕上，笑了：“对了，还缺一块表！” “不行！我不买！”我一听说张琳要买表，腚.眼子都抽抽了，以她这种性格，买身衣服都能花小一万，要是真买一块表，整不好得比我那台二手车都贵。 “哎呀，你不懂，你这身装扮，如果没有一块表点缀，就相当于失去了灵魂！” “我觉得当个行尸走肉就挺好！” “别废话，走了！” “……！” 最后我跟张琳争执了半天，双方都妥协了一步，我同意买表，但是样式得我自己挑，最后我在步行街的表店，花了两千多块钱买了一块浪诗的石英表，是一个很小的瑞士品牌，最后张琳非得说这个表档次太低，要我换一个，可我说什么都没同意。 时隔多年，包坏了，衣服也小了，只有这块表我一直戴到了如今，期间坏了好多次，都费尽心力的修好了，但是现在表链的卡扣已经很松了，也找不到同款了，如果谁能买到浪诗rx88210g的表链，请告诉我一声，谢谢。 跟张琳在步行街挥霍了一圈之后，我这一身行头就花了三万块钱，虽然那时的我也能拿出三万多块钱，并且不怎么费劲，但是一想到要把自己大部分的积蓄拿去买衣服，我总感觉有点扯犊子，而且是往死扯那种。 给我买完了东西，张琳也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但是给自己买起东西来，她明显就不那么夸张了，最贵的也只是买了一个两千多块钱的坤包。 逛完了街，我们俩又在小吃街逛了一大圈，基本上每家的小零食都尝了一点，然后又去了游乐场一顿玩，这还是我第一次去游乐场，摩天轮、过山车、海盗船、鬼屋都玩了个遍，到最后出门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腿肚子是真哆嗦了。 相比于我的筋疲力尽，张琳倒是像个精力旺盛的小猫咪，又拽着我去动物园和植物园转了好几圈，一天下来，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张琳也终于感到了一丝疲倦，随后拽着我去了一个水疗馆，非要做个spa。 我们去的这家水疗馆，是男女分开的是，把张琳安顿好了之后，我根本没做按摩，而是直接出门，拉开一台出租车坐了上去：“师傅，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理位置比较好的楼盘，而且是在售的？” “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去看房子啊？”司机看了看时间：“这个点，估计都已经关门了！” “没事，去吧！”我笑了一下：“我是上班族，平时都忙着上班，也就晚上有时间看看。” “呵呵，行，那我就跟你推荐沂水庄园，是新建的小区，离这也不远，最主要的是，那里的房价比较公道，我有几个同行，都是在那买的房子！”司机看见我一身西装，还真信了我是上班族，耐心的给我介绍着。 “行，就去那吧！” “好嘞！” “……！” 一路上，我不断跟司机聊着这个小区的情况，做了个粗略的了解之后，心中也算有了点初步印象，感觉这个小区虽然不是很好，但承建公司和地段，也都算不错的了。 我赶到沂水庄园售楼处的时候，他们那些人正要下班，看见我要进门，一个男的看了看我：“哥们，我们这下班了，要看房子，明天再来吧！” 我笑了笑：“哎，我如果直接买房子，你能给我加个班不？” “你别逗了，哪有不看户型直接买的啊，我真该下班了，你也别涮我，如果真心要买，明天你早点来，我带你转转！”这个男子说着就要锁门。 “我没跟你闹，我真买房子，现在就付款！”我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包：“我这一身行头三万多，你看我像是跟你开玩笑的么！” “操，你要这么说，我这一身还五万多呢！”男子看见我比划手包，也跟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爱马仕，我一看，跟特么我白天扔那个假包，妥妥滴同款，线头的位置都一样。 “我可跟你说好了，我是真心要买，你如果不接我的活，可别后悔。”我叉腰看着男子：“怎么的，着急抓媳妇搞破鞋啊，这么一会功夫都舍不得！” “说什么呢你，会不会好好唠嗑，别咒我昂！”男子顿时不高兴了，不过看见我的样子，他还是把门推开了：“行，你要真想看，我就多留一会吧，不过咱们说好了，你如果有看中的户型，等将来要买房了，必须来找我昂！” 第五二五 舞蹈队的灵魂 售楼处内。 跟男子交谈了半天之后，我用手指着其中一个模型的小窗子：“就要这户，我全款买了！” “哥们，真的假的呀！”售楼男子不太相信的看着我：“实体房都不看，就要了？” “这话说的，你管我看不看，我出钱就行呗，你要是不信，我可走了啊！”话音落，我作势就要走。 男子听我这么一说，笑着就把我拦住了：“别呀！你看你，穿着三万多一套的衣服，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 “嘿，这下你信我的叶子值这么多钱了？” “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主要是你如果把这套房子买了，就算你穿裤衩子来，我也觉得它值三万！”男子呲牙一笑，伸出手噼里啪啦的打起了计算器：“六十五平米，算上物业费用和入户费，还有拿钥匙的钱，全款，打完折，二十六万五。” “行，刷卡吧！”我说完话，直接把二哥给我的银行卡掏了出来，连同那个档案袋也递给了他。 “哥，敞亮！”男子顿时竖起了大拇指：“实话跟你说吧，我今天着急走，还真是抓我女朋友搞破鞋去的，但是现在一看，我这妥妥的属于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啊，你等着，我现在就联系财会，让他们过来给你办手续。” “手续的事不急，这样吧，你先让财务把收据给我送来，然后我把买房这个人的资料给你留在这，另外再给你个酒店的地址，等你们办完了，直接把档案给我送去就行，一会你刷卡的时候，多刷二百块钱，就当我出打车费了，对了，到时候你们把手续放在吧台，我自己下楼取，千万别送到房间去。”我看了一眼时间，感觉这时候张琳做spa也快出来了，如果我再耽误时间，她肯定会知道我溜出来的事。 “哥，看你这话说的，你都在我手里买房了，我还能收你车费钱吗！放心吧，到时候我亲自骑着我的电驴，把房本给你送过去！”男子看见我都掏卡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戏法似的给我拿出了干果盘和茶水，随后掏出手机：“你稍等，我这就让会计给你送收据来。” 我们这边折腾了十多分钟，会计开着车就来了，随后刷卡，签合同，弄了一大堆东西，总算把房子给解决了，至于户型怎么样，我也没去看，反正将来又不是我住，管他呢。 等我这边忙完，回到水疗馆，正好赶上张琳在里面出来，我们俩又找了个小吃店，开始吃夜宵、逛夜市。 一连三天，我和张琳差不多把凤城好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而房产公司那边也做完了房屋手续，把房产证送到了酒店，一切就绪之后，我带着依依不舍的张琳，终于踏上了归家的旅途。 …… 龙城。 当天下午三点多，我的车稳稳的停在了宿舍门前，出去玩了好几天的张琳一身疲倦，一头扎在宿舍的床上，说是补美容觉去了，我则是先把房产证给二哥送去，然后溜溜达达的去了工地，打算看一看装修的进度。 我在工地转了一圈之后，对于工程进度十分满意，现在酒楼的装修已经进入到了收尾阶段，基本上一天变一个样，看着越来越大气，见工地没什么事，我也打算离开，在外面这几天陪着张琳到处疯，我真是累坏了，但是回家还得被张琳当佣人使唤，就打算去圣水瑶池做个按摩，好好休息一下。 我刚一走出酒楼门口，远远地就看见葫芦哥奔着我来了，看见他过来，我本能就想躲。 “哎！小飞！”葫芦哥看见我的背影，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句，随后快步走过来，对我呲牙一笑：“怎么回事，你最近看着我，怎么感觉没有以前亲近了呢？” “有吗，哪有啊？我就是没看见你。”葫芦哥是个闲散人，平时也根本不来工地这种地方，此时他忽然出现，不用想，肯定是抓壮丁来了，而我也真心挺累，虚晃一枪之后，打算借机撤退。 “哎，你要是没事，就陪我出去办点事呗？”果然，葫芦哥很快道出了正题。 “我怎么没事，工地眼看着就要收尾了，我一大堆事呢，对了，刚才二楼的木工说缺俩洋钉子，我得抓紧买去。”我摆摆手就要走：“你找别人吧！” “我问了，别人都有事，明杰出去谈合同了，杨涛出差没回来，这也没别人了。”葫芦哥咧嘴一笑：“既然赶上了，你就跟我去一趟呗。” 我数了一下这几个人，微微皱眉：“不是还有史一刚呢么！” 葫芦哥脸色一变：“得，你可别跟我提那个傻逼！” “怎么了，你俩又打起来了？” 葫芦哥看着我：“他现在成天干什么，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我茫然的摇了摇头：“他怎么了？” “你等等昂！估计也快到点了！”葫芦哥说完话，低头看着手表，过了大约三四分钟以后，他指着一个方向，再次开口：“五、四、三、二、一！出现！” 随着葫芦哥话音落，史一刚从那边的墙角，溜溜达达的就走了出来，我看见他之后，直接就愣住了。 葫芦哥指着那边：“你瞅瞅，就他这个造型，我敢带他出去办事吗？” 我看着向我们走来的史一刚，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这是啥时候的事啊？” “当初他被廖凡凡干到医院去，出院的时候医生告诉他要多运动，从那时候他就这样了。”葫芦哥看了看我，恍然大悟：“对了，那时候你还蹲笆篱子呢，难怪不知道！” “哎，你俩在这干啥呢！”史一刚走近之后，呲牙跟我们打了个招呼，此时他身上穿着一双金黄色的舞蹈鞋，下面穿着一条纯白色，十分紧身的舞蹈体型裤，上面是一件颜色嫩绿嫩路的紧身衣，除了胸前的两个小凸起之外，紧身衣的脖子位置，还带着一圈很恶心的蕾丝边。 “哎，你穿这条裤子，不感觉勒篮子吗？”我看见史一刚这幅造型，真心是懵了。 史一刚咧着大嘴摇摇头：“啊，还行吧，刚穿上那阵子挺不适应的，有点磨大腿根，后来我偷着垫了几片我媳妇的卫生巾，现在穿习惯了，感觉还挺舒服的，透气，合身。” “你他妈打扮的像根葱似的，这是要去哪啊？”我感觉三观都炸了：“站街去啊？” “滚，你咋这么瞧不起人呢，我现在是嘎斯楞村广场舞大队第二分队的领舞，属于整支队伍里的灵魂人物，懂不！”史一刚看着我，傲然回应。 “你他妈领你爹个篮子！还jb嘎斯楞，我他妈看你像个嘎斯罐！”我对着史一刚屁股上就是一脚：“一天天的少扯犊子，回去换衣服，跟葫芦哥出去办事去！” “我不喜欢办事，我就喜欢跳舞，我现在要是一天不跳舞，我都感觉浑身没有劲。”史一刚话说到一半，电话就响了，随后他摆手示意我别说话，开始大声的对着电话嚷嚷了起来：“喂，三姐……啊，我马上就到…操，都说好今天我领舞了，你怎么能变卦呢…不行，你可别让我四姐上了，她眼看着都快五十了，你让她领舞，万一磕着碰着的，谁负责啊？对！对…行，你们等我吧，我马上就到！” 史一刚挂断了电话之后，扭头就要走：“我不跟你们说了啊，有人要抢我领舞的位置。” “你给我站住！”我一下拽住了史一刚的后脖领子：“刚才给你在电话说的，那些什么三姐、四姐的，是谁啊？” 史一刚用充满无知的三角眼看了看我：“我在舞蹈队义结金兰的几个姐妹，咋的了？” “不是，我听说，你那个四姐都五十了？” “对啊！” “对你大爷，她们比你妈岁数都大，你跟她们拜把子，你脑残了吧！”我气得身上都哆嗦了：“还有你这个衣服，这是啥b玩应啊？” “这衣服是我们舞蹈队统一采购的，不穿不让跳。”史一刚眨巴了几下眼睛：“再说了，我如果不跟她们拜把子，那我能这么快混到领舞的位置吗？” “你都多大人了，怎么好像心智没长全似的呢，公司这么忙，你不能干点正事啊……” 我这边刚说教到一半，史一刚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喂，四姐吗？啊！对，我是老五啊，你说什么，你大点声…凭啥呀，昨天你不是都领过舞了吗…你听我说，我没迟到，我这就快到了…”史一刚说到一半，看着我跟葫芦哥：“行了，不说了昂，我那边今天有比赛，正经挺着急的呢。” “您忙。”葫芦哥看见史一刚的样子，很淡定的点了点头。 “回见！”史一刚跟我们摆了下手，随后很大声的打着电话，一溜烟的就跑了，离远了一看，真的就像一根葱成精了似的。 葫芦哥笑着看向了我：“看见了吧，我就说公司没有可用的人了，走吧，你陪我出去一趟。” “这个傻逼孩子，真没整！”我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的跟在了葫芦哥身边：“你打算去哪啊？” “迅幕网吧。” “网吧？”我一脸无语：“大哥，你找我的事，该不会是让我陪你去网吧，玩你那个全服只剩下你自己一个人的传奇世界去吧？” “呵呵，差不多吧。” “我不去！”我顿时就把葫芦哥拒绝了：“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成天上网吧干鸡毛啊，我跟你说，你跑去上网吧，给我的感觉，比史一刚去跳广场舞还能扯犊子呢，你明白不？” “你别管我去玩什么，等你跟我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我想了想，机智的看着葫芦哥：“你少套路我，有事你就在这说，要不然我肯定不去。” “我去那个网吧真有事，而且是要解决一个迫在眉睫的麻烦，你跟我走，我路上给你说！”葫芦哥说完话，拽着我就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第五二六 刘九龙 龙城镇，迅幕网吧。 迅幕网吧是个平房，规模不算很大，里面一共也就只有十多台电脑，到了地方之后，葫芦哥也没用身份证，直接开了两台临时上机，拉着我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随后自顾的鼓捣起了电脑。 五分钟后。 我指着葫芦哥电脑屏幕上不堪入目的小电影：“你说的迫在眉睫的事，就是这个呗？咋的，你着急撸啊？” “你别说话，我感觉这女的快到高.潮了。”葫芦哥呲牙一笑：“你饿不饿，如果饿了你就自己要泡面，我请你！” “大哥，我工地上真一堆事呢，你感觉我像是能成天闲着没事，陪你来网吧看小电影的人吗？” “网管！两桶泡面，一根肠，再来三袋小浣熊，要巴西烤肉味的昂！”葫芦哥根本不理会我，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小电影，我一看他不愿意理我，也不吱声了，就自己一个人玩着单机版的使命召唤。 几分钟后，网管端着两桶泡面站到了我们身后，发现葫芦哥正在看小电影之后，网管把泡面往桌子上一摔，拍了下葫芦哥的肩膀：“哎！把片儿关了！” 葫芦哥感受到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摘下耳机，回头看了看：“什么？” 网管不耐烦的看着葫芦哥：“网吧里不让*儿，关了！” “昂，你等一会的，我这马上就完事了。”葫芦哥呲牙一笑，抬手就要继续戴耳机。 ‘刷！’ 还不等葫芦哥把耳机带上，那个网管伸*下鼠标，一下就给网页关了：“这是网吧，你拿这当自己家呢，没事瞎jb看啥，愿意鼓捣这个事，去火车站那边自己嫖去！” 葫芦哥看见网管把网页关了，愣了不到一秒钟，猛然抬手。 ‘啪！’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在网管脸上泛起，随后葫芦哥伸手就薅住了他的衣服领子：“小b崽子，你他妈跟我对话呢？！” “哎，你这是干什么，为难他干嘛。”我也觉得葫芦哥在网吧里看黄.片的行为挺不雅，虽然这个网管的态度是有点差，但也不至于到动手的地步啊。 “你别管。”葫芦哥推开我的胳膊，拎着网管的脖领子站了起来：“我问你，我他妈已经付网费了，你凭什么动我电脑啊！” 网管突如其来的挨了个嘴巴子，也急眼了：“咋滴，你*儿还有理了！牛b你就在这等着我，我打电话叫人，咱们说道说道。” ‘嘭！’ “艹你妈，吓唬我呢！”葫芦哥举起硕大的拳头，对着这个网管的脸上再次闷了一拳，他这一拳下去，那个网管的半边脸顿时就紫了，这下连我都看不过眼了：“差不多得了，就这么点事，你还想还整死谁啊。” 随着葫芦哥手上一使劲，那个网管直接被拎了起来，只剩脚尖点地，葫芦哥一下把他按在了墙上：“小兔崽子，你还叫人吗！” “哥们，我就是个打工的，规矩是老板定的，你在这*儿，如果给监控拍到，我这一天的工资就没了。”那个网管发现葫芦哥力气这么大，而且极其不讲理，顿时服软了。 “我既然花钱了，那我就是上帝，你们凭啥不让我*儿？！”葫芦哥粗犷的一嗓子，惹得其余人都看向了这边，但他一点都不在乎：“去，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问问他，这个规矩是谁定的。” 网管看了看我们：“行，我们老板没在店里，你等着吧，我打电话叫他过来。” 葫芦哥闻言，还真的松开了这个网管，随后网管转身就去吧台那边打电话了。 “小飞，走了。”葫芦哥收拾完了网管之后，转身就向另一个出口走。 我闻言一愣：“干啥去啊？” “傻逼，你没看见他打电话叫人呢吗。”葫芦哥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下，迈着小碎步就往后门那边走了过去，看见这一幕，我一脸懵逼，被葫芦哥拽着离开。 …… 网吧对面，车里。 我看着对面不断乘出租车赶来的社会小青年，有点无语：“我发现你这一天真是吃饱了撑的，你说你都挺大岁数了，没事欺负一个网管干啥。” 我说话的时候，葫芦哥的目光一直在盯着网吧门口的方向，等对面不再来人以后，他眉头越皱越紧：“妈的，人没来。” “什么人？”我看见网吧门口聚集的将近二十多个小混混，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个网吧的老板，刘九龙。” “刘九龙？”我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恍然大悟：“你今天，是故意带我来找茬的？” “没错！”葫芦哥把身子压低了一点：“这个网吧的老板有问题。” “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大乐跑了之后，最近这些天我一直在查他，期间这个网吧的老板，一共给大乐的卡上打过四次钱，前后加起来，有九万多。” 我有些诧异：“你是说，这个网吧的老板可能是大潘？” 葫芦哥伸手指着网吧：“就算刘九龙不是大潘，他肯定也是大潘的人，否则以他这种规模的小网吧，一年都不一定赚到十万块钱，哪会有闲钱给大乐啊？” 我想了想，点头：“消息准吗？” “如果不准，我是不会带你过来的。”葫芦哥点上了一支烟：“刘九龙应该不会想到我能查到他这里，所以给大乐转账的时候，根本没有掩饰，都是直接从自己名下的银行卡上转出去的，而且还有一条信息很重要，几个月前，刘九龙的名下，也同样转出去过一笔钱，而收款人，是纪思博。” “纪思博？！”我一下坐直了身体：“如果刘九龙同时给这两个人打过钱，那他肯定有问题，即使他不是大潘，那肯定也知道大潘的真实身份。” “没错。”葫芦哥伸手在我的头上摸了一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今天才想过来看看，这个刘九龙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可惜了，他没在。” “这很正常。”知道迅幕网吧老板的身份之后，我一下就通透了：“这个大潘一直都鬼鬼祟祟的，咱们双方接触了这么多次，咱们却直到现在都无法查到他的真实身份，这个刘九龙谨慎一点，也是正常的。” 葫芦哥笑了一下：“这一点也是我担心的，这个大潘是个对手，但绝对谈不上是个人物，从开始到现在，他对付咱们的手段都比较琐碎，有点老虎吞天，无从下口的感觉，不过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很容易引发很多连锁反应，所以在一品城正式营业之前，必须找到他，否则这个人还不一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个人的确欠收拾，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我沉默了一会，直奔主题：“刘九龙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逼他出现！”葫芦哥一点没犹豫的开口：“这个刘九龙之前一直藏的很深，所以咱们对他的了解不多，我的想法是，咱们直接露面，找这个刘九龙。” “托底吗？” “不托底。”葫芦哥很直白的开口，继续道：“不过现在的好处就在于，咱们对刘九龙了解的不多，但是他肯定也不知道咱们对于他们的事了解多少，咱们只要态度强硬的找他，他心里肯定发慌，也许会露出一些马脚。” “没错，像大潘这种喜欢背后捅咕的人，心思乱七八糟的想法肯定挺多。”我赞同的点点头：“对于这个刘九龙，你还了解多少？” “我目前掌握的情况，只知道这个刘九龙是外地人，我让你大哥托关系查过他的背景，但他是个独立户口，而且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老家，来龙城这边发展了，这些年来，他在明面上的生意，就只有迅幕这一个小网吧，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个小网吧，是刘九龙唯一的产业。” 葫芦哥点头：“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是的。” “弄他！”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几乎没怎么思考，直接就做出了决定，因为这个大潘在背后琢磨我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当初他还想让纪思博要过的我命，所以我对这个人，可以说是一点好感没有。 “我也是这个意思。”葫芦哥伸手从腰带上把手枪拽下来，直接拍在了操作台上：“本来我是想着，今天晚上把刘九龙调出来，直接给他带走，看来是我想的简单了，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谨慎。” “先别急，杨涛明天晚上就到家了，等咱们的人齐了，好好研究研究他。”话音落，我再次看了一眼网吧门口已经逐渐涣散的小混子们，驾车离开。 …… 三天后。 ‘吱嘎！’ 我的车在迅幕网吧的门前停稳，后面的一台面包车也跟着停了下来，随后我带着杨涛和史一刚就下车了，后面那台车里，周桐也带着我们从下面小掌柜们那里借来的人，依次下车。 ‘咣当。’ 我推开迅幕网吧的门，迈步就向吧台走了进去，这时候正是清晨，通宵的人也都下机走了，网吧里冷冷清清的，网管也不是被葫芦哥打过的那个，而是另外一个上夜班的青年，我走到吧台前面，掏出五块钱拍在了桌子上：“开台临时。” “三号。”青年接过钱，很快帮我开好了机器，随后看着我身后的十多个人：“哎，你们都有身份证吗？” ‘呼啦啦！’ 我身后的那些人根本没有答话，默契的向网吧里面走去，每个人拉开一台椅子，把腿往电脑桌上一搭，各自玩起了手机。 网管看见他们那些人不吱声，也不开机器，就是在那坐着，脸上有些紧张，拿过手机，也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几分钟后，又有一个青年进来开了机器，随后走到杨涛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让一下呗。” “滚！”在椅子上小憩的杨涛眼睛都没睁，眯着眼睛答道。 “嘿！你怎么骂人呢！这台机器我开了，你凭啥在这坐着！”来上网的青年被莫名其妙骂了一句，顿时急眼了。 “哎，哥们！”这时候，杨涛旁边的两个青年起身，笑眯眯的拍了一下这个人的肩膀。 “怎么了？”上网的青年本能回头。 ‘噗嗤！’ 一把寒光凛冽的钢刀，对着青年的肩膀就抡了上去。 第五二七 刘九龙的动作 上网的青年肩膀上挨了一刀，嗷的喊了一嗓子，反应过来之后，撒腿就往外跑，撒的满地都是血，吧台的网管看见这一幕，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拿着电话就出门了。 史一刚一直盯着网管的身影：“这b养的要去叫人。” “让他叫。”对于网管叫人这些事，我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也没当回事。 五分钟后。 ‘咣当！’ 网吧的门被人推开，几个身影迈步走了进来，看见这几个人的着装，我眉头一皱，警察。 “这地上的血，怎么回事？”带队的警察扫视着我们这些人：“谁弄的？” “我！” “还有我！” 刚才砍人的两个青年，很自觉地就站了出来。 那个警察看见这俩人很痛快的站出来，还有点意外：“你俩砍完人，怎么没跑啊。” “法治社会，往哪跑啊。”一个青年笑了笑：“警官，就算你们不来，我们俩也正打算去自首呢，呵呵。” “行，那走吧。”警察点点头，也没给那两个人戴手铐，招呼着他们就向外走，同时看了看我们这些人：“刚才都谁看见事情经过了，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做个证人。” ‘刷！’ 众人听见几个警察的话，集体把脑瓜子扎在了裤裆里，一个吱声的没有。 “警官，我看就不用了吧，我都自首了，你还叫什么证人啊。”那两个砍人的青年一脸轻松：“我就是认错人了，才跟对面起的冲突，这个网吧里监控什么的都有，我供认不讳就完事了呗。” “也行，走吧。”那个警察看了看我们这些人，也猜到了我们是闹事的，所以根本就没费口舌，直接把人带走了。 看见两个青年的行事作风，我微微点头：“这俩人是谁手底下的？” “孙胖子的人，他最近一直再跟二哥谈，想等酒楼开业之后，把海鲜供应那一块的活拿下来，” 那两个人前脚刚被带走，网吧的门就被推开了，随即两个补充进来的青年，很安静的就补充在了那两个空出来的座位上。 几分钟后，那个网管再次推门回到网吧，连看都没看我们，也没说话，自己一个人就回到吧台歇着去了。 三天时间。 一连三天，我们这十几号人每天都聚在迅幕网吧里，吃喝拉撒全在网吧里解决，但是除了我这一台机器，其余人全都是干坐着，只要有人来上网，一看见这一排凶狠的小眼神，全都主动撤了，我们这些人饿了就叫外卖，渴了就去隔壁的超市买水，三天下来，这个网吧里全部的收入，就只有我上网花的四十多块钱。 这天上午，史一刚也是闲的实在无聊了，就叫了几个人，开始在一边扎金花，一群都快闲出屁来的人，开始纷纷附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赌资高达三十多块钱的大赌局，把房间里搞的乌烟瘴气的。 我这边正在玩电脑呢，网吧的门被人推开，随后两三个青年迈步就进到了网吧里，四下看了一眼之后，那三个人迈步就向我走了过来。 ‘刷！’ 我身边的杨涛见状，直接起身。 “小飞，玩着呢。”那三个青年里面那个带头的对我咧嘴一笑，拨出烟递过来了一支。 “不会。”我伸手呼啦了一下桌子上的烟灰，看着青年：“你有事？” “哈哈，我叫小彬，是跟周宝玩的，咱们吃过几次饭。”小彬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看着房间里吵吵闹闹的一伙人：“小飞，九龙让我帮他带个话，他不知道怎么得罪你了，给指个方向呗？” “我记着，周宝现在跟大普呢吧？”我没回答小彬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小彬被我问的一愣，但还是点头回道：“对，宝哥最近跟普哥走的挺近，你们一品城工地的不少活，普哥都甩给宝哥干了。” “既然周宝都是跟大普吃饭的，你今天过来跟我谈话，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被我大了两三岁的小彬被我骂的脸色通红：“飞，我没别的意思，今天我过来，跟宝哥没关系，只是我跟刘九龙的私交不错，他觉得我跟宝哥在一块玩，跟你们多少能沾上点关系，所以才让我帮着说和说，你别多想。” “行，话说完了，你走吧。”说完话，我又继续玩起了电脑。 “这个事，就没点缓啊？”小彬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的尴尬。 我掏出自己的烟点上一支：“刘九龙还真是得罪我了，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我跟你说不着，如果刘九龙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让他亲自来找我，我肯定告诉他。” “哎，我一定带到。”小彬见我没拿他当回事，转身就要走。 杨涛看见他转身，开口道：“小彬。” ‘刷！’ 小彬听见呼唤，本能回头。 杨涛指着小彬：“你是跟周宝玩的，今天我让你安然无恙的走出去，是给周宝面子，但是你记住了，如果你下次再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往里掺和这些事，我真收拾你。” “行。”小彬脸色阴沉的看着我们几个：“你们的意思就是说，我是个狗篮子呗？” “你不是吗？”在后面玩牌的史一刚把扑克一扔，瞪着眼睛喊了一嗓子。 “……”小彬在原地沉默了三秒钟，随后连续点了几下头，转身就走。 小彬离开网吧之后，杨涛看着我：“才三天，刘九龙就沉不住气了。” 我笑了笑：“跟时间没关系，他是心里慌了，你看着吧，接下来，他就该有动作了。” 杨涛闻言，琢磨了一会：“我感觉今天晚上，就能出结果。” “都别玩了，干点正事。”听完杨涛的话，我转身看着史一刚他们，声音很大的交代了一句。 当晚，十一点。 平常的时候，这个时间正是网吧里最热闹的时候，但是今天却显得死气沉沉的，一群人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只有我敲打键盘的声音偶尔响起。 ‘叮’ 吧台的位置，网管的手机响起了一声提示音，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速度很快的就迈步向外走。 ‘咣当！’ 那个网管刚走到门口，网吧的门被人一把就给推开了，随后十多个拎着刀的小青年，呼啦一下就涌进了房间里，这些人带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光头，他看了我们这些人一眼，随后抬刀一指：“艹你妈滴！全给我剁了！” ‘嗖！’ 这个青年话音刚落，一把椅子凌空就砸了过去，一下就把他砸倒了，我们这边的人也都拎着椅子冲了上去，两帮人瞬间就撕扯在了一起，我助跑两步，一脚蹬在一个人的肚子上，随后按着他的头使劲往电脑桌上一磕，两下就把他放倒了，随后捡起他的刀，对着正前方一个人身上就砍了一刀，他抬起胳膊就挡了一下，随后我就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疼，一转身，对着后面那人头上又砸了一刀背，那个人下意识一躲，直接空出了一条缝隙，我几步穿过人群，对着那些人的后背就划了好几刀，他们感受到身后有人之后，一下又分出了好几个人对付我，队形很快就乱了，这时候杨涛和史一刚双手举着网吧的电竞椅一顿乱砸，场面乱成了一团。 对面的人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拎着刀进来，能被我们这么快就给打散了，人群顿时出现了一阵骚乱，杨涛伸手一指门口：“他要跑！” 我顺着杨涛指的方向一看，开始进来的那个光头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门口，我横移两步，对着他身上就是一刀，这个人一躲，我一刀砍在了网吧的门上。 ‘当！’ 我一刀在玻璃门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划痕，这把劣质砍刀也随之崩断，我手里指剩下了一个塑料的刀把，光头看见我的刀没了，反身抓起吧台上的计算器，对着我头上就砸了过来，一下就砸碎了，我感觉脑袋晕晕的，使劲甩了甩头，等我清醒过来，那个青年已经跑出了网吧，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出去抓人，结果刚跑一步，被人抓着衣服就给跩倒了，有人看见我倒了，一下子围了上来，对着我身上就开始踹，我抱着头翻滚了两下，顺手在旁边的饮料箱子里抄起一瓶北冰洋汽水，在地上磕碎了以后，使劲往一个人腿上扎了下去，那个人哀嚎了一声，踉跄着退出了人群，我也抓住机会，撑着饮料箱子站起了身。 这时候整个网吧里面都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叫骂声，旁边的电脑和冰柜什么的，更是被砸的一塌糊涂，我转身看了看杨涛他们，我们那一伙人聚在一起，在打斗中还挺占上风的，可是中间隔着一大群人，他们一时也冲不过来，我四下看了看，顺手又抄起一个汽水瓶子，也不往外跑了，而是对着人群就冲了上去，一个拎着钢管的人看见我过去，对着我就是一下，我快速往他身上一贴，他举着钢管的胳膊一下砸在了我的肩膀上，随后我手里握着玻璃瓶子，对着他脸上就砸了上去，‘咚’的一声过后，瓶子没有破裂，但这个人原地晃了晃，一下就在倒在了地上。 “我去你妈的！”我看着眼前仍旧站着的七八个青年，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子，汽水瓶子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下去。 第五二八 大潘？潘海？ 我一瓶子打倒这个人之后，另一个人挡在我身前，张开双臂，一下就给我抱住了，我使劲挣扎了两下，奈何这个人力气很大，我根本就挣不开，其余人看见我被控制住了，都开始用拳头往我脸上招呼，四五秒过后，我的脸上就感觉火辣辣的，并且不断传来肿胀感。 “飞哥！”人群对面的史一刚看见我挨揍了，大吼了一声“我艹你们妈的！”然后抓住一个人的手腕，一下把他的刀夺到了手里，随后砍在了一个人肩膀上，杨涛也把椅子横举在胸前，抵挡了几下刀棍，接着用力往前一顶，直接冲进了人群里，对伙那几个人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以后，我们这边的人一拥而上，把他们分割成了好几个小集合，很快就给收拾了。 被人松开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也没顾得上看自己的脸肿成什么样，伸手就拽住了一个青年：“刘九龙呢？” “我……我不认识刘九龙啊！”这个青年看见我们一群人围着他，眼神有些恐惧。 ‘嘭！’ 史一刚对着这个青年就踹了一脚：“艹你妈，不认识他，你能过来给他卖命吗？” “我真的不认识他。”青年眼角抽搐了一下：“是胥波找我们来的，就是刚才那个光头，他就跟我们说有人在他朋友的店里闹事，我们只要跟着来了，每人给一千块钱，但是具体给谁办事，我真的不清楚。” “一千人头费，这个刘九龙挺舍得出血啊。”杨涛有些意外的说了一句。 “出去，追那个光头！”听完青年的话，我转身就往外走，此时距离光头胥波跑出网吧，已经快五分钟了，虽然感觉希望渺茫，但是我还很快跑了出去。 我刚一跑出网吧，就看见马路对面过来了一伙人，看清他们的模样以后，我彻底放松。 葫芦哥跟身边那些人走过来之后，我看了看他身边的光头胥波，咧嘴一笑：“在哪抓住的？” 葫芦哥伸手拍了拍胥波的后脖梗子：“刚才我看见他带人冲进去，就想等在外面，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后援，谁知道还没等过几分钟，这个小秃子就跑出来了，我一顺手，就给拎住了，呵呵。” 我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拎住了胥波的耳朵：：“小兔崽子，还跑吗！” “哥们，别动手，行不！”光头胥波看见我之后，直接就服软了：“这事跟我没关系，我是被刘九龙骗过来的，他跟我说在他网吧里面闹事的，都是一群小盲流子，让我带人来看看，可是刚才你们一动手，我就发现事不对了。” “你是他妈三岁小孩啊，他骗你你就来！”我一点都没信胥波的话：“刘九龙呢？” “我真是被骗过来的，这b养的给我拿了两万块钱，说让我带人过来把你们收拾走了就行。”胥波一脸的委屈，很快就把刘九龙卖了：“老刘在镇南的潘海家里呢。” “潘海？”听见这个人名字里带着潘字，我一下看向了葫芦哥，发现他的眼神也有点意外，我伸手拽住了胥波的衣服：“这个潘海，是干什么的？” “他就是城南一个批发商店的老板，不过跟刘九龙的关系很铁，他们俩差不多成天厮混在一起。”胥波见我在盯着他，没敢跟我对视：“刚才我就是在潘海家里见到的他的，刘九龙给我的那两万块钱，也是潘海替他出的。” “别扯没用的。”葫芦哥一下严肃了起来：“潘海家里都有谁？” “我去的时候，潘海和刘九龙都在，还有潘海的三个小兄弟，也在那玩牌呢。” “所有人都上车，快点，走了！”葫芦哥听完胥波的话，就开始招呼我们的人聚齐。 胥波看见我们这边呼啦一下聚齐了二三十人，有点懵：“哥，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让我走吧。” “给他拽车上去，如果他没撒谎，一会到地方就给他放了，如果他说的是假话……” “那我等着你收拾我。”胥波听见我这么说，很顺从的点了点头。 我们这边的人很快聚齐，随后纷纷上车，在胥波的带领下，向着城南方向驶去。 …… 龙城，镇南。 车内。 我指着前面还亮灯一家超市：“是这吗？” “对！”胥波一点没犹豫的点点头：“前面穿白秋裤那个老娘们，就是潘海他媳妇，潘海他们那些人都在后院呢。” “你们两个看住他。”我对后座的青年交代一声之后，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咣当！’ ‘嘭！’ 夜色下，车门的开关声不断泛起，随后二十多个小青年，很快聚拢在了葫芦哥我们的身边。 潘海家的超市，是路边一排二层楼中的一个，左边是个卖农药的，右边是药房，此刻都已经熄灯了，我看着潘海家的超市，又看了看葫芦哥：“咋整啊？” “抓人。”葫芦哥叹了口气：“不管今天是不是圈套，咱们都必须得赌了，我今天一定得把这个大潘的皮给扒开，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行，走吧！”话音落，随着我一摆手，二十多人很快向超市方向聚拢了过去。 超市门口，潘海的媳妇看见我们这么多人拎着家伙向超市走去，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的脸色都变了：“你们要干啥啊。” “没你的事，消停眯着。”史一刚拎着刀就架在了潘海媳妇的脖子上：“潘海呢？！” “你们别吓唬我，我心脏不好。”潘海媳妇说着就捂住了胸口：“他没在家。” “少jb跟我扯犊子，你们俩看着他。”史一刚跟两个人交代完了之后，迈步就向商店后面那个门口走去。 ‘吱嘎。’ 我动作很轻的推开了商店的后门，第一个进了院子，这个商店的后门，还有一排平房，院子顶部的地方，架上了一个玻璃钢的顶棚，只留了一个通风口，玻璃罩子下面的地方就当做了库房，摆满了饮料箱子和方便面什么，我在院子里观察了一下，确认这里不能藏人以后，迈步就向那个还亮着灯的房间走了过去，此刻房间里面挺热闹的，听起来应该是几个人在喝酒，我伸手一推，房门没锁。 我看见身后聚集的众人，伸出了三根手指，慢慢的往回收，收到一的时候，我一把推了上去。 ‘咣当！’ 房门一开，我最先冲了进去，紧跟着身后的人也都开始往里跑，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这个平房进门是一个走廊，左右各有两个门，我一伸手，直接掀开了亮灯房间的门帘，里面的情况直接暴露在了我眼前，房间里一共有六个人，两个光着膀子的中年坐在主位，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他们旁边是四个剪着板寸的青年，手里都拎着酒瓶子，正喝酒呢。 ‘刷！’ 里面的几人听见声音，本能的看向了门口，我一步跨上去，掏出卡簧刀就抵在了一个人的胸口：“别动！” 被我抵住的青年愣了不到一秒，举起酒瓶子就向我抡了过来：“去你妈的，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啊！” ‘噗嗤！’ 随着这个人动身，我手里的卡簧刀猛地往前一送，直接刺破皮肤，扎在了他的骨头上，接着我一用力，这个人一下就仰面倒了下去，正好砸在涮锅的盆子上，烫的满地打滚。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个短发中年看见我把人伤了，下意识的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艹你妈，你们不是要找人干我吗，我是谁，你们心里没数吗？” 听完我的话，这个中年脸色一凛：“你是韩飞？！” “去你大爷的！”话音落，我攥着卡簧刀就奔他过去了，他既然知道我是谁，妥妥的就是刘九龙，没跑了。 “小b崽子！”剩下的几个青年看见我动手了，都拎着家伙站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外面源源不断冲进来的人给吞没了。 我冲上去之后，对着刘九龙肚子就是一刀，他本能一挡，胳膊一下被我划了一道大口子。 “韩飞，你先别动手！”刘九龙看见我们冲进来这么多人，捂着胳膊就喊了一嗓子，他这句话也确实起到了作用，我把刀一收，静待着他的下文。 “我不知道咱们俩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我相信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只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有话好好说，行吗？” 刘九龙说完话，葫芦哥也迈步走上前，掏出枪就抵在了长发中年的额头上：“艹你妈，你就是潘海？！” ‘噗通！’ 潘海看见葫芦哥掏枪了，一屁股就跌坐在了椅子上，身体抖如筛糠，嗓音都变了：“哥们，这里面有我啥事啊？” “我既然能找到你，你跟我装傻，肯定没意义了，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明白吗？” “……”潘海看着葫芦哥的枪口，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颤抖。 0.5秒后。 潘海的裤裆一片湿润，随后一股尿骚味逐渐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大哥！大哥！你别激动！这事跟老潘没关系，真的。”刘九龙看见潘海的样子，虽然很害怕，但依旧很仗义的解释了一句，接着看了看我们：“老潘这个人胆小，你们别瞎吓唬他，事儿是我挑起来的，有话奔我说，行吗？” 第五二九 大潘的产业链 “行啊，既然你想把事揽过去，那我就奔你说话呗。”葫芦哥见刘九龙是这个态度，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随后看着身后的那些青年：“这样，你们先把这几个无关的人带出去，守住外面，别人外人进来。” “明白。”一个带队的青年伸手抓住潘海的几个小兄弟，就转身出门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杨涛、史一刚我们几个人。 ‘啪！’ 葫芦哥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看着潘海笑了：“你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大潘吧？” 潘海看着葫芦哥，微微咽了下口水：“哥们，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生意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我看你也不像。”葫芦哥说罢，又看着刘九龙：“说说吧。” 刘九龙看着葫芦哥手里杀气腾腾的五四手枪，脑门上一层虚汗：“你想听什么，我都说。” “你的上线是谁啊？” 刘九龙沉默了半天，轻声答道：“……我不知道。” “放你妈的屁！你如果不认识上线，他可能让好几十万的资金，在你的账户上面流水吗？”史一刚话音落，拎着卡簧刀就要动手。 “给我钱的人，不是我的上线。”刘九龙没等我们发作，就语速很快的补充了一句，看着我们疑惑的表情，直白的开口：“严格来说，我没有上线。” “那你打到李学乐和纪思博户头里的钱，是谁给你的？”葫芦哥听完刘九龙的话，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是高金。”刘九龙直接说出了一个名字。 “嗯。”葫芦哥应了一声，用手指点了一下，示意刘九龙继续。 “大约是在七年前吧，我离开老家，来龙城这边打工，最早的时候，我是在客运站那边蹬三轮车的，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接触上了高金，当时他问我有什么梦想没有，我说我想开个网吧，每天自己玩着游戏，还能把钱给赚了，多好啊，等我们俩混熟了之后，他忽然对我说，他要投资给我开一家网吧，问我同不同意。” 我看见刘九龙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插嘴道：“面对一个陌生人，提出这样的条件，你不疑惑吗？” “岂止是疑惑，我简直吓坏了。”刘九龙沉默了一会：“可我还是答应他了，因为相比于风险，我更害怕贫穷。” 我思考着刘九龙话语真实性的同时，继续问道：“高金给你开网吧的条件是什么？” “洗钱！高金给我开网吧的时候，就跟我说好了，网吧的所有收益都归我所有，但是我也需要帮他做一些非法的事，主要就是洗钱，网吧开起来之后，他隔三差五就会联系我，有时候是汇款，有时候是现金，经常会送来不少钱，而我则负责把这些钱变成网吧的合法收入，利用网吧帮他将这些钱洗白，然后汇到他指定的账户。”刘九龙说完，看着我们：“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洗钱，一旦有金融机构介入，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每天账户上输送的利益，跟我的社会地位根本不成正比，肯定是一查一个准，而高金给我开网吧的条件，就是一旦我被查了，只能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自己扛下来，不能反咬他。” “……”刘九龙说完话，葫芦哥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懵逼，因为对于金融上的事，我们几个谁都不懂，所以刘九龙话语的真实性，完全没法考证。 “他说的是真的。”已经被吓破胆的潘海看见我们不相信的表情，也唯唯诺诺的开口：“不仅是九龙自己，就连我开这个小超市，也是高金投资的，除了我们俩，镇上还有七八家各色的小商铺，都是被高金以这种情况控制的，老板无一例外，全都是外地人，我们这些人的存在，都已经有好多年了。” 听见潘海这么说，我内心对于他们话语的真实性相信了一点，但同时也开始头疼了，如果以刘九龙这种地位，在大潘团伙里都是边缘人的话，那我们今天的动作，真的就有点打草惊蛇了，如果事情真如刘九龙所说，他们的存在已经好多年了，那么这个大潘，又为什么会忽然掉转枪口，来对付我们呢，想到这里，我看着潘海：“这个高金是干什么的，还有，他平时有没有绰号？” “高金是镇上利民药房的老板，没听说他有什么外号，他左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看起来像是烫伤。”潘海说着顿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他，但是我感觉，是这个高金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我跟高金接触的时候，总感觉他也像是一个给人跑腿的，我曾经玩笑的问过他，都有这么多钱了，为什么还要担着风险，亲自抛头露面，而高金给我的回答是，钱再多也不是自己的，他看起来有钱，但也只是别人和肉他喝汤，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可能察觉到自己失言了，就没再往下说。” 听完潘海的话，我有点烦躁：“你没撒谎？” “小兄弟，高金给我的，只是一个小超市，你感觉面对枪口，我有必要用命替他撒谎么？”潘海看着我，很实在的答了一句。 潘海话音落，房间内彻底陷入了沉默，面对这个结果，我忽然有了一种我连兴奋剂都喝了，然后辛苦锻炼三个月，最后猛然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短暂的沉默过后，葫芦哥抬头看着面前的刘九龙：“我们去你店里闹事的情况，高金知道了吗？” 刘九龙摇摇头：“我没跟他说，但他在龙城的眼线很多，你们在我那里闹的这么凶，这种事肯定瞒不住他。” “也不一定，高金上星期来过我这里一次，说要去海南那边一趟，得半个多月才能回来，按照这种情况，他现在应该不在龙城。”潘海为了尽早摆脱我们，讨好似的卖了一波队友。 “即使他人不在这里，应该也已经接到电话了。”葫芦哥对于潘海的话并不感兴趣，而是向刘九龙反问道：“你来潘海这里的事，都有谁知道？” 刘久龙摇摇头：“没人知道，我就是过来吃个便饭，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对付我是因为高金，还以为是我在其他方面惹到你们了呢。” 听葫芦哥这么一问，我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对刘九龙问道：“以前的时候，高金手下的这些小掌柜里，有没有人出过事？” “有！”刘九龙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那个小掌柜出事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一切照常运行……高金这个人很谨慎，所以他挑选的这些掌柜，都是外地人，在本地根本没有朋友，这样一来，这些小掌柜就很难结成关系网，而且我们的店铺都很分散，虽然高金没有明说，但是我感觉他把我们分散开的目的，就是怕我们这些人会互相认识，所以除了我和潘海调查过其他的小掌柜，他们其余人都是互相不认识的，甚至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我眉头一皱：“既然高金把事情做得这么隐秘，你们俩为什么会知道互相的身份？” 刘九龙瞥了下嘴：“其实早在高金找我们之前，我和潘海就认识了，当初我们俩是一起在客运站蹬三轮的，但是高金不知道我们这层关系，当初我以为高金手下只有我一个小掌柜，直到后来有一天，潘海跟我说起了这个秘密，我才发现我们俩走的路是一样的，互相有了底之后，我们俩又偷着调查了一番，才发现高金手下，有一个很庞大的关系网，不过这件事其他掌柜都不清楚，估计跟我当初的想法一样，还都以为高金手下只有他们自己呢。” 听完潘海的话，葫芦哥的表情一下就轻松了，他盯着刘九龙看了一会：“你得跟我走一趟。” “呵呵，行！”刘九龙看着葫芦哥手里的枪，很释然的站起身，笑了：“既然你扣住我的目的，是为了找高金的麻烦，想必在你那里，我是不会受到伤害的，对吧？” “你是个明白人。”葫芦哥一摆手，史一刚和杨涛一左一右，直接把刘九龙给跟上了。 说完刘九龙的事，葫芦哥又看向了潘海：“你得帮我个忙。” “你说。”此时的潘海已经从恐惧中缓和了不少，很认真的点点头。 “等高金回来，你得帮我把他钓出来。” 潘海低头思考了一下：“想让我帮你们可以，但是你们得保证九龙的安全，他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 “那是自然。”葫芦哥点了点头：“但不止是刘九龙，你老婆也得跟我们走。” “什么？”潘海听见这句话，一下站了起来：“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冲突，你凭什么要带走我的家人？！” “你没得选择。”葫芦哥根本没理会潘海的质问，直接站起了身：“我抓到高金，你老婆和刘九龙就都能活，反之，不仅他们会受到伤害，而且等我收拾高金那一天，你也得给他陪葬。” 刘九龙看着潘海纠结的神色，轻声开口：“老潘，别犹豫了，如果真的有人把高金扳倒，对于咱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潘海看了看刘九龙，又看了看我们，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重重点头：“如果我妻子出了意外，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放过你们。” “就你这点家产，我让你翻一百倍，你也扒拉不过我。”葫芦哥在房间内翻找了一下，拿出纸笔摆在了潘海面前：“把你们已经知道的那些小掌柜的铺子，全给我写下来。” “呼！” 潘海拿起一瓶啤酒启开，一口气闷了大半瓶之后，拿起圆珠笔，很快在纸上写出了一个个名字。 第五三零 自卑心理 葫芦哥我们在房间里，等潘海写完了高金旗下其他小掌柜的名字和店铺以后，押着刘九龙就往外走，随后史一刚就带人，把潘海的媳妇也开始往车上拽，期间她一直在反抗，最后也不知道那个脾气不好的小青年，直接窜上去，左右开弓给了潘海媳妇两个嘴巴子，随后一下就老实了，被人一脚踹到了车里。 超市门外，我把葫芦哥叫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用下巴指了指潘海的超市：“你感觉这个人，托底吗？” 葫芦哥笑了笑：“刚才聊天的时候，提起高金的事，潘海和刘九龙两个人说的很默契，看样子不像是装的，可信度很高。”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大潘竟然藏的这么深，像刘九龙这种专职洗钱的人，竟然根本就不知道大潘的存在。”我有点头疼的继续道：“如果这个高金依然不知道大潘的身份，那我真的就快疯了。” “是啊，调查这个大潘越久，我就越看不懂这个人，竟然在七八年前就开始布局了，虽然不知道他真实的目的，但是他这份隐忍，还真是挺让人佩服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不管这个大潘以前背后琢磨过多少人，这次落在咱们手里，他肯定就算是走到头了。” “但愿如此吧。”我笑了一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 “今天跟咱们来的人，都是下面那些小掌柜派出来的，他们帮咱们办事，目的都不单纯，我用着也不放心，一会我把他们都遣散了，然后在明杰那边，找几个比较可靠的人出来，让他们去高金手下的小掌柜身边盯梢，还有潘海这里，都给盯死了，那个高金只要回到龙城，咱们务必要把他按住。” “行，你心里要是有谱，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酒楼的装修马上就快竣工了，我得回去盯着点。”我顿了一下：“至于刘九龙和潘海的媳妇，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葫芦哥想了想：“我打算好了，咱们手下有个小掌柜，是做山货生意的，在城东的山上有个仓库，我先让他们俩去那住一段时间，只要他们不动逃跑的心思，我肯定不为难他们。” “操，你咋这么能扯犊子呢。”我顿时被逗笑了：“他们俩孤男寡女的，你给关到荒山野岭上去，万一摩擦出一点爱情的小火花啥的，潘海不得恨死你啊！” “万一真磨出火花，我还jb算是做好事了呢。”葫芦哥呲牙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吧，咱们这么多人聚在潘海家门口，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嗯，那我就直接回工地了，等高金有消息了，你联系我。” “好！” “……！” 跟葫芦哥简单交谈几句之后，我招呼着杨涛和史一刚上车，直接奔赴工地，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四周一片漆黑，我推开宿舍的房门，发现张琳已经睡着了，我也蹑手蹑脚的脱了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我五点多就起了床，随后穿好衣服去工地，打算看看工程的进度，本来我以为我起的就算比较早了，结果到了工地之后，我远远的就听见了里面机器的响声，看样子应该都开工很久了，我自顾点了点头，还来这个朱顺对装修这个活，还真是上心了。 ‘刷！刷！’ 我刚走到酒楼门前，就看见周桐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正在酒楼门前的广场上扫地呢，看见我来了以后，周桐咧嘴一笑：“飞哥，你过来了！” “啊。”我微微点了下头，指着周桐手里的扫帚：“你这是干什么，锻炼身体呢？” “嘿嘿。”周桐憨厚的一笑：“朱顺跟我说，今天下午酒楼的装修就算基本完活了，剩下的就都是一些比较细致的工作了，估计中午之前，里面的废料和垃圾就会往外运，我提前把广场这扫一下，然后家政公司的人就该进场做保洁了。” “既然有家政公司的人，你在这扫什么地呢？”听见周桐的回答，我脸色愈发阴沉的问了一句。 “啊……”周桐看见我有点反常，不明所以的停下了动作：“昨天我跟家政公司的人谈了谈，他们说如果由他们出人清扫这个广场，连打扫带清洗，需要一千五百多块钱，我觉得价格有点高，就想着自己把这里的地扫了，然后拎着水桶收拾收拾算了。” 我越听越生气：“就算你自己把广场收拾了，省下来的钱也到不了你手上。” “我知道，我就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嘛。”周桐咧嘴一笑：“要是没有你们帮我，我家早就完了，所以这些力所能及的活，我就想多干一点，也算为公司出点力。” 听完周桐的话，我夺过他的扫帚就给扔到了一边，很认真的看着他：“周桐，我告诉你，你不是以保洁的身份加入的公司，所以这些事也不需要你来干，公司更不可能因为多花了这一千五百块的保洁钱，他就倒闭了，你懂吗？” “啊。”周桐看见莫名急眼的我，显得手足无措的。 “你记住，站在什么身份，就要干什么事，你不是酒楼的负责人，所以你只要做好的你本职工作就行了，明白了吗？” “不太明白。”周桐很实在的摇了摇头，估计是想不通为啥自己干了活，还被一顿数落。 我被周桐气的一时语塞，缓了半天才过劲：“我问你，你现在在工地，负责的是什么活啊？” “监工。” “你他妈还知道自己是监工啊！”我伸手就拍了他的头一下：“我再问你，如果里面的工程出现了问题，影响了酒楼的正常开业，那凭你省下来的这一千五百块钱，能补救吗？” “我有点懂了。”周桐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 “你记住，咱们这些人，普遍的年龄都比较小，所以咱们身边那些年纪大的人，表面上对咱们唯唯诺诺的，可能有八成的人，背后都在骂咱们是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在这种时候，如果你再不把自己的身份给端住了，那就更没人会瞧得你了。”我用下巴指了一下酒楼的方向：“朱顺这个人还算不错，干活也比较认真，可是万一里面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喜欢偷工减料的包工头，那你说，我能放心让你一个扫地的选手在这监工吗？” “我这就回去看着。”周桐话音落，转身就要走。 “别去了！”我看着周桐一脸谨慎的样子，有些无语，周桐这个人哪都好，就是自卑心理太强了，平时跟赵淮阳他们接触的时候，他就总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一头，所以类似于扫地这种事，他已经干了不止一次了，而他越这么做，别人反而又愈发瞧不起他，我几次想说他，又怕说深了，伤了他的自尊心，面对周桐这个孩子，我说深了不是，说浅了他又不懂，只能话锋一转：“最近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挺好的，上次去医院，医生说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提起母亲，周桐脸上露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其实我和我爸都清楚，我妈这个病是不可能治好的，但我还是想让她多留一段时间，毕竟我妈在一天，我们这个家就完整着一天。” “呼。”听完周通的话，我出了口气：“这样吧，等酒楼装修完了，结工程款的时候，我多给你拿一万块钱，你带着你父母，在附近找个风景好的城市，去旅游一趟。” “飞哥，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当初你借给我的钱，我还没还你呢……”周桐本能的就要拒绝。 “你听我说完。”我摆手打断了周桐的话：“这钱不是我个人出的，走的是公家的帐，最近淮阳住院，毛毛一直在照顾他，小涛和刚子我们，又一直在外面忙，就数你在工地盯着的时间最长，所以这笔钱，是你应得的。” 周桐闻言，很感激的点点头：“谢谢飞哥。” “不用谢我，但是你记住，这笔钱拿到手，一定得带你父母出去转转，一个好的心情，对你母亲的康复同样重要。” “哎！” 跟周桐聊完天之后，我溜达着就进酒楼转了起来，此时酒楼里面已经焕然一新，连大理石的地面和墙面都砌好了，楼梯扶手什么的也都开始刷漆，装修的大活都做完了，只剩下一些细节上的处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只要让酒楼保持一段时间的通风，散散装修的味道，然后把绿植和桌椅配上，然后把聘用好的后厨团队还有服务员安排一下，就可以试营业了。 我在里面转悠了半个多小时，一路上都在对朱顺这个活赞不绝口，快六点的时候，我挺满意的下楼，打算回宿舍去补一觉，结果我刚一出门，东哥的帕萨特就停在了楼下，开车的晋鹏拉开车门之后，东哥笑呵呵的下了车。 “哎呦，boos来了！”看见许久没见的东哥，我笑着就应了上去：“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还想着来看我了呢？” “我哪是起的早啊，我是还没睡呢。”东哥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之前银行答应咱们的那笔贷款下来了，我跟大普陪银行的关系喝了一宿。” 听完东哥的话，我四下看了看：“你们既然是一起喝的酒，那普哥怎么没来看看呢？” “普哥喝吐血了，在医院洗胃呢！”晋鹏呲牙一笑，在旁边补了一句。 第五三一 疲惫的东哥 “领导辛苦！”我一听说大普都喝成那样了，顿时捧着东哥唠了一句。 “少扯犊子。”东哥斜眼看着我：“装修的进展怎么样啊？” “挺好的，进去看看？” “太累了，改天吧。”东哥随意摆了下手：“你吃早餐了吗？” “正准备吃呢，食堂煮的挂面，你尝尝不？”我假装客气了一句。 “这样吧，你给我开车，咱俩去圣水瑶池洗个澡，顺便在那吃个早餐。”东哥说完看着晋鹏：“你是跟我去，还是去休息？” “我就不去了，熬了一夜，太困了。”晋鹏说着就把车钥匙递给了我，我接过钥匙之后，上车就把车启动了，随后东哥我们俩，直接离开。 圣水瑶池，男浴池内。 东哥泡在水池里以后，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听三葫芦说，你们摸到点大潘的影子了？” “是有点线索，但也不是很乐观。”我手里拿着玻璃瓶的可乐，顺着吸管嘬了一口：“我那天听刘九龙说，这个大潘已经在龙城布局七八年了，按照我的分析，他手里这些人，肯定不是为了对付咱们用的，却不知为何，会忽然跟咱们结上了粱子。” 东哥对我笑了一下：“道理很简单，能让一个人隐忍的原因，无外乎利益和仇恨，他既然已经布局那么久了，跟咱们之间肯定谈不上仇恨，那剩下的……” “因为利益。”我瞬间通透。 “没错。”东哥点了点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龙城扎根，并且能拿下一品城这种项目，咱们的成就是龙城的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咱们成功了，自然就有人失败了，所以被人妒恨，我也能理解。” “嗯。”我微微点头，等待着东哥的下文。 东哥伸手，从水面上的盘子里拿过一支烟，我很有眼力价的就给点上了，东哥吸了口烟之后，继续道：“这个大潘虽然藏的够深，但是手腕明显不够强硬，所以我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直到我听说了他手下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小团队，才忽然对他有了点兴趣。” 我想了想：“你是想把大潘的人脉据为己用？” “有这种想法，但是不一定非要实现！”东哥不置可否：“虽然咱们在龙城已经站稳脚跟了，但是咱们窜的太快，也就导致了根基不稳，如果能把大潘之前的眼线都纳入囊中，咱们在龙城的安全，也算能够增加一些保障，但是大潘经营了那么久，即使拿不下来，也在情理之中，总之这件事光凭三葫芦自己很难办到，你得帮他。” “明白。”我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多说话。 东哥用几句话交代完大潘的事情之后，话锋一转：“酒楼那边，快收尾了吧？” “快了，一星期之内，就能交工。” “好，只要酒楼开始营业，那咱们就这一年的努力，就算没有白费。”东哥十分开心的伸了个懒腰：“我今年刚好而立之年，你说这个酒楼，能算是老天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了吧。” “你吉人天相，肯定大富大贵。”我继续捧臭脚。 “操。”东哥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小崽子，啥时候学的这么圆滑了。” 我呲牙一笑：“不圆滑不行啊，自从公司好起来之后，我想见你一面，都得提前预约了，如果再不把你舔舒服了，我不得下岗啊。” “净扯没用的，当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等有一天我好起来了，你们肯定都会好。” “其实好不好的，我还真不在乎，但是我几天看不见你，我是真挺想你的。”我看着东哥，很真的说了一句。 “我要是个娘们，得让你忽悠的连屁.眼子都保不住。”东哥再次一笑，把嘴里的半截烟塞到了我嘴里。 当天跟东哥洗了个澡之后，我们俩也没回工地，就在洗浴住下了，东哥最近可能真是累了，头刚沾上枕头，顿时鼾声四起，我也在隔壁的床上大杯子一蒙，很快沉沉睡去。 当天下午，我是被东哥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一转身，东哥已经坐在床上开始接电话了，聊了几句之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我：“起来吧，送我回工地。” “哎！”我闻言也坐起身开始收拾，看着东哥：“又来事了？”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银行几个底层的负责人，说有些手续得让我过去签字。”东哥搓了搓脸：“言外之意，就是让咱们上供呢，呵呵。” “行，那就走吧，一会我买一箱护肝的解酒药扔你车里。” “白扯，你就是给我胃里镀层膜，七八杯白酒下去，我也能给你吐出来。” “……！” 东哥我们俩一路聊着天，收拾完了之后，我直接开车送东哥回了工地，东哥回办公室送东西的空挡，晋鹏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拉开车门坐到了车里，不断地打着哈欠。 我看着晋鹏的黑眼圈，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怎么着，昨天晚上熬夜，把肾熬虚了吧。” “岂止是昨天晚上啊，我已经连续半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整宿的觉了，想好好睡一觉，比让八十岁的老头硬一下还难呢。”晋鹏说完，一脸委屈的看着我：“实话跟你说，我感觉我这体格子算是彻底嗷废了，那天我去瑶池找了个姑娘，本打算放松一下，结果她裤衩子还没脱呢，我都完事了，你说这么熬下去，不跟扯犊子一样么！” 我有点意外：“东哥你们，最近这么忙啊？” “不然你以为呢。”晋鹏满脸委屈的看着我：“东哥的关系都在安壤，虽然龙城这边也归安壤管辖，但是东哥的很多关系，一层一层的找下来，到这边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就比如银行这笔贷款，虽然政府发了话，但是人家就是听宣不听调，嘴上哼哼哈哈的答应着，就是不给你办事，最后不还是得靠东哥和大普一宿一宿的喝酒，才把这些钱给喝出来的吗。” “银行那伙人，已经折腾这么久了？”话说出口，我想了想又释然了，当初我因为廖凡凡的案子被羁押在姚平，东哥已经找了市里的关系，都差一点把我强行给判了，县官不如现管，这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还不止银行的事，工地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事，还有龙城老舅那边的事，全都得找东哥处理，自从一品城的地批下来开始，东哥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你们平时都只管着手头的事，不用在乎全局，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晋鹏叹了口气：“东哥在龙城这地方无权无势，想要白手起家，谈何容易啊，最近你们没在身边，自然不了解，可是我总在他边上，是真的有些心疼了，他每天都通宵达旦的工作，吃住都在办公室，其实办公室离他的宿舍，一共还不到三公里的距离，你在看守所蹲着的那段时间，东哥每天的睡眠都不足四个小时，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天花板想辙，愁你们的事，也愁工地的事。” 我闻言有些动容：“我真没想到，东哥竟然这么不容易。” “你没看见的事情太多了，最近这段时间，我跟在东哥身边，发现东哥这种不服输的劲头，真是挺可怕的，其实咱们之所以会在龙城立住脚，跟运气、实力那些东西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因为咱们永远不知道，东哥在咱们背后使了多大的力气，但我清楚的是，他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 我闻言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你平时跟在东哥身边的时间比较长，没事的时候劝劝他，爬上珠峰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长期在那里呆下去，否则别人会嫉妒，自己也会很累。” “我倒是想劝，问题我也得敢啊！”晋鹏咧嘴一笑，指着宿舍的方向：“东哥来了，你自己跟他说吧。” “我又不是司机，我才不说呢。”看见东哥出门，我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听完晋鹏的话，我再一看东哥，总感觉他有点憔悴，于是轻声开口：“大哥。” 东哥抬头看着我：“嗯，怎么了？” 我笑了笑：“没事的时候多注意身体，别太拼了，否则等你将来找了后老伴，晚上伺候不好人家，她还得跟你离。” “操，下面不行，我不是还有嘴呢吗！”东哥很不正经的扯了一句，伸手拉开了车门：“这几天酒楼的事你多上点心，等开业的时候，我会提前两天过来。” “哎！” ‘咣当！’ 话音落，东哥拉开车门就坐上去了，看见他们的车走了，我也一个人溜达着往酒楼的方向走，东哥的宿舍位于工地的西北侧，而酒楼位于正北方向，两边隔了十多公里，我蹭了一台渣土车，坐到大门的位置以后，溜溜达达的就往酒楼方向走去。 刚一到酒楼的广场，我正好看见赵淮阳和毛毛两个人，正在门口抽烟呢。 “飞哥！” 看见我过来，他们俩齐齐打了个招呼。 “嗯。”我点点头，有点意外的看着赵淮阳：“你出院了，怎么不打个电话呢，我也好安排人过去接你。” 赵淮阳摇头一笑：“我没什么事了，再说也没有多少行李，犯不上去那么多人。” 看见赵淮阳的笑容，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大家在一起朝夕相处这么久了，彼此也算了解，以前的赵淮阳是一个很阳光的大男孩，眼神很清澈，而我看见他现在的眼神，总感觉里面多了不少复杂的东西，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排斥。 我盯着赵淮阳看了一会，随后直白的开口：“大乐的事，你是不是还没走出来呢？” 第五三二 张琳的手艺 赵淮阳听完我的话，想了想，面无表情的开口：“没什么走出来不走出来的，友情是会被时间和金钱冲淡的，那天晚上在王家村的时候，我的确冲动了，因为面对从小玩到大的李学乐，我心软了，也自知对他下不去手，所以当时我都跟毛毛说好了，如果大乐从我们这边跑，我就会放他走，即使他跑不掉，被抓住了，我也会偷偷找个机会放掉他，即使过后你们会怀疑我也是内鬼，甚至对我动家法，我也认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心里的李学乐，还是我的兄弟，我觉得一个男人这一辈子，为了兄弟去冲动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现实就是……” ‘刷！’ 赵淮阳说着话，一下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服，露出了里面因为猎.枪子弹灼烧过后，留下大片疤瘌的皮肤：“而现实就是李学乐毫不犹豫的对我开了一枪，枪响之后，我以为他会跑过来看看我，哪怕他不过来，只是在原地停留一下也好，可是他没有，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赵淮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是在说一个很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看见他冷漠的神情，我微微皱眉：“淮阳，一个男人这一辈子，总要冲动一次，这并没有错，可是你不能因为被一件事情伤害过，就感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对你充满了恶意，你这样做，只会伤害了还心疼你的人，也会让自己执拗的钻进牛角尖里。” 赵淮阳对我的话不屑一顾，仍旧执拗的开口：“道理我都懂，拜金社会么，就是金钱至上而已，什么男人之间的兄弟情，都是扯jb蛋，男人之间真正的感情，都是利之所向，有利则有情，没有利益的友情，就他妈的是一个会移动的枪靶子。” “是啊，兄弟可以一起穷、一起奋斗，但是千万不能一起变好，因为大家一旦变好，就会有差距，一有了差距，很多东西就变了！”毛毛也神色落寞的插了一句。 “……”看见赵淮阳冷漠的样子，我竟一时语塞，赵淮阳的经历，跟我有无数个相似点，但是相比之下，他的表现却比我极端了不少，面对来自兄弟的伤害，我的选择是伤害自己，而赵淮阳的想法，俨然已经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报复对象。 “飞哥。”赵淮阳看见我没说话，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微微点头：“你说。” 赵淮阳沉默了一下，随后抬头跟我对视着：“我已经看懂了，这个所谓的社会，其实就是一个名利场，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像我们这种底层的小混子，注定是你们这些大混子的垫脚石，你们只在意自己会不会站的更高、走的更远，谁会在乎我们这种小石子的死活呢，你们手里有大把的资源，大不了完事再换一块石头就好了，因为随手捡一块石头，远比修补一块石头要容易的多，也更划算，对吗？” “你乱说什么呢！”听见赵淮阳的一番话，我怔了一下，我是真的想不到，他会对我说出这番话。 “你不回答，就是承认了，对吧！”赵淮阳抬起头，眼神变的特别怪异。 ‘啪！’ 赵淮阳话音落，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艹你妈！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赵淮阳吗？！” “你感觉我的生活，还能让我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吗？”赵淮阳毫不示弱的就吼了一嗓子。 看见赵淮阳的样子，我咬着牙继续道：“成长最痛的一课，就是那个你从未设防的人，向你开了最狠的一枪，但是既然大乐那一枪没带走你的命，我更希望看见的，是一个能分得清真正朋友，成熟起来的赵淮阳，而不是你这副故作凶狠，但心里只是怕再次被人伤害的样子，懂吗！” “……”赵淮阳看见我真的生气了，一声不吭的站在了原地。 我厉声斥责了赵淮阳几句之后，放缓了语速：“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的做法，并不能报复伤害你的人，反而只是会让关心你的人，变的寒心，你感觉你的冷漠会让你看起来变的成熟，但是你内心究竟有多么脆弱，只有你自己清楚，赵淮阳，一个男人成熟的方式有很多，但是佯装冷漠，绝对不是其中的一种，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但也绝对不是像你想象中的这么肮脏……还有，你记住，今天我韩飞就站在这里，跟你说这句话，在我的世界里，永远没有垫脚石这个词，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他妈捅出多大的篓子，我都会管你，不为别的，就为你还管我叫过一声哥。” ‘刷！’ 赵淮阳听完我的话，眼圈一红，那股佯装的冷漠终于褪去，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蹲在地上痛苦的抓着头发：“飞哥……我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我他妈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乐会向我开枪！我他妈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鬼！” “呼！” 看见赵淮阳的样子，我站在原地踌躇良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声叹息之后，我拍了拍毛毛的肩膀：“工地最近不怎么忙，你跟淮阳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等他恢复好了，带他来找我。” “哎！”毛毛无所适从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想想起了什么：“飞哥，那淮阳这……” “不用管他，让他自己想。”说完话之后，我也没什么心情再去工地了，转身就往宿舍那边走。 …… ‘咣当！’ 我推开宿舍的门之后，一股香气顿时扑面而来，闻着房间里饭菜的味道，我心情舒缓了不少，仔细一看，张琳正在房间里做饭呢，我很意外的一笑：“呦，你这种煮方便面都不知道用冷水还是热水的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个手艺了？” “切，你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呀。”张琳看见我回来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尝尝，我在云南时候学到的菜，香茅草排骨，还有三七汽锅鸡，都是那边的特色美食。”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啊。”我笑着走到桌边，看了看上面的几个菜：“别说，卖相还不错。” “那是必须的，琳姐这么冰雪聪明，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呢。”张琳得到几句夸赞之后，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快端来了两碗米饭：“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这边刚拿起筷子，房间的门就再次被推开了，接着杨涛笑眯眯的就走了进来，使劲吸了吸鼻子：“呦！什么味道啊，这么香？！” 看见杨涛进门，我也笑了：“你属狗的，闻着味来的吧。” “嗯，这菜做的，简直十里香啊，至少甩食堂的大师傅八十条街。”杨涛很不客气的就坐到了我旁边：“饭够么？饭要是够，我就在这吃了。” 我摆了下手：“不够，我们就做了两碗饭，不送！” “呵呵，那我吃菜也行！”杨涛伸手就把我的筷子抢走了。 “你们别抢，饭有好多呢。”张琳被连续夸奖了几句之后，笑的更开心了：“你们喝酒么，我还买了酒！在柜子里呢！” “那必须喝呀，否则怎么对的起这么好吃的菜呢！”杨涛站起身，直接拎过来了几瓶啤酒。 我看见杨涛只有自己一个人过来，有点奇怪：“你不是成天跟史一刚长在一起么，怎么今天就自己过来了呢？” 杨涛点点头：“啊！本来我们俩是在一起的，可是后来我说要来你这，他媳妇就给我撵出来了，还告诉史一刚以后少跟我玩！” “为啥呢？”我顿感好奇。 “喏！”杨涛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后面盛饭的张琳：“糖糖最近这半年都跟小妍混在一起，两个人好的像亲姐妹一样，现在你始乱终弃了，糖糖肯定烦你。” “滚，别乱说昂！我跟糖糖又没有什么。”我烦躁的说完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我跟张琳也没有什么！” 杨涛呲牙一笑：“正因为这样，我才担心你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听见这番话，我一下又被气顶住了：“滚，你要是能好好吃饭，咱们就好好吃，要是不能好好吃饭，你就给我滚犊子！” “呵呵，吃饭！吃饭！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杨涛连忙夹起一块排骨，随后看着我：“对了，工地马上就要完工了，你有什么打算啊？” “前期的时候，周桐一直在工地盯着，淮阳现在的心态又很不好，所以我想让他们休息几天，至于最后这几天，史一刚咱们三个人轮流去工地看着，装修的活估计再有五六天也就差不多了，咱们都上点心。” “嗯，行！”杨涛含糊的答应了一声，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本满满一盘子的排骨，就剩下一半了。 “哎，你给我留一块！”看见杨涛风卷残云的吃法，我也不说话了，跟着一顿抢：“哥们，你特么吃排骨，为啥不吐骨头啊？” “因为好吃啊！”杨涛吃的嘴巴子上全是油，含糊的嘀咕了一句。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朱顺那边为了抢进度，把工人分成了两组，昼夜施工，杨涛、史一刚我们分成了三组，每人值班24小时，轮流去工地监工，因为工程已经进入尾期，所以酒楼的装修几乎一天变一个样，越来越完美了。 第五三三 我是修电线的 这天上午，我早早的起了床，直接去了工地，已经盯了整一夜的史一刚看见我到场，直接打了个招呼，顶着红肿的眼圈撤回去睡觉了，进了酒楼之后，我看着里面仅有两三个装修工人，有点好奇的看着一个瓦匠：“老刘，今天怎么没见朱顺过来呢？” “啊！他去财会算账去了，今天是工程的最后一天，已经没啥活了，等我跟电工和水暖工再检查一遍细节，如果没什么疏漏，这个工程也就可以正式交工了。” “我艹，这么快！”听见工程结束，我心情豁然开朗，随后也开始四处检查着，结果刚走到一楼的楼梯拐角，我就皱起了眉头，指着上面的墙角：“哎，老刘，这边墙上的白点子是怎么回事？” “哪啊？”老刘说着话就走了过来，看了看我指着的方向：“哦，这是刮大白时候留下的印迹，估计是家政公司清洁的时候，没收拾干净。” “这怎么行呢，将来客人出来进去的，看见这里多不美观啊。”我说着话，直接拿过了旁边的木工梯子：“把你工具包里的铲子给我用用！” 老刘看见我要干活，顿时咧嘴一笑：“这些都是埋汰活，你别脏了衣服，一会我替你收拾一下就行！” “不用，你的事挺多的，一会该忘了！”我拿过老刘的铲子之后，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拿起一件刮大白穿的那种蓝色长褂就穿在了身上，随后踩着梯子，开始用铲子铲除墙上的白灰印迹。 ‘铃铃铃！’ 我这边正干活呢，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就响了，差点给我从梯子上吓的掉下来，我扶着梯子站稳身体之后，看着葫芦哥的来电显示，有些郁闷的接通了电话：“大哥，麻烦你下次打电话的时候，挑个好时间行吗？” “别扯淡，你在哪呢？”葫芦哥很严肃的问了一句。 “我在酒楼呢，怎么了？” “你现在马上走，快点！” 听见葫芦哥急促的语气，我心中一凛：“出什么事了？” “妈的，我刚接到潘海的消息，高金回来了！” “高金露面了？这是好事啊！”我十分奇怪：“为什么让我马上走呢？” “姓高的现在就在潘海的铺子里，我已经给杨涛和史一刚打电话，叫他们赶过去了，但是潘海跟我说，他隐约间听见高金打电话，好像是他让什么人去酒楼了，我感觉，这些人多半是奔你去的。” “知道了！”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扶着梯子就开始往下爬。 “你抓紧撤，撤出来之后，直接去潘海的铺子跟我汇合，还有……” “不用说了，好像来不及了。”不等葫芦哥把话说完，我就开口打断了他，随后看着酒楼门口拎刀进门的十多个精壮中年，头皮一阵发麻。 “怎么了？”葫芦哥的语气也着急了起来。 “一会说。”我伸手挂断了电话，直接从梯子上跳了下来。 瓦匠老刘看见进来的十多个人，吞咽了一下口水：“小韩，他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嗯！”我点了点头：“老刘，一会我要是出事了，你给朱顺打个电话，让他跟小涛或者刚子联系。” “你别露面了，我处理吧。”老刘听完我的话，勉强鼓起勇气，看着那些人：“哎！你们是干啥的？” 那些人听见声音之后，一下子都看向了我们这边，随后那个带头的抬刀一指：“没你的事，把脑瓜子给我塞裤裆里眯着！” “兄弟，我们都是一群穷打工的，你为难我们，没啥意思吧。”老刘脸色惶恐的再次开口。 “你只要不扎刺，我肯定不动你。”那个带队中年听完老刘的话，把刀一收，迈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见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用力攥紧了手里长达十余厘的小铲子，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中年推开老刘之后，目光凌厉的看着我：“你是干jb啥的？” 听完中年的话，我一下就愣住了，他竟然没认出我来。 ‘嘭！’ 中年旁边的人见我没答话，对着我就踹了一脚：“小b崽子，你聋啊？” “大哥！大哥！别动手！”老刘连忙拦住了那几个人，陪笑道：“这是我本家侄子，刚下校门，胆子小，你们别吓唬他。” “他是你侄子？”带队中年面露狐疑的看了看老刘，随后对我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是。”我忙不迭的应了一声，随后舔了下嘴唇：“大哥！我就是个修电线的，也不知道咋惹着你们了，我错了，你们别打我，行吗……” “操，小崽子，我闲的没事打你干啥。”带队中年被我一下给逗笑了，随后看了看另外几个噤若寒蝉的工人，继续向我问道：“哎，你们工地的负责人，是叫韩飞吧？” “嗯，对！”我点了点头：“那b养的可黑了，总是克扣我们工资，上个月我接错了线，他硬是扣了我半拉月工资……” “闭了！”开始踹了我一脚那个人瞪了我一眼，有些烦躁的打断了我的话，不耐烦的问道：“少跟我扯没用的，我问你，姓韩那小子在哪呢？” “我不知道啊，我今天一早来到这，他就不在。”我一脸呆愣的摇了摇头，随后胡乱的一伸手，指着从工地外面路过的一台车：“哎！那不是韩飞的车吗？” “哪呢？”带队中年下意识看向了那边。 “就是那台红色的马自达。”我指着一台逐渐远去的车辆，面露疑惑：“他没进院子，是不是看见你们了。” “追！”带队中年听完我的话，转身就往外跑，后面那群人也呼啦一下跟了出去，随后速度很快的上了两台途胜，直接追了出去。 ‘哗啦。’ 看见这些人走了，我伸手就把身上的蓝大褂脱了下来，一边翻着着电话本，一边语速很快的对老刘交代道：“老刘，这不能呆了，你现在带着这几个工人，马上撤出去，把酒楼的卷帘门也放下来，还有门口的旋转楼梯，把护栏什么的全都围上，这群人发现那台车里不是我，肯定还得回来。” “哎，好。”老刘额头冒汗的应了一声。随后扶着楼梯扶手：“不行，我高血压上来了，有点腿软，我这人老实，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老刘的举动引得我一阵无语，随后看着远处的两个工人：“你们俩过来搭把手，把老刘扶出去。” “你们这些小年轻的，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跟这种人打交道呢，光天化日就敢拿着刀来，胆子真大。”老刘站在原地，再次嘀咕了一句。 我也没工夫跟老刘闲聊，快步走出酒楼之后，直接拨通了明杰的电话：“喂，你在哪呢？” 明杰笑了笑：“我在镇里，跟几个建材商吃饭呢，你吃了没？” “你先听我说。”我打断明杰的话，直白的开口：“你手里有人吗？” “怎么回事？” “有人来酒楼闹事，暂时被我支走了，但我感觉他们一会肯定还得回来，我这边现在没人，而且我得马上走。” “好，我让胖子和博博马上带人过去。”明杰说着顿了一下：“我也马上赶回去。” “小心点。” “放心吧。” “那先这样。” “嘟…嘟……” 挂断了明杰的电话之后，我开着车就往镇里的方向疾驰而去。 …… 龙城，镇南。 ‘吱嘎’ 我远远的把车停在潘海的小超市附近之后，一眼就看见了葫芦哥的车，随后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车内，葫芦哥、杨涛、史一刚三人各自拎着一把刀，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超市的方向。 葫芦哥看见我来了，松了一口气：“你刚才为什么把我电话挂了？” “我被人堵在酒楼里了，但是他们不认识我，被我蒙混过去了。”我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随后指了指超市的方向：“什么情况？” “高金是今天上午回到的龙城，然后直接来了潘海这里，期间他打了几个电话，潘海说听高金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以为刘九龙是在你手里，所以才找人去对付你了，然后就偷着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葫芦哥点上一支烟：“商店里面的情况还不清楚，但门口那台高尔夫是高金的车，说明人还没出来。” “他来了几个人？” “三个，除了高金，另外两个人是他的保镖，据说这两个人一直都跟在他身旁，已经好多年了。” 我微微点了下头：“既然只有三个人，为什么不进去抓他？” 史一刚赞同的点点头：“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不过葫芦哥说这个潘海对咱们还有用，如果咱们现在动手，潘海就露了，所以只能等待。” “行，那就等等吧。”我微微点头，也没说什么。 我们在车上一直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可是超市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反倒是明杰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喂，明杰。” “那伙人回来了。” “嗯。”我应了一声：“怎么样？” “当时咱们俩通完话之后，我直接就让博博和胖子带人过去了，我这边去了二十多人，等我赶到酒楼的时候，两边已经打起来了，对伙虽然只有十多个人，但是下手特别猛，我这边的人，根本就干不过他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们占上风的时候，却忽然撤退了。” “撤了？” “对！”明杰的语气也充满了质疑：“当时我本来以为，咱们这边的人如果扛不住了，他们肯定得砸酒楼，可是他们忽然就撤了，而且还走的很匆忙。” 我同样疑惑的皱起眉头：“你那边没人受伤吧？” “没事，都是轻伤，不太严重，我又叫了不少人，正往这边来呢，防止他们反扑，有什么新情况，我再跟你联系。” “好！” 挂断了明杰的电话之后，我坐在车里思考了十多秒钟，随后脸色阴沉的看向葫芦哥：“潘海应该是出事了！” 第五三四 孤单哥打赏加更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一下坐直了身体：“你什么意思？” “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总之高金派去工地那边的人，一下就全部撤走了。”我看着葫芦哥：“这说明什么？” ‘咣当！’ 葫芦哥闻言，推开车门就下车了，然后我们也都跟着下车，大家直接向超市跑去，我们几个在大街上拎着刀，不少人都注视着我们，到了这种时候，我们也顾不得别人的目光了。 ‘踏踏！’ 跑到超市的门口之后，我向里面看了一眼，超市的玻璃门，已经被人在里面用链子锁给锁住了。 “跳墙进后院，快！”葫芦哥说完，率先拐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踏踏踏！’ 我们几个跑到巷子里之后，葫芦哥伸手一拽后门，同样也被锁上了，随后他踩着门前的石墩子，几步就翻到了墙头，我们也都快速跟了上去，随后大家踩着院子顶端的玻璃罩子，都从通风口跳进了院子里。 ‘噗通！’ 我刚一进院子，顿时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随后快跑几步，一下就就将房门推开了，看见里面的情况之后，我迈步就跑了进去：“葫芦哥，找到了！” 此时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潘海一个人，他的手脚都被反绑了起来，嘴上也裹着一圈绷带，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总是满身都是血，在他身后的地上，还有着很长一道的血迹，看样子，他应该是在受伤之后，一路挣扎着挪到门口来的，我看着潘海微微起伏的胸口，伸手就把他嘴上的胶带给扯开了，然后又用刀打算把绑着他的绳子解开，等举起刀我才发现，潘海的两个脚腕子，都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里面青色的筋络毕现，配上略显干涸的血液，狰狞的令人作呕。 “呃……”本来已经意识模糊的潘海，在感觉到有人动他之后，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他睁开了双眼：“救我！救我！” “你别吵，这不是正救你呢吗！”葫芦哥也迈步上前，把潘海身后的绳子给割断了，这时我才看见，除了双腿的伤，潘海后腰的位置，也有一个呲呲冒血的刀口，看这个位置，应该是被偷袭的。 我们把潘海松开之后，葫芦哥拿过一卷卫生纸，紧紧地按住他的伤口：“怎么回事？高金呢？” “不知道。”潘海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已经干裂了不少小口子，脑门也刷刷冒着冷汗：“本来他来了之后，我们聊天什么的，一切都好好的，但是他身边那两个人，忽然就在背后给了我一刀，然后把我的脚筋也给挑了……” 我闻言一愣：“他知道我们跟你有联系了？” “应该不是。”潘海费力的说完这句话，喘息了半天，才继续道：“凭我对高金的了解，如果他知道了我跟你们勾结的事，我的下场会比现在还惨，他收拾我的原因，多半是知道了我跟刘九龙串通的事，当初他就跟我们说过，如果我敢私下里调查他，按规矩要断双手双脚，不过……” “不过什么？” “虽然高金不知道我跟你们有联系，但肯定也从其他方面知道了你们的事，刚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随后就给之前那些人匆忙打了个电话，叫他们马上撤退。”潘海说话间，又有点翻白眼，但还是强打起了精神，继续道：“电话打完之后，他的两个保镖本来还要挑断我的手筋，但是高金直接就叫他们撤了，语气和神情都特别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铃铃铃。’ 我们说话间，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我看了看来电显示，走到院子里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二哥严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怎么搞的！为什么在酒楼门前聚了这么多人，还弄得满地都是武器和血！” “你去酒楼了？” “废话，咱们就是用酒楼在银行做的抵押贷款，今天东哥跟银行的人约好了，他们要来实地考察，结果我带银行的人来了之后，发现酒楼这里全是人，还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听完二哥的话，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你们去考察酒楼，一共去了几台车？”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你马上把这些人整走，你这么做，会让咱们公司的形象，在银行方面的人眼里大打折扣，懂吗？” “你先回答我，你们一共去了几台车。”我不顾二哥的斥责，再次问了一句。 “操……！”二哥那边骂了一句，随后沉默了几秒：“县里的银行，本地的银行，加上公司的车还有各级政府的车，一共七台。” “二哥，你先听我说！”我直接打断了二哥的话：“你被人盯上了！” “什么？”二哥闻言一愣。 “今天大潘那边的人露面了，而且去了酒楼那里闹事，你们进镇子的时候，应该是有人认出了你的车，但是不知道其他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多半会以为是你带去的外援，所以才会忽然都撤走了。”我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我们正在处理这个事呢。” “妈的！又是这个大潘！”二哥闻言，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随后想了想：“酒楼门前这些人，是谁的手下？” “明杰。” “行，这事你不用管了。”二哥话还没等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小二，这些小混混是怎么回事？” “赵主任，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我们公司的保安，刚才有一些之前卖地的人家，嫌我们给的置地款少了，过来闹事，双方起了一点冲突，都是小麻烦，我们能处理好。”二哥笑了几声，随后对电话里道：“就这样吧，我先把银行的人应付过去再说。” “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只要我跟这些政府的人在一起，肯定没人敢动我。” 二哥说完话，就把电话挂断了，我也转身回到了房间里，这时候，葫芦哥已经把潘海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看见我进门，他摇了摇头：“高金离开了快二十分钟了，现在再想找他，估计就很难找到了。” 我点点头：“二黑已经被对伙的人盯上了，估计刘九龙的事，把他给惊了。” “我已经用老潘的手机，打过120了，救护车来之前，咱们得离开这。”葫芦哥话音落，率先起身离开，随后我们打开院子的后门，速度很快的离开了小巷。 车内。 我看着马路对面，被抬上救护车的高金，侧脸向葫芦哥问道：“高金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啊？” “没什么好办法，咱们对高金这个人的了解十分有限，楚东查过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全省叫高金的人，一共有200多个，但是我拿着那些身份信息让刘九龙辨认过，全都对不上，估计高金这个名字，只是他的一个化名，咱们现在唯一能掌握的信息，就是高金在镇上开的那个利民药房，不过对于这种人来说，那个药房肯定只是一个幌子。”葫芦哥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目前没什么好办法，咱们只能去那个药房进行蹲守，希望能抓到一点高金的影子。” 葫芦哥话音落，我沉默了几秒钟，忽然抬起头：“你身上有钱吗？” “干什么？”葫芦哥奇怪的看着我。 “别问了，你就说有没有钱吧。” “还有几千块钱，怎么了？” “给我，快点！”我直接伸出了手，同时看着史一刚和杨涛：“还有你们俩，把身上的钱全给我，快点！” 史一刚顿时捂紧了裤子兜：“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坑我们的钱？” “别闹，快点。” 史一刚犹豫了半天，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一百块钱，还有两张五块的，以及一个钢镚：“你记着还我！我就这么点私房钱了！” 边上的杨涛虽然同样一脸迟疑，但还是掏出几千块钱递给了我，我看着葫芦哥：“我跟史一刚出去办事，如果顺利的话，晚上之前，我给你消息。” “好，那我带小涛去药房附近守着。”葫芦哥也没问我干什么，直接点头同意。 “电话联系吧。”话音落，我推门下车，直接带着史一刚回到自己的车上，快速离开。 …… 龙城镇，串巷胡同。 ‘吱嘎！’ 我把车停在狭窄的巷口之后，推门就向里面走了进去，我身边的史一刚四下打量了一眼，呲牙一笑：“哎，这不是当初咱们来打听纪思博的那个商店吗？” “嗯！”我点了点头，直接推开了小商店的破木头门，这种时候，面对大潘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我只能再次把希望寄托在开跳骚店的刘哑巴身上。 ‘刷！刷！’ 我进商店的时候，刘哑巴正在那个落满灰尘的柜台后面，用一把破扫帚清理房顶的蜘蛛网呢，看见我们进门，他微微转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言不发。 我打开钱包，拽出了大约两三千块钱拍在了柜台上：“打听个人。” “……”刘哑巴看着柜台上的钞票，微微点了一下头。 “大潘！”我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听见这个名字之后，刘哑巴看了我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动作。 【ps：今日三更。 感谢‘空气里弥漫的是孤单’打赏，孤单哥威武霸气。 鉴于孤单哥最近忙于泡一个夜场的大姑娘，每日精虫上脑，思维混乱，于是乎在开车的过程中给我打赏，但是却打赏错了书，23333/手动滑稽 不过孤单哥心情有，我肯定不差事，依旧加更。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对正版的支持，鞠躬拜谢。】 第五三五 废弃烧炭厂 史一刚看见刘哑巴仿佛木头人一样的举动，一下就火了，伸手抻出了卡簧刀：“艹你妈的，我发现你怎么这么欠揍呢，怎么着，非得每次都拿枪顶在你脑门子上，你才能说话，是吗？” “……”刘哑巴看了看史一刚手里的刀，又看了看我，终于伸手，把我的钱推回来了一点，然后摇了摇头。 看见刘哑巴摇头，我也有点懵，因为他一句话不说，我也不理解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口换了一个名字：“高金。” ‘刷！’ 听完我的话，刘哑巴伸手，把柜台上的钱收了起来，嗓音沙哑：“高金是化名。” “你知道这个人？”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而刘哑巴看着空荡荡的柜台，再次噤声。 “操！我发现你他妈真是掉钱眼里了。”我无奈的掏出钱包，但是这下也学聪明了，只掏出两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刘哑巴看见我掏出二百块钱，还真的不嫌少，伸手收下了钱：“他是水泉县人，七年前来的龙城。” “一个水泉人，为什么会来龙城？”我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其中的关节，看着刘哑巴，再次掏出了二百块钱。 刘哑巴拿过了钱：“不知道。” 刚才我掏出去那两张钱里，其中就有一张是史一刚那个皱皱巴巴的私房钱，他在听到刘哑巴的回答之后，三角眼里满是愤怒：“艹你妈，你不知道，收我们钱干个jb！” ‘刷！’ 我打开钱包，一次性的拽出大约四五千块钱，攥在了手里：“咱们都痛快点，你拿钱，把知道都说了，行吗？” “行！”刘哑巴拽过我手里的钱，缓缓开口：“高金是化名，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叫什么，他手里控制着几个地下赌场，下面还有一群给他洗钱的小掌柜，除了洗钱的勾当，他也干脏活，但他不是实际负责人，而是个狗腿子，只给大潘一个人卖命。” “你知道大潘？”听见刘哑巴说出大潘，我顿时眼前一亮：“这个消息，多少钱能买？” “我只卖消息，不卖命。”刘哑巴拿起印着牡丹和鸳鸯的那种白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这个消息，我说了会死。” “啥意思？我们不敢整死你呗？”史一刚十分看不惯刘哑巴认钱不认人的风格，呲牙恐吓了一句。 “……”刘哑巴默不作声，只顾低头喝水。 看见他坚决的态度，我也没纠结大潘的事，继续开口：“这个高金藏身的地点，你清楚吗？” 刘哑巴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钱包。 ‘嘭！’ 我特别无奈的打开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拍在了桌子上，还激起了一阵灰尘，在房间内的一缕阳光中不断翻飞。 “官坟镇，盛林村后山，有座废弃的烧炭厂，有枪。”刘哑巴话音落，将桌子上的钱收起，随即转身，再次拿起那把扫帚，慢吞吞的扫起了蜘蛛网。 “走！”得到高金藏身的地点之后，我转身就要走，而史一刚四下踅摸了一眼，伸手就在柜子上拿起了一瓶冰红茶。 “两块五！”根本没转身的刘哑巴，再次开口。 “去你爹篮子的，我都花了快两万了，喝瓶水你还管我要鸡毛钱！”史一刚骂完之后，转身跟在了我身后。 出门之后，我直接把电话给葫芦哥打了过去：“我知道高金的位置了。” “真的？”葫芦哥一下就精神了：“消息可靠吗？” “放心吧，情报来源没问题。” 葫芦哥闻言沉默了一下，快速说道：“好，那你直接回公司吧，我这就跟楚东联系，这件事不是小事，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好！” …… 三小时后，东哥办公室内。 葫芦哥、二哥、明杰、史一刚、杨涛我们一众人各自坐在椅子上，抽着烟闲聊。 ‘咣当！’ 随着房门被推开，东哥跟晋鹏先后进门，看见东哥回来，除了葫芦哥之外，其余人都站了起来。 “坐！”东哥随意摆了下手，然后坐到了主位上，看着我：“你找到大潘的消息了？” “不是大潘，是高金。”我开口解释了一句，继续道：“这个高金是大潘手下的铁杆狗腿子，已经为他服务七八年了。” 东哥微微点头：“人在哪呢？” “在隔壁的官坟镇。”我说着站起身，指着桌子上提前备好的地图，指了一下：“就在盛林村这个地方，这个村子的后山上有一座废弃的烧炭厂，我打听过了，那座厂子在九十年代末期被遗弃了，厂房和仓库什么的也被拆除了，只剩下了一排炭窑，高金就藏身在这个地方，保守估计，他身边有十人以上，据说手里还有枪，至于有几把，就不清楚了。” 东哥听完我的话，沉吟了一下，看着葫芦哥：“抓这个人，费劲么？” “之前明杰跟高金手下那些人交过手，都不是善茬，而且烧炭厂的地形咱们也不熟，有没有暗道什么的也不清楚，总体来说，有些难度。”葫芦哥顿了一下：“如果愿意承担风险的话，咱们倒也有一试之力……还有，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你如果有想法，我建议尽早动手，免得出现纰漏。” 东哥听完葫芦哥的介绍，扭头看着我：“你能不能确定，这个高金是否知道大潘的真实身份？” “我说不好，但至少有八成把握。”我直白的开口，随后继续道：“凭我个人的感觉，这个高金肯定见过大潘，因为他手里的资金流动很大，否则换做是谁，都不会放心把这笔钱交在一个陌生人手里，而且双方如果没见过面，那也很难维持七八年的合作。” “有道理。”东哥听完我的话，指着房间内的众人，对葫芦哥道：“房间里的人，全部归你指挥，今天晚上，把高金带到我面前。” “好。”葫芦哥也没有异议，轻轻点头，随后看了看我们：“除了晋鹏之外，所有人全部出动，包括小二在内。” “呵呵，行啊。”二哥轻微点头。 葫芦哥话音落，又看着我和明杰：“你们俩能出多少人？” “我这边算上我，还有博博、小胖、大龙，一共四个人。”明杰说完之后，解释道：“我手下虽然人多，但是面对这种大场面，也就他们三个敢上手，其余的人，去了也是白扯。” 葫芦哥点点头，看着我：“你呢？” “没人。”我耸了下肩膀：“周桐被我放假回家陪父母了，赵淮阳和毛毛自从大乐那件事以后，状态一直不好，让他们去，我怕出意外。” “行，那就咱们这些人了，都准备一下，晚饭后出发。” 葫芦哥话音落，众人齐齐起身。 …… 当天吃过晚饭之后，我们一行九人就开着两台车，赶到了官坟镇的街里，然后随便找了个能藏车的地方，大家安静的蛰伏了起来，随后在车上开始修整、小憩。 凌晨两点。 两台车缓缓启动，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急速穿梭，向盛林村赶去。 二十分钟后。 盛林村，后山入口。 ‘吱嘎！’ 葫芦哥把车停稳之后，迈步走到我们这台车边上，指着上山的必经之路：“不能再开车往里走了，我刚才看了一眼，前面的树林子里有闪烁的小灯，应该是监控器。” 二哥点点头：“你什么想法？” “步行上山。”葫芦哥说完之后，看了看前面的车：“明杰那边会留下一个人，你也留下，我们其他人绕开主路，从山的背坡绕过去，等我们把人扣住以后，你们开车上去接应。” “好。”二哥略一思忖，点头应允。 “下车！” ‘呼啦啦！’ 随着葫芦哥一摆手，我们其余六人都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寒光凛凛的军.刺，跟在葫芦哥身后，几步钻进树林，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葫芦哥是大兴安岭的猎户家庭出身，走这种山路对他来说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却把我们跟害苦了，一路上，我的脸被树枝划了好几道小口子，衣服也抽丝了。 半小时后，葫芦哥带着我们绕了大半圈，直接站在了这座山的另一边，伸手指着面前近乎垂直的峭壁：“从这个坡爬上去，就是废弃的烧炭厂。” ‘呼！’ 一阵山风吹过，引得树林里面簌簌作响，空气闻起来特别清新，这天夜里的天气不错，大片银色的月光洒下来，视线倒也清晰。 “那还等什么，爬呗。”史一刚说完话，第一个走上去，拽着一棵树的树干，顺着斜坡爬了上去。 盛林村的后山很高，我们费劲的爬上第一个陡坡之后，面前大片的针叶松林特别遮挡视线，我们一头钻进了林子以后，只能漫无目的的瞎转了起来，仅凭着大概方向感，向烧炭厂方向摸了过去。 一路上，我们隔三差五的还能遇见点野鸡、野兔什么的，‘扑棱’一声从草丛里钻出来，每每都能将心情紧张的众人，激起一身冷汗。 大约半小时过后，我们趟出了齐膝盖深的荒草，终于找到了一条并不平坦，但是勉强能走的山路，走在路上之后，大家的警惕性都提了起来，紧紧地攥着刀，附近影影绰绰的树影，还有那些黑漆漆的山洞，仿佛放大了无数倍的猛兽獠牙和血盆巨口，打算随时将我们一口吞噬。 ‘踏踏！’ 走在前面的葫芦哥一抬手，我们后面的人全都停了下来，我伸手摘了一下沾在身上的草叶子，向远处看了看，一排宛若大型坟包一样的炭窑，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第五三六 准备抢人 看见高金藏身的烧炭厂以后，葫芦哥一摆手，我们都跟在他身后，蹲在了附近的一个深草丛中。 我借着月光看了看，这处废弃炭厂位于山顶的一片开阔地上，正前方就是正常上下山的道路，烧炭厂周围的树木都被伐放了，只留下满地的伐根，周围十分开阔，连个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在开阔地的中央，有六个像是圆顶坟一样的炭窑，平行排列着，炭窑旁边，还停着四台车，其中的两台，正是去工地找我那些中年汉子开的途胜。 不大一会，一个人溜达着就从炭窑里走了出来，他先是围着炭窑转了几圈，随后顺着一个小梯子爬到炭窑顶端，顺着制高点向四周看了看，大约30秒后，这个人从炭窑上下来，再次返了回去。 看见这个人之后，我看了一眼手表，这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这些人竟然还有放哨的，想到这些，我有点头皮发麻。 发现炭厂有人放哨之后，我们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安静的蛰伏着。 十五分钟后，炭窑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人还是按照刚才的路线转了一圈，不过看装扮和身形，明显不是之前那个人了。 “这伙人巡逻的时间，安排的挺专业。”杨涛看了一下时间：“十五分钟一班巡逻岗，值夜的最少有四个人。” 葫芦哥看着杨涛，微微点了下头：“等下一个值夜的出来，你自己过去，能解决吗？” 杨涛微微摇头：“解决人倒是不麻烦，但是如果想要一点声音不发出来，肯定没戏。” “那就等他们下一班换岗，咱们趁着中间的空隙，直接冲上去。”葫芦哥在口袋里掏出纱布，几下就把刀缠在了手里：“这个高金既然能在龙城蛰伏七八年，身边的人也绝对不简单，一会大家都不要恋战，进去之后，直接找高金，抓住人以后，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带走，都记住，他左脸有一道烫伤的伤疤。” “明白！”我们其余人闻言，声音很小的齐声应道。 说话间，前面那个放哨的人转了一圈之后，再次折返，回到了一个炭窑里。 “上！” 葫芦哥话音落，第一个跑了出去，我紧随其后跟在后面，我们这边一动，寂静的夜色下顿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我们与炭窑的距离并不远，用了大约三十秒，我们就跑到了地方，等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些炭窑的结构跟南极的冰屋类似，都是一个个黄土堆砌的圆形建筑，最前面的地方，还有一道木头门。 ‘呼啦！’ 到了炭窑前面之后，我们也没敢贸然散开，全都跟着葫芦哥，向最中间的两个炭窑跑了过去，我刚跑到一个炭窑门前，余光正好看见膝盖位置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小灯闪了一下，随后用刀一挑，一个圆形的塑料桶直接被我从草堆里拨了出来，再一看对面，还在草上挂着一个，我顿时一皱眉：“激光捕鼠器！” 我脚下的这种激光捕鼠器，本来是跟老鼠笼配套在一起的，成套的还有一个遥控器，我脚下这两个圆柱，就是放在老鼠笼前面感应老鼠的，成对立摆放，只要中间有东西经过，阻挡了信号的传输，遥控器那边就会报警，而这两个感应器在炭窑这里，则是直接被改成了报警器。 ‘咣当！’ 我话音刚落，前面一个炭窑的门直接就被推开了，随后几个青年拎着刀就跑了出来，看见我们之后，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冲了上来。 “艹你妈滴！”明杰身边的博博看见对面来人，拎着刀就窜了上去，一刀砍在了一个人的胳膊上，但那个人看都没看，反手就抓住了博博的刀刃，博博看见这一幕，本能一愣。 ‘噗嗤。’ 对伙的人根本没给博博留出思考的时间，一刀砍在他胸口，直接就把人放倒了，接着抬手就要补刀，我跟着跑上去，对着那个人腿上就砍了一刀，他往后一退，腿上还是被我划了一道刀口。 “都别睡了！来人了！！”这个人被接连挨了两刀，站稳身形之后，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句。 ‘咣当！’ 这个人话音落，旁边的一个房门也被推开，接着又有六七个人冲了过来，其中两个人直接守在了那个炭窑门口，剩下的人则是再次冲了上来，看见这些冲上来的人，我一眼就认出了去酒楼找我的那个中年汉子，迎着他就冲了上去。 我跟那个中年打了个照面以后，还没等动手，他一刀就向我砍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肩膀顿时被划了一道刀口，随后刀尖平举，对着他肚子就扎了上去，这时候，明杰和史一刚他们那些人也在我身边，跟对伙的人打成了一团。 我在打斗中观察了一下，炭厂的六个炭窑里面，有四个是空的，除了值班的一间，就只剩下了中年他们跑出来的那一间，而且那间炭窑的门口还守着两个人，不用说，高金肯定在里面。 ‘嗖！’ 就在我一晃神的功夫，那个中年再次向我劈了一刀，我本能一躲，反手就是一刀，但是旁边的一个人看见我抬手，对着我手腕子就是一刀，我猛的一缩手，被他一刀砍在了刀背上，随后我就感觉虎口被震得发麻，手里的刀一下子脱手飞了出去，我面前这个中年看见我没刀了，抓住我的脖领子使劲一拽，把我拽到身前之后，一步窜到了我身后，用胳膊使劲勒住了我的脖子。 “呃！” 被这个中年铁钳般的手臂勒住之后，我眼前的视线一黑，一股窒息感瞬间涌上脑海，反应很快的举起双手，往外掰着他的胳膊，由于呼吸不畅，我根本就使不上什么力气，所以掰了半天，力气反而越来越小。 “艹你妈的，松手！”旁边的史一刚看见我被人勒住了，冲上来对着中年就是一刀，但是被旁边的人一挡，直接就给隔开了。 三十秒后。 我因为缺氧，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感觉世界天旋地转的，而这个中年也因为用力过猛，手臂上青筋暴起，并且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胳膊出汗之后，稍微一滑，一下子卡在了我下巴的位置，我的脖子得到轻微缓解，也有了一点喘息的时间，我感受着脸前毛茸茸的手臂，连想都没想，张嘴就咬了下去，这一口下去之后，我嘴里顿时充斥了一股血腥味。 “啊！” 中年吃痛之下，对着我头上就是一刀把，完全出于本能的把我推了出去。 “呼！” 挣开中年的手臂之后，我站在原地，大口的喘息着，而中年也连连甩着手臂，俨然是被我咬麻了，看见中年停手，我在后腰拽出卡簧刀，迈步冲了回去，对着他腿上就扎了一刀，中年腿上中刀，身子向旁边微微瘫软了一点，被我用刀把几下就砸到了，我看了一下四周，这时候杨涛已经打倒了两个人，葫芦哥身边也躺着两三个，对面剩下的那几个人，虽然跟明杰他们打了个平手，但是被拦住之后，也根本没法脱身。 我抓住这个空当，捡起一把刀就往高金藏身的炭窑跑了过去，史一刚见状，也快步跟了上来，高金的炭窑门口，依旧站着那两个人，从两边动手到现在，他们就一直守在那里寸步不离，想来应该就是高金的两个保镖了。 ‘踏踏！’ 我跑到他们身边三四米的时候，抬手就举起了刀，而门前的一个男人，伸手就把怀里揣着的*掏了出来，看见他手里的枪，我下意识的停滞了一下。 ‘砰！’ 随着一声巨响，我脸上一阵灼痛，感觉像是让人用铁锤砸在了脸上一样，眼前的景象也开始重影，耳朵一阵轰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感觉有人摇晃我的身体，一看前面，那个端着枪的人已经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而葫芦哥就在我身边保持着开枪的姿势，枪口距离我的耳朵，不到十厘米。 “……！！”史一刚看见我的一脸茫然，张着嘴使劲摇晃了我一下。 “什么？？”我只能看见史一刚的嘴在动，但是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 “……！”史一刚依旧张着大嘴，满脸焦急，但就是不出声，看见他的举动，我愣了一下，随后伸手就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能感觉到疼，但是没有声音，我一瞬间反应过来，我是被刚才葫芦哥的枪声，震的失聪了，随后连忙长大了嘴，像个傻子一样大口呼吸着，尽最大努力往里面吸着空气。 史一刚看见我宛若精神病的样子，一脸的不明所以，把我推到一边之后，奔着门口剩下的那个人就冲了上去，使劲的劈了一刀，那个人侧身一躲，抓住史一刚持刀的胳膊，一下就给他放倒了，接着一脚闷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我看见史一刚倒了，拎着刀就往上冲，结果刚跑了两步，噗通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听觉之后，我的平衡感也大幅下降，而且脑子特别晕。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杨涛也冲了上来，躲开门口那个人的一拳之后，一个肘击就奔着那个人的喉咙砸了过去。 第五三七 陌生的院子 那个人看着杨涛迎面砸上去的手肘，双臂平举，一下子护在了脸前，紧跟着后腿微抬，抵在身后的墙面上，硬生生扛住了杨涛致命的一击，反手就奔着杨涛肚子掏了一拳，杨涛也一个闪身，与对手拉开了距离，两个人一进一退的功夫，那个人伸手就在后腰拽出了一把t形警拐，杨涛看见那个人躲开这一击，反手又是一刀，那个人用警拐护住手臂，再次硬抗了一下，看见杨涛自己对付不了他，我爬起身，快步冲了上去，斜刺里扎出了一刀，而那个人根本没回头，往边上一让，特别灵敏的就把我这一刀躲开了，接着一棍子就打在了我胳膊上，顿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这一接触我才知道，原来他这根警拐是铁的。 ‘砰！’ 就在那个人要继续动手的时候，葫芦哥对天开了一枪，然后抬手指向了这个人：“把棍子扔了，快点！” “……”那个人看见距离自己四五米的葫芦哥，短暂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警拐‘当啷’一声扔在了地上，这个人手里没了东西之后，史一刚窜上去，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两刀把，直接把人给打躺下了。 “你没事吧？”杨涛看见我捂着胳膊，关切的问了一句，而我猛然抬头盯着他，愣了足足两三秒，才发现自己恢复了听力，随即猛然摇头：“没事。” “那就好！”杨涛说完话，直接把地上的*捡起来，对准了正在跟明杰动手的那些人：“艹你妈的，谁感觉自己能防弹，就接着比划！” ‘刷！’ 那些人看见杨涛手里的枪，全都后退了几步，随即逐渐停手，杨涛端着枪往前走了两步，指着那些人：“把刀扔了，全给我抱头蹲地上。” ‘呼啦！’ 面对枪口，对伙的人纷纷屈膝，围成一圈蹲了下去。 把外面这些人控制住了以后，我看了看明杰他们几个，除了明杰没什么大事，博博和小胖身上都在流血，也不知道伤在了哪里。 ‘嘭！’ 看见杨涛他们镇住了场面，我跑到葫芦哥身边，对着那个炭窑的门上就踹了一脚，破旧的木门发出一阵酸牙的声音，除了落下一阵尘土，依然坚固的抵挡在那里，葫芦哥摇了下头：“在里面插上了。” 我看了看连锁眼都没有的木门，指着旁边的几台车，向门口那个人问道：“车钥匙呢？” 那个人抬头看着我，思考了不到一秒，伸手就把车钥匙掏了出来，我接过车钥匙按了一下，随后跑到一台雪铁龙边上，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葫芦哥他们看见我的动作，纷纷后撤。 ‘嗡！’ 车辆启动之后，我踩着油门就向那道破木门撞了上去。 ‘嘭！’ 我的车速并不算快，但是在重达一吨半的汽车撞击下，破旧的木门摇晃了两下，直接就拍在了地上，把门撞开之后，葫芦哥和史一刚速度很快的窜进了屋里，我往后倒了倒车，也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走进炭窑里面我才发现，这个炭窑并不像外面看起那那么破旧，而且里面装修的还挺好，里面摆了四个上下铺，电视、电脑、空调什么的都有，最里面的那张上下铺的下铺上，一个中年正保持着侧卧的姿势躺在床上。 “艹你妈滴，外面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睡觉呢？”史一刚看见里面的人，走过去就拽了他一把，但是看见这个人的面孔之后，我们都是一愣。 这个人大约四十来岁，脸上的一片烫伤也证明了他就是高金，此时的高金脸色惨白，眉头紧锁，并且嘴角的地方，还有一大滩血迹。 “这啥意思啊？”史一刚看见高金的样子，直接懵逼了。 ‘踏踏！’ 葫芦哥两步跑过去，捡起床边的一个小瓶子闻了闻，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服毒了！” 史一刚看着高金，有点意外：“我艹，还是个贞洁烈女。” “他吃了一整瓶降压药，毒性不算大。”葫芦哥也没理会史一刚，伸手在高金的脖子上摸了摸：“还有气，快点，把他抬到地上。”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跟史一刚手忙脚乱的，就把高金抬起来，平放在了地上，葫芦哥蹲下身之后，使劲掰开高金的嘴，开始伸手抠他的嗓子眼，但是一点作用没有，他扭头看着我们：“撒尿！” “啥？” “撒尿，往他嘴里呲，快点！” 史一刚闻言，满脸的排斥：“人都快死了，还这么糟践他，不太好吧？” “别他妈废话！快点！”葫芦哥再次呵斥了一句。 看见葫芦哥急眼了，史一刚也不再玩笑，伸手就解开了裤腰带，我见状也跟着站到了一边。 ‘哗啦！’ 随着一阵潺潺的水声，我和史一刚的尿液呈弧线状，直接呲进了高金的嘴里，尿的葫芦哥满手都是。 十几秒过后。 “呕！” 原本已经躺在地上危在旦夕的高金，忽然发出一声干呕，接着“哇”的一口就吐出来了，我看了一眼他的呕吐物，里面全是呈半溶解状的白色小药片，葫芦哥看见高金吐了，也开始伸手，使劲砸着他的后背，接着高金又吐了一大口，呛得鼻涕和眼泪都流了出来，但人还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不过已经能自主呼吸了。 葫芦哥四下扫了一眼，指着洗脸盆边上的一块香皂：“用开水把那个香皂化开，给他灌下去！” 史一刚闻言，几步跑到边上，用刀把那块香皂剁碎了，接着往水杯里一扔，使劲摇晃了几下之后，端着就走了过来。 “灌！”葫芦哥伸手捏住高金的鼻子，不大一会，他的嘴就张开了，史一刚我们俩扶着他的头，很快把一杯肥皂水给他喝了下去。 ‘咕噜！’ 高金喝下肥皂水之后，肚子里响起了一阵响动声，没过多大一会，他再次“哇”的一下吐了出来，而且越吐越凶，呕吐物里逐渐出现了黑褐色的斑块，也不知道是吐血了，还是把胆汁吐出来了。 我闻着空气里刺鼻的胃酸味道，捂着鼻子看向了葫芦哥：“人还能救活吗？” 葫芦哥点点头：“应该能，当初我在老家的时候，有一家的驴误食了土豆秧子，我就是这么治的。” 史一刚看着高金，一脸的同情：“完了，凭葫芦哥那手手艺的本事，他多半是没救了。” “别废话，先把人带走。”葫芦哥一只手架住了高金的胳膊：“搭把手，快点的。” “好！”我帮葫芦哥一起把高金架了起来，看着史一刚：“给二哥打电话，让他上山！” “行！”史一刚掏出电话就走了出去。 我和葫芦哥带着高金出了炭窑，发现外面那些人都已经被杨涛用绳子捆起来了，而且还绑成了一串，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收拾完这些人以后，杨涛把他们的手机跟车钥匙扔在地上踩了几脚，随后远远地扔到了山沟里。 十分钟后。 ‘嗡！’ 随着一抹刺破黑暗的车灯，我们的留在山下两台车速度很快的就开了上来，随后我们把高金往车里一塞，大家各自上车，很快离开了烧炭厂的位置。 …… 车上。 “去哪啊？”开车的二哥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高金，开口问道。 葫芦哥也没说要去的位置，只是轻声交代道：“上公路之后咱们俩换位置，我开车。” “好！” 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停在了盛林村外的县道上，随后葫芦哥跟二哥换了下位置，开着车迅速驶离。 我们在车上一直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葫芦哥把车开到了一个村子外面，这里已经不属于龙城了，进了村子以后，葫芦哥直接把车开进了一个大院子里，这个院子的门挺窄，但葫芦哥车技还算不错，勉强把车开了进去，我一看，东哥的车和大普的车，都在院子里面停着呢。 ‘咣当！’ 我们的车进了院子以后，东哥和大普也推门走了出来，看见葫芦哥下车，东哥问道：“怎么样？” 葫芦哥点点头：“人在车里呢。” “这边！”大普伸手指着一个厢房：“这里是我姑姑家的老房子，已经很久不住了，也没人来串门，这个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很安全。” 葫芦哥观察了一下院子周围的环境，满意的点点头：“把人整下来吧。” 我和杨涛还有史一刚，抬着呼吸逐渐平稳的高金，走进了那个厢房里，我看了看，这里应该是被提前收拾过了，被褥什么的都有，直接把高金放在炕上躺下了，这时候明杰也进了房间，递给我一副手铐：“把人铐上点，好不容易抓回来的，如果再被他跑了，可就麻烦了。” 史一刚点点头，伸手把高金的手腕铐在了暖气管子上。 等我们这边忙完，大家一起去了主房，看见我们进门，东哥笑了笑：“还顺利吗？” “挺好的。”我点点头：“明杰那边有两个人受伤了。” 东哥把车钥匙扔给了明杰：“我车里有医疗箱，先给你的人处理一下伤口。” “好！”明杰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我打了个呵欠：“东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等！等这个高金醒了，我亲自跟他谈谈大潘的事。” 大普也跟着笑了：“你们一晚上没睡觉，都辛苦了，旁边的屋子里有我买来的早餐，还有新的被褥，你们先将就着休息一下吧。” 我们点点头，都去了隔壁房间，大普买来的包子已经凉了，但是大家也不在乎，每人吃了两个，折腾了一夜，我也真是累了，连褥子都没铺，就把被子往身上一裹，随后一头扎在满是灰尘的土炕上，蒙头就睡。 第五三八 逼供 可能是跟田疯子混在一起时留下的后遗症，我很怕饿肚子，只要肚子一饿，我就会焦虑、惶恐，甚至暴躁，所以我很喜欢吃东西，也很享受那种填饱肚子的感觉。 除了填饱肚子之外，第二件让我感到享受的事情，就是睡眠了，填饱肚子后，在一间不知名村庄的院落里，躺在炕上，感受着窗子缝隙中偶尔透过的一阵秋风。 舒坦、惬意，身上裹着温暖的被子。 翻个身，继续睡。 ‘嘭！’ 正当我沉迷在这种倍感舒适的享受中时候，一声闷响将我从睡眠中唤醒，我我坐起身子，睁开眼看了看，身旁只有史一刚在轻微的打鼾，这时候已经时近下午了，院子里的车少了两台，大普的车和二哥的车都不在了。 我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院子里，正好遇见了刚要进房门的杨涛。 ‘嘭！’ 还不等我开口问话，高金所在的厢房内就再次传来了一声闷响，我指着那个房间，皱眉问道：“什么情况？” “高金醒了。”杨涛拨出烟递给我一支：“但是嘴很严，从清醒之后到现在，除了闷哼，一个字都没说，如果不是潘海之前说过高金的事，我绝对相信他是个哑巴。” 我点了点头：“怎么没见大普和明杰他们呢？” “我听东哥说，酒楼装修完毕，再有十来天就开业了，所以大普和二哥就都回去安排新店开业的事了，明杰也回工地看着了，毕竟对付一个高金，留下太多人也没用。” 我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急着开业啊？”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东哥的意思，好像咱们在银行批下来了一笔贷款，而那笔贷款就是用酒楼抵押的，好像是酒楼开业之后，那笔贷款就能下来了。”杨涛说着顿了一下：“我感觉，咱们工地的资金链多半是已经捉襟见肘了，所以东哥才会急着让酒楼开业，想先把贷款拿下来。” “我过去看看高金。”我听杨涛这么一说，感觉有点道理，于是也不多问，迈步就向厢房那边走了过去，打算看看高金的情况。 ‘咣当！’ 推开厢房的门之后，我迈步就走了进去，东哥听见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 此时在这个房间里，高金坐在了一个木头椅子上，双手被铐在了身后，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红色的内裤，他暴露出来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青紫的伤痕，此时高金气息奄奄，脑袋低耸着，一动不动。 高金对面，葫芦哥赤着上身，皮肤上全是汗珠，他左手拿着一个电棍，右手则是用纱布包裹了起来，像个拳套一样。 ‘噼啪！’ 葫芦哥手里的电棍蓝光四溅，对着高金身上就按了下去， ‘滋啦啦！’ 高金被电棍戳在身上以后，原本低着的头瞬间高昂，脖子上青筋暴起，但紧紧地咬着牙关，愣是一声不吭。 五秒钟后，葫芦哥的电棍离开了高金的身体，他坐在椅子上，跟着一阵痉挛，呼吸的声音宛若一个破旧的风箱。 “啥情况啊？”看见被折磨的都快不成人形的高金，我皱眉向东哥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麻烦。”东哥言语丝毫不避讳高金，对我笑了笑：“是个人物。”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在我们抓他之前，他就服过毒，对于这种连死都不怕的人，想撬开他的嘴，真心挺难的。” “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我就多余救这个瘪犊子。”葫芦哥看见高金视死如归的表情，越来越生气，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艹你妈，大潘是你爹啊，你都这b样了，还死保着他呢？” “……”高金闻言，耸沓着眼皮看了葫芦哥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轻蔑，谁都看得出来。 “操！”葫芦哥看见高金的样子，举起手里的金属电棍，对着高金头上就要砸。 “哎！”我看见葫芦哥的状态，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拦着我干什么！”葫芦哥明显是被高金气坏了，不悦的看着我。 我指着高金：“你看他现在的状态，明显就是找茬呢，他现在巴不得你给他打成重伤，好不治身亡呢。” “打死他我认了。”葫芦哥对着高金再次踹了一脚：“我他妈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救回来你这么个傻逼呢？！” “葫芦，算了。”东哥看见葫芦哥被气得够呛，也微微摇了摇头：“他既然不想说，就算了。” “你啥意思？”葫芦哥看着东哥，怒气消散了不少。 东哥笑了笑：“他既然死咬着不承认，就说明他一定知道大潘的身份，看他的样子，应该在大潘团伙里的身份地位还不低，只要他在咱们手里，大潘无论是念及旧情，亦或是要杀人灭口，都会有所动作的。” ‘刷！’ 高金听完东哥的话，身子不自觉的紧绷。 东哥也不理会高金的举动，对我道：“杨涛和史一刚你们三个，轮流看着他，只给吃的不给水，先让他这么挺着吧。” “好！” “……！” 当天下午，有了东哥的吩咐，我们也没有再折磨高金，就让他在椅子上撅着，看见高金不开口，我也想过用隆吉县刑警队对付我的办法，比如给高金弄一个绝对黑暗并且无声的环境，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我们这里是农村，想弄一个绝对无声的环境出来，太难了。 晚上的时候，东哥我们就在村口的食杂店里买了一些馒头和咸菜，充当晚餐，我去喂高金吃东西的时候，他竟然没有绝食，挺配合的把一个馒头给吃了。 主房内。 东哥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榨菜，对杨涛开口道：“我记得你当过兵？” “嗯。”杨涛点点头，也不等东哥问话，直接答道：“但是我没学过刑讯技巧。 “别说你没学过了，就算你学过，估计也没用。”我在旁边插了一句。 东哥听我说完，看了看我，没说话，用眼神示意我继续。 “这个高金能隐藏在龙城这么久，都没暴露过身份，证明他根本不是混子，而是一个生意人，这么多年来，他手里经过无数的脏事，估计咱们这些手段，他就算是没经历过，肯定也都了解，否则绝对不会提前喝药自杀。”我挠了挠鼻子，继续道：“这个高金肯定早就打算好了，不会透露大潘的消息，但是也怕被咱们折磨，所以才选择了自杀，但是他晚上既然选择吃饭，就说明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也很怕死。” 杨涛咧嘴一笑：“怕死不是挺正常的嘛，谁不怕死啊。” “不一样。”我打断了杨涛的话，继续道：“他既然有害怕的东西，那就说明他还有开口的可能。” “放心吧，他一定会开口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葫芦哥端起碗喝了一口热水，没啥表情的回道。 我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呵呵，高金昨天喝的那种降压药，是速溶的，但是他的呕吐物里，那些药片还没有溶解，这就说明，他是在咱们撞门之前，把那些药喝下去的。”葫芦哥敲着桌子：“他现在的强硬，只是想给自己留一份能保住命的筹码。” “你下午生气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我一下就明白了。 “真有意思，混到哥这个身份的人，如果能被他气到，那我真就白混了，等什么时候高金发现自己不值钱了，他自然会开口的。” 看见葫芦哥胸有成竹的表情，我又看了看东哥：“下午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是演给高金看的？” 东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着葫芦哥：“酒楼马上就要开业了，我这几天得在家里坐镇，这边就麻烦你多费心吧。”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连三天，我们都没有再次对高金进行身体上的殴打，但是精神上的折磨，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高金所在的房间里，窗子被棉被挡住，一点光亮都进不来，高金头顶的天花板，也被装上了一个大功率的日光灯，惨白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这三天里，我们每次都给高金送吃的，但是一点水都没给他喝，严重缺水之下，高金的嘴唇已经裂开了不少小口子，因为极度缺水，这些小口子里面都露出了粉嫩的鲜肉，却没有出血，由于身体极度的缺乏水分，高金在椅子上坐了三天，竟然连排便的要求都没有。 这天早上，我换下了值夜的史一刚之后，迈步走进了房间内，正看见高金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于是走过去‘咣’的踹了一脚椅子。 ‘刷！’ 已经一昼夜没有合过眼的高金被我吵醒之后，眼睛里充满红血丝的看着我，我也没搭理他，拿出手机坐到旁边，就开始看起了电子书，每隔几分钟就踹一脚凳子，防止高金睡着。 十分钟后，我看小说看的正津津有味呢，旁边忽然传来了高金无比沙哑的声音：“水！” 听见高金开口，我面无表情的抬起头，但是心里都快乐疯了，这是高金三天以来，开口说的第一个字，这人还真是贱骨头，刚被抓来那天，葫芦哥都要打死他了，他也硬挺着一个字没说，而现在我们已经表现出了不管他死活的架势，他反而开口求饶了。 我看着高金眼神里的渴望，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我给你水，你能给我想要的消息吗？” “水！”高金看见我手里的水瓶，嘴角抽搐。 “能不能说？”我的手微微倾斜，瓶子里的水顺着瓶口就洒在了地上，很快就倒掉了半瓶。 “……能！” 第五三九 结账 厢房内。 由于高金三天滴水未进，我们也怕忽然给水，会把他给呛死，于是就把一根吸管插在矿泉水瓶里，递到了他面前。 ‘滋！’ 高金咬住吸管之后，猛地嘬了一口，一瓶矿泉水被他一口就给吸进去了半瓶。 房间内。 葫芦哥我们几个人叼着烟，看见高金嘬吸管嘬的眼珠子发红，感觉有点好笑，可能这还是他的一生中，第一次体会到水的可贵吧。 很快，高金就把一瓶矿泉水喝了个干净，抬头看着我：“再给点。” 我扭头看看葫芦哥，见他点头，再次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不到五分钟的功夫，高金居然像个长颈鹿似的，用一根吸管嘬没了六瓶矿泉水，肚子都喝鼓起来了。 “嗝！” 喝完六瓶水，高金打了个嗝之后，也发现我不是主事的了，扭头看着葫芦哥：“我要睡觉。” ‘嘭！’ 史一刚对着高金腿上就踹了一脚：“老瘪犊子，事还没说呢，你睡鸡毛觉啊。” 可能是因为高金终于开口说话了，葫芦哥心情还算不错，葫芦哥看见高金的模样，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让他睡。” “可是……”史一刚又要说话。 “让他睡吧。”我打断了史一刚：“有些东西只有得到了，再回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更加感觉难能可贵。” 史一刚闻言，也没再多说，直接把高金身后的手铐给解开了，因为连续三天坐在椅子上，高金的手脚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是被我们硬给抬到炕上去的，高金刚被我们抬起来，就把眼睛闭上了，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直接睡着了。 把高金抬到炕上之后，我们用胶带把他的手脚一绑，集体退出了房间。 院内。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高金已经松口了，你就直接把想知道的事情问了，就完事了呗。”史一刚埋怨的看着葫芦哥：“你可倒好，让他吃饱喝足，还让他睡觉，合着咱们一大群人正事不干，在这个破村里子伺候爹呢？” “你以为高金是你呢，一高兴了什么话都敢顺嘴往外瞎bb。”葫芦哥伸手就在史一刚头上呼啦了一把：“对待这种人，你得慢慢的熬着他，得比他更加有耐心，懂不？” “你可拉jb倒吧，当初揍他的时候，数你下手最黑。”史一刚随意的一摆手：“以后我说啥都不跟你扯淡了，你们玩吧，我回屋睡觉去了。” 看见他们都散了，我看着葫芦哥：“高金这一睡，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了，我回工地看一眼，先把装修队的工程款给结了，然后换一身衣服。” “你是放心不下家里的那个姑娘吧？”葫芦哥呲牙一笑，机智的看着我。 “呵呵。”我咧嘴一笑，我承认，也没否认。 “她一个女孩子家，自己留在工地，也确实挺不容易的，回去看看也是正常的，唉……还是你们这个年龄好，身边总有小姑娘围着转，不像我们，老喽。”葫芦哥感慨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回来的时候，再买点生活用品，袜子、内裤什么的。” “行！” …… 我们所在的这个镇子距离龙城并不远，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就返回了工地，一推门，张琳正光着脚丫子坐在床上，端着碗吃泡面呢。 “呦，我们张大小姐怎么还吃上泡面了呢，咋地，落魄了？”我笑着向张琳走了过去：“哈哈，当初口口声声说，给我买几十个包都是小意思的琳姐，现在都已经混到以吃泡面为生了吗？” “王八蛋，你还知道回来！”张琳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一个人吃东西，只是为了生存，既然是为了生存，吃泡面和吃鱼翅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我咧开嘴笑了笑：“我记得你的厨艺挺不错的呀，怎么不自己做饭呢？” “我学做菜，只是想让生活更精致一点，而生活么，无非两种本质，一种是给别人看，一种是给自己看，但这里只住着你我，你走了之后，就连个看得人都没有了，我还做饭干嘛。” “不是还能给自己看吗。”我顿了一下：“生活这东西，给别人看的都是假的，只有让自己活的舒心，才是真的。” “没错。”张琳放下泡面，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很多人都说，一个女孩子只有拥有了独立的人格，才可以活的很骄傲，可是很不幸，我所经历过的生活告诉了我，一个独立的人格可以让我生活的很洒脱，但是酿下的苦果，也只能自己承受。” 张琳的话让气氛有些沉默，半晌后，我缓缓开口：“北京的事，在你心里还那么痛吗？” “不光北京的事，我这几年经历的事情挺多的。”张琳无所谓的笑了笑：“但是都过去了，不是吗？” “都过去了？”我微微皱眉：“我一直想问你，这一年来的时间，你究竟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忽然有那么多钱，而且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你来到了龙城这个地方？” “你是了解我的，我想说的事情，不会欺瞒，我不说想说的事情，你也套不出我的话。”张琳笑吟吟的看着我，大眼睛里写满了得意，随后又道：“其实龙城这个地方，我并不是非来不可，我只是怕你会孤独，所以想来看看你。” “算了，随你吧。”我并不算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同时也清楚张琳的执拗，既然她不想说，我也没再多问，而是拽出床底下的旅行箱，收拾着衣物。 “你还要走？”张琳看见我收拾东西，小鼻子微微皱了起来，表情有些生气。 “嗯，酒楼快开业了，但是在开业之前，我们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回来。”我看见张琳气鼓鼓的模样，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讨厌！”张琳推开我的手，返身坐在了旁边的床上，看着我收拾东西：“韩飞，有很多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平心而论，自从我来到龙城之后，你除了忙公司的事，真的有认真的陪过我吗？” 我头也不抬在箱子里挑选着应季的衣物：“怎么没有啊，我不是还带你去凤城玩了一圈么。” “除了那几天呢？”张琳不依不饶的。 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咧嘴一笑：“姐，你自己算算，你来了总共才几天啊，公司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大家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难不成你还让我什么都不干，只围着你一个人打转啊，怎么着，真把自己当成小太阳了？” “混蛋！”张琳挑起嘴角骂了我一句，想了想可能不解气，又用脚丫子踢了我一下：“韩飞，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在瞎忙一些什么事情，说你为了钱吧，你好像也没赚到多少钱，如果说是为了名声，你现在虽然在龙城很有名，但你要清楚，你不属于这里，你总有一天是要回到安壤的，所以我真的搞不明白，你现在这么拼是为什么。” “因为甘楚东是我大哥。”我继续收拾着东西，声音平静的回答了一句。 “操！” 听完我的回答，张琳憋了半天，忍不住吐出了一个脏字，随后转过身不理我了。 十分钟后，我简单挑选了几件衣服，随后用个大塑料袋一装，准备离开。 “喂！”张琳看见我要走，伸手揪着被子角，不情愿的开口。 “怎么了？”看见张琳郁郁寡欢的样子，停下脚步：“是不是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无聊了？” “你说呢？”张琳反问一句。 “这样吧，明天我给联通公司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给你装一个无线网，没事的时候，你也能看看电视剧什么的。” “算了吧，这个宿舍过一阵子就该拆除了，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再说我也不怎么喜欢玩手机，一会我自己买几本书就好了。”张琳看看我，摆了摆手：“你滚吧。” 看见张琳的样子，我感觉有点好笑，明明是她来我这避难，反而弄得像是我寄人篱下一样，我指了指门锁：“一会我会让人来把锁修上，你自己小心点。”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看看事情办的顺不顺利吧，顺利的话，也就最近这一两天，不顺利的话，估计得等到下星期酒楼开业的时候。” “别打架。”张琳脸上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像嘱咐小孩子一样的叮嘱了我一句。 “知道了。” 离开了宿舍之后，我跟朱顺打了个电话，跟他约好了在酒楼结账，说好时间之后，我没有直接去酒楼，而是向财会的方向开了过去，打算先把工程款取了。 糖糖和小妍他们所在的财会室，是工地上唯一的水泥建筑，就在东哥他们的办公室旁边，因为里面有不少现金，所以安保工作弄得还不错。 ‘吱嘎。’ 把我把车停在财会室门口，随后溜溜达达的就走了过去，一推门，糖糖和小妍都在，另外还有两个中年妇女也在，四个人正围在一张桌子边上用点钞机数钱，我粗略看了一下，桌子上面摆放的现金，至少有二百多万。 “哎，你们几个老娘们守着这么多钱，还明目张胆的摆出来，不怕让人抢了啊？”我站在边上，随意的开了个玩笑。 ‘刷！’ 听见我的声音之后，糖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你叫谁老娘们呢？！还有啊，你有事说事，没事别捣乱，没看见都忙着呢，谁有工夫搭理你。” 糖糖身边的小妍看见我之后，更是连话都没说，直接把脸侧到了另一个方向，继续工作。 第五四零 酒楼的变化 感受到糖糖的愤怒和小妍的冷漠之后，我感觉有些尴尬：“啊，那个……我过来拿工程款。” ‘咣当！’ 糖糖拉开抽屉，没好气的把一张纸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签字，然后自己在桌子上拿钱，拿完了抓紧滚蛋，烦你。” 看见糖糖的举动，我讪笑着在纸上签好了名字，继续道：“咱们用不用对对帐，或者开一些*单子什么的？” “你签字的纸上都写着呢，自己不会看啊？”糖糖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之前材料费扣除了八十二万，剩下三十八万，自己拿。” 糖糖话音落，我也没吱声，就开始从她们几个打好捆的钱里面自己数钱，自从张琳来到我们这里，并且被小妍遇见之后，她明显的就开始躲避我了，而糖糖跟小妍一起生活了大半年，两个人关系好的不得了，这时候她们看见我心里有火，我也能理解。 我数出了三十八万现金之后，伸手就要在糖糖后面拿一个牛皮纸袋。 “哎！你干嘛！”糖糖一下推开我的手，示威一样的看着我。 “没干嘛啊，我找个袋子。”我笑着指向了桌子上面的钱：“这么多钱，你总不能让我抱着走吧？” “这是你的钱，跟我没关系，你就是烧了我都不管，但是这些袋子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属于我的私人物品，我不给你。”糖糖话音落，继续低头数钱：“该干嘛干嘛去，我没心情理你，你也别惹我。” “得，你是姑奶奶，我惹不起。”对与史一刚他们两口子这一对幼稚鬼，我向来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看着身边的小妍：“美女，给我递个袋子呗。” “不给他。”糖糖赌气似的开口。 听完糖糖的话，小妍伸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过了一个手提袋递给了我，我接过袋子之后，对小妍笑了笑：“谢了啊！” 说着，我还示威似的跟糖糖比划了一下，而小妍也没回应我，继续干着手里的活，我把桌上的钱随意的往袋子里一装，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见糖糖在跟小妍说话：“你呀，就是傻！对付这种更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你还理他干什么！” ‘哗啦啦！’ 糖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只有点钞机簌簌的声音。 …… 取完了现金以后，我直接开车赶到了酒楼，结果到了地方一看，我又一次的被惊呆了，自从酒楼完工之后，仿佛无时无刻不再变着样子，几天前我离开的时候，酒楼门前的广场还没有被清理出来，此时不仅被清扫的一尘不染，而且周围已经栽上了不少从别处移植过来的长青树，看起来葱葱郁郁的，虽然这时候还是白天，但酒楼里面灯火通明，显得特别大气，那些领班和服务员什么的也都上班了，西餐部的服务生穿着衬衫马甲，中餐部的则都是穿着唐装，大家在里面忙忙碌碌的，准备着迎接即将到来的开业典礼，一片繁荣景象。 酒楼内部，已经摆满了大盆栽，绿植和鲜花应有尽有，几个室内喷泉也都运转了起来，四周水汽氤氲，在灯光的照耀下，颇有一番美轮美奂的感觉。 “小飞，这边！”我刚一走进酒楼的大厅，在旁边沙发上等待的朱顺就迈步走了过来，伸手指着金碧辉煌的酒楼大厅：“怎么样，还满意吧？” “简约而不简单，奢华而不奢侈，必须满意啊！朱哥，你这活干的真心漂亮！”我伸手轻拍了一下朱顺的后背：“走，楼上说！” “好！”朱顺咧嘴一笑，跟我并肩向楼上走去。 我和朱顺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正好毛毛和赵淮阳从楼上迎面走来，看见来人是我，赵淮阳笑了笑：“飞哥，你回来了。” “啊！”我看着起色恢复不少的赵淮阳，微微点头：“你这算是顿悟了呗，阳哥？” “你可别笑话我了。”赵淮阳脸色一红：“也说不上什么顿悟不顿悟的，不过我回去之后，仔细想了一下你的话，确实有些道理，我如果一直这么消沉下去，伤害的只会是那些真正关心我的人，而对于我的仇人来说，我的自暴自弃起不到一丝作用，我总不能因为我自己良心未泯，就要求所有人都得像我一样念及旧情，至于大乐的事，我虽然暂时还没想开，但是也算想通了很多关节，但那都是我和他的事，跟别人没关系，我会试着慢慢的自我调节，扛起自己心里的事，并且咬牙挺住了，你说过，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我微微点头：“有长进。” 赵淮阳顿了顿，忽然对我鞠了一个躬：“飞哥，谢谢你。” “操，这还像句人话！”我伸手在赵淮阳头上呼啦了一下，随后拍了拍钱装钱的袋子：“给周桐打个电话，叫他过来，一会给你们发饷！” “呦，这是好事啊！”赵淮阳呲牙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这算是工伤，是不是得给点奖金啥的？” “看心情吧，对了，都谁在楼上呢？” “没人，之前的时候，东哥跟普哥、二哥他们都在，几个人商量了一上午的开业的细节，后来普哥去联系庆典公司，二哥去给主要的宾客发请帖，东哥好像是跟政府的人吃饭去了。” “好，知道了，我先上楼，一会你们也过来！”我应了一声，带着朱顺向楼上走去。 办公室内。 我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二十捆一万的现金，推到了朱顺面前：“朱哥，这里是二十万装修款，你数数！” “不用数了，我信得过你。”朱顺说完话，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干了十几年装修，能一点毛病不挑，还能这么痛快结款的，你是第一个。” “有周桐的关系，咱们不是外人，我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工程，但你是不是用心给我干活，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得，那我也不说见外的话。”朱顺说着话，从那些钱里面拿出两摞，摆在了我面前：“这钱你收着，买几包烟抽。” “操，我长的金嘴啊，还抽两万块钱的烟。”我笑着摆了下手，也没动桌上的钱：“朱哥，工地装修的活，你干的挺漂亮，也让我挺露脸，咱们彼此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还交了个朋友，这就够了，如果里面涉及了钱，有些东西就变味了，你说呢？” “飞，你误会了！”朱顺憨厚的一笑：“我知道你不缺这两万块钱，也没打算贿赂你，不过承建方给施工单位打返点，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就算我给别人干，这个钱也得出，而且我们这个活吧，材料都是你们自己出的，我们这边只出人工，所以当初小桐跟我说这个活的时候，我就要了十五万，而你却答应给我二十万，这个情，我一直记着呢。” “朱哥，给你二十万，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而是财会打出来的预算，这事你没必要谢我。”我看出来了，朱顺是真心打算把这笔钱送出来，也知道就算这两万块钱我就算拿了，对于自己和公司也都没什么影响，可一想到这是在给东哥，在给我们自己干活，我终究还是没伸手，而是话锋一转：“朱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当初我让你干这个活，是因为你跟周桐沾亲戚，现在他母亲也病了，你把这个钱给他母亲治病吧，然后你这份心意我领，钱也算我收了，行吗？” “不行。”朱顺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活是小桐给我联系的，他的情我记着，答谢的钱也预备出来了，但那都是我们之间的事，跟这个钱没关系，飞，你如果想帮他，那等我走了，你私下把这个钱给他，我一点意见没有，但你要让我去送，我肯定不去。” “行，那这个钱我就收下了。”我见朱顺执意要给，也没驳他的面子，点头同意了：“你放心，有了这个活做敲门砖，以后工地上再有装修的活，我会替你想着。” “哎呀，没想到我这两万块钱还有意外收获，在不经意间铺出了一条通天大道呗。”朱顺开了句玩笑之后，把剩余的钱装在了皮包里：“走啊，我请你吃个饭？” “改天吧，我手里还有点事，今天实在是抽不开身，你也看见了，工地真挺忙的。” “也行，等你闲下来，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招待你。”朱顺听说我还有事，也不打算逗留。 送走朱顺之后，我把他留下的两万块钱，随手扔在了剩下的十八万里，然后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无聊的鼓捣着手机。 ‘咚咚咚！’ 十几分钟后，敲门声泛起。 “进！” ‘吱嘎！’ 房门被推开之后，赵淮阳跟毛毛、周桐三个人一起进了房间，周桐看见我，咧嘴笑了：“我听淮阳说，今天要发饷啊？” “那对呗。”我坐直了身体，指着桌子上面的钱：“这里是二十万，我跟史一刚、杨涛没人拿四万五，剩下的钱，淮阳拿两万五，毛毛跟周桐，你们每人拿两万。” “这么多？” “飞哥威武！” 听见这个数额，三个人全都笑了，这几个孩子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在公司里的身份，至今还是葫芦哥叫他们来时候保安的身份，除去平时固定的工资，基本很少能赚到外快，每个人拿两万块钱，已经快顶上他们半年的工资了。 他们三个人拿完钱之后，脸上都是一阵欣喜，看见他们喜悦的表情，我心中特别感慨，一下就回想起了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跟在田疯子身边，每天去偷烟、偷菜，仿佛永远食不果腹的日子。 第五四一 盐水 给朱顺结完账，并且把周桐他们几个人的钱一结，我们酒楼装修的这个活，就算是彻底结束了，剩下的开业那些事，主要都是由二哥处理，我也不怎么关心，开车去镇上给葫芦哥他们买了一些吃的和生活用品之后，直接开车返回了关押高金的那个村子。 折腾了一天，等我返回院子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我把车开进院子，刚一下车，就听见高金那个房间传来了史一刚不断地喝骂声，顿时皱眉，向门口蹲着抽烟的杨涛走了过去：“里面又怎么了？” “妈的，咱们让高金给耍了！”杨涛叼着烟，愤懑的骂了一句。 “怎么回事？” “高金这个老王八蛋，之前说好了是要配合咱们，结果喝完水，睡足觉以后，睁开眼睛就变卦了，依然是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哦！”听杨涛这么一说，我点了点头，也并没怎么生气，之前葫芦哥说得对，对于高金这种人，我压根就没指望他能那么痛快，就把大潘的消息透露给我们，如果他那么容易就把大潘给卖了，别说大潘不敢用他，那连我们都不敢相信他话语的真伪，我听见房间里只有史一刚的叫骂，有点好奇：“葫芦哥呢？” “他用史一刚的手机聊微信，跟隔壁村的一个单身老娘们聊上了，那个老娘们家里这几天正在秋收呢，葫芦哥去她家，帮忙收玉米了。”杨涛有点无奈：“这俩人，一个老不正经一个小不正经，一点招没有。” “算了，葫芦哥那么大年龄了，平时泡个妞啥的，咱们也得理解，万一俩人成就一段黄昏恋，咱们还算帮了他呢。”在杨涛他们的眼里，葫芦哥就是一个满嘴跑火车，而且还比较骚的中年男人，但是我跟葫芦哥去过他父亲的墓地，也知道他背后纹身的意义，虽然不知道葫芦哥以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我清楚的是，现在的三葫芦，绝对不是当初那个满心想打拼出一个未来，守着老婆孩子生活的人。 “你真能扯犊子，葫芦哥才多大啊，就被你说成黄昏恋了。”杨涛在地上捻灭了烟头：“你回来买吃的了吗？” 我把车钥匙地给杨涛：“买了些熟食，还带了点酒，都在后备箱呢。” “行，那你在这看着吧，我去吃点肉，这阵子吃素给我吃的，都想啃自己脚后跟了！”杨涛走了几步，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回头：“你盯着史一刚点，高金这次出尔反尔，给他气得够呛，他都祸害高金一下午了，别出什么事。” “好！”我点了点头，直接推门走进了厢房里。 我一进门，就看见高金在炕上躺着呢，他双脚被胶带绑着，一只手被铐在暖气管子上，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则是掐着一根点燃的烟，此时高金的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看起来要多埋汰有多埋汰，我有些意外的看着高金，当初葫芦哥拿电棍出溜他，他都没哭，怎么此时史一刚给他烟抽，他还哭了呢，感动的？ “艹你大爷的，你给我继续抽！”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史一刚伸手就在高金的脚心上碰了一下，随后高金的身体本能一哆嗦，颤颤巍巍的抽了口烟，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史一刚手里正攥着一根绣花针，而高金的脚心上，则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 “哎，你这是干啥呢？”我看见史一刚用针扎高金的脚心，还不断地逼他抽烟，有些好奇，伸手探起了一支烟，掏出了打火机。 “哎，别……” ‘啪！’ 史一刚话音落，我嘴里的烟也跟着点燃，随后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咽喉，还没等我咳出来，脑瓜子跟着就是一阵轰响，然后鼻涕眼泪哗的一下就都出来了，这烟我刚抽了一口，嗓子就像被火烧了一样，直接拿起了旁边的水碗。 “……哎！” 没等史一刚话说出口，杯里的水被我一口灌下去了大半碗。 ‘噗！’ 水刚一接触舌头，我一下就喷了出来，随后“呕”的一声就吐了。 五分钟后。 “好点没？”史一刚递给我半瓶矿泉水，言语关切的问了一句。 “艹你大爷，你那烟里放的是什么东西？”我被史一刚那根烟呛的，直到现在还嗓子疼，尤其是喝了那碗盐水之后，嗓子都哑了。 “也没什么东西，我往里面掺了点薄荷叶，然后挤了点芥末，对了，还有几粒花椒。”史一刚呲牙看着我：“怎么样，够劲吧，这一下午，我都逼着高金抽了四五根了。” “你说你闲的没事，祸害他干啥。”我擦了擦脑门上因为呕吐而出的冷汗：“像他这种人，既然决定了不说话，你就算是整死他，他也不会开口的。” “他说不说是他的事，但我必须得把这口恶气除了，你别忘了，这个大潘当初可是想要过你的命！”提起这件事，史一刚就恨的咬牙切齿。 “这种人的确不值得可怜。”想到大潘那些下作手段，我也心生厌恶。 “所以啊，不管高金说不说，我都得把自己心里这口恶气出了！”史一刚志得意满的看着我：“我跟你说，我现在做的这一切，才刚开始，往后我的手段还多着呢。” “你的手段？”我被史一刚逗笑了：“给他灌盐水啊？” “那个盐水不是给他喝的，是我怕他脚上的针眼感染，给他洗脚用的，每扎几下，我就会把他的脚放在那个碗里泡一下，我跟你说，我都想好了，下一步我就给高金的食物里搀伟哥，然后成天给他看小电影，憋死这个b养的。” 听见史一刚的话，我脸色一变：“你是说，我刚才喝的那碗水，是给高金洗脚的？” 史一刚一脸茫然：“你把那个水喝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见呢？” “哇！” 刚刚缓和过来一点的我，又吐了。 …… 接下来的几天里，东哥跟二哥他们始终没有来过这个院子，都在龙城那边如火如荼的准备着酒楼开业的事，而葫芦哥们我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每天百无聊赖的等待，不，葫芦哥应该不属于此列，因为他用史一刚的微信，不断撩拨着附近的单身妇女，几乎每天都会出去一段时间，帮人收庄稼，虽然高金的事没什么进展，可葫芦哥是真心被晒黑了，跟他妈个煤球似的。 四天的时间下来，也不知道是承受不了史一刚的折磨，还是感觉到大潘真的不回来营救自己了，高金也慢慢开口，逐渐交代出了大潘那边的事，但都是手下那些小掌柜的事，还有几个小赌场运营的情况，跟我之前在潘海那里了解的差不多，也足见高金没有撒谎，不过关于大潘的事，他依旧只字不提。 不知不觉的，时间就到了酒楼开业的前一天。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有些难受，毕竟我们在龙城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产业，而酒楼开业的时候，我竟然不能在现场，心里多少是有一些落差的。 我这边正躺着呢，葫芦哥笑呵呵的进了房间：“想啥呢？” “没事，犯愁台湾岛什么时候回归呢。”我咧嘴一笑，递过去了一支烟。 “明天早上，你带着小涛和史一刚回去吧。” “回去？”我看着葫芦哥：“那高金这边怎么办？” “放心吧，他最近被史一刚折磨的，都快精神失常了，而且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些埋在心底的秘密，也就隐藏不了多久了，他吐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没必要再留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了。” “万一大潘的人找来怎么办？” “这个地方除了咱们内部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就算公司有内鬼，大潘都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你回去吧，毕竟酒楼是你亲自装修的，如果开业的时候不在场，你心里能舒服吗？” 听见葫芦哥这么说，我有些松动：“那你不回去啊？” “我就算了，年纪大了，不喜欢热闹了，再说当年我们跟康老大在一起的时候，什么大阵势没见过啊……”提起以前的事，葫芦哥自己都愣住了，随后自嘲的一笑：“算了，不提了。” “你要这么说，我明天可真的回去了！”我毕竟还是贪玩的年龄，所以对于开业的事，心里还是很憧憬的。 “去吧。”葫芦哥随意的摆了摆手：“这边我自己能应付，你们暂时也不用过来了，高金是个硬骨头，靠武力很难让他开口，正好你们走了，我好好跟他唠唠，试试用情感去感化他。” “哈哈，你不怕他像沈阳那个人妖一样，怼你屁股啊！” “滚，少跟我扯淡！”提起沈阳的事，葫芦哥我们俩对视一眼，全都笑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的起了床，带着史一刚和杨涛赶回了工地，随后在宿舍里换好了张琳跟我买的那一套价值数万的行头，对着镜子摆弄了半天，转身对她抛了个媚眼：“怎么样，帅吧！” “还不错。”张琳躺在被窝里，打量了我半天，很认真的品评了一句。 “那必须的，毕竟哥底子好。”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起来吧，咱们俩一起去。” “算了，你自己走吧，我就不去了。”张琳向上拉扯了一下被角：“我这个人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那个闵妍。” 第五四二 新的开始 这天早上，因为酒楼开业的事，大家都起的很早，一行人很快在酒楼聚齐，我们所有人都穿上了西装，皮鞋，期间我不断的在整理整理着自己的领带，总觉得勒脖子。 酒楼开业这天特别热闹，大普也不知道在哪找来了一个哄场子的团队，各种表演都有，整的还挺热闹，时间稍微再晚一些，东哥在龙城的那些关系，还有我们下面那些小掌柜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把花篮送了过来，一直摆出去了好远，连空气里都带着一股花香味。 上午十点，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到场。 酒楼门前，服务生和服务员们分列两排，都穿着正规的工装，引领者宾客们落座，没多大一会，酒楼的大厅里面就聚满了人。 大普站在门口，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被其余两股势力压榨了那么久，一直都躲在山村里办工厂，此时不仅能把手伸到镇子里来，还开办了龙城最大的温泉度假村，他可谓是彻底的扬眉吐气了。 中午11点58分，随着酒楼外面的礼炮和爆竹齐鸣，遮天蔽日的气球腾空而起，酒楼宴会正式开始。 我们开业宴请的嘉宾们，原本只准备了18桌，但是还有很多不请自来的人，也都过来随礼，无奈之下，只好又加了四桌，其实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为了象征性的随个礼，在东哥和大普面前混个脸熟，所以一顿饭的功夫过去，这些宾客们也就都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四五桌跟我们关系不错的朋友，或者小掌柜啥的，还在喝酒划拳。 午饭散罢，东哥又让我们收拾出来了一个小宴会厅，然后那些不愿走的宾客们就聚在那里打牌、聊天，吵吵闹闹的，但气氛特别好。 晚上六点，酒楼正式开始营业，门前的广场上，庆典公司搭建起来的舞台上，舞者和歌手们，还有一些二人转演员，都在卖力的表演着，一众工作人员也开始布置烟花，准备烟花表演，我走过去随便聊了聊，今天晚上为了买烟花的钱，单单大普自己一个人，就买了二十多万的，真舍得下血本。 一些早就慕名而来的客人也纷纷进场，停车场瞬间被车海填满，因为酒楼刚开业的缘故，我们打折的力度也很大，所以一到吃饭的时间，酒楼直接满座。 一个半小时后，随着夕阳西落，夜幕悄然降临。 ‘轰隆！’ ‘嘣！嘣！’ ‘……！’ 无数烟花窜天而起，在天空中炸裂，瞬间染红了城北的天幕，很多早就听说这个消息的看客们也都纷纷赶来，一时间把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 一连三天，酒楼的生意天天爆满，提前从青岛等地运来的各种高端海鲜供不应求，很快被销售一空，那些外地来投资的商人，还有本地那些暴发户，几乎天天扎在这里，三天的功夫，酒楼的纯盈利就接近了二十万，大普生意的火爆程度，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龙城，一些举棋不定的小掌柜们也纷纷投诚，大普的势力越来越大，俨然已经有了赶超白松的架势。 接连在酒楼忙了三天，每天需要招待各种重要的客人，还得被那些小掌柜们拉去强行灌酒，我感觉身体都快散架了，本想着可以休息了，结果这天晚上，我们又被东哥拉过来陪酒了，这天晚上东哥一共摆了九桌，其中一桌在包房里，是特意宴请镇上领导和银行一众人等的，剩下的八桌则是在宴会厅，属于我们的员工宴会，公司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不管是明杰我们这些核心，还是下面干活的类似会计、酒楼经理，甚至是服务生那些人，全都围坐在几张桌子边上，大家不断地喝酒、玩笑，气氛特别热闹，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又开始抽奖，奖品什么的都是糖糖他们那些女孩子买的，电脑、手机、电动车、电视，还有*什么的，种类特别多，席间一会一个活动，不断的引发着小高.潮。 虽然这个员工宴看起来热闹，但都是下面那些人在闹，我们这个阶层的人，则显得有些尴尬，虽然酒楼开业以后，东哥跟大普的关系回温了不少，不过花熊我们这两边的人，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接触，最近酒楼开业的时候，花熊为了避免跟我们这边的人见面，基本都没参与，而李岩他们那些人，平常也都是以花熊马首是瞻，看见花熊没理我们，也都很懂事的围坐在他身边，自己的一小圈人喝着酒，我本想过去跟花熊喝一杯，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从葫芦哥剁他手指头那件事开始，花熊一直就挺烦我们这伙人，而花宝利的事，我自认为已经很给花熊面子了，既然他不领情，我也没必要去热脸贴冷屁股，这时候我才明白葫芦哥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就是因为他明白，酒楼开业看起来热闹，但是真正参与进来，其实就是一个卖力气的活。 这天晚上，除了我们内部的员工，朱顺作为酒楼装修的施工方，也在被邀请的行列，我们这边，二哥、明杰、晋鹏、史一刚、杨涛我们几个，加上赵淮阳和毛毛、周桐，还有朱顺的两个朋友，这些人凑了两大桌子，不断的推杯换盏，倒是也玩的挺开心，但是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大家也就不再乱喝，而是有目的性的敬酒了，赵淮阳他们几个最近跟我赚了不少钱，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不断给我敬酒，而朱顺一直就想跟我好好喝点，自然也免不掉，二哥、明杰我们更不用说，大家在龙城打拼这么久，从酒楼投入营运开始，大家就算彻底扎根了，心里的激动自然不言而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大家都开心的事，最后却所有人都开始跟我喝酒，我本来想让杨涛和史一刚替我挡挡酒，结果这俩人发现跟我在一伙，很有可能被别人灌死之后，十分机智的就投敌了，也加入到了一起对我灌酒的行列里。 半顿饭的功夫，我至少喝了一瓶白酒，十来瓶啤酒，且不说去了多少次卫生间，到了最后，我连打嗝都不敢了，生怕一打嗝，会把胃里的酒给翻上来。 “飞哥，我再敬你一杯，我跟毛毛出来混一回，能遇见你，是我们的幸运！”赵淮阳已经喝多了，眼珠子发直的端着一个空杯，对我比划了一下：“我干了昂！”说完一仰头，直接把杯里的几滴酒倒在了嘴里。 “飞哥，我也干了！”同样醉眼朦胧的毛毛也没看杯，随意的端起一杯白酒，直接当啤酒给闷了下去，随后还不等说话，‘噗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来吧！我题一杯！”二哥也端起了杯，看着我们几个：“这杯不带别人，咱们盛东的几个老人喝一个，大家一起从安壤一路打拼，最后终于在龙城这个地方生根了，其中多少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可今天的这份安宁与稳定，来的有多么不易，咱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听完二哥的话，周桐和朱顺他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杯，而杨涛顿了一下之后，也把杯放下了，有些无措的点燃了一支烟，他现在的身份的确挺尴尬的，因为在外人看来，甚至是在赵淮阳他们眼里，杨涛都是跟我一辈的人，而在二哥和明杰他们眼里，杨涛又跟赵淮阳他们，相差无几，之所以会高看杨涛一眼，也不过就是因为他跟我是兄弟。 “敬弘文！”二哥说完，端起边上的一杯酒，缓缓浇在了地上。 ‘哗啦！’ 我们也有样学样，将杯里的酒洒在了地上。 “敬大斌！” “敬子谦！” “……！” 看见地上缓缓流动的酒水，我心中同样感慨，是啊，就像二哥说的，无论我们这一路经历了多少，是顺利还是坎坷，但大家终究是熬出头了，而已经逝去的人，永远都无法再看见今天的盛东，正在努力攀爬向往日的辉煌，看着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大厅，我忽然有些想大斌和子谦他们了。 三杯酒过后，我们重新倒满了酒，二哥环视了我们一圈：“正因为我们经历的东西太多了，你们才更要珍惜现在的日子，我知道大家都很努力，可我要说的是，还不够！” “啥够不够的，咱们就奔着这个势头，继续努力就完事了呗。”我看见大家有些压抑的气氛，率先举起了杯：“来，这杯酒，敬二哥！” “敬二哥！”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一杯酒喝完，刚一放下杯，我顿时感觉胃里的东西逐渐翻涌，于是连招呼都没打，迈步就向外走去。 “呕！” 走到酒店门外，我扶一颗常青树干，一口就吐了出来，闻着刺鼻的酒精味道，我越吐越凶，很快冒了一身冷汗，脑子晕晕的，身上也特别难受。 ‘啪！啪！’ 我正吐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拍我的后背，也没回头看是谁，不过却感觉舒适了不少，等我吐完了，身边递过来了一瓶矿泉水，我拿过水漱了漱口，微微转身，有些惊讶的看着身后的小妍：“你怎么出来了？” “嗯！看见你吐了，就出来看看。”小妍一看就是也没少喝酒，脸色红扑扑的。 “我没事，你快回去吧，现在天气凉了，别冻感冒了。” 小妍没做声，只是轻轻地蹲在我身边，也没理会脚下的污秽，就那么静静的蹲着，我看见她不走，也没法离开，就点燃了一支烟，打算在外面躲躲酒。 第五四三 东哥出事了 我这边正抽烟呢，东哥就跟着两个中年从酒楼出来了，看见我在门口，东哥一笑：“你不在里面喝酒，在这蹲着干嘛呢？” “抽根烟，躲一躲。”我指着里面：“他们喝酒太猛了！” “呵呵，完犊子，一点不随我。”东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迈步就要走。 我看了看东哥手里的车钥匙，有点好奇：“你干嘛去啊？” “我去把李行长和刘镇长送回去，你继续喝吧。” “怎么没叫晋鹏呢？”我看见东哥只身一人，扶着树站了起来：“我给你开车！” “操！你喝的都快不认识鞋了，还给我开车啊！咱们的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可不想这么早葬送在你手里！”东哥摆了下手：“晋鹏最近跟着我没少吃苦，今天好不容易放松，就让他玩一天吧，我没怎么喝酒，开车没事！” “那你慢点！”我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毕竟我满身酒气的去给政府领导开车，自己不舒服不说，他们坐着肯定也哆嗦。 看见东哥的车离开了，我再次俯下身，靠在树干上吸烟。 “是因为张琳吗？”半晌之后，小妍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突兀的对我问道。 “因为张琳？她怎么了？”听完小妍的问题，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接受我，并非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因为张琳，对吧？”小妍侧脸看着我：“你一直在等她，现在她来了，所以我没有了价值，连个替代品的价值都没了。” “你误会了，我跟张琳只是普通朋友……这么说也不对，我们俩应该算是很好的朋友，但绝对没有别的事。”我感觉这件事情挺难解释，看着小妍笑道：“就像你我一样。” “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小妍固执的摇了摇头：“以你的性格，如果张琳只是你的普通朋友，你怎么会让她睡在你的房间里？！” “不然我应该让她谁在哪里啊？张琳跟你不一样，你在公司这么久，已经有很多朋友了，而她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不认识，难不成我还让她去睡员工宿舍呀？”我话说了一半，也就不说了，我之所以会让张琳睡在我的房间里，是因为在北京的时候，大家住在一个房间里，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我没觉得有什么出格，张琳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只是这些往事，我没打算对小妍说，我不愿提及，也没有意义。 “在你心里，我和她不一样，我能感觉到。”小妍摇了摇头：“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比我要，你可以不顾我的死活，但是你一定不会对张琳的处境坐视不理。” “……”我再次点燃了一支烟，没回答小妍的话，跟一个女人讲理，本就是一件秀才遇到兵的事，何况是一个已经有些微醺的女人，那就更不必多说了。 小妍见我不说话，许是以为我默认了她的说法，看着我：“韩飞，我想要你一句话，这句话，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 我被小妍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为什么？” 小妍叹了口气：“因为今天，我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会选择离开。” “离开？你要去哪啊？”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我留在这里，是因为生活中的变故，早已经让我学会了随遇而安，无论在天边也好，在海角也罢，只要想到身边有一个你，我的心里就踏实了，可是张琳的忽然出现，让我感觉到十分不安，我害怕了，真的，我怕你会像流浪狗一样把我抛弃。” “我们是朋友，我从来没有抛弃过朋友。”我很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小妍摆了摆手，并没有理会我，继续道：“别再装傻了，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我留在龙城这么久，不是为了工作，更不是因为你所说的朋友的关系，才选择留下来的，至于我留下来的原因，你比谁都清楚。” “小妍，咱们俩不可能。”我沉默了一下，直白开口。 我回答的话刚一出口，小妍的情绪就变得激动了起来：“你之所以拒绝我，就是因为张琳来了，对吗？” “这些事情跟张琳没有关系，我亏欠张琳很多东西，所以我现在补偿她，都是应该的，就算没有张琳的关系，咱们俩之间也不可能，这件事，我很久之前就对你说过。”我叹了口气：“只是你不信而已。” “呵呵！”小妍听完我的话，仿佛听到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似的，有点失魂落魄的看着我：“当初你第一次拒绝我的时候，我就想过离开，是糖糖一直劝我，她说你以前的生活很混乱，而且被一个坐过台的女孩伤的很深，我也因为自己坐台女的出身，自卑过很长时间，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我开始拼命的工作，拼命的学习，努力想把自己变得更好，想让自己跟你般配，可是你呢？！你从来都没关心过我的付出，对于我的努力你一直都选择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我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都没能感动你这个王八蛋，在你眼里，我连张琳一个撒娇的表情都比不上，对吗！”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跟张琳没关系！”我见小妍不断的把事情牵扯到张琳身上，有些愤懑，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也开始跟她掰扯上了。 “不！我清楚！我都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张琳！”小妍脸上全是泪水，低声咆哮着：“在你眼里，就算一百个闵妍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一个张琳，我的死活甚至都没有她的心情重要，对吗？！”小妍站在原地，身体颤抖的看着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婊.子，为什么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只鸡！” “够了！！”我一声嘶吼，粗暴的打断了小妍的话：“我他妈告诉你，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想打想骂都可以，但是张琳不欠你什么，你别他妈的当着我的面指责她！” ‘刷！’ 小妍看见我愤怒的神情，呆愣了三秒钟，随后点了点头，脸上全是自嘲的笑容，嘴角抽动了几下：“你欠张琳的，难道就不欠我的吗？你想过我这种爱而不得，求而不能的感受吗？你不爱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但我虽然知道，可我放不下，我劝过自己无数次，但是我就是那么不争气，就是那么放不下你，我知道留下来很痛，但是放手更痛，这一年来，你只要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会安慰自己，你其实是在乎我的，而你稍微一冷淡，我就开始厌恶自己的自作多情，我告诫过自己，也暗下决心，绝对不会再去找你，就算你来找我，我也表装作高冷，可结果却是，我不找你，你也不来找我，但是一听见你的消息，我就会紧张的不行，你是我的全世界，但我却是你的可有无可……但是这种充满猜疑、欣喜和失望的煎熬，我受够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崩溃了！朋友都劝我放手吧，可是你想到以后再也没有你的日子，我就会怕的泣不成声！韩飞，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小妍的一些话说的我心里有些压抑，半晌之后，我还是叹了口气：“忘了我吧，也别为难自己了，总有一天，你会拥有两情相悦的爱情，找到真正的快乐，而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你是个好女孩，但是不该为了我，把自己看的这么卑微。” “我的一腔孤勇和热枕付出，在你眼里，终究是一文不值。”小妍盯着我看了好久，终究不再哀求，身形落寞的转身离开。 ‘咣当！’ 酒楼的门被推开，糖糖推门就走了出来：“小妍，我找了你一大圈，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踏踏！’ 小妍就像没听见声音似的，背影寂寥的向酒楼外面走去。 糖糖几步走到我身边，指着我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你都听见了吧。”我知道糖糖在这个时间出门，肯定不是巧合。 糖糖叹了口气：“小妍是一个不怎么会表达自己情感的女孩子，所以她对你的喜欢，一直都是藏在心里的，今天她能鼓起勇气对你表白，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该这么直白的拒绝她。” “那我应该怎么做？哄骗她？给她留一丝幻想？”我伸手，遥指着宿舍的方向：“如果我今天依旧哄着小妍，你能保证她不是下一个张琳吗？” “唉……”听完我的话，糖糖沉默了两三秒：“那你也应该哄哄小妍啊，如果你今天不管她，以后大家可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呀，你快点的吧。”糖糖伸手拽了我一下：“小妍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喝了酒，有一些压不住心里的委屈了，如果你现在不哄她，等明天她酒醒了，你让她怎么还有脸面留在龙城啊？就算不为小妍想，你也为闽可想想啊！” “行！走吧。”我也自觉刚才的话说的有些过，不管怎么说，小妍毕竟是个女孩子，于是点点头，打算向小妍的方向追过去。 ‘铃铃铃！’ 我这边还没等动身呢，手机铃声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喂，东哥？” “嘭！！”电话那端，先是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撞击声，随后东哥的声音才传了出来：“我在化肥三厂……” ‘吱嘎！嘭！’ 东哥话没说完，电话里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撞击声。 “东哥，你怎么了？”听见对面嘈杂的声音，我的醉意顷刻间消散大半。 “嘟…嘟……” 回答我的，只有电话忙线的声音。 “操！”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我转身就往酒楼跑。 ‘咣当！’ 我推开酒楼的门之后，里面的人都看向了我，明杰呲牙一笑：“小飞，过分了昂，躲酒躲了半个小时！” “就是，快回来喝酒！”晋鹏也跟着起哄。 “呼！呼！”我大口的喘息了几口，接着一摆手：“东哥出事了！” ‘呼啦啦！’ 我们那边的几桌人闻言，纷纷迅速起身，二哥眉头微皱：“怎么了？” “不知道，东哥就说了化肥三厂，接着电话就挂断了，我隐约还听见了撞车的声音！” “走！速度！”二哥听完我的话，抓起外衣就跑了过来，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桌椅板凳被带倒了一大片，随后我们这些人，全都涌出了酒店。 出门之后，我第一个跑到了自己的车边上，广场上的糖糖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追小妍了，我上车之后，杨涛和史一刚也上了车，接着周桐也上来了，很快的，我们这边几台车就全部停在了酒楼门前，剩下的赵淮阳他们见车就上，随后酒楼的门再次被推开，花熊他们虽然没跟我们交流，但应该是听见了我刚才慌乱的声音，出门之后，他们那些人也向自己停车的方向奔跑而去。 ‘嗡！！’ 我们这台车里坐满人之后，我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随着发动机传出的一声怪异咆哮，我的车第一个窜出了停车场。 …… 十分钟后，我们四五台车一路呼啸，接二连三的赶到了化肥厂周围。 东哥在电话里说的化肥三厂位于龙城的老城区，已经停产十多年了，只剩下一个偌大的院子和空旷的建筑群，化肥厂周边是一大片平房区，大半的院墙上都写着一个‘拆’字。 到了化肥厂的位置后，我都没怎么寻找，就看见一条小路的路口围聚了一大群人。 ‘吱嘎！’ 我把车停在人群旁边之后，看着边上的一个人：“里面怎么了？” 那个人看了看我，指着人群的方向：“刚才这里发生车祸了，一台捷达撞了一台帕萨特，然后帕萨特倒车的时候又撞在了墙上，接着又出来了两三台车，都奔着帕萨特撞了上去，期间还有一个骑摩托车下班的路人，也在混乱中被撞倒了，生死未卜。” “他们那伙人呢？”我嘴唇颤抖的追问道。 “不知道，那台帕萨特被撞的都快变形了，也没停下来，直接就跑了，我感觉里面坐的应该是毒贩子或者通缉犯之类的人，警察正抓他呢。”路人猜测着品评了一句。 “他们往哪边跑了？” “就那边！”路人指着被人群围住的水泥路：“如果是警察抓人，那帕萨特里的人肯定跑不掉，因为这条路是通往厂子的，只能进去，却没有出口。” ‘滴！滴！’ 听完这个人的介绍，我不断按着喇叭，轰着油门就向人群里扎了进去。 【ps：本章4000字。】 第五四四 是谁？ 我开着车往里面一冲，那些围观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躲开了，我的倒视镜划到了好几个人的胳膊，还引来一阵咒骂，但我也没理会，开车顺着这条水泥路就扎了进去。 我们走的这条水泥路，最早是化肥厂向外运输货物用的，但是化肥厂已经废弃多年，两边的路灯什么的也都被拆除，就只剩下了一条黑漆漆的道路，沿着路走了三分钟左右，杨涛忽然指着左边的一个院子：“有灯光！” ‘嗡！’ 我一打方向盘，直接顺着杨涛指的方向开了过去，我们进的是一个类似于装货车间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停着三四台车，东哥的帕萨特也在其中，帕萨特左边的车门已经被撞的严重变形了，有一个很大的凹坑，副驾驶的车门也被推开着。 ‘咣当！’ 推开车门之后，我几步跑到了车边上，但是这几台车里面都没有人，其中一台捷达的副驾驶上，还扔着好几根棒球棍子，我随手就拎起了一根，旁边的史一刚、杨涛还有周桐他们三个，也都掏出了随身的卡簧刀。 “这边！”史一刚指着一个打开的小门：“其余的门都锁着，他们肯定是从这边走了！” “追！”我点了点头，拎着棍子就跑了过去，一推开这个小门，我们直接就进了化肥厂的大院子里，多年的废弃之下，化肥厂里面但凡能卖钱的废铁和玻璃啥的，都已经被人拆走了，只剩下一大片的建筑群，在漆黑的夜幕之下嶙峋。 ‘吭！’ 我正愁不知道该往那边走呢，北面的厂区那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听见这个声音，我手都跟着抖了一下，是枪声。 ‘踏踏！’ 史一刚我们对视一眼，撒腿就向那边冲了过去，我们跑到北面的厂区之后，远远地就听见一个大仓库里面传来了一阵喝骂，我顺着仓库门口往里一看，东哥此时正背靠着墙壁，站在仓库的一个角落里，他左腿的裤子还在冒着白烟，脚下全是血，东哥对面的七八个小青年手里也拎着家伙，虎视眈眈的围着东哥，虽然东哥已经受伤了，但这几个人还是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 在这七八个青年身后，赫然就是拎着一把单管猎的大乐。 大乐手里的单管猎开了一枪，也就算基本作废了，大乐把枪往肩上一抗，对着东哥就走了过去：“甘楚东，我好歹也算跟你混过一回，你别挣扎，我不为难你！” “哈哈！”东哥听完大乐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狂放的笑了两声，随后挪动了一下受伤的腿：“我甘楚东混到今天，被不少人收拾过，但说起来，我还真没服过谁，何况还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那就对不起了，东哥！”大乐单手拎着枪管，把单管猎当成了棍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然端着别人家的饭碗，就得把事做好，不过念在我当初也吃过你的饭，所以在我手上这段时间，你肯定不会遭罪。” 对于大乐的威胁，东哥显得很冷静：“大乐，你出来混，无非也是为了钱，这样吧，你只要把身后的人吐出来，我保证让你拿着一大笔钱离开，怎么样？” “不可能。”大乐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为了钱，我已经放弃过很多东西了，与其收了你的钱，把命运交在你手里，我更倾向于把你带回去，自己掌握命运，而且拿到的钱，也不会比你给我的少，你觉得呢？” “你带不走我。”东哥看了看大乐，十分霸气的开口，一抬头，余光正好看见了缓步向他走去的我，东哥的表情更加轻松。 “呵呵。”大乐不屑地笑了笑：“为什么？” “因为我大哥绝对不会折在你这种狗篮子手里！”话音落，我拎着棍子就冲了上去，对一个青年就是一棍子，这个人一回头，被我一棍子就给打倒了。 青年旁边的人发现我们来了，也都转身冲了上来，一个青年抬手，手里的镐把直接向我砸了过来，我往边上一躲，杨涛在后面一拳就给这个人打了个趔趄，随后很快的在他腿上扎了一刀，直接给他放倒了。 我们这边一乱，周桐几步跑过去，伸手扶住了东哥，大乐看见这个动作，对着东哥就砸了一枪把子，周桐一推东哥，直接用后背扛住了这一下。 “大乐，你还记着赵淮阳那一枪吗！”看见大乐在场，我的愤怒被瞬间点燃，对着他就砸了一棍子，大乐慌乱的用枪挡了一下，接着从后腰拽出一把匕首，对着我就捅了一刀，我猛地退了两步，大乐一刀没扎到我，再次抬手。 ‘嘭！’ 杨涛窜到大乐身边，对着他后脑就是一刀把子，随后反手一刀，奔着大乐脖子就去了，大乐本能的用手一捂脖子，手背霎时出现了一刀血淋淋的刀口，我抡起棍子，对着他另外的胳膊又是一下，他的刀也跟着掉在了地上，大乐吃痛之下，脚也踩到了一个倒地的人身上，腿下一绊，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我再次抬手，一棍子打在大乐的太阳穴上，他直接就翻白眼了。 “艹你妈的！老子这辈子最恨叛徒！”史一刚看见大乐倒了，踹开面前的一个人，抬刀就要对大乐下手。 “行了！”东哥看见我们的举动，微微摆了下手，指着大乐：“把他带走，快！” ‘嗖！’ 我还没等应声呢，就感觉脖子后面冒冷风，本能一低头，一根棍子直接砸在了我后脑上，一下就把我打趴下了，对面的几个青年看见大乐手上，也开始跟我们拼命，两个人扶着大乐，剩下的几个人直接挡在了两伙人中间。 ‘踏踏踏！’ 这时候，仓库的另一个入口再次跑进来的四个人，扫了一眼满头是血的大乐，对着我们就冲上来了，我一咬牙，拎着棍子就护在了东哥身前，对面的人这一汇合，一下有了十多个人，我回头看着周桐：“你带东哥走！” “那你怎么办？”周桐看见对伙的一群人，声音有点激动。 大乐听见我的说话，使劲甩了甩头，踉跄着站稳了身体：“都往上冲，只要谁抓住了甘楚东，我保证他以后衣食无忧！” “去你妈的！”对伙的一个人闻言，拎着刀就窜了上来，有了他一带头，对面的人就向疯了一样的冲了上来。 “快走！”我对周桐喊了一嗓子，拎着棍子就跟对面的人打了起来，可是对面的人实在是有点多，双方刚接触的一瞬间，我身上就被刀划了两三道刀口。 ‘刷！’ 我们这边接触上之后，我身后的地方也晃起了一阵车灯，接着仓库里面一下子就被照亮了，我扭头一看，至少有七八台私家车，粗暴的停在了仓库门口。 ‘咣当！’ 车门被推开之后，二哥拎着一把手枪就往仓库里走：“艹你妈的，仓库里的人，一个都别放走！” ‘呼啦啦！’ 身后的明杰他们十几个人，一下子也全都冲了上来，很快就把对面那些人给围住了，仓库里瞬间被叫骂声和哀嚎所充斥。 看见我们这边来人了，我忍着身边的伤痛，退到了东哥身边，接着史一刚和杨涛也退了出来，护在了东哥身边。 “大哥，你没事吧？”二哥看见东哥腿上全是血，咽了下口水。 “没事！”东哥疼的咧了下嘴：“大意了，我以为我送镇上的领导，不会有人敢对我下手，没想到却正好钻到了这群人的圈套里，他们一直在刘镇长的住处等着我，我出来之后，就被他们跟上了。” 我们这边有了明杰一带头，对面的人很快就出现了溃散，对伙几个处在人群后面的人，发现自己那边势弱转身就跑，他们刚一跑出仓库，随之赶来的花熊等人根本没停车，直接追了出去。 五分钟后，对面剩下的几个人满身是血，在地上不住的翻滚着。 赵淮阳红着眼睛找了半天，拎起了一个人的衣领子：“艹你妈！李学乐呢？！” “我…我不知道！”那个人看见赵淮阳狰狞的表情，有点哆嗦的答了一句，我四下一看，大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噗嗤！’ “去你妈的！”赵淮阳闻言，对着那个人身上就砍了一刀，随后扯着嗓子：“李学乐！你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回应赵淮阳的，只有空旷的回音。 看见赵淮阳的举动，史一刚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翻滚的几个人：“这些人咋整啊？” 我想了想：“都是一些无所谓的小虾米，放了吧。” “不能放！”明杰直接吼了一嗓子，随后指着那些人：“艹你妈的！敢偷袭我大哥，今天晚上，我要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对，得收拾他们！”晋鹏也咬牙骂了一句。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弄死他们也没意义，让他们走吧。”东哥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并不打算为难这些人，几次接触下来，我们也发现了，大潘那伙人的行事都比较谨慎，除了身边的几个人，这些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那伙人的消息。 “咳咳…”地上的一个青年闻言，微微咳嗽了两声：“我，我知道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东哥皱眉看向了这个人。 “我说出来，你们能放我走吗？” “你们跟我出来！”明杰听见青年的话，很自觉地挥手，把自己带来的那些人带到了仓库外面，同时也把地上那些人拖了出去。 仓库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之后，东哥看着那个青年：“你说吧！” 青年看见东哥的眼神，微微低下头，没敢跟他对视：“我们这些人，都是大乐花高价雇来的，而我是带队的，办事之前，他也没跟我说要干什么，就让我们等他的消息，直到今天下午，他才让我们准备动手。” “捡重点说！”二哥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句。 “办事之前，我跟大乐在一台车上，他中途见过一个人，这个人你们应该也认识。” “是谁？” 第五四五 大潘的真身 青年闻言，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塔联华。” “谁？”听见这个名字，我们都感觉有些陌生，因为塔这个姓氏在龙城比较冷门，如果双方有过接触，我肯定能记得。 看见我们一脸疑惑的样子，青年很快补充道：“他在社会上混，一般不用这个名字，他还有个乳名，叫孝义。” ‘刷！’ 听见孝义这两个字，房间内的众人一阵哗然，我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青年：“你说的孝义，是白松身边的那个孝义？” “没错，就是他，他在龙城属于大混子，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我见过他很多次，所以他出现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青年点了点头，看着东哥继续道：“我们今天办事之前，大乐跟我在一台车上，我们一直在一个小区门口等着你的出现，但是大乐只说了你会来，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所以我们只能干等着，后来我困了，就去后排座椅上躺着睡觉，我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就感觉车门被人拉开了，接着一个男人就坐到了副驾驶，而这个人，就是孝义，孝义上车之后，并没注意到我在后面，而大乐也以为我睡着了，所以也没有赶我下车。” 东哥眉头深锁：“你继续说。” “孝义上车之后，问大乐今天的事有把握吗，按照大乐的说法，今天来的人，除了你之外，最多还有一个司机，所以他信心满满的说没问题，而孝义也跟大乐承诺，说等这把事办完，就会给大乐一个明面上的身份，至于是什么身份，他们两个人没说，后来孝义本来想说点别的，却忽然发现了后面的我，也就没继续说话，我知道这些事不是我该知道的，所以就一直在装睡，直到孝义离开。” 东哥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大乐今天为什么要伏击我，你清楚吗？” “不知道，但肯定不想要你的命，因为大乐跟我说完晚上要对付的人是你之后，我就有点害怕了，现在全龙城的混子都知道，你们一品城正如日中天，惹上了你们，我心里肯定也哆嗦，不过大乐跟我说，我们今天晚上不会伤害你，只要把你控制住就可以了，而且他开的价码挺高，足够让我跑路之后，还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正因为这样，我才敢铤而走险。”青年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话说完之后，补充道：“对了，在车上的时候，我听孝义话里话外的意思，今天晚上，他们扣住你，应该是想换一个人。” 听完青年的话，我一下就清楚了，如果青年没撒谎的话，他们扣住东哥，应该是想把高金换回来，毕竟高金手里，握着大潘团伙的经济命脉。 青年看见东哥冷峻的脸色，有点慌张：“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现在全说了，你们能放我走吗？” “今天这个消息，绝对不能外泄。”东哥看着我们嘱咐了一句之后，指着青年对晋鹏道：“把他带走！” 年轻闻言一愣：“你们不是说，我把知道事情说完，就会放我走吗？” ‘嘭！’ “嘴闭了！”史一刚抬腿，对着青年的胸口就踹了一脚，随后这个人一下子就老实了。 二哥皱眉想了想，看着东哥：“现在怎么办啊？” “这件事，暂时不许声张，走了，先离开这里！” 东哥话音落，我们几个一起扶着东哥，很快离开了仓库，二哥开着他的车，晋鹏我们俩就扶着东哥，坐在后座上，打算先去医院，处理东哥腿上的伤口。 车上。 “大哥，你觉得刚才那个青年的话，可信度高吗？”二哥开着车，一脸迟疑的表情。 “不清楚。”东哥也疑信参半的摆了下手：“我无数次推算过这个大潘的身份，也得到了很多可能性，但惟独没想到这个人会是白松，因为站在白松的角度上来说，只要咱们在龙城不断壮大，那么两家会发生碰撞，是迟早的事，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所以他如果要对咱们下手，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背后捅咕。” 晋鹏有些不以为然：“这件事很简单，那个人不是说了吗，孝义已经跟大乐见过面了，咱们直接找孝义对质不就行了。” “扯淡。”二哥烦躁的开口：“孝义的关系就算跟白松再亲近，毕竟也不过只是大哥与小弟的关系，即使孝义真的见了大乐，到时候白松双手一摊，就说自己跟这件事没关系，你能杀他，还是剐他啊？” “这件事，会不会是孝义瞒着白松做的？”我提出这个疑问之后，很快摇了摇头，自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可能，孝义是白松身边最亲近的手下，如果孝义有什么异常，白松肯定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孝义见大乐的事，白松肯定知道。” 二哥点点头：“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大潘这个人，就是跟白松是合作关系，还是他本事就是白松。” 东哥闻言，靠在座椅上沉默了将近五分钟，叹了口气之后，缓缓开口：“放眼整个龙城，白松已经是触顶的混子了，以他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跟别人合作的，尤其是大潘这种已经在龙城发展了七八年的大势力。” “为什么？”东哥话音落，我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引起来了，当初葫芦哥就说过，东哥很羡慕高金手下的关系网，一度想将其据为己有，既然东哥都想得到这些人，那么白松肯定也对这些人感兴趣，假设白松和大潘是两个团伙的话，那么大潘手里的关系网，对于白松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梦寐以求的礼物。 “因为不可控！”东哥一语中的，随后笑了笑：“像白松这种人精，绝对不会跟一伙在龙城隐藏了七八年的势力合作，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倘若大潘是一个独立的人，那么凭他手里的关系网，几乎已经知道了龙城所有的秘密，不仅是咱们的，也有白松的，试问面对这样一个盟友，谁会敢于跟他合作？” 东哥话音落，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啊，如果选择跟大潘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毕竟面对一个不知道目的对手，谁心里肯定都哆嗦，而且相比之下，这个大潘的身份也确实不难推测，因为放眼望去，能有这么多的精力，并且能拿出那么钱对付我们的，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房鬼子了，但是我思来想去，这个大潘绝对不会是房鬼子，因为我们双方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即使房鬼子真的要在背后捅咕我们一下，那也绝对不会像这个大潘一样，几次都没有得手，这么一想，那么这个大潘的身份，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们说了半天，这个大潘到底是谁啊？”旁边的晋鹏听完几个人的对话，一脸的烦躁。 “是白松。”东哥说完这个名字，目光一下凌厉了起来：“放眼整个龙城，能有实力做到像大潘这种势力的人，除了咱们，就只有白松了。” “没错。”二哥也跟着点点头：“我早就怀疑过这个大潘是龙城本地人，否则他不会对龙城的情况这么了解，而且咱们来龙城那阵子，大家都一穷二白的，也没见这个大潘来捣乱，直到咱们跟牛万成斗起来，这个人才出现，现在看来，他那时候的目的，就是想挑起咱们跟牛万成的矛盾，然后借牛万成的手把咱们铲除，却没想到咱们不仅没被牛万成压倒，反而把他给除掉了。” “没错。”东哥点点头：“不仅是牛万成的事，还有纪思博，当初我一直认为，纪思博偷袭大普的时候，是误杀了他侄子，现在看来，其实做掉大普的侄子，才是纪思博真正的目的，而大潘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大普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从而在心里更加恨这个纪思博。” “也就是说，当初大潘绑了胡成林的儿子，根本不是为了争咱们手里的地，因为他知道，那块地咱们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里的，所以他绑走胡成林的儿子，就是为了让咱们留下纪思博一条命，从而跟一心想杀他的大普闹掰。”听完东哥和二哥的分析，我的心里也通透了不少，这么看来，当初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大潘提前算计好的，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跟大普离心离德，而这一点，从我们现在跟花熊那边的人根本就不来往，已经很好的说明，大潘真正的目的，全部都达到了，想起我当初因为夺回胡成林儿子那种喜悦感，我顿时脊背发凉，原来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大潘的计划之内的，甚至没有一丝偏差，当初我们所推测的大潘的那些目的，全都是他的障眼法，而当我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其实大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们几个人分析完，东哥的眼神变的深邃了不少：“牛万成被除掉了，大普虽然越混越好，但是跟咱们之间的缝隙已经无法弥补了，这么看来，经历过这场风暴之后，整个龙城镇，唯一没有伤筋动骨的那个人，只有一个。” “白松……”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第五四六 陌生的声音（端午节加更） 车内的几个人确定了大潘就是白松之后，一下子就安静了，大家谁都没说话，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的心情都说不出开心还是难过，最近这段时间里，我们做梦都想挖出这个大潘的真实身份，没想到最后好不容易揭开了这层神秘的面纱，却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白松，这么一来，虽然大潘的真是身份虽然明朗了，可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已经跟龙城最大的一股势力站到了对立面。 沉默了一会之后，晋鹏最先坐不住了：“艹他妈的，东哥，咱们跟白松干了吧！既然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早点收拾了他，我真没想到，他作为一个大混子，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恶心了咱们这么久。” “是啊，白松虽然在龙城有点势力，但也仅限于龙城这个小地方，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如果想做，一个回合，绝对能让他跪下！” “不行。东哥听完晋鹏的话，没什么表情的摆了摆手，随后认真的看着我们：“你们记住，关于大潘的身份，仅限于车里的几个人知道，至于其他的人怎么推测，他是他们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一定不许对外宣扬。” “东哥，咱们都被白松骑在脖子上拉屎了，为什么要忍着呢？”晋鹏指着东哥受伤的腿，十分理解的开口：“今天他们不敢伤害你，是因为高金在咱们手里握着，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他们不是为了换回高金，那么那一枪会打在哪里？胸口？！还是脑袋？！” “之前冷磊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安壤那边要变天了，所以我才让小飞和三葫芦他们拼命抓了高金，为的就是在咱们跟安壤那边对垒的时候，身后能没有大潘这个麻烦，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大潘真的是白松的话，咱们只能隐忍，毕竟他不是那种可以在短时间内收拾干净的小势力，现在的形势很严峻，根本不允许咱们再去树敌了。” 开车的二哥点点头：“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我只是担心，如果白松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会不会有更大的动作。” “不会的。”东哥笑了笑：“白松既然一直披着大潘这张皮在暗地活动，那就说明他也不想把双方的矛盾摆在明面上，毕竟短时间内跟咱们爆发冲突，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二哥叹了口气：“如果他真的得寸进尺呢？” “那……”东哥的手掌微微颤抖了一下，露出一个苦笑：“那就只能忍了。” “操！” 晋鹏闻言，很用力的就在座椅上打了一拳，但是跟车内沉闷的气氛比起来，他这一拳显得是那么的绵软无力，听见东哥这么说，我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不少，我心里很清楚，让一向态度强硬的东哥说出这个“忍”字，他心里会有多么的不舒服，我也真的没想到，白松几乎没怎么用力，就把我们逼到了这种窘境。 大潘的话题到此为止，白松就是大潘，几乎已经是铁证如山的事实了，双方这么久的较量下来，我一直以为是我们占了上风，没想到即使我们见到了大潘的庐山真面目，却也拿白松没有办法，想来也是，白松既然在龙城苦心经营了这么久，肯定会给自己留后路，他之所以敢动我们，就是因为他心里笃定，即使东哥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我们的车很快到了镇医院，东哥也被送往了急救室，大乐打在东哥腿上的一枪，只是为了限制他的行动力，所以特意瞄偏了一些，只击中了三颗钢珠，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手术，东哥腿上的伤就被处理好了。 东哥的手术完成之后，因为打了局部麻醉，所以被暂时送到了单人病房休息，明杰手下的人也被遣散，剩下的我们这些人，则都聚集在手术室门外的走廊里，守护着东哥醒来。 几分钟后，大普跟花熊赶到医院，大普跟二哥聊了几句，知道东哥没什么大碍，也没进去打扰，就先行离开了，花熊则是站在大普身后，全程都跟我们没有交谈，看见他冷漠的样子，我心中对白松的恨意又徒增了几分，我本以为大普我们双方的矛盾是误会造成的，现在想来，我们之间的矛盾，全都是白松的精心策划，却又没法解释。 想起我第一次在宝森ktv见白松的时候，这个方脸汉子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没想到在他凶悍的外表之下，竟然会隐藏着一颗这么恶毒的心，想到这里，我隐隐有些害怕，如果不是高金意外落到了我们手里，那继续让白松隐藏下去，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更大的幺蛾子呢。 我这边正想事呢，杨涛坐到了我身边的椅子上，看了看我：“晚上的事，怎么说的？” “还没什么结论，东哥已经派人去查了。”我按照东哥的嘱咐，随意敷衍了一句。 “操，这还用查吗？既然孝义出现了，那大潘肯定跟白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白松就是大潘，也是没准的事。” 我笑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岂止是我啊，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但凡在听到孝义出现以后，谁会感觉白松是清白的？”杨涛的面部表情很平静：“从利益的角度来看，整个龙城镇，最有理由对付咱们的就是白松了，因为咱们没来之前，大普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牛万成充其量也就是跟他斗个旗鼓相当，可是咱们盛东只用两回合就把牛万成放倒了，白松能不害怕吗？他以前能压住大普一次，现在就能压住大普第二次，可是想用同样的手段压住咱们，他肯定做不到，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挺诧异，为什么白松会这么平静，一直没有对咱们动手，直到孝义出现，我就全明白了，白松并不是没有动手，只不过是没用自己的身份跟咱们动手罢了，估计他也知道什么都不表露出来，会引起咱们的怀疑，所以工地开业典礼的时候，他才匆匆露了一面，目的就是贼喊捉贼，让咱们觉得他跟大潘没有关系。” “嗯，有道理。”我拍了怕杨涛的肩膀：“等东哥醒了，我会跟他提的。” “算了，我能想到的事，东哥肯定也能想到。”杨涛笑着摆了摆手：“既然东哥不说，那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 我们俩正说着话呢，史一刚就一脸焦急的走到了我边上：“飞哥，今天晚上你看见我媳妇了没有？” 我笑了笑：“这话说的，你媳妇的事，你问我干吗，你雇我给你看媳妇了？” “不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媳妇的电话忽然关机了，怎么也打不通。”史一刚摆摆手，也没有跟我开玩笑的心情：“奇怪了，平时她就算手机再没电，也会用别人手机告诉我一声的啊。” “没事，今天我跟小妍生气，她去追小妍了，估计这个时间，也跟着一起生气呢。”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 ‘铃铃铃！’ 正说话呢，我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看小妍的来电显示，对史一刚比划了一下：“看见没，电话来了。” “呼~她们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你们聊吧，我去个卫生间，我媳妇这电话一打不通，都给我吓出尿来了。”史一刚呲牙一笑，向卫生间方向走了过去，我也顺手接起了电话：“喂？” “你好啊，我的飞哥！”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听见对面是个男人，我本能一愣。 “呵呵，你先别说话，自己乖乖的站起身，找个安静的地方。”对面的男人顿了一下：“否则出现什么后果，你自己负责。” 听完这个男人的话，我站起身就向旁边走去，杨涛看见我站起来，有点好奇：“你干嘛去？” “啊，小妍不是跟我生气呢么，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哄哄她！”我捂着听筒，尽量平静的回答了一句。 “切，真窝囊！”杨涛也跟着笑了。 我拿着电话，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才对听筒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你知道我手里的人是谁，这就够了。”这个男人话音落，电话那边又传来了一个女声：“王八蛋！你干什么！” 听见糖糖的喊声之后，我一下就慌了：“你他妈到底是谁？” “韩飞，我手里这两个姑娘的重要性，咱们彼此间都心知肚明，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如果想让她们俩平安无事，你最好按我说的做。” 我牙关紧咬，气的身上都哆嗦了：“她们两个如果受到一丁点伤害，我他妈扒了你的皮！” “呵呵，你吓死我了。”对面那个男人的语气什么变化都没有：“你如果是这个态度的话，我觉得咱们就没有交流下去的必要了，你说呢？” 我忍着怒气，尽量压低了声音：“想干什么，你说话！” “哎！你要是这么唠嗑的话，也算你是个明白人。”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如果想让她们两个平安无事，就自己一个人，去镇农贸市场后面的巷子里。” “好！”我点点头，直接答应了一声。 “我警告你，别想耍什么花花肠子，一旦我派去接你的人发现任何一点异常，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身边的兄弟们，可有日子没沾姑娘了……” “少废话，等我吧！”说完话，我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ps：碧艾香蒲处处忙。谁家儿共女，庆端阳。细缠五色臂丝长。 五月初五端阳节，祝大家端午快乐，身体安康，阖家团圆。 今日三更。】 第五四七 高金在哪（更新2） 挂断这个陌生的电话之后，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这个男人的吩咐，一个人去农贸市场，我知道我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但思来想去，为了两个女孩子的安全，我好像也没得选择了。 我刚走到楼梯口，正好遇见史一刚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我要下楼，他有点好奇：“飞哥，这么晚了，你干啥去啊？” “晚上的时候我跟小妍生了点气，她在家闹脾气呢，我回去哄哄她！”我摆了摆手：“你别管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然以我媳妇那个虎逼性格，你要是自己回去，她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算了，东哥这边离不开人，你留下看着吧。”我笑了笑：“就两个老娘们，我能收拾！” 史一刚呲牙一笑，也没强求：“行，那你要是摆弄不明白我媳妇，就给我打电话，我们家里我说了算。” 婉拒了史一刚之后，我直接下楼，开车赶往了农贸市场。 那个陌生男子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位置，在农贸市场的院墙外，是一条不算宽敞的小路，路的左边是农贸市场的院墙，另一边是特别空旷的一片荒地，我刚把车拐进去，就看见两台挡着牌子的私家车停在了那里。 ‘吱嘎！’ 我把车停稳之后，一个人推门下车，站在了车头前面。 ‘刷！’ 对面两台车的车灯打开，强光照耀下，我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 ‘咣当！’ 对面的车门推开之后，三四个人迈步就向我走了过来，微微恢复了一下视线以后，我看着带头的大乐，没有说话。 大乐看见我平静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飞哥，咱们又见面了。” “小妍和糖糖呢？” “放心吧，她们目前还不错。”大乐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小妍和糖糖的手机，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只要你配合我，应该很快就会见到她们。” 大乐话音落，他身边的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迈步向我走了过来，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很配合的把手伸了出去。 ‘咔哒！’ 冰冷的手铐箍在我手腕上之后，一个人拿走了我的手机，随后两个人按着我的肩膀，另一个青年直接把一个黑色的布袋子罩在了我头上，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被人蒙住眼睛之后，被他们拉扯着坐在了一台车上，接着车辆启动，颠簸着开始行进。 我一路坐在车上，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多远，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凭借记忆感觉到车辆拐了几个弯，但是后来车子行进的路线越来越乱，明显的是在兜圈子，直到我彻底失去了方向感之后，车辆终于停了下来。 ‘咣当！’ 车门打开之后，一个人伸手拽着我的衣服，粗暴的把我拽到了车下面，拉着我向前走去，我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但是凭脚下不断踩到的碎石来看，这里应该是一个铺着渣石的院子，走了几步之后，这个人停下了脚步，接着敲了敲门，然后另一个人和他一起，扶着我下了楼梯，应该是去到了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随后进了一个房间里。 进到房间之后，这个人把我的手铐打开，按着我坐在了一把冰冷的椅子上，然后抓着我的胳膊，把我的双手反铐在了椅子背面。 我被锁好了之后，头上的布袋子被伸手拽了下去，我向外看了一眼，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没有窗子的地下室，四周全都是漆黑一片，除了打开的门那里有一丝光源，剩下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刷！’ 还没等我适应房间的黑暗，头顶的灯一下就被打开了，顿时晃的我闭起了眼睛，短暂适应了一下房间内的光芒之后，我眯缝着眼睛向四周看了一下，直接就愣住了。 我这个房间是一个地下仓库，四周摆满了麻布袋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在我的面前摆着一张木头桌子，桌子后面，孝义正叼着烟，笑眯眯的看着我，大乐站在孝义身边，俨然一副小弟的样子。 “妈的！还真是你！”看见孝义出现在这里，我很快印证了东哥的推断。 孝义听见我这么说，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只是一瞬间，随即恢复了平静，起身走到了我面前：“当初抓高金的人里面，有你一个吧？” “那两个女孩呢？”我没有回答孝义的问题，使劲在椅子上挣扎了一下：“你们连女孩子都抓，还他妈的有没有底线？！” “底线并不能当饭吃，更不能让我得到想要的东西。”孝义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个两个女孩子确实在我手里，只要你说出你们藏高金的地点，我保证她们会平安离开。” “艹你妈！”听完孝义的话，我梗着脖子就骂了一句，事情到了这种时候，孝义既然敢出面见我，就说明他们已经不怕暴露身份了，而促使他们铤而走险的直接原因，就是被我们扣在手里的高金，我心里清楚，以现在的局势，我们即使留下高金，也没什么意义了，但是我绝对不能吐出他的位置，因为那个院子里，就只有葫芦哥一个人，我如果说了，以葫芦哥在我们这边的身份和地位，肯定有很多人想要除掉他。 ‘嘭！’ 听见我叫嚣般的咒骂，大乐走到边上，对着我脸上就砸了一拳，随后门外又冲进来几个人，手里拎着胶皮棍子，对着我身上没头没脸的就是一顿打，一个人在我胸口踹了一脚之后，我坐着的椅子也向后倒去。 ‘咣当！’ 椅子的靠背连同我身上的重量，砸的我胳膊就像断了一样，我身上很快就被冷汗打湿了，而眼前的几个人也没注意我的变化，手里的家伙还在不断向我身上招呼着。 “行了。”几分钟后，孝义看见我鼻青脸肿的样子，微微抬了下手，大乐他们几人见状，也都纷纷停手，把我的椅子扶起来，随后站在一边喘息着。 孝义点燃一支烟，塞到了我嘴里：“韩飞，事情走到这一步，其实你我心中都清楚，你们扣押着高金，除了能用他威胁一下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意义了，你只要说出高金的下落，我保证你能带着那两个女孩子安全离开，怎么样，很公平吧？”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我嘬了一口叼着的烟，嘴里顿时充斥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我心里清楚，如果我真的说出了高金的下落，那不仅会把葫芦哥坑了，而且也会把我自己也给害了，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拖，拖到白松沉不住气，跟东哥提出用我去交换高金。 我在赌，赌高金对于白松的重要性。 果然，孝义听完我的话，表情也不像刚才那么友善了：“韩飞，你别忘了，那两个姑娘还在我手里呢。” 听见这句话，我眼神里满是挑衅的看着孝义：“她们如果受到了伤害，我像你保证，高金会被装在骨灰盒里送回来，你信吗？” “艹你妈的，都jb这造型了，你跟谁摆谱呢？”旁边一个青年看见我的样子，十分生气的就要动手。 “哎，算了！”孝义不屑的笑了笑：“对待一个阶下囚，那么较真干什么。” 青年听见孝义的话，悻悻收手：“主要是他这张b嘴，太欠揍！” “呵呵。”孝义闻言也没说话，转身想门口的地方走去：“看着他，别让他睡觉，也别给他喝水。” 听完孝义这句话，我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里着实有些烦躁，毕竟前几天高金的样子，我是亲眼见到的，没想到这才一转眼的功夫，我就遭到了同等待遇。 孝义走出房间之后，我歪头看着旁边的大乐：“李学乐，好好的人你不做，非要做鬼！开心吗？” “……”大乐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也跟着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没人搭理我，负责看着我的两个青年就坐在一边闲聊，我坐在椅子上，虽然全身酸痛，但是状态还算不错，因为前一天晚上我没少喝酒，这时候也没感觉到口渴，最主要的是身边还有两个人陪着呢，虽然他们不跟我说话，但总比当初在隆吉刑警队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无声的房间里要好多了。 …… 在这个闭塞的地下室内，我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但是听见偶尔传来的车声，我感觉这时候应该是早晨了，在白炽灯的炙烤下，我逐渐开始感觉眼皮打架。 坐在椅子上这段时间，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直在想着高金的事，还有糖糖和小妍，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怎么样了。 ‘咣当！’ 我这边正迷糊着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我下意识的抬头，正跟进门的白松四目相对。 白松见我在看着他，也没有避讳我的目光，笑眯眯的坐在了那张桌子后面：“到底是年轻人，熬了一夜，状态还挺好的呢。” “……”面对着白松的调侃，我没有应声，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白松见我不说话，挠了挠头，自顾开口：“孝义说，你不肯交代高金的位置？”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我看着白松的眼睛：“孝义是个莽夫，可你是个聪明人。” “过奖了。”白松笑着点了点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明明用这两个女孩，就能在你口中换到消息，还为什么要把你请到这里来？” 听完白松的话，我本能一愣。 第五四八 生不如死的选择（更新3） 白松看见我惊慌失措的表情，很满意的笑了笑：“怎么样，这种明知道自己会上当，却又不得不自己送上门来的感觉，挺奇怪的吧？” 我有些愤恨的看着白松：“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道理很简单，甘楚东身边的几个人，最出彩的有三个，于二黑，薛明杰，还有你，而这三个人里……”白松顿了一下，伸手指着我：“你是软肋最多的一个。” 听完白松的一番话，我心中忽然有了点异样的感觉，皱眉看着他：“你真的是大潘吗？” “面对现在这种局势，我是不是大潘，对你来说还重要吗？”白松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轻轻抬手：“把人带进来。” ‘踏踏！’ 白松话音落，孝义和大乐他们那些人，拉扯着糖糖和小妍就走进了房间里，她们两个女孩的手都被绳子反绑在了身后，嘴上也裹着胶带，不过衣服什么的都很干净，看起来应该是没受到什么欺负。 “唔~！唔！”糖糖看见被铐在椅子上的我，身体顿时一阵挣扎，旁边的小妍也开始跟着掉眼泪。 看见两个女孩的样子，我使劲的在椅子上挣扎了一下，目眦欲裂的看着他：“白松！你他妈有什么招数奔我来，别为难两个小姑娘！” “哈哈！”白松看见我的样子，很张狂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巴掌：“自古以来，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无论是君子还是小人，只要是个男人，那他们几乎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难过美人关！韩飞，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小人还是英雄，可是我今天却想知道，这个美人关，你能不能过的去。” 白松话音落，伸手就在糖糖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糖糖使劲一挣扎，但是很快就被身边的几个青年给按住了。 “白松！他妈艹你血妈！”我骂完之后，扶着椅子就要起身，孝义见状，一脚就踹在了我的肚子上，随后几个青年一拥而上，死死地看住了我的肩膀。 “韩飞，我这个人，生平最讲道理，今天我既然亲自来跟你谈，那么我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不过你听好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白松伸手点燃了一支烟，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女孩子，对我开口道：“第一，你现在就说出藏匿高金的位置，然后带着她们离开，第二，我要你亲眼看着我这些兄弟们，‘照顾’你面前这两个女孩子。” “谢谢松哥！”几个青年听完，顿时一阵淫.笑。 “我他妈看你们谁敢！”我喊了一嗓子之后，使劲挣扎了一下身体。 “有什么不敢的，我先来。”大乐看见我愤怒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个很邪性的笑容，扶着腰带向两个女孩子走了过去，而糖糖和小妍听见白松跟我的对话，吓的连挣扎都忘了，只剩下一脸的惊恐，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样，想的差不多了吧。”白松满意的点点头，伸出了三根手指：“我的时间很宝贵，所以只能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说话间，白松用三根手指对我比划了一下：“三！” 看见白松开始倒数，我的脑子一下就懵了，来见白松之前，我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绝对没想到，白松竟然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二！” 看见白松收起来的一根手指，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白松给我的两个选择，已经让我彻底选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如果我吐出了高金的位置，那么以葫芦哥在我们这边的重要性，只要被白松知道了他的下落，其下场肯定也会像当初的牛万成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龙城，可是我如果不说，我真的不知道小妍和糖糖会面对什么。 “一！” 随着三秒读数的声音落下，我坐在椅子上，选择了沉默。 白松收起三根手指，攥着的拳头也微微打开，变成了手掌，有点出乎意料的摇摇头：“看来我的情报有误，你并没有我听说的那么重感情。” 白松说完话，直接挥了一下手掌，随后大乐迈步就走上去，一下抱住了糖糖的腰，接着旁边的几个青年也学着大乐的样子，对两个女孩子开始上下其手。 “李学乐！我他妈杀了你！”看见大乐的动作，我咬着牙挣扎了一下，一下挣脱开了按着我的两个人，带着椅子就要冲上去。 ‘嘭！’ 我身后的一个青年反应过来，对着椅子就踹了一脚，我应声倒地，被地面搓的满脸是血。 “呜！~！” 被几个青年按住的糖糖挣扎了两下，眼泪跟着就掉了出来。 “我艹你们妈！！”我的手腕在剧烈用力之下，皮肤被手铐划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满手都是滑腻的血浆，看着两个女孩无助的样子，我连太阳穴都升起了一股疼痛的肿胀感。 “哈哈！”面对我的愤怒，白松只是很开心的笑看着大乐的行为。 “白松！！！白松！！！”我连人带椅子被两个青年按在地上，眼眶发红的喊了两句，声音瞬间嘶哑。 “停！” 白松看见我癫狂的样子，再次抬手。 “松哥，啥意思啊，我这刚来感觉，你就让我停？！”大乐压在糖糖身上，虽然满脸的意犹未尽，但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呵呵，放心吧，我不会打搅你的好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玩法。”白松指着我：“把他扶起来！” ‘咣当！’ 大乐身边的几个青年，迈步就过来把我的椅子扶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大乐他们停下手之后，小妍和糖糖两个人的身体已经缩成了一团，脸色因为恐惧而变的无比苍白。 看见白松让大乐他们停下了动作，我大口的喘息着，无比后怕的开口：“白松！我亲自给东哥打电话，用我自己换高金，行吗？” “不行！”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有一件事情你要清楚，我现在不是在跟甘楚东做交易，而是在跟你谈事情，你我现在谈的事情，就是这两个女孩子，到底值不值得你说出高金的下落，你想啊，既然我在你口中就能得到消息，那我为什么要让你在我手心溜走呢？” “……”听见白松的话，我紧紧地咬住了牙。 “我找你来的目的，只是想要知道高金的下落，不过你放心，就算你把高金的事告诉了我，我也不会伤害你，因为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打算用你跟甘楚东做交易，可交易的内容，却绝对不止一个高金那么简单！”白松说完这件事，话锋一转：“韩飞，我刚刚想了想，如果伤害这两个女孩子，对你来说，还真是一件挺不公平的事。” ‘刷！’ 听完白松的话，我瞬间抬头，心中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白松看见我的样子，表情有些自豪：“你想啊，我打算在你口中得知的，是高金一个人的消息，而这里呢，却有两个姑娘，相比之下，你有些吃亏了，呵呵。” 我一下就听懂了白松话里的意思，嘴唇颤抖：“艹你妈！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白松呲牙一笑，指着两个女孩：“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两个姑娘，有一个是你的弟妹，而另一个呢，是喜欢了你很久的人，对吧？” “没错。”不等我说话，大乐就笑了：“这个闵妍就是为了韩飞才留在龙城的，而且还为韩飞付出了很多，这些事，我很清楚。” “那就对了。”白松点点头：“韩飞，既然你不打算说出高金的下落，那么我就跟你做一个公平的交易，这两个女孩，你可以保一个！” ‘嗡！’ 白松话音落，我的眼前一黑，脑子里一阵轰响，他这种卑鄙的手段，已经快把我逼疯了。 “老规矩，依然三个数的时间！韩飞，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如果时间一到，你没做出选择的话，那这两个女孩子，你可就一个都保不住了。”白松笑眯眯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对孝义扬了下头：“把她们嘴上的胶带揭开。” ‘撕拉！’ 孝义伸手就把两个女孩嘴上的胶带撕了下去。 胶带刚一揭开，糖糖“哇”的一声就哭了：“飞哥！你是不是疯了！难道三葫芦一个外人，真的比我们俩的安全还重要吗？！” “……”糖糖的一句质问，让我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在这种时候，我根本就没办法跟她解释高金的事，可我一旦把这件事情说了，就算是把葫芦哥的命，交到白松手里了。 小妍的胶带被取下之后，一声没出，只是呆呆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畏惧。 “好了，感言结束，游戏开始！”白松话音落，宛若心里变态一样，对我比划了一下手掌：“三！” “二！” 我低耸的头颅微微扬起，身体因为愤怒，开始剧烈的颤抖。 “一！” “唐佳！”白松数到一的时候，我突兀开口，做出了选择，随后抬头看着小妍：“闵妍！等这件事情过去……我娶你！” 糖糖听见我的回答，就跟疯了一样的开始挣扎：“韩飞！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 小妍听完我的话，微微侧脸，直接躲开了我的视线，眼泪顺着眼角开始滑落。 “没看出来，这个高金在你们的眼里，竟然这么重要。”大乐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下，迈步就向小妍走了过去：“嫂子，既然我飞哥说了要娶你，那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叫上我，我给你们随个大份子，但是在这之前，我就先替飞哥验验货了昂！” ‘撕拉！’ 大乐说着话，伸手就把小妍的外衣撕坏了，露出了里面的内衣，看见这一幕，我眼角全是泪水，咬牙闭上了眼睛。 第五四九 底气十足的白松 “王八蛋，你们放开她！”糖糖看见大乐的动作，使劲挣脱着身边的几个人：“韩飞！小妍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这么对她，他妈的还算不算个男人！韩飞！！” 糖糖这一声“韩飞”，仿佛让我回到了三年前，秦钰被带走的那天晚上。 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夜晚，秦钰也是用这种绝望的语气，不断喊着我的名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暗自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做一个大混子，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动我的女人，我并不喜欢小妍，但不置可否的是，在所有认识我们俩的人眼里，我跟小妍都是一对，而今天，我自认为已经混出了我想要的生活，在龙城这个镇子上，所有的混子都知道我韩飞的名字，那些年纪比我大好多岁的掌柜，也都费尽心思的想要跟我搭上关系。 当初的我选择了逃避，可是今天，我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韩飞，混了整整三年，直到现在，却仍然没办法保护身边的女人。 白松走到我身边，指着大乐他们那些人，附耳在我身边，轻声道：“韩飞，现在这个女人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上，只要你说出高金的下落，那么这一切，随时都能停下来。” “……”面对白松的话题，我微微侧头，选择了视而不见，在小妍和三葫芦之间，我选择了三葫芦。 我坐在椅子上，紧紧地闭着眼睛，耳边也传来了尖锐的耳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身边的声音也渐行渐远，就像沉在了水底一样，只能模糊间听见大乐那伙人放肆的笑声，以及糖糖满是怨恨和绝望的呼喊。 ‘啪！’ 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打在了我脸上，随后孝义伸手，死死按住了我的头，对身边的两个人道：“把他的眼睛掰开！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选择！” ‘刷！’ 那几个人闻言，都过来开始按我的头，一个人使劲抠着我的眼皮，把我的眼睛给睁开了，前面的地面上，小妍的衣服已经被尽数撕碎，大乐和另外的三四个青年也一丝不挂，正在对着小妍上下其手，看见眼前这一幕，我死死的咬着嘴唇，接着嗓子一痒，一股腥甜的气味瞬间充斥了我的鼻腔。 “哇！” 我一仰头，一大口黑褐色的血液顺着我的嘴里就喷了出去，随后我眼前一黑，彻底昏死在了椅子上。 我不知道我昏厥了多久，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依旧是那些人，依旧乱糟糟的，糖糖在一边，已经把眼泪都哭干了，小妍那边，大乐心满意足的提好了裤子，随后另一个青年饿虎扑食一般的伏在了小妍身上。 随着青年的动作，小妍的身体也随之晃动了两下，但是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双眸子没有任何色彩，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宛若失去了气息一般。 “咳咳！”我轻微咳嗽了一声，随后混合着血液的口水顺着我嘴角淌出来了一条线，我眯起眼睛，看着身边的白松，我的嗓子已经被吼破了，说出来的声音也很模糊：“白松，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相信你，因为这种让别人选择的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白松伸手拍了拍我坐着的椅子：“当初那些坐在这里的人，无一不叫喊着要杀我全家，但是我至今还活着，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并不是因为那些人没有魄力，而是他们不敢杀我。”白松拍了拍我的脸：“包括你也一样。” “……”我没有回答白松的话，但是看见小妍那双毫无生气的眸子，两行热泪，顺着我的眼角悄然滑落，这个傻姑娘，如果不这么执着，早一点选择离开龙城，那该多好。 半小时后，当房间里最后一个青年从小妍身上爬起来之后，小妍就像个货物一般，被扔在了地上，旁边的糖糖看见这一幕，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了任何回应，大乐他们那伙人也围聚在一起，不断品评着自己的感受，满嘴的污言秽语传到我耳朵里，句句诛心。 ‘咣当！’ 过了几分钟之后，房间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随后一个青年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房间里：“松哥，出事了！” 白松看了看青年：“慌什么，有话慢慢说。” 青年看了看我，咽了口唾沫：“咱们的眼线来电话，说甘楚东刚刚从医院离开，他们那些人全都开车走了，看方向，好像是奔着咱们这里来的。” 听见青年的话，我猛然抬头。 “呵呵，无妨！”白松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就算他不找我，我也得找他呢，现在倒是省事了，搬把椅子来，我就在这里等他。” 听说东哥带人过来了，房间里的人除了白松和孝义，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一点慌张，大乐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对白松开口道：“松哥，既然甘楚东来了，我还是先躲躲吧。” 白松看了大乐一眼：“怎么，你怕了？” “我说我不怕，你信吗？”大乐很坦诚的点头承认，随后继续道：“你自信甘楚东不敢动你，但我可不能保证他会放过我，我毕竟跟他们那些人有过接触，对他们也算了解。”大乐说着顿了一下，指着我：“如果甘楚东来了，不论是韩飞，还是赵淮阳和毛毛，他们这些人，都不会放过我的。” 白松无所谓的挥了下手：“没事，你安心呆着吧，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保着你的。” “……”大乐闻言也没搭话，就是直勾勾的看着白松。 白松看见大乐的表情，微微皱眉：“怎么，你不信我啊？” “……”大乐仍旧一言不发。 “操！到底是小孩子。”白松看见大乐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挥了挥手：“孝义，送他走！” “松哥，谢谢了！”大乐听完白松的话，表情轻松了不少，随后带着几个人，一起向门外走去。 孝义和大乐他们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白松和三个负责按着我的青年，我咬牙看着白松：“等东哥一到，我肯定让你死！” “幼稚！我很诧异，你跟在甘楚东身边混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会用这种小孩子的思维去思考问题，刚才我看见你选择留住高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许是我想错了。”白松不屑地看着我，拎着那把椅子就坐到了我身边，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妍：“让我想想啊，你宁可看着一个这么喜欢你的女孩子被人糟蹋，也不愿意说出高金藏身的地方，而你们那边的三葫芦又没跟在甘楚东身边，所以你刚才的选择，并不是想留着高金威胁我们，而只是想单纯的保住三葫芦，因为你心里很清楚，你如果选择守口如瓶，最多只是让这个女孩丢了贞操，可如果说出高金的事，三葫芦肯定会没命，所以你这么选择，并不是为了大局着想，说到底也只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把身边的人都保住，对吧？” 白松的话说的我心头一震，但我仍旧目光阴毒的看着他：“你今天一定得死。” ‘哗啦！’ 我话音刚落，白松就在身上掏出了一把手枪，随后把枪上膛，抵在了我后腰的位置上：“韩飞，今天你应该谢谢我，因为我会让你知道，你在甘楚东心里，究竟会占有一个什么样的分量，至于我能不能活过今天，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不过看在你这么想知道我下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下，今天我不仅会平安走出这个房间，而且以后的生活，也只会越来越好，呵呵。” “你他妈白日做梦！”我看着白松，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滴答！’ 我骂完一句话，白松也没有回应，房间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墙角的一根水管子，向地上滴落水滴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 ‘嘭！’ 我们这个房间的门被人一脚就踹开了，随后杨涛端着一把双管猎，第一个冲进了房间里，看见我之后，他手里的枪一下子指向了白松：“艹你妈，把人放了！” ‘呼啦！’ 杨涛话音落，二哥、明杰、史一刚，还有赵淮阳、毛毛，以及明杰手下的博博、大龙他们那些人，也都拎着家伙涌进了房间里，一下子就把房间给挤满了。 “媳妇！你怎么了？”史一刚看见糖糖被绳子绑着，几步跑过去，就把她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二哥看见小妍赤身裸.体的样子，微微皱了下眉，脱下外衣就罩在了小妍身体上。 ‘啪！’ 史一刚解开糖糖之后，糖糖猛然伸手，对着史一刚脸上就是一巴掌：“你他妈去哪了！！” 糖糖这一巴掌的力气很大，指甲在史一刚脸上留下了数道血痕，接着史一刚的嘴角也流出了一行血，他看了看地上的小妍，又看了看糖糖，眼眶一下就红了，伸手就要搂住糖糖的肩膀：“对不起！” ‘嘭！’ “你别碰我！”糖糖一把推开了史一刚，踉跄着退了几步，充满陌生和恐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你别碰我！” “白松！我艹你妈！”史一刚看见糖糖的样子，拎着刀就冲了过来。 ‘刷！’ 白松看见史一刚的举动，微微抬手，将手里的五四手枪抵在了我太阳穴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第五五零 养寇自重 房间里的人看见白松手里有枪，脸色都跟着一变，随后二哥和明杰也各自举起手枪指向了白松：“把枪放下！” 我身边的三个人看见对面的三个枪口，都有点打怵，不自觉的闪躲了一下。 白松看着指向自己的三眼枪口，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们要是觉得我手里的枪打不响，那就开枪试试，否则，就别对我大呼小叫的，我这人不禁吓，万一手抖了，大家都别想好，呵呵。” ‘咣当！’ 这时候，门口的方向又传来了声音，接着后面的赵淮阳他们一下子就把路给让开了，随后晋鹏扶着一瘸一拐的东哥，慢慢站在了人群最前面，东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糖糖扶起来，身上披着一件外衣，双眼无神的小妍，脸色铁青：“白松，你这么做，不感觉自己很下作吗？” “呵呵。”白松一下子笑了，用枪口顶了顶我的头：“哎！你不愧是跟甘老大混起来的，竟然连这种问题都是一样的，来！把我当初回答你的话，说给你大哥听听！” “大哥！替我杀了他！！”我看见东哥进门，红着眼眶开口。 ‘嘭！’ 我话音落，白松手里的枪把子对着我头上就是一下：“操！这傻逼孩子，我当初是对你这么说的吗？” “白松！我艹你妈！”杨涛看见白松还在对我动手，端着枪就要上前。 ‘嘎嘣！’ 白松伸手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把身体藏在了我身后，杨涛见状，面目狰狞的停在了原地。 东哥看了我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凶狠：“白松，你今天很难离开了，把我弟弟放了，我能让你走的体面点。” “呵呵。”白松舔着嘴唇笑了笑，声音骤然提高：“出来！！” “艹你妈！都jb别动！”东哥话音落，已经离开的孝义已经带人折返回来，端着一把沙喷子堵在了房间门前。 “去你妈的，有种你就开枪！”明杰看见这一幕，直接转身，跟孝义枪口相对。 随着孝义的出现，房间内再次陷入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众人均是一脸紧张。 看见孝义回来了，白松从我身后露出了身体，对东哥笑了笑：“甘老大，你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相信你不会是一个被情绪左右思维的泛泛之辈，当然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那好啊，我死了，韩飞也活不成，还有孝义，我相信这个距离，只要我们俩同时开枪，除了韩飞，你们那边还会倒下一个人。” 东哥目光阴仄的看着白松：“你在威胁我。” 白松咧嘴一笑：“难道我威胁不到你吗？” 沉默三秒之后，东哥叹了口气：“放了我弟弟，我让你走。” “操，我要是想走，你根本没办法把我堵在这。”白松用枪敲了敲我的头，隔着人群对孝义道：“把东西给他！” ‘刷！’ 白松话音落，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顺着人群头顶扔了进来，掉在了东哥脚下，东哥看着那个档案袋，微微皱眉。 白松看见东哥的不为所动，继续开口道：“这里面，是一品城的股份转让合同，放心吧，我要的不多，只有百分之五，只要你把字签了，我会让你把韩飞全须全尾的带走，当然了，这份转让书没有填写日期，至于它什么时候生效，由我说的算，也许它可能永远都不会生效也说不定，除了这张合同，你再把高金交给我，咱们就算两清了。” 东哥盯着白松看了一会：“你应该知道，一品城的法人是大普，我只是个寄名掌柜，这张纸就算我签了字，也不会生效的。” 白松微微摇头：“算了吧，你这种说辞能唬的了别人，但是骗不了我，一品城的股份，你跟大普各占了百分之五十。” 东哥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大普那里，有你的鬼。” 白送微微耸肩：“无可奉告。” ‘啪！’ 听完白送的话，东哥伸手点燃了一支烟，随后坐在了旁边的一个麻袋上：“我很好奇，一品城百分之五的股份，并不算很值钱，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钱我不缺，可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是我的护身符。”白松很直白的开口：“当初你跟大普商量股份的时候，双方争执了很久，原本商定的方案，本来应该是你的盛东绝对控股，但是大普在后期突然反悔，将原本让出来的百分之一股份要了回去形成了双方持平的局面，我说的没错吧。” 东哥点点头：“这不还是拜你所赐吗，潘先生？” 白松很自豪的点点头：“没办法，只有让你跟大普不那么亲密，我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结局很明显，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今天你只要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签了，那么一品城就变成了大普一家独大，只要你在龙城这个地方还没有大权在握，那么我就会一直活的好好的，难道不是吗？” “……”东哥听完白松的话，没有出声。 白松想了想，继续道：“当然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你也不白出，我能给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我不会跟安壤那个老家伙联手！”白松皱眉看着东哥：“我的眼界很窄，没有你们那种想要撕天吞日的野心，我在龙城苦心经营了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我不会容许你们一点点把我蚕食，当然了，作为交换，我也不会联手其他人来对付你。” 东哥思考了一下：“我凭什么相信你？” ‘咣当！’ 白松听见东哥的问题，一把推开了我的椅子，拎着枪站起身，直接把自己暴露在了二哥和杨涛的枪口下，看见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松关上了手枪的保险，满不在乎的看着东哥：“甘楚东，就算我今天真的站在这里，不用任何手段威胁你，难道你还敢真的杀我吗？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自从牛万成没了之后，凭你的手段，如果真的想对付我，那么龙城这个地方，早就没有我白某人的容身之地了，而你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你比谁都清楚，我虽然斗不过你，但是对付邢力普，还是绰绰有余的，对你而言，让我活着，比让我死了的价值更大，因为你我双方虽然有仇，可是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消亡，否则最后得利的，只有邢力普，对于邢力普来说，不论你我双方哪边失去了自己的势力，另外一方马上就会变成他的眼中钉，对于没有利用价值，并且充满威胁的人，邢力普会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东哥听完白松的话，微微咬了咬牙，沉默半晌后，再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白松看见东哥的表情，更加有恃无恐：“当初之所以除掉牛万成而留下我，本来就是你心中的打算，因为只有我活着，邢力普才会有所忌惮，你在龙城才能安稳，而只要我一死，那么你看似已经在龙城扎下的根，不出一个月，就会被大普清理的干干净净，你信吗？” 听完白松的话，我终于知道了刚刚他为什么信心满满的告诉我，他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里，现在东哥只要挥一下手，那么白松马上就可以人头落地，而除掉了白松的盛东公司，在大普眼里，也将再无价值，必将被清出龙城。 一直以来，留下白松养寇自重，才是东哥真正的目的。 白松看见房间内这些人的表情，咧嘴一笑，手里的枪再次指向了我：“股份和弟弟，你选一样。” 看见白松再次举枪，东哥微微握拳，看了看我，又无力的松开，旁边的晋鹏看见这一幕，低头将地上的档案袋捡了起来，递给了东哥。 ‘撕拉！’ 东哥打开档案袋之后，连内容都没看，直接在最后一页签上了字，随后将文件扔在了白松脚下。 “哈哈！好！好！”白松看见东哥把字签了，小人得志的笑了几声，微微点头：“甘老大果然是个爽快人，这样吧，既然你给了我百分之五的股份，除了把弟弟还给你，我就再送你一份大礼！孝义！” ‘踏踏！’ 门外的孝义闻言，带着几个人就涌进了房间里，等他走到房间里我才发现，孝义他们一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大乐给绑了，推到了人群中间。 “李学乐！我艹你妈！”赵淮阳看见大乐被抓了回来，冲上去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旁边的毛毛见状，也冲上去对着大乐一阵拳打脚踢。 “这是什么意思？”东哥看见被赵淮阳按在地上暴打的大乐，皱眉问道。 “没什么意思，给你的一个礼物。”白松抿了下嘴唇，斜眼看着大乐：“他是我的人，但也不完全算是我的人，他是给安壤那个老家伙服务的。” 东哥有点意外的看着大乐：“房鬼子？” “不，是骆洪苍。”白松笑了笑：“一直以来，我这边跟安壤的接触，全是他负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他又跟冷磊勾搭上了，而且安壤那边还对我承诺，只要我愿意跟他们合力对付你，就可以给我一个离开龙城，进驻安壤的机会。” 东哥看了白松一眼：“这个筹码，可比我手里着百分之五的股份重要多了。” “是啊，不过我刚刚也说了，我是一个懂得知足的人，对于现在龙城的地位，我已经很满足了。”白松说着顿了了一下：“最主要的是，当初被你们收拾掉的周坤，跟我也算半个朋友，我自问自己的势力没他大，而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求一个锦上添花的富贵，于我而言，没什么意义。” “我可以走了吗？”东哥明显对白松的话没什么兴趣。 “当然。”白松一挥手，那几个青年走过来就把我的手铐打开了。 我的手铐打开之后，杨涛两步跑到我面前：“小飞，你没事吧？” ‘哗啦！’ 我根本没回答杨涛的话，伸手就把他手里的枪夺了过来，上膛以后，直指白松。 第五五一 你他妈还是我大哥吗 白松身边的孝义看见我举起枪之后，手里的沙喷子直接对准了我：“小b崽子，你把枪给我放下！” “别动！”二哥和明杰看见孝义的动作，手里的枪同时指向了他。 “去你妈的！”我对孝义手里的枪视若无睹，咬牙对准了白松：“我说没说过，你今天得死！！” 白松看见我端起了枪，眼神明显的出现了一丝慌乱，他知道东哥不敢杀他，但是这种时候的我，已经什么都豁出去了。 “小飞，把枪放下！”东哥看见我的举动，迈步就要过来。 “都他妈别动！”我手里端着枪，脖子青筋暴起的吼了一句，随后怒视着白松：“跪下！” 白松看着我，喉结蠕动了一下：“韩飞，你他妈想好了，你这一枪开出来，就把整个盛东公司给毁了。” 我根本没理会白松的威胁：“我他妈让你跪下！” “……”白松盯着我看了一会，随后叹了口气，双腿微屈。 看见白松身体动了，我咬着牙，直接扣动扳机，身边的东哥发现我的异常，一下子扑了过来。 ‘吭！’ 一声枪响，巨大的后坐力震得的我胳膊发麻，东哥抓着枪管子的手也跟着冒起了一阵白烟，传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白松身边的孝义听见枪声，本能抬手。 ‘砰！’ 明杰看见孝义动了，手一哆嗦，手里的六.四手枪直接走火，在孝义的肚子上溅起一团血雾，而史一刚则是两步跨上去，对着孝义身上连补数刀。 “艹你妈的！”我看见自己一枪未中，伸手推开东哥，枪管子再次对准了白松。 “操！” 白松看见我开枪了，迈步就要往门外跑，发现自己无法躲开这一枪之后，随手拉起了一个人。 ‘吭！’ 随着第二声枪响，被白松抓在手里的大乐一个趔趄，半边脸上全是血迹，两个细小的弹洞正冒着涓涓血流，身体直接软了下去，他身后的白松也是一胳膊血，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旁边对大乐恨之入骨的赵淮阳，看见大乐头部中枪，一脸的呆滞。 ‘啪！’ 看见我的举动，东哥猛然转身，对着我脸上就是一个嘴巴子：“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他妈报仇！”我目眦欲裂的看着东哥，推开他就要继续动手。 ‘啪！’ 东哥听完我的回答，再次给了我一巴掌，随后使劲拽着我的衣领子：“你如果杀了白松，这一屋子的人都给为你承担后果，明白吗？！” “滚！”我红着眼睛推开东哥，双手抓着枪管子就要往白松那边走：“今天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担，跟你没关系。” 东哥再次抓住了我的衣领子，一脸愤怒：“放屁！我是你大哥！我得对你负责！” “别他妈拦着我！！”看见东哥两次阻拦我的动作，我气得全身哆嗦：“你他妈还是我大哥吗？！” ‘嘭！’ 听见我的回答，二哥在边上对着我就踹了一脚：“你他妈在这放屁呢！！” “小飞！别作了！”明杰也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拉扯了好几下，也没挣脱东哥他们的胳膊，顿时红着眼睛向杨涛和史一刚喊道：“你们看jb什么呢！” “去你妈的！”杨涛和史一刚反应过来之后，拎着刀就向白松冲了上去。 看见他们俩也疯了一样的往上冲，二哥他们转身就要拦着，我也抓住空隙，一步窜出了人群，接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起来的孝义，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卡簧刀，对着东哥就攮了上去。 ‘刷！’ 看见孝义转瞬即至的尖刀，我根本来不及思考，一把推开东哥，用身体把他挡在了身后。 ‘噗嗤！’ 十几厘米长的卡簧刀直接扎在了我的腹部，直没刀身，我看见孝义手里仅剩的一个刀柄，本能就要挥拳，但是身体却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三秒之后，一股凉意十足疼痛感从我的小腹传来，向全身蔓延开来，史一刚和杨涛他们看见我中刀了，都停下了脚步，愣住了。 ‘噗嗤！’ 东哥身旁的晋鹏见状，从边上一步窜上来，对着孝义的后腰就扎了一刀，随后又连续补了两刀，其中的一刀又扎在了孝义脖子上，直接把孝义放倒了，孝义倒下的时候，把我肚子上扎着的刀也带了出去，我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仰面向后倒去。 ‘刷！’ 我身边的东哥一把扶住我，把已经有些翻白眼的我搂在怀里，使劲拍了两下我的脸：“小飞！小飞！” “嘶！” 我努力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东哥：“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弟弟，就弄死白松……” 话音落，我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 我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一睁眼，张琳正抓着我的手，看见我醒了，她红红的眼圈露出了一丝欣喜：“你终于醒了！我都快吓死了！” 我上半身赤.裸着，头上也裹着厚厚的绷带，环视了一圈寂静的病房：“我在这多久了？” “三天了！”张琳叹了口气：“胃部切除三分之一，肠子切除二十公分，医生说你以后可能会经常出现肠梗阻的症状，还有啊，你这次能捡一条命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小妍呢，小妍怎么样了？”我打断了张琳的话。 “……她离开了。”张琳向来对小妍有些反感，但是这次却很直白的说出了小妍的信息：“那天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回来的几天，她不吃不喝，一到晚上就大喊大叫的，医生说他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后来东哥跟她谈了谈，也不知道怎么谈的，反正闵妍最终离开了，东哥好像给她拿了一大笔钱，但是具体的数额，谁都不清楚，当天下午，闵妍就一个人离开了，至于她去了哪里，谁都不清楚。” ‘刷！’ 听说小妍离开，两行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白松让我选择两个姑娘的时候，我对小妍说，我要娶她……是我把她害了。” “是感情把她害了，闵妍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所以我比你更了解她的想法，她知道你不爱她，但是一个女人能忍受委屈求全的坚守，却绝对无法忍受施舍般的接受，离开，对于闵妍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张琳叹了口气：“还有唐佳，她也离开了。” “……”听见糖糖离开的消息，我闭上了眼睛，没有回话。 “那天东哥他们把两个女孩子领回来以后，不仅是小妍，就连唐佳也受到了很深的刺激，他看见史一刚，就像看见了一个魔鬼一样，吓的全身发抖，想来也是，闵妍经历的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生都难以磨灭的噩梦，唐佳目睹了这一切，肯定也会很害怕，所以他就跟史一刚分手了，不过分手的事，是史一刚提出来的，他已经和杨涛一起，把唐佳送回安壤的家里了。” “嗯。”我点了点头，心中更加压抑。 “……”张琳看见我的样子，也不再提那些事，牵强的笑了笑：“我来的那天，你就在医院里，今天你又进了医院，还差一点把命丢了，真不知道你追求的这种日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回应张琳的，只有我的沉默，是啊，我追求这种日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咣当！’ 半小时后，房间的门被推开，随后葫芦哥迈步走进了病房里。 “葫芦哥。”张琳看见葫芦哥来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哎！”葫芦哥咧嘴笑了笑，看见我睁着眼睛，表情轻松了不少：“醒了就好！” 我余光看见葫芦哥进门，没有说话。 “你们忙，我去给你洗点水果。”张琳很懂事的起身离开。 葫芦哥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看着我，两个人沉默半晌之后，他率先开口：“小妍的事，我听说了，她是个好孩子，是我把她害了。” “跟你没关系。”听见葫芦哥这么说，我眼圈一红。 葫芦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面露苦涩：“那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再次沉默。 葫芦哥盯着我看了半晌之后，叹了口气：“高金已经被我做掉了。” ‘刷！’ 葫芦哥话音落，我看着他，本能呆滞：“东哥…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很生气，但他的愤怒并不能让高金复活。” “其余人怎么样了？” “大乐的颅骨被你的一颗铁砂打穿了，人没死，但是智力受损，变成了一个弱智，看见他这副样子，楚东也就对他既往不咎了，说来也奇怪，之前明明恨他恨得要死的赵淮阳和毛毛，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照顾大乐，以后大乐所需要的生活费用，由他们俩一力承担。” “大乐已经傻了，就算再有什么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了。”听见大乐的下场，我没什么波动，我没看错赵淮阳，他骨子里终究是个重感情的人。 “孝义死了。”葫芦哥顿了一下，继续道：“晋鹏的几刀要了他的命，人当场就没气了，而白松那边看见你生死未卜，也没有追究这件事，直接把孝义的尸体带走了，大乐和孝义都出事了，白松算是被断了左右臂，暂时扑腾不起来了。” “白松还活着？”听见这个名字，我的目光里满是恨意。 “是啊，其实你大哥叫我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白松肯定不会死，所以为了平你心中的怒气，我在做了高金……” “白松在哪？”对于葫芦哥的话，我根本听不进去，无比执拗的问了一句。 第五五二 东哥的话 “白松躲了，自从那天离开，他就躲了起来，你开的那两枪，吓破了他的胆，他是个聪明人，面对你大哥，他能有持无恐，但是面对你这种生荒子，他肯定哆嗦。”葫芦哥点燃了一支烟，轻轻嘬了一口：“我知道高金的死，并不能让你从痛苦中缓解出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们对小妍做得一切，都会得到代价，你安心养病吧，白松的事，我去处理。” “……算了吧。”我沉默半晌之后，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葫芦哥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看见他的样子，我笑了笑：“东哥说得对，我不能为了我一个人的恩怨，用全公司人的命运去赌，白松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是认真的？”葫芦哥有点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孝义和高金已经死了，大乐也傻了，小妍虽然遭了不少罪，但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呼！” 葫芦哥听我这么说，长出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最好，因为这是最理智的决定，我之所以做掉高金，就是怕你会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毕竟在这种时候，你如果再去动白松，会让你跟楚东的关系陷入冰点。” 我笑了笑：“我大哥也不容易。” “唉……知道你大哥不容易，就多理解他点吧。”葫芦哥拍了拍我的胳膊：“你安心静养吧，高金的事留下了不少尾巴，我得去处理。” “好！” “走了！”葫芦哥说完话，迈步就要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我嘴角微动：“葫芦哥！” 葫芦哥转身：“嗯？” “谢谢你。”我知道，葫芦哥在这种时候处理了高金，就是想把白松对于我的仇恨，全部拉到自己身上，而这么做的后果，除了承受白松的仇恨，还要承受东哥的怒火，他的压力，比我大。 “操！”葫芦哥笑骂一声，推门离去。 半小时后。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杨涛和史一刚两个人并肩走到床边，史一刚对我笑了笑：“听琳姐说你醒了，我过来看看。” “糖糖……”我欲言又止。 “我跟她分手了。”史一刚洒脱的挥了下手，笑了：“怎么样，被她欺负了那么久，这次我够爷们吧！” 我看着史一刚：“你们不该分手，她很喜欢你。” “不分手，我还能看着她继续跟我过担惊受怕的生活吗？”史一刚眼圈微微泛红：“我知道她爱我，但我比她爱我还要爱她，所以我才更要跟她分手，对于我来说，让她平安，比让她快乐更重要，这是我的责任。” 我叹了口气：“等咱们稳定下来，把她追回来吧。” “稳定，咱们这种人，怎么会有稳定？”史一刚像是问我，也像是自问，仿佛几日间成熟了很多，感受到房间内压抑的气氛之后，他挥了挥手：“不提这些了，你能平安醒过来，比什么都重要。” 杨涛坐在隔壁病床，看了看我：“白松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我笑了笑：“都过去了。” “……”杨涛看着我，沉默不语。 我继续道：“算了。” “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们哥俩。”杨涛挠了挠头，很认真的看着我：“这件事，单凭你自己，玩不转。” “别人不了解你，我们俩还不了解啊？”史一刚也跟着点点头：“我跟小涛已经商量好了，你想怎么折腾，我们都随着你，你也别拒绝我，送糖糖离开，我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处理白松，是我给自己的交代。” 听完两个人的对话，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你们想好了，如果想办这件事，咱们也许就得脱离盛东了。” 杨涛翘着二郎腿，无所谓的躺在了隔壁的病床上：“无所谓，反正我们俩都是跟你一起进的盛东，如果你走了，我们俩还留下坐享富贵，不得被外人笑掉大牙啊？” 听完杨涛的话，我心头一暖，想了想继续道：“去找刘哑巴，向他打听白松的下落。” “问过了。”杨涛接过了我的话：“其实回安壤送糖糖的，只有史一刚自己，这三天里，我一直再查白松的下落。” “有结果了吗？” “不乐观。”杨涛直言相告：“我去过白松名下的三家店铺和两处住宅，但是这些地方全都没有他的影子，那三家店铺都由别人代为打理，而那两处住宅，更是被低价处理了。”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无意间牵动了刀口，顿时被疼的一身冷汗：“他这是真的打算躲了。” 杨涛点点头：“你那天一心要杀了白松，他只要不傻，绝对不会还在街面上瞎晃悠，我去刘哑巴那里问了，白松有一个妻子，还有两个儿子，大的十一，小的六岁，但是他们娘仨的去向。刘哑巴也不清楚，他毕竟不是江湖中人，白松真要藏人，刘哑巴很难知道。” “这种事，不能指望刘哑巴。”我沉默了一会，看着杨涛：“上次咱们去高金的网吧闹事，有两个小青年，他们是谁的手下？” “刘胖子的。” “你想办法找到他的联系方式，我……” ‘咣当！’ 我话音未落，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随后东哥推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二哥、明杰、晋鹏等人都在。 “东哥！” 看见东哥进门，史一刚和杨涛同时起身，打了个招呼。 “啊！都坐吧！”东哥摆了摆手，看着我：“醒了？” 我点了点头：“嗯，醒了。” “感觉怎么样啊？” 我笑了笑：“挺好的，就是身上没劲。” “操！三天水米未进，有劲才怪了呢。”东哥对我笑了笑，坐到了床边：“人没事就好，先养伤吧，你为我挡着这一刀，我心里有数。”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东哥：“我是弟弟，你是哥，我应该的。” “你这是心里有气啊。”东哥伸手，在我包着防护网的头上拍了一下，弄得我伤口特别疼，随后他看着其余人：“你们先出去。” “哎！”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准备离开，二哥则是迈步走到我床边，把一个牛皮纸袋子摆在了床头：“里面有三万块钱，晋鹏、明杰我们三个每人出了一万，算是一份心意吧。” 我微微点头：“让你们破费了。” “呵呵，东哥都发话，说你要好起来了，我们还不得抓紧给你拍马屁啊。”二哥呲牙一笑：“别赌气，好好跟大哥聊聊。” “明白。” 众人都离开病房之后，东哥坐在床边，看着我：“我知道，白松这件事，你心里有气！” “没有。”我摇了摇头：“当时在房间里，我被愤怒冲昏了头，现在想想，你的做法是对的。” “放你妈的屁！”东哥闻言，张嘴就骂了我一句：“少jb埋汰我，我这件事做的对不对，我自己心里能没数吗？” “……”我被东哥骂的语塞，沉默不语。 “我知道我是错的。”东哥开口了：“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咱们在龙城，从不为人知到万人皆知，足足用了一年，可那天我如果放任你杀了白松，从万丈高阁到楼倒屋塌，也许只需要一天，白松说的没错，咱们之间的关系，是互相依存的，以咱们现在和大普的关系，如果没有了白松，他是不会留下咱们的，虽然公司看起来越来越好了，可是我必须得越来越谨慎，因为我掌握的方向一旦错了，即使咱们走出了再远，也会一瞬间被拉扯回到原地。” 我微微点头：“能理解。” “你理解不了。”东哥微微摇头：“当年弘文刚刚弄死房天赐的时候，我倾家荡产的要保他出来，那时候我就想好了，只要弘文能活着出来，我就再也不混了，知道那时候我想干什么吗？我想去开出租车！” “……呵呵。”听见东哥这么说，我被逗笑了。 东哥同样笑看着我：“别说你不信了，当时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是我没跟你开玩笑，那阵子我真的无路可走了，我能怎么办？身无分文，也找不到工作，但我得活下去啊……只是没想到，我的出租车执照还没等办下来呢，弘文就被判死了，当时我就想，我弟弟都死了，我还开你妈了b的出租车啊，既然房鬼子想干，那就干吧！于是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个开出租车的甘师傅，多出了这么个一品城的大股东。” 我看着东哥：“你这个脾气，的确不适合开出租。” “可我也不适合混社会。”东哥耸了下肩膀：“我这个脾气，开出租显得太暴躁，混社会吧，又没有那么狠的心，当初为了跟房鬼子拼命，我折腾了好几年，最后国豪进去了，大斌和子谦再次把命赔在了里面，这个结局，让我心里挺难受的，真挺难受，只是我哭的时候，你们没看见，等我好不容易捱过了这个坎，带你们来到龙城，我现在真的很想安安稳稳的，因为我怕了，我怕身边的人再出事，能看见你们这群孩子每天高高兴兴的生活，我觉得挺好。” “放心吧，白松的事，我心里有数了。”看着东哥略显疲倦的表情，我忽然有些心疼。 第五五三 私人交易 “但愿如此吧。”东哥看着我沉默了一会：“我知道小妍出事，让你心里很难受，站在做大哥的角度上，我替你报仇，是义不容辞的，可是我做不到，正因为我是大哥，所以我更不能用公司所有人的前途去意气用事，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白松不是非留不可，但是他不能死在盛东公司手里，因为咱们这些人，都是不属于龙城的，而我和大普之间的关系，你也看见了，现在双方最好的状态，也只能维系这种合作伙伴的关系，咱们总有一天会回到安壤，如果不留下一个人在龙城跟他产生制衡，那么未来在龙城一家独大的邢力普，势必就会产生很多想法，一旦大普那边出现了变数，所产生的后果，绝对是咱们承受不起的。” “能理解，毕竟龙城是咱们的大后方，稳一点没什么不对的。”我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容易。” “算了，不提了。”看见我的态度，东哥拍了拍我的腿：“放心吧，等将来咱们稳定下来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孝义的死，已经把我心里的怨气散了不少了，这件事，就让他这么过去吧。”我顿了顿，话锋一转：“东哥，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酒楼那边，海鲜供应的活，能不能给我。” 东哥闻言一愣：“你怎么忽然对这些事感兴趣了呢？” “就是一个朋友，托关系找到了我这，说想要这个活。”我随意敷衍了一句。 东哥点点头，面色有些犹豫：“可是……那个活已经包出去了。” “没事。”我笑了笑：“你要是为难，那就算了。” “这样吧，一周之内，我会把人清走，你告诉你那个朋友，下周一进驻。” “哎！”我点点头：“谢谢了，东哥。” “操！”东哥再次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在感情方面，我已经伤害你一次了，至于物质方面，能满足的，我就尽量满足你吧。” “……” 接下来的时间，我跟东哥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就带人离开了，随后杨涛和史一刚再次回到了房间内。 我大病未愈，半天的折腾下来，我感觉身体疲倦的不行，有点虚脱的看着杨涛：“胡胖子的联系方式，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杨涛直接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把手机递给了我。 “喂？哪位？”电话接通之后，对面很快传来了一个男声。 “你是胡哥吗？”我很客气的问了一句。 “对，你谁啊？” “韩飞！” “小飞？！”胡胖子听见我的声音，语气特别意外：“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 “呵呵，就是忽然想起来了。”我咧嘴一笑：“当初你有两个小兄弟帮我办迅幕网吧的事，因为那件事还蹲了半个月拘留，我一直还没谢你呢。” “咳…你这么客气干啥，我现在站在牧兴这把大伞底下乘凉，为你们出点力，都是应该应份的，你不必挂在心上。”胡胖子听说我是为了这件事给他打电话，言语实在的答了一句。 “你觉得是小事，但我可记着你的恩情呢。”我顿了顿，舔着嘴唇开口：“胡哥，我听说，你有心思掺和一下酒楼供应海鲜的活啊？” “嗯！那对呗！”胡胖子听见我这么问，语气有些无奈：“是这样的，我媳妇是秦皇岛人，她父亲，也就是我岳父，在那边是个渔民，家里有几条船，一直以打渔为生，去年的时候，我感觉这个行业不错，也就跟着入股买了一条船，让我岳父帮我一起经营着，但是你也知道，他们那边沿海，渔船多，所以利润也就低，后来你们整了这个度假村，还弄了龙城最大的海鲜酒楼，我就想着往里掺和一下，把海鲜这一块的业务包过来，其一呢，是因为咱们都是自己人，彼此之间放心，其二也是因为我在龙城生活，如果能接下这个活的话，那我守家待地就能赚钱，也省得到处去推销货品……只是可惜了，我下手晚了一步，这个活被别人包走了。” 等胡胖子说完话，我直白的开口：“这个活现在在我手里呢，你有时间吗，咱俩谈谈这个事？” 胡胖子闻言，语气十分意外：“不是说这个活已经包出去了吗？” 我笑了笑：“嗯，之前那个供货商出了点纰漏，公司想把他换掉，而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你。” “兄弟，啥也不说了，你这是救我于水火啊，你在哪呢，我现在就过去给你上贡去，今天我说啥都得把你舔明白了。”胡胖子闻言，顿时开始捧着我往上唠。 我想了想：“这样吧，白天我没时间，等晚上吧，十二点之后，我给你打电话。” “别说十二点了，你就是凌晨三点让我侍寝，那我都得把屁.眼子洗干净，上你床头撅着去。” “那先这样？” “妥了！” “嘟…嘟……” 挂断胡胖子的电话之后，我把手机递给了杨涛，微微摇头：“这件事，单凭咱们几个，还不够。” “不然就把赵淮阳还有毛毛、周桐都叫上吧。”史一刚看着我：“那几个小崽子都挺服你，你只要开口，他们肯定听你的。” “不行。”我直接打断了史一刚：“小涛咱们三个一撤，东哥身边能用的人本来就少，这种时候，咱们绝对不能拆他的台。” 杨涛点了点头：“人手的事，我来想办法吧，我琢磨一下，从外地雇点人。” “好！”我点头默许，随后补充道：“我手里有张卡，里面有一部分钱，加上这几天收到的钱，你都拿走，准备车和人，记住，找人的时候，钱不是问题，但别找熟人，咱们这把事可能会闹得挺大，来之前，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杨涛点头：“明白。” “还有，这件事别告诉张琳，不论如何，都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小妍的事让我如鲠在喉，这种时刻，我最怕身边的女孩会出意外。 史一刚闻言，有点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张琳那么聪明，这种事想瞒着她，能瞒的住吗？”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在这种形势下，只有跟在东哥身边，她才是安全的，我相信即使我不在了，东哥也会照顾她。” 史一刚点点头：“嗯，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就算东哥不能面面俱到的照顾张琳，那赵淮阳他们几个人，也会替你上心的。” ‘咣当！’ 这时候，恰逢张琳推门进房间，我们三个对视一眼，默契的选择了停止交谈。 …… 我从医院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龙城，随后我们旗下的那些小掌柜，开始接二连三的派人来医院看我，几乎一下午的时间，我的病房里就没断过人，床头更是堆满了鲜花和果篮，以及各种各样的营养品。 换在几个月之前，我受伤能得到这么多的关注，那这种感觉绝对会极大的满足我的虚荣心，但是这一刻，没我反而有些厌恶了，我厌恶我的身份，也厌恶这个病态的圈子，此时此刻，我已经能用名声换钱了，但是这个名声带给我的，除了利益，还有伤痛，如果我不是这么出名，那么白松绝对不会盯上我，而小妍身上，也不会背负那么多的悲剧，想起那天白松让我做出选择的嘴脸，我心内就无比的恶心。 当夜，我找借口打发了好几天没合眼的张琳去休息，开始安静的等待起来。 凌晨一点。 ‘咣当！’ 病房的门被拉开以后，杨涛带着一个二十八九岁左右的青年进了房间，对我介绍了一下：“小飞，这位就是胡哥。” “胡哥，你好！”看见胡胖子来了，我挣扎着就要起身。 “哎！快躺下！”胡胖子看见我的动作，几步上前，就把我按在了病床上：“这事怪我了，我这几天一直在联系海鲜的销路，对于社会上的事就没怎么过问，直到今天，我才听说你住院的事，来晚了，你别怪我！” “无妨！”我摆了摆手，指着旁边的椅子：“胡哥，坐！” “好！”胡胖子坐下之后，在手包里拿出两沓子钱，摆在了床头上：“我来的匆忙，也没买什么东西，这些钱多少算个心意，你别推辞。” 我微微点头：“让你费心了。” 胡胖子呲牙一笑，随后坐在椅子上，尴尬的搓着手掌，等待着我开口说话。 半晌之后，我看着胡胖子：“胡哥，我听小涛说，在龙城这些掌柜里面，你算是比较势大的。” “谈不上势大，胡乱混口饭吃呗，跟你们肯定比不了。”胡胖子态度适中的答了一句。 “你不用谦虚，如果你不行，我也不会找上你。”我看着胡胖子：“下周一，你就可以让货进酒楼。” “这么快？！”胡胖子闻言，欣喜之情易于言表：“刚才进门之前，我什么结果都想过，就是没想过这个，呵呵，还以为你且得磨我一阵子呢，啥也不说了，我给你磕一个。”胡胖子话音落，玩笑式的要俯身， “胡哥，你别折我寿。”我笑着打断了胡胖子的玩笑，正色道：“你的事谈完了，下面我就说说，我需要让你帮忙的事。” 胡胖子毫不犹豫的点头：“你说。” “我想让你把我查一下，白松的下落！” ‘刷！’ 胡胖子听完我的话，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你放心，我不用你出人，你只要帮我查一下白松的下落，或者他家人的下落，都可以。”我早就料到胡胖子会是这副表情，所以语气也没什么波动。 “飞，这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胡胖子脸色纠结的看着我：“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与白松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可是单凭你放着公司的关系不用，而是找到了我……我感觉，你找白松这件事，你们那边的高层，应该不会同意吧？” “这件事跟我们公司无关，是我自己的私事，你放心，无论是白松那边，还是我们自己这边，出现任何后果，都由我一力承担，绝对不会出卖你。” “你想多了，我肯定相信你的人品。”胡胖子连忙解释了一句，然后沉默了将近一分钟，重重点头：“行，既然你已经拉了我一把，那你这个忙，我帮了！” 第五五四 代号阿豹 孝义偷袭我的一刀，直接刺破了我的肠胃，导致我的肠子被截取了二十公分，胃部也被切除了三分之一，这个伤导致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我住院期间，水米不能沾牙，每天只能依靠葡萄糖和营养液生存，因为我肠子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如果贸然吃东西，造成了肠梗阻，很可能就得进行第二次的开膛手术。 由于我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身体也在不断地输液，所以医生给我接上了一根导尿管，说白了，就是顺着jb插了一根管子进去辅助排尿，为了防止尿路感染，还需要有人每天用棉签给它进行清洁，而这个责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张琳头上，她第一次撩起我被子的时候，我羞臊的脸色通红，但还是没拗过她，由她去了。 我在医院躺了两天之后，麻药的药效彻底消散，我腹内的创口也恢复的很差，小腹里不断传出钻心的疼痛，每次我一发作，杨涛和史一刚就会死死按住我的身体，防止我满床打滚，等我疼痛的劲头过去，床单被汗渍的，都能拧出水来，这期间，张琳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因为半个月没有进食，我整个人已经瘦的脱相了，我的伤口拆线之后，医生给我的腹部绑了一个类似护腰的东西，虽然依旧不能吃东西，但是已经勉强可以喝一些水了，稍微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之后，我每天都在扶着暖气管子练习走路，无时无刻不想早点离开这个医院。 这段时间内，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小妍那天的遭遇，报复白松，已经成为了我心中的一抹执念。 36天，我在医院住了整整36天之后，终于被张琳和史一刚架着胳膊，一瘸一拐的出了医院，虽然腰上缠着护腰，但是被伤口牵动的，我总有些微微驼背，这个习惯，可能是改不过来了。 ‘咣当！’ 杨涛拉开车门之后，我缓缓挪动脚步，坐进了车里，随后杨涛把车启动：“去哪啊？” “回工地吧。”我看了看身边的张琳，声音不大的开口。 史一刚看着我：“今天你好不容易出院了，要不然咱们出去庆祝一下吧。” “滚！”张琳娇嗔着骂了史一刚一句，随后指着我：“你看看他现在这幅德行，走路都不利索，吃饭也只能吃流食，你想去哪庆祝？” 史一刚眨巴了几下眼睛，呲牙一笑：“要不然咱们找个粥铺，一起喝碗粥去？” “哈哈！”杨涛和张琳都被逗笑了，我也跟着笑了一下，压抑了这么多日子，此时离开了医院，我总算感到了一丝温馨。 “怎么样，喝粥去吗？今天我请！现在我没有媳妇管着了，有的是钱！”史一刚这个玩笑开到一半，无意间提起了糖糖，接着一下就沉默了。 看见史一刚的样子，我心头一紧，岔开了话题：“算了，还是直接回工地吧。” …… 一个月未归，等我们回到工地的时候，酒楼门前的停车场依旧车水马龙，里面高朋满座，一片繁荣景象，远处的建筑群也已经有了挺拔的轮廓，当初工地刚启动的时候，附近的树叶才刚刚绿起来，一转眼的时间，现在树叶都掉光了，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树林。 杨涛开车进了院子以后，没有向原来宿舍的方向走，而是直接向酒店的方向开了过去。 “这是去哪啊？”看见杨涛行驶的方向，我微微皱眉。 “哦！咱们原来住的宿舍已经拆了！前段时间工程队一直在加紧工期，现在其中一栋宿舍楼已经盖好了，也经过了简单的装修，已经可以住人了，虽然还没有预期中的那么完美，但是住人已经没问题了，现在酒店的员工，都住在那里。”杨涛开口解释了一句。 “嗯。”我微微应了一声，没有回应。 我们一路行驶，很快到了宿舍楼，我们原本计划中的宿舍楼，一共有三栋，其中一栋是管理层住的，一栋是员工宿舍，剩下的一栋，则是给那些将来会在夜场上班的女孩住的，但是现在只盖好了一栋，而夜店也还没开起来，所以公司的人和员工，都暂时混住在这一栋楼里。 他们几个手忙脚乱的扶我上了楼之后，把我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里面是一个一室一卫的房间，电脑、电视、空调、冰箱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卫生间里，还摆放了一个小热水器和洗衣机，就跟宾馆的标间差不多，再往里面走，有一张大床，大床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张简易的行军床。 “哎？这个小床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着大床旁边的小折叠床，有点好奇的问道。 “哦，那个床是我的。”张琳笑了一下：“东哥给我安排了一个独立的房间，但是我怕你没人照顾，就搬过来了。” 我呲牙一笑：“呵呵，你挺有礼貌呗，还知道自己睡小床。” “切！”张琳白了我一眼，自己却忍不住笑了：“本来呢，我是打算跟你睡在一张床上的，但是一声再三嘱咐，三个月内，你不能跟女孩子发生关系，否则会影响伤口的愈合，姐住在旁边，是怕你把持不住，懂不？” “打住！”我连忙打断了张琳的话：“这跟几个月没关系，就是三个月之后，你也不能住在我的床上，懂不？” “滚吧你！”张琳伸手就打了我一下：“在医院伺候你这些天，你扪心自问，给你擦身体的时候，姐哪没见过啊？” 我有些尴尬：“咱俩不是哥们嘛！” “韩飞，你扪心自问，你觉得，我想跟你做哥们吗？” “咳咳！”听见张琳的话，杨涛连忙咳嗽了几声。 …… 搬回工地的这段日子，我每天就在宿舍里养伤，吃饭也只能吃一些简单的小米粥、鸡蛋羹什么的，还不能多放盐，以免刺激到胃部的伤口，除此之外，我每天都在锻炼，争取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正常行动，同时也在等着胡胖子的消息。 焦灼的等待了一个多星期之后，这天上午，我正在卫生间刷牙呢，胡胖子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喂，老胡。”接通电话之后，我看了看外面收拾床单的张琳，关上房门，轻声应了一句。 “飞，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到点眉目了。” 我点点头：“你说。”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白松应该是躲了，但具体是是躲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我闻言咬了咬牙：“你这个消息，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你别急，听我说完呀。”胡胖子听出了我的不悦，加快语速继续道：“虽然没找到白松，但是我找到他家人的消息了。” “你是说，他的家人没跟他一起走？” “对！” ‘啪！’ 听见胡胖子的话，我不自觉的伸手拿起了一支烟，结果打火机的声音刚响，外面就传来了张琳的声音：“不许吸烟。” “知道了。”我悻悻的回了张琳一句，伸手把烟按灭，对着电话继续道：“你接着说。” “我的人反馈给我的消息说，白松的爱人，之前一直在负责打理他名下的一个小宾馆，平时白松不怎么回家，他的两个孩子都由他爱人带着，前阵子白松跑路的时候，本来是想带着妻儿的，但是他小儿子忽然得了水痘，他媳妇放心不下，就带着孩子留下了。” “他们人在哪呢？” “就在龙城，一直藏在他媳妇一个远房亲戚家的空房子里。” “消息准吗？” “放心吧，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媳妇从来没出过门，但是他儿子的病得治，我是按照药品走向，查到这个地方的，他们那个房子里，除了他们娘仨，还有四个人负责她们的安全，这些人都是跟随白松多年的心腹。” “行，你把地址给我发过来吧。” “好！” 跟胡胖子聊完了白松妻子的事，我话锋一转：“胡哥，你手里有没有东西？” “东西”胡胖子愣了一下：“……你是说响儿啊？” “对！” “……”胡胖子闻言，沉默了半晌，最终无奈开口：“飞，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但是帮完了，以后咱们俩可就谁都不认识谁了，飞，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混子，而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沾点社会的生意人，我这些话虽然有点操蛋，但你也体谅体谅吧！” “胡哥，麻烦了！” “唉……”胡胖子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用东西，你给我打电话吧。” “嘟…嘟……” 挂断胡胖子的电话之后，我拉开卫生间的门，面色如常的走了出去，张琳看见我出门，抓起我的衣服嗅了嗅，色厉内荏的看着我：“你没偷着吸烟吧？” 我指着那半截烟头，笑了笑：“没有，烟头被我按灭了。” “算你懂事。”张琳颐指气使的指着房间的角落：“去，到那里站着去，别打扰我收拾房间。” 我伸手拉住了张琳：“哎，你先别收拾了，我饿了。” “饿了，你想吃什么啊？” “米粥吧。” “行，你等着，我这就去食堂，亲自给你做。”张琳闻言，摘下了胳膊上的套袖，指着我：“自己在房间里，不许偷着吸烟，否则我收拾你，听见没？！” 我看着张琳，笑了笑：“放心吧。” “还有……” 张琳又嘱咐了我一大堆注意事项之后，穿上鞋就离开了，我也随即拨通了杨涛的电话：“你叫上史一刚，开车到楼下等我，咱们马上走。” …… 一小时后，龙城镇郊某荒山，一处抗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废弃防空洞内。 昏暗的照明灯光下，杨涛指着四个精干的青年：“小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哥几个，是我外地朋友给咱们介绍过来人，都是好手。”说着杨涛又指向了我：“这就是找你们的事主。” “嗯。”对面一个貌似带队人的青年，对我微微点了下头。 “你好！”我伸手跟带队那个人握了握手：“怎么称呼？” “你们找我们过来，办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属于一锤子买卖，所以你的身份我不问，我的真实名字，你也没必要知道。”青年声音冰冷的回答完之后，想了想可能又觉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这么说有些不太礼貌，补充道：“既然需要一个交流的代号，那你就叫我阿豹吧。” 第五五五 白松的妻子 跟阿豹短暂接触了一下之后，我们这些人就围坐在了一张破草垫子上，等待着胡胖子的消息，半晌之后，我的手机受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的内容，正是白松媳妇和孩子的藏身处。 收到短信之后，我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胡胖子很快接通了电话：“喂。” “东西准备好了吗？” “龙城镇东郊，有一处大棚的草莓种植区，b区13号棚外面的草甸子下面，有个油布包，两长一短。” “谢了。” “嘟…嘟……” 挂断胡胖子的电话之后，张琳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我看着手机犹豫一下，随后直接挂断，关机，看着身边的人：“准备动手吧！” ‘呼啦！’ 阿豹那伙人听见我的吩咐，都跟着站起了身。 出了防空洞之后，为了被人认出来，我直接把我的车停在山里，随意拿荒草遮盖了一下，然后杨涛他们也将两台提前准备好，没有手续的面包车开了出来。 ‘咣当！’ 我拉开一台车的车门，直接坐在了副驾驶，杨涛看着我：“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先去城东的草莓园拿枪，然后去富贵新村小区，直接把白松的老婆孩子扣了。” “好！”杨涛点点头，直接把车发动，在颠簸的山路上开了出去。 ……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在城东拿完了胡胖子准备好的两把短管猎，以及一把仿六.四以后，直接开车奔赴白松妻儿所在的富贵新村。 我们来的这个小区是新建的，里面绿化什么的也都弄得不错，这时候正是中午，小区里人来人往的，特别热闹，我们开车在里面绕了一圈，很快找到了白松妻儿所在的楼下，先后把车停在了楼下，我向四周看了一眼，指着前面的一个楼道口：“就是这个单元，五楼东户。” 杨涛点点头：“你重伤未愈，行动也不方便，留在车里等着吧，我跟史一刚上去就行。” “算了，我也上去吧。”我摆手打断了杨涛的话：“阿豹那伙人究竟是什么素质，咱们还不了解，如果不跟着你们上去，我心里没底。” 史一刚笑了笑：“你上去也行，就别动手了。” 我点点头：“走吧！” 话音落，我伸手推开了车门，另一台车上的阿豹等人看见我下车了，也都跟了下来，阿豹和另外一个人，抿着衣怀包裹住了单管猎之后，站在了我身边。 我指了指楼道：“501。” 阿豹顺着我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要什么结果？” “男的怎么处理都行，里面的一个女人跟两个孩子，得带走！” “走！”阿豹听完我的话，带着自己的人，率先迈步进了楼道，我和杨涛他们也紧随其后，跟在了后面。 进了楼里之后，一上楼梯，我才发现我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本以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养，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此时一上楼梯，肚子上的刀口就像针扎一样疼，长时间没有剧烈运动过的双腿，刚上了四层楼，就有些酸痛，并且不断颤抖。 ‘咣当！’ 我们一行人上到四楼的时候，五楼忽然传出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我们这些人瞬间噤声，停下了上楼的脚步，阿豹伸手将怀里的猎.枪掏出来之后，另一只手的两只手指对我比划了一个走路的姿势，随后指了指楼上，询问着是否要继续上楼。 我点头，同意了阿豹的方案之后，我们这伙人都尽量把动静降到最小，缓步向楼上走去，走到四楼半的时候，一拐过楼梯，我顺着扶手往上看了一眼，五楼的情况顿时暴露在了我们眼前。 这时候白松妻儿所在的那个房子的房门开着，一个青年站在门口，他一支手扶着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看着什么东西，不大一会，另外一个青年也拎着一个旅行箱走了出来：“五儿，别jb玩手机了，去帮嫂子搬东西。” “你瞎啊，看不见我在这扶着门呢！”拿手机的青年皱眉回应。 “滚你爹篮子的，扶门也算活啊。”那个青年笑骂一句：“快点干，一会火车晚点了！” “知道了！”拿手机的青年点点头，一转身，正跟我们这伙人目光相对。 一秒过后。 “外面来人了，快关门！”青年嚎了一嗓子之后，迈步就窜进了房间里，随后使劲一拽门。 ‘踏踏！’ 阿豹身边的一个人看见这一幕，两步窜上楼梯，随后一点没犹豫，直接把自己的胳膊插进了门缝里。 ‘嘭！’ 厚重的防盗门砸在这个人胳膊上以后，他疼的一咧嘴，最后另一只手奔着门防盗门，一下就给门拽开了，这时候阿豹也窜到了门口，掏出了怀里的单管猎之后，一枪把子就给门口那个青年砸倒了，随后阿豹一伙的四个人还有杨涛和史一刚，都鱼贯涌入了房间里，看见他们都进房间了，我也顺手把身上的卡簧刀掏了出来，缓慢的跟了上去。 我刚一进这个房间，顿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个被阿豹一枪.托砸中额头的青年，眼角下榻，而且血肉模糊的，应该是眉弓被砸断了，再往面前，那个被门夹了胳膊的青年，脚下也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身上有好几道触目惊心的大刀口，一脸的惊恐，看见我进房间了，这个青年用下巴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间：“那屋呢！”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迈步就走了过去，此时史一刚和杨涛还有阿豹等人，都在这个房间里，阿豹和一个青年端着枪，正指着两个跪在地上的青年，房间的角落，站着一个少妇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一点的十岁左右，小一点的，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麻麻，我害怕…！”那个岁数小的男孩看见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下子被吓哭了。 “乖~妈妈在呢，不怕！”少妇站在角落摸了摸小儿子的头，脸色煞白。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妇，她扎着一个马尾辫，大约三十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看来平时保养的也算不错，如果不是身边站着十多岁的大儿子，那她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少妇发现我在看着她，目光有些闪躲，我看着她笑了：“白松是你什么人啊？” 少妇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微微叹气：“他是我丈夫。” “整走！”得到确切的回答之后，我向前一仰头，史一刚和杨涛直接走过去，拽着少妇的胳膊。 “干什么！你们放开我！”少妇被史一刚抓住了胳膊之后，使劲挣扎了两下，史一刚也伸手按着她，几番拉扯之下，少妇的头发也散开了，披头散发的，很是狼狈，史一刚的脸上也被她给挠破了，留下了一大道划痕。 ‘啪！’ “艹你妈的！”史一刚的脸被抓伤之后，对着这个女人的脸上就呼了一巴掌，一下子给她打倒了。 “妈！” 白松的大儿子看见母亲倒了，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疯了似的就向史一刚扑了上去。 ‘嘭！’ 旁边的杨涛一脚踹在白松大儿子的胸脯上，随后那个孩子横着飞出去了能有半米远，重重的撞在了衣柜上，倒在地上之后，脸都憋紫了，显然是被踢的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孩子！”这个女人看见自己孩子的模样，也被挣扎了，几步跑到了边上。 杨涛看见女人的样子，抱起她的小儿子，直接回到了我身边，女人一转身，发现她的小儿子被我们抱过来了，疯了似的就要往上扑：“把孩子还给我！” ‘刷！’ 杨涛伸手，直接卡在了她小儿子的脖颈上：“你再过来，我就掐死他！” “哇！”杨涛怀里的孩子感觉到脖子上的窒息感，开始痛哭不止，女人看见这一幕，一下子楞在了原地，史一刚见状，把她的大儿子也拎了起来。 我看着白松的妻子：“不想你儿子有事，就老老实实跟我走。” 女人咬牙看着我：“你如果敢伤害我的孩子，白松不会放过你的。” 听见女人提起白松，我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恨意：“只要你别让我像讨厌白松一样的讨厌你，我保证你孩子没事。” “别伤害孩子，我跟你们走。”女人听见我承诺不伤害她的孩子，妥协的点点头，迈步跟在了我后面。 我们带着这个女人刚要出门，本来在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一下子窜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在兜里掏出卡簧刀，对着我就刺了过来，我向边上一躲，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也牵动的刀口一疼，本能松手，旁边的阿豹窜上来，对着这个男人的后背就砸了一枪.托，直接把他砸倒了，这个男人的同伴见状，伸手就要扶他。 “别管我，保护大嫂！”男人喊完之后，一下子向阿豹窜了过去，我们这里是居民区，阿豹也不敢开枪，只能把枪往自己身后一扔，抡着拳头迎了上去，另外那个人听见他的嘱咐，对着我就扑了上来，我侧身一躲，这时候被门夹了胳膊的那个青年，也从外面窜了进来，一刀就把这个人劈躺下了。 我一转身，阿豹已经收拾完了另外一个人，捡起枪，站在了原地，我迈步走过去，翻出了倒地那个人的手机，对他比划了一下：“等你联系上白松，告诉他，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那个人捂着肚子，看了看我，没说话。 处理完房子里面的人之后，阿豹他们四个人走在前面，我和女人走在中间，杨涛和史一刚抱着孩子走在后面，一起向门外走去。 第五五六 上一次五千 我们一行人押着白松的妻儿出门之后，顺着楼梯就开始下楼，刚走了几步，下面就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听见这个声音，我们都以为是楼上的居民回来了，所以都微微侧头，刻意的挡着自己的面庞，杨涛也把手搭在女人小儿子的脖颈位置，对女人露出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我们继续走了一会，狭窄的楼道内就出现了三个青年，为首的一个人扫了我们一眼，随后低下头，继续上楼。 看见这些人上楼，我的手也微微攥住了手里的卡簧刀，继续向下走，这栋楼的楼梯不算很长，大家很快就擦身而过了，楼道内也没人出声，十分的安静。 就在那三个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带头的那个青年忽然伸手，一下就向我身边的女人抓了过来。 “小飞！”杨涛看见那个人的动作，本能提醒了我一句，而我也早就做出了反应，手里的卡簧刀对着这个人就扎了过去，这个人往边上一躲，对着我就推了一下，因为他是上楼的，所以站的位置比较低，这一下直接推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刀口的位置挨了他这一下，腿顿时一软，身子顺势向前倒去，前面的阿豹见状，动作很快的扶住了我，接着他身边的一个青年掏出怀里的砍刀，对着那个人就劈了一刀，那个人闪身一躲，直接跟阿豹的手下厮打在了一起，他们俩这一动手，本就狭窄的楼梯间内显得更加拥挤，对面剩下的两个青年见状，也都向杨涛他们扑了过去，打算抢孩子。 一个青年挤过人群，伸手抓住白松的大儿子，粗暴的将他夺到了自己怀里，随后转身就要走，看见青年的动作，我硬撑着站起来，一刀就扎在了他腿上。 “小江！”白松的媳妇看见这个人中刀，眼圈一下就红了。 “你们俩，想法带嫂子走！”小江表情狰狞的嚎了一嗓子，随后抓住我的头，使劲往楼梯扶手上撞了一下。 ‘咚！’ 我的头撞在坚硬的铁栏杆上之后，视线都有些重影了，但手依然抓着小江的衣服，史一刚也窜上来，对着小江头上猛砸了两拳，一下将孩子拽了回去，小江看见孩子被抢回去了，转身就奔着史一刚使劲，我在后面抓住机会，对着他后脑又是两拳，接着小江转身，一把抱住我“啊”的喊了一声，接着使劲往前一推，我们俩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 翻滚中，我的头有好几次都磕在了楼梯上，等两个人停下来之后，我连疼都感觉不到了，抡起拳头对着小江的脸上一顿猛捶，他也双手抓住我的头，对地上一顿撞。 我们俩这边正打着呢，阿豹那边的一个人冲上来，对着小江的后背就砍了一刀，接着连续踹了好几脚，把小江顺着下一层的楼梯又给踹了下去，小江滚到下面之后，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踏踏踏！’ 这时候，五楼房间里面剩下的两个还有战斗力的人，也从楼梯上面跑了下来，跟后面的杨涛打在了一起，杨涛因为要一边对付这两个人，还要看着身边的孩子，所以很快就挨了好几下。 我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一看自己前面的衣服，全是血，撩开一看，已经愈合的刀口再次崩开，皮肉外翻着，看起来十分的狰狞，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四下看了看，捡起一根铁管的扫帚，迈步就再次冲了上去。 我刚迈上楼梯，就看见杨涛扛起一个人，顺着楼梯扶手给掀了下去，随后史一刚也一脚把一个人踹了下来，我躲闪不急，被这个人推着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在了墙上，随后用手里的扫帚管子往他脖子上一架，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呃！” 这个人被我勒住脖子以后，身体明显的失去了力气，也不挣扎了，过了十多秒之后，我一松手，这个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着，涨红的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我对着他头上踹了一脚，直接把他给踹倒了。 小江那边剩下的一个人发现往上冲上去不，转身就奔着我过来了，对着我肚子就踹了一脚，他这一脚下来，我感觉左肋针扎一样的疼，反手给了他一拳，随后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这个人捡起地上的扫帚管子，对着我就要抽，这时候阿豹从他身后过来，一枪把子砸在他的后颈，直接给他放倒了，后面的史一刚见状，抓住对面剩下的一个人，用他的头向墙上猛地撞了好几下，给他也放倒了。 等我们把对面的人都收拾完了之后，白松的媳妇站在原地，反而没那么惊恐了，甚至有些镇定的看着我：“你们费这么大力气，都要把我们娘仨带走，你跟白松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 因为伤口的疼痛，我脸色刷白，汗水已经连成线了：“白松在外面做的孽，你清楚多少？” “他在外面做的事，从来不会对我说，但是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像你们一样，为难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白松媳妇说完这句话，对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听见她这么说，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地下室那天，小妍空洞且绝望的眼神，接着火一下就上来了：“你放心，白松对我做过的事情，我会毫不保留的还在你身上。” “你敢！你如果敢伤害我，那白松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看着白松的妻子：“白松做的事情，也足够让我杀了他！” “少他妈废话。”史一刚看见白松媳妇傲慢的眼神，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使劲往下一拽，带着她就向楼梯下面走去，眼神里也充满了恨意，也许提起白松，他也想到了糖糖遭遇的事情。 史一刚带着女人下楼之后，我也迈步要跟下去，但是刚迈了一步，就感觉脚步发飘，阿豹从旁边扶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掀开我的衣服看了看，看见我肚子上崩裂的刀口之后，他点点头：“你挺有刚，是个人物。” “别夸我，我如果真是个人物，绝对不会被人逼到这步田地。”话说完之后，我迈步就要继续走。 “别逞能了！”阿豹拦了我一下，随后蹲在了我身边：“我背你吧。” “有劳了！”我看见满地是血的走廊，也没推辞，俯身趴在了阿豹背上，他站稳之后，背着我就向楼下走去。 ‘咣当！’ 我们刚走了没几步，旁边的房门一下就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睡衣的中年看了看走廊里躺着的小江他们，又看了看我们这些人，有点惊愕：“你们……” 阿豹旁边的人见状，直接用刀指着中年：“没你的事，回家撅着去！” “好嘞！”中年十分配合的点点头，伸手就把门带上了。 走出楼道之后，我看了看楼道门口，还停着一台还没有熄火的猎豹吉普，车的副驾驶位置还放着不少盒饭，应该是小江他们的车，阿豹旁边的一个青年拉开车门，取下车钥匙，伸手就扔到了一个下水道里，随后我们这些人分成两批，杨涛和史一刚带着阿豹那边的一个人，还有白松的妻子和小儿子上了一台车，我们剩下的人则都上了另外一台车，大家都上车之后，两台车迅速离开了这个小区。 车上。 阿豹翻看了一下我肚子上的伤口：“你这个伤挺严重，还能坚持吗？” 我摇了摇头：“没事，给我支烟！” 阿豹点燃一支烟，塞到我嘴里之后，在脚下拿起了一个旅行包，然后拿出了消毒水和绷带什么的：“你自己撩着点衣服，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我看了看阿豹手里那种一小卷一小卷的绷带，又看了看自己接近十五厘米的刀口，哑然失笑：“哥们，你这一卷绷带展开之后，还没有我刀口长呢，能管用吗？” 阿豹低头拧着消毒水的瓶盖，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我语气里的调侃：“至少能保证你的伤口不会感染。” “行，那就整吧。”看见他打算往我伤口上倒消毒水，我也不装b了，拿起车内的一块破布就咬在了自己嘴里。 …… 我们的车开了大约四十分钟，再次停在了那个废弃防空洞前，随后大家推开车门，阿豹手下那几个人，推搡着白松的妻儿就走了进去。 平安到达目的地之后，我才感觉轻松了一点，身上的那些伤也都开始泛起疼痛，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没多大一会，身上的衣服就被汗水打湿了，一阵山风吹过，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身体也开始哆嗦起来，应该是发烧了。 阿豹看见我的样子，蹲在边上，把手里的半截烟塞到了我嘴里：“一会我让人下山，给你买点抗生素和止痛药吧，不然以你的状态，可能抗不了多久。” “行！”我牙齿打颤的答了一句。 “屋里那娘仨，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轮了她！”我看着阿豹，毫不犹豫的开口：“这个活，你们能接吗？” “啧！”阿豹坐了嘬牙花子，笑了：“理论上是能接，但是干我们这种活的，一般都要保持体力，很少扯犊子。” “上一次五千。”我皱眉打断了阿豹的话。 “呵呵，这是个好活啊，在你这当一天鸭子，够我去外地干折一条腿了，行，看在钱的份上，这活我接了。”阿豹笑着站起来，转身就要进防空洞。 “哎！”阿豹走到洞口的时候，我又叫了他一声。 阿豹转身：“咋的，反悔了？” 我叹了口气：“把那俩孩子带出来，别让他们看见。” 第五五七 我让你选择 阿豹走进防空洞之后，不大一会就把那两个孩子送出来，杨涛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手搂着一个孩子，走向了稍远一些的地方。 一分钟后。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啊！！”山洞内传出了白松媳妇带着恐惧的喝问声，但这种质问声，很快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啪！’ 随着一声回音很大的巴掌声，洞里面忽然安静了下来，再没了声音。 山洞内安静下来之后，我身体一滞，眼角莫名湿润，随后把眼泪强忍回去，自顾的掏出了一支烟，但是山风摇曳，打火机怎样都点不着。 ‘啪！’ 史一刚才旁边伸手，用防风打火机给我把烟点燃，安静的坐在了我旁边。 “小刚。”我扭头看着史一刚：“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指的什么？”史一刚反问了我一句，随后挠了挠鼻子：“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做错了，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如果那天出事的是糖糖，我现在可能已经把白松那两个孩子都弄死了，你信吗？” “……”听见史一刚的回答，我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史一刚拍了拍我的胳膊：“你如果现在不狠一点，那以后，你身边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小妍这样的姑娘。” 想起小妍，我鼻子一酸：“你说，小妍现在会在哪里呢？” ‘哗！’ 回答我的，只有嶙峋的乱石，以及簌簌的松林。 几分钟后，我叹了口气：“你进去看看，如果阿豹他们还没开始，就让他们停手吧。” “如果已经开始了呢？”史一刚明显不愿这么放过白松的妻子：“何况你已经答应给阿豹他们钱了。” 我摆了摆手：“告诉阿豹，钱我照付，去吧。”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没回答，转身走进了防空洞里。 十几秒过后，阿豹带着他的人走了出来，他们几个人的衣服都很整齐，只有一个男人在提裤子，我并不关心这个人是做了还是没做，因为于我而言，白松妻子的遭遇，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我之所以阻止他们，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像白松一样下作。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阿豹却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个人真挺奇怪的，刚才让我进去的时候，你那么狠，现在反而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怎么滴，脑海中亮起了人性的光辉呗？” “答应你的钱，我依然会给你。”我笑着摆了下手，随意靠在了身后冰凉的石头上。 …… 我在山洞外面坐了半个多小时，在那个青年那里拿的那个电话忽然响了，看见上面写着‘大哥’二字的来电显示，我笑着接通了电话：“好久不见啊，松哥！” “艹你妈！韩飞！我就知道是你！！”白松听见我的声音，情绪十分激动的骂了一句：“我老婆孩子呢？” “呵呵。”听见白松这么问，我神经质的笑了笑。 白松听见我笑了，语气一下就慌了：“韩飞！！我老婆孩子呢？！！” “我现在身边有一群人，是我花大价钱雇来的亡命徒，这些人都是许久未沾荤腥的汉子，而且男女不忌。”我并没有回答白松的话，而是自顾的说着话：“我看他们的眼神，好像对你老婆孩子都有点意思。” “艹你妈！你他妈敢动我老婆孩子，我一定扒了你的皮，把你挫骨扬灰！” 我没有理会白松，继续开口道：“但是我这个人呢，向来恩怨分明，当初你对我做的一切，毕竟只是一个人的恩怨，我如果同时对你老婆孩子下手，显得有些不公平，你说呢？” 白松听完我的话，说话的声调都变了：“你什么意思？” “白松，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老婆孩子现在都在我面前，但是你只能保住一边，你选吧，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当然了，如果你不选，那么你就一边都保不住。”说完这句话，我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天小妍的样子，太阳穴抽动似的疼了一下：“三！” “韩飞！韩飞！你不就是想见我吗，我答应你！我去找你！我去找你！！” “二！” “艹你妈！你不就是想找我吗！我把命给你！” “一！” “孩子！我保孩子！”白松近乎嘶吼的喊了一句。 “呵呵，好啊！”我笑着点了点头。 “呼！呼！”电话那端，只剩下了白松的喘息声。 “你放心，你老婆暂时不会有事的。” “什么意思？” “如果想保住你的老婆孩子，明晚九点，官坟镇盛林村后山的烧炭厂，你一个人过来。”我之所以把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是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今天真的是很难有所行动了。 “好！我去！”白松坚定地回应了一声：“只要你见到了我，绝对不会为难我的两个儿子，对吗？” “也许吧。”我顿了一下：“至少在我让你看见别人当着你的面，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孩子之前，他们是安全的。” “韩飞，我他妈警告你……” “嘟…嘟……” 不等白松把话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随后将手机卡退出来，撅断之后，扔进了不远处的山谷内，站起身，迈步向防空洞里走了进去。 进了洞里之后，我借着昏暗的光芒看了一眼，此刻那个女人衣衫褴褛，好几处地方都被撕破了，嘴角也有些血迹，看见我进来，她一下站起了身体：“我的孩子呢？” “在后面。”我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随后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女人听见孩子没事，表情明显没有这么激动了：“刚才我听见进来的那个人说了，是你让人阻止了那几个畜生的行为，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因为让他们进来的人，也是我。”这个防空洞里不通风，所以温度很好，感受到温暖之后，我的身体更加疲倦，眼皮也开始打架，一屁股坐在了草垫子上。 “不管怎么说，你没有让他们伤害我，就说明你是个好人。”女人感激的对我点点头：“我不知道白松跟你有什么过节，但是在这里，我代表他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我他妈不需要你道歉！”我被白松媳妇的一句话给激怒了，伸手指着她：“我他妈告诉你！我今天之所以会放过你这个婊.子，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善良，而是因为白松这个人让我很恶心，我不对你做出那种事情，只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也变成跟他一样恶心的人！懂吗！！” 女人被我骂了一句之后，一下就愣住了，而且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松子，他怎么会……”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白松是个什么东西？是个好丈夫？还是个慈父？”我情绪激动的看着白松媳妇：“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白松媳妇听完我的话，脸上划过两行眼泪：“松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刚跟他在一起那年，我们就是从农村出来那种很朴实的小夫妻，那时候我们刚刚进城打工，什么都不会，就开了一个水果店，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去早市进水果，然后回到店里卖，一天从早忙到晚，除了租店铺的钱，也就只能剩下点吃饭的钱，那时候我们虽然开着水果店，但是他就连店里烂掉的水果都舍不得吃，那时候菜市场有一群小流氓，每天都来我们店里捣乱，有时候一个摊子的水果，他们每个都给咬一口，根本不是为了吃，就是为了祸害人，直到有一天，一个小流氓喝醉了酒调戏我，松子急眼了，就用削菠萝的刀，一刀捅在了那个小流氓的肚子上，把那些人吓跑了，那天晚上，松子坐在炕上，吓得一晚上没睡着觉，但是从第二天开始，那些小流氓再也没来闹过事，而且附近那些邻居也不欺负我们了，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跟松子交朋友，朋友多了，松子接触的生意也就多了，三天两头的就往家里拿钱，每次都是几千上万的，那阵子我也听别人说，他在外面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可是我都没管，因为不光松子被人欺负怕了，我也穷怕了，慢慢的，我们越来越有钱，松子也在龙城站的越来越稳，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开始有别的女人，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也管不住他，我们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今天，我多少次劝他，我们已经过上了这么好的生活，叫他不要再瞎混了，可是他说，他已经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得罪的人太多了，就算想安稳生活，也收不了手了，直到这次惹上了你们，前些天松子跟我说他要跑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惹了大祸了，他本想带着我和孩子一起走，但是偏赶上我小儿子患了水痘，我放心不下，就没走，今天如果不是你们来找我，我也就离开了，但并不是去找白松，而是想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过够了，我只想让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够了！”听着白松媳妇说起他们的往事，我莫名有些愤怒：“我会放过你，是因为伤害你们，并不能让我心里好受，但是白松一定会付出代价。” 白松媳妇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白松不会有好下场，这个我早就知道，夜路走多了，哪有不遇见鬼的呢，我只是想求求你，如果可以，能不能留下松子一条命，哪怕他变成了一个残疾人，我们家也认了，毕竟他活着，我的两个孩子就还有个完整的人生。” 白松媳妇的话音刚落，史一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进了防空洞里：“你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完整的人生，可你想没想过，那些被白松伤害过的人，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第五五八 想起你来为止 次日，晚。 在防空洞呆了一昼夜之后，我虽然吃了一些抗生素，但身体情况依然不见好转，不仅高烧未退，肚子上的伤口也开始化脓，溃烂，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的，我靠在洞里的墙壁上，看着洞口外开始阴暗下去的天色，扭头看着史一刚：“几点了？” 史一刚拿起手机看了看：“六点多了。” “差不多了，走吧。”听见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扶着墙壁就要起身。 杨涛看见我的样子，微微皱眉：“小飞，你都这样了，就别去了，对付一个白松而已，阿豹我们这些人去，足够了。” “没错，何况他老婆孩子还在咱们手里，不会出意外的。”史一刚也跟着劝了一句。 “不行，这个事我必须得去。”我咬着牙，强行站直了身体，喘息了几下，看着阿豹：“让你的人留下一个，等白松那边的事处理完，就把这娘仨放了吧。” 阿豹看着昨天胳膊被门夹了一下的人：“你行动不太方便，你留下吧。” 那个人点头：“行！” 交代完了之后，阿豹面向我：“今天晚上，想要个什么结果？” 我想了一下：“白松这个人很狡猾，速战速决吧，我手里的三把枪，全给你们的人，等白松露面，不需要有对白，你们直接动手，干死他！” “ok！”阿豹没什么心理负担的点点头，带着人就准备去了。 “我去备车。”史一刚说完，也走向了洞口。 看见其余人都离开了，杨涛活动了一下身体：“处理完白松，小刚咱们几个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没有。”我坦率了摇了摇头：“弄死白松，这件事太大了，我能想到的只有跑路，至于能跑多远，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 “要不然，咱们就去广东吧，我爸在那边做生意，人脉不算大，但在当地也还算可以，我去求求他，他不会不管咱们的。”提起父亲，杨涛的表情有些痛苦。 “这些事，等过了今晚再说吧。”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洞口，这时候已经入冬，六点半的时候，天色已然大暗，看着天空中稀疏黯淡的几颗星星，我叹了口气，今天，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嗡！’ 我在洞口站了一会，阿豹那边的三个人已经准备完毕，开着一台车停在了洞口，史一刚开着另外一台车，停在了我们边上，缓缓降下车窗：“什么时候动身？” ‘哗啦！’ 我拉开面包车的侧门，费力的上车，斜靠在了面包车的后排座椅上：“现在就走吧。” “好！” 史一刚松手刹，挂档，踩着油门开始行进。 …… 官坟镇距离龙城有一段距离，等我们到地方，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两台车也没在镇子里停留，直奔盛林村而去，前往了废弃碳厂，到地方之后，我看了看时间，八点二十五，距离我跟柏松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咣当！’ 阿豹他们那台车停在一个炭窑边上，他率先推门下车，观察了一下地形，随后指着最靠近路边那个炭窑，对一个人道：“一会你去那个东西顶上蹲着，我和虫子留下。” ‘哗啦！’ 那个人点点头，检查了一下猎.枪的各个部件，迈步就向那边走了过去，阿豹也拉动仿六.四的套.筒，确认无误后，把枪别在了后腰，坐回车里等待了起来。 阿豹他们那些人安排完自己的事，我降下车窗，目光一直盯着上山的那条道路。 二十分钟后。 ‘刷！’ 一抹惨白的车灯光芒从远处山路上闪耀了一下，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格外扎眼。 “来了！”看见这个车灯，杨涛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拿起脚下的长刀，把刀套退了下去，露出了寒光凛冽的刀身。 ‘咣当！’ 阿豹看见不断在山路上颠簸，并且越来越近的车灯之后，推门就下了车，随后以自己的车为掩体，站在了车头的另一侧，抬手瞄准。 那台车上山的速度很快，也就三四分钟的功夫，就扎在了烧炭厂前的空地上，等到双方离近了，我看见这台车的型号和车牌之后，本能一愣。 ‘咣当！’ 副驾驶的车门推开，一个中年推门就走了下来，然后另外几个车门也被打开，三个人跟着就走了下来。 ‘哗啦！’ 阿豹身边的那个青年见状，直接撸动了枪上的套.筒，将枪口对准了几个人。 “别开枪！”杨涛和史一刚看见来人，推门下车就拦了一句，随后看着来人，嘴角抽搐的开口：“东、东哥…你怎么来了？” “我他妈如果不来，还能看见你们被抓起来枪毙吗？”东哥看见杨涛和史一刚，十分愤怒的质问了一句：“小飞呢？！” “那个……”史一刚一时语塞，下意识的看了我这台车一眼。 东哥身边的二哥、晋鹏和葫芦哥三个人看着我这台车，均是表情复杂，随后东哥走到我这台车边上，一把拉开了车门，正跟我四目相对，东哥愤怒的看着我：“你想干jb啥啊？” 看见东哥来了，我咬了咬牙：“是白松给你打的电话吧。” “我他妈问你呢，你想干什么？！” 我气的全身哆嗦：“白松这个狗篮子！” ‘嘭！’ 我话音落，东哥对着我脸上就闷了一拳，我的头随之撞在了座椅上，感觉一阵眩晕，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东哥拽着我的衣领子，一把我就把抡到了车下面，随后什么都不问，对着我身上就开始踹：“小兔崽子！你长能耐了！都学会绑肉票了！是吗？” “阿豹，给你的人打电话！弄死白松他儿子！”我根本不理会身上的疼痛，扯着嗓子就吼了一句。 ‘嘭！’ 东哥闻言，对着我的太阳穴再次踢了一脚：“我他妈还说不听你了，是吗？” “打电话！”我红着眼睛，再次嘶吼了一句。 阿豹闻言，直接掏出了手机。 ‘咔！’ 葫芦哥猛然抬手，将手里的五四手枪上膛，对准了阿豹：“把手机放下，站直了！” “操！” 阿豹那边的其余两人见状，都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葫芦哥，接着二哥和晋鹏也都把枪掏出来，跟阿豹的人对峙着。 “都是自己人，别jb弄走火了！”史一刚看见两边都掏出了枪，站在中间劝了一句。 葫芦哥想了想，率先把枪收了起来，指着我对阿豹道：“我们家这个傻逼孩子，今天肯定得被带回去关小黑屋了，你们剩下的钱如果还想要，那就听我的指示，如果你不要钱了，咱们可以斗一下，但我向你保证，就算你在这把我收拾了，下山的路你也出不去，信吗？” 阿豹听完葫芦哥的话，略微思忖了一下，随后把枪一收，很没有节操的笑了：“既然你们那边的家长都来了，那这种自己的事，我肯定听你们大人的，呵呵。” “你是个明白人！”葫芦哥对阿豹比划了一下大拇指：“一会跟我走，我给你结账。” “行啊！”阿豹呲牙一下，把枪的保险一关，抱着膀看起了热闹，随后整个碳厂的人，全部开始围观东哥揍我。 五分钟后，我被东哥提的鼻青脸肿，东哥也打累了，气喘吁吁的看着我：“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唾！”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躺在地上，目光偏执的看着东哥：“在你眼里！我的价值都不如一个白松重要，对吗！！” ‘嘭！’ 东哥被我说的一愣，随后抬起腿，再次对我闷了一脚，气的手掌颤抖：“一个白松对我来说，狗jb都不是！但你是我弟弟，我他妈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作死吗？能吗！！” 我被一脚踢中了肋骨，顿时一弓身子，再抬头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小妍呢！！你想没想过小妍！” “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现在还不行，不仅为了你。”东哥伸手指着身后的葫芦哥他们：“也是为了这些人。” “……”东哥话音落，我翻身，失神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星空，今天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豁出一切的准备，打算跟白送鱼死网破，可是等东哥来了，我还是屈服了，因为在看见东哥来的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忐忑、恐惧，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只是没能亲眼看见白松血溅当场，我心有不甘。 东哥看见我的样子，叹了口气，蹲下身，把一支烟插在我嘴里，点燃，随后摸了摸我的头：“你信我吗？” ‘嘶！’ 我使劲嘬了一口烟，没有回应。 “操！”东哥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随后起身，对二哥他们动了动下巴：“给他整回去！” “行！”二哥故作凶恶的看着我：“回家找个地方，我给他吊起来，你接着揍他！” “揍你爹个篮子！”东哥也被二哥气笑了：“他都啥b样了，先送医院吧，不过一定得让人看着他，千万别让他再跑了。” “哈哈。”二哥呲牙一笑，走过来服气了我的肩膀，轻声道：“白松威胁东哥说，如果今天东哥不能阻止你伤害他的妻儿，他就把手里的百分之五股份，无偿转让给大普，你知道白松一旦那么做了，对咱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除去这件事不提，今天的事你可以不理解，但是你要知道，就算没有股份的事，东哥也会来的，他是真心为了你好。” 我任由二哥搀扶着，宛若布偶一般任他摆布。 “你们俩！”东哥转身看着杨涛跟史一刚：“从明天开始，去工地拧钢筋。” “凭啥呀？我飞哥作为带头的，他都没事，我凭啥得去拧钢筋呢？！”史一刚瞬间就急眼了，跟着杨涛一拽他的袖子，微微摇头。 史一刚看见有人拦着自己，悻悻的缩了缩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我拧到啥时候啊？” 东哥转身，看着他：“拧到我想起你来为止！” 第五五九 开宝马的张啸虞 被二哥拎上车之后，我也不反抗了，谁跟我说话我也不理，就一个人坐在后座上，随后晋鹏开车，我们直接回了龙城，向医院赶去。 医院门口，我刚一下车，张琳就不知道从哪冲出来，对着我就打了一巴掌：“王八蛋，你又骗了我一次！” 看见张琳，我的情绪总算恢复了一些：“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张琳看见我身上脏兮兮的模样，心疼的不行：“复仇的方式有很多，但牺牲自己，是最愚蠢的办法，知道吗？” “哈哈哈！”听完张琳的话，我像个傻逼一样，张嘴就开始笑，笑的肚子都疼了，然后捂着肚子继续笑。 “混蛋！你笑什么！”张琳看见我的样子，故作凶狠的看着我，但忍了没一会，也跟着笑了，估计她也想起了当初威胁我的时候，而她要选择的，就是毁掉自己来报复我。 曾经的她和今天的我，如出一辙。 我跟张琳在医院门口笑了半天，等我笑够了，一抬起手，却发现手心全是血。 二哥看见我的样子，有些心疼：“走吧，我先带你进去包扎。” “……”我现在原地，没有回答二哥的话。 “韩飞，你别不识好歹昂！还有，少在这矫情！”张琳看见我的样子，拉着我就走进了医院里。 …… 在医院再次住了两天，我重新回到了度假村的宿舍内，二哥把我送到宿舍之后，坐在房间里没走：“我跟东哥谈过了，现在酒楼装修的活没了，但也不能让你闲着，这样吧，度假村的主楼，再有一个半月差不多就能完工，等你的伤好转一些，就过去盯着吧，然后装修的活，依然给你。” “不去。”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开口。 “有钱都不赚，咋滴，你要修仙啊？”二哥也没跟我一般见识，过来在我头上呼啦了一下：“你就算心里对东哥的意见再大，他也是咱们大哥！” 我翻了个身，背对二哥：“我对谁都没气，就是感觉累了，想歇歇。” “行，既然你不想干，那就算了，不过当初装修酒楼那个朱顺，活计干的不错，我打算还让他做。”二哥叹了口气：“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一个男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遇见很多挫折，有个过不去的坎很正常，等你什么时候遇见这种坎，并且还能笑出来的时候，你就算成熟了。” “……”我躺在床上，依然没有说话，我心里很清楚，公司这些人，对我最好的就是二哥了，其实我现在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跟他说，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知道，错过了这个机会，不论我怎么选择，最近都没办法再找白松报仇了，我只能用沉默的方式告诉东哥，对于白松这件事，我是个什么态度。 ‘咚咚！’ 二哥坐了几分钟之后，赵淮阳站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房门：“二哥，你找我？” “对。”二哥点点头，指着我：“从今天开始，毛毛、周桐你们三个人，轮流守在他门口，如果他再次失踪，你们三个全给我打铺盖卷混蛋，明白了吗？” 赵淮阳点点头：“我知道了！” 二哥跟赵淮阳说完话，看着我，嘴角动了半天，也没说话，留下一声叹息，转身走了。 ‘踏踏！’ 二哥离开以后，赵淮阳迈步进了房间，站在了床边上：“飞哥，你前几天办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知道你有多恨白松，公司里面，对我们几个最好的就是你了，所以如果你想走，毛毛我们绝对不拦着。” “算了。”我坐直身体，打算点烟，但是被张琳瞪了一眼，放弃了这个念头：“听说，大乐傻了？” “嗯，伤到了脑神经，智力只有六岁的水平。”赵淮阳释然的点点头：“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没有了勾心斗角，大乐虽然傻了，但我们依然做回了兄弟，我跟毛毛现在赚的钱，也能养活他了，现在大乐在家里，他妈妈每天照顾他，我和毛毛也会每个月送生活费过去。” “嗯。” “飞哥，大乐对小妍姐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可他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你……” “过去了，不提了，大乐在这个局里，也不过就是个傀儡。”我摆手打断了赵淮阳的话：“小刚和杨涛呢？” “在工地拧钢筋呢，光干活，还没有工资。” 听见他们俩真的去拧钢筋了，我心里顿时一阵愧疚。 “对了，飞哥，大乐最近疯疯癫癫的，但是每次犯病，他都会喊一句话。” “什么话？” “冷磊叫我做的，他总是喊这句话，可是我们再接着往下问，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了，问深了，他就抱着头撞墙，表现的特别痛苦，我们试了几次，也不知道冷磊让他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他已经傻了，就别折磨他了。”我摆手打断赵淮阳，看着张琳：“下午的时候，你能帮我去买台电脑吗？” “不行！”张琳直接制止了我，满脸的不相信：“万一我离开了，你再跑了怎么办？” 我笑了笑：“不会的，我都这样了，还往哪跑啊。” “算了，我信不过你，一会我打发别人给你买去吧。” “随你吧。” 当天下午张琳就把电脑给我买回来了，还接上了网线什么的，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坐在电脑前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饿了就找张琳要吃的，吃饱了就玩电脑，赵淮阳和毛毛、周桐他们三个人每天都轮流守在我门口，杨涛和史一刚俩人，也彻底沦为了工人，除了拧钢筋就是搬砖，期间二哥又过来找我谈过两次，让我去工地帮忙，但我都以养伤为由给拒绝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每天足不出户，这一闲就闲了两个多月，外面的落叶也逐渐被白雪覆盖，窗外的建筑群越来越完善，度假村的进度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估计再有三四个月，部分项目就能相继开业了，随着度假村临近完工，所有人都变得忙忙碌碌的，就连守在我门口的赵淮阳他们也被撤走，抽调到了别的地方，而杨涛和史一刚作为我这一系的人，仍旧在酒店里给墙体刮大白。 这天晚上，等我关了电脑，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起身，帮张琳盖了一下蹬掉的被子，然后躺回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刚好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我脑子里回忆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感觉就像梦里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被电话铃从梦中惊醒，一看外面，天已经亮了，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我迷迷糊糊的看着手机上的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烦躁的接通了电话：“喂？” “傻逼阿飞，想爸爸没有。”啸虞淫.荡的声音顿时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电话上显示的本地号码：“操！你回到安壤了？” “呵呵，我都到家好几天了。”啸虞呲牙一笑：“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回家来看看！” “你大爷的，你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呢？” “这话说的，我都好几年不回家了，不得先看看父母啊。” “呵呵，也是这么个道理。”我笑了笑，也没计较：“哎，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玩几天啊？” 啸虞哈哈大笑了几声：“我现在就往龙城走呢，估计再有一个小时，我就能到，你准备接驾吧！” “好，我直接去入城的路口等你！” “妥了！” “嘟…嘟……” 挂断啸虞的电话以后，我扑棱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收拾收拾自己，这几个月的时间，除了张琳，我几乎就没怎么跟其他人交流过，此时旧友来访，我的心情霎时痛快了不少。 走到卫生间以后，我一照镜子，自己都惊呆了，这两个多月里，我每天都守着电脑玩游戏，也没怎么收拾过自己，所以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也变得胡子拉碴的，乍一看，变得像三十多岁似的，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直接打开莲蓬头，开始洗澡。 ‘咣当！’ 我收拾完了自己，刚走出卫生间，恰巧张琳也从门外拎着一个保温餐盒回来，看见我的样子，她意外的笑了笑：“呦，你今天怎么还想起来梳妆打扮了呢，怎么的，要约会去呀？” “今天我又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要过来，我去见见。” “嗯，你在屋子里闷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了。”张琳挺开心的笑了笑，随后指着衣柜：“里面有我给你新买的一套冬款的运动装，鞋架上还有新的运动鞋，穿这身衣服去吧，跟你现在的头型挺配的，颓废风，哈哈。” “好！”听见张琳已经为两个月足不出户的我准备好了衣服，我心头一暖。 我洗完澡换完衣服以后，又给史一刚打了个电话，随后开车接上了他和杨涛，这两个人一上车，我有点懵，两个多月没见，这哥俩冻的红脸蛋都出来了，再一看俩人的手，都皲裂出了小口子，我眉头一皱：“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俩真的在干这种体力活啊？” “呵呵，我们自愿的。”杨涛笑了笑：“糖糖离开以后，小刚成天失眠，如果白天不把自己累成狗，晚上他根本睡不着，而我也感觉身体素质有些下降，正好趁着这个功夫，锻炼一下身体。” 听见杨涛提起糖糖，史一刚只是抽烟，也不说话。 “嗯，没事多锻炼一下，也挺好的。”我笑着岔开话题，向工地外开了出去。 二十多分钟后，我刚把车停在了龙城的入城公路边上，还没等熄火呢，啸虞的电话就来了：“喂，我到了，你在哪呢？” “我在路边，一台打着双闪的凯越。”说完，我伸手就把双闪打开了，随后一台宝马x1打着转向，直接停在了我的车边上，接着车窗缓缓落下，啸虞的脸露了出来：“哈喽啊，飞弟儿！” 第五六零 两条喷水鱼 “你好，大侄子！”我同样不正经的跟啸虞打了个招呼，接着推门下车，向他的车里探头向车里一看，大洋和四狗子也来了，俩人都躺在后座上，鼾声四起。 我指了指着两个人：“这俩人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还在睡觉呢？” “昨晚上喝大了，还没醒酒呢。” 我听啸虞这么一说，也笑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换个地方安排你！” “行，走着！”啸虞话音落，十分烧包的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宝马，坐过吗？” 我鄙夷的看着啸虞：“没有，你这个车太贵，我怕放屁把座椅崩坏了，赔不起。” “少跟我扯犊子！”啸虞斜了我一眼：“上来，带你兜一圈。” “你开车带路，去咱们的酒楼。”我跟史一刚交代了一句，拉开车门，坐在了啸虞的副驾驶上，随后两台车一前一后，向度假村方向驶去。 车上。 我打量了一眼车的内饰，怼了啸虞一拳：“你现在混的不错阿，这才几天啊，都开上宝马了？” “二手车，就是个面子工程。”啸虞拍了拍方向盘：“我买这台车，一共才花了十来万块钱，之前已经让原车主祸害够呛了，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找人翻新的，其实我买这台车，就是为了个车标。” “十万块钱还少啊？”听着啸虞轻佻的语气，我瞥了下嘴：“你忘了我那次去大连，你们连肉都吃不上的时候了？” “人嘛，谁还没有个迈向辉煌、今非昔比的时候啊，毕竟哥也算是社会中的佼佼者。”啸虞朗朗吹着牛b，用下巴指了指副驾驶的储物箱，一脸豪迈：“里面有两万五千块钱，其中两万是我欠你的，另外的五千是利息，你别嫌少。” 我听见啸虞这么说，一下就急眼了：“去你大爷的，你磕碜我呢？！” “一码归一码，这钱毕竟是我借的，如果不给你，我心里总觉得别扭，你要是不收下，下次我再有事，还怎么跟你张嘴啊？” “操！”啸虞这么一说，我脸色恢复了一点：“你现在干什么呢，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钱了？” “当初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大洋和四狗子我们，在大连跟一个小港口的老板混呢，最近这些日子发展的还行。”啸虞拿起操作台上的中华叼上了一支，然后把烟盒递给了我，我也掏出打火机，把烟给他点燃了，啸虞嘬了口烟以后，继续道：“现在我们已经不怎么干那种底层的脏事了，平时都是在帮老板跑业务，我们三个又凑了点钱，在大连那边的几个大学里，分别承包了三个小超市，现在我事业的重心，已经向超市这边转移了。” “开超市能赚这么多钱？”我有点半信半疑的。 啸虞微微点头：“现在的学生都不差钱，大学里的超市客流量有保障，竞争压力也小，利润还是挺可观的，我名下位置最好的那个超市，一共不到四十平米，一年的租金就四十多万，平均一平一万，你说能不能赚钱。” “嗯，你有个稳定的生意就好。”我笑了笑，也替啸虞高兴。 “对了，索强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啸虞忽然话锋一转，问了我一句。 “记得啊！”听见啸虞忽然提起他，我转身：“他怎么了？” “残废了。”啸虞的语气没什么波动：“冷磊干的。” 我闻言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中秋节左右发生的事，那时候索强回安壤去看他奶奶，不知道怎么弄的，行踪被冷磊给发现了，然后冷磊就把他抓住了，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冷磊把他的双腿的膝盖都给砸断碎了，听说索强的父母也不愿意给他出这个医药费，最后还是他奶奶没办法，把索强给她买的那个小房子给卖了，用这个钱给他治的病，可是卖房子这段时间，索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双腿也落下了残疾，现在走路一跛一跛的，在国际酒店做洗碗工呢，我还在大街上遇见过他一次，穿的破衣烂衫的，看起来，过的应该挺不如意吧。”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听完强子的遭遇，我有点愕然。 “昨天晚上，我就是跟冷磊一起喝的酒，我回家的第二天，刚好他的洗浴开业，洗浴的名字叫象牙海岸，开业典礼也整的挺热闹，请了不少二三线的小歌星，还组织了一个满城巡回的跑车车队，至少轰动了半个安壤城。”啸虞说完又顿了一下：“我跟你说过，你们的恩怨我不参与，毕竟我们俩也是朋友。” “没事，我能理解。” “虽然话这么说，可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啸虞看了看我：“你小心一点吧，索强当初就是跟冷磊混的，甚至不惜出卖了你，可最后都没能落得个好下场，而且我发现，冷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恨你，尤其是上次他们来龙城，老七被你们打了一枪之后，冷磊把这些恨意都转移到了你身上。” 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就算没有老七的事，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毕竟大家当初都是一个圈子的，冷磊这个人心又窄，现在我们站在对立面，不除掉我，他不会安心的。” 啸虞不置可否：“站在我的角度，有很多事我没法说，你自己都留心吧，以前的时候，我还挺天真的幻想着，大家曾经都是兄弟，有什么事说说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我跟冷磊一接触，我发现他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今年才21，名下就有了安壤数一数二的大洗浴，也开上了霸道，虽然他没表露出来，但我总感觉他已经瞧不起我们这些老朋友了，我真不知道，他已经这么有钱了，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笑了笑：“其实他想要的已经够了，但是他为了得到这些东西，究竟都做了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他现在所要做的，是除掉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这样才能永远保住他的位置。” “去他妈的吧，我感觉他就是心理变态了，你说索强当初为了跟他混，把你都出卖了，而且现在也不在这个圈子混了，他能对冷磊构成什么威胁？冷磊还不是一样把他废了吗！” “冷磊废了索强，不是因为索强有威胁，而是因为冷磊良心难安，当初如果不是索强，扈潍就不会被我们扣住，不管冷磊除掉扈潍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索强都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他收拾索强，只不过就是把责任都推给了强子而已……” “也许吧，你们的事，我也不懂。”啸虞笑了笑，不再应声了。 社会最可怕的地方，是它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人暴露本性，而它令人着迷的地方，也在于它可以让懦夫露出獠牙。 索强，这个跟我从小长到大的朋友，来社会上走了一遭，就是为了给他奶奶买一所能赖以栖身的房子，到了最后，他拼了命在社会上吞进肚子里的东西，又毫无保留的吐了出去，兜兜转转一圈，还是回到了他当初做服务生的哪个酒店，不仅身份更低微了，还赔上了一双健全的腿，想起当初跟索强在国际酒店相遇的样子，我有些后悔，如果我没带他混社会，也许我们还是朋友。 …… 我跟啸虞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度假村大门的位置，啸虞看见连绵不见首尾的度假村，一脸呆滞：“你们现在的生意，都做得这么大了吗？” 我很低调的呲牙一笑：“也就一般般吧，反正跟你这个开宝马的，肯定没法比。” “哎呀我艹，这是干到哪来了，我看着咋这么陌生呢？！”我和啸虞正说话呢，后面的大洋迷迷瞪瞪的就醒了，坐直身体之后，一下看见了我：“操！小飞！你啥时候来大连的！？” 我一下就被大洋逗笑了：“傻逼！你是不是睡懵逼了，这是龙城！” “我艹，这是哪啊？”四狗子这时候也醒了过来，看了看我，一下就高兴了：“咦？小飞，你咋来大连了呢？” ‘嘭！’ 大洋抬手，对着四狗子头上就打了一下：“傻逼！你是不是睡懵逼了，这是龙城！” 四狗子闻言，捂着脑袋想了半天，一脸懵逼的看着大洋：“龙城？咱们不是在安壤吗，咋还到龙城了呢？” 大洋鄙夷的看着四狗子：“这点b酒给你喝的，咋还喝断片了呢，我跟你说，要不是因为你家趁两个b钱，我早都给你打死了，我一直跟你说，让你多练练酒量，你就是不信，你看看我，现在多清醒啊，呕~哇！” 大洋的话没等说完，一捂肚子，‘哗’的一下就吐了四狗子一身，车里顿时弥漫了一股酒精味。 “操！大哥，我这可是新买的宝马！”啸虞一脚刹车，直接把车停下了，随后扭头看着满身污秽的四狗子：“快！你把他吐在你身上的东西用衣服兜着点，千万别蹭到车上！” “你放心吧，我都懂！”四狗子根本没用啸虞说话，直接用衣服兜住了大洋的呕吐物，接着一闻到那个味道，脸色瞬间就变了，接着腮帮子一下鼓了起来。 “下车吐，快点！”啸虞说着就要开车门。 “呕~哗！” 还没等啸虞下车，四狗子就他妈跟个呲水枪似的，嘴里的污秽顺着后座就喷了出来，直接贴着我的耳侧，干倒了前风挡玻璃上，接着一转身，跟大洋两个人四目相对，“哇”的一下，同时吐了对方一身。 “哎呀我艹！”看见这俩人的样子，我推门就跑到了边上。 “你干啥去啊？”啸虞看见我也下车了，有点懵。 “我躲远点！”我指着正在车里狂吐的两个人：“这俩b跟两条喷水鱼似的，我怕他俩呲我身上。” “真特么服了，早不吐晚不吐，这都到地方了，你俩反而来劲了！”啸虞看着车里的两个人，气得咬牙切齿。 “算了，酒劲上来，这种事谁能控制的住啊，走吧，咱们先进去吃饭，一会我找人开着你的车，找个地方去洗洗内饰。”我说完话，招呼着大洋和四狗子下车，随后我们一行人，步行着就向酒楼方向走了过去。 ‘嘭！嘭！’ 路上，啸虞每走几步，就会看看宝马的方向，随后在大洋和四狗子屁股上踹几脚，他这一踹，四狗子肯定就得吐，一路上十分欢乐。 第五六一 同学会你去吗 度假村酒楼，贵宾厅内。 啸虞坐在桌子边的主位上，满意的看着周围的一系列设施：“嘿，你别说，你们这个饭店的档次真不错，跟大连那边的档次都有一拼了。” “这话说的，不然你以为我们用一百多万装修款，打水漂玩呢。”我开口怼了啸虞一句，随后笑看着他：“这次来了，就多留几天吧，我带你在这边转转，龙城这边，娱乐行业虽然比不上大连，但是旅游资源着实不少，空气也清新，你在大城市，肯定体验不到。” “对！”史一刚也跟着附和道：“我们这边的温泉也已经弄好了，后天的时候，露天温泉和室内温泉会内部试营业，到时候我请你们搓搓澡啥的。”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反而有些意外了，没想到我几个月没出门，工程的进度又前进了一大截，不过想来也是，最近这半年，除了花熊在外面跑牧草和饲料生意，剩下大普和我们这边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眠不休的扑在工地上，尤其是这种私人工程，只要钱到位，数支工程队伍全天候的轮流施工，自然要出一些效率。 啸虞听说我们这里有这么多好玩的，面色有点遗憾的看着我：“不了，其实我今天就是特意来看看你，不然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就直接回大连了。” “回大连？”我微微皱眉：“这都快过年了，你还回去啊？” “哈哈，我们就指着这时候赚钱呢！”大洋也笑着插了一句嘴：“年底了，海鲜的供应量大，不少没手续的黑渔船也想趁机捞一笔，所以最近港口那边比较忙，我们得回去盯着点，然后等小年那天封港，我们再回老家过年。” “哦！”听见啸虞他们在那边有正事，我也不便强留他太久，想了想开口道：“你要是有正事，我也不多留你，但是今天晚上，你必须留下，咱们好好喝点！” “没错！”史一刚呲牙一笑：“晚上我带你们去露天温泉，再找来几个姑娘，咱们来个鸳鸯戏水啥的。” 四狗子一听说有姑娘，小眼睛一下就睁开了，看着啸虞：“哎，要不然咱们留一天呗？” ‘嘭！’ “家里多少正事，你心里没点b数啊，一天天就知道扎在姑娘裤裆里，咋地，钱不赚了？”大洋伸手就给了四狗子一杵子，话说完之后，又一脸正气的看着啸虞：“但是话说回来，我感觉留一天也行，但我绝对不是为了姑娘，我就是有点累了！” “行，那就留一天呗。”啸虞呲牙一笑，点头默许，随后看着大洋：“既然你累了，晚上出去玩你就别跟着了，在宾馆睡觉吧，然后四狗子我们出去玩，这样的话，正好你休息一夜，明天还能开车！” “别呀！”大洋闻言，尴尬的脸都绿了，随后想了想：“我觉得吧，我还是得跟你们，但我绝对不是为了姑娘，我主要就是有点想小飞了。” “啊，这样啊！”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啸虞：“这样吧，晚上让史一刚和杨涛带你和四狗子出去玩，我留在宾馆，陪大洋聊聊天，叙叙旧啥的。” “操！”大洋再次无语。 “哈哈！”看见大洋尴尬的样子，一屋子的人都被逗笑了。 ‘咚咚！’ 这时候，服务员也敲了敲门，开始上菜、上酒。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一伙人就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我跟啸虞许久未见，自然是有不少话说，而且酒也喝了不少，酒过三巡之后，啸虞看着我：“哎，前几天曲南给我打电话了。” “哦，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啸虞说的这个曲南，是我们在高中时候的班长，不过我上学的时候比较内向，所以跟同学的关系普遍处的不好。 “这是样的，这不是大家也都毕业两三年了吗，曲南想着，今年正月的时候，叫上原来的那些老师和同学，咱们弄个同学聚会，一起热闹一下，曲南还向我要你的电话号码了呢，但是我想到你们最近仇家挺多，就没给他，怎么样，这次同学聚会，你去吗？” “算了，我就不去了。”我皱眉想了一下，摇头拒绝：“你也看见了，我公司这边挺忙的，实在是抽不开身。” “操，就算再抽不开身，你还差那一天半天的啊？”啸虞说完之后，怼了我的胳膊一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就是因为上学的时候，咱们那些同学都瞧不起你吗，可你看看现在，他们有几个人能混的比你好啊，你已经今非昔比了，还在乎以前那些事啊？” “跟那些没关系，我是真的抽不开身。”我找个借口搪塞了一下，再次拒绝，其实啸虞说对了，我之所以拒绝他，就是因为他说的原因，上学那几年，我几乎都是在鄙夷和嘲笑间度过的，我这种一件衣服能穿一个季节的孩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所以这种同学聚会，对我这种透明人来讲，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对我那些同学而言，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我现在好了，但是想起以前的日子和同学们鄙夷的神色，我真的挺心酸的，我不想去这种场合，也不愿想起以前的事，毕竟大家的生活都没什么交集，我虽然过的还算不错，但是对于这些人，我连炫耀都提不起兴趣。 “少跟我扯犊子，就算你烦原来的那些同学，可是不还有跟你关系很好的人呢吗，这次聚会人特别全，剧丰、殷小鹏他们都会去，你不愿意跟别人玩，咱们几个玩就得了呗。”啸虞笑了笑：“而且他们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我呼了口气，洒脱的摆了摆手：“我活成什么样，是给自己看的，又不是给别人看的，让他们看见我的改变，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行吧……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啸虞见我连番拒绝，也就不再提这件事，随后端起了杯：“杨涛，咱们俩是第一次见面，我跟你喝一杯。” “来呗！”杨涛也笑着把杯端了起来。 …… 当天中午，啸虞我们喝了酒之后，一伙人醉眼朦胧的，因为度假村的酒店还没有装修好，所以我在镇里给啸虞他们找了一家档次还不错的宾馆，毛毛和周桐也被我征用，当起了司机。 大家在宾馆睡了一下午之后，等酒醒的差不多了，再次开车回了度假村，然后我跟明杰打了个招呼，带他们去了露天的温泉那边。 我们这处露天温泉，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一大片开阔地上，除了中心位置的一个大温泉之外，周围还建造了十几个仿古小院子，每个院子里面都有一处小的露天温泉池，并且都配有相对应的休息室、茶室、浴室和棋牌室什么的，我们来的这个院子，是环境最好的一个，一进院子，里面的温泉池还在冒着袅袅热气，这个温泉池很大，像个不规则的游泳池一样，水池旁边是一个巨大大花瓶状的出水口，花瓶倾斜着，瓶口的水流潺潺不断的倾斜下来，与水面碰撞，传出悦耳的敲击声，水池中间是一个花坛，但是里面还没有栽种植物，按照规划图上的样子，等这里彻底完工，里面会像个大森林一样。 我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发现不少房间还空着，而且露天温泉这些地方的绿植还没有覆盖，想来如果要正式投入营业，至少还得两个月时间。 我们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刚坐进温泉里，天空就洋洋洒洒的落下了雪花，一伙人泡在温泉里，感受着落在身上的一丝丝冰凉，感觉无比惬意。 当天傍晚，我们几个人一商量，也没有出去，直接给一个烧烤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杀了一只羊，然后带着一应工具，在院子里面做着烤全羊和其他烧烤，天色渐暗的时候，史一刚打了个电话，还真的叫来了不少的女孩，我一问才知道，这些姑娘都是我们手下一个小掌柜歌厅里的人，等女孩们换好比基尼，走进温泉池里之后，大洋和四狗子一下扑上去，跟女孩们一顿闹，莺歌燕语和几个爷们的欢笑不断回荡，场面那叫一个香艳，把烧烤店那边来的几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那些姑娘来了之后，啸虞他们喝着酒，一下就玩开心了，而我却没找姑娘，自己一个人靠在温泉池的边上，自顾的喝着啤酒。 不大一会，史一刚也挪到了我旁边，拿起瓶子跟我碰了一下，随后仰头喝了大半瓶。 看见史一刚也过来喝酒，我笑了笑：“哎，你怎么没往姑娘堆里扎呢，这不像你的风格呀？” “不去，没意思。”史一刚看了那些姑娘一眼，继续喝着酒：“糖糖在的时候，我总想着出去偷腥，其实我挺喜欢糖糖的，我之所以出去扯淡，就是感觉家花没有野花香，玩的也就是个乐呵，可是现在糖糖一走，我反倒没有那些歪心思了。”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沉默了一下 ：“糖糖的事，对不起了。” “你是我哥，我不怪你。”史一刚展开双臂，随意的搭在水池边的台子上：“其实我知道，面对当初白松给你的那个选择，你心里比谁都难受，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保住的糖糖，真要算起来，也该是我对不起小妍才对。” 我抿着嘴一言不发，也学着史一刚的样子，把双臂搭在了温泉池边缘，沉默半晌：“也许真正错的，是咱们选择的这条路吧。” “管它呢，反正不论对错，咱们也走到这条路上来了，既然没得选择，那就痛痛快快的疯狂吧！”史一刚说完，很洒脱的笑了笑，接着站起身，迈步就向那群女孩走了过去：“姑娘们，我来了！” “哈哈！” 被史一刚这么一扑腾，温泉池里再次泛起了一阵吵闹声。 第五六二 头香 这天晚上，啸虞我们一直喝到了凌晨两点多，大家才散场，然后除了我之外，每人领着一个姑娘，回到了宾馆，我因为喝了不少酒，刚躺到宾馆的床上，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四点多，啸虞就敲开了我的房门，我光着膀子，睡眼惺忪的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啸虞：“你怎么这么早就穿好衣服了？” “嗯，我该走了！”啸虞对我笑了笑：“刚接到我老板的电话，大连那边有些事需要处理，我们得尽快赶回去，我本来想悄无声息的走，让你睡个好觉，但想了想，还是应该跟你打个招呼。” 我点点头：“行，那你等等，我去穿衣服，然后送你。” “算了，不用了！”啸虞拦了我一下：“我车上有导航，自己走就行，你不用送我，免得大家都折腾，再说了，你又不能把我送到大连去。” “嗯，那好吧。”我笑了笑：“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小年吧，到时候等你也回安壤，咱们再聚。” “行！” 这时候，大洋和四狗子也都走了过来，大洋粗鄙的抓了抓裤裆：“小飞，我走了啊，等你有时间去大连，我好好招待你。” “对！”四狗子也微微点头：“我们现在有钱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下次再去，绝对不会用电磁炉请你吃涮锅了！” 我拍了拍四狗子的胳膊：“放心吧，等闲下来，我一定去。” “好，那说定了昂！” “……！” 我们双方寒暄完了之后，啸虞他们三个就离开了，我也转身回到房间，刚要睡一会，电话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喂，二哥？” “你在哪呢？” “在镇里呢，我昨天来了几个朋友，所以带着杨涛他们几个出来，陪我招待了一下客人。” “你朋友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走了。” “行，那你现在收拾收拾，回公司来吧。”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四点二十，不由得眉头一皱：“什么事啊，这么早？” 二哥笑了笑：“也没什么事，镇上那个法华寺你知道吗？” “知道。”二哥说的法华寺，是龙城镇境内最大的一座古寺，根源可以追溯到清朝初代的时候，平时的香火很旺盛，好像还是什么省级的文化遗产。 “今天是法华寺的庙会，而且还有一个外省大庙的主持来这里，东哥往庙里捐了不少钱，为的就是今天去烧头炷香，你抓紧起床，准备一下吧。”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听说是这件事，没什么兴趣的拒绝一句，躺在床上就要继续睡。 “不行，你必须去！”二哥不容拒绝的打断了我：“东哥交代过，今天公司的所有成员一个不能少，全都得参加，而且眼看着就快过年了，大家一起去求个平安，不也显得吉利吗！小飞，今天日子特殊，你别任性，行吗？” “行，我知道了！”听见二哥苦口婆心的规劝，我烦躁的搓了搓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呵呵，你抓紧时间昂，现在别人都已经起床了，大家约好了，五点在一品城门口集合。”二哥顿了一下：“我现在去入城口接老舅，等我回去的时候，你必须给我出现在那里！” 我愣了一下：“老舅也回来了？” “嗯，这不是快过年了，公司的人也得聚一下，先这样吧，有问题一会再说，老舅的电话打过来了。” 二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无奈的起床，叫醒了杨涛和史一刚，还有开车的周桐和毛毛，随后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开车赶回了一品城。 等我们到公司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停了不少车了，有我们这边的，还有大普那边的，除了这些车，还有两台中巴，上面坐满了度假村的员工，法华寺那边，除了是个庙，周边还有很多旅游景点，想来公司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员工们去旅游一圈。 不大一会，张琳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来了，然后杨涛、史一刚我们四个人，坐在了一台车上。 五点整，公司门口已经聚了二三十台车，东哥的车打头，大普的车在第二台，随着东哥的车辆启动，这条长龙般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向法华寺方向赶去。 法华寺的位置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因为香火比较足，所以上山的路都是铺的油漆路，结果一到山下，我都有点懵了。此时山脚下巨大的停车场上，已经停了数百台车，天南海北哪里的牌照都有，而且上山的道路上人头攒动，显得特别拥挤，道路两边也排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卖小吃的，卖饰品的，卖衣服的……总之零零总总几百个摊位，卖什么的都有，除了卖东西的，还有舞狮的、扭秧歌的、玩杂技的、耍猴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吆喝声叫好声不断，特别热闹。 我们的车队进场之后，停车场的保安很快聚齐，给我们临时开出了一条通道，将车队引领到了提前预留出来的一处空白停车位内。 ‘咣当！嘭！’ 车都停好了之后，车门声不断泛起，我们这边连员工带内部的人，总数差不多有六七十人，但是那些员工不去烧香，直接就解散，自由活动去了，剩下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相互之间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按照各自的小圈子，各自聚在一起聊天，东哥则是跟大普和老舅在一起，三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时就会传出笑声。 六点零六分。 ‘咚！咚！咚！’ 随着山顶方向不断传来的撞钟声，附近的的香客也都开始聚拢，这时候东哥也停止了跟大普的交谈，随后跟老舅一起，三个人并排向山上走去。 ‘呼啦啦！’ 众人见几个boss都动了，很快汇聚在了三人身后，二十多人凑在一起，看起来特别有气势，看见那些人走了，我依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人群汇集后，葫芦哥也没跟着去，而是迈步走到了我这边。 “哎！你们几个干什么呢，怎么不走呢？”二哥看见杨涛、史一刚，还有张琳我们都留下了，好奇的走了过来。 “我就不去了。”我摆了下手：“我不信神佛。” 二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东西跟你信不信没关系，走吧，一起上去，图个吉利。” “算了！”我摆了下手：“如果拜佛真有用，我当初就不会混社会，而是直接出家当和尚了。” 史一刚点起一支烟：“我也不去了，佛祖不开眼，让我把媳妇都混没了，我拜他干什么。” 二哥叹了口气，看着葫芦哥：“那你呢，你又是因为啥啊？也不信佛啊？” “我倒是多少相信点，可是我身上杀孽太重，进去了，怕遭报应。”葫芦哥笑了笑：“一会帮我给功德箱里扔六千块钱，过后我给你。” “行！”二哥又看着杨涛和张琳：“你们呢？” “我上去。”张琳点了点头，随后看着葫芦哥我们：“心诚则灵，我去给他们求个平安！” 杨涛看着二哥，言简意赅：“山太高，庙太远，爬着累！” “操！”二哥被杨涛整的有些无语，随后带着张琳走了。 东哥他们一行人上山之后，我们剩下的人也没意思，就在庙会上瞎转悠了起来，因为大家早上都没吃饭，我们很快就凑到了卖小吃的那一排摊位。 “哎，你这个东西，我能尝尝不？”史一刚看着第一家卖虾饺的老板，张嘴问了一句。 “行啊，尝呗！”老板操着一股东北大碴子话：“我家祖传的虾饺手艺，尝尝！” 史一刚听见老板浓重的东北口音，笑了：“广东人啊，哥们？” 老板呲牙一笑：“嗯哪！那可不咋滴！” 史一刚点点头，捏起一个虾饺尝了尝，随后转身就走。 “买点不，哥们？”老板继续呲牙笑着：“祖传手艺！” “我买你爹篮子，你家虾饺是猪肉大葱的啊！真能扯犊子！”史一刚跟老板粗鄙的开了个玩笑，直接去了下一家，看着老板：“你这肉串，能尝尝吗？” “尝呗！”烤串的老板很大方的摆了下手。 史一刚闻言，拿起一串烤串，吃完之后，吧唧吧唧嘴，微微摇头：“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味儿！” 说着他又走到了下一家，尝了一串面筋，随后依然摇头：“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味儿！” 就这样，史一刚一连尝了七八家的小吃，到了第九家的时候，他已经不再问能不能尝了，伸手就拿起一串关东煮开始吃，吃完之后，他刚要说话，那个看着他一路吃过来的老板伸手就拿起了压铁板鱿鱼的铲子：“咋滴，我家这个也不是你想要的味儿呗？” “嗝！”史一刚打了个饱嗝，看了看老板手里的铁铲子，又看了看老板膀大腰圆的体格子，呲牙一笑：“你家做的这个东西，倒是我想要的味道，问题是我已经吃饱了。” “少jb跟我扯犊子，把两块钱掏了！” “……！” 我们在庙会一路瞎转，吃了一些小吃之后，又看了一会杂耍，等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之后，东哥他们那些人也纷纷从山上走了下来，双方汇合之后，东哥扫视了一眼我们几个人，看着我微微皱眉：“刚才在庙里上香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呢？” 第五六三 爆炸 听见东哥这么问我，我愣了一下，随后点头：“我没上去。” 东哥听完我的回答，严肃的看着我：“我听小二说，最近这段时间你整天躺在宿舍里玩电脑，像个废人似的，工地的事也不管了？” “我累了。”听完东哥的话，我无所谓的歪了下头，将目光注视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耍猴人身上。 “小飞，你这是什么态度！”二哥皱眉看着我：“别吊儿郎当的，你……！” “算了！”东哥抬手，打断了二哥的话，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白松的事，你心里还有气呢？” 我转头，看着东哥：“你说呢？” “操，我说你就是欠揍，如果这不是在佛门净地，我他妈还踢你！”东哥无奈的斜了我一眼，转头看着老舅：“一会回去，你坐大普的车吧！” “行！”老舅点点头，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小韩飞，闵妍的事，我也听说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提起这些事，但我还是得说一句，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你现在不管是哭天抢地，还是义愤填膺，可日子还得继续，其实你的心情，你大哥比谁都能理解，你记住老舅的话，这件事，楚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行了，这就是头倔驴，长大了，学会叛逆了！”东哥抬脚在我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随后把车钥匙扔给了我：“回去的时候你给我开车，我跟你唠唠！” “嗯。”我接住钥匙，低着头应了一声。 看见我跟东哥说话了，二哥挺开心的怼了我一杵子：“别闹了昂，你看大哥多心疼你。” “行了，别扯犊子了。”东哥笑了笑，看着大家：“今天早上大家都起来的挺早，不少人都饿着肚子呢，走，找个特色小吃，先吃点东西。 ‘呼啦！’ 我们这边的人有不少也都饿了，随后跟在东哥身边，都分散着向附近的摊位走了过去。 大家散开之后，就都去吃东西了，我则带着张琳，继续挑了几种小吃，张琳看见这么多人，叽叽喳喳的十分开心。 不大一会，晋鹏溜达着走到我身边，看着我手里的车钥匙，眼神幽怨：“怎么着？把我的活抢了？” 我斜了晋鹏一眼：“你这个大太监的活，我才不稀罕呢。” “操，你肯定是羡慕我了！”晋鹏笑骂了我一句，搂住了我的肩膀：“正因为我一直跟在东哥身边，所以有些事吧，我比谁都清楚，其实小妍出事的那天，你进医院之后，东哥在楼下一直站到天亮，他说了一句话，想知道是什么吗？” “不想！” “滚你大爷的！”晋鹏被我噎的一愣，给了我一下，接着继续道：“东哥说，咱们跟白松干的那一下，最委屈的人就是你了，他还说，他对不起你，但是他绝对不会让你这份委屈，受的不明不白。” 我看着晋鹏：“他真是这么说的？” “操！是我自己编的，行了吧。”晋鹏瞪了我一眼，伸*过了我的车钥匙。 我的钥匙被晋鹏抢走之后，也跟着笑了：“呦，怎么的，看见我抢了你的活，心疼了？” “伴君如伴虎，知道不！我还巴不得把这个活让给你呢！”晋鹏比划了一下车钥匙，指了指山上：“庙里不让抽烟，我都快憋死了，去车里拿包烟抽。” “我这有，抽我的吧。”我掏出了兜里的中华。 “哥只抽和天下，你这个烟档次太低。”晋鹏呲牙一笑：“跟在boss身边最大的好处，就是他抽什么烟，我就能跟着抽什么烟。” 我对晋鹏竖起了大拇指：“鹏哥，说真的，你是真有出息！” “必须的。”晋鹏呲牙一笑：“跟在东哥身边忙了大半宿，我都快累死了，你玩吧，我去车里抽根烟，睡一觉，对了，东哥说今天过后，就算给我放年假了，这几天我闲着没事，就跟你凑在一起了昂。” 我笑了笑：“跟我一块玩，你有钱吗？” “真有意思，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闲着没事，拢了拢帐，就这半年，我跟在东哥身边，最少黑了三百块钱！”晋鹏呲牙一笑：“服不服！” “服！特别服！”我也跟着笑了：“以后我尿尿都不扶jb，就服你了！” “滚犊子！”晋鹏笑骂一句之后，拍了下我的肩膀：“自从你上次弄了白松一把之后，这孙子就真的害怕了，把手里的产业全都变现，换成了现金，连门店都不敢留了，小飞，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白松根本没走，他现在还在龙城呢，只不过一直在躲着而已，白松混没了产业，对于咱们来说，是最理想的结果，因为这样一来，白松对咱们的威胁就微乎其微了，可是只要他手里还攥着钱，而且人还在龙城，那么大普肯定要防着他，对于白松这种打不死的蟑螂来说，一旦失去了咱们的威压，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往起扑腾，咱们清楚这一点，那大普自然也清楚，对于公司而言，让白松苟活于世，真的是最好的结果，相信我，等咱们在龙城彻底稳定，这件事东哥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说真的，你回去好好跟东哥聊聊，我感觉你们俩之间，没啥说不开的！” “好！”听闻白松还在龙城，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晋鹏走了之后，东哥他们也吃完了东西开始往回走，随后我们一群人就溜达着往停车场走，我们到停车场边缘的时候，晋鹏刚好走到东哥的车边上，一拉车门。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东哥的车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一股火焰，接着猛的往里一吸，随后晋鹏就像被人虚空推了一把似的，身子往前踉跄了一步。 ‘嘭！’ 一声震耳欲聋爆炸声，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停车场，晋鹏被火焰推着，一下子飞出了两三米远，重重的撞在了旁边那台车上。 我站在原地，顿时之间目瞪口呆，周围嘈杂的广场仿佛一瞬间就安静了，全都看着那台被火焰吞噬的汽车。 ‘嘣！’ 随着爆炸声再次响起，帕萨特车底冒着火焰，被气浪掀起了两米多高，在空中连续翻滚了两圈，一下子砸在了旁边的一台车上，除了这台帕萨特，旁边的不少车也都被震碎了玻璃，周围全都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面对停车场那边爆炸的声音，整个广场上的人全都看向了那边，除了汽车的警报和火焰燃烧的声音，变得鸦雀无声。 “晋鹏！”东哥看见被爆炸波及的晋鹏，迈步就跑了过去，随后我们这些人也都呼啦一下跟了上去，很快围在了晋鹏身边。 “咳咳……”晋鹏躺在地上，咳出了一口血，此刻他全身的正面都被火焰烫伤了，脸上的皮肤有大片的燎泡，身体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一条腿也姿势怪异的弯曲着：“我打开…车门…就发现不…不对劲…想…想跑…没来得及……” “你别说话！别说话！”东哥大口的喘息了两口，随后看着我们：“救护车！叫救护车！” 晋鹏翻着白眼，手指抽动了两下：“别……别叫了，我不行了…我能感觉的到。”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情绪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了晋鹏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像是年糕一样，已经被高温烤化了。 “为什么…是我……”晋鹏说完，眼皮连续的跳动了几下，但他的泪腺早就在高温之下被灼坏了，随后目光也开始涣散，看见这一幕，所有人都知道，晋鹏坚持不到救护车来了，我蹲下身，用嘴叼着一直烟，点燃之后，塞到了晋鹏嘴里。 晋鹏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根本没有吸烟的力气，他努力的扬了一下头，看着东哥：“大哥…我死了之后，你千万别自责…别人不知道你有多脆弱……但是给你开车的这阵子，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了眼里……你是个好大哥…咳咳！” “……”东哥捧着晋鹏的头，眼眶早已湿润。 “把我埋在度假村的后山吧…这段日子，其实我已经很累了…可就算死了，我也得看着盛东，重复辉煌！”话音落，晋鹏脖子一歪，目光定格在了爆炸的方向，再无气息。 ‘呜～嘟嘟！’ 随着汽笛响起，一台消防车和一台警车直接就向这边开了过来，向庙会这种大型集会，都是需要报备的，当地政府也会协调各个部门，驻守在现场保障秩序和安全。 消防车入场后，后面那台车上的警察看见已经不成人形的晋鹏，掏出对讲机就开始请求支援，并且开始下车疏散人群，为救护车提前开辟了一条通道。 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着赶到现场。 “让一让！都让一让！！”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推开人群之后，很快的围拢在了晋鹏身边，一个小护士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并且看到了晋鹏的样子之后，跑到边上“哇”的一声吐了。 一个医生蹲在晋鹏身边，微微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看着另外一个同事：“宣告死亡，记录死亡时间！” 东哥闻言就像疯了一样，拎着医生的前襟就把他拽了起来：“艹你妈！人还没抢救，死他妈什么死！” “你干什么，请你放尊重点！”医生推开东哥的胳膊，正色的看着他：“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指责，如果哪怕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你懂吗！” “……”东哥听完医生的话，腿一弯，踉跄着跪在了地上，看着面前晋鹏的尸体，他对着地上，十分用力的砸了一拳，拳峰上满是鲜血。 这时候，又有一队警察到了现场，很快在爆炸地点的旁边拉起了警戒线，把我们推到了线外，东哥看着被法医抬上殡葬车的晋鹏，脖子上青筋暴起，全身都在颤抖：“艹你妈！我想过点太平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踏踏！’ 这时候，老舅在旁边挂断了一个电话，迈步走到了东哥身边，随后看着我们这些人，有些无奈的开口：“房鬼子离开北京了，今天早上走的，去向不明！” ‘刷！’ 东哥转身，看着老舅：“他是在告诉我，他回来了。” 听完东哥的话，众人良久无语。 老舅拍了拍东哥的肩膀：“晋鹏的事，我处理吧。” 晋鹏被抬上殡葬车之后，我心有余悸的看着车顶那闪烁的警示灯，现在房鬼子回来了，东哥的车又被炸成了那种样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被房鬼子那边的人装了*，如果当时不是晋鹏要去车上拿烟，那么被炸到的，肯定是东哥和我。 晋鹏这个一直不曾站队，谁也不愿得罪，只想逍遥混日子的老好人，终究也没能逃过宿命的轮回，他替我和东哥，偿了命。 …… 七日后，晨，小雪。 度假村后山的一处山坡上，遍山白雪皑皑，仿佛上天都感觉到了今天悲怆的气氛，悲悯的落下了这一片素白。 东哥、老舅、二哥、明杰、杨涛、史一刚、张琳我们这些人，还有赵淮阳、毛毛、周桐，以及明杰身边的博博、大龙一伙，还有大普那边的人和我们手下的小掌柜们，足足一百多人，都穿着一袭黑衣，左臂系着白纱，站在一处新培的坟茔前，坟前墓碑的照片上，晋鹏笑的还是那么阳光，只是在周围摆放着上百个花圈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我们身后，一众鼓乐班子也跟着奏起了哀乐。 这是我第三次听见挽歌，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弘文的祭日上，第二次，是在大斌和子谦葬礼的视频里，以前的时候，听见这种挽歌的声音，我总感觉脊背发凉，而到了现在，我已经麻木了。 东哥伸手，摸着晋鹏的墓碑，肩膀耸动：“过完年，你就该二十四了吧，上个月我还说，等过完年，给你成家娶个媳妇呢，你却……” 话说到一半，东哥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看见东哥的样子，张琳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像她这种多愁善感的女孩子，还是不该来这种场合。 我看着晋鹏的墓碑，叹了口气，侧头看着老舅：“晋鹏不是安壤人吗，为什么会葬在龙城？” 【ps：本章4000字】 第五六四 股份转让 老舅闻言，瞥了我一眼，微微点头：“晋鹏的家庭情况有些特殊，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只有一个姐姐，但是人已经嫁到了外地，我给他姐姐拿了一笔补偿的钱，也说了晋鹏的事，他姐姐的意思是，她就不来看了，让晋鹏早些入土为安。” 我有些愤怒：“他姐姐还是人吗？！自己的亲弟弟死了，都不说来看一眼？” “我不是说了吗，他家的情况有些特殊。”老舅点燃了一支烟：“晋鹏的那个姐姐，并不是他的亲姐姐，晋鹏是被抱养的孩子，从小没少被他姐姐和养父养母欺负，所以他跟那一家人都没什么感情，他养父得病去世之前，写下了一封遗嘱，大致的意思就是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他姐姐，晋鹏什么都没得到，也被他姐姐赶出了家门，从那之后，他就自己去社会上瞎混了，在我的印象里，自从他跟楚东混在一起，就没跟那个姐姐联系过，说起来，他平时唯唯诺诺，跟谁都不愿走的太近，其实跟家庭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觉得一旦站错队，自己就会像小时候一样，被排挤出门，那种随时会被抛弃的日子，他可能是真的过怕了。” “既然你知道他姐姐对他那么不好，为什么还要给她一笔钱。” “晋鹏的姐姐就算跟他关系再差，毕竟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咱们出这笔钱，不是为了他姐姐，只是为了给晋鹏一个交代。”老舅说完话，眼圈也红了：“其实你们这些孩子，最不容易的就是晋鹏了，因为这个圈子对他来说，那就是家呀！” 听完晋鹏的故事，我有些动容：“房鬼子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放心吧，房鬼子这次回来，咱们无论如何，都会跟他展开正面对抗了。”老舅看着我：“虽然一品城还有没彻底营业，时机也差了一些，可是咱们毕竟算是有了根基，现在大普在龙城一家独大，只要咱们还绑在一起，房鬼子的手就很难伸到这边来，等着吧，我估计等晋鹏的丧事处理完了，你大哥就该有动作了。” 我挑眉看着老舅：“咱们要回安壤了？” 老舅点点头，用下巴指了一下人群：“你没发现，咱们的队伍里，今天少了个人吗？” 我闻言扫视了一圈众人，看着老舅：“葫芦哥呢？” “回安壤了。”老舅直白的开口：“这一年我在安壤那边处理了一些事情，已经快收尾了，但是有一些需要动用武力的事，我办不到，他这次回去，就是处理这些事情了，等着吧，等他的事情一处理完，你们应该就要回去了。” “什么事情？” “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老舅说着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我：“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你们这些孩子，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那些事情。” …… 因为晋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亲人，所以他的丧事一切从简，当天上午，处理完了晋鹏的事情之后，东哥就跟大普一起离开了，我们这些人也都回到了一品城。 晋鹏死了，对于已经过惯了安逸生活的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但是人死了之后，不论是悲怆、是愤怒、还是恐惧，可活着的人还得向前走，对于死亡，好像所有人都变得麻木。 接连几天的时间里，大家几乎都没怎么出宿舍，就算真的有事出去，也得围着车检查好几遍，庙会上的一起爆炸过后，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我们刚刚安稳的生活，快到头了。 这天上午，杨涛、史一刚还有张琳我们几个人正在宿舍打扑克呢，二哥就推门走了进来。 “二哥！”看见二哥进门，我们都起身打了个招呼。 “你们继续！”二哥笑了笑，坐到了我边上：“输了赢了？” “戳手指头呢，没玩钱的。”我放下手里的牌，看着二哥：“爆炸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二哥摇了摇头：“警方在现场提取到了一些爆炸残留物，初步认定了这起爆炸案是人为造成的，东哥的车里被人装了硝铵炸.药。” 听见炸.药的事，我微微点了点头，安壤是个矿业发达的城市，这种炸.药几乎每个矿上都有，估计也查不到来源，于是继续问道：“往东哥车里放东西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没有，当天是庙会，山脚那里至少有几千人，而咱们停车的地方也没有监控，根本没有排查的方向。”二哥说着顿了一下：“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晋鹏的死跟房鬼子有关系，但是没有证据，他就依然可以逍遥法外，唉……但愿老天会开眼吧。” “但愿如此吧。”我递给二哥一支烟，顺手帮他点燃了：“东哥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扛着呗。”二哥吸了口烟：“说起来，你们两个真的挺命大的，如果那天不是晋鹏回到了车里拿东西，你跟东哥肯定出事了，东哥如果倒了，盛东就完了。” “是啊，只是可惜晋鹏了，正是大好年华，却落得个英年早逝。”想起晋鹏，我言语间满是惋惜的说了一句。 “在社会上混的人，没有谁是可惜的。”二哥语气平淡的安抚了我一句：“混社会就是这样，全是一大群人抱成一团，不断的向前翻滚行进着，这途中，肯定会有人掉队，也许死了、也许残了、也许判了，而那些最终能踩着这条沾满鲜血的路，成功滚到终点，并且侥幸留下一条命的人，才算彻底在社会上站了起来，你看看安壤那些大混子，张帆、张康、王燊、房鬼子……他们这些人，有哪一个不是从血淋淋的路上拼杀出来的？其实咱们现在走的，就是他们当初走过的路，只是他们已经熬出来了，而咱们没有，也正是因为咱们还没走到终点，所以就更得能扛得住这些悲伤，背负着他们的遗愿走向辉煌，才算是对逝者最大的交代！” 听完二哥的一番话，我好像明白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听懂，我茫然的抬头：“二哥，你说咱们这些人，真的有混起来的那一天吗？” “社会这条路，是凶残的，也是公平的，因为它身上充满了不定的变数，可是至于最后谁会倒下，谁又能站起来，这些，只有天知道，也许明天你一觉醒来，说不定连我也倒下了。”二哥伸手，在我的头上呼啦了一把：“行了，别胡思乱想了，你们几个一会都把自己的身份证准备好，晚上之前交给我，还有赵淮阳和毛毛周桐他们几个人，也一起交上来。” 我愣了一下：“要身份证干什么？” “东哥说晋鹏不能平白无故的死，他得给晋鹏一个交代。”二哥神秘的笑了笑：“总之你们晚上之前，把所有人的身份证凑齐，然后交给我就行了，对了，你去要身份证的时候，如果赵淮阳他们问起来，你就说公司要给他们*，其余的什么都别说。” 我一头雾水的点点头：“知道了。” 张琳奇怪的看着二哥：“需要我的身份证吗？” 二哥摆摆手：“不用，这件事跟女孩子没关系。” …… 七日后，农历小年。 度假村某办公室内。 东哥、老舅、二哥、明杰我们五个人坐在桌边，人齐了之后，东哥对明杰点点头，随后明杰伸手拿起几个档案袋，摆在了我们面前，我打开看了一眼，是个协议书，但是里面的内容很长，我也没仔细看，把目光投向了东哥。 东哥环视了一圈众人：“你们手里的材料，是一品城的股份转让协议书，我把咱们手里度假村的百分之四十五股份，重新拆分成了一百份，这些股份会转让到大家手里，当然了，大家只有分红的权利，却没有股份的买卖权，也不能行使股东的投票权。”东哥说着顿了一下：“我这么做，是不想让大家在公司的决策产生分歧的时候，首先出现内部矛盾，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嗯！”大家一起点了点头，随即认真的看起了手里的文件，这种转让书，一般都是通过正规的律师手里草拟的，里面各种法规法条都写的很细，而且一些专业性的名词，也让人似懂非懂，我耐着性子看了一下转让书的内容，也算了解了一下大概，东哥手里持有的一品城股份，一共被分成了一百等份，其中百分之三十在东哥手里，然后老舅、二哥、明杰三个人各占了百分之十，已故的张弘文、徐庆斌、孟子谦各占了百分之十，还有监狱里的国豪和离家出走的葫芦哥，各占了百分之五，我盯着手里的转让书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我的名字，随后有点好奇的看着东哥：“东哥，你让我来，是不是找错人了？” 东哥抬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转让书：“我看了一下，这份转让书，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没错。”东哥点点头：“当初盛东公司成立的时候，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享受二代身份的人，才有参与公司决策权和享有股份的权利，所以今天的事，本来是跟你没关系的，但是我跟三葫芦谈过了，他放弃了公司的股权，转让给了你。” “给我了？”我脑子里一下浮现出了葫芦哥的模样，他这个人最然向来很大方，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能大方到这个程度，因为这百分之五的股权，价值起码在七十万左右，而他这一甩手，就直接给我了。 “三葫芦说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了子女，这个钱给你，就算给他的干儿子了，这是他自己决定的选择。”东哥点点头，看着我：“如果没意见的话，你就签字吧，等股份的事说完，我还有别的话要说。” 第五六五 是时候回家了 “这个老不正经的，才比我大几岁啊，就想着占我的便宜。”我嘴上骂着葫芦哥，但是心间却是一暖，葫芦哥是个闲散人，对于钱这方面的事，向来不怎么看重，但是我知道，葫芦哥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当初面对白松的选择，我为了保护他，选择了伤害小妍，他是为了弥补我。 我提起笔，在转让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虽然这些股份的钱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并不可以归我自己支配，说白了，我能享有的权利，其实也就是每年能得到这些股份的分红，也就是四五万的样子，但不论如何，这个字一签，我也算是身价几十万的人了。 大家都签完字之后，纷纷停下了动作，看着东哥，等待他的下文。 “呼！” 东哥沉默半晌之后，出了一口气：“当初房鬼子忽然出手，一举摧垮了盛东公司，咱们这些人更是被他一路追赶，狼狈的跑到了龙城，也算天可怜见吧，给了咱们这么久喘息的机会，现在房鬼子回来了，还依然想要我的命，既然他不肯放过咱们，我也不想躲着了，今天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咱们是时候回家了！” 听见东哥提起回家的事，大家的表情各异，虽然知道会安壤会面临很多危险，但我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了，虽然安壤万分凶险，但那里终究是我的家。 老舅抿着嘴唇，沉吟了一下：“楚东，我感觉你回安壤的事，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东哥侧头：“怎么说？” “我个人的意愿是，再等待几个月，等一品城彻底投入运营之后，咱们再回安壤，我知道现在公司出了晋鹏这么一档子事，你的心里很不舒服，可是现在回去，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毕竟一品城只要一天没营业，不确定性就会多上一分。”老舅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当然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安壤，决定权在你手里，我给出的只是一个建议，我只是觉得公司不稳，就出去跟房鬼子搏命，有些不安全，有句老话说的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呼！” 东哥听完老舅的话，长出了一口气，随后靠在了老板椅的靠坐上，神色有些疲倦：“正因为龙城这边根基未稳，咱们才更得回安壤，咱们一旦选择留下，那房鬼子的手势必会跟着伸过来，如果双方把博弈的地点选在龙城，咱们一旦出现失误，将会满盘皆输。” 老舅想了想，也觉得东哥的话有道理：“你真的打算迎战房鬼子了？” “我没的选择，我上一次退，大斌和子谦没了，盛东在安壤的根基也没了，现在房鬼子刚回到安壤，晋鹏就没了，面对这种局势，你让我还能往哪退啊？” “以进为退，的确是没办法的办法。”老舅听完东哥的话，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既然你执意要回去，那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可是龙这边，你得留下个人。” 东哥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我想过了，龙城这边，你留下来吧。” “不行！”老舅一挥手，拒绝了东哥：“当初你们来龙城，我之所以能安心的留在安壤，是因为我相信这些孩子能对付得了这边的几个地痞，而安壤那边，我不跟着回去，心里总感觉不踏实，何况我年纪也大了，总让我在龙城这边忙前忙后的，我的精力也跟不上。” “呵呵，嫖.娼的时候，你怎么没jb说自己精力跟不上呢。”东哥笑骂了老舅一句，然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仔细的盯着二哥、明杰我们三个人看了看，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二哥和明杰身上：“之前我决定好要回家的时候，就想过龙城这边要留下一个人，担任一品城总经理的位置，人选就在老舅你们三个之间，既然老舅退出了，你们俩就表个态吧，觉得谁比较合适？” 听完东哥的一番话，二哥和明杰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他们俩的沉默不是因为推让，而是在于渴求，因为这个被推选出来的人，将会成为盛东公司翻身之后，第一个享受胜利果实的人。 以公司现在的局势还有东哥的态度来看，我们这次回安壤，肯定是要跟房鬼子正面硬刚了，这么一来，所有人的未来都将是一条充满未知的路，并且伴随这种未知同行的，一定是万分的凶险。 而留在龙城的那个人，无异于将会成为盛东公司最辉煌的人，因为留在龙城做经理，说白了就是封疆大吏，不仅可以远离跟房鬼子的纷争，日子过的逍遥快活，而且手中的权利也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对于我们这一伙踏着无限坎坷走到今天的人，这种生活的诱惑力，是常人很难想象的，别说二哥和明杰无法选择，就连我都跟着羡慕了。 五分钟后，东哥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个人，笑了：“哎！都别愣着，倒是给个动静啊，我怎么感觉让你们做个选择，比生孩子还费劲呢？这是件好事，也不是让你们下油锅，怎么磨磨唧唧的呢！” 明杰讪笑了一下：“正因为不是下油锅，这种事才难选。” “呵呵，这种事你让他们选，确实有些为难这俩孩子了，要不然就抛硬币吧，这样也公平点。”老舅开口打了个圆场：“至于出来的结果呢，选出来的人以后就兢兢业业的工作，没选中的人呢，也别怨天尤人。” 不等老舅把话说完，二哥就抬起了头：“让明杰留下吧。” “别！还是你留下吧！”明杰听二哥这么一说，看向了东哥：“二哥的资历比我老，处理事情也比我稳重，龙城这边，他留下比我合适。” “这不是谁稳重不稳重的问题。”二哥打断了名叫的话，也看向了东哥：“明杰他们这一系的四个人，现在就只剩下他自己了，让他留下吧，他没事，大斌和子谦也能闭眼。” “……”明杰听见二哥这么说，一下就不吱声了。 东哥想了想，点点头，看着明杰：“把你自己留在这边，你能干好吗？” 明杰很认真的看着东哥：“干好不敢说，但我会尽全力。” “好，那就定下来是你了。”东哥说完话，看着我们其余的人：“这几天你们都准备一下，咱们随时可能回安壤，而这次回去，咱们将要面临的处境，大家心里应该也有谱，我就不多说了，除了房间里面的人之外，下面的所有人，都可以自主选择是否愿意去安壤，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也不会强求，你们自己下面的人，自己负责沟通。” 大家纷纷点头：“明白！” “在龙城这边有私事的，抓紧时间处理。”东哥说完，看着老舅：“一品城这边还有不少细节，咱俩去跟大普谈一谈？” “嗯，我也有这个打算！”老舅站起身，拿过了外套，看着我们几个：“没事就散了吧！” 东哥和老舅离开之后，明杰起身，很感激的看着二哥：“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以后好好干，对得起东哥就行。”二哥笑着拍了拍明杰的肩膀：“大斌走之前，我答应过他，会把你当亲弟弟看，现在他虽然不在了，可我要是跟你争位置，我还真怕他会半夜掐我脖子去。” “他不是那种人。”明杰也笑了：“他要是直到你对我这么好，下辈子肯定投胎去你家做鸡去，天天给你下蛋。” “操！我以为你说的是能用的鸡呢！”二哥也跟着笑了，随后我们几个人一起向外走去。 …… 一品城外，有一家铁皮棚子搭建的烧烤店，里面的环境很差，而且还挺冷，但由于这个位置离工地比较近，所以我们这些人，也经常会去这里喝酒。 烧烤店内。 杨涛、史一刚、张琳、赵淮阳、毛毛、周桐我们一伙人聚在一起，围坐在了一张桌子上，挺开心的喝着酒，聊着天。 酒过三巡之后，赵淮阳点燃了一支烟：“飞哥，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东哥你们要离开了？” “对！”我笑着点了点头：“也就是最近这几天的事吧，不出意外的话，年前我们就得走了。” 周桐听完我的话，手里夹菜的动作一下僵在了半空中：“那……我们呢？” “放心吧，我们走了之后，明杰依然会留下来担任一品城经理的位置，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会在度假村给你们几个安排个好位置。”我笑了笑：“我跟刚子和小涛商量过了，你们之前已经为公司做了很多事情，现在公司好起来了，你们也能歇歇了。” “也就是说，这次你走了，没打算带我们呗？”毛毛听我说完，瞪大眼睛看着我：“为什么？” 听完毛毛的问题，我拿起酒瓶，给赵淮阳他们几个的杯子里，都倒满了酒：“之前的时候，我也考虑过带你们回安壤，可是又一想，还是觉得算了，因为安壤那边的环境，你们都不熟悉，而且我们在那边做的事，也要比这边危险不少，我思来想去，还是感觉你们留在龙城，会有更好的发展，来吧，我跟你们喝一杯。” 三个人看着我端起来的酒杯，都没动，周桐眼圈有点发红的看着我：“这杯酒，是离别酒呗？” “算是吧。”我笑着点了点头。 ‘嘭！’ 我话音落，赵淮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后顺着桌沿使劲向外一掀。 ‘哗啦！’ 一桌子的碗碟和酒杯、酒瓶子，瞬间撒了满地，弄的到处都是玻璃碎屑。 “哎！你他妈疯了！”史一刚看见赵淮阳掀桌子，一下站了起来。 “别他妈惹我！”赵淮阳扯着嗓子就对史一刚喊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我：“韩飞！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过什么？你说将来不论我捅出多了大的篓子，你都会管我，不为别的，就为我还管你叫着一声哥，现在你走了，我们他妈的怎么办？！” 第五六六 龙城，再见。 史一刚被赵淮阳红着眼睛骂了一句，也有点生气：“我发现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咋还jb跟个小孩似的呢，为啥不带你回去，你心里没点b数啊？！” “我他妈没有！”赵淮阳脸上全是眼泪，咬牙看着我：“你当初说过，永远不会把我当作垫脚石，可你现在的行为，不正是在把我们一脚踢开吗？！” 杨涛听见赵淮阳这么说，也微微皱眉：“哎！你越来越过分了昂！你看见谁踢开垫脚石之前，还他妈的会提前给垫脚石安排好后路啊！” “飞哥，淮阳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毛毛看见赵淮阳疯了一般的样子，上去抱住他，对我叹了口气：“其实你们要走的消息，我们早就知道了，这段时间，我的心里一直在忐忑，生怕你会不带我们走，但是淮阳却很笃定，他说你一定会带我们走的，因为你把我们当自己的弟弟看待，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抛弃我们。” “我不是要抛弃你们，我只是……” ‘咣当！’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我们这个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随后烧烤店的一个服务生探头，看了看房间内满地的碎屑还有倒地的桌子，顿时面露不悦：“你们怎么回事，喝酒就喝酒呗，掀我桌子干个jb！” ‘刷！’ 我转身，看着门口的服务生，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弟弟喝多了，摔坏的东西，一会结账的时候，我换给你！” “不行！你们现在就得赔！”服务生不耐烦的看着我们：“昨天晚上我们这就有一帮喝醉酒闹事的，也摔了东西说要赔，最后全给跑了。” “艹你妈的！！！”本来在角落里闷声不语的周桐，莫名的就急眼了，随后掏出随身的卡簧刀，两步窜上去，伸手就拽住了服务生的衣领子，对着他胸口就是一刀，看见周桐的动作，我往前一探身子，使劲拽了他一把。 ‘噗嗤！’ 周桐的刀尖避开了服务生的胸口，一下子扎在了他的胳膊上，服务生看见周桐掏刀攮他，一转身，伸手就拎起了一个酒瓶子。 “艹你妈！呼他！”本就满心愤怒的赵淮阳看见那个服务生要还手，挣开毛毛就冲了上去。 ‘嘭！’ 那个服务生随手一抡，手里的酒瓶子一下砸在了赵淮阳的头上，随着瓶子炸裂，赵淮阳的耳侧全都是血。 “去你妈的的！今天谁也别jb过了！”毛毛看见赵淮阳见血，抓起一把还串着烧烤的铁签子，对着服务生的肚子就扎了上去，服务生侧身一躲，被毛毛一下扎在了皮肤上，白裤子上全是带血的小洞，他一看赵淮阳他们这个举动，转身就要跑，这时候赵淮阳窜上去，一下从身后抱住了他，直接将他的胳膊卡死，将身体暴露在了周桐眼前：“整死他！” “救命啊！杀人啦！！”服务生看见眼睛通红的周桐，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 ‘嘭！’ 我伸手拿起一个酒瓶子，使劲的摔在了地上，接着房间内一下就安静了，赵淮阳他们几个人一下就安静了，都看向了我这边，我气的身体都哆嗦了，咬牙看着几个，迈步就要上前：“你们想干什么，杀人吗？啊？！” 张琳看见我的样子，一下拉住了我的胳膊：“你别生气，他们都喝醉了。” “……”三个人看见我急眼了，站在原地，都没吱声，赵淮阳手一松，那个服务生顿时跌坐在了地上。 我看着三个人，眼眶发红：“艹你妈的！说话！你们要干什么！！” ‘刷！’ 毛毛听见我的话，眼泪顺着脸上就流了出来：“飞哥！我们不想留下！” “你们这几个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小飞让你们留下，是为了你们好！”张琳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小飞平时对你们什么样，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正因为他把你们看成是自己的弟弟，才更要让你们留下，他是不想带着你们去冒险，懂吗？” “我们知道飞哥不想带我们走，是怕我们有危险，可是你不让我们跟着，难道我们就不怕飞哥有危险吗？！”赵淮阳满脸都是血的反问了一句，张琳怔了一下，顿时哑口无言。 听完张琳的话，周桐把手里的刀一扔，也跟着哭了：“哥！你带我们走吧！我知道，当初带我们进公司的人是葫芦哥，但是他的性格你了解，他平时根本就不怎么管我们，而且在其他人眼里，我们几个也都是身份低微的小混混，他们之所以会高看我们一眼，就是因为你一直都对我们不错，如果没有你，我们不会有今天的日子，如果没有你，可能我的家庭早就支离破碎了，我没什么文化，但是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让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不怕危险，也不怕死！” 听完周桐的话，我怒意更盛：“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感觉我当初帮你，是为了让你给我卖命，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向来嘴笨的周桐，被我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 “我不带你们回去，是怕万一你们在安壤那边出了什么意外，我付不起这个责任！”我看着三个醉眼朦胧的青年，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我不是不想带你们走，可是晋鹏的结果你们也都看见了，我们在安壤即将面对的人，跟牛万成、白松这种人不一样，安壤那些人，都是办起事来没有顾虑的大混子，所以我不是不想带你们回去，是不敢让你们回去。” 赵淮阳脖子一梗，满脸的不忿：“我不管，反正这次你回去，我肯定跟着，你要是不带着我，我就自己偷着去！” “我们也是。”周桐和毛毛也附和了一声。 “……”看见这三个人整齐划一的态度，我反倒有些无言以对了。 看见三个孩子固执的样子，杨涛想了想，叹了口气：“小飞，如果实在不行，就带他们回去吧，反正咱们去安壤那边，也需要知根知底，并且值得信赖的人手，大不了那些比较危险的事，不让他们参与就是了。” 三个人听见有人为他们说话了，顿时眼带希冀的看着我，而毛毛感觉这事有门之后，顿时很会来事的给了张琳一个无辜的眼神。 张琳看见毛毛的样子，也跟着笑了：“是啊，不然你就带他们回去吧，他们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平时喝点酒都会跟人打架，以后你如果不在身边看着他们点，这几个孩子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来呢。” 听完两个人的话，我又看了看三个人，有些无奈：“算了，你们如果实在想跟着，那就跟我走吧，但是我们年前就得回去，你们几个先留在家里过年，等年后，我回来接你们。” “不行，我必须给你一起走！”赵淮阳想都没想就开口了：“就是过个年而已，我在哪过都一样，但是你要是把我们骗了，我上哪找你去啊！” 周桐也点点头：“我也是！明天去医院看看我妈，反正她过年也得在医院，有我爸陪着就行了，我也给你走。” “你们这几个倒霉孩子，害怕我会骗你不成啊。”我一下就被逗笑了，开口就要继续解释。 ‘咣当！’ 我的还没等说完呢，房间的门被人一下就给推开了，随后烧烤店的老板拎着一把菜刀，带着两三个人就进门了：“妈了个b的，谁在我店里打人了？” 烧烤店老板气势汹汹的骂完一句话，正好跟我四目相对，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包房，又看了看我，愣了一下，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有点无语：“小韩，你这是啥意思啊？” “孟哥，我弟弟喝多了。”看见烧烤店老板语气缓和下来，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跟你们店里的员工发生了一点冲突，对不起了！” “没事！没事！”老板悻悻的笑了笑：“咱们都不是外人，既然是你们喝醉了，砸点碟子碗的，我也不说啥了，只是你不该在我这打人。” “是！”我诚恳的点点头：“店里打砸了多少东西，我都照价赔给你，还有你这个员工的医药费，我也出了！” 那个服务生见老板进门，底气也强硬了不少：“他们打人了，报警！必须报警！” “报什么警！”老板瞪了服务生一眼：“出去眯着去！” 我再次一笑：“孟哥，谢谢了。” “算了，你们这些人平时没少来我店里吃饭，看起来都和和气气的，咱们关系也都处的不错。”老板说完顿了一下，指着刚刚出门的服务生：“你们摔坏的这些碟子和酒瓶子啥的，都不值钱，桌子也没坏，但是人家孩子的医药费，你得出。” “放心，除了医药费之外，我会另外再给他拿一部分赔偿。”说完之后，我冷眼看着赵淮阳他们：“这钱，你们几个出。” “行！”此时赵淮阳他们几个点头如啄米，还一顿傻笑，给烧烤店老板都看懵了。 …… 腊月二十八，晚七点。 龙城镇口。 车来车往的公路边，我们这边的几台车安静的停着，公司的所有人都站在车边上，冻的直跺脚。 明杰带着博博等人，站在东哥我们的对面，明杰对我们笑了笑：“到家了之后，给我来个电话。” 二哥白了明杰一眼：“操！眼看着就年底了，你又不是不回家，我们给你打什么电话啊！” “哈哈！”大家都被逗笑了。 ‘嗡！’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远处车灯闪耀，大普的汉兰达和一台宝马x6速度很快的向我们这边行驶了过来，在众人身边停稳之后，大普推门下车，迈步走到了东哥对面：“你咋还没走呢，等我呢？” 东哥哈哈一笑：“对呗！现在普哥身份不一样了，没有你发话，我敢走吗！” “滚，你别涮我！”大普伸手怼了东哥胸脯一拳，随后正色的看着东哥：“必须走啊？” “嗯。” 大普叹了口气：“楚东，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现在的龙城，咱们已经一家独大了，在这做个土皇帝，难道不好吗？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放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不过，非得回去玩命呢？” 东哥伸手拍了拍大普的胳膊，笑了：“人这一辈子，留口气活着很重要，但是有些事，比留下这口气更重要。” 大普闻言，理解的点了点头：“你是号人物，我比不了。” “操，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感觉像是贬义呢。”东哥看了看手表：“我晚上还有些事要处理，跟你见一面，也就算安心了，以后龙城这边有什么事，我会让明杰跟你商量着来，如果遇见你们处理不了的问题，我会回来。” “行，那等你处理完安壤的事，可你一定得回来看我。”大普说完，对身边人伸了下手，那个人直接把车钥匙递给了大普，然后他伸手，又把钥匙递给了东哥，指着那台红色的宝马x6：“车不好，你留着代步吧！” 东哥看了看那台宝马：“啥意思，过年了，给我送礼呢。” “你的车不是被人给炸了么，我想着这台能结实点。”大普咧嘴一笑：“收下吧，这段时间里，如果不是你带着身边这些兄弟舍命帮我，我可能连牧草线都混没了，更不会有一品城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跟你给我的比起来，这台车，什么都算不上，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行，那我就收下了。”东哥伸手拿过了车钥匙，顿了一下：“哎！这台车是你私人给我买的，还是走的公司的帐啊？” 大普听完东哥的问题，涨的脸色通红，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开口：“甘楚东！我他妈艹你大爷！” “哈哈！”大普一句话骂出口，旁边的全都跟着笑了。 短暂告别之后，东哥开着x6打头，后面的三台车随即启动，缓缓汇入了来往的车流当中。 看着身后愈发遥远的龙城，我心里忽然感觉到有些不舍，当初我们在安壤，被房鬼子一路赶到了这个小镇里来，到最后开发起了一品城，又到现在离开，所有的一切，仿佛像是经历了一场梦一样，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做梦都想着杀回安壤去，而现在真的要回去了，我才发现，我对这座小成，已经有感情了。 纵有万般不舍，长路仍需前行。 龙城，再见。 安壤，久违了。 【第三卷 终】 第五六七 去办事 夜，十点。 龙城通往安壤的互通公路上，各色社会车辆川流不息，这时候已经临近年关，那些常年驻扎在龙城的商人，也开始了返乡的归途，所以这条路上的车流量激增，看起来无比的热闹，但行进的速度也相对比平时慢了不少。 三个多小时后，安壤的轮廓已经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入城的公路边张灯结彩的，行道树上挂着led的彩灯，路灯杆子上也挂着大红色的灯笼，彰显着一股浓浓的年味。 ‘吱嘎！’ 入城口，东哥的x6打着右转向，停在了路边，随后我们也都把车减速，顺停在了东哥的车后面。 ‘咣当！’ 二哥下车之后，在后备箱里拿出了不少的假车牌，开始挨个车的往下发，发到我这台车的时候，我指着二哥车里的假牌照：“这啥意思啊？” “东哥吩咐的，换上吧！”二哥对我笑了笑：“咱们今天回龙城的消息没有对外透露，也不知道房鬼子那边会不会收到消息，但谨慎点总是好的。” “行！”我推门下车，接过了二哥手里的车牌子：“一会进城之后，咱们是直接解散，开始怎么着？” “还不知道呢，你跟着我的车走就行。” 二哥话音落，我们这几台车上的人都开始下车，换车牌，收拾好了以后，车队再次启动，向城内行进而去。 入城之后，东哥的车在前面带路，我们走的都是那些不引人注意的辅路，最后开到了环路上。 十五分钟后，东哥的车再次打着转向，拐到了路边的一个小旅店门口，我看着东哥去的地方，感觉无比的熟悉，当初我们刚跟房鬼子闹起来的时候，东哥那时候还在做着买矿卖矿对缝子的活，当时我们跟南方的老金交易的前一天，就是住在这个小旅店的，只是那时候兵强马壮的盛东公司，现在早就物是人非了。 大家推开车门之后，跟在东哥后面，纷纷走进了旅店里，随后迈步上楼，吧台的老板看了我们一眼，跟东哥点头打了个招呼，看来这里的房间，应该是提前就订好了。 到了二楼以后，东哥带我们走到一个房间，伸手敲了敲门，不大一会，房门被人一把拉开，葫芦哥穿着一条大裤衩子，光着膀子看着门口的这些人，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还对我们笑了笑。 我们这个房间是个套间，一共有里外两个房间，东哥进了房间之后，就跟老舅和葫芦哥、二哥几个人进了里面的房间里，也不知道谈着什么，我们其余的人就坐在外面的房间里的等待着。 ‘咕咚！’ 我拿起矿泉水瓶子喝了口水，站在窗口向外看了看，这时候临近年关，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爆竹了，我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杨涛：“今年过年，你不打算回家了呀？” “不回了，我这几年就没回去。”杨涛低头玩着手机：“这几年我都是自己过的年，习惯了。” 史一刚看见杨涛的样子，佯装无所谓的坐在了他边上：“操，一个人过年有啥意思啊，既然你不回家，那我也就不回了，留下陪你。” 杨涛抬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史一刚：“你要陪我过年？” “对呗，反正我爸妈离婚，他们又都各自成家了，每年到过年的时候，我都比下油锅还难受，这回好了，有你陪着我，我索性就不回家了。” “呵呵，行啊，到时候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我都包了。”杨涛听说史一刚要陪他过年，一下就开心了。 听完和史一刚的对话，我又看着其他人：“你们呢？” 张琳对我笑了笑：“我明天回家，一年没怎么回家了，我想看看我爸妈，等过完元宵节，我再出来！” 赵淮阳也跟着笑了：“毛毛和周桐我们商量好了，今年过年就留在安壤了。” “那正好，咱们几个一起过。”杨涛霸气的一挥手：“我全包了！” “涛哥万岁！” “飞哥，要不然你也留下吧，咱们一起过得了，人多，热闹！”史一刚听说大家都要留下，问了我一句。 “我不行，过年的时候，我得在家陪奶奶。”我想了一下：“这样吧，等过了十二点，我出来找你们！” “妥了！” “……！” 我们这边正在聊天呢，里面那个房间的门一下就被推开了，随后东哥他们一起走了出来，东哥看了看我们几个：“准备一下，咱们出去办点事，张琳和老舅就留在这里吧！” 张琳懂事的点点头：“好！” ‘呼啦！’ 我们其他人听见东哥说话，对视一眼，都跟着站起了身。 五分钟后，楼下。 东哥伸手拉开了x6的车门，看着我们这些人：“杨涛、史一刚上我的车，赵淮阳和毛毛、周桐，上小二的车。” 众人闻言，速度很快的向各自的车上走去，我看了看仅剩的葫芦哥和我，呲牙一笑：“咱俩一块呗？” “啊，看起来是这样的。”葫芦哥也跟着笑了：“本来我是不想带你的，但是我发现要是没人带你，你也挺可怜哈。” “别！”我抬手打断了葫芦哥：“这事你要是真能自己办，我还乐不得去楼上睡觉呢，喏！车钥匙给你，再见！” “别呀。”葫芦哥看见我递过去的车钥匙，有点尴尬：“这边的路我不熟。” “没事，车上有导航。” “这话说的，有你这个活地图，我还要导航干啥！” ‘嗡！’ 我跟葫芦哥斗嘴的功夫，东哥已经把车启动，第一个离开了，随后二哥的车也跟着离开，我看见他们都走了，也不跟葫芦哥闹了，迈步走到了自己的车上，把车给启动：“咱们跟着东哥他们？” “不用，他们两组也是分离开的，咱们各自干各自的事。” “分开？” “对！咱们三帮人，去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东环湿地公园边上，有个新建的别墅区，你能找到吗？” “找不到。”我摇了摇头：“我都很久没在安壤了，但是我能找到湿地公园的方位。” “知道大概位置也行，就往那边开吧。” 我点点头，将车开上了公路：“咱们今天晚上要办什么事啊？” “不该问的别问。”葫芦哥说完，神秘的笑了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跟葫芦哥一路聊天，很快就把车开到了湿地公园附近，安壤是个贫水城市，周遭的河床早已枯竭，而这个湿地公园和前面的一条人造河，可谓是安壤城里唯一临近水源的地方，也正因是因为这样，湿地公园附近虽然地势偏僻了一些，但确是安壤房价最高的地方。 我沿着河边开了一小段路，也看见了葫芦哥说的别墅区，是一排沿河的开放式别墅，看起来很有档次。 看着附近拔地而起的几个小区，我有些陌生，将车稍微减速：“接下来去哪啊？” 葫芦哥向外看了看：“继续往前开，倒数第三个别墅，停在路对面。” “好！” 我用脚点了一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葫芦哥说的地方，但是没有熄火，只是把车灯闭了。 葫芦哥低头，顺着车窗看了一眼对面没有亮灯的别墅，随后将座椅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那小憩。 我看见葫芦哥闭眼，有点懵的推了他一把：“哎！怎么回事啊，你让我陪你睡觉来了！” “你盯着吧，如果对面房子出来人，你叫我一声。”葫芦哥说完，伸手在兜里掏了一下，拿出一把小巧的六.四手枪递给了我：“还有这把枪，你也拿着，用完了之后，不用上交了，自己留着防身。”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我看着手里的枪，一脸茫然：“好端端的，你给我一把枪干什么，而且对面这个别墅倒地是谁的房子，你也没告诉我呢！” “这把枪，是我前几天去外地淘换的，除了你我之外，小二也有一把，咱们回了安壤之后，房鬼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咱们呢，有把枪防身，安全系数也会高一点，不过我也提醒你，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用这东西。”葫芦哥说完，伸手指着对面的别墅：“还有这里，是王燊的家！” “王燊？！”听见这个名字，我有一些明白了，因为当初阿振和张琳他们都跟我说过，房鬼子已经跟王燊勾结在一起了，我想了想，依旧有些不解：“咱们既然要对付王燊，直接进去掏他就行了呗，何必在这蹲着他呢，万一他要是一宿不出来，咱们哥俩还在这冻一宿啊？” “对！王燊要是出来，咱们就收拾他，而他要是不出来，咱们还真就不用搭理他。”葫芦哥嘴角上扬：“王燊现在虽然跟房鬼子走的比较近，但他毕竟只是万佳股东的身份，还没有彻底跟房鬼子绑在一条绳上，只要他不呲牙，咱们没必要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 “可是王燊真的不会对付咱们吗？”我心里有些没底的看着葫芦哥，当初在唐会ktv，王燊让手下人扎磊磊的一刀，并且给我们俩一顿揍，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烙下了很浓重的阴影。 “放心吧，王燊是个商人，他跟房鬼子绑在一起，无非也就是为了利益，现在咱们刚回安壤，跟房鬼子的局势还不明朗，他不会贸然参与进来的。”葫芦哥顿了一下，补充道：“王燊比周坤聪明！” 第五六八 堵王燊 听完葫芦哥的解释，我变得更加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王燊如果出来，咱们就动他，如果他不出来，咱们就放过他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不过王燊就算出来，咱们也不动他。” “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王燊跟咱们还没到撕破脸的程度，所以今天晚上，咱们只要阻止他离开家门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他今天晚上会离开家门？”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很认真的看着他：“东哥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有他的事情。”葫芦哥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 ‘铃铃铃！’ 我正要在问点什么的时候，葫芦哥的手机一下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确定吗…好，明白了。” 葫芦哥只简短的说了三句话，随后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拍了下我的肩膀：“把车熄火！” “嗯！”我伸手拧了下车钥匙，把车给熄火了，接着随意的一扫，王燊家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下子亮起了灯，我有点意外的看着葫芦哥：“王燊要动？” “不知道。”葫芦哥摇了摇头：“希望他只是起夜上厕所。” 听葫芦哥这么一说，我也跟着紧张了，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亮灯的房间，可是五分钟过去，那个房间的灯依旧没有关闭，我的车里熄火之后，热气逐渐散去，玻璃上也逐渐凝聚了一层雾气。 五分钟后。 ‘刷！’ 一抹白色的灯光瞬间将公路照的通亮，接着一台奥迪q7出现在了我的倒视镜内，很快与我们的车擦身而过，停在了王燊家的别墅门前，过了半分钟左右，别墅的自动门缓缓打开，q7直接进了院子，随后也没熄火，就等待在了楼下，司机也没下车，看见这一幕我就明白了，王燊肯定是要出去。 一分钟后，别墅的房门被打开，王燊穿着一件大风衣，直接出门，坐在了q7的副驾驶位置上，随后q7的倒车灯亮了一下，慢慢的向后退了出来。 ‘哗啦！’ 葫芦哥掏出手枪上膛，向别墅比划了一下：“顶上去！” ‘嗡！’ 我直接把凯越启动，一脚油门窜了上去，堵在了别墅的院子门口。 ‘吱嘎！’ 已经快要倒出院子的q7，发现后面忽然出现了一台车，仓促的踩了一脚刹车，差一点就给我的车撞上了，随后我和葫芦哥也没下车，就那么堵在了门口。 十多秒后。 ‘滴滴！’ q7发现我们这台车一点动的迹象都没有，不耐烦的按了两下喇叭，在安静的别墅区内，显得有些刺耳。 “走，下车。”葫芦哥看见前车催促了，把手搭在了车门上，扭头看着我：“你记住，咱们俩今天是来吓唬王燊的，千万不能伤害他，知道吗？” “放心吧，对于这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我向来没兴趣。”我咧嘴一笑，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踏踏！’ 葫芦哥我们俩一左一右，直接走到了q7的边上，我刚走到正驾驶那边，车窗就被降了下来，随后车里负责开车的那个青年皱眉看着我：“你们干jb啥的，闲着没事整个破车，往别人家门口堵着干嘛！” ‘刷！’ 不等青年把话说完，我直接掏出枪，对准了青年的脑门子：“别说话，乖乖滴下车，趴在前机盖上，把屁股撅起来。” “操！”青年看见我的动作，本能的躲了一下枪口，随后伸手就要升玻璃。 “别乱动！”我再次比划了一下枪口：“咋滴，你感觉自己是闪电侠啊，速度能比子弹快，是不！” 青年听见我的话，身子一僵，面色难看的呆滞在了座椅上，我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压低了头，看着副驾驶的王燊：“燊哥，麻烦你降一下那边的车窗呗。” “艹你妈！你们想干什么！”司机能听见我叫出了王燊的名字，虽然眼神有些闪躲，但已经硬着头皮的开口：“你们知道车里坐的是谁吗！” ‘嘭！’ 青年话音未落，我对着他头上就是一枪把子：“就你有嘴，可能哔哔了，是吗？！” “算了，别为难我手下人！”王燊跟我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了看副驾驶那边站着的葫芦哥，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随后也没废话，直接打开了车门锁。 ‘咣当！’ 车门锁打开之后，王燊也没用我们说话，拉开车门，自己下车了，他的司机看见王燊下车，也推开车门，站在了下面。 司机一下车，我直接把枪怼在他腰上：“别乱动，双手扶着车顶，把屁股对准月亮，快快滴！” 葫芦哥看见王燊下车，咧嘴笑了笑：“王总，没想到啊，你这么大个老板，也学着年轻人，过上夜生活了？” 王燊盯着葫芦哥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意外：“葫芦？你什么时候回安壤来了？！” “这几天刚到。”葫芦哥发现王燊认出了自己，也有些意外：“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认出我。” “操！这话说的，当年给我帆哥开车的时候，你在康哥身边也正当红，咱们俩可没少喝酒。”王燊看见葫芦哥，不仅没害怕，反而爽朗的笑了：“这么多年没见，你变样了，显老了！也沧桑了！” “我是山里人，有点变化很正常，不过你倒是没怎么变，而且越混越好了。”葫芦哥感慨了一句，随后拍了拍身前的q7：“怎么样，这台车，比你当年那个破夏利开着舒服吧。” “这种车开起来，人是舒服了不少，但是其他地方累。”王燊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胸口：“心累。” 葫芦哥理解的点点头：“想要身体舒服，总得在其他方面有点补偿，否则天下的好事都让你遇见，别人还活不活啊。” “你别说，还真是这么个理。”王燊点点头，再次打开车门，把自己的手包拿了出来，然后掏出烟，递给了葫芦哥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两个人一阵喷云吐雾之后，王燊扭头看了看我，对葫芦哥继续道：“今天来的如果是别人，我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你来了，我真就看不懂了，哎！你现在端谁的饭碗呢？” 葫芦哥听完王燊的话，沉吟了一下，微微摇头：“别问了，回去吧。” 王燊没有理会葫芦哥的话，继续问道：“是康哥不让我出去？” “这事跟康哥没关系。” 王燊闻言，表情十分意外：“你该不会，是端起了甘家的饭碗吧？” 葫芦哥不置可否：“也谈不上是端他的饭碗，楚东跟我是朋友，我回来，只是帮帮他。” “自从悦然出事了之后，我一度认为，你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安壤这个城市了，可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不仅回来了，而且还会心甘情愿的帮甘楚东做事。”明亮的灯光下，王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沉默半晌后，王燊叹了口气：“你不该回来。” “我没的选择。”葫芦哥同样报以微笑，语气也坚定了不少：“楚东跟我是兄弟。” “兄弟？”听见这个词，王燊情不自禁的笑了，伸手拍了拍葫芦哥的肩膀：“当年咱们这圈人里，最天真、最单纯的就是你了，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过了这么多年，你仍旧还是那个男孩，只是年纪大了，变成老男孩了。” 葫芦哥用手指抠了抠耳朵：“没办法啊，我这个人可不像你们，你们都是有追求的人，而我不一样，我这个人只要过的舒心就行，你知道的，我不看重名利，就比如现在，你们所有人都比我有钱，日子也过的比我好，但有一点，你们全都比不了我，那就是我活着不累，你说呢？” 王燊抿了下嘴：“当年帆哥评价你，说你凶猛有余，但是太感性、太糊涂，所以不适合混社会，直到今天，我都认为他说的没错。” “我不适合，难道你们就适合吗？”葫芦哥像是在问王燊，也像是在问自己。 王燊听完葫芦哥的问题，还真的挺认真的想了想，随后转头看向了我：“哎，小孩！” “……”听见王燊这么叫我，我有点不适应，也没搭话。 王燊并不理会我的表情，而是继续问道：“在你们眼里，我和甘楚东这些人，在安壤混的怎么样啊？” 我看了一眼王燊，又看见对我点头的葫芦哥，直言道：“人上人。” “呵呵，人上人。”王燊自嘲的笑了笑：“现在甘楚东在龙城支起了一品城这份家业，我名下也有了自己的公司，你说，我们在安壤，算不算的上触顶的混子？” “……算吧。”我含糊的答了一句。 “看见了吗！”王燊听完我的回答，转头看向了葫芦哥：“你别管我是不是适合混社会，但是在这些下面的人眼里，我已经是个成功的大哥了。” 葫芦哥瞥了下嘴，鄙夷的看着王燊：“自欺欺人。” “呵呵……人这一辈子，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挺好的，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甘楚东和房鬼子两个人斗的那么凶，而且现在我也参与了进来，可其实我们的行为，在他们眼里看来，说白了，就是瓷罐里斗蛐蛐，小打小闹。” “我还以为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葫芦哥笑看着王燊：“我劝过楚东，但是他不听。” “你既然劝不住他，那也劝不住我。”王燊的目光忽然变的坚毅：“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蛐蛐只是娱乐、消费、讨乐子的玩物，可是在蛐蛐的心里，他们只想跳出那个瓷罐，然后活下去。” 第五六九 他们去抓人了 王燊的一番话说完，现场忽然变的有些安静，沉默了一会之后，葫芦哥舔了下嘴唇：“今晚，你不能出这个院子。” “为什么，就因为你的一番话啊？”王燊的嘴角透出一点轻蔑，指着我继续道：“葫芦，你得知道，我如果在这个院子里面出事了，你和这个孩子都走不掉。” “你不会的。”葫芦哥毫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看着我：“你害怕吗？” “不怕！”我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别墅，看着王燊：“我这个人吧，命贱，所以就一直想找个有钱人一命换一命，从而提升一下自己生命的价值，说实话，这种大别墅，你要是让我进去，不转悠十分钟，我可能连厕所在哪都找不到，你说燊哥这种富贵人都不怕死，我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好怕的呀。” “……”王燊听完我的话，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我也抬起头，毫无畏惧的跟他对视着。 半晌之后，王燊叹了口气，扭头看着葫芦哥：“我不走，没办法给房鬼子那边一个交代。” 葫芦哥歪着头：“我过来，不正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吗？” “操！”王燊盯着葫芦哥看了一会，眼神有些颓废，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等笑够了，王燊整理了一下风衣的衣襟：“上楼喝杯热茶？” 葫芦哥摇摇头：“不了，家里还有不少事要办呢。” “行，那你忙吧，外面太冷，我就不陪你了。”王燊说完话，对司机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回去吧。” 司机闻言，有些担心的看着王燊：“大哥，那你……” 王燊再次摆手：“我没事，你回吧。” 听见王燊这么一说，我也把抵在司机身上的枪收了起来，随后司机怨恨的看了我一眼，拉开车门就上车了。 司机上车之后，葫芦哥看着眼前的q7，对王燊笑了笑：“老王，我记得当初咱们喝酒时你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买上车和房子，现在你想要的都有了，有些事，该放手就放手吧，大家都是一起混出来的，别等到了最后，真的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自己不开心，也让外人看笑话。” “不可能了。”王燊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我刚混社会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等我赚到一百万，就金盆洗手，再也不扯这些事了，可当我真的赚到了人生中第一个一百万的时候，我开心的不得了，然后用这些钱买了房子和车，等这些东西买完了，我却发现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然后我就劝自己说，再赚一百万，等再赚一百万，我说啥也不在社会上扯犊子了，然后等我赚到第二个一百万的时候，我有了自己的公司，那时候刚好我手里有个工程，然后去竞标的时候我才发现，在那些真正有钱的人眼里，一百万，连他妈个屁都不是，于是我又开始赚第一个一千万……从当初混到今天，我实话告诉你，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手里究竟有多少钱了，也许是三千万，也许是五千万，管他呢……我现在是不缺钱了，可是我也抽不出身了，因为我究竟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地位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只要我王燊还有势力，那么曾经被我欺压过的人，就永远不敢跟我起刺，而一旦我退步了，他们绝对会牟足了劲头撕碎我，将我除之而后快，葫芦，现在的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现在的人生，就像滚雪球一样，只有这个雪球越滚越大，我才能活下去，所以不管以后将面对的是什么，我都无从选择。” 葫芦哥听完王燊的话，很认真的看着他：“你跟房鬼子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钱吗？” “是！”王燊毫不犹豫的点头。 “人这一生，钱是赚不完的，但是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给自己留后路。”葫芦哥郑重的嘱咐了一句。 王燊笑了笑：“我心里有数，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对甘楚东的死活，不感兴趣，否则今天晚上，你拦不住我。” “行，走了！”葫芦哥听完王燊的话，洒脱的摆了摆手，带着我就向车那边走了过去。 回到车上之后，我把车挂上档，直接向后倒了出去，然后前面那台q7也微微退到公路上，直接离开了。 我坐在车里，看着王燊回了别墅之后，扭头看着葫芦哥：“今天来之前，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认识王燊？” “不光我认识他，你大哥也认识他。”葫芦哥笑看着我：“你别忘了，张帆和张康是哥俩， 当初王燊跟张帆混，你大哥我们跟张康混，大家怎么可能不认识。” “既然你们都认识，那为什么王燊还会帮房鬼子对付咱们？” “王燊不是说了吗，他是为了钱。”葫芦哥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当初跟在两位大哥身边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也都年纪不大，那时候大家年轻，也没什么心机，每天嘻嘻哈哈的，一起喝酒、打架、泡姑娘，换着法的找乐子，关系都特别好，后来随着年纪变大，大家经历的事多了，心态也就都变了，说起来，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偶然，也是必然，因为社会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你如果打算走到最后，那就不可避免的，会跟自己曾经认识的人站在对立面，现在王燊就已经长大了，他知道兄弟情谊和金钱势力，哪个更真实。”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努了下嘴，毕竟以我这个年龄，还很难体会到他说的这种感觉，然后想了想，继续问道：“对了，刚才你跟王燊说，他们现在看你们，就像是斗蛐蛐，那个他们是谁啊？” “这些事，我就更难跟你解释了。”葫芦哥笑着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了，索性现在都过去了，都是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听葫芦哥这么说，我有些郁闷：“我发现你这个人，看起来挺老实，但是每当我问题正经的话题，你也都是正经的回答，可是仔细一琢磨吧，全是些故弄玄虚的话，一句有用的没有。” “这不是故弄玄虚，是生活给我积累下来的阅历。”葫芦哥呲牙一笑：“你这种傻逼孩子，很难理解。” “滚滚滚！少拿我开涮。”我转头看了一眼别墅，王燊的那个房间已经熄灯了，随后扭头：“现在你能告诉我，东哥他们到底去干了什么吧？” 葫芦哥笑了笑：“其实这些事，我不说你也能想的到，咱们在安壤的敌人就那么多，而你大哥又刻意不带你，他会去哪呢？” “冷磊！”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东哥他们去对付冷磊了，对不对？” “对！”葫芦哥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咱们分开之后，他们那些人直接就去砸象牙海岸了。” “为什么！”我忽然有些愤怒：“东哥去象牙海岸，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因为我跟冷磊曾经是兄弟，所以他信不过我，对吗？” “你想多了，楚东如果真的不信任你，那么你早就被发配到龙城了。”葫芦哥的语气很平静：“而且他如果不信你，那我转给你的股份，他也根本不会让你签字的。” 听见葫芦哥这么说，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依旧充满愤懑：“那咱们要去象牙海岸对付冷磊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葫芦哥看着我，停顿了一下：“因为冷磊根本就不在象牙海岸。” 我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冷磊今天根本就不在象牙海岸，而且他们那伙人，现在根本就不在国内。”葫芦哥的言语无比直白：“今天在象牙海岸的人，是冷磊的亲哥哥，还有他的女朋友，你大哥他们今晚的计划，除了砸象牙海岸之外，还打算把这个两个人抓回来。” “冷欣和李萌？”我一下就愣住了。 “没错。”葫芦哥点点头：“你觉得这种事，他们会提前告诉你吗？” ‘嗡！’ 葫芦哥话音落，我根本没在答话，直接将车调头，猛轰着油门往象牙海岸的方向赶去，汽车发动机咆哮的声音，在深夜的街道上不住回荡。 “别去了，晚了。”葫芦哥看见我玩命开车的架势，叹了口气：“我既然能把这件事告诉你，就说明他们已经得手了。” ‘吱嘎嘎嘎！’ 葫芦哥话音落，我猛踩刹车，凯越的轮胎搓着地面，在街道上搓行出了好远，随后粗暴的扎停在了马路中间，一台对向行驶过来的出租车猛然闪躲，差点撞到路边的护栏上，避开护栏以后，那台出租车一打轮，直接停在了我边上，随后司机拎着一根棒球棍就下车了：“小b崽子，大半夜的你喝假酒了，想死自己死去，撞我干你爹篮子，你妈b的，来！下车！” ‘刷！’ 我将车窗降下去之后，手里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出租车司机：“艹你妈！你想死吗？！” “……！” 出租车司机拎着棍子，看见我手里端着的六.四手枪，本能呆滞。 第五七零 绑人的目的 “哎！你他妈闲着了，没事往别人身上撒气干啥！”葫芦哥看见我用枪指着出租车司机，伸手就拽住了我的衣领子，把我手里的枪压了下来，对出租车司机摆了摆手：“这孩子媳妇跟人搞破鞋了，心情不太好，别介意啊！” “没…没事，年轻人么，失恋了，心情不好正常。”出租车司机吞咽了一下口水，将棒球棍子守在了身后。 葫芦哥点头笑了笑：“谢谢理解了。” “应该的。”出租车司机看见我手里没枪了，转身就跑。 ‘嘭！’ 葫芦哥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抓紧走啊，等警察来呢？” ‘嗡！’ 我看见已经做回车里，并且亮了手机屏幕的出租车司机，强忍着怒气，开车离开了现场。 十分钟后。 我们住的小旅馆楼下，车内。 “冷欣已经退出这个圈子了，他现在跟这个社会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李萌，她只是个女孩子，你们抓他们干什么？！”我脖子上青筋暴起的跟葫芦哥叫喊着：“你们不能把冷磊做的孽，责怪到他家人头上！” “冷磊是个狼崽子，他现在的行事风格很谨慎，我们这次抓他的家人，只不过是想跟他做一笔交易，你放心吧，只要冷磊愿意配合，我保证他哥和他的女朋友不会受到伤害。” “你保证？你用什么保证！！你混了这么多年，连祸不及家人这个道理都不懂吗？”我根本没听葫芦哥的解释，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我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彻底退出了这个圈子的冷欣，竟然变成了我们手里的筹码。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今天咱们都必须得抓住冷欣和那个女孩。”葫芦哥沉默许久之后，抬头看着我：“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谁是无辜的。” 葫芦哥的解释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你不觉得这样很下作吗？” “下作？”葫芦哥被我逗笑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可是当初你为了报复白松，不是也绑过他的老婆孩子吗？” “那不一样！”我语速很快的打断了葫芦哥的话：“当初是白松先招惹我的！如果他不绑了糖糖和小妍，我绝对不会动他家里人！对付这种小人，我没必要仁慈！” 葫芦哥听完我的解释，很平静的看着我：“在你眼里，白松只是绑了两个女孩子，就变成了卑鄙小人，难道冷磊就不是小人吗？你别忘了，冷磊做的孽，比白松还要多。”葫芦哥说着，伸手一下一下戳着我的胸口：“你告诉我，你的同情来自哪里？就来自于你们曾经是兄弟吗？” “……如果今天咱们要对付的人是冷磊，那我什么话都不会说，可是咱们现在抓的两个人，跟房鬼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小飞，你知道一个混子，最怕什么吗？” “……” “我告诉你，一个混子，最怕的就是你曾经的兄弟跟你反目之后，对方明明都已经拿枪顶在了你的脑门子上，你却认为他这个举动只是愤怒，不会真的对你开枪，现在的冷磊，跟你认识的那个人早就不一样了，他连自己曾经跟过的大哥都杀了，你还天真的认为只要你不招惹他，你们的友情就还没破裂的那么彻底，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傻逼吗？” 我看着葫芦哥：“我从没这么奢望过。” “飞，我是过来人，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在社会上飘，情义要有，但卑鄙也要有，不论你是主动还是被动，但是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接受，这就是现实。”葫芦哥点上一支烟，继续道：“前些日子，在庙会发生完爆炸案之后，我就回到了安壤，负责查房鬼子这边的动态，可是房鬼子回到安壤的当天，就消失不见了，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追到他的下落，他已经出国了！” 我有些意外：“出国了？” “对！”葫芦哥轻轻点头：“房鬼子这次得病之后，万佳地产就停止运转了，账户的大笔资金也开始回流，因为房鬼子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咱们这活人铲除，但是在很久之前，他手里就有一个援建的工程，这个工程关系到很多人，所以他不得不完成，但是一直以来，我们只知道这个工程是国外的，却不知道具体位置是哪里，这次他走了之后，你大哥拖了很多关系，才知道他去的国家是哪。” “是哪？”我转头，跟葫芦哥对视着。 “是蒙古。”葫芦哥丝毫没有避讳的看着我：“不仅房鬼子，还有骆洪苍、洛宾、冷磊、老七、歪脖子、二樊这些人，万佳公司那边可谓是倾巢出动，现在房鬼子大病初愈，连疗养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去了蒙古，你很聪明，应该知道着以为着什么。” 我思考了一下：“他是想把手里所有的要紧事都处理完毕，然后集中精力来对付咱们。” “有这种可能，但也可能是圈套，因为咱们之间的很多矛盾，在国内根本就没办法处理。”葫芦哥斜了我一眼：“房鬼子这次病的很重，但是他拖着这副病体也要回来，并且还冒着生命危险去了医疗环境极度恶劣的蒙古，就是为了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这个援建工程，是他很久之前，欠的某位大人物的人情，他必须得还，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事了，所以咱们这次必须要挖到房鬼子的具体位置，并且不论这件事是不是圈套，都要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你懂了吗。”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无力的靠在座椅上，对他笑了笑：“你太不了解冷磊了，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如果你们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出卖房鬼子，有些太天真了，因为你们用家人威胁他，即使他说出了真相，房鬼子也会知道他是个叛徒，从而舍弃他，而冷磊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一定会做出大义灭亲的举动，到时候你们怎么办？真的杀了冷欣？” “放心吧，这些事你能想到，你大哥自然也会想到。”葫芦哥笑了一下：“今天晚上，小二和他是分成两组行动的，除了冷磊的家人之外，咱们也会对其他人的亲友动手，到时候每个人都有把柄攥在咱们手里，就算房鬼子的消息真的漏了，最后也很难查到究竟是谁卖了他们的行踪，毕竟这是一件法不责众的事。” “他们所有人？” “没错。”葫芦哥点了点头：“今天晚上，包括老七、歪脖子，还有洛宾和他手下的一些人，一个都跑不掉，全部会有把柄攥在咱们手里，到时候，咱们会分别跟他们进行谈判，咱们要的不多，只是房鬼子的一个位置，他们只要有一个人扛不住压力，咱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我看着葫芦哥：“既然你们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现在告诉你，也不晚。”葫芦哥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车窗：“而我们之所以在行动之前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而不想让你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毕竟就算你知道了咱们今天要抓的人是冷欣，考虑到你们以前的关系，我也不会同意你参与抓人的，所以最后的结果，你还是得跟我一起去堵王燊，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了，我不告诉你，也能让你在办事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你说呢？” 我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回话。 “房鬼子这次去蒙古，是咱们收拾他最好的机会，所以今天晚上，你大哥想要对付谁，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葫芦哥目光深邃的说完了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按照你大哥之前的计划，就算今天他们绑了冷欣和李萌，这件事也不会让你知道的，因为那样不论是对你来说，还是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可是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因为我知道你跟冷欣曾经的关系，我感觉这种事如果不告诉你，对你来说，会很不公平。” 听完葫芦哥的一番话，我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谢谢。” “没什么谢不谢的，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多愁善感这个熊样，跟我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葫芦哥咧嘴一笑，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指着自己：“可是我的下场你也看见了，曾经那个圈子里的人，混的最没出息的就是我了，不仅如此，我的老婆孩子也都混没了，小飞，有了我这个前车之鉴，你应该清醒一些了，像咱们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不学着狠下心来，那么到最后，只会成全了别人，而将自己推下深渊，退一步说，冷欣毕竟是冷磊的亲哥哥，他的死活，还轮不到*心，明白吗？” “呼！”听完葫芦哥的话，我伸手，伸进搓了搓自己的脸，微微点头。 我跟葫芦哥这边正聊天呢，东哥的x6打着转向，速度很快的就拐到了旅店门前，跟我们车的并排停好了，葫芦哥看见他们回来，在我的头上胡乱揉了一把：“你记住，一会下车之后，千万别问冷欣的事，否则你就把我糟践了！”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努力做出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伸手推开了车门。 第五七一 过年了 东哥下车之后，看见我跟葫芦哥也推门下车，笑了笑：“怎么样，你们那边还顺利吗？” 我点点头：“挺好的，王燊看见葫芦哥之后，俩人聊了聊，然后就回去了。” “你们俩还聊天了呢？”东哥嘴边带着哈气，有点意外的看着葫芦哥。 “毕竟都在一个槽子吃过饭，既然遇见了，难免会寒暄几句。”葫芦哥言语随意的解释了一句，随后跟东哥一起并肩想旅馆内走去，史一刚和杨涛也跟在了后面，我打量了一下两个人，他们俩身上都带着伤，但不算严重，而史一刚跟我对视了一下之后，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旅馆房间内。 张琳端着一个茶盘，给我们每人递了一杯热水之后，很懂事的就去另一个房间玩电脑了，老舅端起水杯，吸溜了一口热水，看了看剩下的人：“哎，怎么没见小二回来呢？” “他今天晚上挺忙，估计不会回来了，咱们不用等他。”东哥脸上带着笑意，明显的心情不错，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面向葫芦哥我们这些人：“现在是凌晨，已经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你们打算去哪过年啊？” “操！这话问的，我家住哪你不知道啊，眼看着明天都过年了，你现在问我去哪过年，我听着咋这么假呢？咋的，我说要回家过年，你还能让我飞回去啊？”葫芦哥一脸不悦的斜了东哥一眼。 “你快滚犊子吧，小飞接你来的时候，都跟我说了，你家的老房子都塌了，你在这跟我邀什么功呢，我就算让你飞回家，你还能趴在野地上放鞭去啊。”东哥毫不相让的驳斥了一句。 “哈哈！”大家都跟着一笑。 老舅看见我们斗嘴，在一边笑了笑：“既然没什么事，一会我就走了，年纪大了，一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格外恋家。” “行，最近这段时间，咱们这边也没什么事，你就安心在家过年吧，正好也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休息。”东哥跟老舅说完话，看着我们几个人：“你们几个小崽儿呢？” “小涛和史一刚不打算回家过年了，我回家陪陪老太太，然后出来跟他们一起过。”我顿了一下：“还有赵淮阳他们几个，也不打算回去了。” 东哥点点头：“嗯，正好家里这几天也比较缺人，你们既然都不走，那我也省得特意留人了。” 老舅抬头，看了东哥一眼：“东子，你都一年没回家了，不打算回去看看啊？我上次听你妈说，你儿子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操，净jb扯犊子，我自己的儿子，能认不出来自己的爹吗！你以为跟你家汪煜似的呢，直到现在三十来岁了，每次喝点b酒，都哭着喊着的给你打电话，非得追问他的亲爹到底是谁！”东哥跟老舅逗了一句，语气有点松动：“不过一年多没回家，我也真该回去看看了，只是家里这边，有些撒不开手啊。” “父母年纪大了，该回去看看，就回去看一眼吧。”老舅看见东哥犹豫不决的，开口劝了一句：“手里的事就算再急，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行！那我就回去看看。”东哥沉默了一会，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的点点头，看着葫芦哥：“你准备一下，咱们俩半小时后出发，连夜走，回去看一眼我老爹老妈和孩子，抓紧赶回来。” 葫芦哥听见东哥的话，人一下就愣住了，随后足足过了两三秒钟，才皱眉开口道：“你让我跟你去啊？” “咋的，给我当一天司机，还委屈你啦？”东哥看见葫芦哥的神情，抿嘴笑了。 “不是，既然你打算回家，就自己回去呗，还能顺便陪老头老太太过个年，家里这边的事，我盯着就行。” “算了，现在是特殊时期，就顾不上这些父慈子孝的事了。”东哥挥手拒绝了葫芦哥，笑了：“正好你也跟我回去看看，这些年你不上家里去了，老太太也没少念叨你，一直问你怎么不去了，还说等你去了，再给你包孜然羊肉的饺子呢。” “行，那我就跟你过去看看。”葫芦哥的脸上绽出一抹温暖：“几年没见，我还真有点想老太太包的饺子了。” 两个人说着话，东哥看了一眼时间：“既然决定要走，那就别犹豫了，咱们俩现在动身，天亮之前能赶到。”东哥说着，把x6的车钥匙递给了我：“我那台车太扎眼，咱俩换一下车，我开你的车走。” “哎，好！”我点点头，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了东哥。 葫芦哥闻言，跟着东哥站起了身，老舅也穿好外衣，打算跟着一起走。 东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之后，转身看着杨涛我们几个：“对了，回来之前，我取了一些钱，在车的储物箱里放着呢，你们到时候自己分一下，钱不多，小二你们每人五万，赵淮阳他们每人三万，就当过年的零花钱了。” 史一刚呲牙一笑：“现在五万块钱，在你那都是小数目了吗！” “没办法，毕竟现在有这个实力，三万两万的，掉地上我都不一定捡，嫌腰疼。” 史一刚呲牙一笑：“那你啥时候掉钱给我打电话，我年轻，腰好！” “行，那一会你去十字路口转转，今天应该有不少烧钱的。”东哥心情不错的跟史一刚逗了一句，然后继续道：“过年这段时间，你们自己玩好，大家辛辛苦苦的忙了一年，我肯定不能让你们过年的时候，一边看春晚一边骂我……还有啊，现在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们这几天都老实点，别扯没用的，也不许出远门，因为咱们随时可能有事，知道了吗？” “放心吧，东哥！”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一声。 东哥说完了之后，看着我：“尤其是你，我那台x6是新车，别开车到处瞎祸害，知道不？” 我对东哥瞥了下嘴：“真有意思，凭飞哥现在这个身价，还在乎你这百八十万的一台车吗？” “呦，我还真没看出来，这阵子我没搭理你，你倒是学会起刺了，来，你告诉告诉我，你是个什么身价？”东哥笑着上前，伸手就要收拾我，吓的我连忙往别上一躲，葫芦哥在旁边一伸手，直接给我按在了沙发上，随后东哥对着我就是好几拳，然后大家一顿闹，气氛特别温馨。 十分钟后，东哥跟葫芦哥他们都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了杨涛我们几个人，张琳也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我：“我饿了！” 我呲牙一笑，看着张琳：“大姐，这都半夜三点了，你跟我说饿了，有用吗？” 张琳蛮不讲理的看着我：“我不管，反正我饿了，你得带我出去吃东西。” “现在都腊月二十九了，哪还有开门的饭店啊。”我无语的看着张琳，随后想了想：“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有点饿了，这样吧，小涛，你开车带着张琳，你们俩去火车站那边的超市，买点吃的回来，行吗？” “行，正好我也溜达一圈。”杨涛接过了我的车钥匙：“顺便试试东哥这台新宝马，极速能飙到多少迈，走啊，张大小姐？” “我不跟你去！我要跟小飞去！”张琳皱着鼻子拒绝了杨涛，依旧看着我：“你都已经好几年没陪我在安壤溜达过了，我要你陪我去。” “得，怪我没看懂局势，合着人家说饿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杨涛耸了下肩膀，把车钥匙递了回来。 “听话，你就跟小涛去吧，我刚才跟葫芦哥办事，真的是挺累的，这样吧，等过完年，市里的店铺都开业了，我再跟你逛，行吗？”我笑看着张琳：“我真累了。” “我发现你除了满足漂亮话，干正事的时候啥也不是。”张琳烦躁的看了我一眼：“就知道骗我！” “这次没骗你，我真累了，对了，吃的东西别买甜的昂，我胃不好！” “……滚！” 我打发了张琳之后，杨涛带着她就离开了，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我和史一刚两个人，史一刚闲着无聊，自己主动凑到了我边上：“哥，小涛跟我说，今年过年我跟他在一起，所有的费用他全包了，你觉得，我应该去哪坑他比较合适？” “冷欣还好吗？”我侧头，淡笑着问道。 “什么？”史一刚停顿一下，皱眉看着我，随后把脸凑了过来：“冷欣？我又不是他爹！他好不好的，你问我干啥？” 我没有答话，依旧看着史一刚。 史一刚看见我的眼神，微微向后退了一点，随后吧嗒吧嗒嘴：“你都知道了啊？” “……” “你刚才让小涛和张琳去买东西，就是为了把人支开？”史一刚见我没答话，有点心虚了。 “嗯！”我点了点头。 “我一直以为，咱们公司这些人，就我的嘴最碎呢，没想到，葫芦哥比我嘴还碎。”史一刚十分幽怨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叹了口气，看着我：“放心吧，他挺好的……东哥我们离开之后，直接就去了象牙海岸，也不知道东哥在哪找的人，今天晚上去了十多台车，一共四十多人，我们冲进象牙海岸之后，从一楼一直砸到了四楼，最后在经理室看见了冷欣，他正守在电脑前面斗地主呢，看见我们去了，他一点都没意外，也没反抗，十分顺从的就跟我们走了，后来到一楼的时候，他跟我说，这几天他可能都得被关起来，问我他能不能回去洗个澡，然后再跟我们走，或者让我跟给他个地址，等洗完澡，他自己打车去，我告诉他浴池已经被砸了，他说那就拉jb倒吧，然后就上车了！”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下：“这么久过去，他心大这个毛病，倒是一点都没变。” “是啊，这个人是挺心大的，他被我们抓上车之后，说他晚上还没吃饭呢，必须让咱们给他买饭，要不然他豁出去玩命，也不会让咱们把他带走，否则就算带走了，他也想辙跑，最后东哥没办法，让人给他买了俩面包，他吃上东西之后，一下就老实了，也不说话，就坐在车里啃面包，后来李萌也被抓上了车，冷欣还掰下一块面包，问李萌吃不吃呢。” 第五七二 家庭 当天晚上，东哥离开了之后，我们剩下的人在旅店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被外面的爆竹声给吵醒了，随后大家都开始起床，洗漱，然后我跟张琳一起下楼，开车送她回家。 开着东哥崭新的宝马x6，走在年味十足的街上，我感觉心情特别舒适。 半小时后，我把车停在了张琳家的楼下，对她笑了笑：“行了，回去吧，明年再见！” “是啊，等咱们再见面，我就又长大一岁咯。”张琳也甜甜的笑了笑，坐在车里，指着前面的一处长椅：“韩飞，你还记得那里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我看着那个长椅，不禁感慨：“我刚下校门那一年，冷磊我们跟扈潍混在一起，后来我被扈潍赶回来了，冷磊跟扈潍去要账，然后跟我说有小流氓欺负你，后来我去了才发现，那个小流氓竟然是剧丰的弟弟，那天晚上，还是我送你回家的呢，现在想起来，明明像是刚发生的事，没想到仔细一算，都过去这么久了。” “是啊，也是在那天，我向你表白，你拒绝了我。”张琳含情脉脉的看着我：“韩飞，当初你拒绝我的原因，是因为冷磊喜欢我，而你们是兄弟，可现在的你，跟随东哥回到安壤，就是为了除掉冷磊他们这些人，现在的你我之间，已经没有那些羁绊了，今天，还是在这条长椅面前，你还会拒绝我吗？” 我想了想，随后很认真的看着张琳：“我感觉，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呼！那好吧。”张琳嘟起嘴，呼了一口气，也没生气：“过年了，就不提这些糟心的事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接受我，可是韩飞，自从认识你开始，你混了这么久，我就在身后追了你这么久，你该知道，我不会放弃的。” 我不置可否：“那你也该知道，我不是一个选择妥协的人。” “随你吧。”张琳再次笑了笑，然后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明年见，兄弟！” “明年见！” “……！” 把张琳送到家之后，我将车调头，向自己家的方向驶去，这一路上，仿佛我看见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脸，感觉很温馨。 很快的，我就到了家里的楼下，但是坐在车里，迟迟没有上楼，这个曾经属于我的家，已经被我老叔霸占了，我心里很踌躇，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到了楼上，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他们，我心中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除去血缘之外，绝对不是亲人。 ‘咣当！’ 胡思乱想了半天之后，我还是决定上楼，毕竟这么久没回家，我是真的有些想奶奶了，至于这个家，如果他们欢迎我，我就多呆一会，如果不欢迎我，看完了奶奶，我直接走人就是了。 “韩飞？” 我刚一下车，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随后顿时一愣，转身，发现我大姑、老姑还有大爷，都一起走了过来，看见我从宝马上下来，三个人面色各异，眼神也都不一样。 “大爷！大姑！老姑！”看见他们来看奶奶，我还挺高兴的。 “嗯。”我大爷阴沉着脸应了一声，随后又看了看我身后的车：“我听你奶奶说，你在一个工厂里打工呢？” “啊！”我点点头，含糊着应了一句。 “你在外面打工，一个月才能赚几毛钱啊，过年回家来还得租台车？显摆给谁看呢？”大爷依旧不依不饶的教训着我：“你别以为租了一台车，在家里人面前，你就能长脸了，你是个什么孩子，我们都清楚，但是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虚荣！我告诉你，你如果真想让家人觉得你争气，就应该学学我们家的三个孩子，你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全都考上了医科大学，这才叫为老韩家争脸呢，知道吗？” “虚荣？”我被我大爷一句话说的有些错愕，随后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压不住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都两年多没见过你的面了吧？” “……”我大爷估计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对他说话，表情有些意外。 “我韩飞从出生到现在，没花过你一分钱，没吃过你们家一口粮食，你他妈凭什么说我虚荣！”我直视着大爷的眼睛，肩头也因为愤怒而微微耸动：“你们家的三个孩子，不论取得多么大的成就，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你指责我的理由，你我之间的关系，除了你跟我爸是亲兄弟之外，还jb瓜葛吗？我叫你一声大爷，是因为尊重我父亲，而不是因为你尽到了一个长辈的责任，所以，也请你别因为我跟你客气了一句，就用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跟我说话！能听懂吗？！” “你……”我大爷被我一番话驳斥的哑口无言，伸手指了我半天，随后愤懑的一挥手，转身向楼道里走去：“不可救药！” “小飞，你刚才的话说重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长辈。”我大姑看见我的样子，也有些意外，但还是走过来说了我一句。 “我知道，可我就是看不惯他这种样子，自己的亲妈都可以三四年不来看一眼，现在反而教训起我来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我大姑对我还比较不错，所以面对她，我没有了那么大的怒意，可是我的话说完，我两个姑姑的脸色也变了，毕竟她们也好久不来了。 “你大爷的情况，你也得理解，他自从下岗了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正经工作，而你大娘在市医院当着主任，那一大家子都指着你大娘养活呢，他们家向来是你大娘说的算，你大娘不让来，他还敢来啊？” “一个男人，怕媳妇怕到连自己的亲妈都不敢看，就因为自己媳妇的一句话，亲妈病了不管，饿了不顾，甚至连看都不看，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到怕媳妇身上，还他妈算什么男人！”听完大姑的解释，我怒意更盛：“就他妈的是一个纯纯的窝囊废！” “别乱说，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长辈。”老姑也皱眉训斥了我一句，随后微微叹气：“你现在还小，也没有成家，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会知道，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像他一样，做一个连亲妈都不敢来看一眼的男人。”我余怒未消，看着大爷消失的楼道：“他既然怕老婆，今天就不该来！” “你以为他想来啊，要不是因为你老叔跟你奶奶吵起来了，他才不会来呢！” “什么？”听完我老姑的话，我本能一愣，我说的我大爷怎么会这么好心，合着是因为我老叔和我奶奶吵架，也是闻着利益的味道来的。 “上楼吧，我们也是接到你老叔的电话才来的，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操！”我骂了一句，抬腿就往楼上跑。 等我上了楼，推开虚掩的房门，一下子就愣住了，奶奶的这个房子面积很小，进门是一个小空间，前面隔出来了一块做厨房，左面是卧室和卫生间，右边是另一个卧室，连客厅都没有，而进门这个七八平米的小空间里，一直摆放着两个很老旧的那种木头箱子，这个箱子里，一直装着我和奶奶的衣服，还有家里平时的一些应急钱，和各种证件什么的，都被奶奶锁在这两个箱子里，此刻箱子上面那张苫布已经被扯掉了，箱子上面，赫然有好几处裂痕，一看就是被东西砍的。 看见这一幕，我迈步就往左边的房间走，一进门，我大爷就坐在一张椅子上，奶奶坐在床头上，满面泪痕，但是看见我进门，还是强忍着情绪，擦了擦泪水：“你怎么回来了？” “您怎么了？”看见奶奶这么大岁数，还委屈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我眼前黑了一下，随后倚在门框上，缓和了几秒钟之后，我看了看房间内我曾经用过的那个写字台，写字台上，摆着半碗冷饭，还有一碟小咸菜，写字台下面的空间里，放着大米袋子，还有半桶豆油，我真的没想到，原本口口声声说要来照顾我奶奶的老叔，竟然把家分的这么彻底，两家人连饭都不在一起吃，看见这一幕，我牙关紧咬，气的全身发抖。 我大爷看了我一眼，脸色也不太好看：“你老叔干的，他找老太太要工资本，老太太没给，他就把柜子给劈了。”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我大姑和我老姑也都进门了，看见箱子上劈砍的痕迹之后，脾气暴躁的大姑一下就急了：“韩永义！你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咣当！’ 被我大姑这么一喊，我老叔推开他们那个房间的门就出来了，在他身后站着的，还有他一脸刁蛮相的媳妇，以及那个体重一百五十多斤的女儿。 “你他妈的闲着了，大过年的，来我家喊什么喊！”我老叔对着我大姑就吼了一句。 我大姑气的胸口起伏：“我问你，你凭什么砍老太太的箱子？” “你问我？倒不如去问老太太！”我老叔说着就走到了我们房间的门口，脸色狰狞的看着奶奶：“你闺女来了！问你我为什么砍箱子！你告诉他！” “韩永义！我在问你话，你往老太太身上推什么！”我大姑伸手拽了我老叔的胳膊一把：“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说法？我他妈给你什么说法！”我老叔像一条疯狗一样，逮着谁奔谁去，转身又跟我大姑吵了起来：“我现在每天伺候着老太太，你们一分钱不出，我拿她的工资本不应该吗？还有韩露，她马上就上大学了，我已经让她考驾驶证了，她去上大学，老太太必须给她买台车！” 第五七三 腊月二十九的打斗 奶奶听完老叔的话，一下抬起了头，眼神里满是失望：“老疙瘩，你说话得凭良心啊！自从你搬过来之后，水电费咱们俩都是一人一半的，就连我让你帮我去买袋米，都得给你的摩托车加十块钱的油，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尽到了赡养我的义务了吗？” “韩永义就是再不管你，也比其他这些白眼狼强！”我老婶牙尖嘴利的开口，一脸泼妇的样子：“前几天你高血压犯了，是不是我请假带你去的医院？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自己能赚点工资，我们还真不稀罕，你老太太自己想想，要不是我们跟你住在一起，你如果真犯了病，有钱都没人管你，明白吗！” 我奶奶根本没理会我老婶的一番话，依旧看着我老叔：“我是你亲妈，你真的忍心把我逼死吗？” 我老婶根本不等我老叔接话，就继续语速很快的开口：“我们没逼你！我说了，只要你把工资本给我，再给韩露买一台车，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 “买车？你们家韩露才十九岁，她买车有意义吗？”我奶奶看了看我老婶身后胖的都快没人形的韩露，又看了看我，眼泪跟着又掉了下来：“我已经把房子都给你了，难道你还嫌不够吗？你们光想着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可是谁替韩飞想过？他也才二十一岁啊！你们知不知道，对于韩露来说，一台车可有无可，可是我手里的这点钱，是将来给韩飞安身立命用的，没有了这笔钱，他就得饿死在大街上！” “饿死活该！我早就说把这个孽种送到孤儿院去，你要是听我的，哪会有今天这么多事！”我老叔根本没在乎我是不是在他边上，依旧言辞犀利的叫嚣着：“这笔钱要是不给我，你就搬出去，我他妈还不愿意伺候你了呢！” “韩永义！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妈把房子给了你，你现在要她搬出去？你要房子的时候，怎么没这么说呢？”我大爷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训斥了一句。 “你少跟我这装犊子，你除了岁数比我大，还哪比我强啊？自己的亲妈你都可以不管不顾，好几年不来看一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教训我？”我老叔一番话，瞬间把我大爷怼的哑口无言。 我老姑看见我老叔混不吝的样子，也被气坏了：“韩永义，既然你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还叫我们来干什么！” “我叫你们来就是做个见证，今天老太太只要把存款和工资本给我，那我就继续管她，如果不给，你们谁愿意把她接走就接走！我肯定是不管了！” 我其余那些姑姑大爷，听见我老叔让他们把人接走，脸色一下就都变了，纷纷开始推脱：“老太太已经把房子给你了，当初过户的时候就说过，谁拿房子谁赡养老太太，你凭什么让我们把老太太接走？” “就是！好处都让你得了，凭什么你不管！” “你要是不管，我们就去法院告你！” “……！” 我老叔的一句话，直接引发了一家子人的骂战，他们这些人都涌到了门厅的那一小块地方，互相指责着，我老叔一直说老太太如果不给他钱，他就亏了，其他人则是认为自己没要房子，自然也不应该赡养我奶奶，这一刻，在这个四十平米的房子里，老韩家的人彻底没有了人性，他们的眼中没有了母子关系，只有麻烦和利益。 看见这些孩子们吵的不可开交，奶奶孤零零的坐在床上，双肩耸动，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仿佛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眼神里满是陌生的看着那几个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我没有心情看那些人肮脏的争吵，迈步，走到奶奶身边，拭去了老人脸上的泪水：“奶奶，别哭了，马上就过年了，开心点。” 奶奶看见我坐在身边，更加难受，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这一辈子，作孽啊！” “没事，他们不管您，我管！”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这个地方您住着不习惯，那就离开，咱们不在这住了，我去外面租个房子，接您出去生活。” “算了，我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我这一辈子养了这么多孩子，没想到反而是你最有孝心，有你这句话，奶奶这么多年的付出，就没有白费。”奶奶笑了笑，伸手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我却看见她手腕上有一块淤青，顿时一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奶奶闻言，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我老叔，微微摇了摇头：“不提了。” 我咬着牙，紧紧地闭上眼睛，直到十多秒钟之后，才堪堪控制住了情绪：“怎么能不提，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年纪大了，没用了，在自己的儿女眼里，也变成累赘，可是我真没想到，我养出的儿女，竟然会是一群白眼狼，我想好了，如果我的儿女真的那么不孝，我也就不活了。”奶奶说完，掀了一下床角的被褥，一把黑色的剪刀一下暴露在了我视线里。 我看着那把剪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奶奶：“韩永义对你动手了？” “他的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妈了，他的眼里只有钱。”奶奶绝望的看着门厅的方向，对我笑了笑：“可是这些钱我不能让他拿走，我得给你留下，他如果抢，我就跟他拼命！” “别这样！您别这样！”听完奶奶的话，我的眼泪瞬间决堤：“我现在能赚钱了，我不缺钱，您千万别想不开，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您出了意外，我就真的变成孤儿了！那些钱我不要了，您给他们吧，别闹下去了，行吗？” “不行！”奶奶看见我哭了，情绪缓和了不少，摸了摸我的脸：“孙子，只有看见你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生活，我死后才能闭上眼，你懂吗！” “您别说了，没有谁会死！咱们娘俩都会好好的！”我说完话之后，用袖子使劲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随后站到门口，看着依旧在互相推诿指责的一群人，大吼了一句：“够了！！都他妈别吵了！！！” ‘刷！’ 众人听见我的呼喊，都收住了声音，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我老叔：“那些钱我不要了，还有我奶奶的工资本！都给你，但是你得跟我保证，这些钱给你之后，你以后一定得对我奶奶好！” “小b崽子！那些钱本来就是我的，我他妈跟你保证的着吗？！”我老叔十分不屑的看着我：“你奶奶会有今天的下场，全是因为你这个祸害！” 我咬牙看着我老叔：“随你怎么说，但是你拿到这些钱之后，如果再欺负我奶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滚开！”我老叔根本不理会我的威胁，迈步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我奶奶：“韩飞刚才说了什么，你都听见了吧，麻溜的把钱给我，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咱们继续过年！” 奶奶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老叔，脸色坚毅：“我没钱！就这一条老命，你想要，就拿去吧！” “呸！我要你命有什么用，现在韩飞都说不要那个钱了，你咋还这么犟呢，咋的，你要把这些钱带进棺材啊，我跟你说，老不死的……” 腊月二十九，本该是其他人家都欢欢喜喜的一天，在我们家，却发生着这种令人作呕的事，说起来可能有人不信，虽然吵成了这样，但是这却是我奶奶儿女聚的最全，也是最‘热闹’的一年，今天我回家之前，只想着看看奶奶，而奶奶受了委屈之后，不管别人说我什么，我也都忍着没有发作，而韩永义这一句“老不死的”说出口之后，我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窜上去，对着他的后脖梗子就是一拳。 ‘嘭！’ 韩永义被我一拳打了个趔趄，随后反身看着我：“艹你妈！你他妈反啦！” “今天咱俩不死一个，这事肯定不算完！”说完之后，我又冲了上去，韩永义的工作，是在我们家这边的啤酒厂做装卸工人，干了多年体力活，他的身体素质肯定要比我强不少，所以我冲上去之后，被他一拳打在脸上，一下子打的退了好几步，我再次上前，又跟他撕扯在了一起。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嫌老韩家丢人丢的不够多，是吗？”我大爷看见我跟韩永义打起来了，也开始上来拉架，我两个姑姑见状，也开始伸手。 五分钟后，我跟韩永义被拉开，他的脖子被我挠了几道口子，我的鼻子也哗哗窜血，两个人被分开之后，房间内一下就安静了，奶奶看着我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韩永义看见我打不过他，再次趾高气昂了起来：“老棺材瓤子，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杂种，连长幼尊卑都不分了，我他妈……” “你他妈还敢说！”听完韩永义的一番话，我伸手就向后腰摸了过去，打算一枪干死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可是却一把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枪被我放在车里了。 “我他妈就说你了，怎么着，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你这个王八犊子！”韩永义说完，四下踅摸了一眼，伸手拎起奶奶平时下楼总坐着的一个小马扎，对着我头上就砸了过来。 【ps： 写这一章写的心里很恶心，也很不舒服，接下来，还是说点高兴的事： 不知不觉，《混子的挽歌》已经上传了240天，连载八个多月，写了近200万字，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之前我就说过，以几百万字的篇幅，去控制一个故事的走向和张力，对于新人来说，尤显吃力，一本青涩之作，可以从最初的籍籍无名，到如今在网站的各个榜单上都能留个名，我离不开编辑老师的抬爱，以及所有正版读者的陪伴和扶持。 能没日没夜的坚持到现在，并且取得这个成绩，如果没有你们，我肯定啥都不是，也坚持不到今天，就凭这一点，我会永远保持一颗赤诚之心，去面对大家的厚爱。 最早写这本书的时候，张啸虞还是个单身的青年，等到书上传大约一个月的时候，他奉子成婚，直到现在，他的孩子已经请了满月酒，八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呢，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都说第一本书就像自己的孩子，在此也感谢大家愿意一路伸出援手，帮我这个‘单亲妈妈’把孩子拉扯长大，看着他学会爬，学会走，学会跑。 随着这本书逐渐成长，一点一点的成熟起来，有时候真的很激动，也很惴惴不安，怕辜负了大家的期望，真的很感谢大家，如果不是你们，我绝对走不了这么久、这么远，可以说，书里面的所有人物，都是因为有你们，所以他们才有机会在故事里活下去，把自己的人生演绎好。 思来想去，感激不能只是挂在嘴上，还是应该有所表示。 恰逢这个月12号是我的生日，所以初步打算在12日当天，举行一个简单的正版读者回馈活动。 本月12日当天，更新十章打底，这十章更新时间不固定，其中五章为抽奖章节（会在章节名称标注），这五章分别第一个订阅的用户，都可以获得定制的小礼物，最高奖为唐刀一把。 除了首订章节的兄弟们可以获得礼品之外，qq群里也会发出三个*，三个红包手气最佳的人，同样可以获得礼物，最高奖为唐刀一把。 也在这里提醒一下在qq群内的正版读者，在12日当天，请保持qq在线，参与一下抽奖。 除了上述环节，当天参与订阅以外支持的用户，前三名同样可以获得礼物，最高奖为唐刀一把。 最后呢，也向大家说明一下，我跟那些大神作者不一样，他们做什么活动，会有网站帮忙策划、分担之类的，而我这个活动，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张罗和承担，虽然有给所有的正版读者都送上一份礼物的心情，但奈何经济实力不允许，所以送出的礼物名额有限，也请大家理解，我知道跟大家的支持比起来，我的回报可能有些微乎其微，但也算聊表一番心意吧。 注：本次回馈活动仅限读者等级在‘舵主’，也就是4级以上的正版用户，因为名额原因，为了增加公平性，如果有人中了多份礼物，只能选择其一，其余礼物按排位顺延至第二人。 ※奖品中所提供的唐刀，为龙泉古镇手工锻造，仅作为工艺品赠送，不提供开刃，所以请大家别想着拿出去砍人…… 中奖数据会在qq群内公开，绝无作弊。 正事说完了，再次真诚感谢大家一路以来对正版的支持，鞠躬！】 第五七四 三者一百万 ‘嘭！’ 韩永义一马扎砸下来之后，我无处可避，被他一下子砸在了头上，伤口的血顿时甩的满墙都是，我跟着就倒在了地上，韩永义看见我倒了，对着我头上又补了一下，我向边上一躲，他一下子砸空了，接着我抱着他的腿使劲一拽，他重心不稳，也仰面倒了下去，我趁机起身，也不跟他纠缠，迈步就向厨房窜了过去，韩永义也爬起身，向我跑了过来，这时候我大爷姑姑们也在拉架，狭窄的房间内乱作了一团。 我跑到厨房之后，正好韩永义也追了上来，我拎起菜刀，对着他脖子就砍了过去，他看见迎面而来的菜刀，本能一缩脖。 ‘嘭！哗啦！’ 厨房的玻璃隔断被我一刀干碎，我的手也被划了好几道大口子，韩永义看见我这一刀，先是一愣，然后明显是害怕了，迈步就要逃跑，我抬手，又是一刀抡了上去，他抬胳膊一挡。 ‘噗嗤！’ 我这一菜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他的胳膊上，顿时把他的胳膊划了一道大口子。 “啊~！杀人啦！！”韩永义的媳妇看见他见血了，顿时嚎了一嗓子：“快来人啊！杀人啦！” “去你妈的！”我看见韩永义惊恐的眼神，拎着刀再次冲了上去。 “韩飞！”我大姑眼见我发红的眼睛，跑过来一下就给我抱住了，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孩子！别闹了，你这么闹下去，会毁了你自己的！” “你躲开，今天我就跟这个畜生换命了！”我根本不顾大姑的阻拦，还要往前冲。 “够了！”我大爷也挡在了我面前：“就算他再不是人，他也是你爸的亲兄弟，你奶奶的亲儿子，你的亲老叔。” “韩飞，你想没想过，你杀了他，偿了命，你奶奶会怎么样？”我老姑也跟着掉眼泪了：“她就算对你奶奶再不孝，也是你奶奶的儿子，你奶奶又那么疼你，如果当着你奶奶的面杀了他，你想过你奶奶会怎么办啊？你奶奶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好！你难道要气死她吗！” “明天就过年了，你消停点，行吗！”我大姑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我的肩膀：“孩子，听话！” “……”听见老姑提起奶奶，我一下就安静了，手里的菜刀也脱手掉在了地上，再抬头，我已是满脸泪水，我委屈，也不解，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摊上这么一群亲戚，我只是想在过年的时候回家看看奶奶，却演变成了这样。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能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活着，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半晌之后，韩永义捂着哗哗淌血的胳膊，也不跟我叫嚣了，而他妻子看见我冷静下来之后，掏出了身上的手机，目光凶狠的看着我：“报警！我必须报警！让法院判死你这个入室杀人的社会渣滓！” “你干什么！你疯了！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事！”我大爷听说韩永义的媳妇要报警，也有点慌了。 “韩飞，你快走！快点！”我大姑听说韩永义他们要报警，也不抓着我了，而且推了我一把， 催促我离开。 “不能走！今天谁都不能走！”韩永义的媳妇一步挡在了门前，恶狠狠地看着我：“想出这个门，要么你杀了我！要么就等警察来！” “你报吧！”看见韩永义夫妻俩色厉内荏的样子，我心里一下就平静了，甩了甩手上的血之后，我拽过一把椅子坐下，点上了一支烟：“我砍了韩永义一刀，肯定不会被判死的，但是我出来之后，肯定让你姑娘偿命，也他妈的让你们尝尝，至亲被人欺负的痛苦！” “艹你妈！你敢！”韩永义听见我这么说，一下就急眼了。 “我敢不敢，你说的不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韩永义：“我已经被你们逼上绝路了，对于我这样的一个人，做出什么事，会让你们觉得奇怪吗？” 我了解韩永义夫妇，他们两口子都是活在钱眼里的人，在他们眼里，什么亲情、养育之恩，全他妈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韩永义这个畜生，为了钱可以对亲妈动手，但是他很疼他的女儿，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们生活过一段时间，那年我十二岁，却听过他用所有的脏话骂过我，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奶奶不再相信别人，选择把我留在了身边。 那一年里，韩永义打了我多少巴掌，连我都记不清了，而那个猪一样的女儿，却是他的心头肉，果然，听完我的威胁，他媳妇也跟着老实了。 “你们报警吧，我等着！”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转身回了厨房，把头抵在洗菜的池子里，用冷水冲洗着，想把脸上的血洗干净，但是不论怎么洗，水都是红色的，到了最后，我也不洗了，用脏兮兮的抹布擦了一把脸，迈步，走到了奶奶的房间。 房间里，奶奶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那一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九，而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对生活已经绝望了。 我看着奶奶，笑了笑：“没事了，都结束了。” “你流血了。”奶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拿起桌上的卫生纸，擦拭着我的脸，等把我的脸擦干净之后，奶奶拿过床头的枕头，把枕套打开，在里面拿出了一张存单，递给我：“这些钱，有我这些年攒的，也有你爸去世的时候给你留的，你拿着吧。” 我伸手，接过那张存单，打开看了一眼，不一会，我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慢慢滴在了存单上。 “岐峰，拿着这些钱，离开吧，从今天开始，无论我什么样，你都不要回来了，这里，已经不是咱们娘俩的家了。”奶奶面色平静的开口，在我的印象里，奶奶已经五六年没叫过我的小名了。 ‘滴答！’ 除了血迹之外，几滴眼泪也跟着掉在了那张存单上，我看着上面的数字。 九万块钱，毁了我的人生，也毁了我的家庭。 九万块钱，逼得我不得不离开抚养我长大的奶奶。 九万块钱，对于在门外那些跟我有着至亲血缘的人来说，我这一辈子，我的人生，还不值这些钱。 “走吧！”奶奶看见我哭了，伸出手，慈爱的抚了抚我的头：“韩永义是个没有人性的人，你留在这里，他不会让我们过的安生的，现在他看见我把这笔钱给了你，也就死心了。” “那，您呢！”我抬起头，看着奶奶不舍却又坚毅的眼神，泪水再次决堤。 “我就是一个糟老太太，活不了几年了，一会我把工资本给他，剩下的，就随他们去吧。” “我带您走吧，我养您老。” “我老了，也累了！”奶奶眼里噙着泪花，对我笑了笑：“孩子，别相信外面那些人的话，我孙子是一个很有出息的人，你的人生不应该蜷缩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你也并非像他们说的那么没有出息，因为你比他们都孝顺，他们没有资格评论你……无论到什么时候，奶奶都相信你，我相信你会越飞越高，而我，只会越变越老。” “您跟我走吧。” “我不走！这个房子，是我和你爷爷一生的心血，它是你爷爷在朝鲜战场上，用命换回来的，我既然把房子给了他们，那就不会让他们过的如意，我如果走了，不正是遂了他们的愿吗！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奶奶说完之后，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吧！一会他们如果真的报警，你就走不掉了，马上就过年了，别让我看见你被警察带走！” 我起身，跪在奶奶身前，毕恭毕敬的磕了一个头：“您保重。” “好孩子！”奶奶点了点头：“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就自当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了我这个奶奶，也没有了这个家。” 我站起身，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迈步出了房间，看着一脸怨恨的韩永义：“我是个什么人，不需要我对你证明，但是我的车就停在楼下，车上了全险，三者一百万！如果让我知道你对我奶奶再有一丝不好，我让你们全家偿命！” “……”韩永义没有回话，只是愤怒的盯着我。 我走到门前，伸手推开韩永义，推门，离开，然后用尽最大的力气，重重的砸上了那扇房门，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家人的身份，关上这扇门了。 下楼之后，我坐回了x6里面，开车，离开，将车开上环路，然后将油门踩到底，宝马在公路上不断地咆哮着，惹得路上的车辆和路边的摊贩纷纷躲避、叫骂，这些我都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离开那个我生存了二十一年的小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变的叛逆，不服管，我厌倦了奶奶的唠叨，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能不回家，就尽量不回家。 等长大了，我想回去了，家，已经没了。 我把车停下的时候，已经到城边了，这天是腊月二十九，按照习俗，吃午饭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是需要放爆竹的。 ‘嘣！轰！’ ‘噼里啪啦！’ ‘……！’ 随着第一声爆竹响起，整个城市都开始接连不断的回荡着爆竹的声音，这一刻，许是满城人都在体会阖家团圆的欢乐吧，他们围坐在饭桌旁，推杯换盏，诉说着里短家常，脸上，也都是带着笑吧。 我坐在车里，将车窗关紧，随手伸手，将车里的音乐开到最大，我已经没有家了，我更不想听见那些代表团圆的爆竹声，可仿佛我越是逃避，那些爆竹声就越会往我的脑子里面钻。 声声入骨！ 我伸手，在怀里掏出那张沾满血和泪的存单，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九万块钱，我不知道这些钱奶奶存了多久，也许在我上学的时候，奶奶就开始存了吧。 第五七五 一个人的新年 环路上，车内，我看着存单发呆。 我上初中的时候，奶奶曾经去学校，求老师给我减免一些学杂费，老师在上课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当时我臊的脸色通红，同学们一传十、十传百，将这件事作为了整个年级组的笑柄。 那时候，我开始自卑，开始厌学，开始渴望做个坏孩子，我不理解，为什么奶奶要那么做，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贫穷，赤.裸裸的暴露在外人面前，那时候，我甚至偷偷的恨过奶奶，我恨她没有顾忌我的面子。 现在看来，这个老人，当初连自己的尊严都可以放下，去求我们老师的时候，只是想让我将来能活下去。 我只顾自己的虚荣，却忘了这个一生倔强的老人，比我还要自尊。 而她放下尊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今天，我手里能攥着这张可以让我生存下去的纸。 …… 一阵风吹过，漫天的爆竹碎屑向我这边飘了过来，仿佛一场滔天的红色雪花。 那年，我二十一岁。 农历腊月二十九。 环路边。 我坐在一台宝马车里。 手中握着一张九万块钱的支票。 哭的稀里哗啦。 …… 时至年关，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我自己，茫然的坐在车里，我哭累了，感觉脸上哭的发麻，我拿起手机，想找人宣泄心里的情绪，可是却不知道该找谁，我想去找史一刚和杨涛他们，但是我们相处的太久了，一旦看见我身上的伤，还有不自然的情绪，根本不用交流，他们就会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情，已经快过年了，他们本来就没有回家，我也不想把这种负面情绪带给他们，在通讯录里翻找了半天之后，我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阿振欣喜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喂，小飞！” “阿振！”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感觉心头一暖：“你在干什么？” “呵呵，我包饺子呢。” “什么馅的啊？” “操，我就算告诉你是什么馅的，你还能听出咸淡来啊。”阿振笑了笑：“你在哪呢？今年过年，是在龙城过，还是回家过啊？” 我笑了笑：“回家，我在安壤呢。” “你回来了？”阿振顿时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天到的，呵呵。” “操！这事办的不讲究了昂！回家怎么不他妈提前给我打电话呢。”阿振听说我在安壤，语气有些生气：“你还拿我当兄弟吗？” “废话，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呵呵，少扯犊子，来我家吃饺子！” “合适吗？”听见阿振的邀请，我挺假的推辞了一下。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多和一块面，也就够你吃了，我家你也能找到，直接来吧！我等你！”阿振说完话，又喊了一句：“媳妇，你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我兄弟今天回家，我多加两个菜！” …… 挂断阿振的电话之后，我开车，向他家的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阿振家里。 “来，小心烫！”阿振端着一盘鱼从厨房里过来，摆在了我们面前的餐桌上，对我使了个眼神：“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呵呵，行！”我伸手，夹起了一块鱼，但心里总想着奶奶，感觉如同嚼蜡，但还是佯装了一个赞许的表情：“好吃！” “小飞，你头上有伤，少吃鱼，来，吃块猪脚，补补胶原蛋白！”阿振的妻子文娟笑眯眯的给我的碗里夹了一块猪蹄，他们两口子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所以我进门之后，两个人都很默契，也没问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好，谢谢！”我点头道谢，随后看着阿振媳妇的大肚子：“你什么时候生，预产期定了吗？” “呵呵，快了，再有一个半月，孩子就该出来了。”提起孩子，文娟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慈爱。 “呦，这么快啊！”我有点意外。 “能不快吗！去年我结婚的时候，文娟就有身孕了，那时候还是夏天，现在眼看着都要过年了！”阿振忙活完了之后，拎着几瓶啤酒摆在了面前：“整点？” “合适吗？”我笑看着阿振：“媳妇挺着大肚子，你喝酒？” 阿振呲牙一笑，伸手递给了我一瓶啤酒：“凑！你进门这么半天，没看出来谁是大王吗？该喝喝，她不敢管我！” “咳咳！”文娟清了清嗓子。 阿振挠了挠头，谄媚的看着文娟：“媳妇，过年了，我少喝点……” 文娟温婉的一笑：“呵呵，喝吧，难得小飞来一次，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他可没少帮咱们。” “来，走一个！”阿振得到文娟的许可之后，一下就放开了，跟我撞了下瓶。 “恭喜你要当爸爸了！”我也仰头喝了一口，随后看着那个空房间：“怎么没见你爸呢？” “出去打工了。”阿振笑了笑：“在市里一个工厂呢，过年这些天，工厂给三倍工资，他就不回来过年了，反正过年也就是一个形式而已，在哪都一样。” “你爸去上班了？”听见阿振那个常年沉溺酒色，嗜赌如命的父亲去上班了，我意外的不得了。 “对啊，别说你不相信，就连我都不信。”阿振也跟着笑了：“前几个月我跟文娟去体检，大夫说是个男孩，我爸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说要攒钱给孙子买奶粉和尿布，第二天就去上班了，他的工作是给设备换机油，又脏又累，可老头一点怨言都没有，每次有加班费的活，他都抢着干，现在一个月都不一定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除了给我钱，也都会给文娟买一大堆营养品和水果。” 文娟跟着点点头：“我公公自从知道了自己有孙子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阿振听完文娟的话，十分幸福的对我笑了：“小飞！我现在真是熬出头了，我爸改邪归正，走了正道，我也眼看着要当爸爸了，而且我跟文娟又这么相爱，真的，这一切现在就跟梦里一样，以前我一直想做个有钱人，也羡慕那种日子，可等我的日子过到现在这一步，我反而知足了，毕竟别人过的再好，也是别人的生活，而我王振有的，他们谁都比不了，真的，现在这种日子，就算死了，我都能闭上眼！”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啊活的，多晦气！”文娟娇嗔着骂了阿振一句。 阿振被文娟骂的缩脖子一笑：“对对对，扯远了，我现在踏踏实实的生活，也不混社会了，怎么可能死呢，我得好好活着，将来还得看着我儿子考大学呢。” 我斜眼看着阿振：“滚吧你！少在这指桑骂槐，凭什么混社会的就该死啊！” “呸！我也说错话了，来吧，越说越错，喝酒！” “干杯！” 这天中午，阿振陪我喝了不少的酒，在酒精的缓释下，我内心的愤懑也减轻了一些，为了防止阿振看出端倪，晚上吃完饭，我就借故说要回家，然后一个人离开了，随后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随意找了个宾馆，开完房间之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被鞭炮声吵醒，我站在窗口向外看了一眼，天空中全是炸裂的爆竹。 在爆竹的浓烟滚滚中，过年了。 接下来一上午的时间，我都是在刺耳的爆竹声中度过的，我起床，站在床边，一个人愣愣发呆。 过年这天，我一整天都是在这个宾馆的房间里度过的，看着电视节目，也不理会手机上接连不断的贺年短信，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不知不觉的，天黑了。 窗外，依然是万家灯火。 晚十二点。 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我开着电视，看着春节晚会，随着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凌晨的爆竹声轰天而起，家家户户都开始煮饺子，我也拿起电水壶，烧水，然后撕开了泡面的包装。 第一口泡面吃到嘴里的时候，我掉眼泪了，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吃着泡面，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没有在奶奶身边过年，也不知道老人家有没有吃上饺子。 从那天起，我开始惧怕，我惧怕所有的节日。 我怕孤独，更怕回忆。 这是别人的新年，也是我的新年，不管是否有家人团聚，我们无法选择的，就是第二天，太阳依旧会升起，我们也得依然往前走。 ‘铃铃铃！’ 我这边刚吃完一桶泡面，电话就响了，我刚一接起电话，史一刚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哥！过年好！” “好！”我笑着回应了一声。 “哎！这都十二点了，你说好的在家陪完老太太，就出来跟我们过年，怎么没动静了呢？” “我收拾一下，马上出家门，你们在哪呢？” “蓝天宾馆，总统套房！”史一刚十分兴奋的说完了之后，想了想补充道：“快点的昂！我们几个打麻将，都快给赵淮阳他们赢哭了。” “行，等我吧！” 挂断史一刚的电话之后，我开车，上路。 新年的第一个夜晚，街道上行人寂寥，但路边上放爆竹的人还挺多的，大街上也烟雾弥漫，到处都是爆竹声响。 我赶到蓝天宾馆的时候，史一刚和杨涛他们在餐厅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还有赵淮阳他们几个，大家看着电视节目，喝酒、打牌，吵吵闹闹的，特别温馨。 “飞哥，过年好！” “过年好！” 大家见面之后，都很高兴的打着招呼，我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挑眉问道：“东哥和葫芦哥，没回来啊？” 第五七六 同学聚会 “回来了！他们今天下午就到家了，东哥有事出去了。”杨涛说着顿了一下，指了指房顶：“葫芦哥端着两盘饺子，上天台了。” “上天台了？”我有点好奇。 “嗯，他说天台上看烟花有意境，问题咱们这都十几层了，啥烟花能崩这么高啊，也不知道他这个意境，到底体现在哪。”史一刚呲牙笑了笑，拍着麻将桌：“来啊，玩几把？” “你们先玩，我去给葫芦哥拜个年。”话音落，我拎着两瓶啤酒，推开房间的门，坐电梯到了顶楼，随后走楼梯上了天台。 蓝天宾馆是个十九层的建筑，所以天台的视野特别好，站在这里，正好能看清整个城市的景象，上了天台之后，我在楼顶踅摸了一圈，跟块就看见了葫芦哥的身影，然后迈步走过去。 葫芦哥此刻正在天台的一个角落里，面前摆着一盘饺子，还有三支烟，葫芦哥看见我上楼，笑了笑，没说话。 “史一刚说你端着饺子上楼了，我一猜你就没带酒。”我呲牙一笑，坐到葫芦哥边上，将一瓶啤酒递给了他，一阵风吹过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 ‘嘭！’ 葫芦哥用牙启开了啤酒，跟我碰了一下瓶子：“你怎么没在家陪老太太啊？” “见过面了，知道她挺好的，就行了。”我仰头喝了一口酒，违心的答了一句，随后转头：“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啊？” “过年了，有点想老婆孩子，就来楼顶给他们娘俩送点饺子。”葫芦哥言语直白的说完，瓶口微微倾斜，在盘子面前倒了一些啤酒。 ‘啪！’ 我伸手点燃两支烟，一支塞到葫芦哥嘴里，将另一只摆在了盘子前面：“史一刚说东哥也回安壤了，他怎么没跟咱们一起过年啊？” “他哪有时间过年啊。”葫芦哥叹了口气：“他去弘文、大斌和子谦的家里了，过年了，总得去看一眼，他才放心，其实每年到过年的时候，我心情都不好，还有你大哥，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平时我们还能扛着，但是一到过年，这就是用刀在我们身上割肉啊，不仅伤财，也伤心。” 听见葫芦哥这么说，我深有感触的点点头，笑了：“不是还有我呢吗，你要是觉得自已过年没意思，以后我每年都陪你过。” “行啊，希望以后每年过年的时候，我还在！”葫芦哥再次跟我碰了下瓶子，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酒：“大过年的，不提这些伤心事了，走，下楼打麻将去，我赢这些小崽子点。” 我也跟着站起了身：“行，一会咱俩打伙牌！” “怎么打？” “我摸脑门，你就出白板，我劈开腿，你就出八万。” “你劈腿，不应该是出幺鸡吗？” “……” 过年这天夜里，葫芦哥还有杨涛我们这些人，连喝带玩的，在宾馆的总统套里闹了一宿，第二天，大家也没什么需要拜访的亲戚，然后又是昏天暗地的一顿喝，其实我们这些人里面，除了赵淮阳和毛毛有个完整的家，其他人的生活都有或多或少的难言之隐，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每个人都在玩命的喝，看起来热闹无比，其实都不过是想借着酒精，压下心中的疾苦罢了，我想，这也算是抱团取暖吧。 这种每天借酒消愁的日子，贯穿了我们整个新年，我们今年过年都没回家，就每天换着地方喝酒、唱歌，除了赵淮阳他们三个，葫芦哥我们几个一商量，索性就玩到正月十五，然后除了赵淮阳他们几个小崽，大家每天轮流出钱，过年了，既然没有家人在身边，那无论如何，也得让自己过舒服了。 很快，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星期，初七这天晚上，我躺在酒店的房间的床上，正想着晚上去哪玩呢，啸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笑着接通了电话：“过年好啊，虞哥。” “操，你他妈又喝大了吧！”啸虞听见我给他拜年，一下就懵了：“我他妈从初一开始，每天给你打电话，你天天给我拜年，咋的，你家这个年过不去啦？” “你给我打过电话？”我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啸虞给我打电话的事，因为他的电话都是晚上打过来，这最近这段时间，我基本到了晚上，早都喝断片了。 “操，我不给你打，给鬼打了？！”啸虞再次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呵呵，我真忘了。” “我真服了，也不知道你们这群酒懵子，是怎么能拼出那么大一份产业的。”啸虞语气发酸的讽刺了我一句，随后继续道：“怎么着，一会是我去接你，还是你自己去啊？” 我闻言一愣：“去哪啊？” “同学聚会啊，昨天我跟你说，你不是都答应了吗！” 我揉了揉略有些疼的脑袋：“同学聚会？” “对啊！昨天我给你打电话，说今天同学聚会，你不是都同意去了吗，怎么还忘了呢。” “不可能，我绝对没答应过你。”我是一个对同学聚会很反感的人，虽然没了什么记忆，但我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答应啸虞的。 “少废话，我还能骗你啊！”啸虞不乐意的打断了我：“我跟剧丰都联系好了，他听说你也去，烧烤店本来定在今天开门营业，都给推到明天了，你要是不来，是不是过分了？” “……”听见啸虞这么说，我也有些为难，胡乱的捋了一下头发之后，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晚上七点了，无奈的点点头：“地点在哪啊？” 啸虞听见我答应了，一下就开心了：“锦江园饭店，207，晚上七点半开席，准时到昂！” “好，知道了！” “等你！” “嘟…嘟……” 挂断了啸虞的电话之后，我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照了照镜子，连续几天喝酒下来，我皮肤苍白，眼睛发红，并且脸颊也微微浮肿，好几天没洗的头发已经出油了，脸上也胡子拉碴的，本来还想着打扮一下，但后来想想，我跟那些同学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就没必要在意形象了，于是随手拿起车钥匙，跟葫芦哥他们打了个招呼，驾车离开。 …… 我赶到锦江园饭店的时候，是七点十五分，在门前停好了车，我却迟迟不敢下去，脑子里一想到那些同学的嘴脸，我就头皮发麻，那种许久未见的自卑感，再一次自我心头升起，特别压抑。 我在车里接连不断的抽着烟，胡思乱想了十多分钟之后，啸虞的宝马x1停在了我的x6边上，他也没注意我这台车，迈步就往饭店里面走，然后掏出了手机。 ‘铃铃铃！’ 我的电话跟着就响了，我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啸虞，伸手挂断了电话，迈步向他那边走了过去，啸虞的注意力始终放在电话上，也没注意我这边，见我把电话挂了，又拨打了一遍，结果我走到他边上，手机一下就响了，给啸虞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我之后，啸虞咧嘴一笑，伸手就给了我一拳：“我他妈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呢！” 我不置可否：“实话跟你说，我还真没想来。” 啸虞打量了一下邋里邋遢的我，点点头：“看出来了。” “啸虞！你啥时候来的！”我跟啸虞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男生也走了过来，他叫张钧，也是我们曾经的同学，家里有点小钱，看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所以跟啸虞打了个招呼之后，他根本就没搭理我，我也没吱声，自顾的站在了一边。 随着同学越来越多，我们几个也就并肩上楼了，一推开包房的门，男男女女的已经坐了十几个人，随着啸虞一进门，这些人都沸腾了，毕竟当年啸虞就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现在不仅开着好车，还有自己的产业，自然会引得其他人侧目，但是这些同学一个搭理我的都没有，我也乐得自在，一个人坐在了旁边。 “啸虞，我可是听说，你在大连那边混的可好了，听刘梦说，前几天她看见你的时候，你都开上宝马了？”我们班一个比较多事的女生，调笑了一句。 “低调！低调！”啸虞咧嘴一笑，也没提这一茬。 那个女生点点头，叽叽喳喳的又看向了张钧：“哎，张钧，你现在开上车了吗？” “我比不了啸虞，肯定开不上x1，前些天买了台起亚k2。”张钧虽然言语低调，但是脸上写满了炫耀两个字，毕竟过完这个年，我们这些人才22岁，那个年代，在这个年纪能开上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呦！我就说么，还得是家庭条件好的孩子，要么就是张啸虞这种敢混的，一下校门，差距马上就出来了。”另外一个女生点点头，正好看见了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忘了，还是装的，总是想了好几秒钟后，才开口：“哎！你是韩飞吧？” “啊，是。”听见女生叫我的名字，我出于礼貌的点点头。 “哎呀，你现在怎么还这么邋遢啊？”那个女生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你现在干嘛呢，还呆在家里，指着你奶奶养活你啊？” “哈哈！” 女生话音落，一屋子的人都被逗笑了。 “王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知道小飞现在干什么呢吗？”啸虞看见我被人笑话了，开口就要解释。 “啸虞，算了。”我本来也没现在这些同学面前争什么面子，摆手打断了啸虞，随后在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一支，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那个女孩看见我拿出来的中华，面色更加不屑：“哎，你这包烟，是不是平时都舍不得抽，在家放了好久，今天才舍得拿出来的啊！” 话音落，房间内再次响起一阵哄笑。 第五七七 好像是去蒙古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同学聚会是促进同学感情的事情，大家许久未见，一起聊聊过去同窗的日子，或者迸发点当初没来得及摩擦出的火花啥的，但是这一聚会,我算发现了，火花的确是摩擦出了不少，我们班上曾经不少冰清玉洁的小女生，知道啸虞和张钧他们有车之后，跟他们那些混的还算不错的男生聊的特别欢，除此之外，就剩下攀比了，每当有谁攀比不过，就会把话题扯到我身上，随后引发一阵哄笑。 “哎，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给韩飞捐款的事，我记着我捐了十块呢。”一个女孩笑看着我：“韩飞，这个人情你可别忘了！” “就是，当初大家都给你捐款了，你不表示表示啊？”另外一个女孩也开始跟着起哄。 面对这些人的讥讽，我微微点头：“行，那今天的饭钱，我结了！” “真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昂！”另一个男生顿时占便宜没够的结了一句。 “哎！差不多行了昂！韩飞的家庭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为难他干什么。”张钧皱眉打断了那个男生，随后看着其他人：“这一顿饭钱，最少也得小两千，整不好就是韩飞他们家几个月的生活费，这样吧，今天也别让韩飞掏钱了，他和女生一样，免单，然后我自己出一半，剩下的你们aa。” 啸虞听完张钧的话，微微摆手：“算了，我现在人不在安壤，还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个帐我结吧。” “行，这样咱们省下的钱，一会还能去ktv玩。”边上的众人纷纷赞成。 因为这时候大家刚来不久，房间里的人还不齐，所以就都等着其他人到来，聊着聊着，他们就把话题扯到了剧丰身上。 提起剧丰，一个半边脸上全是胎记的女孩有些惋惜：“唉……当年上学的时候，剧丰还给我写过情书呢，当初我嫌他家是卖馒头的，就没理他。” “别说你了，估计现在一般的女孩，剧丰都看不上。”一个当初在学校很受追捧的女孩跟着点头：“现在咱们这些同学里，最有钱的，应该就是剧丰了吧？” “是啊，真没看出来，他这个不声不响的小胖子，竟然混的这么好。” ‘咣当！’ 众人正说话呢，剧丰推门就进来了：“哎哎哎！我怎么听见有人说我坏话啊！” “得了吧！谁敢说你坏话啊！” “剧总！” “小胖胖！” “……！” 剧丰这一进门，一屋子的女声至少沸腾了一半，剧丰咧嘴一笑，四下踅摸了一眼，对着我就抱了一下：“飞哥，不讲究了昂，回来了，也不说找我喝点。” 我笑了笑：“你这么大个老板，我去了，怕你不接待我。” “得了，你少磕碜我。”剧丰伸手给了我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我边上，我坐的位置在门口，正好位于服务员上菜的位置，而里面的张钧看见剧丰坐下了，顿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哎，来这坐啊，给你留着位置呢。” 剧丰随意的一摆手：“算了，这又不是什么会议，还分什么位置啊，大家都跟亲近的人坐一起，喝酒也方便。” 我们这边说着话，房门再次被推开，殷小鹏也迈步走了进来。 “呦！殷警官来了。”看见殷小鹏进门，剧丰顿时开了句玩笑。 “胖子！小飞！你么还好吗！”殷小鹏看见我们，也挺开心的，毕竟上学的时候，他也是内向的孩子，在班上同样没什么朋友。 看见殷小鹏，我也挺开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个招呼呢？” “呵呵，我年前就回来了，一直挺忙的，就没跟你们联系。” 剧丰看着我：“你别不知道吧，殷小鹏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咱们这边的公安局了。” “呦，警察叔叔了。”我看着殷小鹏：“恭喜啊！” “算不上警察叔叔，我是定向招生，三年学上完了，就被分配回来实习了，等实习期一过，才能正式入职。”殷小鹏坐在了我们边上：“我现在在铁南派出所工作呢。” 我跟着笑了笑：“行，等哪天我被抓进去，给你打电话。” “怎么着，你要偷铁啊！”开始那个女孩看着我，再次一脸鄙夷，随即引发一阵哄笑。 “操……”剧丰看见哄笑的众人，扶着桌子就要起身，被我一把拉住了袖子，微微摇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包房里开始上菜，一桌子人也都喝酒、聊天，啸虞因为人缘比较好，被人拉着一顿灌酒，而剧丰和殷小鹏因为跟我坐在一块，别人也就自动忽略了我们这边，席间，除了大家一起举杯的酒，就只有啸虞、剧丰我们几个单独喝过几杯，而殷小鹏因为晚上值班，喝的是饮料。 席间众人聊的都是没有营养的话题，我也在边上百无聊赖的坐着，好不容易捱到了散席。 饭店门口。 “啸虞，我晚上没少喝酒，有些头晕，你送我一趟呗？”当初跟啸虞有过一腿的赵汝楠，抛着媚眼聊了一句。 “行啊，走呗，我正好也跟你续写一下，咱们俩当年没讲完的那个故事。”啸虞色眯眯的打量了赵汝楠一眼，欣然同意。 “操，那去ktv唱歌，你们不去了啊？”张钧听说啸虞要走，拉着脸说了一句。 “你们先唱，我送完她就回去。” “行吧！”张钧无奈点头，随后看着我们这些人：“都谁去唱歌，报个名，还有开车的，也报个名，看看差多少人，然后我就打电话叫出租车了。” “我不去了，所里还有事。”殷小鹏第一个举手。 剧丰看了看我：“飞哥，你去不去啊？” 我摇摇头：“不去了，没意思。” “行，那我也不去了，换个地方，咱俩接着喝？” “哎！你怎么还走了呢！”其余几个人听说剧丰要走，有点惋惜：“我们刚才还说呢，等唱完歌，去你店里尝尝手艺呢。” 剧丰看着那几个人，笑了笑：“呵呵，你们吃顿饭还得aa呢，这么多人去我店里，没有三四千，肯定下不来，你们谁付钱啊？” 说话那人脸色一红：“啥意思啊，剧丰，同学一场，我们去你那吃点东西，还收费啊！” “你也知道咱们是同学啊！既然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我凭什么请你吃饭呢！”剧丰说完之后，对我笑了笑：“飞哥，去我店里，我请你？” “行，走呗！”我也知道剧丰这么说是在为我出气，笑着点点头。 答应完剧丰之后，我转身，按了一下车钥匙，随后边上的宝马x6一下就闪起了车灯，接着我拉开车门上车，降下车窗对殷小鹏招了下手：“上车，我送你回去。” “你走吧，我跟着你。”剧丰也开着蒙迪欧，跟在了我后面。 “哎！刚才上车那个人，是韩飞吗？”席间一直奚落我的那个女生，看见我上了宝马，有点难以置信的问了啸虞一句。 “呵呵。”啸虞对那个女生笑了笑：“刚才在酒席上，你不是说要去龙城的一品城应聘客服经理么，韩飞是那里的股东。” “……”女孩闻言，顿时一愣。 我深知我以后的人生里，跟这些同学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他们是否瞧得起我，我还真的没放在心上，上车之后，我也没跟那些同学打招呼，直接把车倒在了公路上，安静的离开。 车上。 “哎，你这几年忙什么呢，混的不错啊！”殷小鹏打量了一眼我的车，也感觉有些意外。 “呵呵，我最近在一个公司，给老板开车呢。”殷小鹏现在在派出所工作，我想了想，也没跟他说我自己的事，然后侧头看着殷小鹏，笑了笑：“晚上别回去了，咱们一起喝点吧。”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殷小鹏摆了摆手：“我家庭条件不好，现在就指着这一个月八百多块钱的工资生活呢。” “八百多？”我有些意外：“你不是定向招生才去的警校吗，怎么工资这么低呢？” “呵呵，我现在是实习期，待遇跟辅警一样，而辅警和正式警察的待遇，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等我入职就好了，入职之后，就有三千多了。”殷小鹏拍了拍我的肩膀：“等着，等我正式入职了，再跟你好好喝点。” “行。”我见殷小鹏坚持要回单位，一打方向，直接奔着铁南派出所驶去。 送完殷小鹏之后，剧丰我们俩一商量，直接回了他的烧烤店里，俩人又是一顿喝，随后我喝的迷迷糊糊的，也没走，直接就在烧烤店里的员工宿舍找了个床，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晨，我正睡觉呢，忽然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随后迷迷糊糊地拿起了电话：“喂？东哥！” “你在市里吗？” “啊，在呢！”我坐直了身体：“怎么了？” “叫上所有人，到环路的那个旅馆等我。”东哥那边顿了一下：“我半小时后到。” “什么事啊？” “别问了，抓紧准备吧。” “哎！好！”听见东哥的语气，我胡乱的拿起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随后拨通了杨涛他们的电话。 半小时后。 ‘吱嘎！’ 我把车停在环路的旅馆门口之后，发现东哥和二哥他们的车都已经到了，于是推开门，快步向旅馆内走了进去。 ‘咣当！’ 我到了二楼，推开房间门的之后，发现里面的房间空着，只有张琳在那玩手机呢，我进了房间，四下看了一眼：“怎么只有你，东哥他们呢？” “喏！”张琳指了一下里面的房间：“一伙大老爷们，在里面嘀咕半天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神神叨叨的。” “半天了？”我笑了笑：“没听到什么内幕吗？” “没有。”张琳抬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对了，东哥说，你们要出国，好像是去蒙古。” 第五七八 出发，蒙古国 “蒙古？”我微微皱眉，随后面带疑惑的向另一个房间内走去。 ‘咣当！’ 我推开那个房门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已经到齐了，东哥抬头，看见我来了之后，笑了笑，指着旁边的一个空位：“坐！” “哎！”我点头应了一声，走过去坐在那个椅子上：“我听张琳说，咱们要去蒙古？” ‘刷！’ 我话音落，杨涛和史一刚还有赵淮阳他们几个都抬头看向了我，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对。”东哥笑了笑，看着葫芦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葫芦哥点点头，也没说话，走到电视边上，一伸手，从电视后面拿出一个旅行包，放在了麻将桌上，堆到了东哥面前。 ‘哗啦！’ 东哥打开旅行包的拉链之后，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几个红色的本子。 看见包里面的东西，大家一下就安静了，随后等待着东哥的下文。 东哥看着我们这些人笑了笑：“包里面的东西，你们自行分配，大家按照自己的名字，自行领取。” 听完东哥的话，我第一个站起身，走了过去，随手拿出了一个红册子，里面夹着的一张身份证一下掉在了麻将桌上，我看了看红册子上印着的字，有些意外：“护照？” 随后我又伸手翻了一下，这个包里面装着的，全是护照和签证，史一刚听我说完话，也走过来拿起一本签证看了看，有点懵：“蒙古国的旅游签证？那边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有什么好旅游的，啥意思，咱们要去那边参观海军啊？” 东哥点头一笑：“呵呵，这不是看你们辛苦一年了吧，我带你们出去旅旅游！” “你可拉倒吧，蒙古那地方，首都都不一定赶上龙城富裕，有啥好玩的。”史一刚顿时翻了个白眼，我们都知道东哥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给大家办那边的签证，但是他不说，我们也就没瞎问。 听说东哥给大家办了蒙古的签证，赵淮阳他们几个也都凑上来，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证件，我这才知道，当初在龙城的时候，二哥为什么会让我们把身份证都给交上去。 大家都一脸茫然的领完了签证，都回到座位上开始交头接耳，随后东哥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继续道：“咱们在龙城的时候，房鬼子就已经回来了，晋鹏没了之后，我让葫芦回来查过，但是当时房鬼子已经去蒙古了，最近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查他的具体位置，现在有了点眉目。” 听完东哥的话，我一下坐直了身体：“找到房鬼子了？” “没错！”二哥点头接过了我的话，笑道：“最近咱们用了点手段，在房鬼子手下那些人里面，套出了房鬼子的消息，他们这伙人年前就已经去内蒙了，这是随行人员的名单！”二哥说完，站起身，拿过几张单子，给我们大家发了下来。 我接过二哥手里的名单看了一眼，上面有不少都是熟悉的名字，骆洪苍、洛宾、冷磊、张仕嘉、歪脖子和二樊这些人都在，剩下的还与一些陌生的名字，后面也都有介绍，这些人大多是洛宾的手下，以及一些万佳地产的随行人员，名单的最后，竟然还有林璇的名字，看见她，我一下就想起了国豪入狱之前，我们在别墅里遭遇她的样子，随后笑了：“哎，这里面怎么还有林璇呢？” 二哥笑了笑：“这个林璇是房鬼子的情人之一，也是最受房鬼子喜欢的姘头，最近这几年，有房鬼子的地方，差不多都有她。” 提起林璇这件事，史一刚有些不解：“哎，房鬼子既然有那么多情人，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儿子，反而成天跟咱们撕b呢！” “不知道，要不要小儿子是他自己的事，不是咱们需要操心的。”二哥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而咱们要做的，只是送他下去陪他的大儿子。” “哈哈！”东哥跟着笑了笑，点点头：“言归正传，我们已经查到了，房鬼子的具体位置位于蒙古国仁钦隆勃附近，仁钦隆勃位于库苏古尔河畔，是蒙古国和俄罗斯的交界处，房鬼子的公司，在四年前遇见了一点危机，当初一个大人物帮过他，房鬼子也由此欠了那个大人物一个人情，后来那个大人物在蒙古国有一个援建工程，挺棘手的，就交给了房鬼子打理，本来这个工程在一年前就该动了，但是因为房鬼子的病，一直拖到了现在，因为工期临近，所以房鬼子这次出院之后，根本来不及疗养，直接就去了内蒙，对于咱们来说，这是个机会。” 杨涛听着东哥的话，思考了一下：“东哥，咱们这次的目的，是阻止房鬼子开工，还是？” “不！咱们这次去的目的，跟工程没有任何关系，目的只有一个，房鬼子。” 杨涛听完东哥的话，点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东哥说完话，直接站起了身：“大家都准备一下吧，咱们今天中午出发，乘飞机去二连浩特。” “哎！”中人听完东哥的话，纷纷点头。 “小二，你跟我走。”东哥说完话，直接起身，带着二哥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以后，史一刚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咱们要去蒙古的事，我提前为啥不知道呢？” “操，就你这张破嘴，这事要是让你知道了，那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不好现在都jb传到蒙古国去了。”葫芦哥咧嘴一笑，看着我们：“行了，都去准备吧！” 杨涛点点头：“这几天住在宾馆，我门的行李都扔在那边了，我过去拿回来。” 葫芦哥看了看手表：“这样吧，现在大家都去准备，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好！”我们也都纷纷起身。 大家分开之后，杨涛他们就全都出去了，葫芦哥看着我：“你的行李呢？” “我的行李一直就扔在这个旅店里。”我指了一下里面的柜子：“简单收拾一下就好。” “行，那我下楼等着，等你收拾完了，咱们俩去机场，把飞机票什么的都预定一下，对了，把枪也带上，会有人用陆运给咱们送到二连。” “就算送到二连，咱们也带不出境啊。” “呵呵，没指望着把枪带出境，主要是为了在二连的时候防身，行了，你先准备吧。”葫芦哥说完，转身离开。 葫芦哥走了之后，我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行李，和一些贴身的衣物，都随意的塞进了旅行箱里面，又从后腰上把葫芦哥给我的手枪抻出来，放在了旅行包的夹层里，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打算动身了。 ‘咣当！’ 我正收拾呢，房间的门被一下推开，随后张琳走了进来，看见我的箱子之后，她静静的走到了我身边：“小飞，真的要去吗？” “嗯，葫芦哥他们都去准备了，中午就走！” 张琳微微皱眉，看着我：“能不去吗？” “放心吧，我出去办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事，这次我们就是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不是打架！”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心里慌慌的，总感觉要出事！” “我这人命硬，能逢凶化吉，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我说话间，忽然想起了剃须刀没带，所以又走到床头，把剃须刀也带上了。 张琳走过去看了一眼我的旅行箱，打算帮我把杂乱的衣物整理了一下，结果夹层里面的手枪，一下就掉了出来，张琳看见掉出来的枪，顿时一愣，随后担心的看着我：“韩飞，你带着这东西干什么？你不是说了不打架吗？” “呵呵，这个是葫芦哥给我的，他叫我防身用，只是带着点，至于用不用的上，还不一定呢！”我怕张琳担心，所以宽慰了她一句，顺手把枪拿过来，随手放回了旅行包里面。 “韩飞！”张琳扑过来，伸手就把我抱住了，眼泪也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不想让你走，我害怕，我总感觉，你这次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你别走了，好吗？” 我伸手抚摸着张琳的头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我们混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所以这一次，我必须得去！” “值吗？你觉得值吗？你跟甘楚东混了这么久，到了现在没有房没有车，手里连存款都没有多少，担风险的事，东哥都让你在做，赚钱的生意，他却一样都没让你接触过，韩飞，我不在乎荣华富贵，我的愿望很小，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够了，求你了，别去，行吗？你们这次是要出国，跟在国内是不一样的，蒙古那边都是连法制都不健全的部落，一旦你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张琳声泪俱下的劝着我，眼泪很快就打湿了我胸口的衣服。 “我觉得值！我们能混到今天，有了一份衣食无忧的生活，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家里这些兄弟们在外面拼命，现在好多人都死了，国豪也进了监狱……公司这些人，该拼的都拼没了，也该轮到我上了！”我拍了一下张琳的头：“放心吧，这次去蒙古，只要我们彻底收拾了房鬼子，就什么都结束了！” “你为甘楚东卖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就是我的命啊……为了甘楚东和房永根的利益，为什么要你不顾一起的去拼命……” “我拼的不是命，是一口气，我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我没有退路，所以也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了。”我替张琳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随后笑了笑：“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他们还在楼下等我呢，你在家好好的，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很快就回来！” 张琳看着我，依依不舍的点了点头，随后在旅行箱里把手枪拿了出来：“这个你还是别带了，这个是要人命的东西，也是很多祸端的根源，没有它在身边，你会理智很多！” “好，不带了，听你的！”我把手枪拿出来，随意的扔在了抽屉里，看着张琳：“别整的这么哀怨，来，给我笑一个。” “滚！”张琳眼睛噙泪的看着我，神色依旧有些担忧：“你这次出国，一定照顾好自己，什么事都要小心。” “放心吧！”我无所谓的挥了下手，随意的合上旅行箱，拎着就下楼了。 “韩飞！” 我出门之后，还没等下楼梯，张琳又很快的追了上来。 “怎么了？舍不得我呀？”我看着张琳，露出了一个笑容。 张琳眼圈红红的，也没有说话，伸手又把枪塞给了我：“这个，你还是拿着吧，有它在你身边，也能防身，小飞，遇到危险，你就开枪吧，我现在不求别的，你能平安就好，即使你真的杀了人，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我都等你！” “放心吧，没事！” 张琳的话说的我心里一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下楼，向门外走去。 第五七九 陌生国度 二连浩特，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中部，城市名称起源于蒙语的汉译音，‘二连’原名‘额仁’，额仁一词翻译为斑斓，有海市蜃楼的意思，也标志着牧人对荒漠戈壁景色的一种美好描述和盼望。 夜，十点。 灯光璀璨的二连浩特市，赛乌素机场。 出站口。 ‘踏踏！’ 东哥带领我们一行人缓步踏出机场之后，伸手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跟电话那端交谈了几句之后，就安静的在机场外等待了起来。 东哥身边，葫芦哥跟二哥两个人笑呵呵的交谈着，剩下其他人都是表情各异，有些茫然的欣赏着这座边陲重镇，二连浩特是一个很漂亮的城市，如果单纯是旅游，绝对值得一去，可是我们心里都装着事，也无暇去瞩目风景。 我站在路边，看着这座城市有些出神，当年选择来这里接冷磊，是我混社会的开始，如今再次来到这里，我们也将会去往蒙古这个陌生的国度，亲手解决房鬼子这个*烦，如果我们能成功，我也算是亲手为我和冷磊的恩怨，画上了一个句号。 ‘吱嘎！’ 正当我出身的时候，一阵刹车声传来，随后三台商务车逐一停滞，停在了我们面前。 ‘刷！’ 为首那台车的车窗降下了一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打量了我们几眼：“谁是甘楚东？” 东哥抬手，轻轻地示意了一下：“我是！” 大汉点点头，一摆手：“上车！” 东哥看着我们：“小二、葫芦、小飞跟我走，其余人上后面的车。” ‘呼啦！’ 众人闻言，都按照东哥的吩咐，很快的分散到了三台车上，随后大家低调的扬长而去。 车上。 副驾驶的一个青年看了看我们，随后把目光定格在了东哥身上：“你是甘老大？” “嗯！” “你好，我是谢虎林的朋友！”青年笑了笑，对东哥伸出了手掌，二人轻轻握了一下手之后，青年也没废话，直接步入了正题：“虎林哥吩咐过，让我安排你们出国。” “有劳了。”东哥对青年微微点头，听见二人的对话，我转头看着葫芦哥，想问问青年口中的谢虎林是谁，但是看葫芦哥同样茫然的表情，我感觉他应该也不知道这个人。 “应该的。”青年咧嘴一笑，指着开车的络腮胡：“他叫哈日瑙海，你们这次行动的向导和翻译。” “你们如果感觉我的名字绕口，叫我的汉语名字黑狗就行。”开车的大汉不苟言笑，跟着插了一句。 给我们介绍完了黑狗之后，青年继续道：“甘老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晚！”东哥说着顿了一下：“能行吗？” “不行！”青年笑着拒绝了东哥：“两国之间的口岸，每天晚上六点之后，几乎就处于关闭状态了，如果你想走，那最初也得明天一早。” “好，那就明早吧。” 青年点点头：“你们这些人的护照什么的，都没问题吧？” 二哥笑了笑：“放心吧，我们都是合法身份。” 青年听完二哥的话，表情轻松了不少：“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这样吧，虎林哥已经在华蒙酒店给你们定了房间，你们先去休息，然后把护照给我，我安排你们明早通关。”青年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没法过安检的东西？” 听完青年的话，葫芦哥瞬间通透，一伸手，在后腰里掏出了一把手枪，递给了青年，我想了想，也在旅行箱里把枪拿出来了，青年接过我们手里的枪，随意的放在了扶手箱里，笑道：“这两样东西，我就暂时替你们保管了，咱们国家的安检太严，这东西肯定带不出去，不过到了蒙古那边，哈日瑙海会替你们准备车和枪支。” 葫芦哥听完青年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青年跟我们说完了正事之后，也就没什么话说了，而东哥看着他笑了笑：“虎林最近这两年干嘛呢，还倒腾羊啊！” “哈哈，他早就不干了，最近这几年，内蒙这边发展的不错，到处都是机遇，虎林哥现在涉及的行业挺多，一时半会也没法跟你解释……” 青年跟东哥一路交谈，我们的车也赶到了华蒙酒店，随后大家安静的下车，在青年的带领下向酒店内走去。 华蒙酒店算是二连浩特市里一家档次不错的酒店，我们的房间也是提前预定好的，进房间之前，东哥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麻烦，简单嘱咐了我们不要随意出房间之后，就跟那个青年离开了，而我之前就没怎么好好休息，又敢了一天的路，所以回到房间之后，一头就扎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的我天旋地转的，可能是心里不太踏实的缘故，梦里还梦见了冷磊他们那些人，还梦见了大斌，然后大家莫名其妙的就打起来了，在梦里，本来冷磊都要对我开枪了，可是大斌忽然就出现了，我这边正庆幸呢，却忽然想起来，大斌已经死了，接着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一看时间，外面的天还没亮，这时候才早晨四点多。 我从床上坐起来，叼着一支烟，忽然感觉到心内很迷茫，而且是特别特别的迷茫，可能是要出国的缘故吧，我总感觉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一次究竟会遭遇一些什么事，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能不能对付得了房鬼子，而且就算收拾了房鬼子，那我这条路，究竟还能走多久呢？我叼着烟，越想越烦躁，越想越郁闷，记着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晚上睡不着觉，就会看着窗外的公路发呆，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现在年纪大了，依然很迷茫，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可能我就是个充满迷茫的人吧。 ‘咚咚咚！’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呢，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把我吓的一激灵，接着看向门口：“谁啊？” “我，三葫芦！” “怎么了？” “起床了吗？” “起来了！” “收拾收拾，下楼集合！” “啊！好！”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随后起床，洗漱。 等我这边收拾完了，下楼，发现东哥、二哥和葫芦哥他们三个已经等在那里了，那个向导黑狗也在，但是昨晚的那个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东哥看着我红肿的眼睛，笑了笑：“昨晚睡的不好吧？” 我瞥了下嘴：“谈不上好，还凑合吧。” “等着吧，等这次处理完蒙古的事，我给你们放假，让你们找个好点的城市去旅游一圈，也好好歇歇。”东哥伸手在我的头上呼啦了一把，整个人很有精气神，显得容光焕发的。 我们又等了一会之后，史一刚、杨涛、赵淮阳、毛毛、周桐他们也都下楼了，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随后聚在了一起。 东哥看见所有人都到齐了，转身看着黑狗：“怎么样，你那边联系好了吗？” 黑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开口道：“联系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去，时间越快越好，因为到了那边，还有好长时间的路要走呢，咱们这些人得分成两批，一批跟旅行社走，另外一批跟我走，虽然大家都是同时出关口，但是彼此之间，得装成不认识。” 东哥点点头：“葫芦，你跟杨涛两个人，跟我们的户籍不是一个地方的，一会你跟杨涛带着赵淮阳和毛毛、周桐分成一组，其余的人跟黑狗走。” “知道了，东哥！” 东哥笑了笑，看着黑狗：“我需要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蒙古那边到处都是狩猎场，枪支管理这一块十分混乱，在那边，只要有钱，普通的枪支挺容易拿到的。”黑狗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车辆，咱们也去蒙古那边租，如果开着国内车牌的车，在那边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出发！”随着东哥一挥手，我们这些人都跟在了他后面，随后在黑狗的指挥下，大家各自上了出租车，先后离开。 一小时后。 东哥和二哥、史一刚我们四个人，跟黑狗一起坐在一台旅行小巴内，在边境关口处排着长队，等待边防检查。 到了边防站之后，中蒙两国的差距一下就出来了，内蒙这边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看起来无比的繁华，而蒙古那边，则是一片大草原，只有很远的地方，才能看见一些零星的建筑，而且关口的车也有很大的车距，国内去蒙古方向的，都是一些年份比较新，价格也比较昂贵的车，而蒙古那边过来的，全都是越野车，但是车龄就不好说了，因为在里面，我还看见了苏联时期产的嘎斯69呢，这种车如果放在国内，估计直接就能送到博物馆里。 经过半小时的等待之后，我远远的看见葫芦哥他们那台车率先通过了安检，向蒙古国方向驶去，又过了十多分钟，我们这台车上的人也在黑狗的带领下，下车接受检查，我国的边防检查堪称亚洲最严，护照检查、证件检查、签证检查、出入境登记卡检查等等一系列的程序下来，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钟，不过我们这些东西，都是昨晚那个青年替我们准备好的，我们此次的出境关系，也挂靠在了一家旅行社名下，很容易的就通过了检查。 ‘嘭！’ 随着边防人员在我们的护照上打上钢印，我们就算是顺利通过了检查，接着黑狗招呼我们上车，缓缓向国境线外面驶去，五六分钟左右，我看着车窗外写着‘中国’二字的界碑越发遥远，一行人彻底踏入了蒙古国境内。 第五八零 狼的天下 离开了祖国的边防检查站之后，我们沿着边关的公路行驶了大约六七公里的样子，就赶到了蒙古国的边检站，这边明显没有那么麻烦，黑狗只是在我们的护照里夹了几张人民币，递出去之后，我们这些人连车都没下，直接就被放行了。 进入了蒙古国境内之后，我们面前是一条破破烂烂的公路，路上基本没有多少国内过去的车辆，但是蒙古去往国内的车辆，倒是排起了一条长龙，我一问黑狗才知道，这些车全都是去国内采购货物的，也算是蒙古那边的商人，每天早上六点开始排队，去国内采购货物，然后在六点口岸关闭的时候再返回蒙古，几乎每天都有这么多车， 路的两边尽是大草原，还有不少的老式越野车在草原上穿梭，后面都拖着一个斗子一样的东西。 史一刚看见外面到处都是后面加了个尾巴的越野车，感觉十分新奇：“哎呀我艹，不说这边还处于游牧民族吗，怎么没看见骑马的，全是开车的呢？” “这边属于边境城市，牧民还算有钱，所以全都是用车拖着蒙古包走的，再往里面走，就能看见牧群了。”黑狗开着车，脸上没什么表情：“蒙古这边比较穷，经济跟咱们国内的内蒙古根本没法比。” “边境城市？”史一刚茫然的看着脸前的一片大草原，有点懵：“这哪有城市啊？” “他们不就是吗！”黑狗指着那些车：“蒙古这边城市比较少，不像国内已经掌握了养殖技术，他们这边的牧业，大多还得依靠游牧呢，这些车都是一个部落的人，他们驻扎在哪里，哪里就算是一座临时城市，这些车只是先头部队，大批的牛羊都在后面呢。” “我艹，真神奇！”史一刚呲牙一笑，顺手摇下了车窗，瞪着无知的小眼睛，看啥都新鲜。 黑狗看见史一刚的样子，有点不放心的看着我们：“到了蒙古腹地的时候，没有我在身边，你们千万不能私自下车，也别乱说汉语，知道了吗！” 史一刚闻言，收回脑袋看着黑狗：“为什么？” “这地方的人排外，而且被老毛子洗过脑，很多都带着排华情绪，而且性格比较凶猛，你如果瞎嘚瑟，指不定谁就会掏出一把枪把你崩了。”黑狗面无表情的说完之后，看着我们：“这不是玩笑。” “扯淡！”东哥听完黑狗的话，面色有些不悦：“怎么着，这才分出去几年啊，连祖宗都不认了？！” 黑狗看见东哥略显激动地情绪，笑了笑：“这跟认不认祖宗没关系，他们只是单纯的排外，不仅有排华的，也有排俄的，总之你们信我的，别太张扬就是了，我既然答应了虎林带你们过来，就得负责你们的安全。” “放心吧，我这次过来是处理私事的，也不是解决国际纠纷的。”东哥听完黑狗的话，点头笑了笑。 史一刚听着东哥和黑狗的对话，看着我低声道：“飞哥，东哥他们一直说要处理房鬼子，但具体是怎么处理，你清楚吗？是硬干，还是怎么着？” “那谁知道了，他们开会的时候，我也没在边上。”我看了看在旁边小憩的二哥，继续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硬干的可能性大，昨天我在车上的时候，听黑狗他们跟东哥说，会在这边帮咱们预备好武器什么的。” 我们在车里一路闲聊着，走了大约两三个小时，就到了一个镇子旁边，这个镇子位于一片草原之中，面积也不大，除了中心的一片建筑，镇子附近还围了不少蒙古包，我一问黑狗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个旗的驻地，其地位已经相当于国内的一个小型市了。 到了这个城市之后，黑狗开着车，也没进城里，就停在了城镇边上，我们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四台越野车卷着烟尘就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这些车都是很老旧的4x4，车停了之后，几个穿着蒙古袍的汉子下车，跟黑狗交谈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哪里话，总之我一句都没听懂，双方聊了一会之后，黑狗跟一个人走到了一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看了看，接着掏出几摞钱，大约四五万的样子，递给了其中一个人，双方又聊了一会，那几个人就回到一台车上离开了，将其余三台车留在了现场。 那些人走了之后，黑狗一摆手，对我们比划了一下。 “走！下去看看。”东哥看见黑狗招手，第一个下车，我也叫醒了二哥，大家一起跟了下去。 我们走到那台打开后备箱的越野车边上，我向里面一看，有点懵，这台车的后备箱里，就像装货物一样，随意的扔着六七八枪，除了一把长枪之外，剩下的都是手枪，跟国内见到的那些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型号，除了这些枪，里面还放着几部手机，都是很老的款式的诺基亚1100，我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也是蒙语，也就是说拿着这个手机，我除了打电话，连短信都不会发。 黑狗拿起那把长的霰.弹枪，检查了一下之后，微微点头，指着其余的手枪对东哥道：“咱们要去的地方很远，沿途经过的旗县也多，我没办法给你们办狩猎证和持枪证，所以你们不能拿长枪。” “没事，就是防身用，这个也够了。”东哥拿起一把手枪检查了一下，看着黑狗：“在这边，拿短枪没人管吗？” “怎么会没人管，只不过相比之下，短枪更容易携带和隐藏。”黑狗咧嘴笑了笑：“一会你们都在护照里塞上几百块钱人民币，一旦遇见警察临检，直接递给他们，就不用搜身了，这边的环境跟国内不一样，绝大一部分的事，只要花钱就能办。” “呵呵，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这一路肯定会畅通无阻。”东哥听完黑狗的话，底气十足的摆了摆手，我们都知道，这种底气，完全是钱堆起来的。 准备好了车和枪之后，黑狗又从旅游小巴上拿出了一个大袋子：“这里面都是牛肉干和水，由于你们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不到特别大的城市，咱们是不能去饭店里吃饭的，路上就吃这些东西将就一下吧，也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东哥点点头：“可以。”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我也拿起一块牛肉干尝了尝，除了有一些膻味之外，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用这东西当饭吃，胃会不会受得了。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葫芦哥他们那台车也赶到了我们这里，接着大家把枪和手机一分，都等待着东哥的下文。 东哥掏出完全没有信号的手机，调出一条短信给黑狗看了看：“这个地方，你能找到吗？” 黑狗看了看短信，有点迟疑：“大方位能找到，但是那边我不常去，具体位置不太熟悉，但打听一下，应该差不多。” “多久能赶到？” 黑狗想了想：“现在出发的话，一昼夜吧，但是咱们途中要走的地方，大部分都是草原，鲜有城镇出现，所以得买几个大油桶，装上备用汽油。” “行，就这么定了。”东哥答应完之后，看着我们：“来吧，咱们组个队。” 听完东哥的话，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东哥。 东哥看着我们，想了想：“这样，咱们分成三组，我和小二、葫芦各带一组，每组三个人，小二那一组主要负责后勤，我负责机动，具体的事，都由三葫芦去办。” “行！”葫芦哥听完东哥的话，也没什么异议，看着我们这些孩子：“杨涛和小飞跟我走吧，他俩身手利索。” 东哥听完葫芦哥的话，一下就笑了：“你咋想的呢，家里这俩能办事的孩子，你还打算全带走啊？” “这话说的，我既然去一线玩命，那你必须得给我陪几个好手啊，我要是说我带史一刚去办事，你放心吗？”葫芦哥抬头就犟了一句。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们俩吵架，骂的是我呢！”史一刚有点懵的看着葫芦哥：“你没事损我干啥，我招你啦？！” “行了，先别扯没用的。”东哥打断了史一刚的话，想了想继续道：“这样吧，小飞留在我身边，剩下的人里面，你再挑一个。” 葫芦哥吧嗒了一下嘴，看着其他人：“那就周桐跟我走吧。” 东哥微微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小飞、史一刚跟我一组，三葫芦带着杨涛和周桐，然后赵淮阳和毛毛跟小二在一起，每组一台车，咱们先去目的地，至于具体的任务，到了地方再安排。” “明白！” “出发！” 东哥话音落，我们都速度很快的回到了自己的越野车上，分完了车之后，黑狗也上了我们这台车的副驾驶，指着前面：“走吧！” “走？往哪走啊？”负责开车的我，看着眼前根本没有路的大草原，一脸茫然。 “在蒙古这个地方，你不用想着找路，只要有个大概方向就行。”黑狗呲牙一笑：“看见太阳了吗，往那边开就行。” “明白了，就是夸父追日呗。”我顿时领会了黑狗的意思，把车启动之后，驾驶着越野车，直接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疾驰而去。 八小时后，曼德勒戈壁。 黑狗叼着一支烟，顺着车窗看了看已经渐暗的天色以后，掸了下烟灰：“时间差不多了，这附近没有旗县，咱们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吧，否则等天黑了，赶路就不安全了。” “不安全？咋的，这地方还有土匪啊？”史一刚听完黑狗的话，本着开玩笑的心态问了一句。 “嗯，这边的治安条件跟国内不一样，如果咱们开着车灯赶路，整不好哪里就会窜出一伙拿枪的人，给咱们堵在路上，人埋了，车开走。”黑狗指着茫茫沙漠中，前面的一个乱石群：“把车开进去吧，咱们就在那里休息，晚上轮流在车里值夜，告诉大家，晚上都别下车，晚上的戈壁滩，除了劫道的悍匪，就是狼的天下了，这地方的野狼跟国内动物园的可不一样。” “……”听完黑狗的话，我嘴角抽搐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第五八一 掏人 蒙古，曼德勒戈壁。 一处乱石滩内，我们这边的三台车呈三角形排列，首尾相连，大家也都不能下车，就在车里短暂的休息，这天晚上，开始听见黑狗的一番话，我还以为他是危言耸听，但是到了半夜，周围真的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并且远处也开始传出了狼嚎，怪不得有个词叫鬼哭狼嚎呢，这大半夜的听着狼叫，真心让人慎得慌，最主要的是，为了避免发出声音，黑狗让我们把三台车都熄火，免得发出不必要的声音，据说在这种空旷的戈壁滩上，汽车启动的声音，能传出几公里远。 黑狗是地地道道的内蒙汉子，体格子壮的像头熊一样，自然不怕冷，但是可苦了我们这些人了，大家一个个冻的哆哆嗦嗦的，晚上轮到我值夜的时候，我坐起来一看，我们这台车的玻璃上全是霜，已经被冻住了。 就这样折腾了一夜，我们总算熬到了天亮，等太阳彻底出来之后，我们都在手里啃着牛肉干，随后下车开始在旁边活动着筋骨。 “飞，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啊？”杨涛从他们那台车上下来之后，递给我一个保温水壶，笑着问了一句。 “别提了，一点不撒谎，直到现在，我都分不清自己是睡着呢还是醒着呢。”被冻了一宿的我，连续灌了好几口热水，随后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句。 杨涛听完我的回答，咧着嘴笑了笑：“刚才葫芦哥说，你们中午才会出发，上午还能在车里再补一觉，比我们可幸福多了。” 听完杨涛的话，我愣了一下：“你们要走？” 杨涛点点头：“昨天分组的时候，东哥不是说了么，这次来蒙古，具体的事交给葫芦哥我们几个办，所以等吃完了东西，我们就得走。” “你们自己走，能找到路吗？”史一刚也凑了过来：“黑狗跟你们一起走啊？” 杨涛摇了摇头：“黑狗又另外给我们联系了一个向导，那个人跟葫芦哥已经联系好了，一会我们接上他，直接就出发了。”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葫芦哥也从车上下来，看着杨涛和在不远处撒尿的周桐：“准备准备，咱们走了！” 杨涛听见葫芦哥叫他，对我们笑了笑：“先走了啊！” “你小心点。” “没事，我估计我们先走，也就是去打个前哨，具体的事，肯定也得等你们到了再办。”杨涛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拉开车门上车了。 五分钟后，葫芦哥他们那台车率先启动，绝尘而去。 葫芦哥走了之后，东哥降下车窗，看了看我们这些人：“都抓紧休息，等到中午温度高了，咱们也出发。” “哎！” 大家听完东哥的话，都开始上车，休息、补觉。 上午这一觉没有了外面呼号的风声还有野狼的哀嚎，我睡的很甜，到了中午的时候，虽然腰酸背痛的，但总算恢复了不少精神，于是再次将车启动，开始赶路。 这一路上，黑狗在不断地打着电话，跟葫芦哥他们那边的向导交流着，因为两个人说的都是蒙语，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应该是在校准方位，我也按照黑狗的指示，不断地调整着方向，为了安全起见，黑狗选择的都是很少途经城市的道路，一路在大草原和戈壁滩驰骋，除了偶尔能见到几个扎堆的游牧部落，几乎连人影都看不见。 八个小时后。 迎着漆黑的夜色，我们经过一天的跋涉，已经快到了蒙俄边境线的地方，附近的景象也都从大片的草原变成了丛林，随着黑狗的指路，我们开车赶到了一片丛林边的草原上，然后开着车，直接扎到了一片蒙古包里。 某蒙古包内。 葫芦哥和二哥我们一伙人聚齐，围着桌子中央的一张地图。 ‘刷！’ “这是咱们现在的位置。”葫芦哥用碳素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随后又用笔在旁边的地方画了一下：“下午的时候，我跟杨涛去看过了，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房鬼子他们藏身的地方。” 东哥听说找到了房鬼子，眼神一下就亮了：“准吗？” 葫芦哥舔了下嘴唇：“消息肯定准，他们那里是去往巴彦珠尔赫的一条道路，路边上只有一个二层建筑，是一个类似驿站的地方，我打听过了，里面住着一伙中国人。” 东哥转身，看着黑狗：“这地方你熟吗？” “来过几次，从这里通往巴彦珠尔赫，沿途除了蒙古包，就只有那一处落脚点。”黑狗点了点头：“那个建筑是个二层楼，一进门是走廊，左右两边是房间，里面的装修什么的特别简单，都是一个一个的格子间，卫生间是公用的，一楼二楼都一样，如果你需要别的信息，我可以进去打探一下。” “不必了，既然摸到了人的位置，直接掏人，免得打草惊蛇。”东哥说完，第一个向蒙古包外面走去。 我们这些人一起出门之后，上车，随后三台车同时启动，很快离开了这个牧民落脚点。 随着黑狗在副驾驶指路，我猛踩着油门向房鬼子他们栖身的那个驿站赶去，但是这边已经不是草原了，所以地势也开始变的坑坑洼洼的，我的车一直在卡底盘，也幸亏不是自己的车，否则得心疼死。 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终于上了公路，路也好走了许多，蒙古这边的公路跟国内不一样，也不是柏油铺的，只不过是用黄土压实，也就算是公路了，也不知道这个国家腹地的城市是什么样的，但是我们一路走来遇见的基础设施，都挺破旧的，而且大多数的人家外面，都立着一个太阳能发电板，也就是说，这边连最基础的民用电都不提供。 上了公路之后，黑狗就没怎么说话，走了一会之后，他抬手指着前面的一片树林：“过了那片树林，你就停车。” “好！” 听见黑狗的话，我把车减了个档，速度也放慢了不少，这片树林里面的树挺密的，加上路面还有积雪，所以进了树林之后，我的车速最多也就只有三十多迈，慢吞吞的走完这段路之后，一出树林，我前面的视野一下就宽阔了，再次变成了一片大草原，顺着我们这条路往远看，差不多一公里左右的样子，模模糊糊的能看见一个房子的轮廓，还有里面透出来的灯光。 黑狗指着前面的建筑，看着东哥：“到了，就是这里。” ‘吱嘎！’ 我轻轻点了一脚刹车，把车开到了路边，顺手把车灯也给关了，后面的两台车也学着我的样子，关了车灯，随后大家都推门下车，拎着家伙围在了我们的车边上，东哥看见人齐了，也推门下车。 漆黑的夜色下，我们这边十来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和枪，一个个的表情十分严肃，看见这个场面，我心里有些忐忑，因为房鬼子和冷磊他们，此时就在距离我一公里外的那个房子里，再过一会，我们就该短兵相接了，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面对一群跟我们有着深仇大恨的人，说不害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准备用什么路数啊？”葫芦哥看见我们几个小家伙脸色有些紧张，笑着问了东哥一句。 “现在这个距离，咱们如果再开车往前走，很容易引起里面人的警觉，小二带人留在车里，准备接应，其他人步行摸过去。”东哥说完顿了一下：“一会黑狗和你进门，尽量套出房鬼子他们的房间号，如果套不出来，就直接动手。” 葫芦哥想了想，点头：“行！” 东哥说完，又看着我们，笑了笑：“一会你们进了驿站之后，如果遇到危险，直接就开枪，别有什么顾虑，这里不是国内，而且按照黑狗的安排，咱们现在正在宗巴彦的旅行团里呢，也就是说，咱们只要不被蒙古官方的人按在这里，那就全是影子人，什么危险都不会有，明白吗？” “明白！”听完东哥的话，我们都跟着点了点头。 “走了！”东哥一挥手，率先向驿站那边走了过去。 十分钟后，驿站对面的一个土堆后面。 我们面前的这个驿站，就是个沿着路边建的二层楼，连院墙都没有，四四方方的像个火柴盒一样，面向我们这边有十几个窗子，其中只有少数的几个亮着灯。 ‘咔！’ 葫芦哥将随身带着的卡簧刀打开，装在兜里之后，对黑狗扬了下头：“走吧！” “小飞，你也跟着进去！”东哥说完之后，对我笑了笑：“房鬼子那边的人，你认识的比较多，进去之后低调点，如果遇见他们的人，别声张，直接退出来，只要确认了人在里面，就可以了。” “哎！”我应了一声，随后站起身，跟葫芦哥和黑狗一起向驿站方向走了过去。 ‘哗啦！’ 掀开驿站门口的门帘子之后，葫芦哥我们三个人迈步就进了驿站里面，这个驿站的吧台跟国内八十年代的建筑差不多，正对门的是一个台子，左右两边就是走廊，吧台后面并没有服务员，取而代之的，是三个蒙古汉子，这三个汉子面前摆着一碟子牛肉，没人拿着一个酒囊，正在那喝酒呢，几个人身后的墙上，明晃晃的挂着四五把猎.枪。 “三白诺，米乃哈日瑙海…！”黑狗看见三个汉子在喝酒，笑眯眯的就上前去打了个招呼，随后四个人坐在一起，用蒙古语交谈了起来，聊了几句之后，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一个汉子还把酒囊递给黑狗喝了几口，而我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驿站走廊，有些失望，这里除了三个店里的汉子，根本没人出门。 跟那伙人聊完了之后，黑狗站起身，给了个眼神示意葫芦哥我们出门。 大家出了门之后，我们再次聚在了那个土堆旁边，黑狗对东哥点了点头：“确定了，楼上有一伙中国人，但是在这些当地人看来，中国人长的都差不多，所以具体哪个房间有什么人，他们不清楚，对伙的人把走廊左边的几个房间全包下来了，除了他们，二楼没有其他客人，我跟一楼的几个人说，你们和那些人都是一起的，一会进门之后，你们别说话，直接上楼就行。” “动手！”东哥听完黑狗的话，迈步就向驿站方向走了过去。 第五八二 最里面的房间 东哥带着我们一伙人进了驿站之后，黑狗再次笑眯眯的凑到了那几个汉子身边，跟他们一起喝酒，随后我们跟在东哥身后，直接随着他上了楼。 这个驿站的二楼很简单，上了楼梯，前面同样是一条大走廊，左右两边都是房门，到了二楼之后，东哥直接迈步走到第一个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房门。 “谁啊！”听见敲门声之后，里面很快传出了一句普通话的询问，听见有人说国语，我们几个一下就把刀都掏了出来，听见里面的人问话，东哥伸手对我比划了一下，让我答话。 “开下门，苍哥让我们过来的。”我短暂一思考，就报出了骆洪苍的名号，因为我也不知道里面住的，究竟是冷磊的人还是洛宾的人，想来想去，只有说骆洪苍这个名字，最稳妥。 “苍哥？他找我们干什么？”里面的人还挺疑惑，接着就响起了脚步声。 ‘咣当！’ 房门被拉开之后，一个青年开口就要问话，我旁边的葫芦哥一抬手，枪口直接顶在了他头上，推着他就进房间了。 ‘呼啦！’ 葫芦哥进门之后，我们也都掏出枪，一下子涌进了房间里，进门之后我看了一眼，这个房间里面很简单，只有两张床，连电视都没有，除了被葫芦哥顶住的这个青年，里面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看见我们这么多枪，直接就愣住了。 “都他妈别动！”杨涛一步上前，把另一个人也给逼住了，压低了嗓音：“多说一句话，弄死你！” “哥们，别冲动。”那个人听见杨涛的话，十分配合的举起了手：“有话好好说。” 东哥看见这两个人挺配合，向前迈了一步：“房鬼子呢？” ‘咕咚！’ 这个青年咽了下口水，面对东哥的问题，有些犹豫。 ‘嘭！’ 杨涛抬起手，对着他头上就是一下：“怎么着，为了赚点钱，还想来个忠心护主，惨死在异国他乡啊？” “我不知道。”青年挨了杨涛一下，很果断的就开口了，随后语速很快的补充道：“我不是撒谎，我是真的不知道，自从来了蒙古之后，我就见过房爷一面，我们这次过来，据说是做援建工程的，除了那些工程师之外，就只有房爷，还有苍哥和林璇三个人有合法身份，他们都住在乌兰乌拉那边，而我们其余这些人，都是偷渡来的，所以只能住在这边。” 听说房鬼子不在这里，东哥微微皱眉：“我问你，现在你们那边带头的，都睡在这个宾馆呢？” “冷磊！张仕嘉还有二樊，他们三个在呢！” “你不是说其余人都是偷渡过来的吗，洛宾他们呢？”我一听说他们这边人数不对，顿时警惕了起来。 “我们这次偷渡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房爷的安全，所以洛宾和冷磊的人，都会每天轮流去乌兰乌拉那边保护房爷，今天带队的是洛宾和歪脖子他们俩。” 我看着青年：“冷磊在哪个房间？” 他抬手，指着外面的走廊：“走廊最里面，左边那个房间就是。” “哎！耗子，你给洛宾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回来的时候，给咱们带几条烟，这破b地方，连个超市都没有，真他妈服了！” ‘刷！’ 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我们这些人都愣住了。 走廊里，二樊一路骂骂咧咧的，溜达着向我们这个房间走了过来，一到门口，看见房间里有这么多人之后，愣了不足一秒，随后撒腿就往回跑：“磊哥！快跑！！甘楚东来了！！” “干了！”东哥看见二樊往回跑，掏出枪就追了出去。 “操！” 听见东哥的喊声，我第一个窜出了门外，对着二樊就追了出去。 ‘咣当！’ 我刚跑了两步，旁边的一个门一下就被拉开了，随后一个青年窜出来，手里攥着一把狭长的蒙古刀，对着我就是一下，我侧身一躲，他的刀身顿时在墙上划了一道印子，随后我转身，一刀就划在了他胳膊上，接着对着他胸口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回了房间里，这时候，前面的两三个房门都是打开，四五个青年一下就窜了出来，人群后面的老七看见我之后，拎着刀就窜了上来：“艹你妈！我找你一年多了，你还敢送上门来！” “去你妈的！”看见老七窜上来，我也冒出了一股无名火，反手一刀就剁了上去，这时候二樊也从一个房间里取了一把猎.枪，站在了人群后面，但是瞄了半天，也没办法开枪，两伙人碰撞在一起之后，大家都把枪一收，掏出刀纠缠在了一起。 老七躲开我的一刀之后，一只手抓住我的衣服，手里的刀对着我就捅了上来，葫芦哥也不知道在哪出来，一脚踹在老七侧腰上，直接把他踹开了，我们这个走廊很窄，前面有我和老七这一撕扯，二人后面的人根本就冲不上去，看见我们俩在这纠缠，东哥在后面窜上来，一刀砍倒了一个人：“都往里冲，抓冷磊！” “去你妈的！”老七一听说我们要奔冷磊使劲，横着一刀就对东哥劈上去了，东哥侧身一躲，我从边上跑了两步，一刀砍在了老七的腿上，直接就把他给砍倒了，老七刚要往起挣扎，就被史一刚他们给围住，对着头上一顿踹。 ‘咣当！’ 就在这时，最里面的房门被一把拉开，随后磊磊光着膀子，端着一把猎.枪就出来了，指着我们：“艹你妈！都给我停手！” ‘呼啦！’ 看见冷磊出现，走廊里一下就安静了，我们这边也有三四个人掏出枪，对准了冷磊，二樊也迈步站在了冷磊身边，两把猎.枪对准了我们。 我看着冷磊，忽然有些陌生，我们俩已经一年半没见了，他身上又多了很多纹身，估计最近也没少健身，身上全是肌肉块，看起来特别魁梧。 “把人放了！”冷磊看见满身是血的老七，握着枪的手攥的关节发白。 “小b崽子，上次我就让你跑了，这次你还jb吓唬我呢！”葫芦哥看见冷磊露面，迈步就要上前。 “葫芦哥，别！”我伸手拦了葫芦哥一下，微微摇头：“他真敢开枪！” “那就开呗，大不了同归于尽！”葫芦哥不屑一笑，但也没在上前，而是脚步微挪，用自己的身体把东哥给挡住了。 东哥看见葫芦哥的动作，笑了笑，伸手把葫芦哥推到了一边，看着磊磊：“你就是冷磊？” “对！”冷磊嘴角上扬，不屑的看着东哥：“今天你动不了我。” “为什么？” “你的目标是老房，而我不过是个小角色，我的行事作风你应该听过，只要你们敢过来，那我绝对会开枪，如果你感觉用几个人换我，值得的话，那咱们大可以试试。”冷磊看着东哥笑了笑：“没见到房鬼子之前，你不想损兵折将，而他不在这里，我也没必要表现，咱们各退一步，你把我放了，我把洛宾的人都留给你，怎么样？” ‘刷！’ 走廊里的几个陌生青年听见冷磊的话，顿时一愣。 东哥听完冷磊的话，点了点头：“行啊！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得把房鬼子藏身的地点告诉我。” 冷磊听完东哥的话，手里的枪口偏移，直接指向了洛宾那边的一个人：“你过去，把老七扶过来！” 那个青年看见磊磊的枪口指向自己，脑门上全是汗：“冷磊，你卖了我们，宾哥不会放过你的。” ‘哗啦！’ 冷磊身边的二樊闻言，直接将枪口举高，对准了这个青年：“想告状，你也得先把命留着。” “……！”青年被二樊说的一愣，接着跟二樊顿时一眼，沉默了不到半秒钟之后，撒腿就向旁边的房间窜了进去，几个人对话的功夫，我们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了青年身上。 ‘吭！’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的方向，一声巨大的枪声在走廊内回荡开来，震得人头皮发麻，猎.枪打出的铁砂喷在墙上的电表箱之后，电表箱‘嘭’的一声爆裂，走廊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趴下，后面还有人！”葫芦哥吼了一嗓子之后，也不知道是谁拽着我，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砰！’ 我们这边也不知道是谁，摸着黑向对面开了一枪，接着四周一下就安静了，因为驿站附近也没有光源，所以走廊的灯灭了之后，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六哥，别jb管我了，快跑！”老七看见走廊的灯灭了，顿时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踏踏踏！’ 陷入黑暗之后，走廊里变的无比嘈杂，所有人的面前全是一片漆黑，为了防止误伤，双方的人都不再开枪，我这时候才反应归来，我们上楼的时候，抓住的那两个青年，根本就是在撒谎，那么在我们身后开枪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歪脖子了，想来也是，冷磊跟洛宾本来就不对付，而歪脖子又怎么可能跟洛宾一起去保护房鬼子呢。 ‘砰！’ 这时候，一楼的位置也传来了枪声，也不知道是冷磊他们还有人，还是黑狗跟那三个汉子干起来了。 我在地上趴了几秒钟之后，我身边的一个人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之后，向着冷磊那边就扔了过去，我借着光芒一看，刚才冷磊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追！”扔完了手机的杨涛第一个起身，向着走廊里面就追了过去，我看见杨涛冲了上去，也跟着跑了几步，走到冷磊那个房间的门口。 ‘吭！’ 杨涛刚要伸手推门，里面顿时开了一枪，随后房间的木门顿时被轰出了一个大窟窿，吓的杨涛一缩脖，看见这一幕，我顿时拽着杨涛蹲在了墙后面。 第五八三 你有子弹吗 “冷磊，别抵抗了，房间里只有你和二樊，你们跑不掉了！”我看着被一枪轰了个大洞的木门，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去你妈的，我们手里就这两把枪，不怕死的，你们就冲进来试试！”房间内的二樊听见我的喊声，顿时叫骂了一句。 ‘吭！’ 这时候，我们身后的走廊那边，再次响起了一声枪响，随后又‘砰！砰！’的响起了手枪的声音，这时候走廊里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是什么情况，乱成了一团。 歪脖子在我们身后开了一枪之后，完全不躲不闪的端着枪就往前走：“咱们家的人，都他妈拎着枪往上冲，把七哥抢回来！” ‘呼啦啦！’ 歪脖子话音落，本已经躲回房间的对伙那些人，顿时产生了一阵骚乱。 ‘吭！’ 我一转身的功夫，冷磊的房间内再次传出了一声枪响，随后一阵脚步声直接向门口这边跑了过来。 ‘砰！’ 杨涛听见里面的脚步声，把手探过去，随意的向里面开了一枪，然后拽着我就往后撤。 “所有人都往我这边集合，快点！”东哥看见对面的人要反扑，一脚踹开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带着人窜了进去，我和杨涛闻言，也都快速的跑到了那个房间里。 我是最后一个跑进房间的，等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摆了两个手机用作照明，周桐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手里的枪哆哆嗦嗦的指着门口，史一刚和葫芦哥正按着老七，用床单子往他身上捆呢。 ‘踏踏…踏！’ 这时候，走廊里又传来了有节奏的脚步声，听起来拖拖拉拉的，不用猜，就知道是歪脖子，而且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就是没过脑子，打算赤.裸裸的迈步进房间，把老七带走，之前我们调查他们这些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歪脖子这个人精神有问题，在冷磊这伙人里，他除了老七谁都不服，但我没想到，老七对他来说，竟然这么重要。 随着歪脖子的脚步声传来，走廊内又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对伙的其他人也都有了动作，听见这个声音，葫芦哥一下就把手电关了，随后把我和杨涛拽到了身边：“一会歪脖子进房间，我按住他，周桐和史一刚负责保护你大哥，你们俩直接冲隔壁房间，想办法把冷磊按住，他的情报对咱们很重要，明白吗？” “好！”听见外面越来越乱的声音，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点头。 ‘踏踏！’ 就在这时，歪脖子也走到了我们的房间门口，一片黑暗之中，我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在哪里，只是恍惚间感觉门口像是有人的样子。 “七哥，你在这屋呢吗？”歪脖子到了门口之后，一点自我防范的意识都没有，直接开口说话，一下就把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刷！’ 歪脖子话音落，我感觉我旁边有人一下子就窜上去了。 ‘扑通！’ 门口的位置，很快传来了一声闷响。 ‘吭！’ 闷响过后，房间内再次传来了一声枪响。 ‘呼啦！’ 走廊内原本打算压上来的对伙众人，听见枪声之后，全都速度很快的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彻底乱了起来。 随着枪火迸现，走廊内闪出了一瞬间的光芒，旁边的墙上也冒出了一片火星子，我借着短暂的光芒看了一眼，歪脖子被葫芦哥压在身下，手里的枪口还在冒着烟。 “葫芦哥，你没事吧？”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之后，有人声音哆嗦的问了一句。 “别管我，抓人！” ‘嘭！’ 这时候，我身后也传来了一阵响动，随后老七的声音一下就喊了出来：“六哥，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别管我们了，快撤！！” “走！”杨涛听见老七的喊声，拽着我就冲了出去，出了门口之后，我大口喘息了一下，然后凭借记忆，掏出枪就往冷磊的房间那边跑。 跑到门口以后，杨涛一伸手，直接把那扇露了个大窟窿的门推开，然后把手机屏幕按亮，伸手扔了进去。 ‘刷！’ 我借着亮光向里面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的窗子已经打开了，里面也没有人，我刚一往里迈步，楼下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追！”看见冷磊跑了，我根本就没有思考，几步窜到床边，扶着窗户框就跳了出去。 ‘扑通’ 我从二楼的窗子落地之后，震的腿都麻了，站稳身体之后，就开始寻找冷磊的身影。 我们这个客栈周围都是开阔地，借着朦胧的月光，我一眼就看见了已经奔逃出三十多米的冷磊和二樊，随后踉踉跄跄的就追了出去，而冷磊听见我们这边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跑去，我和杨涛也迈开步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双方跑了三分钟后，冷磊和二樊几步窜到一个土坡后面，瞬间离开了我们的视线，看见这一幕，我跟杨涛也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等我和杨涛跑到那个土坡顶上的时候，冷磊和二樊已经快没影了，而且两个人也不在一起跑了，完全是奔着两个方向去的。 杨涛站在坡顶，看着分开的两个人：“你追二樊吧，我对付冷磊。” “冷磊那边我去。”我知道杨涛说要追冷磊，是怕我面对冷磊的时候，会下不去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迫切的想要追上他。 “行，那你小心！”杨涛听完我的话，也没说什么，抬腿就奔着二樊那边追了出去。 看见杨涛走了，我也盯着冷磊的背影，踩着没脚腕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追了出去。 朦胧的月光下，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我跟冷磊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荒凉的草原上撒腿狂奔，他来蒙古，是为了利益，可是我呢？ 十多分钟后，冷磊明显的有些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我跟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扑通’ 冷磊再次跑了十几米，脚下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跟头就摔在了地上，我也抓住机会，几步窜过去，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到了十米左右。 “别动！”冷磊看见我向他走去，手里的猎.枪直接端起来，对准了我。 ‘踏踏。’ 我拎着手枪，根本没理会冷磊的喝止，继续迈步上前。 “艹你妈！我让你别动！”冷磊目眦欲裂的用枪指着我：“你他妈别逼我！” “呵呵。”我看着冷磊的动作，也把自己手里的枪举了起来，对准他：“想玩命，是吗？” 冷磊看见我把枪举了起来，直接抬手，持枪对准了我：“跟我玩命，你敢吗？” “不知道，那就试试吧。”我右手持枪，左手伸出了三根手指：“我数三个数，咱们俩一起开枪，一！” “行啊，来吧！”冷磊看着我，眼睛里迸出了一抹凶光。 “二！” ‘哗啦！’ 冷磊伸手，拉动了猎.枪的套.筒。 “三！” “……” 我数完了三以后，空气一下就安静了，我没有开枪，冷磊也没了声音。 半晌之后，我对冷磊笑了笑，随后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子，往地上一倒。 ‘哗啦！’ 四五颗拇指粗的猎.枪子弹掉在雪里，砸出了好几个雪窝，我指了指地上的子弹：“我在追你的路上捡到的。” 冷磊看了看地上的子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你就那么肯定，我的枪里不会有子弹吗？” 我看着冷磊，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开枪，而我也知道，你如果有子弹，一定会对我开枪的。” 冷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跟我走吧，去老房身边，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大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让过去的都过去，行吗？” “有些东西，在你心里能过去，但是在我心里过不去。”我并没有理会冷磊的胡言乱语，往下一蹲，盘腿坐在了冰凉的雪地上，掏出烟点上了一支，随后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扔给了冷磊。 冷磊看了看我手里的枪，有些无奈，也学着我的样子坐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塞到嘴里嚼了嚼，随后点燃了一支烟：“有个问题让我很奇怪。” “你说。” “你来追我之前，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敢不敢对我开枪？” 我摇了摇头：“不是敢不敢，是会不会。” 冷磊也没计较：“意思都差不多。” “没想过。”我直言相告。 “呵呵。”听完我的问题，冷磊叼着烟笑了。 看见冷磊对我不屑一顾的神情，我有些愤怒：“你知不知道，索强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是在你我之间，他选择了你，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对他下那么狠的手！” 提起索强的事，冷磊一脸漠然：“他既然吃了我的饭，那他就是我的人，而我的人做了叛徒，就必须付出代价。” 听完冷磊的话，我一下就火了：“在你说索强是叛徒的时候，你他妈别忘了，扈潍究竟是怎么死的！” “扈潍的死，不是我做的。”冷磊看着我，声音很平静的说了一句。 “什么？！”我一下就愣住了。 第五八四 善良值钱吗 “怎么，听到这个答案，觉得我并不是你心中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感到遗憾了，对么？”看见我的表情，冷磊耸了下肩膀：“扈潍的死与我无关，不过我承认，那天去赎人之前，我就知道他得死。” “……”听完冷磊的话，我再次一愣。 看见我震惊的表情，冷磊仿佛很享受的样子，半晌之后，他把烟头插在了身前的雪地里：“做掉扈潍的人，是房鬼子。” “这不可能！”我粗暴的打断了冷磊的话：“当初房鬼子最信任的人，除了骆洪苍，就只剩下扈潍了，之前我跟东哥与他谈判的时候，我能看出来，房鬼子把扈潍看的比洛宾还重要，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别说你疑惑了，就连我都没想明白，可是赎人的那天晚上，房鬼子找到了我，他跟我说，那天晚上扈潍必须得死。”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冷磊无所谓的看着我：“而且我也不用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清楚，只要扈潍一死，最大的受益人会是我，这就够了，所以那天晚上找人做掉扈潍的，并不是我，而是房鬼子，说起来，我不过就是替他背了骂名罢了。” “扈潍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你面前，这一切在你眼里，只是背上了一个黑锅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冷磊对我笑了笑：“如果扈潍还活着，那么今天象牙海岸的老板就会是他，而他站在我现在的地位，那我又应该是个什么角色？经理？领班？或者是个内保的小头目？” “金钱和地位，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身边跟你一起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人，在金钱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看见冷磊执着的眼神，我忽然发现，他真的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磊磊了。 “我也不知道金钱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因为我还没尝到过失去它们的滋味。”冷磊说着顿了一下：“但我知道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需要利益去维护的，就像田疯子那伙人，就算中间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你感觉那样一个没有金钱支撑的团伙，能走到今天吗？” “每个人都想赚钱，让自己过的更好是本能，喜欢钱也无可厚非，但是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选择对身边的人下手。” “我也想跟你一样，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别人，你能放心的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可我不能，当初扈潍对老房忠心耿耿，老房也对扈潍视如己出，就这么一对亲如父子的关系，转眼间就能痛下杀手了，仔细想想，你不觉得恐怖吗？还有你大哥甘楚东，你别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能爬到他们那个位置的人，就没有一个人屁股上是不沾着屎的！”冷磊说完这番话，又伸手点燃了一支烟：“其实除去阵营的事不说，你我的处境都是一样的，咱们都是棋子，不论混的多好，都逃不出这个棋盘，哎，你记得当初我爸教咱俩下象棋时候，说过的那句话吗，他跟咱们说，在这个棋盘上，除了将帅之外，其余那些无论看起来多么重要的棋子，为了胜利，都是可以舍弃的，因为这是他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棋子拼掉自己，是为了让其他棋子更好的留在棋盘上，而不是像你这么薄恩寡义，更不会有你这么重的杀伐心。” “呵呵，既然你也承认了咱们都是棋子，这就够了，反正咱们早晚都是要被人拼掉的，那么别管是为别人拼命，还是为自己拼命，既然结局都一样的，又何必在乎结局呢。” “即使为了拼这一把，把你身边的兄弟朋友全赔上，都在所不惜吗？” “你说，我走到大街上，随便拉住一个人，张嘴就管他叫兄弟，他会给我钱花吗？他不会！正因为如此，我自己想要的东西，才会更加直接的去争取，像你这种温顺的人，只会被人排挤，被人鄙视，一直被排挤的人，是根本不能在社会上混起来的！所以，这个金钱决定一切的社会，你要么改变你的性格，要么默默被淘汰！”冷磊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韩飞，当初下社会的时候，你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绵羊，过了这么久，你依然是这副样子，醒醒吧！你是混子！” “我是混子，但我混的是生活，不是友情！坑兄灭弟的事我做不出来，也不屑于做，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想着要主导什么东西，更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利益，架设在身边人血淋淋的尸体上！”我同样嗤之以鼻的看着冷磊：“就算被这个社会淘汰，不也算是一种结局吗？” 冷磊听完我的话，皱了皱眉：“这样一来，你混社会的意义在哪呢？” “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冷磊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笑了：“这种感觉，可能我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听见冷磊的回答，我的心被猛然拨动了一下：“你还有回头路。” “我已经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为什么要回头？”冷磊皱眉看着我，仿佛我在说一个笑话一般，眼神中一点波动都没有，看着我：“而阻挡我的人，不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听完冷磊的一番话，我在冰天雪地里沉默了能有一分钟，点头笑了：“冷磊，谢谢你。” “……”冷磊看见我的样子，咧开嘴笑了。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以前是有多傻逼，才会相信咱们俩之间还有旧情。”话音落，我直接起身，将手里的枪口对准了他：“我不对你开枪，是因为你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也别逼我，行吗？” 冷磊跟我对视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如果我现在问你，多少钱能买我安全离开，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我笑了笑：“钱在你眼里是万能的，可在我眼里不是。” “为了甘楚东，你这么对我？”冷磊依旧有些不甘心。 “也不全是为了他。”我顿了一下：“让你这种祸害跑在外面，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朋友，会遭殃在你手里。” “呵呵。”冷磊听完我的话，看见我用枪指着他，也没反抗，很顺从的站起身：“当初的扈潍，也是被你们这样带走的吗？” “他比你惨。”我没什么表情的回答了一句，让开了回去的路，冷磊看了看我，迈步走在了前面。 一片白茫茫的草原上，两个渺小的身影，亦步亦趋的向驿站方向不行而去。 之前的时候，我一路只顾着追冷磊，也没注意自己具体跑的是个什么方向，而且草原上的风普遍很大，一阵白毛风吹过去，我们来时候踩出的脚印，很快就会被白覆盖，所以在没有标的物的草原上，我们很快失去了方向感，我也只能凭借直觉，押着冷磊一起向驿站方向走。 踏着积雪行进了十几分钟之后，冷磊转身，看着我手里的枪笑了笑：“你记不记得，咱们俩在北洋洗浴当服务生那一年，每天都是晚上这个时间，偷着溜出去，步行去网吧。” “呵呵，没想到这些事你还能记得。”我露出了一个嘲笑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早就把原来的故事都给忘了呢。” “我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把过去忘得那么干净，我只是把过去的故事都埋藏在了心里，因为我知道，过去的故事，并不能让现在的我过的很舒坦。”冷磊说完话之后，看着我笑了笑：“当初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你表现出来的那种对友情的忠诚和执着，我都认为你是在伪装，可是越到后来，我就越看不懂你了，因为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我发现你跟其他人真的挺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像你这样，为了别人活着的，还有一种就是像我这样，为自己活着的。”冷磊说完顿了一下：“哎，我就想问问，像你这样每天为了别人活着，无时无刻不再关心身边人的情绪，甚至为了身边那些人，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很多东西，把别人看的比自己还重要，不累吗？” “累啊，怎么会不累。”冷磊的话说的我心头一颤，随后叹了口气：“人活着，不论到什么时候，总得有几个人惦记着，不论是你惦记别人，还是别人惦记你，我的家庭情况你了解，我没什么亲人，而我又是个害怕孤独的人，所以我就想着，能多交一些兄弟朋友，也免得老无所依，将来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不知道是心态的关系还是性格的关系，这么多年来为别人付出，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你想没想过，你为别人付出，别人会为你付出吗？”冷磊玩味的看着我：“当你的付出在别人眼里变成了理所当然，那这种付出，还有意义吗？” “我没考虑过这些，也不打算考虑。”我抬头，看着远处已经露出了一个轮廓的驿站，轻声答了一句， “是啊，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不一样。”冷磊叹了口气，看着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驿站：“你还是那么善良，善良的过头，我早就跟你说过，在这个社会上，善良是一文不值的。” “善良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晚上睡觉之前，不用去考虑我对不起谁，我现在敢坦荡荡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身边的所有人，但，你敢吗？” ‘刷！’ 冷磊听完我的话，茫然的抬头，站在雪地中，久久无语。 第五八五 远处的枪声 看见远处的驿站之后，我心里一下就托底了，毕竟现在那个驿站里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对伙那边带队的几个人，二樊已经跑了，歪脖子和老七他们也都被东哥控制住了，我相信里面剩下的几个小喽啰，肯定不是东哥他们的对手，但为了以防意外，我还是打算给东哥打个电话，伸手一掏兜，我顿时愣住了，因为我的口袋空荡荡的，里面的手机，早就在刚才的奔跑中，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冷磊看见我站住不动，有些疑惑：“怎么不走了，你该不会是怕甘楚东会做掉我吧？” “你想多了，我这个人的确心软，但还没傻到敌我不分。”我抬起枪，对着冷磊比划了一下：“走吧！” ‘踏踏！’ 冷磊闻言，我们两个人再次踩着积雪往驿站的方向走。 ‘刷！’ 我们两个走了还不到二十米，远处的道路上顿时传来了一阵车灯，随后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向驿站方向赶去，而车里的人借着灯光看见我们这边之后，开着车就冲了过来。 看见迎面而来的两台车，我拉着冷磊就蹲到了一个土坡后面，对面来的这两台车，灯光都是白色的氙气灯，而我们开的那三台车，都是黄色的车灯，虽然不知道车里的人是什么来路，但肯定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嗡！’ 对面的两台车看见我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土堆后面，直接加速，咆哮的马达声传出了很远。 ‘吱嘎！’ 对面的车停在土坡对面之后，先是响起了一阵车门开关的声音，接着一个男声响起：“冷磊！是你吗？” “别说话！”听完那个男人的喊话，我直接把枪口怼在了冷磊的侧肋。 “呵呵。”冷磊听见那个男人的呼喊，对我笑了笑：“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洛宾这么快就能赶过来。” “后面的，是中国人吗？”洛宾见我们没有回话，再次喊了一句，隔了几秒钟之后，又有一个男人用蒙语喊了一遍，听见对面的声音，我握着枪的手里全是汗，我现在之身一个人，面对洛宾他们那些人，肯定没办法全身而退，何况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国家。 “你走不掉了。”冷磊看见我眼神中闪过的神色，耸了下肩膀：“洛宾跟我素来不和，就算你用我要挟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或许他会借机除掉我，也说不定呢。” ‘嘭！’ 听完冷磊的话，我抬起手，对着他头上就是一枪把子，把他的额头砸了一道豁口，直接见血：“闭嘴！” “哈哈！”冷磊看见我的动作，反而更放肆的笑了：“你怕了！” “没什么好怕的，今天就算死，我也拉着你陪葬。”我努力镇定了一下情绪：“反正你有象牙海岸那么大的产业，我又没有。” “我之所以这么拼命，就是想保住手里的东西，象牙海岸只是让我能够锦衣玉食的保障，但前提是，我得活着，韩飞，你知道咱们的区别在哪吗？就是你很理性，而我很随性，你很聪明，这我承认，可是要论拼命，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冷磊话音落，直接扯开了嗓子：“我是冷磊，韩飞也在，一个人，一把枪！” “操！”听完冷磊的话，我一下就急了。 “往上冲，抓人！”洛宾听完冷磊的喊话，根本没思考，直接准备硬抢。 ‘踏踏！’ 土坡后面的人听见冷磊的喊声还有洛宾的话，一下子就都冲了上来。 ‘刷！’ 听见对面嘈杂的脚步，我拎着冷磊的衣领子，两步窜到土堆顶上，一使劲，直接把冷磊的头探了出去，随后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都他妈别动！” ‘呼啦！’ 土堆对面正准备往前冲的几个人听见声音，本能的趴在了地上，有枪的人都掏出枪指向了我这边。 “韩飞，把人放了，别抵抗了。”洛宾站在十多米外的地方，周围什么遮挡物都没有，就那么站着：“你今天肯定跑不掉了。” 听完洛宾的话，我用枪推了一下冷磊的头：“我能不能跑，你说的不算！我就站在这，如果想抓我，你可以上来试试！” 洛宾听完我的话，沉思了一下：“……这样吧，你把冷磊放了，我让你走。” “别废话！把你的人都撤走，给我留下一台车！”洛宾的话说完，我根本就没有相信他，之前冷磊那句话说得对，他跟洛宾本身就有矛盾，此刻洛宾提出用冷磊做筹码，让我心里极度没底，所以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洛宾撤走，同时心里也在希冀，东哥他们可以快点发现我这边的异常，毕竟在荒凉的草原上，刚刚洛宾他们暴露的两抹车灯，还是挺显眼的。 果然，洛宾听完我的话，一点动作都没有，继续道：“韩飞，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已经说了，只要你放了冷磊，那么我同样也会让你离开，可你打算要我的车，还想把冷磊带走，这是不可能的，你现在能做的，要么放了冷磊，博一线生机，要么带着他同归于尽，没有第三条路！” “……”听完洛宾的话，我顿时一愣，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看见我的样子，冷磊扭头，跟我对视着：“呵呵，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洛宾不会在意我的死活，这下你还有的选择吗？” “我信不过你，我要见房鬼子。”听完冷磊的回答，我话锋一转，对洛宾提出了要跟房鬼子交易，我知道房鬼子肯定不会过来，但是也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 “房爷在乌兰乌拉，并不在巴彦珠尔赫，你见不到他。” “那你就给他打电话，在电话里跟他谈。” “不可能！”洛宾根本没思考，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听见洛宾的回答，我心里瞬间托底：“是房鬼子让你来接冷磊的，对吧！” “你不用跟我套话，没用！”洛宾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告诉你，冷磊出事了，你今天必死！” “少他妈废话，现在就给房鬼子打电话，马上！”我也语气生硬的打断了洛宾：“这件事，你也没得选择。” “好，那你过来拿！”洛宾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几秒钟，掏出卫星电话对我比划了一下。 “拨通房鬼子的号码，打通之后开免提，把手机扔过来。” “操！你想的挺美。” “你别逼我！”我用枪推了冷磊的头一下：“大不了就像你说的，同归于尽好了。” 洛宾听完我的话，看了看我手里的冷磊，沉默了几秒钟，随即拨通一个号码，按开免提之后，把手里使劲往我这边一扔，掉在了我身边两米外的地方。 电话的盲音响了两声，接着房鬼子的声音直接传了出来：“喂？” “我是韩飞！”听见房鬼子的声音，我开口答了一句。 房鬼子那边沉默了一会：“冷磊在你身边吧？” 我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如果不用冷磊威胁洛宾，他是不会让你跟我通话的。”房鬼子话音落，笑了笑：“你很聪明，你的想法是，只要我知道了冷磊还活着，洛宾就没法办用他的命冒险去抓你，这样一来，冷磊的价值才能充分体现，对吧？” “难道冷磊不值这个价码吗？” “他值不值钱，取决于他在我身边的价值，相比之下，抓住你，跟失去冷磊比起来，的确不成正比，这样吧，你放了冷磊，我会告诉洛宾，不要为难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话我已经说了，至于信不信我，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房鬼子说完，顿了一下：“冷磊在我这边很重要，但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如果此时挟持他的是甘楚东或者三葫芦之流，那你早都死了。” “我……” “嘟…嘟……” 听完房鬼子的话，还不等我再次开口，他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洛宾在电话里听完的房鬼子的话，态度瞬间强硬了起来：“韩飞，房爷的话你已经听见了，马上放了冷磊，我没有耐心跟你继续纠缠了！” ‘咔！’ 洛宾话音落，我伸手打开了手枪的保险，面对此时的情景，我想平安脱身，估计是没戏了，既然走不掉，那就拼死一搏吧。 ‘砰！’ 就在洛宾喊话的时候，他们身侧的方向忽然传出了一声枪响，随后洛宾身边的车上，顿时溅起了一阵火星子。 洛宾身侧忽然有人开枪以后，他本能的退了两步，一猫腰蹲在了车的另一侧，他身边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再次开始闪躲，看见洛宾他们那边忽然乱了起来，心头一喜，还以为是东哥他们到了，但是向那边看了一眼，连个人影都没有。 十秒钟后。 “对面最多一个人，往上冲，抓韩飞！”洛宾发现开枪那个方向没了动静之后，开口就喊了一嗓子。 ‘呼啦啦！’ 原本就在土坡后面隐蔽的一伙人闻言，都纷纷起身，向我这边冲了上来。 ‘砰！’ 就在这时，远处再次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对伙的一个人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一条腿异样的弯曲着。 ‘哒哒哒！’ 那个人倒地之后，枪声再起，瞬间在他们身边的地上留下了一排弹洞。 “不对，是他妈步.枪！”一个人看见倒下的同伴之后，带着人就撤了下去，随后纷纷持枪，向响枪的方向胡乱射击，但是那边就是一片荒地，四五十米的距离，根本看不见人。 看见对面的人被阻挡住了脚步，我一点没犹豫，伸手拎起冷磊的衣服，撒腿就往反方向跑去，随后在后面绕了一下，打算往驿站方向跑。 ‘嘭！’ 我的身影刚从土坡后面冲出去，脚前三米远的位置忽然被子弹打出来了一个拳头大的土坑，随后远处的枪声不断响起，一直在向土堆上方射击，压制着洛宾他们那伙人，看见这一幕，我思考了不到一秒，直接绕开驿站，向远方跑去。 第五八六 救命的人 离开土坡的视线以后，我拽着冷磊，一路向远方跑去，这时候洛宾那伙人也有好几个爬过了土坡，苍茫的草原上，我的背影瞬间暴露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砰！’ 一个人窜上土坡之后，对着我这边就开了一枪，听见震耳的枪声，我下意识的一缩脖子，直接持枪转身，冷磊看见我这个举动，一伸手，使劲推了我一下。 ‘砰！’ 我的手一抖，枪口直接偏离，走火了。 还没等我抬起手，冷磊一咬牙，对着我就扑了上来，一只手使劲按着我拿枪的胳膊，我抬手，对着他头上打了两拳，但是他根本不闪躲，就是死死按住我拿枪的手，后面那些人看见我被按住了，也都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 “啊！”我使劲往回抽了两下手，看见自己无法挣脱以后，抬头，对着冷磊的胳膊就咬了上去，他疼的一咧嘴，随后伸手胡乱一抓，捡起一块石头，对着我头上就砸了下来。 ‘嘭！’ 头上挨了一下之后，我眼前一黑，接着就仰面倒在了地上，冷磊这一石头砸下来，我至少得有三秒钟的眩晕，等我再次反应过来，我的枪已经被他抢了，这时候后面的两个人也跑了上来，其中一个人抬起刀，对着我腿上就是一下，感觉到腿上的刺痛，我挣扎着就要还手。 ‘刷！’ 冷磊看见我的动作，手里的枪口微垂，直接对准了我的头：“艹你妈！别动！” 看见冷磊的举动，我一下就停下了动作，大口喘息着：“早知道这样，刚才我就应该打死你！”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毕竟老七还在你们手里。”冷磊说完话之后，对身边的一个人摆了下手：“给他整走！” “好！” ‘哒哒哒！’ 就在这时，我们右边忽然再次响起了枪声，跟冷磊说话那个人应了一声，还没等有动作，扑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随后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也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把*，直接指向了冷磊：“小兔崽子，把枪扔了，蹲地上！” “……”看见对面这个人手里的*，冷磊身边的两三个人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我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听不见啊！”面具男看见冷磊没动，端着枪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冷磊看着面具男手里的枪，也有些进退两难，但手里的枪却一直举着。 ‘踏踏！’ 这时候，洛宾也窜到了我们这边，同样抬枪指着面具男：“去你妈的，把枪放下！” ‘吭！’ 洛宾话音落，最开始响起步.枪声音的那边，再次传来了一声枪响，但是这声枪响明显是近了不少。 ‘踏踏踏！’ 随着这声枪响，一阵马蹄声很快的传了过来，然后两个骑着马的汉子也赶到了我们的另外一边，手里的步.枪平端，指着洛宾和冷磊他们那些人，随着胯下的蒙古马挪动脚步，这两个汉子的身体也随之晃动，看起来特别有气势。 看见面具男这边的三把自动武器，洛宾也不叫嚣了，他们那伙人都凑在一起，用枪跟我们对峙着。 看见洛宾他们不咋呼了，面具男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了我：“哎！你！还能走路吗？” “能！”我虽然不了解面具男的身份，难还是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他那边走了过去。 我走到面具男身边之后，面具男看了看我，点点头：“巴彦，带他走！” “嗯！”一个骑着马的汉子闻言，一抖缰绳，骑着马走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使劲一拽，直接把我拉上了马。 冷磊看见我上马了，顿时向前迈了一步。 “别动！”面具男看见冷磊动了，和马上的两个人一起抬枪，指向了他们那些人：“我是求财的，你们也是求财的，大家各退一步，别为了那点还没到手的钱，把命扔在这，你们说呢？” “操！”冷磊听完面具男的话，沉默了不到三秒钟，再次退了回去。 “你是个聪明人。”面具男对冷磊点了点头，接着向后摆了一下手。 “驾！” 骑马带着我的巴彦看见面具男的动作，一拍马屁股，直接调转马头，带着我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骑马，本来以为应该挺潇洒，但是真的骑上了才知道，一点都不舒服，而且整个胯部的位置，被马鞍颠的特别疼。 巴彦骑着马，带着我一路狂奔，冷磊他们那伙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 一小时后，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吁~” 巴彦一声呼喝，将马勒停，率先翻下了马背，我向四周看了一眼，我们依然是在一片草原上，也不知道具体是哪，我们附近有一片高低不平的洼地，在其中一处背风的低洼处，还搭着一个很小的帐篷，巴彦下马之后，直接牵着马走到了帐篷边上，然后扶着我进了帐篷，开始给我包扎腿上的伤口。 看见马巴彦熟悉的包扎动作，我微微皱眉：“你是什么人？” “必俄么其。”巴彦看着我，面色平静的说了一句。 “什么？”听见巴彦开口说的是蒙语，我一下就愣住了：“你不是中国人？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蒙高勒浑，托萨其！” “停！”听着巴彦满口的蒙语，我一脸茫然，随后想了想：“这样，你不用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能听懂汉语，点点头就行。” “嗯！”巴彦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 “操！合着你能听懂我的话，但我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巴彦，想了想继续道：“刚才戴面具那个男人，是中国人？” “嗯！” “他是谁？”问完这个问题，还没等巴彦回话，我自己就笑了：“算了，你说了我也听不懂。”话音落，我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对巴彦点了点头：“谢谢！” “哈嘛乖！”巴彦对我笑了笑，随后从腰上解开一个水囊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之后，一股很膳的羊奶味就传了出来，闻着这种味道，我摆了下手：“蒙古奶茶我喝的不太习惯。” 巴彦听完我的话，耸了下肩膀，跟一个语言完全无法共通的人在一起，我也有点郁闷：“你刚才说你是干什么的？” “必俄么其！”巴彦听见我的问题，笑了笑，随后伸手沾着羊奶，在桌上画了一个十字架。 “哦，你是神父！”我焕然大悟。 “他是医生！”这时候，蒙古包的帘子被一把掀开，那个面具男和另外一个蒙古汉子，一起迈步走了进来。 看见这个面具男回来了，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面具男听完我的问题，笑了笑，一下就把面具给掀开了。 看见面具男的模样，我顿时一愣：“纪思博？！怎么他妈的会是你？！” “呵呵，我还以为你已经猜到是我了呢。”纪思博看见我惊愕的表情，坐到边上，把自己的水囊递给了我：“喝吧，里面是水。” “怎么会是你？”我根本没有接纪思博的水囊，而是十分震惊的继续问道：“你不是应该在龙城的时候，就被东哥交给大普了吗？” “呵呵。”纪思博舔了舔嘴唇，再次笑了笑，接着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这件事，我挺难跟你解释的，不过你们盛东跟牧兴的协议，本来一品城你们是应该占百分之五十一股份，这个事你知道吧。” “你是说，东哥用那百分之一的股份，换了你的命？”听完纪思博的话，我瞬间就想通了这里面的事，虽然东哥让出去的百分之一股份，听起来不算很多，但是随着这百分之一股份一起交出去的，还有一品城的绝对控制权，想到这些，我皱眉看着纪思博，心里有些震惊：“从最开始，你就是东哥的人，对吗？” “你想多了，其实我跟甘楚东，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跟他的合作，是从他用股份把我换过来开始的。” “我早就该想到你回来蒙古。”听完纪思博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当初在龙城，二哥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凤城给你儿子买过一套房子，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感觉事情不对劲了。” 纪思博点点头：“说起给小军买房子的事，我谢谢你了。” “为什么昨天晚上救你的人会是我，东哥他们呢？” “他们撤了。”纪思博顿了一下：“在你押着冷磊往回走之前，他们就撤了，本来按照甘楚东的计划，你们去偷袭冷磊那伙人的同时，我应该对房鬼子下手，但是等我到了乌兰乌拉的时候，发现房鬼子住的是政府宾馆，而且蒙古政府这边，也给他配了几个部队的警卫，我们正在盯着房鬼子的时候，发现洛宾带着人走了，我感觉事情不太对，就也跟着来了。”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点了点头：“你救了我一命。” “当初我不是也想要过你的命吗，扯平了。”纪思博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次来蒙古之前，我跟甘老大谈过了，如果我能侥幸办了房鬼子，那么我以后愿意去哪去哪，如果我点子不好，把命撂在了蒙古这个地界，他也会保障我儿子以后能衣食无忧，你们对我仁至义尽，我救你一次，也是应该的，虽然在合同之外，但就算赠的吧，呵呵。”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往后靠了一点，慵懒的躺在了蒙古包里面的床上，点上了一支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纪思博拿起拨弄煤炭用的长柄钳子，夹起一块炭火，递过来给我点上了烟：“说呗！” 点燃了烟之后，我使劲嘬了两口，看着纪思博：“当初在龙城的时候，那个无比神秘的大潘，真的是白松吗？” 第五八七 价值不菲的礼物 纪思博听见我问起大潘的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我不知道，你说是，也许就是吧。” “什么叫我说是就是了？” “之前你们抓住我那次，我就说过了，关于大潘的问题，我一个字都不会说，至于你们查到什么结果，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纪思博说完这番话，又想了想，伸手拍了下我的胳膊：“看在你当初没有为难我儿子，并且还帮他买过房子的份上，我劝你一句话。” 我点点头：“你说。”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有些事别那么较真，放轻松一点，你反而会活的很自在，更何况有很多事，也并不是你想查，就能看到真相的，你要记住一句话，这个社会上的很多事，我们虽然参与其中，可是并不能算是一个知情者，包括你，也包括我！” 听见纪思博的回答，我虽然疑惑，但也知道在他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于是话锋一转：“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东哥？” “等等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纪思博笑了笑：“我说了，有很多事你我只是参与者，并不是知情者，甘老大这次来蒙古，除了对付房鬼子，还有别的事要做，至于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这几天你先养伤吧，等他想见你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他。” “那杨涛呢？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跑散了，我去追冷磊，他去追二樊，至今还没有下落。” “放心吧，我的人已经找到他了，他现在跟我的另外一伙人在一起，很安全。” 听见杨涛没什么事情，我也就不多问了，对纪思博笑了笑：“没看出来，你在蒙古也能拉起一支队伍。” “这个地球上的人，除了国籍不同，人种不同，语言不同之外，都大同小异，只要是人，就有功利心，所以只要有钱，哪里都不缺卖命的人。”纪思博指着刚才给我包扎伤口的巴彦：“他是附近一个旗县公立医院的医生，不也为了钱来赚外快了吗！” 我看了看人高马大的巴彦，无语的笑了：“蒙古这个地方还真有意思，国家公务员都拎着枪出来干仗了。” “这边跟国内不一样，形式比较复杂，毕竟整个蒙古国，人口一共才二百多万，还不如安壤人口多。”纪思博一语带过我的问题，对我点点头：“这几天你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我外面还有一些事要忙，等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会安排你跟甘楚东联系。” “行！”听完纪思博的话，我也不再多问，往床上一躺，接着把毯子往身上一蒙，直接开睡。 …… 纪思博把我安顿在这个蒙古包里面以后，人就再次失踪了，跟我在一起的只有那两个蒙古汉子，我知道其中一个叫做巴彦，另外一个好像是叫苏合，我们三个人每天挤在这个狭小的蒙古包里，语言也不通，更没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方式，所以他们俩一直在聊天，而我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连续在蒙古包里住了几天之后，我腿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同时也适应了这种游牧民族慢节奏的生活，每天早上睡醒之后，就跟巴彦和苏合凑在一起，三个人沏上一壶奶茶，啃牛肉干和奶豆腐，开始的几天，我特别不适应这种奶茶的味道，但是捏着鼻子喝过两次，发现味道也还可以。 除了能喝一点奶茶之外，我还学会了骑马，巴彦他们骑得都是性子比较烈的蒙古马，但是被驯服之后，对主人的认同度也挺高，巴彦带着我遛了几次之后，我就能自己骑着他的马到处跑了，在天似苍穹，笼盖四野的草原上骑着骏马奔驰，背上斜跨着一把猎.枪，肆意驰骋追捕野物的感觉，是在城市里驾车的人很难理解的，那份油然而生的野性和豪气，比大排量的跑车更能拨动一个男人的心弦，但驾车有驾车的缺点，骑马自然也有骑马的坏处，虽然白天骑马到处跑挺爽的，但是一到了晚上，感觉腿都并不拢，磨的篮子生疼。 就在我逐渐爱上这种草原的生活，并且已经快要放飞自我的时候，东哥的消息来了。 这天早上，我正在蒙古包里睡觉呢，忽然感觉有人推我，一睁眼，纪思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看见我睁开眼睛，他把手里的一部手机递给了我：“甘楚东！”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一下就床上坐起来，接过了电话：“喂，东哥！” “嗯，你这几天还好吧。” “啊，挺好的。” 东哥那边听说我没什么事，语气轻松了一点：“那就行。” 东哥说完话，我忽然响起了我们去劫驿站的那天晚上：“对了，老七和歪脖子怎么样了？” “人在咱们手里押着呢，但是他们只是小喽罗的级别，没什么意义。”东哥那边顿了一下：“这次来蒙古，跟我之前计划的事情有些出入，咱们一时半会的很难收拾了房鬼子，所以我打算把手里的人散一下，分散成几个小队伍，这样大家彼此配合起来，会很默契，也不容易被房鬼子摸到消息，最近这几天，你就跟纪思博在一起吧，他儿子在咱们眼皮底下，他会保证你安全的。” “啊，我知道了！”我怕纪思博会顺着听筒听见这些话，声音很大的岔开了话题。 “好，那就先这样，等我这边有什么消息，会再跟你联系，在这之前，你的一切行动，听老纪指挥。” “明白。” “先这样吧！” “嘟…嘟……” 挂断了东哥电话之后，我抬手，把电话还给了纪思博：“东哥说，这阵子让我听你指挥。” “谈不上指挥，有事咱们俩商量着来。”纪思博咧嘴一笑，没当回事的坐在了边上。 我看着纪思博，有点好奇：“你在这边干什么事，都是按照东哥的指示做吗？” 纪思博摇了摇头：“我不是你们的人，所以干起事情来比较随意，都是甘楚东递给我几个消息，然后告诉我想要什么结果，其中的过程，我自己斟酌。” “呵呵，就是散养的部队呗。”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纪思博呲牙一笑：“不过这样也好，我来蒙古这边，甘楚东是按天给我算钱的，多捱一天，我就能多一天的收入。” “是为了你儿子吧。”看着纪思博带着皱纹的脸，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这一辈子，前半生蹲监狱，后半生又得为了儿子，干这些刀口舔血的买卖，指不定什么时候，这辈子就算结束了，想想也是真心挺不容易。” 纪思博听完我的话，脸色阴沉了一些：“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 “我没有瞧不起你。”不等纪思博把话说完，我就将他打断了：“毕竟父爱是无罪的，无论在别人眼里你是什么样子，可就凭你对你儿子的这份心，我就挺佩服你，我从小就没有父亲了，所以你对你儿子这份感情，让我感觉很爷们！很仗义！” “唉……别人佩服有什么用啊，这种日子有多累，只有我自己清楚，但凡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当年都不会选择去杀人。”纪思博伸手，在我的头上呼啦了一把，随后整理了一下心情：“算了，不提了，你也准备一下，咱们中午出发。” “出发，去哪啊？” “先收拾吧，路上说。” “好！”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也没多问，就站起身开始洗漱，穿衣服，随后巴彦和苏合也都开始拆卸我们住的这个蒙古包，之前他们骑的马也被送走了，换成了一个大皮卡，我也跟着帮忙，大家把蒙古包拆卸完毕之后，往皮卡的后箱一装，直接开车离开。 路上。 我们这次走的路线，跟当初黑狗带我们走的路线完全不同，一路上不仅能看到不少的天然湖泊，还能看见大片的牛羊和游牧部落，看起来特别的热闹和繁华。 “老纪，咱们这是要去哪啊？”我盯着窗外的景色看了半天，扭头对开车的纪思博问道。 “木伦市。”纪思博说完地名以后，扭头看着我：“蒙古这边的地域划分跟国内差不多，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省叫做库苏古尔省，房鬼子他们所在的乌兰乌拉是个县，而木伦这个地方，就是乌兰乌拉上级的市。” “那咱们去木伦的目的是？” “具体的目的我还没法确认，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纪思博开着车，没什么隐瞒的对我开口：“前几天我接到消息，房鬼子托人在国内买了不少贵重的礼物，打算派人转运到乌兰乌拉，如果不出意外，这些礼物是准备送给当地官员的，而且中价值最高的，是一块万国飞行员手表，价值三十五万，这笔钱放在蒙古，已经不是个小数字了。” “花三十五万买一块表，这个房鬼子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哈！”我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房鬼子花了这么大价钱买礼物，你是打算把他的货截了？” 【ps： 在我的理解中，一个网络作者，就是为正版读者服务的，我写东西供大家消磨一下休闲时光，大家如果看着还行，并且经济条件也允许的话，那么愿意每天花三毛钱支持一下，看看我写出来的故事，大家互惠互利，挺好的，正因为盗版横行，所以正版读者更加弥足珍贵，在这里依然是充满感恩的对所有正版用户道一声谢谢。 对于盗版读者，我一直保持着一个不亲近、不反感、不提及的态度，因为我感觉很多读者经济状况不好，可能每个月九块钱的阅读费用，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但最近有不少盗版读者，总来我这挑毛病，一会说是有错别字，一会说是情节不符合你的预期，甚至有的盗版读者，平时看着盗版网站，然后就为了喷我，还特意新建了一个账号，来正版的书评下面谩骂几句，对于这种行为，真心奉劝你一句，别费劲了，如果我这本书你看着还行，那你就看，如果看着不行，你换一本，肯定没人拦着，反正看盗版也没有成本，你何必为难自己呢，但是你看完了盗版，又来我这找茬挑刺，是不是相当于你半夜爬墙头，去包子店偷了两个包子，然后第二天找到老板对他说，我不吃羊肉馅的包子，你们家凭什么卖羊肉包子？你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老板如果不把你的篮子踢碎了，我算你裤裆长的结实。 我是一个很珍惜读者的人，每一个读者的流失，都会让我倍感心痛，但我眼中的读者，并不包含盗版用户，因为失去一个盗版读者，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你别太拿自己当个菜，我的书评区评论不多，但肯定不缺你来我这喷那点粪。 我的话虽然偏激，但道理肯定没错，而且你省得生气，我也懒得搭理你，说得直白点，我没赚你一分钱，你没有资格对我颐指气使，我写东西不是为盗版服务的，所以咱俩之间其实没有任何交集，你打的那几个字我虽然能看见，但是肯定不会往心里去，因为你不值。 有喷我的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去努力工作，把自己的生活过好，然后支持一下真正能令你喜欢的作者，否则大家若都像你一样，看着盗版书，然后去正版骂作者，那正版作者饿死了，以后你还看你xx的盗版啊。 以上言论仅对昨天辛苦注册账号，来骂我的那个id叫什么‘过路君子’的人而言，请大家勿对号入座。 还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看盗版的行为，也算是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奉劝你一句，下次来喷我，换个名字，别带君子二字了，最起码在我这，你不配。】 第五八八 夜行者 “不！”纪思博摆了一下手：“这批货的价值加在一起，也就六七十万左右，对于咱们来说，也许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房鬼子来说，这些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即使丢了，他也不疼不痒的。” “那你什么意思？”我微微皱眉：“你想冒充成送礼物的人，接近房鬼子？” 纪思博再次摇头：“不可能，房鬼子这次派来送礼物的人，都是他身边的亲信，咱们根本无法冒充。” “既然我的几种猜测都不可能，那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听见我的想法都被否决，我感觉有些疑惑，我不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人，但是跟纪思博这种人在一起办事，如果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我心里是真的没底。 “放心吧，咱们这次办的事，可以说是一点风险都没有，到时候你只要看戏就行了。”纪思博似是看出了我眉宇间的警惕，无所谓的安慰了我一句。 “行，那就走吧。”我见他死活不愿意跟我透露这次办事的细节，索性就往座椅上一靠，开始小憩。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车台车的车身猛然摇晃了一下，接着我一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再一看前面，已经到了一座城市了。 我眼前的这座城市，虽然谈不上多宏伟，但是看起来特别干净，而且建筑什么的也都比较新，但是整个城市的举架普遍较矮，只有有数的几个高层建筑，这个城市的建筑风格也跟国内的城市不一样，不少建筑都是圆顶的，看起来颇有几分欧洲风格。 看见眼前的城市，我精神了不少：“哎，这一路走来，我还真没发现，蒙古国还有这么大的城市呢，这个地方，至少跟国内的县城有一拼了。” “也就这里好一点，这里是苏库古尔省的省会，在蒙古的重要程度，跟国内的沈阳、济南、昆明这些地方差不多，属于蒙古国的一线城市了。” “你可拉jb倒吧，就这地方，你要说跟国内的一个镇子比我还相信，但是要比那些大城市，这不是芝麻比绿豆么。”我看见眼前这个还算繁华，但绝对谈不上多么现代化的城市，不屑的插了一句。 “其博乐尕海！”后座的巴彦听见我这么说，顿时有点愤怒的插了一句。 “啥玩应？”听见巴彦的话，我扭头问了一句。 “骂你呢！”纪思博咧嘴一笑：“蒙古这边的人轻易都不骂人的，你这是真把他惹急了。” “我有什么说什么，也没说别的，你骂我干啥？！”我听说巴彦骂我，顿时扭头犟了一句。 “米尼……！”巴彦听完我的话，随后叽里咕噜的用蒙语说了一大堆。 “嘿！他是不是还骂我呢！”我听见巴彦不断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有点急眼。 “不是。”纪思博笑了笑：“蒙语里基本没有骂人的话，他是在跟你解释，他说他们苏库古尔省每年能生产面粉十吨，饲料九千吨，全省每年能收获谷物两万吨，土豆一千吨，蔬菜四百吨，是农业大省，你不能这么瞧不起他的家乡。” “操，自己国家落后，还不让别人说啊，就他们这一个省的产量，还干不过龙城一个镇呢，有啥牛逼的！”听完巴彦的话，我更觉可笑，一种生在中国的民族荣誉感油然而生。 “哎！行了昂！差不多得了！”纪思博看见我要跟巴彦吵吵起来，顿时拦了一句：“你他妈是个混子，又不是大使馆的，没事跟他掰扯这些干啥，别一会再牵扯出民族矛盾来。” “混子怎么的，混子就不能爱国啊！”我声音不大的答了一句，但也确实不跟巴彦扯这个没用的话题了。 我们一路吵闹着，车也开到了木伦市里，到了市里我才发现，木伦这个城市，也就外面那一圈看起来比较新，靠近市中心的地方，都是一些老旧的建筑，应该是逐渐向外扩出去的，再一想也是，这整个国家才二百多万人，地广人稀的，而且游牧民资居多，普遍都习惯住木屋或者毡房，建那么多高楼大厦也是浪费。 进城之后，我们在巴彦跟苏合的带领下，直接去了一家宾馆，这家宾馆除了里面的装饰风格与国内不一样，再就是没有独立卫生间以外，其他的也都跟国内差不多，在这里住一天，折合人民币大约200多块钱，还真不算便宜。 我们一共开了四个房间，大家每人一个，进了房间之后，纪思博也没说什么时候办事，只跟我说了先休息，我也索性不管了，往床上一躺，看起了电视，但是蒙古这边的电视节目较少，而且多是蒙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国内的老电视剧，还被翻译成蒙语了。 在宾馆无聊的熬了一下午之后，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感觉办事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于是进行了简单的洗漱，直接扎在被窝里沉沉睡去。 晚上的时候，我睡觉睡的正香呢，忽然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我打开床头灯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有些无奈的起身，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穿戴整齐的纪思博：“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了？！” “嘘！别吵！”纪思博竖起手指，对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收拾，随后按着我的肩膀就往房间里走：“来！里面说！” “哎！你要干jb啥呀！” 我一看纪思博推着我进房间，心里一下就慌了，毕竟我们当初在龙城抓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有特殊癖好的人，想到这里，我顿时一捂腚：“博哥！不对！纪哥！也不对！叔叔！叔叔！你有话好好说，别扯没用的，行不？” “我扯什么没用的？”纪思博一脸懵逼的看着，随后拉着我就往床那边走：“来，你过来，咱俩坐下说，我跟你研究点事！” “别呀！”我一听他这么说，冷汗都跟着下来了，伸手就拽住了边上的门框：“哥！亲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要是有啥需要，你就出去找个人，我知道这地方的人跟你交流起来，可能稍微有点费劲，但是你也不能祸害我啊，我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呢，你说对吧！” “你说什么呢，我祸害你干啥，这都哪跟哪啊？”纪思博说着一套头，一个避孕套‘啪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接着他从兜里掏出烟盒，对我比划了一下：“来一根不？” “我快去你妈b的吧！”我看见纪思博掉在地上的避孕套，彻底惊了，撒腿就要跑。 “你他妈别闹，你疯了吧！”纪思博看见我要跑，两步窜上来，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捂着我的嘴，瞬间就把我控制住了，随后使劲往后一拽，一下就把我压在了床上，放低了声音：“你别吵！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嗯。”我感受着压在我身上的纪思博，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时候我是真慌了，谁知道这个大变态，会不会趁着月黑风高，把我给祸害了。 纪思博看见我点头了之后，神色轻松了不少，一掏兜，在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避孕套，递到了我眼前：“给，拿着！” “艹你妈！”我一看见眼前这个东西，顿时菊花一紧，随后伸手就到处摸东西，准备跟他拼命。 “你别闹了，这是抽什么疯呢！”纪思博看见我再次挣扎，一脸的无奈，再一伸手，手里又拿出了一把手枪。 ‘刷！’ 看见纪思博掏枪了，我本能呆愣，声音都颤抖了：“哥！就因为这么点事，犯得上拿枪逼着我吗？” “傻逼孩子，你说什么呢？”纪思博一脸不解的看了看我，随后从我身上爬下去，把那个避孕套和手枪都递给了我：“拿着！” “不是，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呀！”我他妈大半夜好端端的睡着觉，然后被这个大变态推开门，给了我一个避孕套不说，又给了我一把枪，一点不撒谎，我腿都被他吓软了。 “别吵，一会咱们俩出去办事！”纪思博根本没理我，一弯腰，从地上把另一个避孕套捡了起来。 “啥意思，野战啊，还出去？” “滚犊子，你他妈是不是心理有疾病啊！” “大哥，你摸着良心说，咱们俩到底是谁心理有疾病？” 纪思博听完我的话，想了想，有点无语：“少跟我扯犊子，说正事，你会游泳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 纪思博听说我不会游泳，有点郁闷：“一点都不会？” “也不能说一点都不会，我原来学过，也会游，就是不会换气，使使劲的话，游五米没问题。” “行，会游就行。”纪思博听完我的话，呲牙一笑，伸手把那个避孕套解开，就把他自己的手枪装了进去，然后一扎口，完事了之后，他又指了指我手里的枪：“也跟我这样包上，蒙古这边的手枪质量不好，进水了容易炸膛！” 看见纪思博这个举动，我一下就明白了：“咱们要去有水的地方？” “没错。”纪思博点了点头，低声道：“这件事只能咱们俩自己办，不能让巴彦和苏合知道，准备一下吧，完事咱们俩就走，天亮之前回来。” “什么事啊？” “就是我白天跟你说的，房鬼子那批礼品的事，时间紧迫，先别问了，等到了地方，你都会知道的。”纪思博说完，把手枪往后腰一别，又在怀里掏出了两个毡帽：“把这个戴上，不然咱们两个被人看见，太扎眼。” “嗯，好！”我见自己的菊花保住了，顿时满心欢喜，几下就把枪的防水做好了，随后把毡帽往头上一戴，跟纪思博一起下楼，我们俩也没开车，趁着漆黑的夜色，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 第五八九 装零件 也不知道是整个蒙古国的夜生活都比较匮乏，还是只有木伦的夜晚这么单调，我和纪思博离开宾馆之后，木伦没有路灯的街道上已经一片漆黑了，除了特别稀少的几家店铺闪烁着霓虹灯之外，一点光亮都没有，街道上更是见不到一台车。 “哎，咱们俩这到底是要去哪啊？”我头上套着一个蒙古帽子，鬼鬼祟祟的向纪思博问了一句。 “别说话，小心被人听见。”纪思博四下张望一眼，神经兮兮的看着我。 “你可拉jb倒吧，这b地方连个鬼都没有，你怕谁看见你啊！”我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别吵，你安静的跟我走就是了，你以为全世界都像国内那么安全呢，这地方一入夜，全是劫道的。”纪思博再次向四周张望了一眼，随即加快了步伐。 看见纪思博这副模样，我也不在多言，加快脚步跟在了他身后。 二十分钟后。 我和纪思博摸着黑走了半天，前面的街道忽然传出了光亮，接着一个规模很大的酒店，一下就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里，这家酒店的规模跟安壤的国际酒店有一拼，上面是一个大圆顶，弄的金碧辉煌的，而且院子里还有不少保安在巡视，我看了一眼酒店的招牌，写的都是蒙文，也不认识。 “纪思博，你是不是有点不讲究啊，把巴彦和苏合仍在一个小旅店里，咱们俩自己住这么好的酒店啊！”我嘴上谴责着纪思博，但身体却十分诚实的向酒店方向走去，在蒙古混了这么久，我还没正儿八经的洗过澡呢。 “你回来，别作死！”纪思博看见我迈步，一下把我拽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小心点，别让保安看见你！”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看着他，思考了一下：“你带我过来，是不是因为房鬼子安排送礼物的人，住在这个酒店里？” “对！”纪思博直白的答了一句。 “想研究点事？” “没错。” 我有些不解：“既然你想研究他们，咱们直接伪装成游客进去不就行了吗，至于这么麻烦吗？” “不行，咱们是中国人，在这地方本身就显眼，我又是非法过境，如果入住酒店，将来出了事，很容易被人查出来，你别忘了，你们的合法身份，此时也正在中蒙边境旅游呢。” “也对。”我点了点头。 “走！”纪思博对我摆了下手，率先向一个小巷子里走去，我看了一眼安保严格的酒店，也猫腰跟了上去，纪思博进了这个小巷之后，一直绕了半天，才从另外一个巷口走了出来，我们俩出来之后，正好处在酒店的后墙位置，这个酒店外围，都是被铁栅栏围起来的，但是后面这地方是一个人造的小湖泊，所以铁栏杆只跟水面齐平，做样子一般的装饰了一下。 看见眼前的湖泊，我瞬间通透：“你想从这里潜水，摸到酒店里？” 纪思博看了我一眼：“没错，我之前侦察过了，这个酒店前面有两队保安，虽然都是做样子的，但是想避开他们进去，根本不可能，而且这个酒店也安装了不少监控探头，但大部分都是在前面，后面这里很少有人来，是一个很完美的突破口，从这里进去之后，有一片小树林，穿过树林之后，就是酒店的露天停车场。” “那就别犹豫了，干吧！”我蹲下身，摸了一下湖水，顿时一激灵：“你去吧，我在这给你把风！” “凭啥呀！就你聪明，知道水凉，是不！”纪思博听见我不去，顿时呲牙：“我告诉你，这可是给你们办事，你要是缩缩了，我撒腿就跑，你信不？” “你这人真无聊，不知道什么叫开玩笑啊！”这时候正值凛冬，而且蒙古这边要比国内冷多了，我真怀疑我这一个猛子扎下去，还能不能浮上来，但一想到东哥他们还在前方等消息呢，顿时决定咬咬牙，先扎下去再说。 “行，那就干了！”纪思博本来还要说点什么，但没想到我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把后半截话咽下去之后，伸手就开始脱衣服。 看见纪思博的动作，我本能一愣：“这啥意思，大冬天的，你他妈还要玩个裸.泳啊？” “废话，这么冷的天，还是潜水，你如果穿着衣服下去，等身上的羽绒服和棉裤沾上水，你直接就得沉底。”纪思博说话间，很快把身上的衣服都给脱了，只剩下了一条内裤，他把做好防水措施的枪往后腰一别，脸蛋子通红，冻的直哆嗦：“快点脱！冻死老子了！” 看见纪思博的行为，我吞咽了一下口水：“那个啥，我感觉吧，这种事你自己进去，就能办的挺好，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进去办事，然后我在外面接应你，否则一旦出了啥意外，你就出不来了，至少外面有我，你还能有条退路！” “少他妈跟我扯犊子，你快点的，我鸡儿都快冻掉了。”纪思博说完，眼神里满是威胁：“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你可想好了，我这人玩的埋汰，要是脱起兴了，你后果自负！” “拉倒吧，我没有让别人脱衣服的习惯！”看见纪思博阴损的小眼神，我没来由的就是一哆嗦，接着一咬牙，也开始脱衣服，身上的衣服都脱完之后，我穿着一条内裤站在旷野里，顿时后悔了，就这种天气，我把保暖的衣物脱掉之后，一阵小风过来，冻的我身上像针扎一样疼，还没等下水呢，我就感觉有些行动不便了。 纪思博看着我笑了笑，使劲搓了搓手掌，接着把一根拇指粗的绳子递给了我：“一会下水之后，你直接往下跳，千万别犹豫，否则你就下不去了，下水以后你就拽着绳子尾端，凭感觉跟着我就行，如果不能呼吸了，或者抽筋了，你就使劲拽绳子，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扑腾，也别喊，咱们俩如果被人发现了，这事就彻底凉了。” “明白。”我点了点头，捡起绳子，使劲在手上绕了两圈。 ‘扑通！’ 纪思博说完话，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湖泊里，在水面上溅起一圈涟漪之后，人一下就不见了，看见他下水了，我一咬牙，也跟着掉了进去。 ‘扑通！’ 入水之前，我想过水会很凉，但是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想过水会这么凉，掉到水里那一刻，我感觉像是掉进了油锅里一样，全身烫的厉害，随即不到三秒，整个人从脚后跟到脑瓜顶，彻底失去了知觉，虽然人还有意识，但是全身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不受控制了。 我的身体失控之后，很快就开始向下面沉，我努力憋着气，想让自己浮起来，但是一点作用没有，视线内水面的斑斓也开始愈发遥远，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顿时感觉身体一抖，随后整个人顺着水里飘荡了出去，这么一折腾，我的神智清醒了不少，接着使劲晃了晃身体，感觉手脚也恢复了一些知觉，我知道凭我现在的体力，想从这个小型湖泊里游过去是够呛了，所以就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憋气上，任由自己被纪思博拽着走。 一分钟后。 ‘哗啦！’ 纪思博游到岸边以后，率先窜出水面，然后往后拽了拽绳子，把我拉了上去。 “纪思博，儿子撒谎，以后遇见这种事，我如果再跟你扯犊子，我他妈就随你姓！”刚刚适应水里温度的我，此时上了岸，再被风这么一吹，抖得像个振动.棒似的，头发和睫毛瞬间结霜。 “先别抱怨了，跟着我小跑，快点！要是再不运动，咱俩肯定得冻死在这。”纪思博抿了抿发紫的嘴唇，拉着我就向小树林那边跑了过去。 穿过眼前那个小树林之后，我跟纪思博蹲在一排绿化带旁边，看着停车场那边的情况。 此时的停车场上林林总总的，停着大约二十多台车的样子，我借着灯光粗略扫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两台车有些异常，这两台车有一台尼桑天籁和一台雪弗兰科帕奇，虽然都挂着蒙古国白底黑字的车牌，但下面那种国内蓝底白字的车牌也露出了一些边缘，一看就是国内来的过境车。 “走！过去！”纪思博也明显注意到了那两台车，轻轻一招手，就把我叫了过去，我们俩沿着车辆间的缝隙蹲行到那两台车边上之后，我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在科帕奇的后备箱里，堆着两个大纸箱子，都用胶带封着，其中一箱上面还印着茅台的logo，我敲了敲那个车窗：“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房鬼子的礼物？” 纪思博探头看了一眼车牌子：“就是这两台车。” “怎么整？” “你躲开！”纪思博听完我的问题，把我往后推了推，随后伸手就在裤兜子里掏出了一把机械钥匙。 看见纪思博掏钥匙位置，我有点无语：“我艹，你把这玩应塞裤裆里，jb挺遭罪吧！” “别闹，把裤衩子脱了，给后面这两车灯档上，别让保安看见。”纪思博说完，把自己的内裤往下一拽，直接按在了科帕奇的后车灯上，我看了看纪思博的裤衩子，上面还缝了一个小口袋，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也矜持的脱下裤衩子，给车灯挡住了。 ‘咔哒！’ 纪思博走到正驾驶车门边，用手轻轻一拧钥匙，科帕奇的车灯黯淡的闪烁了两下，接着车门就被打开了，车门开了之后，纪思博对我一招手，然后我们这俩光着腚的男人，蹑手蹑脚的钻到了车里。 “不是，咱们俩这究竟是干啥呢，偷车呢？”我坐在车里，感受着冰凉的座椅，冻的哆哆嗦嗦的。 ‘哗啦！’ 纪思博从后备箱拽出那两个纸箱子之后，一伸手，把手里抓着的一把小零件扔在了操作台上，随后就开始拆箱子，很快就把那块万国表找了出来，然后指了指操作台上的小零件：“你把这个表拆开，把零件装到后盖里。” 我看了看表，又扭头看了看操作台上的东西，顿时皱眉。 第五九零 绑个文化人 “哎，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伸手在操作台上拿起一个小零件看了看，这东西很小，就像是手机的耳机被拆开之后，里面的那种小喇叭，是一个很薄的小铜片。 “窃听器！”纪思博跟我说话间，已经用一个小螺丝刀，将一个手机的后盖打开，塞了一个进去。 “窃听器？”我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零件：“这东西你是从哪弄的？” “不用弄，我在两元店花十块钱买了五个耳机，拆了十个出来。”纪思博说话间，又在一个工艺品里面塞进去了一个。 “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种手艺呢！”听纪思博这么一说，我感觉十分意外，至少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将普通耳机内芯改成窃听器，这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我没啥手艺，我就会拆个耳机。”纪思博呲牙对我笑了笑：“但是你冷不丁一瞅，这东西是不是不正常。” “你有病啊，大半夜带着我，冻的跟死狗一样，整他妈几个破耳机的零件往表里塞，玩呢？”我一听这真的是几个普通的耳机喇叭，顿时急眼了。 “你懂什么，这东西咱们看不懂怎么回事，那收礼的那些蒙古官员，一时半会也看不懂，明白吗！”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皱眉想了想：“你是要借这个东西，让房鬼子跟那些官员起矛盾？” “没错！”纪思博点了点头：“虽然这东西只是看起来像窃听器，但是谁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你说那些文化素质不高蒙古的官员，会相信一个普通的耳机喇叭，能平白无故的跑到一块价值几十万的手表里面去吗？” “他们会信吗？” “也许会吧。”纪思博笑了笑：“就算他们不信，但是房鬼子送出去的礼物里面加了料，也够恶心他一下了。” “懂了！”听完纪思博的话，我呲牙一笑，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微型螺丝刀，几下就把表盖拆开了。 十几分钟后，我跟纪思博把那些耳机零件，分散到各个礼物中之后，蹑手蹑脚的关上车门，穿着裤衩子离开停车场，再次返回了酒店后面的小湖泊位置，两个男人四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 两天后。 自从那天跟纪思博大半夜玩了一把冬泳之后，我就开始高烧不退，也不知道是冻着了，还是感冒了，而且蒙古这边的药也不怎么灵，吃了根本不见好，最后纪思博见状，也不让我吃药了，就去旅店后面的厨房给我煮姜汤，别说，还真起了作用，比药都强。 这天中午，我啃了一块牛肉干，并且喝了一碗姜汤之后，有些困意上涌，刚打算睡一觉，房间门口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刚进被窝的我听见声音，有些烦躁的穿鞋，走到门口，一拉门。 “飞哥，我想死你了！”门刚一开，赵淮阳一下就把我抱住了，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周桐，也挺开心的：“你们俩怎么来了？” “给你带的，国内的面包。”周桐谄媚的一笑，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了我。 “哎呀，这是好东西啊！”看见面包之后，我就跟见到了一坐金山似的，最近在蒙古这边，我是真心吃不惯这边的饭菜。 “嘿嘿，我就知道你喜欢吃，特意给你留的，自己都没舍得吃。”周桐呲牙一笑，走进了房间。 “你快别吹牛逼了，你要不是看见我吐了，能不敢吃东西吗！”赵淮阳也嘀咕着进了房间里：“我们俩是坐着运菜的尖头卡车过来的，这一路给我颠的晕车了，吐了两三次，白瞎俩肉包子和一袋酸奶了！” “就你们俩，没别人来啊？”听完赵淮阳的话，我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 周桐点了点头：“嗯，东哥让我们俩来的，他说你这几天要办事，身边缺人手，就把我们俩打发过来了。” “办事？办什么事？” “不知道，东哥没说。”赵淮阳有点意外的看着我：“我们跟你办事，你都不知道？” “可能他还没通知吧，对了，家里的人怎么样了？” “挺好的，那天从驿站离开之后，你跟涛哥去追冷磊跟二樊，涛哥追到一半的时候，有人过来接二樊，涛哥看见事情不对，就返回去接应你了，但是那天风大，路上也看不到脚印，你的电话也打不通，他就撤回了驿站，我们刚刚集合，东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招呼着我们撤了，当时杨涛和史一刚都要出去接应你，东哥说有人会管你，让他们不用操心，然后就带着我们走了。” “对了，老七和歪脖子怎么样了？” “老七？”赵淮阳想了一下：“哦，你说的是那个被我们带回去的两个青年吧。” “对，就是他们！” “别提了，那俩都是个软硬不吃的货，从开始到现在，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透，现在二哥跟毛毛我们几个，带着他在一个牧区里扎着呢，然后东哥跟葫芦哥带着刚哥跟涛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一直也没回来过，就昨天晚上的时候，东哥回来了一趟，说让我跟周桐过来支援你，然后给我们联系了一个来这边的车，之后就又走了。” “好，我知道了。”听完赵淮阳的话，我思忖了一会，也没想出东哥到底要干什么，索性也就不想了，最近这几天，纪思博都跟巴彦和苏合在一起，我就每天自己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都要无聊死了，此时周桐和赵淮阳过来，我心情大好，毕竟在这陌生的异国他乡，有个国人在身边，太不容易了。 当天晚上，我们几个吃完了旅店送来的饭，正在房间里斗地主呢，房门被一把推开，接着纪思博就走了进来，坐在门口的周桐看见纪思博进门，先是一愣，然后速度很快的掏出了卡簧刀：“飞哥快跑！这傻逼追国外来了！” “艹你妈滴！”赵淮阳看清纪思博之后，也抄起了旁边纯铜的烟灰缸，把我挡在了身后。 “哎！自己人！”看见周桐和赵淮阳紧张的样子，我咧嘴笑了一下：“把刀放下吧！” “自己人？！”周桐和赵淮阳听完我的话，都懵了。 “至少暂时是自己人。”我也没跟他们俩解释什么，抬头看着纪思博：“有事啊？” “嗯，有点事。”纪思博笑眯眯的走进房间，坐到了床边上：“准备一下，咱们晚上有个行动。” “什么行动？” “已经搞清楚了，房鬼子这次过来援建的项目，是一个钼矿，他主要负责提供开采技术和矿区规划，在咱们东南方向，有一个叫做拉善特的县级城市，房鬼子这次带来援建的技术员跟工程师，现在就在那个地方，咱们一小时后出发，准备去拉善特抓人。” 我点了点头：“有明确目标吗？” “这批工程人员里面的带头人，是房鬼子在国内一个地质大学高薪聘请来的教授，名字叫孔祥辉，其余人大多是他的学生，今晚的目标就是这个孔教授，抓到人之后，不用诉诸暴力，只要他同意带人撤出蒙古，咱们的诉求就达到了。” “跟知识分子打交道，这个活简单啊。”我听说对面都是一群学者，也没太往心里去：“这个孔教授身边，有房鬼子安排的保安人员吗？” “没有，这个孔教授不知道房鬼子商人之外的身份，而房鬼子为了避免引发他们的反感，以及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就没有给孔教授身边派人，不过拉特善当地的政府对这个事很重视，所以派了四个警察，负责他们的安全。” “警察？咱们要在警察手里抢人啊？”周桐表情有些惊悚的问了一句。 “这是蒙古国的警察，不是国内的警察，你慌什么！”纪思博看着周桐笑了笑，不以为然的继续道：“蒙古国这边的警察，不论是职业素养还是身体素质，都跟国内的警方没法比，这边的警察不论是从培训、选拔还是福利待遇，都比较儿戏，甚至还有警察在农忙时节回家放牧的情况，他们的职业荣誉感和精神状态，远不及国内警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把他们当成普通人对待就可以。” “没错，反正这里又不是中国，怕鸡毛啊！”赵淮阳闻言，眼冒凶光的点了点头。 “我过来就是说这个事，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吧，对了，这个给你！”纪思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老旧的手机：“里面存着你大哥的电话号码，你给他回个话，他要跟你通话。” “嗯！好！” “你忙吧，我走了！” 纪思博起身离开房间之后，我拿起那个手机看了看，随后打开电话本，里面只有一个号码，也没存名字，我直接给拨了过去。 忙音过后，东哥的声音响起：“小飞？” “嗯，是我！”听见东哥的声音，让我最近浮躁的心情瞬间落地。 “听纪思博说，抓冷磊那天，你受伤了？” “我没事，就腿上划了一刀小口子，已经好利索了。” “嗯，没事就好。”东哥在电话那边笑了笑：“今晚要办的事，纪思博都跟你说了吗？” “说了个大概，他说我们要去绑一个国内来的教授？” “没错，就是这个事！”东哥答应了一声：“这个教授对咱们来说，其实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我让你们动他，就是想确定一下房鬼子的位置。” 第五九一 撞门 东哥话音落，我眉头一皱：“确定房鬼子的位置？你们今天也要动手啊？” “没错，这个房鬼子太狡猾了，他到了乌兰乌拉之后，根本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并且做了好几处虚假的住处，咱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哪，所以我的想法是，你们今天去动那个教授，只有房鬼子慌了，我们才会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你打算今天跟房鬼子硬拼啊？” “不拼不行啊，咱们比不得房鬼子，他在这边有蒙古政府的支持，而咱们什么都没有，这么长此以往下去，他在本地的势力只会越发根深蒂固，所以尽早解决这个麻烦，对咱们来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么一来，你们的处境会不会太冒险了！” “混社会这个行当，从决定那一天开始，就是冒险的，富贵险中求吧，解决了房鬼子，咱们才能彻底过上安稳日子。” 我一想到房鬼子在蒙古国的身份，以及他受到重视的程度，就感觉这个事很不靠谱：“不然咱们换一下吧，你过来找这个教授，我跟葫芦哥他们对付房鬼子。” “算了，时间来不及了。”东哥开口拒绝了我：“这个事已经决定了，你无需多说，我跟你通话，是想跟你交代一件事。” “你说！” “纪思博这次来蒙古，收的是卖命的钱，所以他跟你不一样，遇到有危险的事，你往后退，把他推出去，不用有心理负担，明白吗？” “……嗯。”沉默半晌之后，我默默点了下头。 “好，那就先这样吧，我这边也要准备了。” “东哥，你注意安全！” “好！” “嘟…嘟……”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靠在床头上沉默了约五分钟，随后开始起身穿鞋，同时看着赵淮阳和周桐，轻声交代道：“今天咱们出去办事，你们两个只听我的指挥，其余任何人让你们去办事，哪怕买包烟，都不用搭理他们，明白吗？” 赵淮阳想了想，看着我：“你是怕纪思博那边出事，会把咱们卖了？” “他赚的是卖命钱，应该不会出卖咱们，可是咱们自己，肯定不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们这些人，都谨慎一点半，千万别干这种光膀子抢菜刀的事。” “明白！” “都去准备吧，等纪思博一有消息，咱们就动身。” “好！” “……！” …… 三小时候，蒙古，拉善特县。 拉善特是个地处丘陵地带的小县城，站在县城周边的高点，一眼就能将这个小县城尽收眼底，拉善特的面积比木伦小了很多，也没什么高层建筑，面积不大的小县城周围，同样围着一圈蒙古包，在县城的西北侧，还有一个小湖。 拉善特县城，城西。 一台老旧的七座越野车内，纪思博、巴彦、苏合、周桐、赵淮阳我们六个人都趴在车窗旁边，顺着纪思博手指的方向，盯着一个小院子，我顺着纪思博指的方向看了看，这个院子是附近一带最高的建筑了，周边都是低矮的平房，而且这一片的建筑普遍老旧，应该都是很多年的房子了，家家户户房顶上都竖着太阳能发电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们面前的那个院子，门口的栅栏门紧闭着，也看不清二层楼里面的情况，但是院子里面始终有两个背着长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人来回巡视，看样子，应该就是纪思博口中的那几个安保人员了，看着寂静无声的大院，我有些不解：“按理来说，国内来援建的的人，应该是地方政府的座上宾啊，他们怎么会给孔祥辉安排了这么一个破地方？” “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拉善特这个小县城虽然穷，但城东那边还是挺繁华的，而城西这边则因为距离县城中心太远，很少有人住，平时那些牧民，都是宁可去城东搭个蒙古包，也不愿意留在这边。”纪思博解释完了以后，顿了一下：“估计房鬼子也是怕咱们会用孔祥辉做文章，所以才特意选了这个地方，毕竟城西这边比较偏僻，人员流动也不那么密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相对容易察觉。”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想了一下，微微点头：“咱们现在应该干什么？” “等，等甘老大的电话一来，咱们就动手，这样，到时候你跟巴彦留下，想办法在前门制造点混乱，剩下的人跟我从后院跳墙进去，趁机抓孔祥辉，只要我们这边一得手，咱们马上就撤。” “不行，赵淮阳跟周桐必须跟我在一起。”纪思博话音未落，我就将他打断了，之前东哥那番话挺有道理的，毕竟纪思博来这边，跟我们是雇佣关系，一旦我们在这边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把他推出去，而他如果带着赵淮阳和周桐，那我跟纪思博之间的关系，自然就变得微妙了不少。 纪思博闻言，略带玩味的看着我：“呵呵，你是怕我拿你的人当炮灰啊？” “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做，也不认为你敢这么做。”说完之后，我顿了一下，指着赵淮阳和周桐：“这两个孩子在国内没有任何案底，完全是白纸一张，而你手上本来就有人命，所以我不可能让他们俩跟你犯险，你如果真的缺人，那我跟你去。” “算了，那就你们三个留在外面，我带着巴彦跟苏合从后墙进院子吧，但是说好了，留在前门是你们自愿的，如果真出现了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你别怪我。”纪思博对于我的做法，明显表现出了不悦，所以语气满带威胁的说了一句。 我抬头，看着纪思博的眼睛：“呵呵，今天我如果走不掉，你感觉你自己跑出去，有什么意义吗？” 纪思博闻言，盯着我看了一会，随后露出了一个微笑：“以前真没看出来啊，你也是个狼崽子。” “不论你怎么评价，但我清楚一个道理，我不去算计别人，但是也得保证别人不算计我，你说呢？” “行，那就说正事吧。”纪思博吧唧吧唧嘴，想了想：“一会我会带着巴彦跟苏合，提前去院子的后墙那边埋伏好，等你这边一接到甘老大的电话，就要想办法在门口制造混乱，然后至少要惊动两个安保人员，并且还需要拖住他们十五分钟以上。” 我点了点头：“我想办法把时间拖到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一过，我马上就撤。” 纪思博想了想，点头：“行，到时候我会带着孔教授，通过我的渠道离开，然后咱们俩电话联系。” “ok！” 纪思博我们俩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他扭头用蒙语跟巴彦与苏合交谈了几句，然后三个人推开车门就离开了，我也把车启动，停在了距离大院五十米外，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 车停稳以后，周桐看着我：“飞哥，一会怎么制造混乱，你想好了吗？” “这个你不用管，一会你跟赵淮阳下车，你们俩在这边等着我就行。” 赵淮阳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我：“啥意思，你打算自己上啊？” 我点了点头：“对！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制造混乱，拖住那几个安保人员，咱们本来就是异域面孔，去的人多了，他们反而会警惕，所以我自己去就行，你们俩就在这边等我，这样的话，一旦发生了不可控的意外，你们俩还能接应我一下。” 周桐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要不我跟你去吧，我看那几个安保都是蒙古人，而且背着枪，一旦起了冲突，那……” “没事，放心吧，我只是制造一个麻烦，也不是跟他们拼命，没事。”周桐话说完，我直接摆手，把他的话给打断了，指着远处：“一会你们俩就在远处那个小巷等我，如果我发生咱们计划之外的变故，一定要等我挥手，你们再过来，如果我没反应，你们俩直接就撤，千万别冲动。” “不可能，咱们是一起来的，既然要走，肯定也得一起走。”赵淮阳想都没想，就给我拒绝了。 “呵呵。”我看着赵淮阳笑了笑，也没说话。 …… 四个小时后，夜幕降临。 拉善特是个规模特别小的小县城，街道上连路灯都没有，我们所在的这一片房区，更是黑暗无比，只有少数的几户人家亮着灯，其中还有几户窗子上灯影摇曳，看起来好像还在点油灯呢，而我们一直盯着的那个小院子，里面也亮起了灯，但是每个亮灯的窗口都挡着窗帘，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铃铃铃！’ 我正在车里啃牛肉干的时候，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我看了一眼号码，接通了电话：“东哥？” “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院子里面的人始终没有露面，除了四个背着枪的安保换班，没见有外人进出过。” “我们这边的人已经全部就位了，你准备一下吧。” 我放下牛肉干，坐直了身体：“什么时候动手？” “时间由你自己把握，注意安全。” “好！” “扣住人以后，给我来个电话。” “明白！” “嘟…嘟……” 东哥的电话挂断之后，我把最后一块牛肉干塞进嘴里，看着周桐跟赵淮阳：“你们俩下车吧。” “哎，那你小心！”两个人应了一声，推门下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嗡！’ 我把车启动之后，猛轰了两脚油门，对着前面那个大院子的铁门就撞了上去。 第五九二 事办砸了 我停车的位置距离孔祥辉等人住的大院子，差不多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所以我将车提速之后，不到五秒钟，就窜到了那个院子门口，此时院子里那几个背着长枪的安保正在换班，所以四个人都站在院子里，看见我这边的车灯之后，四个人本能的看向了我这边。 ‘吱嘎！’ 看着近在咫尺的铁门，我将车稍微减速，直接闷了上去。 ‘嘭！’ 这个院子的铁门，还是国内七八十年代那种常见的，用钢筋焊的老式门，此刻被我这么一撞，院子里的一侧铁门直接从墙壁上脱落，另外半扇铁门也瞬间扭曲、变形。 ‘吱嘎嘎嘎！’ 我的车将铁门撞掉以后，车头严重变形，向前连续搓行了两三米，才堪堪停下。 ‘哗啦！’ 院子里的四个安保看见猛然冲进来的越野车，愣了足有四五秒钟以后，才想起来做出反应，四个人同时把枪取下，拉动枪.栓，将我的车围在了中央。 ‘咚咚！’ “报特儿！”一个安保用枪管敲了敲我的车窗之后，面色狰狞的吼了一嗓子。 “你别喊！我听不懂！”我伸手将车窗降下去以后，皱眉看着眼前这个蒙古汉子：“你们怎么回事，把门设在路口拐角，怎么不设一个标示呢，这下我的车撞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外面的汉子听见我说话，也有点懵：“启尼呢日恨白？！” “你他妈别跟我废话，我跟你说了我听不懂，我就问你，我车撞了，这事咋办？”我看着汉子的枪口，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哗啦！’ 外面的壮汉看见我的表情，手里的枪口直接怼在了我脸蛋子上，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空地：“以勒！以勒！” “哎！我他妈就撞个车，你们至于用枪崩我吗！”我嘴上虽然犟着，但是面对枪口，心里肯定发虚，所以推开车门就下车了，并且双手举高站在了边上，同时提高音量：“哎！我说！这院里有没有中国人，出来说句话！！” “其恨恩呗！”这几个蒙古人看见我大喊大叫的样子，也都跟着有些慌神，举起枪就把我围住了。 “我不是说了么，你们的话我听不懂！”我双手高举，表情无比郁闷的看着几个人，随后用下巴指了指已经撞瘪的车头：“我车撞门上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前面那几个蒙古汉子看见我的样子，面面相觑的交谈了几句，随后三个人就把枪收了起来，仅剩那一个端着枪的汉子又对我说了几句蒙语，随即一抬枪口，示意我连人带车撤出院子。 “不是，你们这边什么规矩啊，我的车撞了，必须得等保险过来，要不然谁给我赔啊？！”看见这个壮汉手中的长枪，我心里不断打着鼓，但依然硬着头皮跟他们掰扯着，同时也暗中看了一眼手表，这时候我已经跟他们拖了能有近十分钟了，而且院里的四个安保人员都被我拖住了，我感觉纪思博这时候办事应该是挺简单的，毕竟在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手里，绑一个老教授，对于纪思博这种亡命徒来说，估计也跟探囊取物没啥区别。 ‘刷！’ 对面的这几个安保人员看见我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的意思，其中一个人直接迈了一步，手里的长枪高举，对着我就是一枪.托。 ‘嘭！’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把子砸中之后，脑瓜子‘嗡’的一声，随后就往后倒了下去，还没等我倒在地上呢，另外两个人上前架着我的胳膊，拖着我就往院子外面拽，看见他们要把我强行清出去，我顿时开始挣扎。 ‘铃铃铃！’ 几个人在拉扯之间，我一直攥着的手机再次响起，我顺手就按下了接听键，同时还在跟这几个人撕扯：“喂，东哥？” 我刚把听筒凑到耳边，东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们马上撤，快点！” 听见东哥急促的语气，我心中一凛：“怎么了？” “别问了，速度撤！” “好！” 挂断东哥的电话以后，我使劲挣脱了一下两个人的胳膊，自己往后退了一步，面色愤怒：“跟你们真是他妈不能说理，行，既然你们不给我修车，我自己走，行了吧？！” 眼前这四个蒙古汉子看见我妥协的表情，依然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但是明显不那么激动了。 “以后出门真得学外语，要不然莫名其妙就得挨顿揍，早知道真应该听纪思博的，跟巴彦留在外面。”话音落，我迈步就要往车那边走，而一个蒙古汉子看见我又回去了，顿时抬枪。 “别比划了，我开车去！”我说着话的同时，伸手指了指车，又指了指院子外面：“滴滴！嗡！开走，你滴明白？” “嗯！”那个蒙古汉子应该是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点头默许，让开了一点位置。 得到离开的准许之后，我向车那边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接到东哥让我离开的电话之后，我就有点慌了，虽然不知道计划为什么被迫中止，但东哥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让我撤，肯定是不正常的，胡思乱想间，我已经走到了车边上，拉开车门那一刻，我心里托底了不少。 ‘砰！’ 正在我准备上车的时候，后面那个小二楼里面顿时传来了一声枪响，听见这个声音，我顿时一愣。 ‘刷！’ 我面前那四个蒙古汉子听见枪声，也都本能的回头，向响枪的方向望去。 ‘砰！砰！砰！’ 这时候，后面的二层楼那边就像是过年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开始响枪，听见这密集的声音，我一步窜到车上，打了两次火，直接把车给启动了。 ‘踏踏！’ 前面那四个蒙古汉子听见枪声，一个人直接跑进楼里，另外三个人看了我的车一眼，迈步就窜过来了，一个人举枪瞄着我的驾驶室，另外两个人直接伸手打算拽门。 ‘咣当！’ 我这台车的车门被拽开以后，另外一个汉子举起枪.托，对着我头上就砸，我向旁边一闪，也从副驾驶座位下面把枪掏了出来，对着这个汉子的腿上就是一枪。 ‘砰！’ 不足一米的距离射击距离，使得子弹威力增大了不少，这个汉子被我打了一枪，踉跄着坐在了地上。 ‘吭！’ 车头前面的那个人看见我掏枪，本能扣动扳机，枪声过后，我的风挡玻璃上顿时留下了一个弹洞。 ‘嗡！’ 趁着这个汉子拉枪.栓的空当，我把头往操作台底下一转，凭着感觉一打方向，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嘭！’ 前面那个汉子躲闪不及，被我一下给刮倒在了地上，我也微微抬头，看准了大门的方向，开着车就往外窜。 ‘吭！’ 这时候，我身后再次响起了枪声，接着又‘嘭’的响起了一个爆胎声，随后我就感觉车身猛地往右边一坠，方向也开始失灵。 ‘吱嘎。’ 我这台车的车身在地上搓了几米之后，‘嘭’的一下撞在了大门旁边的墙上，我也重心不稳，头一下撞在了方向盘上，顿时一阵目眩，再一看旁边，两个车门都已经严重变形了。 那个开枪打中我车胎的汉子，看见我的车撞墙了，几步跑到旁边，一枪把子砸碎了车玻璃，随后平端枪口，指向了我。 ‘刷！’ 看见几乎贴在我脸上的枪口，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砰！’ 随着枪声再起，我面前的汉子身体一滞，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血洞以后，‘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飞哥！你没事吧！”开枪打倒了这个汉子的周桐和赵淮阳几步跑上来，满脸汗珠的问了一句，随后就开始猛地拽我这个车门子。 “没事！这不能留了，快走！”我应了一声之后，连紧张都忘了，开始‘哐！哐！’的踹起了车门，此时院子里这三个壮汉都已经倒下了，而后面的小二楼里面依旧枪声不断，听响枪的频率我就知道，我们肯定是中套了。 ‘嘭！’ 我连续对着车门踹了数脚以后，终于一脚把车门踹开了，然后狼狈的爬出去，招呼着赵淮阳和周桐就要跑。 ‘嗡’ 我们这边还没跑几步呢，小二楼后面的方向顿时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紧跟着一台轿车速度很快的就窜了出来，车灯瞬间将院子照的通透无比。 ‘吱嘎！’ 那台车猛窜了一段距离，随后一个甩尾，粗暴的横在了我们身前，接着纪思博跟苏合推门就下车了，我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苏合也不知道是哪里受伤了，整个胸口的前襟上上全是血，在寒冷的夜里冒着袅袅热气，纪思博的一只袖子也被扯撕了，上面有一个大刀口，我探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车里，眉头一皱：“巴彦呢？” “死了，楼里的第一声枪响就将巴彦爆头了！”纪思博提起巴彦的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咱们上当了，今天晚上这里就是个套，你上车抓紧走，我留在这殿后。” 第五九三 奔逃 “还是一起走吧。”我看了纪思博一眼，终究不忍心将他扔在这送死。 “别jb扯淡了，现在这种形势，你如果能平安离开拉善特，就算烧高香了，别犹豫，马上走，快点！” ‘踏踏踏！’ 纪思博话音落，小二楼的门口那里，已经有几个人窜了出来，旁边的苏合见状，抬手就开了一枪，那些人又‘呼啦’一下缩了进去，开始露出枪口还击。 ‘砰！砰！’ 纪思博冒懵向那边开了两枪，随后一伸手，粗暴的把我塞进了车的后座上，认真的看着我：“告诉甘老大，今天不管我是死是活，他答应我的钱，都得打在我卡上，还有，过了今晚，我就不欠他的了，快走！” “呼！”我看着枪火乍现的二楼门口，长出了一口气，重重点头：“那你保重！” 纪思博呲牙一笑：“放心吧，我肯定不能死，我还有儿子呢！” “但愿如此吧，淮阳、周桐，走了！” 我话音落，赵淮阳和周桐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个人直接窜上车，赵淮阳坐在驾驶位，一轰油门，我们这台车直接窜出了院子。 ‘砰！’ 知道走出好远，我还能依稀听见院子那边接连不断的枪响。 ‘嗡！’ 漆黑寂静的拉善特县城内，街道上行人寂寥，只剩下我们这台车，在破旧不堪的道路上夺命狂奔着。 十分钟后，我们赶到了县城的边缘，视线所及，已经可以影影绰绰的看见城外那一圈白色的蒙古包了，看着外面一望无垠的平原，我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刚要开口说话，我们前面的道路上忽然窜出来一台吉普车，两车相对之后，那台吉普车直接挑开了远光灯。 ‘刷！’ 前面开车的赵淮阳毫无防备，被灯光瞬间致盲。 ‘嗡！’ 那台吉普车上路之后，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对着我们这边就撞了上来，我看见赵淮阳还在直勾勾的往前开车，一下子从正副驾驶座椅中间的空隙钻到了前面，猛地一拽方向盘。 ‘嘭！’ 电光火石间，我们这台轿车的左侧大灯，直接跟对向的那台吉普车直接撞在了一起，随后擦着车身就错开了位置，巨大的撞击之下，我们几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赵淮阳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双手按住方向盘，努力控制住了方向，而那台与我们擦身而过的吉普车发现没有将我们撞停，也粗暴的一个漂移调头，再次追了上来。 ‘嗡！’ 面对忽然出现的追兵，我们的车猛然提速，窜出去了好远，后面的吉普车见状，也不管不顾的追了上来。 我们两台车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始终在路上追逐着，我侧脸看了一眼，此时赵淮阳已经把车速提到了140，可是仍然没有甩掉后面那台车，我看了一眼后面的车，掏出枪，直接把胳膊探出了车外。 ‘砰！砰！’ 我们行走的这条路因为年久失修，所以很是颠簸，加上车速也很快，我连瞄准的机会都没有，完全凭借感觉的对着后面那台车不断进行射击，旁边的周桐见状，也开始开枪打那台车，很快就在后面那台车的车身上溅起了一片火星子。 ‘砰！砰！咔！’ 连续数枪过后，我手里的枪泛起了一声空响，再一看边上的赵淮阳，手里的枪也空膛了。 周桐的枪空膛之后，他看了看手里的枪，又看了看后面那台至少中了五枪，并且依然还在追赶着我们的吉普车，一脸的骇然：“我去你妈的，他这个车，该不会是防弹的吧？” “别管了，快跑吧！”我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拍了拍赵淮阳的肩膀：“把你的枪给我！” 赵淮阳闻言，伸手把枪递给了我：“哥，你瞄准点再打，我这把枪里，可就剩下一发子弹了！” 我接过赵淮阳的枪，直接扶着车门，把半个身子探到了车外，将手里的枪瞄准了后面那台车的驾驶位。 ‘呼！’ 还没等我再次开枪，后面那台车的发动机盖下面‘蹭’的冒了一股黑烟，接着火苗子一下就窜出来了。 ‘吱嘎！’ 后面那台车的发动机仓燃烧起来之后，猛地点了一脚刹车，随后四个车门都被推开，里面的人顺着车里就跳了出去，在地上不住翻滚，而那台已经着火的车也顺着公路，‘嘭’的一声撞在了一个房子上。 ‘嗡！’ 我们甩开这台车以后，赵淮阳拼命的踩着油门，直接窜出了拉善特县城外。 …… 等我们的车彻底融入到茫茫夜色中之后，我掏出手机，给东哥拨打了过去。 “喂？”电话接通以后，东哥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我离开阿善特了，咱们的人都没事，但是纪思博没跑出来，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今晚无论是什么结局，他都会离开。”我言简意赅的把这边的情况给东哥介绍了一下。 “……好，我知道。”东哥那边沉默半晌，轻声应了一句。 “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个圈套，我是在你们动手之后接到消息的，所幸你们撤的还算及时。” “圈套？”听完东哥的回答，我顿时呆愣。 “事情走到现在，我也感觉有些蹊跷，就好像咱们走的每一步棋，房鬼子都清楚一样，算了，先不提这件事了，你们怎么样，还能继续赶路吗？” 我看了一眼我们这台车已经快要见底的油表，微微皱眉：“我尽量想办法！” “好，那你们想办法向乌兰乌拉方向走，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去哪找我！” “明白！” “嘟…嘟……！” 挂断了东哥的电话之后，我顿时坐在车内沉默了下去，赵淮阳和周桐看见我不说话，也都跟着沉默了不少，只剩下车外冷风的呜咽。 二十多分钟后，赵淮阳看了看已经亮起灯的油表，扭头看着我：“飞哥，车快没油了。” “先找个地方，咱们休息一夜，等天亮了去加油，赶往乌兰乌拉。” “好！” …… 半小时后，一处只有十余处建筑的小村庄，某院落门前。 ‘咣当！’ 周桐一脚踹开院子的门之后，率先走进了院子：“我刚才围着这边转了一圈，发现这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应该只是个牧民在夏天时的临时落脚点，到了冬天，他们就都撤了。” “嗯！”我点了点头，看着赵淮阳：“你把车藏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然后等天亮了，咱们想办法弄点汽油。” “好！”赵淮阳应了一声，转身出门，然后我跟周桐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开始收拾，周桐说得没错，这里看起来真的很像是牧民的临时落脚点，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味道刺鼻的毯子，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顾不得讲究了，随便把那些毯子往木板床上一铺，穿着衣服躺在了上面。 折腾了半宿之后，我感觉身上无比的疲倦，躺在床上之后，眼皮很快开始打架，同时也想起了纪思博跟苏合，也不知道他们俩面对那么多人，能不能脱身。 ‘铃铃铃！’ 我这边正想事情的时候，电话铃声一下就响了，吓的我一激灵，拿过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随后接通了电话，也没出声。 “喂，小飞？”沉默半晌之后，杨涛的声音率先传了出来。 “操！你吓死老子了！”听见杨涛的声音，我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地了，随后喘了口气：“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我刚刚跟赵淮阳通话，他说他在停车，所以就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了，怎么样，你没事吧？” “就算没事吧，我们晚上遇到了埋伏，纪思博把我救了。” “纪思博？”杨涛听见我的声音，顿时一愣：“他怎么会在蒙古？” “这件事说来话长，东哥留着他，本来就是想走一步险棋，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折了。”我嘬了一下牙花子：“你们那边怎么样，大家都好吧？” “挺好的，只是今天我们这边的事，办的有点憋屈。”提起晚上的事，杨涛有些不满：“今天晚上，我们这边分成了三队，葫芦哥跟二哥一起，我跟史一刚一起，然后毛毛和黑狗他们跟在东哥身边，本来按照东哥之前的计划，咱们今天晚上稳稳的能拿下房鬼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计划出现了纰漏，如果不是葫芦哥那边发现了端倪，我们这三组，还有你，咱们这伙人今天晚上肯定全折了！” “这么严重？”听完杨涛的话，我忽然发现，我们今天晚上面临的危险，要比我看起来的还多。 “嗯，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呢。”杨涛无语的答了一句，随后继续问道：“对了，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阿善特东北方向的一个牧民落脚点，具体是哪，我也不清楚。” “嗯，知道你是安全的，我就放心了，剩下的事，等咱们见面再说吧。” “好！” “注意安全！” “你也是！” 挂断了杨涛的电话，我还没等思考呢，另外一个号码也打了过来，我再次接通电话，依旧没出声。 “我是三葫芦！”电话接通之后，葫芦哥直接了当的说了一句。 “我听出来了！”葫芦哥话音落，我就开口笑了：“听说你今天晚上立了功，把大家都救了！” “立什么功，我差点把命扔在这！”葫芦哥也在电话那端笑了笑，随后继续道：“你现在的位置在哪啊？” “我在阿特善这边的一个牧民迁徙地落脚，我的车没油了。” “具体位置呢？” “没有具体位置，出了阿特善，一直往东北方向走，只有这一块有建筑。” “好，那你在那边等着，天一亮我就去接你。” “妥了！”听见葫芦哥的话，我顿时心头一暖。 【ps： 明天我过生日，十更打底，不固定时间更新，其中五章为抽奖章节（会在章节名称标注），另外五章为开奖章节，qq群抽奖时间也不固定，请群内的老哥们保持在线。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 第五九四 迷雾重重 我这边挂断葫芦哥的电话以后，没过五分钟，电话就再次响了，这次接通电话之后，根本没等对面说话，我就先开口了：“喂，二哥？” “……”我一句话说完，对面沉默了将近三秒钟，才传出了二哥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不是废话吗，家里面这几个人都给我打过电话了，就剩下你跟史一刚的电话没来，我一想，史一刚跟杨涛在一起，没必要再打电话来，那打电话的人，肯定就是你了！” “你是说，其余人都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 “对啊！怎么了？” “他们是什么时间给你打的电话？”二哥的语气顿时急促了起来。 我有些疑惑：“前后加起来，也不到十分钟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先别问我问题，你先回答我！”二哥的语气明显开始慌乱：“你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阿特善县城东北部的一个牧民落脚点。”我再次不厌其烦的把这个地址报了一遍。 “这个地址，你还告诉谁了？！” “我没告诉谁啊，就只有杨涛还有葫芦哥你们三个知道。” “糟了，要出事。”二哥听完我的话，语气再次紧张了起来：“你现在带着人马上撤，速度！” “怎么了？” “别问了，快撤！” “不是，好端端的，你让我撤什么呀？”听二哥这么说，我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伸手拿起了旁边的外衣，迈步向外走去：“到底怎么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清楚，我就是感觉，今天家里出现的这些情况，有些太不对劲了，因为按照我们之前踩点得到的消息，无论是我们这边蹲守的房鬼子一行人，还是你那边的孔教授，这些人藏身的消息和地点都是真的，而到了晚上，就全变成了埋伏，这太他妈奇怪了。” “即使不对劲，你也不能怀疑到杨涛身上啊，他可是从龙城就加入公司的老人了。”听见二哥这么说，我本能的就以为他在怀疑杨涛。 “我怀疑的不是杨涛，而是三葫芦。” “葫芦哥？！”我闻言一愣：“这怎么可能？” 二哥那边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向他身上泼脏水的，可是晚上办事的时候，我们俩一直在一起，后来大家在撤退的时候，我无意见看了一眼他的手机，上面有一条未编辑完的短信，上面写的内容，正是我们所在的地址。” “这怎么可能？”听完二哥的话，我也跟着懵了。 “虽然凭一条短信，还不能认定三葫芦有问题，但是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你先离开那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这边的事情查明白，我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听完二哥的话，我不自觉的就站在了原地：“我不相信葫芦哥会出卖我！” “小飞，你听我说，我也不相信咱们家里出现了叛徒，可就算不是家里有鬼，那咱们肯定也被人盯上了，现在事情败露，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咱们今天中了房鬼子的圈套，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你是我弟弟，当初是我带你进的这个圈子，所以我不可能让你冒险，听我的，先撤出去，即使三葫芦真的没问题，你谨慎一点也是好的，懂了吗？” “知道了。”听完二哥的话，我短暂思考了一下，随后迈步就向外面走去。 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遇见周桐提着裤子往屋里走，看见我出门，我咧嘴一笑：“飞哥，你也上厕所啊？” “别问了，跟我走！”跟周桐说完话之后，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微微皱眉：“淮阳呢？” 周桐听完我的话，也有些意外的探头向房间内看了一眼：“他出去停车，还没回来吗？” “算了，咱们俩等他一会，等他回来之后，咱们马上就撤。”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掏出烟递给了周桐一支，两个人安静的等待了起来。 ‘踏踏！’ 两分钟后，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周桐身后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淮阳回来了。” “走！”我对周桐一歪脖，伸手拉开了院门。 ‘刷！’ “不想死，别动！”院子的门刚一打开，一把锋利的钢刀直接伸进了院子，刀尖抵在了我的额头上，接着拿刀的人向前一推，直接把我推进了院子里面。 ‘呼啦啦！’ 我让开了院门的位置以后，外面的七八个人也一下子涌进了院子里，用刀把周桐架住了。 我和周桐被人围住以后，我借着月光看清用刀指着我这个人以后，心中一凛：“洛宾？！怎么会是你？” “小兔崽子，看见我来了，是不是哆嗦了！”洛宾看见我的表情，咧嘴一笑，随着手上用力，手里的刀尖顿时在我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小口子：“晚上去拉特善县城里面闹事的，有你一个吧？” “你想干什么？” “干你！”洛宾话音落，手里的刀对着我就劈了下来，我猛地一缩脖，肩膀顿时被划了一道口子，随后抬腿就奔着洛宾踹了一脚，我旁边的周桐看见我还手了，怒吼一声，单手抓住一个人的刀刃，推开他的刀以后，直接用头撞在了那个人的鼻子上，一下就把他给撞倒了。 躲开了洛宾一刀之后，我刚一转头，一把寒光凛冽的军.刺，对着我胸口就攮过来了，我侧身一躲，硬扛了其他人的一脚之后，抓住那个军.刺男子的胳膊，使劲往旁边一推，他的刀对着一个同伴就扎了上去，看见这一幕，他本能松手，手里的军.刺‘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一弯腰，探起掉在地上的刀之后，对着他大腿上就扎了一刀，这个人挨了一刀之后，咬着牙还没等还手，我一刀又刺在了他另外一条腿上，直接把他给放倒了。 等我打倒面前这个人，发现洛宾等人手里只有刀没有枪，很快就明白了他们是想要抓活口，紧张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小兔崽子，死到临头还他妈扑腾！”洛宾看见我伤人了，拎着刀就向我窜了过来。 “我去你妈的！今天我就是走不了，肯定也跟你换命！”这个时候我已经打红眼了，并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得玩命跑，绝对不能落在洛宾手里，所以军刺出手之后，我是直接奔着洛宾脖子扎的，而我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倘若刺中，洛宾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而洛宾也是个久经刀枪的混子，所以在看见我这一刀之后，并没有硬抗，而是侧身横移了一步，接着手里长刀的优势，对着我胳膊就划了一刀。 ‘噗嗤！’ 我胳膊肘挨了一刀过后，整个小臂一阵酥麻，手指头也开始不受控制，军.刺一下掉在了地上，洛宾看见我没刀了，对着我肚子就扎了上来。 “飞哥！小心！”一直在我旁边狼狈躲闪的周桐看见洛宾的动作，一步窜上来，直接把我推了出去。 ‘噗嗤！’ 洛宾的刀转瞬及至，结结实实的扎在了周桐的肚子上，周桐中刀之后，一咬牙，双手死死地攥住了洛宾的刀：“飞哥！跑！！” “艹你妈！”我看着周桐肚子上至少刺进去五公分的尖刀，对着洛宾就窜上去了，旁边那些人见状，也都拎着刀准备对我下手。 ‘砰！’ 一声突兀的巨响过后，一个人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其余人纷纷后退，都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手里还在微微冒烟的手枪。 “艹你妈！谁在上来，老子跟他换命！”我手里攥着已经打空最后一发子弹的手枪，色厉内荏的吼了一句之后，奔着洛宾就走了过去。 ‘踏踏！’ 洛宾看见我拎着枪上前，本能退却了一步。 ‘呼啦！’ 我伸手架住周桐的一只胳膊，抬枪指向了门口的两个人：“把路让开，别逼我。” 门口的二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很默契的把门口让开了。 ‘踏踏！’ 我刚扶着周桐走了一步，洛宾立刻就跟了一步，我转身，再次用枪指着他：“你是钢筋铁骨，刀枪不入啊？” “呵呵。”洛宾咧嘴一笑，再次迈了一小步。 “艹你妈，别动！”看见洛宾的动作，我再次吼了一嗓子。 “我去你妈的吧！”我吼声刚落，洛宾拎着刀就对我砍了下来：“他没子弹了！干他！” “艹你妈的！”门口那两个人看见我果真没有开枪，都举起了手里的刀。 ‘嗡！’ 这时候，门外顿时响起了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门口的两人本能回头。 0.5秒后。 ‘嘭！’ 院子的木门被瞬间撞掉，来不及躲闪的二人，直接被撞的凌空翻了出去。 ‘吱嘎！’ “飞哥！上车！！”车身被刮的严重掉漆轿车窜进院子之后，车门被一下推开，赵淮阳抻着脖子就吼了一句。 “走！”看见赵淮阳到了，我使劲把周桐往车里一推，一步钻进了车里。 ‘嗡！’ 我们上车之后，赵淮阳都没等我关车门，粗暴的开始踩油门倒车，那个开着的车门‘嘭’的一声刮在墙上，直接飞了出去，而院里的洛宾等人见状，撒腿就追了出来。 我们这台车发动机咆哮着往后退了十数米以后，后面又出现了两台车，对着我们就冲上来了，明显是打算把我们撞停。 ‘吱嘎！’ 拽淮阳看着后面的两台车，猛的一个甩尾，对着旁边的一个大院子就扎了进去。 【ps： 明日十更，不固定时间更新，其中五章为抽奖章节（会在章节名称标注），另外五章为开奖章节，qq群抽奖时间也不固定，请群内的老哥们保持在线。 再次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拜谢！】 第五九五 房鬼子的小媳妇（抱枕抽奖） ‘咣！’ 我们这台车扎进院子里之后，我顺着没有车门那边车身跳出去，一下就把院子的门给关上了，接着赵淮阳猛地往后一倒车，直接用车身把门给堵住了，我四下看了一眼，我们这个院子，应该是这个聚集点最大的院子了，四周的墙都有两米多高，并且还插着碎玻璃碴子，外面的人一时半会也进不来。 ‘嘭！嘭！’ 我们这边刚把车停好，门外就响起了一阵砸门的声音。 ‘咣当！’ 赵淮阳拎着一把刀推开车门，伸手将周桐也扶了下来，这时候周桐已经满身都是血了，肚子上有一个很大的豁口，还露出了一截粉嘟嘟的肠子，看见周桐伤的这么严重，我顿时一愣。 “飞哥，你们走吧，我留下。”周桐看见我的表情，咧开嘴笑了一下，牙齿上尽是血丝。 “扯jb淡，大家一起来的，必须得一起走。”赵淮阳话音落，抬起手将周桐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上来，我背你！” “别折腾了，没用。”周桐生硬的拽回了自己的胳膊，微微摇头：“我伤成这样，肯定是跑不掉了，趁着他们没进来，你们快走。” ‘嘭！’ 这时候门外再次泛起了一声巨响，随后院门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外面的人也开始用车撞门了。 看见我们那些被撞的微微移位的车，周桐转过身，跟我对视着，看见周桐的眼神之后，我抿着嘴唇，长出了一口气：“淮阳，把刀给他，咱俩走。” “走？！”赵淮阳听见我的话，眼睛瞪的老大。 “走！”我点了点头：“周桐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留在这里，他也许还能活，如果跟咱们俩一起走，他肯定坚持不下去了。” “……”赵淮阳听完我的话，瞬间沉默，随后咬着牙，把刀递到了周桐手里。 ‘啪！’ 我伸手，把手搭在了周桐的肩膀上，没有说话。 “呵呵。”周桐再次咧嘴，对我笑了笑：“飞哥，我要是出事了，帮我照顾我妈！” “走了！”我点头，使劲捏了捏周桐的肩膀，带着赵淮阳，奔着后院那边就跑了过去。 …… 清晨，远处的天际线上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一片空旷的草原上，我跟赵淮阳两个人狼狈的逃窜了一夜，终于摆脱了洛宾的人。 “飞哥，咱们俩接下来怎们办啊？”赵淮阳看着茫茫四野，脑门上泛着热气，且双眼无神的向我问了一句。 “先往前走吧，找到个能落脚的地方再说。”我这句话完全是安慰赵淮阳的，因为我总不能告诉有他，我也不知道该jb咋整，这一夜的事情发生下来，我已经彻底懵了，如果说在阿善特发生的事情，是房鬼子早有预谋，那么我们在迁徙点所遭受的袭击，究竟是洛宾他们一路追过来的，还是真如二哥所说，家里出现了鬼呢？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杨涛、二哥、葫芦哥他们的都有，这时候我心里很乱，也没给他们回电话，直接给东哥拨了过去，几秒钟以后，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我再打，直接被挂断了。 看见东哥没接电话，我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一个很长一串的电话号码就拨打了过来，看见这个号码，我犹豫了不到一秒，按下了接通键。 “我的电话被人监听了。”电话刚一接通，东哥就言简意赅的答了一句。 “……”听见东哥这么说，我顿时一愣，甚至忘了答话，我刚才还纳闷呢，为什么家里所有人都给我打了电话，唯独东哥没有消息，我顿了一下，微微皱眉：“家里真的出鬼了？” “不一定是家里的人，我身边的黑狗，还有安排咱们出境的谢虎林，甚至纪思博身边的人被抓住，把咱们卖了也没准。”东哥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语气随意，但是我心里清楚，他肯定是最不希望家里有鬼的那个人。 “周桐落在房鬼子手里了。”我抿着嘴唇，无奈的开口。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东哥那边应了一声：“你这个号码现在也不安全，这个电话打完，就把手机卡撅了吧，在木伦的西北方向，有个小城市叫阿拉格额尔德尼，你想办法去这个城市，在阿拉格的城南有个游牧部落点，到了那里之后，你想办法弄一张手机卡，然后联系我。” 我点了点头：“家里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呼！”东哥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微微叹了口气：“你别管了，在那等我吧。” “好！” “嘟…嘟……” 我这边刚一挂断东哥的电话，就看见了远处有一大片像是云彩一样滚动的羊群，然后迈步就跑了过去。 …… 当天中午，阿拉格城外。 一处蒙古包群外，我强打着精神，看着一台越野车向我这边疾驰而来。 那台越野车卷着烟尘，直接扎在了我身边，随后东哥推门就下车了，我隔着车窗看了一眼，车里面空无一人。 东哥看见我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但眼神里那种难掩的疲惫也充分说明了，他这几天过的也不舒服。 “周桐人已经进了医院，没事了。”东哥递给了我一支烟，随后帮我点燃。 “他回来了？”赵淮阳听说周桐没事了，顿时轻松了不少。 “嗯！”东哥点点头：“老七和歪脖子一直在咱们手里押着，也不是个办法，而且周桐在咱们这边更是个小角色，我提出换人，房鬼子那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人是三葫芦去换的。” 听见东哥提起三葫芦的时候，我特意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神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深深吸了一口烟，也笑了：“周桐没有大碍就行。” 东哥叹了口气，看着我：“家里的事，有点乱。” 我不置可否：“家里的事我知道了一些，只是不知道，究竟乱到了什么程度。” “还不好说，因为直到现在，我也没看出来家里的问题到底出在哪。”东哥冷着脸，没有一丝表情，沉默半晌过后，东哥抬头，看着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呵呵，办呗。”我无奈一笑，点头应声。 东哥点点头，看着赵淮阳道：“淮阳，你去车里等我，一会你跟我回去。” “哎，好。”赵淮阳看了东哥一眼，拉开车门就上车了。 赵淮阳离开以后，东哥压低了嗓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阿拉格吗？” 我想了一下：“因为要办事的地点就在这，对吗？” “没错。”东哥点头：“这次来了蒙古之后，房鬼子那边的准备做的太足了，他们那伙人现在就像一团雾，咱们能看见的很多东西都是假象，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也很难对他们下手，但是房鬼子伪装了所有人，唯独有一个人他是没办法藏起来的。” 我有些好奇：“是谁？” “他的小媳妇，林璇。”东哥说完这句话，我也没应声，气氛顿时有些凝重，话说到这里，我已经能理解东哥的意思了，他是让我对这个女人下手，可是这偏偏又是一件很让我抵触的事，因为此时距离白松指使大乐他们强.奸闵妍，还没过去多长时间，虽然我当时也绑了白松的老婆，可那毕竟是一时怒起，此时东哥又让我去对付林璇，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感觉很不舒服。 “怎么样，你能做吗？”东哥见我没应声，再次问了一句。 “能！”沉默三秒之后，我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你拿着。”东哥见我答应了，在口袋里掏出了几样东西，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有一本假的护照，一部卫星电话，还有一沓子蒙古货币图格里克和一把暂新的手枪，把东西递给我以后，东哥顿了一下：“现在家里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我没办法抽出人手帮你，所以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去办了，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所以……” “放心吧，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对付一个娘们，肯定没问题。”我收起其他的几样东西之后，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枪，继续道：“家里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不处理，我已经把其他人分成了几组，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事了，他们相互之间已经没办法互相联系，所以缺一个人，暂时不会被发现，只要你不跟他们联系，你的行踪暂时不会暴露。”东哥斩钉截铁的回答了我一句，随后笑道：“这次来蒙古，我是打算一举收拾掉房鬼子的，你说，既然房鬼子都要倒了，我在这种时候再去查这个鬼，还有意义吗？” 看见东哥洒脱的样子，我一瞥嘴：“是因为家里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你怕真查出来鬼，自己心里难受，对吧。” “滚犊子，咋这么能破坏气氛呢。”东哥听完我的回答，伸手就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随即正色道：“林璇那边的情况，我都已经查清楚了，她最近这几天一直都在阿拉格，身边除了一个司机之外，还有一个保镖，两个都是中国人，我确认过了，林璇的保镖办了蒙古国的持枪证，身上应该有东西，所以你抓人的时候，尽量别硬拼，至于你需要用的车和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ps：今日十更 本章的第一个订阅用户，礼物为定制亮缎抱枕，*将在下一章发布。】 第五九六 跟车（开奖） “嗯。”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点头：“抓住这个女人之后，我怎么办？” “房鬼子在国内有好多姘头，可是最近这两年，只要有房鬼子的地方，就肯定有这个林璇，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在房鬼子心中，绝对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抓住她，对咱们会很有利，至于抓住她之后要怎么办，我现在还没想好，你就先带她躲一阵子吧。”东哥话音落，笑着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委屈你了。” “差不多得了，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我煽情呢。”我对着东哥咧嘴一笑：“你都单枪匹马的办事了，我有啥委屈的，对了，你给我准备的车什么的，都在哪呢？” “走吧，上车，我送你过去。”东哥说完话，转身就带着我向车上走去。 半小时后，东哥就开车把我送到了阿拉格城边，随后将一把车钥匙递给了我，指着远处的一个停车场：“里面有一台三菱帕杰罗，你需要的东西也都在车里。” “嗯，那我走了。”话音落，我直接推开车门，迈步向停车场方向走去，用车钥匙按了一下， 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东哥准备的那台车。 ‘咣当。’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之后，伸手在后座上拿起了一个大兜子，随便翻了一下，东哥给我准备的东西挺齐全的，兜子里面除了两套戴帽子的运动装，还有不少的食品和一个档案袋，里面装着不少的照片，我看了一眼，除了林璇的照片之外，还有她两个随行人员的照片，以及他们一行人开的车还有宾馆的照片，除了这些照片，里面还有一个林璇的简易档案，我粗略看了一眼，林璇比我大两岁，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姑娘竟然还是沈阳音乐学院毕业的，看见这些东西，我不无惋惜，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会跟了房鬼子这么一个身患绝症的糟老头子，我虽然跟林璇只见过短短两面，可对她的印象却一直挺深刻，毫不夸张的说，不论身材、模样还是气质，林璇都是一个很完美的女孩，我相信即使没有跟房鬼子扯在一起，她肯定也是一个不缺追求者的小野猫，对于他和房鬼子的结合，我用三个字就能很精准的概括，白瞎了。 我刚一将车通电，车载导航就用蒙语报出了一个地址，我低头看了一下路线，虽然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但是导航给出的图片，正是林璇入住的那个酒店，我再次一笑，东哥还真是费心了。 启动了帕杰罗之后，我适应了一下座椅，随后直接沿着导航的方向，向城市中央驶去。 阿拉格额尔德尼是木伦属地内比较大，也比较先进的一个小县城了，分为新老两个城区，老城区都是低矮的平房，而新城区则显得奢华许多，这里贴近边疆，所以新城区内满是俄罗斯那种欧式风格，如果不是街上满是蒙古面孔，很容易会让人误以为是把车开过界，干到俄罗斯去了。 我沿着导航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林璇落脚的酒店，虽然不知道酒店里面什么样子，但是从外面看，这座酒店是我来到蒙古之后，看到最豪华的地方了，看见这一幕，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林璇会留在阿拉格，而不是跟房鬼子去四处奔波。 把车停在酒店门口之后，我一眼就看见了林璇他们那台扎眼的丰田埃尔法保姆车，看来房鬼子对林璇真是挺好的，因为这台车是直接从国内开来的，还挂着国内的蓝色车牌，只是在风挡玻璃的地方，贴着一张类似通行证一样的东西。 看见林璇他们的车之后，我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一停，开始啃着牛肉干，短暂的休整起来，但是吃饱喝足以后，一夜没睡的我顿时困意来袭，索性把座椅放倒，直接躺在上面开睡，正如东哥所说，凭我自己想把林璇带走，凭蛮力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急不来，也不差这一会了。 等我一觉醒来，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蒙古这个地方经济落后，除了木伦那种大城市，其余的小城市普遍没有路灯，所以我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的，只有前面那个酒店灯火辉煌，四个探照灯将停车场照的亮如白昼，我看了眼埃尔法的位置，那台车已经不在了，再一看时间，在时候还不到晚上八点，而这边却已经冷清的像是国内凌晨三四点的样子了。 看见林璇他们的车位空了，我下车活动了一下身体，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方便了一下，然后再次回到车里啃牛肉干，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那台埃尔法再次驶回了停车场，副驾驶的一个男人下车，将后车门给拉开了，然后一个女人迈步就走了下来，她踩着一个蒙古式样的小马靴，身上穿着一件长款的米色羽绒服，头上也带着一个毛茸茸的蒙古公主帽，虽然我没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但是光看那双笔直的大长腿，还有她的身高，我就确定了林璇的身份。 林璇下车之后，车上的司机也跟着下车，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护送着林璇往酒店里走，后面那个保镖全程把手搭在后腰上，一双眸子总是在不自觉的四处巡视，看起来特别的谨慎，而我简单观察了一下那个保镖的举动，心中就有了初步的印象，如果动起手来，无论是舞刀还是弄枪，我肯定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见他们一行人进了酒店之后，我也吃完了东西，把运动装往身上一套，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被冻醒了，感觉全身无比酸痛，喝了一口带着冰碴的矿泉水之后，我换上了那身能遮住脸的运动装，还是下车在外面的马路上一阵撒欢似的疯跑，努力让身体保持着热量，等我围着酒店附近的公路跑了一圈，天色也亮了起来，我刚回到停车场的位置，就看见林璇的那个司机从酒店出来，上了埃尔法，于是也跟着跑到车上，将车启动。 埃尔法热车差不多五分钟后，林璇也跟那个保镖一起走了出来，上了车。 ‘嗡！’ 看见缓缓离开酒店的埃尔法，我踩下油门，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蒙古这边地广人稀，而土地一旦多了，那么城市的规划就普遍会很大气，马路也基本上都是笔直的一条，我开着车，一直跟了埃尔法十多分钟，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车停在了一家中餐馆门前，于是也没减速，直接开了出去，兜了一圈以后，调头返回酒店。 …… 就这样一连三天，我已经彻底摸清了林璇一行人的轨迹，东哥提供的消息没错，林璇他们这一行总共就只有三个人，可是唯一的难点就在于这三个人，实在是有点让我有些老虎吞天，无从下口的感觉，林璇就像一个古代深宅大院的*一样，每天除了去那家中餐馆吃一日三餐，剩下的时间根本就不会离开酒店，我感觉如果不是因为酒店的饭菜不合口，她估计连吃饭都不会出去，而且她身边的那个保镖更是尽职尽责，她们几个每天出去吃饭的时候，这个保镖应该都是提前在酒店吃饭了，所以林璇在那个中餐馆吃饭的时候，那个保镖一直都会在饭店的门口守着，我连进去接近林璇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上午，经过彻夜的思考过后，万般无奈之下，我硬着头皮做出了一个决定，打算在林璇吃午饭的时候，强行抢人，至于他那个保镖，我也只能硬干了，能得手，就算上苍保佑，如果失败了，也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了，我一个人来到阿拉格已经三天了，家里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之前我跟东哥谈话的时候，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不管家里有没有鬼，东哥都不想去追究，我的想法跟东哥差不多，我也不相信家里有鬼，可是之前所经历的那一系列蹊跷的事情，又的确让我感觉诡异，连续三天的等待下来，我的心里愈发没底，我很怕如果我这么一直没有消息，房鬼子那边的人再觉察出不对味，将林璇保护起来，那我们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就在我决定拼死一搏的时候，恍惚间一抬头，却发现林璇他们几个人从酒店里走了出来，看见他们三个，我顿时一愣，接着抬头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才早上九点四十，距离他们平时吃饭的时间，还差着两个多小时。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那台埃尔法已经启动，匀速驶离了停车场，我也来不及思考，直接驾车跟了上去。 埃尔法上路之后，并没有走每天那条去中餐馆的路，而是向出城的方向开了出去，我驾车跟了一会之后，发现今天路上的车也比往常多了不少，再一看车里，都是身着盛装的蒙古人。 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已经彻底离开了阿拉格县城，而路上的车辆非但不少，反而越来越多。 一路奔波过后，我们也逐渐赶到了目的地，在我前面的一大片草原上，已经搭起了一个高达十数米的巨大篝火堆，旁边也搭建了好多台子，还有很多人骑着马，穿着那种很古老的装扮，粗略一看，这一片草原上，至少聚集着近万人。 看见这个景象，我一下就明白了，虽然不知道这天是什么日期，但绝对是一个蒙古这边很盛大的节日。 【ps：首先感谢孤单哥的打赏，然后公布* 第一个抱枕的中奖用户昵称为17k书友jgjgsoalu?，id63437529。 请加我qq1571748111核对*】 第五九七 奇怪的回答（抱枕抽奖） 林璇乘坐的那台埃尔法停在广场边缘之后，在司机和保镖的护送下，缓步向着人群中央就走了进去，看起来像是来看节目的，我则是把车停的稍远了一些，找了一个便于离开的方位，随后也下车，快步追了过去。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节日庆典已经快要开始了，广场里面全都人头攒动，连走路都是人挤人，等我挤到人群中央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扎眼的林璇。 在这个广场的西侧，有两排相互对立，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木棚，形成了一条长约百米的小型商业街，这些小木棚里面，都是卖一些小吃跟饰品的小店，吸引了大批的外地游客参与其中，此时林璇也正在司机和保镖的陪伴下，在各种店铺前面走走停停，我看了看林璇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把衣服的兜帽往头上一罩，低着头，缓步融入到了人群之中。 走进这条小商业街之后，我一路佯装着沿途观看，很快凑走到了林璇身边。 ‘啪！’ 就在这时，距离我们不远处的那个舞台上，几个穿着蒙古传统服饰的汉子，手持数米长的钢鞭，凌空抽了一下，看见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了过去。 ‘轰！嘣！’ 随着连续十余下的鞭子响过，无数的烟花也窜天而起，四周也跟着响起了音乐声，随着舞台上开始载歌载舞，气氛一下就被烘起来了，大批游客也开始向着舞台方向移动，被人群这么一挤，林璇跟保镖被人群冲散，顿时拉开了距离，看见这一幕，我快步走了上去。 我走到林璇身边的时候，她正皱眉看着熙攘的人群，自顾的退到人群边缘，我几步迈到她身后，伸手一拍她的肩膀。 ‘刷！’ 林璇刚一转身，我的左手揽着她的肩膀，手里的枪直接顶在了她的腰上：“别动。” 林璇低头，看见我手里的枪之后，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是中国人？” “乖乖的跟我走，保证你没事。”我对林璇笑了笑，随后搂着她就向人群外面走去，而林璇再次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枪之后，也没挣扎，很顺从的就跟在了我身边，而我这边刚拽着林璇走了没几步，他那个保镖一眼就发现了我这边的异常，眼神满是威胁的指了一下我，然后推着人群，使劲的开始往我这边挤。 看见林璇保镖的动作以后，我加快脚步，拽着林璇就往人群外面跑，我们此刻站的位置，正好是背对着那个舞台的，身边的游客什么的都是迎着我们向后走，而且越往里面走越挤，所以我们快就甩掉了林璇的保镖和司机，拉着她到了人群外面。 ‘咣当！’ 我拽开车门以后，很粗暴的就把林璇推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在旅行包里拿出一副手铐，把她的手铐在了副驾驶的扶手上。 “轻一点，你弄疼我了！”林璇看见自己被手铐卡的通红的手腕，嗔怒的埋怨了一句。 “如果不想更遭罪，你最好老实一点。”我根本没搭理林璇，使劲把副驾驶的车门一关，随后从另一边上车，伸手将车挂档，迎着陆续赶来的车流，缓慢的向外行驶着。 ‘嗡！嘭！’ 我这边刚刚离开这个广场，就听见后面传来了很大一声闷响，侧脸顺着到后镜一看，林璇他们那台埃尔法已经撞开了一台私家车，随后根本不管面前的行人，按着喇叭就向我这边追了过来。 “喂，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现在让我下车，我肯定不让他们为难你。”林璇扭头看着后面的埃尔法，转回身，眼带威胁的看着我：“跟我一起那个男人是国内的某省散打冠军，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我的车是啊，在公路上我也许跑不过你们，但是你别忘了，这里可是草原。”我佯装不屑的回答完林璇的问题，猛地一打方向，车子很快摇晃着离开了公路，一头扎进了旁边起伏不断的丘陵地带。 随着路况的变化，车身猛烈的颠簸了好几下，接着林璇带着手铐的手腕一下就被划破了，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胳膊开始向下淌。 ‘嘭！’ 林璇看见自己的胳膊受伤了，伸手就给了我一杵子：“王八蛋，你弄疼我了，这么大个老爷们，你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我告诉你，你如果再像一条疯狗似的开车，信不信姐花钱雇人弄死你！” “闭嘴！”看见后面越追越近的埃尔法，我扯着嗓子就吼了林璇一句，随后伸手指着她：“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遍地的有钱人和满大街的漂亮姑娘，你别拿我当那种见到女人走不动路的小混子，也别逼我伤害你！” 跟林璇说完话，我身后就把头上的兜帽给扯下去了，然后双手扶着方向盘，继续猛踩着油门，而林璇看见我摘下了帽子以后，一下就愣住了：“是你？” “……”面对林璇的疑问，我也懒得回答，继续开着车，但是后面那台埃尔法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不断的追在我后面，按理来说，在这种颠簸的丘陵地带，他们那台车应该很难追上我，估计着也是为了适应蒙古这边的地势，改过减震那些东西。 “你叫韩飞，对不对？”林璇看见我不说话，忽然咧开嘴笑了，而且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接着她又伸手，在口袋里把烟掏出来，自己叼上一支烟以后，还对我比划了一下烟盒：“你来一支么？” “别烦我！”看见林璇的动作，我心里更加没底，伸手就把她的烟盒打飞了，开始不断的用眼睛瞄着后视镜。 “放心吧，你跑不掉的。”林璇看见我紧张的神色，自顾的点燃了嘴里的烟，继续笑道：“后面那台埃尔法的司机，是一个退役的赛车手，那台车改装的价格，比买车还贵呢，他们之所以没撞你，是因为我在车里，怕伤害到我，不过也别说姐姐没提醒你啊，那台车里面还有个备用油箱，续航能力绝对不是你这台小破越野车能比拟的，我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吧？” 听完林璇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林璇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后面那台车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并不是追不上我，而是打算一直把我车里的油给耗光，然后以一个林璇不会受到伤害的方式，顺便把我收拾了，想到这里，我看着林璇，压低了嗓音：“今天我如果走不掉，你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 “喂，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呢，我又没招你，你凭什么威胁我！”林璇看见我恩将仇报，顿时怒了。 “别废话，给你的保镖打电话，快点！”知道了后面的埃尔法不敢撞我之后，我也不玩命开车了，而是把车降到了一百迈左右，果然，我的车速降下来以后，后面那台埃尔法也跟着慢了，但是没有窜上去别我的车，可能真如林璇所说，那个保镖是怕她受到伤害。 林璇听完我的话，很聪明的理解了我的意思：“没用，他们是老房雇的，又不是我雇的，所以就算我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不会听话的。” “那你就打给房鬼子。” “我不！”林璇听完我的话，本能的皱了一下鼻子，随后赌气似的把头向车窗方向一扭：“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给老房打电话。” 看见林璇像个怨妇似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是跟房鬼子生气了，随即不屑一笑：“真他妈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为了钱能去陪一个糟老头子，你不恶心啊？” 林璇听完我的话，一下转过了身，愤怒的看着我：“你管得着吗！” “哎，房鬼子是不是比你爸岁数还大呢，成天给他在一被窝，你心理上真的没有障碍吗？”看见林璇生气，我再次恶趣味的问了一句，随后笑了笑：“还是在你的世界观里，赚点钱用来买奢饰品，远比陪一个糟老头子重要的多？” “糟老头子怎么了，糟老头子也比你这种无所事事的小盲流子要强多了，像你这种人，一辈子赚的钱，都不一定有老房一年赚的多。”林璇被我撩起了火气，同样不甘示弱的看着我：“等*了，老子夜夜做新娘！” “呸！还夜夜做新娘，那你怎么不做鸡呢！”我说着顿了一下：“也是哈，你现在虽然跟做鸡也差不多，但是赚的可比做鸡多的多，呵呵。” “你……”林璇被我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沉默半晌后，瞪着眼睛看着我：“粗鄙！” 面对林璇的咒骂，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恶趣味的笑了笑，接着拿过旁边的卫星电话，直接拨通了东哥的号码。 “喂？” 听见东哥的声音之后，我言语直白的开口：“人找到了，就在我身边呢。” “嗯，你说。”东哥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怎么激动，而是语气很平静的应了一声。 “人虽然被扣住了，但是我身边现在跟着尾巴，凭我自己，可能很难处理。” “啊~”东哥在电话那端故意拉了个长音以后，随后爽朗的笑了笑：“老吴啊，你的难处我理解，但是你也得理解理解我，不是吗……哈哈，我知道你着急用钱，可是我现在也挺紧啊，这样吧，我现在没在安壤，等我回去的时候再跟你详谈，行吗？” 【ps：感谢‘我这三十年’老哥的红包打赏 本章为抽奖章节，本章第一个订阅用户，可以获得奖品，奖品为定制亮缎抱枕 注：抽奖范围为用户等级3以上用户。】 第五九八 最不值钱的筹码（开奖） 听见东哥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我眉头一皱：“你那边，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啊？” “哈哈，缓一缓吧，你放心，等我手头松快一点了，这笔钱我肯定给你归上，这个难关你先自己挺一挺，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嘟…嘟……” 东哥话音落，电话直接就被挂断了，而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又顺着倒后镜看了看紧追不舍的埃尔法，顿时懵逼。 虽然我不知道东哥那边说话不方便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不过从他的语气来看，他肯定是没有危险的，而他把这个电话挂断以后，短时间内我肯定是跟他没法联系了，所以我现在面对最严峻的考验就是，孤立无援。 林璇看见我挂断了电话，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喂，什么情况啊，为什么听起来，你像是被自己的上线抛弃了呢？” 我侧脸看着林璇，短暂思考了不到一秒之后，掏出手铐钥匙就扔在了她怀里：“自己把手铐打开，系好安全带。” “什么意思啊，你还不会是想……”林璇看着怀里的手铐钥匙，眼角抽搐了一下：“你疯了？” “解手铐，快！”说话间，我已经将油门踩到了底，帕杰罗的发动机传出了一声怪异的咆哮之后，车速瞬间飙升到了一百七，四个轮胎就向不沾地一样，在崎岖不平的旷野上弹跳前行，我手里的方向盘也开始急剧抖动，好像随时打算脱离我的掌控一般。 ‘嗡！’ 后面已经跟了我半天的埃尔法见我提速了，也迅速提速，但是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我甩出去了好大一截。 ‘吱嘎！’ 苍茫的草原上，我跟埃尔法拉开了大概二百米的距离以后，猛地一拽手刹，随后将防线盘打死。 ‘嘭！’ 虽然早有准备，我的头还是一下子撞在了侧边的车门玻璃上，接着帕杰罗的一侧轮胎直接离地，我们的车身呈60度角开始倾斜。 ‘咣当！’ 一个近乎自杀式的甩尾漂移过后，本来已经离地的两个轮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喂！你真的疯了吧！”刚才的一系列操作过后，林璇白皙的脖颈上已经被安全带划出了一道红痕，此刻她看向我的眼神，就跟看一个精神病别无二致。 “坐稳了！”还没等林璇从震惊的情绪里缓和过来，我已经再次将车挂档，迎着追过来的埃尔法冲了上去。 ‘嗡！’ 伴随着发动机的咆哮，我的迈速表也逐渐跳动到了一百迈之上，而对面的埃尔法看见我迎着他开始往前冲，也没有减速，对着我就撞了过来。 “你妈哒！老娘今天就多余出来！”林璇看见越来越近的两台车，本就白皙的脸色愈发苍白，扭头看着我：“韩飞，我警告你昂！你要是想拼命，最好直接把姑奶奶撞死，如果我没死，还毁了容，我折腾你一辈子。” ‘嗡！’ 回答林璇的，只有发动机病态般的怒吼。 一百多米的距离转瞬及至，我跟那台埃尔法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能看见车里司机和保镖的模样了。 三十米，我的车速已经提升至一百二。 二十米，车速一百五。 十五米。 ‘吱嘎！’ 就在我们双方的距离到了差不多十五米左右的时候，埃尔法里面的那个司机发现我并不是吓唬他，而是真的准备撞车之后，手上的动作开始剧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埃尔法巨大的车身在他手中就像个玩具一样，车轴发生了一阵刺耳的尖锐响声，接着整台车就像是可以横着走一般，猛地向右搓行了两三米，一下子避开了我的车，在原地搓行着急停。 ‘嘭！’ 电光火石间，我们这两台车的后视镜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同时断裂，旋转着飞到了天际，双车擦身而过以后，我丝毫没有减速，继续踩着油门，直接夺路而逃。 …… 十分钟后。 一条并不算宽敞的小路上，我和林璇坐在车里，以一个可控的车速继续行驶着，后面的道路上，早已经没有了那台埃尔法的踪影，之前我撞车的举动，并不是做给车里的两个人看的，而是在跟房鬼子对话，我已经用行动很直白的告诉了他，我就是贱命一条，如果你真的不管自己小媳妇的死活，那就继续让人跟着我好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在房鬼子的眼里，我只是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小烂仔，在他心中，可能我这条命，还没有林璇的一个笑容值钱，而我也正是用这条在房鬼子眼里很不值钱的命，让他选择放弃对我继续追捕。 我选择冒着风险来抓林璇，是因为她的命很值钱，而我让房鬼子放我一马的资本，却是因为我的命不值钱。 同样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连生命都有价码，何其讽刺。 可能是刚刚开车太猛的缘故，此时我的这台帕杰罗，只跑了八十多迈，但是就跟吃了跳跳糖一样，整个车身不断的哆嗦，抖的我腿都麻了。 我开车的途中，林璇总是在有意无意的看着倒视镜，发现那台埃尔法真的放弃了对我的围追堵截以后，她竟然一点都没害怕，而是转身拿起那个烟盒，发现里面没烟了以后，随后扔出了车外，平静的看着我：“韩飞，给我支烟。” 我从兜里掏出了中华，扔在了前边的操作台上。 ‘啪！’ 林璇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两支烟，自己留下一支以后，竟然还把另外一支塞到了我嘴里，看见林璇的举动，我不仅哑然失笑：“难怪房鬼子那么喜欢你呢，凭你这副祸国殃民的容颜，再加上你这套讨好男人的本事，想让一个男人不对你动心，真的挺难的。” 林璇听完我的话，咯咯的笑了两声，随即微微俯身笑看着我，言语轻佻的开口道：“怎么，你对我动心了？” “算了，我对你没兴趣。”我随意的摆了下手：“我这个人不聪明，但是像你们这种游弋在大佬身边的女人，都是蛇蝎，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嗯，能明白这个道理，你的确还算聪明。”林璇听完我的回答，像是感觉无趣一样，再次坐直身体，靠在了座椅上：“上次的事，还是谢谢你了。” “上次，上次什么事啊？”我叼着烟，皱眉问了一句。 “你忘了，就是当初你们好几个人，一起闯到了老房在卧龙岗的别墅，当时你们那边的几个人打算非礼我，是你阻止了他们。”说到这里，林璇顿了一下：“所以你放心吧，为了这件事，即使你被老房抓住了，我也会求他对你网开一面的。” 听林璇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当初在国豪去投案自首的前一天夜里，阿振、史一刚我们四个本打算去房鬼子家偷袭他，但是好死不死的，偏赶上房鬼子不在家，所以国豪和阿振就打算对林轩下手，但是被我给阻止了，想到这件事，我咧嘴一笑：“呦，你要是这么说，可真就是高抬我了，我当初那么做，只是不想看我的兄弟们继续犯罪而已。” “不论你怎么解释，那件事最终的受益人还是我，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还能怎么办。” “你可拉倒吧，像你这种蛇蝎心肠，并且毫无廉耻的女人，还怕被人非礼啊？”林璇话音未落，我就抬杠似的顶了一句。 我这句话说完，林璇并没有向我想象中一样的反击，反而温婉的笑了笑：“就算我看起来再怎么凶悍，我也终究是个女人，而女人在很多事情中，天生就是处于劣势的，不是吗？” “也许吧。”不知道为什么，林璇的一番话忽然让我想起了小妍，心情一下就变得很不舒服，林璇看见我沉默了，也很懂事的转过身，开始自顾的吸烟，毫不夸张的说，林璇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短发女孩，尤其是吸烟的动作，雪白的皮肤配上艳丽的红唇，仿佛对男人有天生的吸引力一样，这么完美的女孩，怎么就偏偏跟了房鬼子这么一个老家伙呢，暴殄天物，这句话用在林璇身上，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沉默半晌之后，林璇再次开口：“韩飞。” 我扭头：“怎么了？” “没怎么。”林璇笑了笑，摇头：“打算怎么处理我，你想好吗？” 我被林璇的表情逗的一乐：“还没呢，你想让我怎么处理你啊？” “嗯……”林璇听完我的问题，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过程中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露出了里面佩戴的一条菩提子项链，和大片雪白的胸脯，只一晃眼间，我便看的有些失神，这时候，林璇继续开口道：“呵呵，怎么处理都行，别杀我就好了，毕竟姐这么年轻，还这么美，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在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呵呵，这个你倒是多虑了。”回过神来之后，我从林璇身上移开了视线，专心开着车：“你的命比我的命值钱，我是棋子，而你是筹码，大家都想赢得你，但是没人会选择毁灭你。” 林璇听完我的话，笑眯眯的看了看我，神色里有着些许诧异：“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有点意思啊。” 【ps：感谢‘王宝强的经纪人’红包打赏 同时公布上一章节的*，获奖读者为‘aqefas’，id：11741340 请加我qq1571748111 核对*】 第五九九 恐怖.分子？（水晶摆件抽奖） 听见林璇说出这句话，我忽然感觉自己有点话多了，顿时话锋一转，态度也生硬了起来：“坐好了，别废话，还有，自己把手铐戴上。”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姑奶奶刚感觉你有点人样，怎么又开始学着当一个王八犊子了呢。”林璇听见我的回答，顿时一脸愤懑，十分不服的坐在椅子上，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更是肆无忌惮的搭在了操作台上。 看见林璇的动作，我眉头一皱，手里的枪直接对准了她：“别当我跟你开玩笑，把手铐戴上，快点！” “王八蛋！”林璇看见我的举动，咬牙骂了我一句，随后堵着气就把手铐拿起来了，弄的‘哗啦啦’直响，跟着就把自己给铐上了：“韩飞，我本以为你是个跟其他混子有区别的人，现在一看，你跟他们也没什么两样，都是卑鄙的人渣，知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社会混子哪一点吗？就是你们仿佛只会用暴力的方法去解决问题，你们这种人，都有一种病态心理，仿佛在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感觉用武力去伤害别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别人，你们就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吗？” 面对林璇的问题，我也没什么情绪波动，看见她自己戴好了手铐，我一伸手，将钥匙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没有人愿意去伤害别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而已。” “呸！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们不过就是无法控制自身的劣根性罢了，你们这些混子都是这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托词，可是社会上那么多人在生活，凭什么就只有你们这些混子是被逼出来的？”林璇对于我的话表现的很不屑一顾，看了看自己的手铐之后，她更加愤怒：“你们不过就是一群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渣罢了！” ‘吱嘎！’ 林璇话音落，我猛地一脚刹车，将车粗暴的停在了路边，转身跟她对视着：“林璇，你没经历过别人所经历过的事情，就请你别去肆意评价别人的生活，我跟你不一样，像你这种养尊处优，在蜜罐里生存的大小姐，可能撒个娇、卖个萌，然后再劈开腿跟房鬼子睡一觉，只要把他取悦好了，那么你就什么都有了，你之所以能保持这份你所谓的正直，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经历过我们这种底层小人物的挣扎和痛苦，即使你他妈的只是一个房鬼子的小情人之一，但你在他手下那些混子眼里，也他妈算半个嫂子，就因为你这个炮架子的身份，他们就会高看你一眼，但是我行吗？我今天还告诉你，我他妈的也不想伤害别人，包括今天伤害你，我也想保持善良，可是你要知道，善良并不能让我填饱肚子，更不能保护我身边的人！”说起这些，我忽然就想起了当初被袁琦带走的秦钰，还有当初小妍看向我那种绝望的眼神，仿佛糖糖骂我“混蛋”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想起这些事，我‘嘭’的砸了一下方向盘，很愤怒的看着林璇：“我他妈还告诉你，我虽然抓了你，可是我并不想伤害你，但是你也别逼我，更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因为咱们俩的人生不一样。” ‘嗡！’ 话音落，我也不再搭理林璇了，而是再次将车启动，缓缓驶回了路上。 林璇被我骂了以后，坐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看着我不断的喘息着：“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林璇也转过身看着窗外，不再理我了。 没有了林璇的絮叨之后，我也开始专心的开着车，东哥在电话里面那几句话，已经跟我说的很明白了，他现在肯定遇见了什么没办法告诉我的事，如果继续跟他联系，那么我的行踪很可能会暴露，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等东哥联系我，而此时的我，也没办法跟家里的其他人联系，就只能等着东哥找我了。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不断思考着对策，虽然我不会讲蒙语，而且对蒙古也不熟，甚至连自己跑到了哪里都不知道，但也没怎么慌张，因为这样也好，既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那么房鬼子的人就更难找到我，何况我身上还装着不少蒙古国的货币，想到这里，我一下就释然了，只要有钱，肯定就不会饿死，索性就先找个不起眼的小镇，带林璇等东哥的电话就是了。 想明白自己的出路以后，我也不再慢悠悠的开车，而是逐渐提速，打算先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我开车载着林璇，沿着这条路行驶了一下午，临近天黑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这片草原的边缘地带，再继续向前行驶，已经是一条绵延的山脉，其中两座山中间的山谷处，有着一个规模不大的小村庄，正飘着袅袅炊烟，看见这一幕，我长出了一口气，直接开车赶了过去。 我们前往的这个村庄，跟我之前见过的蒙古城镇都不一样，这个村子的建筑全部都是木屋，而且条件极其简陋，不过看起来人倒是不少，还有几个穿着长袍的汉子，正在一个房子门前，举着油桶给车加油呢，看见他们这里有汽油以后，我顿时轻松了不少。 ‘嗡！’ 我轰着油门，把车开上一个小慢坡，直接扎在了一个房子的门前，而附近的几个壮汉看见我的车，也都围了过来，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看着逐渐向我围拢过来的人群，我顿时一愣，本能的就要倒车，因为我稍微一观察，就发现这个小村庄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而且在场这二三十个汉子，除了有蒙古面孔，还有不少金发蓝眼的俄罗斯人，这些人全部都是那种身材魁梧的类型，随便扒拉出来一个放在国内，都属于健身教练的体格，最主要的是，我恍惚间还看见，那几个给车加油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肆无忌惮的露出了腰上明晃晃的手枪。 蒙古这个国家跟俄罗斯接壤，加之蒙古的国力较弱，武装力量也严重不足，所以这条件边境线附近，向来就是恐怖.分子活动的温床，而且我们最近活动的这几个城市，都是在蒙俄边境线附近，在相对大一些的城市治安还好，真到了我现在这种小地方，如果说遇见车臣武装或者其他小股势力的恐怖.分子，我一点都不会感觉意外。 恐怖.分子这个词，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有组织，并且能够形成规模的武装力量，这种说法是正确的，但也不尽然，其实更大多数的恐怖力量，都是被临时拼凑起来，并且发放了武器的平民，这种组织的结构相对复杂，也相对混乱，大多数的恐怖组织，其实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正规训练的，全都是一群拎着枪的乌合之众，就比如曾经俄罗斯的一支16人反恐小队，面对300多叙利亚恐怖.分子，双方发生了激烈交火，最后这16人的正规队伍，面对恐怖.分子300多人的部队，以及推土机和自杀式汽车炸.弹，甚至装甲车的攻击，仅靠自身携带的单兵装备，就打退了恐怖.分子的4波进攻，不仅毫发无伤，还留下了30多具恐怖.分子的尸体，直接把对面的队伍给打跑了，由此也可见，面对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事力量，这些仅靠兽性和一腔孤勇作战的恐怖.分子，是多么不堪一击。 可话说回来，这些所谓的恐怖.分子面对正规部队，虽然战斗力跟三岁孩子差不多，可是对于平民来说，他们绝对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也正是因为恐怖.分子这个群体，真的能做到为了自己的目的和利益，可以滥杀无辜且毫无悲悯之心，所以他们才会受到国际社会的一致谴责，而此时此刻的我，在面前这群壮汉眼里，估计还不如一个蒙古牧民的威胁大呢。 ‘嗡！’ 我这边的车刚一后退，前面那七八个壮汉顿时就把我的车给围上了。 ‘咚咚！’ 一个俄罗斯面孔的男人，用手里的柴刀敲了敲我的车玻璃之后，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也没看清车里面的情况，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对我比划了一下，示意我下车。 “韩飞，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林璇看见外面那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有点懵的向我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看着远处有两个背着步.枪的男人也向这边走来之后，咬牙回应了一声。 林璇听完我的回答，抿着嘴看了看车外面的几个壮汉：“我怎么看着他们这伙人，不像好人呢。” ‘哗啦！’ 我伸手拿过座椅旁边的手枪，上膛之后，不动声色的抿在了衣怀里，同时把手铐的钥匙递给了林璇：“会开车吗？” 林璇看了我一眼，点头：“会！” “看样子，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车里面有几个人，一会我下车以后，你把车门锁上，然后换到正驾驶来，如果我开枪了，你别管我，开车就跑，明白了吗？” 林璇听见我的话，开手铐的动作一下就停住了：“你什么意思？” “记住我的话，如果我开枪了，你直接跑，别管会不会撞到人！”此刻我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双腿也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恐惧。 ‘咚咚！’ 这时候，车外的俄罗斯人再次举刀，敲了敲我的车窗。 ‘咣当！’ 看着车子旁边越聚越多的人群，我一咬牙，推门，下车。 【ps：抽奖环节继续，本章第一个订阅的用户，将获得定制的水晶摆件。 注：本活动仅限正版且粉丝等级在三级以上用户参加。】 第六零零 香水味（开奖） ‘呼啦！’ 我这边刚一下车，旁边的几个壮汉瞬间就把我围了起来，而之前用刀敲我车门的那个壮汉，再次开口跟我说了几句什么，但是我也稀里糊涂的，根本听不懂，这个俄罗斯人看见我疑惑的表情，微微耸肩，随后他旁边的一个蒙古汉子也上前来，跟我说了几句蒙语，我依旧茫然，只是一直紧紧攥着怀里的手枪。 随着我们这边的人越聚越多，一个穿着蒙古长袍，扎着一条辫子的男人推开人群，走到了我面前，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下，笑了：“泥四种夺银？” “什么？”虽然我没听懂这个男人说的是什么，但是隐约间感觉到，我们两个好像还能勉强的交流一下。 “种，过，银？”这个蒙古汉子放慢了语速，再次重复了一遍。 “对！你懂汉语？！”听见蒙古汉子问话，我忙不迭的开始点头，先别管对伙这些人具体是干啥的，但是只要能交流，总比一个人抓瞎要强。 “挺不洞！”蒙古汉子看了看我，莫名的耸了下肩膀。 “艹你妈，你他妈听不懂汉语，问我是哪的人干你爹篮子。”在一系列的紧张和亢奋状态下，我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逐渐开始失控了。 “泥邓邓！”这个蒙古汉子跟我简单交流了两句，转身就离开了，而其他人看见我们俩说了几句话，也都兴趣缺缺的转身，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剩下三四个俄罗斯男子还在一边，满脸狐疑的盯着我。 大约一分钟后，那个蒙古汉子再次折返了回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同样蒙古装束的男子，那个男人看见我之后，咧嘴一笑：“国内的啊，哥们儿？” “呼！”听见这个男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这个地方，能遇见一个懂汉语的人，太难了，真的！都不是我说你，蒙古跟中国好歹也是邻邦，你们这边懂汉语的人，怎么这么少呢！” 这个男人听完我的问题，爽朗的笑了笑：“哈哈，我不是蒙古的，我是国内的。” “我艹，同胞啊！”这个男子表明身份以后，我毫不犹豫的捧了一句，先别管他们是干啥的，最起码有个老乡在这，我肯定不至于挨揍了。 “对呗，你也是命好，要不是今天我恰巧在这个团里，否则凭这帮老蒙和老毛子的秉性，肯定得给你撵走。”这个男人说完，对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耿亮！” “哎，耿哥你好，韩飞！”看见耿亮伸手，我连忙跟他握了一下，随后好奇地问道：“刚才你说在这个团里，这是什么团啊？” “狩猎团。”耿亮咧嘴一笑：“我是国内一个旅行社的，平时国内有不少有钱的老板，都喜欢来蒙古这边玩，虽然这边穷了点，但是枪支管的松，合法的和非法的各种狩猎场也很多，那些土豪们为了过过摸枪的瘾，都喜欢来这边玩，而这些老毛子，则是因为来蒙古打猎便宜，剩下那些蒙古人，都是猎场给几个狩猎小队配的向导，你现在见到的这些人，只是这个狩猎团里面一小部分人，那些真正打猎有瘾的，现在这个时间，都正跟向导在山里蹲点呢。” “啊，是这么回事啊。”听完耿亮的一番话，我的心里瞬间托底：“如果不是见到你，我还以为自己掉到了恐怖.分子的窝点了呢。” “呵呵，蒙古这边的治安的确不好，但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差，哪有那么多恐怖.分子啊。”耿亮听完我的回答，也被逗笑了，接着看了看我少了一个倒后镜的车：“哎，哥们，你怎么还一个人跑到这个荒山野岭来了呢，怎么着，也是打猎啊？” “啊，我是自驾来旅游的，听说这边好像过什么节日，本打算去凑凑热闹，但是迷路了。”我短暂思考了一下，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随后继续道：“耿哥，你知不知道，距离这里最近的村镇，还有多远啊？” “村镇？”耿亮听完我的问题，歪着脖子想了想，随后笑着摇了摇头：“这附近都是雪山和狩猎场，因为狼和野猪那些东西太多了，所以游牧部落很少来这边，附近更是一个村子都没有，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子，也得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这么远？”听完耿亮的问题，我顿时一愣。 “哥们，你如果想继续赶路，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行了，这边除了野物，还有不少偷猎的，你晚上行车很不安全，尤其是那些老毛子，你要是真的碰巧从哪个老毛子蹲了几天的狩猎线上开车过去，他真的敢开枪崩你。”耿亮看见我无奈的神情，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要不这样吧，一会我跟木屋的主人说说，给你腾出一件空房间来，然后准备点吃的，你现在这将就一宿，然后等天亮的时候再继续赶路吧。” 这时候的天已经黑透了，我如果继续带林璇赶路，也确实不安全，所以听完耿亮的话，我略一思考，就点头同意了：“耿哥，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虽然咱们都是中国人，但我也跟你透个实底，我帮你找地方，也是收费的，还有，我也提前跟你说好啊，这里是狩猎区，物价普遍要高，所以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耿亮见我同意留下，挺实在的说了一句。 “行。”我跟耿亮素昧平生，本也没指望他能平白无故的帮我，于是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车：“除了住处，还得麻烦你帮我把车加满油，这些需要多少钱？” 耿亮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这样吧，你给我350万图格里克，除了你要的这些东西，我另外再给你准备一份纸质地图，再给你车里装点备用干粮和水，怎么样？” “好。”听完耿亮的话，我感觉自己赔的篮子都在滴血，他口中的350万图格里克，折人民币最少得一万多块钱。 跟耿亮谈好了价格之后，他转身就去跟其他人交涉了，而我也拉开车门，再次返回到了车上。 我刚一上车，就看见林璇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正攥着一把小巧的蒙古刀，看见我上车，她脸上紧张的神色消失了不少：“喂，外面是什么情况啊？” “我不是告诉你来正驾驶坐着吗，还有，你手里的刀是哪来的？”看见林璇手里的刀，我后背顿时就冒冷汗了，当初我抓她上车的时候，并没有搜她的身，更不知道她一个小女孩身上会装着刀，一想起下午的时候，我还肆无忌惮的让她坐在副驾驶，就感觉心有余悸的。 “废话，老娘在蒙古一个人都不认识，如果刚才你死了，我自己跑有什么用啊。”林璇说话间把刀也给收了起来：“再说了，你真感觉咱们这个车，能跑的过子弹啊？” “也是。”听完林璇的话，我微微点头，当初我下车的时候，说的让她自己跑那番话，并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的成分，只是觉得大家都是中国人，如果我真死在这异国他乡了，至少也能给她创造个逃跑的机会，至于她能不能跑掉，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这边正跟林璇说话的功夫，耿亮那边也跟加油的几个男子谈完了，对我这边一招手：“哎！把车开过来！” ‘嗡！’ 听见耿亮的呼喊，我再次将车启动，随后指了一下后座：“你挪到后座去，躺在脚踏板上，别出声。” “凭什么？” “我告诉你，别不识好歹昂，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外面这些人天南海北，哪个国家都有，而且咱们语言又不通，我可保不齐他们都是什么人，如果你不听我的，出了事我概不负责。”我威胁了林璇几句之后，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如果你感觉这些人比我能带给你安全感，那你大可以呼救，但是也提前说好了，如果他们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也千万别指望，我会为了你跟他们拼命。” 林璇听完我的话，看着我：“韩飞？” “嗯？” “刚才你让我跑的时候，我感觉你还挺爷们的，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下午的那个人渣。” “呵呵，我谢谢你夸奖了呗。”话音落，我把车挂上档，开始缓慢的向油桶方向行驶了过去。 “王八蛋！”林璇咬牙骂了我一句之后，直接起身，从正副驾驶之间的空隙，翻到了后座，气鼓鼓的躺在了座椅下面的脚踏上。 我把车开到那几个油桶附近，耿亮指挥着两个当地人就开始给我的车加油，车子加满油以后，耿亮拉开副驾驶，指着最里面的一排木屋：“往里面开吧，我跟老板说了，给你找了个最好的房间。” “呵呵，谢谢了。”虽然我的木屋是花了一万块钱租的，里面有着一股浓重的宰客味道，但要是没有耿亮，我还真不一定能留下来。 “客气了，在这种地方遇见同胞，也算是缘分。”耿亮无所谓的一摆手，随后使劲吸了吸鼻子，然后转身，看了看空荡荡的后座，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嗅……哎，哥们，你这车里，怎么有一股香水味呢？” “啊，之前我车里摆着一瓶香水，但是在来的路上车子失控，撞在树上了，把香水也给打翻了，你没看我倒视镜都丢了一个么。”我一边开车，一边佯装无所谓的答了一句，但是闲着的那只手却一直在攥着手枪，毕竟在这个陌生的过度，谁也不知道自己遇见的究竟会是什么。 【ps：上一章节的中奖读者为‘马是马云的马’id36214340 请加我qq1571748111 核对*】 第六零一 勾引（水晶摆件抽奖） “啊，那你这点子也够背的了。”耿亮听完我的回答，也没往心里去，继续给我指着路，我们所在的这片木屋，只是狩猎场的一个临时休息点，只有三十来个木屋，面积并不算是很大，也就一分钟的功夫，我就在耿亮的指引下，到了最后面那一排木屋。 ‘咣当！’ 推开车门以后，耿亮在前面带路，把我领到了最角落的一个木屋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也没进门，直接把钥匙递给了我：“这个房间是这一片最好的了，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淋浴，不过淋浴用的水，是在房顶的水袋里用阳光晒的，降温的速度很快，你如果想洗澡的话，八点之前，水应该还有些温度，房间里面没有电，但是有煤油灯，如果怕冷的话，角落有碳和铜盆，你自己点个火盆。” “烧炭？不会二氧中毒吧？” “呵呵，你放心吧，这个木屋四处漏风，别说烧炭了，你就是开煤气罐，都不带中毒的。”耿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了，明天一早，我们这伙人四点左右就得进山了，所以等你一觉睡醒，可能这里就没人了，至于你需要的食品和地图，我一会安排人给你送来。” “谢谢了，耿哥。” “没事，都是同胞，遇见了帮一把，也是应该的。”耿亮话音落，也没再跟我客气，转身就离开了。 耿亮走了之后，我也装作拿东西的样子，再次返回了停车那边。 ‘咣当！’ 我刚一拉开车门，林璇一下就坐了起来：“哎，我什么时候能下车？” “再等等吧，一会送食物的人走了之后，我过来接你。”话音落，我拿过扶手箱里的手铐，对林璇比划了一下：“来，伸手。” “干嘛？”林璇看见我拿出了手铐，一下子就把手背在了身后：“大哥，能不能别折腾了，你不感觉你这种行为很幼稚么，我如果想跑，刚才我早就跑了。” “别废话，伸手。”我说着话，直接拽着林璇的胳膊，把她的手靠在了座椅下面的横梁上。 “王八蛋。”林璇看见反射着月光的银色手铐，十分无奈的骂了一句，随后抬头看着我：“哎，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不知道，看心情吧。”我咧嘴一笑，把烟和打火机什么的也都装在了口袋里。 “韩飞。” “嗯？” “等你落到姑奶奶手里那一天，你信不信我加倍收拾你！”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呗。” ‘嘭！’ 话音落，我伸手，把车门一关，随后哼着小曲就向木屋方向走了过去。 “王八蛋，你别把我忘了！”车内再次传出了林璇的声音，我笑了笑，停下了脚步，隔了几秒之后，林璇再次开口：“……我怕黑！” 等我再次回到房间内以后，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蒙古汉子拎着一个大包裹递给了我，由于语言不通，我们俩也没什么交流，等他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房间内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确认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之后，我再次回到车里，把林璇带进了房间里。 …… 昏暗的木屋内，随着油灯灯芯的跳动，人的影子也在墙壁上被不断的拉扯着，林璇喝下一杯奶茶以后，在车里被冻的苍白的脸色平复了许多，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看着我：“我要洗澡。” “洗澡？这深山老林的，我上哪给你弄洗澡水去。”听完林璇的要求，我想都没想就把她拒绝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我必须要洗澡，刚才你跟那个人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这里明明是可以洗澡的。”林璇说着话，对我比划了一下手腕上亮闪闪的手铐：“把我打开，快点。” 我想了想，摇头：“不行，这个地方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韩飞，我只是通知你我要洗澡，不是在跟你商量，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让我洗澡，我现在马上就大喊大叫，至于会发生什么后果，你可想好了。” 看见林璇趾高气昂的样子，我顿时一挑眉：“你威胁我？” 林璇抬头，一点不害怕的跟我对视着：“怎么，难道我威胁不到你吗？你说，他们如果打算非礼我，是不是应该先把你干掉？” “……你赢了！”两人对视三秒钟之后，我烦躁的起身，走到卫生间那里看了一眼，这个卫生间里面的保温做得还算不错，里面又额外加固了一层木板，除了一个坐便和洗手池以外，墙上还真的挂着一个莲蓬头，我确认卫生间里面没有窗子，林璇也没法逃跑，转身，抓着林璇的胳膊把她带到卫生间，用手铐把她的胳膊靠在水管上之后，点了下头：“洗吧！” 林璇身上穿着衣服，一只手还被铐在了水管上，连弯腰都很困难，看见我的态度之后，气的俏脸一红：“喂，你把老娘铐在这，让我怎么洗啊？” “就那么洗呗，把裤子脱了，然后把上衣挂在胳膊上。”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这种环境下，能冲个凉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给你找点搓澡按摩的人过来呀？” ‘哗啦！’ 林璇伸手比划了一下手上的手铐：“不行，你这样我根本没法脱衣服，怎么洗啊，把我的手铐打开。” “女人真麻烦！”见林璇坚持着要脱衣服，我想了一下，把她的手铐打开，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出卫生间，然后把浴巾扔给了她：“换上！” 林璇看了看旁边的浴巾，又看了看我，顿时一护胸：“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别演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谈什么聊斋呢，你跟房鬼子那么个糟老头子在一起，都没觉得有什么，遇见我你瞎矜持什么呀，实话跟你说，就算你愿意，哥还看不上你呢。”我拿话怼了林璇两句以后，指着她身边的浴巾：“你如果想洗澡，就把浴巾换上，如果不想洗，咱们俩就休息，折腾一天了，你不累，我还累呢。” “你……”林璇听完我的话，气的眼角抽搐，沉默几秒之后，她妥协的拿起了浴巾：“你转过去。” ‘刷！’ 林璇话音落，我也没说什么，直接转身了，我不得不承认，林璇是一个很能勾起男人犯罪欲望的美女，可是一想起来她跟房鬼子那些龌龊事，我就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这边转身之后，身后也传来了解拉链和脱衣服的声音，大约一分钟过后，林璇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 我听见声音，转身，又是一愣，虽然我心里对林璇这种当小三的女人挺抵触，但是看见她裹着一条浴巾之后，脸一下就红了，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了好几下，林璇的相貌本就生的精致，没想到除了两条筷子般的大长腿，身材也挺完美的，全身上下如同豆腐块一般的皮肤，加上一双傲人挺拔的双峰，还真是个当狐狸精的坯子。 “喂，你瞎看什么！”林璇发现我在盯着她看之后，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气势汹汹的反问了一句。 “呵呵，之前他们说，房鬼子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你，我还挺奇怪的，不过现在看来，你这种女人，还真是挺能勾起男人的欲望的。”面对林璇的质问，我也没有不好意思，继续迈步上前，向卫生间的方向甩了下头：“走吧，洗澡。” “哎，韩飞。”林璇听见我这么说，顿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得，打住！”林璇话音未落，我顿时一抬手：“我警告你，我不是房鬼子那种色迷心窍的老家伙，也不是那种见了女人走不动路的情种，你跟我玩这套没用。” “算了吧，我虽然不了解你，但我还是了解男人的。”林璇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同时伸手往下拉了拉浴巾，露出了里面的半个胸脯：“怎么样，我陪你一夜，你放我走，行吗？反正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只要你答应放我走，我不仅会把你伺候的很舒服，老房也会给你很大一笔钱，这样的话，不论怎么算，你都不亏。” 听完林璇的话，我咧嘴一笑，伸手就向她的胸脯探了过去，林璇看见我的动作，还挺配合的挺了挺胸。 ‘刷！’ 我伸手，将林璇的浴巾提到了正常的位置，接着一拽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拉了起来：“快洗澡去吧，一会水该凉了。” 林璇看见我的举动，表情有些意外：“你…真的对我一点都不动心吗？” “呵呵。”我笑了笑，对林璇伸出了手：“把东西给我。” 林璇听见我的话，表情明显的有些惊慌：“什么东西？” ‘喀！’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关节响了一声之后，再次比划了一下：“是你给我，还是让我自己抢啊？” “王八蛋！”林璇话音落，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直接将那把蒙古刀拍在了我手上。 “你的表演不错，不过骚的不到位，下次如果真的想勾引男人，记得先从眼神作戏。”我把玩了一下手里的蒙古刀，然后对林璇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刚下社会的时候，就是在北京做鸡头的，所以对于女孩勾引男人的路子，我比你熟，今天就算哥免费给你上一课了。” “我谢谢你了。”林璇鼻子一皱，眉眼间满带怒气的开口。 我笑了笑：“客气。” “混蛋！”林璇再次骂了我一句，转身就走向了卫生间，把门摔了‘嘭’的一声，随后我也迈步，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你又想干嘛呀？”林璇看见我跟着她进了卫生间，一点都没有了刚才那种妩媚的气质，而是十分无奈的看着我。 ‘咔嚓！’ 我掏出手铐，抓住林璇的胳膊，铐在了水管上。 “大哥，我连衣服都没了，你还把我铐住，有意思么？哎，韩飞，你跟我说实话，你特么是不是心里变态啊。”林璇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手铐卡出不少淤痕的手腕，彻底崩溃。 【ps：抽奖环节继续，本章第一个订阅的用户，将获得定制的水晶摆件。 注：本活动仅限正版且粉丝等级在三级以上用户参加。】 第六零二 喋血木屋（开奖） 把林璇铐在卫生间的莲蓬头下面，我不再理她，转身就离开了，我前脚刚走，卫生间里面就传来了潺潺水声，我走到床边，拿过林璇的衣物，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林璇的随身物品里面，除了那把被我没收的蒙古刀，还有一个煤油打火机和一个小梳妆盒，再就没什么了，确认了她的随身物品里，没有其它有伤害性的武器之后，我点上一支烟，坐在边上安静的等待着。 一支烟的功夫里，我的目光多次投向了身边的那个卫星电话，终究还是忍住了给东哥打电话的冲动，东哥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绑架林璇这件事，目前只能由我自己负责，既然没得选择，那就死扛吧，我看了看外面已经黑成一团的天色，也不知道史一刚他们怎么样了。 “喂，我洗好了！”十多分钟后，卫生间内传出了林璇的声音，我按灭了烟头，拿着手铐钥匙起身，把林璇带出来这时候正是凛冬，蒙古这边又格外寒冷，林璇洗过澡之后，冻的嘴唇发紫，不住的哆嗦着，看见她这副样子，我把她的双手铐在一起，然后点上了一个火盆，随着暗红色的炭火生起，房间内的气温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林璇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看见睡态可掬的林璇，我有点无语，也不知道这个虎b娘们是他妈真傻还是心大，都让人绑架了，竟然还能一点心理负担没有的睡觉，真服了。 林璇睡着之后，我却一直没敢合眼，我倒不是怕林璇会逃跑，毕竟这种荒芜人烟的地方，在没人接她之前，估计我撵她走她都不带走的，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外面狩猎团的那些游客，毕竟大家连一个国家的人都不是，天晓得如果我真的睡过去，半夜会发生什么，我一个人坐在火盆边，越想越紧张，越紧张就越睡不着，最后索性不睡了，一个人抱着手枪，倚在门框上，顺着门缝看月亮。 这次来蒙古之前，我在国内的时候也没少熬夜，经常会因为玩什么游戏、看电视剧，或者跟史一刚他们喝酒，都经常能刷一个通宵，可是蒙古这边跟国内不一样，我这个房间里面除了一个冒着红光的火盆以外，再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硬挺着熬了一会之后，我就有些神情恍惚，但还是咬着舌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我在门口这一熬，就熬了将近一夜，到了早上四点多，远处的山谷里开始传出了狼群和其他野兽的嚎叫声，外面那些木屋也都逐渐传出了动静，一大群人说着各种各样的语言，开始收拾装备，纷纷上车，就连我昨天晚上加油的那几个油桶，也被这群人装在了皮卡车上，看样子，这群人是打算走了，前一天夜里我跟耿亮聊天时，他跟我说过，他们这个狩猎团里的人，都是资深猎人，往往一进山，就需要五六天的时间，而他们昨天在这里落脚，就是为了在进山前进行一下休整。 过了二十多分钟以后，外面的人已经集合完毕了，纷纷开始上车，我顺着门缝向外看了一眼，车灯辉映一下，一个背着长枪的身影踏着积雪，亦步亦趋的向我这边走了过来，看见这个人，我微微一侧身，躲在了门后面。 ‘咚咚咚！’ 外面那个人影走到门口以后，伸手敲了敲门：“兄弟，你睡醒了吗？” 听见外面的人是耿亮之后，我压低了嗓子：“耿哥，你有事啊？” “啊，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们进山了，等你睡醒之后，直接锁上门，开车离开就行，你要走的路我都在地图上给你标出来了，挺好找的。” “哎，我知道了。” “好，那我走了！有缘的话，咱们有缘的话，国内再见！”耿亮在门外打了个招呼之后，迈步就离开了，随后回到一台车上，然后他们那一大群人开着七八台车，逐渐驶出了我们这个休憩点。 ‘吱嘎！’ 耿亮他们一伙人离开以后，我拉开房门，刚一走到门外，顿时一阵冷风袭来，我身上的衣物瞬间就被风打透了，之前汹涌的困意彻底消散，我沿着各个木屋转了一圈，发现他们的人彻底走干净了以后，再次回到了木屋里，一进门，林璇还在那盖着毛毯睡觉呢，听着林璇均匀的呼吸声，加上房间内暖和的温度，我也逐渐睡意上涌，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因为心里装着事，加之情绪紧张，所以我这一觉睡的并不舒服，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我身子一激灵，在睡梦中惊醒，再一看外面，天色依然阴暗无比，我扭头看了看依然在熟睡的林璇，还有已经熄灭的火盆。 这时候才刚刚早上六点，而我们想要赶路，至少也得等到八点之后，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随便找了个破毛毯往身上一披，推门离开，打算出去找点木炭，继续把火盆支起来。 出门以后，我凭借记忆，迈步就往这片木屋最前面的房间那边走，因为昨天上山的时候，我恍惚间看见了那里有一个柴禾垛。 我摸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那个柴禾垛旁边，伸手刚要拽柴禾，一抬头，刚好看见上山的那条路上，有七八个人影正在步行着向我这边走，看见这些人之后，我本能的一低头，就蹲在了柴禾堆后面。 大约两三分钟后，那些人也走到了柴禾垛的另外一边，停下了脚步，聚拢在了一起，我顺着缝隙打量了这些人一眼，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我面前一共有七个人，都是蒙古装扮，其中两个人背着长枪，另外的几个人则是背着很古老的那种弓箭和箭筒，看见他们几个的第一眼，我还以为他们是狩猎团的人回来拿东西的，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们身后上来车，再一想就更不对了，因为耿亮他们离开的时候，走的是我身后那条进山的路，而这几个人，明显是刚从山下上来的，何况这些人的装备，看起来也不想能收拾什么野兽的样子。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后，我越来越感觉事情不对劲，虽然我听不懂这几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动作和语气来看，这些人明显是在商量着什么，而且还挺着急，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商量了一会之后，一个像是带头人的汉子一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话，随后低声吩咐了点什么，众人纷纷点头，最后带头人一挥手，这七个人很快分成三组，向附近的几个房子摸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几个蒙古汉子的动作，我就像是有第六感一样，心里升起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同时也无比笃定的认为，这些人就是奔着我来的。 想到这里，我脑门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随后脚步放缓，迈步按照来时的路折返了回去。 我这边刚迈了几步，距离我不远的一个蒙古汉子顿时转身，眼神警觉的看向了我的方向：“塔很比？！” “我去你妈的！”我发现自己被人察觉了之后，扯着嗓子嚎了一句，随后直接撒丫子开跑。 ‘呼啦啦！’ 我这边一闹出动静，那些分散开来的壮汉也不搜房间了，而是整齐划一的向我这边围拢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距离我最近的壮汉两部窜上前，对着我脸上就砸了一拳，我侧身一躲，反手一枪把子砸在他头上，随后也不停留，转身就跑。 ‘嗖！’ 我这边刚跑了两部，就感觉耳朵旁边吹过去了一阵风，再一看见面，一根红柳木制成的弩箭，结结实实的扎在了我面前的木屋门板上，而那个被我打了一下的壮汉，正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我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又一个人窜上了，手里的弓对着我就抽了过来，我一猫腰，本以为躲开了这一下，结果那个男人一翻手，手里的弓弦翻转，角度怪异的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吱！’ 这个男人用弓把我的脖子套住之后，肌肉隆起的双臂猛然一提弓身，野牛筋制成的弓弦瞬间绷直，死死的勒在了我的脖子上，短短两秒钟的功夫，我就感觉呼吸困难，并且四肢无力，随着男人手上发力，我已经开始微微翻白眼了。 被男人勒住脖子的功夫，我伸手在身上胡乱摸了一下，手一下碰到了口袋里林璇那把蒙古刀，使劲一挣扎，一下把刀拽了出来，随后凭感觉使劲往脖子边上一划。 ‘嘣！’ 已经绷成一条直线的弓弦应声断裂，其中一边狠狠的抽在了我脸上，打的我脑瓜子嗡嗡直响，那个勒住我的汉子也因为没有了受力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嘶！嘶！咳咳！”摆脱了这个男人以后，我站在原地，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感觉肺管子里面都火辣辣的疼。 ‘嗖！’ “也及嘎！”我身后那个壮汉的弓弦崩断以后，手里举着弓身，对着我就抡了过来，我本能一躲，随后一抬手。 ‘砰！’ 随着一声枪响，四周房檐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落地，我前面的那个壮汉捂着腿就倒在了地上，听见我这边的枪声，后面那几个本已经失去目标的汉子再次向我这边摸了上来，见识了刚才那一箭的威力之后，我也不直着跑了，一转身，几步钻进了木屋的缝隙中，速度很快的往林璇所在的房间跑了过去。 【ps：上一章节的中奖读者为‘?17k书友pnjlq7z7?’id：60196901 请加我qq1571748111 核对*】 第六零三 一线生机（唐刀抽奖） 我这边窜进两个木屋中间的缝隙，刚要探头往外跑，一个男人从旁边上来，手里拎着一个木棍子，对着我就抡了下来。 ‘嘭！’ 随着男人发力，这跟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子直接在我头上断裂，我身子一歪，脸上瞬间被温热的血液覆盖，这时候我也被打红眼了，一抬手，再次开了一枪。 ‘砰！’ 枪声过后，男人身边的石头墙上溅起一阵火星，看见我手里还在冒烟的手枪，他往后一缩脖，直接蹲在了墙后面，看见他躲了，我也不再纠缠，继续扭头往后面跑去，结果我这边刚一跑，那个男人再次窜了上来，手里还攥着一把短刀，看见他上来了，我抬手，‘砰’的又开了一枪，这个男人腿上顿时溅起一团血雾，他也顺势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趴在了我脚下，手里的刀也脱手了，看见男人倒了，我一俯身，把刀捡起来以后，对着他身上就是一刀。 ‘噗嗤！’ 我这一刀下去，男人的身体顿时一阵痉挛，同时双手抓住了我持刀的手腕，我猛地往回一拽手，继续往他身上招呼。 ‘噗嗤！’ ‘噗嗤！’ 再次两刀过后，我一刀扎在了这个男人的肚子上，另一刀扎在了他腿上，这个男人挨了三刀以后，身上的刀口呲呲冒着血，但就跟不知道疼一样，也他妈不害怕，就死死的抱住我的腰。 我们这边一折腾，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霞光，能见度也高了不少，这时候，另外几个壮汉也已经赶到了我这边，奔着我就冲了上来，看见冲过来的四五个壮汉，我腿肚子都有点转筋了，我明白，面对他们这几个人，我想跑，肯定是跑不掉了。 蒙古这个国家跟内蒙不一样，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是经济上确实天差地别，这一点从我过国境线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在我国内蒙古大力发展牧场和养殖的时候，蒙古国这边还全都是游牧民族，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游牧民族的特性，所以蒙古人打架特别凶猛，这种骨子里的野性，跟我们平时见到的纪思博那种亡命徒是不一样的，因为纪思博是被生活逼出来的，而这些游牧民族的汉子，就算你不逼他，那他们拎把刀，也jb一样跟你玩命。 面对这四五个蒙古壮汉，我几乎已经能看见自己的结局了，正因为这样，我反而没什么好怕的，既然没什么胜算，那索性就干吧，干倒一个赚一个。 “艹你妈的！”已经完全打红眼的我，在此对那个抱着我的男人补上一刀之后，拎着手枪就向那几个壮汉冲了上去。 对面那几个男子看见我端着枪冲上去，先是一愣，随后一点不犹豫，拎着家伙就奔我过来了。 ‘嘭！’ 我们双方碰撞在一起之后，一句对白没有，直接拎着家伙开干，我抬手，一枪把子砸在一个壮汉脸上之后，这场无可避免的血战彻底拉开了帷幕。 ‘嘭！嘭！’ 一个男子抓住我的衣服之后，我们俩顿时撕扯在了一起，他身边那些人也都拎着木棍子，对着我身上不断地击打，我则是死死地攥着手枪的枪身，用枪.托在他们几个人头上一顿猛砸，全都是奔着鼻梁和太阳穴去的。 双方互殴了不到三分钟，我就处于了劣势，后背的衣服被刀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冷风呼呼往衣服里面灌，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皮肤，除了被冻僵的后背，我身上的胳膊也都传来了阵阵酸痛，仿佛要散架了似的。 而对面这七八个壮汉，除了被我之前放倒的两三个，其余的都跟没事人一样，把我围在中间，不住的动手，但其中的几个人也被我打的满脸是血，我们这些人混杂在一起，两种语言的叫骂不绝于耳。 ‘嘭！’ 一个蒙古壮汉手里的棍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的侧脸上，我先是感觉耳边像是响了个爆竹似的，随后左脸一阵滚烫，彻底失聪，感觉到左脸的灼热之后，我伸手就像脸上摸去，此刻我的脸上被木棍划了好大一个豁口，皮肉狰狞的外翻着，我又继续往上一摸，幸好耳朵还在。 “我艹你妈的！”被人差点一刀给耳朵剁下去，我也瞬间急眼了，手里的枪把子横着抡了一下，跟众人离开距离之后，枪口直接对准了那个人。 ‘刷！’ 那个壮汉看见我指向他的枪口，先是一愣，随后犹豫了不到一秒钟，抡着刀就对我劈了下来。 ‘砰！’ 随着一声枪响，这个汉子看了看自己呲呲冒血的小腹，噗通一声在倒在了地上。 “艹你妈的！我他妈弄死你们！”一枪放倒一个人之后，我站在原地用枪指着对面的几个人，同时大口的喘息着，可能是因为脸上伤的原因，我根本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 ‘呼啦啦！’ 对面的几个壮汉虽然听不懂我的语言，但是估计也知道我的意思，但是眼神里一点恐惧的神色都没有，他们几个看了看地上那个人，又对视了一眼，再次奔着我冲了上来。 ‘咔！’ 这时候，那两个背着长枪的蒙古汉子也不往前冲了，而是站在后面，统一撸动了长枪的枪.栓，看见这些人的动作，我头皮一阵发麻，在国内的时候，我不是没打过架，但是在已经开枪连伤数人的情况下，对伙还依然能拎着刀往上冲，面对这种选手，我他妈是真有点慌了。 看见这些人还在依旧往前冲，我眼睛都红了，脑海中一瞬间空白，我抬起枪，直接瞄准了那些人的头部，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恢复过来了，我再次听见了他们跑步的声音。 ‘砰！’ 一声枪响过后，那些人毫发误伤，依旧在往前冲，而我那一发子弹在晃动中，也早就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嘭！’ 一个蒙古汉子窜上来，一脚踹在我的侧腰上，随后另一个人在身后搂着我的脖子，大拳头对着我头上就是一顿猛砸，前面的几个人看见我被制住了，伸手就要抢我的枪，我一反手，手里的枪口直接抵在后面那个人的身上，‘砰’的一声过后，我脖子上那只胳膊一下就松开了，我也没回头，再次举枪。 ‘呼啦！’ 我身前的两个看字看见我的动作，本能闪躲。 ‘吭！’ 就在这时，他们俩身后泛起一声闷响，接着我脚下的地面上顿时被崩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弹坑，后面那个举着长枪的蒙古汉子被后坐力推的踉跄了一步，伸手就要再次向手中的老式猎.枪中装填子弹，而另一个举着长枪的汉子很默契的衔接好了这个时间，再次抬起了枪，准备向我这边瞄准。 看见这个人的举动，我下意识的抬枪，我们俩之间隔了大约十几米的距离，凭我手中的劣质手枪和我的枪法，肯定是打不中他了，而他那一枪要是打在我身上，我必死无疑，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选择跟他兑命。 ‘嗡！’ 对面那个蒙古汉子举起枪之后，还没等瞄准我的身体，我身后的山路上顿时传来了一阵马达声，听见这个声音之后，我本能回头。 ‘腾！’ 我一转身的功夫，两台越野摩托车已经窜到了我们身边的位置，这两台车上一共坐了四个人，都穿着绿色的冲锋衣，脸上也带着只露出眼睛的匪帽。 ‘砰！砰！砰！’ 两台摩托车窜到我身边以后，后座上的人连车都没下，手里的手枪不断向着几个蒙古汉子驳火，对伙的几个人面对不断压制的枪口，全都窜到了后面的一个石墙后面。 ‘吱嘎！’ 两台摩托车在我身边停稳之后，一个带着匪帽的人一伸手，直接拽着我躲在了一个木屋后面，剩下的三个人则是端着手枪，不断地开火压制着对面的几个人，那几个蒙古汉子稳了一下之后，也开始利用手里的猎.枪和弓箭不断还击。 把我拽到木屋后面那个人，伸手翻看了一下我脸上的伤口，挑了下眼睛：“没事吧。” “没事！”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我忽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感并不是在异国他乡见到了同胞的感觉，而是好像在国内的时候，我就见过这个人，再一看这个人的眼神，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应该认识，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他是谁，可我能断定的是，这个人绝对跟我不熟，更不可能是我身边的人，否则仅凭身形，我就能认出他。 这个男人听见我说没事以后，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走吧，这边我处理！” 听见男人是专程来给我断后的，我再次一愣：“你是谁的人？” “我们四个人的手枪里，每人只有一个弹.夹，挺不了多久，快走！”男人话音落，伸手再次推了我一把，随后转身，不断地开枪跟对伙的人进行射击，不再搭理我了。 看着面前四个带着匪帽的神秘男子，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不到一秒，随后转身就跑，我虽然不知道这四个男人究竟是谁的人，为什么会救我，但对面那几个蒙古人，绝对是奔着我来的。 【ps：本章继续抽奖，也是今天订阅抽奖的头奖，直刃唐刀一把。 注：本奖品只有粉丝等级四级以上可领取。】 第六零四 检查站（开奖，第十更） 有了四个神秘男子帮我抵挡住蒙古人之后，我撒腿就跑到了林璇所在的木屋那里，一推门，林璇也醒了，她头发睡的乱糟糟的，一只手被手铐连接在床头上，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你的脸上怎么全是血啊，外面那么吵，是枪声吗？” “别问了，快走！”不等林璇说完话，我几步走到床头，打开她的手铐以后，拉着她就向外走。 “韩飞，外面那些人，是来救我的吗？”林璇看见我慌乱的举动，一下子笑了：“哎，我现在如果挣扎着不跟你走，你会杀我吗？” “你别逼我！”林璇话音落，我本能的举起枪，怼在了她的腰上，一早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的神经早已经变的高度紧张了。 “喂，你至于么。”林璇看见我举枪的动作，眼神里满是鄙夷，对我比划了一下手上戴着的手铐：“你一个大老爷们，面对我这么一个连行动能力都没有的小女孩，有必要用枪跟我对话吗？” “走了！”林璇话音落，我也感觉自己有点紧张了，但是接触的越久，我就越看不透林璇这个女人，面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她都显得神经很大条，一点都没见她害怕。 我带着林璇出门之后，之前我跑过来的方向还在不断地响枪，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别人了， 把林璇往车里一推，随后上车，猛踩着油门窜了出去，我下山的路，正好能看见那四个神秘人和蒙古汉子接火的地方，我路过的时候，一个带着匪帽的男子已经被击倒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伤，而另外的几个人看见我的车下山了，扶着那个受伤的人，也速度很快的往停摩托车的地方跑去，那几个蒙古汉子看见我的车下山了，纷纷从掩体后面站起来，打算往前冲，这么一闹，又把那几个匪帽男子给压了回去，双方再次混战在了一起。 ‘嗡！’ 看见几个神秘人也打算撤退，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加速离开，虽然不知道这几个神秘人为什么帮我，但是我能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是自己人，如果我被他们跟上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会离开狼窝又如虎穴。 …… 半小时后。 我开车行驶在公路上，确认已经彻底甩开了后面的追兵之后，将车缓缓减速，停在了路边，随后下车，用车里的饮用水清洗着脸上的伤口，这时候正值清晨，车外的气温还处在零下，我用来清洗伤口的水滴落在地上之后，很快就结成了一层冰碴。 ‘咣当！’ 林璇看见我的动作之后，也从另外一边推门下车，蹲在我身边，伸手拿过我手里的水壶，帮我倒着水，看见林璇的举动，我顿了一下，随后也没说什么，继续洗脸。 “你这个伤，多半会破相的吧。”林璇看了看我脸上的伤口，微微皱眉：“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每天争来斗去，打打杀杀的，你说你年纪轻轻的，长的也还算精神，干点什么不好呢，非得做个小混混。” “我们为什么打打杀杀，你不该问我，应该问房鬼子。”一阵风吹来，我脸上的伤口像是针扎一样疼，心情也跟着有些烦躁。 “老房也许有些事情做得不对，但是你们就能保证，你们做的全都是正确的事情吗，我就不明白了，老房跟甘楚东之间的恩怨，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难道就不能用一个和平的方式解决吗？” “难道房鬼子做的那些龌龊事，他平时都不会对你讲吗？”听完林璇的话，我不屑的反驳了一句，随后又笑了笑：“也对，你们俩在一起，估计他光想着怎么劈开你的腿了，哪有功夫跟你说别的事情。” “你……”林璇听完我的话，‘嘭’的一下把水壶摔在了地上，转身就往车里走：“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个纯纯的混蛋，永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呵呵，我他妈要是能吐出象牙，早就卖象牙去了，还混鸡毛社会啊。”看见林璇转身，我也没什么感觉，把水壶捡起来，继续清洗着伤口。 十几秒后，林璇再次推开车门，手里拿着一些布条，看起来像是被撕碎的衣服，看着她手里的布条，我笑了笑：“怎么，大姨妈来了？” “滚，老娘看见你就烦。”林璇冷着脸骂了我一句之后，一下把手里的布条扔在了我身上：“本想着帮你包扎一下伤口，但是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一句话，你这个人，真心不值得别人可怜。” 我看了看手里的布条，又看了看气鼓鼓的林璇，有点意外：“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有爱心的小三。” “我特么是怕你死在路上，没人送我回家。”林璇话音落，转身就走：“现在看来，你还不如死在这里呢！” “呵呵。”看见林璇转身离开的背影，我不禁哑然失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跟林璇在一起，我总是有意无意的想气她，她回到车里之后，我也用手里的碎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脸上的伤口，接着上车，在耿亮给我准备的东西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两套蒙古服装，递给了林璇一套：“换上。” “不换。”林璇接过手里的衣服之后，微微皱眉：“你自己闻闻，这上面都什么味道了。” “你不换也行，我可告诉你啊，这里是俄蒙边境，越往前面走，排华的现象就越严重，到时候你万一出现了一点什么意外，可别怪我扔下你自己跑路。” “你敢！我要是出了意外，看你怎么跟甘楚东交代！” “呸，你就是房鬼子的一个小三，拜托别把自己看的这么重要，ok？”我回怼了林璇一句之后，动作很麻利的就开始换衣服，我说的怕被当地人找麻烦什么的，都是借口，换上这套蒙古服装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不那么容易被追兵认出来。 林璇听完我说的话，也跟着沉默了，等我换完衣服之后，她还抱着衣服在那坐着呢，看见她的举动，我有点无语：“哎，你真不打算换啊？” 李璇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急了：“废话，老娘一个姑娘家，可能当着你的面换衣服么，你怎么想的？” “呦，我还以为你这种给老头当小三的人，一点廉耻都没有呢，整了半天，你也知道羞臊啊。”我一点不吃亏的回了林璇一句，伸手把手铐钥匙放在了操作台上，推门下车：“给你五分钟，快点的。” “滚，看见你就生气。” 推门下车之后，我拿出耿亮给我的地图看了一眼，随后按照周围的地形比对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座横跨蒙俄两国境域的山脉，而蒙古和俄罗斯这两个地方，都是那种地广人稀的国家，所以蒙古这边，距离我们最近的小镇，也得有将近三百公里，最快也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看完地图以后，我又掏出手枪检查了一下，我身上这把不知道型号的手枪，只剩下两发子弹了。 五分钟后，等我再次上车的时候，林璇已经换好蒙古服了，她的身高挺高，但是身材却相对瘦弱，一套宽松的蒙古服装穿在她身上，就向一个小学生穿着高中校服一样，松松垮垮的，林璇换上这套衣服之后，手指一直抵在鼻子上，倒也不是她做作，主要是因为我们这量身蒙古服，都是耿亮从其他的蒙古猎手那里借来的，这种猎手平时为了不被野物察觉到自己的味道，可能这一身衣服，穿三两年都不会洗一回，别说林璇了，就连我都被熏得有点脑瓜子疼。 两个人都换好了衣服之后，我校对了一下方向，沿着山脉就向最近的镇子赶了过去。 在草原上开车，尤其是在冬天的草原上开车，是一件极其枯燥且乏味的事情，因为四周的景色都一样，全是白茫茫的积雪，开上半个多小时，人很容易就会视觉疲劳，加上我前一天晚上没有睡觉，早上跟蒙古人的遭遇又导致了精神高度紧张，所以没开多一会，整个人就哈欠连天，精神也变得恍惚，混混噩噩的，索性草原上也没有其他车辆，除了开车时候总是走神，倒也没什么其他的影响。 继续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前面的草原上逐渐出现了一条道路，这条所谓的道路跟国内的油漆路不一样，只是一条不长草的土路，不过即使是这样一条路，也令我开心了不少，因为有路的地方，肯定就有人了。 我驶上这条路走了还没多远，前面就出现了一个检查站，这个检查站是一个木屋子，路中间横着一根架起来的圆木，检查站前面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皮衣的蒙古警察，看见这一幕，我本能的就要调头。 “嘿！”前面那个蒙古警察看见我的这台车以后，顿时向我这边一招手，示意我过去。 看见蒙古警察对我招手，我本想着直接轰油门跑路，但是这时候正巧有两台越野车从对向驶过来，停在了检查站边上，估计也是这个检查站的车，发现这些人有车之后，我也没法跑了，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能咬着牙把车开了过去。 【ps：唐刀的中奖得主为：‘杜一修’id：59410698。 请加我qq1571748111核对*。 今日十更结束，这是最后一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拜谢！】 第六零五 冷磊的人 “哎，你该不会真的要把车开过去吧？”林璇见我开车逐渐向检查站的方向驶去，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你根本不懂蒙语，又带着满身的伤，一会你怎么跟他们交流啊？” “你以为我想过去啊，问题是现在还有的选择吗？”我看了看已经快到底的油箱，把手铐钥匙递给了林璇：“把手铐解开，把后座的蒙古帽子戴好。” 两个人说话间，我的车已经停在了收费站的那根木桩子前面，外面那个穿着黑色皮衣的蒙古警察走到车边上，对我比划了一下，示意我降下车窗。 ‘刷！’ 车窗降下去之后，我跟这个蒙古警察对视了一下，忽然感觉有点奇怪，因为我之前见到的蒙古人，因为这边恶劣的天气，脸上都有一层很浓重的胭脂红，而面前这个青年警察，脸上的皮肤则很白皙，但我也没多想，估计着他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关系，不用风餐露宿吧。 “嗯！”这个青年警察探头向车里看了一眼之后，又伸手指了指后备箱的方向，示意我把后备箱打开，我点点头，伸手就要够脚下后备箱的按钮，但是刚一弯腰，我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因为低头的瞬间我才想起来，我现在穿的是蒙古人的衣服，而这个警察全程都在用手势跟我比划，一句蒙语都没说，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知道我不是蒙古人，第二，就是他也不会蒙语，想到这里，我伸手在车座下面拿起手枪，猛然起身。 ‘刷！’ 我刚一抬头，还没等做出其他的动作，这个蒙古警察手里的枪一下就抵在了我头上：“别动！” 听见这种熟悉的“别动”之后，我心里‘咯噔’一下：“你是中国人？” “少他妈废话，双手举过头顶，下车。”这个青年话音落，伸手就要拽开车门。 “去你妈的！”青年拽车门的一瞬间，我拿着枪的手速度很快的抬起来，青年看见我的动作，本能要躲。 ‘砰！’ 一声枪响过后，子弹穿透车窗玻璃，在青年的胳膊上暴起一团血舞，而青年也迈步窜出了我的视线：“他手里有枪，都别开火，林璇也在车里！” ‘咣当！’ 青年话音落，我们旁边那几台越野车的车门被一下子推开，四五个青年拎着刀就窜了出来，带头一人，赫然正是几天前被我们放回去的老七。 ‘嗡！嘭！’ 看见奔着我这边冲过来的四五个人，我一脚把帕杰罗的油门踩到底，顶着前面的木桩子就窜了出去。 ‘咣当！’ 我的车刚往前面窜了两三米，检查站那个木屋的门也被一把推开，冷磊端着一把霰.弹枪站在门口，对着我就搂动了扳机。 ‘吭！嘣！’ 冷磊一枪过后，我这一侧的车胎顿时爆裂，车身猛的一沉，顿时失去了控制。 ‘哗啦！’ 冷磊一枪未中，再次撸动了手里的套.筒。 ‘嗡！’ 看见冷磊再次举枪，我猛地一打方向盘，直接开车向他撞了过去，他看明白我的意图之后，撒腿就跑。 ‘嘭！’ 两秒钟后，我的车头直接怼在了检查站的木屋上，将一面墙壁撞的坍塌了下去，而车头也严重变形，闷哼了两声之后，彻底熄火。 ‘踏踏踏！’ 我这边撞冷磊的功夫，老七他们那些人也都跑到了我这台车的边上，林璇看见老七之后，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仕嘉，救我！” ‘咣当！’ 老七听见林璇的呼喊，使劲拽了一下车门，但是在碰撞中已经严重变形的车门却纹斯未动，看见车门被卡死，老七和旁边的两个人拎着手里的家伙，噼里啪啦的开始砸玻璃。 “艹你妈的！”正驾驶这边，一个青年抬起手里的刀，隔着车窗，对着我就捅了一刀，我侧身一躲，反手就用枪.托在他手腕上砸了一下，我们俩这么一挣扎，冷磊也窜到边上，一伸手，直接在外面拽住了我的衣领子，看着那个青年：“捅死他！” “操！”那个青年闻言，收回手里的刀，作势就要往里捅。 看见青年平举的尖刀，我晃神了不到半秒钟，接着一伸手，直接把副驾驶的林璇拽到了自己怀里，把枪口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艹你妈的，都jb别动！” ‘刷！’ 在我把枪口抵在林璇头上那一刻，我们这边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了，冷磊看见我的举动，手里的喷子瞬间对准了车窗：“韩飞，你他妈别乱来！” “都他妈往后退！”看见冷磊紧张的神色，我有一丝恍惚，随后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一只手搂着林璇的脖子，开始抬腿‘嘭！嘭！’的踹着车门，两三脚下去，车门‘嘭’的一声弹开。 ‘呼啦！’ 我这边刚一下车，冷磊他们那边的五六个人一下子冲上来，把我围在了中间。 “小b崽子，你给我把人放了！”老七看了看我怀里的林璇，攥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眉宇间满是愤怒。 “去你妈的！都jb给我滚！”面对老七的叫嚣，我本想着对他们脚底下崩一枪，控制一下场面，但是一想到我的枪里只剩下一发子弹，只能无奈作罢。 自从我挟持了林璇开始，我们双方的处境顿时变得微妙无比，看见冷磊他们脸上那种紧张的神色，我心里瞬间托底，至少这个林璇在房鬼子身边的地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十几秒后。 “韩飞，这么僵持下去没有意义。”冷磊话音落，第一个放下了手里的枪：“把林璇留下，我让你走。” 听见冷磊的话，我又看了看他身边虎视眈眈的几个人：“你让我走，我凭什么相信你？” 冷磊听完我的话，想了想，随后微微耸肩：“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你没得选择，这样吧，我以人格担保，放了林璇以后，我不会伤害人，怎么样？” “哈哈哈！”听完冷磊的话，我十分不屑的笑了笑：“冷磊，我当初选择混社会，就是因为我太相信你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觉得在我眼里，你还有人格吗？” “不然呢？”冷磊也跟着笑了笑，伸手指着老七他们那些人：“你感觉以现在的局势，你真的能走掉吗？” “既然走不掉，那就不走好了。”我抬头，眼神满带挑衅的看着冷磊：“你手里不是有枪吗，开枪啊！大不了我跟林璇同归于尽。” 话音落，我明显感觉林璇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冷磊发现林璇的紧张以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韩飞，以你的性格，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已经很不容易了，难道你真的就忍心抛下这世上的一切啊，就算你死了，难道就不想想你奶奶了？” “我混到今天是挺不容易，可是你呢？”我看着冷磊，鄙夷的笑了笑：“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依旧是孑然一身，我知道我不是个混社会的料子，但你跟我不一样，你现在已经是象牙海岸的老板了，我现在倒是想知道，如果我跟林璇同时死在这里，房鬼子对于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啧。”听完我的话，冷磊有点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有些犯愁：“开个条件吧。” “你们所有人往后退，给我一台车。” “行。”冷磊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只要你把林璇留下，我可以答应你。” “所有人都把武器扔到房顶上，快点！” “我……”老七听完我的话，梗着脖子就要开口。 “按他说的做！”冷磊听完我的话，强忍着怒气，一伸手，直接把手里的喷子扔到了检查站的房顶上，其余人见状，也都学着冷磊的样子，把武器给扔了，这些人扔完手里的家伙以后，冷磊一摆手，他们很自然的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钥匙就在车上插着，你随时可以开走。”冷磊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两台越野车：“把林璇留下，挑一台开走。” “走！”冷磊话音落，我挟持着林璇，迈步走到一台车边上，使劲推了她一下：“上车！” “哎！把人留下！”冷磊看见我让林璇上车，一下就急眼了。 “别动！”看见冷磊要上前，我手里的枪口瞬间对准了他：“等我觉得自己安全了，自然会放了她。” “林璇如果出了意外，我他妈绝对饶不了你！”冷磊看着我手里的枪，无可奈何的指着我骂了一句。 “放心吧，他对我挺好的。”林璇看见冷磊他们一伙人都拿我没有办法，也不闹腾了，一个人很顺从的从另外一面上了车。 林璇上车以后，我用枪指着冷磊他们几个人，然后迈步走到另外一台车边上，一伸手把车钥匙拽下来，装在了自己口袋里，然后缓步回到第一台车边上，上车。 ‘嗡！’ 车辆启动以后，我踩着油门，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而老七他们看见我跑了，顿时乱了起来，两个率先反应过来的青年，蹬着墙头就要上房顶取武器。 “别他妈上房了，找备用钥匙，快点！”冷磊跑到第二台车边上，发现这台车没有钥匙之后，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 我顺着倒视镜看见他们一伙人忙碌的样子，腿都跟着哆嗦了，后背上全是冷汗，这时候我很后怕，因为凭冷磊的性格，我真的没把握用一个房鬼子的小三能制住他，刚才一旦发生驳火，那么手枪里只有一发子弹的我，下场可想而知。 第六零六 定位器 离开冷磊等人的视线以后，我一刻都没有停留，继续驾车逃窜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将车停在了一个结了冰的小湖泊旁边。 清晨的时候，我本以为那伙蒙古人找到我，完全是因为巧合，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早有预谋的，而唯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不知道那伙蒙古人是不是冷磊的人，我思来想去，感觉那伙蒙古人应该跟冷磊没什么关系，否则早上在木屋袭击我，要远比在空旷的检查站堵截我要轻松得多，如果那伙人真的跟冷磊有联系，他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在检查站等我，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头痛，如果那伙蒙古人真的跟冷磊没有联系，而我又没有跟东哥联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能找到我的行踪。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庆幸，早上的时候，如果不是那四个神秘人忽然出现救了我一命，恐怕我早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一天内连续经历了两次堵截，在我的心间升起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因为这一路上，我跟任何人都没有联系过，我身上唯一的通讯工具就是一部卫星电话，也很难被追踪定位，想到这里，我转身，死死的盯着林璇。 正在副驾驶出神的林璇发现我在看她，转过身看着我：“你盯着我做什么？” “咱们的消息，是不是你透给冷磊他们的？！”我开口，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林璇听完我的问题，有点没太理解。 “你别跟我装蒜，这一路上就只有咱们两个在一起，如果说早上的事情，是对伙瞎猫遇见死耗子，那么冷磊在检查站堵咱们的事，你又怎么解释？” “我跟你解释什么呀？！”林璇听完我的话，一下就崩溃了，伸手拽着自己身上的蒙古服：“韩飞，我拜托你睁大自己的眼睛看清楚，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啊！” “别废话，把你身上的东西全拿出来，快点！”稍微一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就知道林璇身上肯定有问题。 “我真服你了，自己没本事躲开他们那些人，跟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较什么劲啊！”林璇说话间一翻口袋，把里面的一个粉底盒还有煤油打火机都掏了出来：“给你，看吧，我倒是要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问题。” 不等林璇把话说完，我就把那两样东西拿在了手里，观察了一下之后，直接把煤油打火机给拆了，发现打火机没有什么问题，我又掏出林璇的那把蒙古刀，将粉底盒也给撬开了，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神经病，你知道我这盒粉底值多少钱吗，就这么被你糟蹋了！”林璇看见我把她身上的两个小玩意都给拆了，脸色不悦的瞪了我一眼。 看见她身上的东西都没有问题之后，我也有点懵了，一低头，正好看见了手里的蒙古刀，随后在车上的扶手箱里翻了一下，很快找到了一把螺丝刀。 “喂，你干什么，这把刀我还打算带回国内去呢！”林璇看见我伸手撬刀柄上的一块红宝石，本能的要阻拦我。 “别动！”我抬手，直接用螺丝刀指向了林璇，看见我的动作，林璇抿了下嘴唇，不做声了，接着我继续低头，用螺丝刀在蒙古刀的刀柄上使劲一撬。 ‘咔！’ 蒙古刀刀柄上的木制护手被我撬开以后，一个小拇指甲大小的电池，顺着里面就掉了出来，我接着用螺丝刀往外一挑，一个很小的芯片被我拿在了手里，这个芯片特别小，而且外观也很像当初纪思博我们俩，往房鬼子礼物里面放的那种耳机芯片，我拿着芯片，在林璇眼前比划了一下：“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林璇看见我手里的芯片之后，大眼睛忽闪了一下，随后一脸的无畏：“这个你得去问卖刀的人。” “我警告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别在跟我耍什么小心思，我没有伤害你，并不代表我不会伤害你。”看见林璇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我一时也拿她无可奈何，难怪林璇之前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原来她早就知道房鬼子可以找到她。 我伸手，将那个定位器扔到了车外，‘噗通’一声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面。 “……”林璇看见我找出了刀身里面藏着的定位器，脸上那种傲慢的表情顿时消散了不少，看得出来，没有这个追踪器以后，她真的有点六神无主了。 而找出这个定位器之后，我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又看了看林璇身上，她之前穿着的一身衣服已经被我留在了木屋那里，估计也很难再藏什么东西了，我一侧头，正好看见了林轩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项链，伸手一指：“把你的项链给我！” “你想干什么？！”林璇听说我要她的项链，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伸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给我！”看见林璇这副样子，我伸手就向她的项链抓了过去。 ‘啪！’ 林璇看见我动手了，一下打开了我的胳膊，大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韩飞，我警告你！这一路上你怎么折腾我，我都忍了，但是你如果敢打我项链的主意，老娘真跟你拼命！” 而林璇越是这样紧张，我就越感觉不对劲，继续一伸手，随后林璇就像疯了一样，对我又打又挠的，可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力气也没我大，所以我们俩这一拉扯，我很快就把她按在了座椅上，一只手按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直接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 我的手伸到林璇的衣服里面之后，顿时感觉到了一阵柔软和温暖，但也没想其他的，直接抓住项链，从林璇雪白的脖颈上解下来，拿在了自己手里。 “韩飞，你这个王八蛋！你别动我的项链！”我把项链拿在手里以后，林璇使劲挣扎了几下， 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出来，这还是我接触林璇这么久，第一次见她掉眼泪呢，但是这种时候我也没顾得上这些，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项链，我手里这条项链，是一条很普通的菩提子项链，项链下面挂着一个白玉的小吊坠，上面刻着的是一个长发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谁，我拿着那个吊坠对着有光的地方看了一眼，里面晶莹剔透，也没藏什么东西，可是看见林璇紧张的样子，我总感觉这个项链不对，接着一抬手，就打算把这条项链也给扔了。 “不要！”林璇看见我扔项链的动作，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开了我的手，伸手就要抢我手里的项链。 “别动！”看见林璇要抢东西，我一下把手伸到了车窗外，将项链举在了那个冰窟窿上面：“你要是再乱动，我真扔了啊！” “别！”林璇看见我的动作，一下就老实了，整个人像个蜡像一样，连眼睛都不敢眨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手上的菩提项链：“韩飞，我求你了，你把手收回来，行么！” 我点点头：“好啊，只要你告诉我，这条项链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条项链什么事都没有，它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求你了，别扔掉它，好么！”提起这件事，林璇再次掉下了眼泪：“你也看见了，这就是一条普通的项链，里面什么都藏不住，把它还给我，求你了。” “这条项链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啊？”听完林璇的话，我再次看了一眼这条项链，也的确没什么问题。 “你把它还给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可以么。” 看见林璇哭的梨花带雨的，我有点无奈：“你保证不再跟我耍花招。” “我保证。”林璇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条项链上，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行，还你吧。”看见林璇紧张的样子，我伸手，把项链递给了她。 “呼！”林璇把项链拿在手里以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闭着眼睛，就像是在祈祷一样，几秒钟后，她再次睁看眼睛，看着我：“谢谢你！” “得！你千万别谢我。”这几天被林璇骂习惯了，第一次听见她谢我，我反而感觉特别别扭，随后又看了看林璇手里的项链：“你刚才说，这是你妈妈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你妈死啦？” “滚，你妈才死了呢！”林璇听见我的话，一下就恢复成了那种母老虎的样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行，我吐不出象牙，你能吐出来！”我这几天已经被林璇骂习惯了，也没跟她计较，推门下车，把后座装着食物和水的背包往身上一背，拍了拍车门：“下车，走了！” “下车？”林璇听见我的话，一下就懵了：“这台车不要了？” “废话，你那么一把小刀里面都能翻出个定位器，我怎么知道这台车有没有问题，你总不能让我把整台车都拆了吧。”话音落，一阵凄厉的寒风吹过，刮的我脸上的伤口一阵刺痛，紧接着天空上就纷纷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弃车以后，我本打算赶去的小镇也不去了，直接改变行程，带着林璇随便找了个方向，两个人迎着风雪，亦步亦趋的向前方走去，我已经想好了，准备在附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直接联系东哥，这次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必须让他安排人过来接我。 这种四面受敌，还要带着一个老娘们亡命天涯的日子，我真心是过够了。 第六零七 混乱的关系 蒙古国，俄蒙边境某个不知名的小镇内。 一天的奔波之后，一直到天黑，我跟林璇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个很小的小镇子，连个正规的旅店都没有，刚过八点，整个镇子已经陷入一团黑暗，我找到一个人家之后，费力的跟房主比划了半天，并且塞给他一把图格里克之后，他才勉强同意让我跟林璇住在了后院一个当做柴房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是一个用黄土垒起来的房子，房顶就是几片石棉瓦，房间内除了一个破板凳，就只有一堆放在墙角，充当木柴的干草，连灯都没有，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就只有门缝和窗缝透进来的月光，墙上的窗子用塑料布遮挡着，跟窗外呼号的寒风比起来，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柴房内。 我端着一个取暖用的炭盆，摆放在房间正中央之后，看了看靠在柴堆上，抱着脚丫子，一脸委屈的林璇，笑了笑：“怎么了，还冷啊？” “没事，不用你管。”林璇听见我的声音，把头侧到一边，眼神里写满了委屈。 看见林璇的样子，我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了她旁边：“把脚给我看看！” “我说了不用你管。”林璇赌气似的转过身：“我走到现在都是拜你所赐，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被林璇逗的一笑：“哎，你要这么一说，我还真没见过眼睛这么大的耗子。” “滚！”林璇抬腿就踢了我一下，结果脚一动，又疼的一咧嘴。 “别动。”看见林璇的样子，我伸手抓住她的脚腕，伸手就把她的鞋袜给脱了，看见林璇的脚丫子，我顿时一皱眉，估计林璇这种平时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也不怎么走路，所以一双脚保养的特别好，我们俩连续走了将近大半天的路程，我虽然也挺累的，但只是感觉有些疲乏，而林璇的脚丫上，已经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并且有不少都已经破了，皮肤也被鞋磨的发红。 “你的脚都这样了，在路上怎么没跟我说呢？”看见林璇的脚已经变成了这样，我真挺意外的，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跟我走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 自从蒙古刀里面的定位器被我发现以后，林璇对我的态度可谓急转直下，面对我的询问，她满脸的不耐烦：“大哥，你别忘了咱们俩的关系，你是劫匪，我是人质，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求你可怜我啊？！” “这话说的不对吧，老一辈革命家们还知道优待战俘呢，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感受到林璇的情绪之后，我也没多说什么，先是把房间内装着饮用水的水盆端过来，然后把房主给我的一个酒囊也放在了脚边，最后把烧的正旺的炭盆拽到了身边，把那个没有了护木的蒙古刀拿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林璇看见我的举动，微微皱眉。 “你脚上的水泡得挑了，不然明天就没法走路了。”我把蒙古刀放在炭盆里面烤了一会，等到刀刃烧红了，拿起酒囊往上面浇了一点酒。 ‘嗤啦！’ 高纯度的蒙古烈酒浇在刀尖上以后，顿时升腾起了一股小火苗，等火苗熄灭，我把林璇的脚往膝盖上一搭，开始给她挑着脚上的水泡，而林璇全程都在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挑完林璇脚上的几个水泡之后，我用水帮她清洗了一下伤口，接着拿起了酒囊：“忍着点啊！” “好！”我一抬头，正跟林璇四目相对，发现她正很专注的看着我，看见她这种目光，我本能闪躲了一下，随后抬起手，把里面的烈酒淋在了她脚上。 “嗯~”高度烈酒跟伤口接触之后，林璇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呻.吟，随后咬牙忍住了。 我抬头，看见林璇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冒出来的一层小汗珠，笑了：“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抗痛的。” “小时候一个人生活，受了什么伤都自己扛，早就习惯了。”我帮林璇处理完脚上的伤口以后，她对我的态度也不那么冷漠了。 我刚刚是用冷水帮林璇处理的伤口，当时还没觉得什么，可是等忙完了以后，感觉身上格外冷，于是拿起那个剩了半壶酒的酒囊，仰头就闷了一口，辛辣的烈酒顺着喉咙咽下去以后，一股暖流像是火焰一样传遍了全身，感觉特别舒服。 林璇看见我喝了那个酒，咧了下嘴：“这个酒我都已经冲过脚了，你还喝呀？” “没事，壶嘴又没碰到你脚丫子，怕什么。”我无所谓的站起身，拿过房间内仅有的一个破毯子递给了林璇：“早点睡吧，明天咱们还不知道要去哪呢，得养足精神，在这个地方，如果患了感冒，真的是会死人的。。” 话音落，我站起了身，打算在房间里再找一处能睡觉的地方。 “哎！”林璇看见我起身，开口叫了一句：“韩飞，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听见林璇的声音，我转身：“问呗。” “我睡不着，陪我聊聊。”林璇对我笑了笑，随后向旁边挪了一下身体，把那个毯子铺在了柴堆上：“坐！” “行！那就聊聊！”此刻处在这个冰冷的房间内，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于是就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那个柴堆上，伸手将炭盆往近处拽了一下，别说，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国家，坐在干草堆里烤火盆，还真是一件挺舒服的事。 我坐下之后，林璇对我伸出了手：“你还有烟么，给我一支！” 我掏出烟，递给林璇一支，自己也叼上了一支，随后用拨碳的铁钳子，夹起了一块通红的火炭，帮林璇点燃了烟，随后自己也点上了：“你刚才说想问我什么问题。” “也没什么。”林璇想了想，看着我：“你是不是认识冷磊？” 我点头：“今天他喊我的名字，你不是都听见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听完林璇的问题，我皱了下眉：“为什么会这么问？” “想问就问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林璇对我笑了笑：“冷磊身边的所有朋友，包括冷磊、袁琦，乃至孙兵和大忽悠他们那些人，我都见过，但是唯独没见过你，也没听他提起过，可是我看见你们今天的样子，你们应该是认识很久了吧。” “你连孙兵和大忽悠都见过？”听见林璇的这番话，我顿时感觉很不可思议，冷磊现在是房鬼子身边的红人，而冷欣虽然不混社会了，但毕竟是冷磊的亲哥哥，还有袁琦，他现在跟冷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说林璇跟在房鬼子身边，见过冷欣和袁琦，那都很正常，可是孙兵和大忽悠这两个人，都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而且他们早就不混社会了，林璇既然连他们都能见到，那么跟冷磊的关系肯定走的很近。 “是啊，我在安壤那边没什么朋友，所以平时都是冷磊带着我出去玩，他知道我讨厌社会上那些人，所以就介绍了一些他的普通朋友给我认识，其中就包括了孙兵还有大忽悠他们。”林璇吸了一口气：“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有一次冷欣喝醉酒之后，跟冷磊提起过一个叫小飞的人，他们俩还因为这件事闹的挺不愉快，今天发现冷磊认识你以后，我就想问问，那个人是不是你。” 林璇话音落，我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冷磊我们俩，从我刚混社会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时候他不像现在这样，虽然脾气没什么改变，但是当初的他，最起码还有一丝人性。”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从冷磊一直没提起你这件事来看，你们俩之间相处的一定很不愉快吧，看他今天的样子，是真想杀你的，是什么事，能让你们不死不休呀。”林璇抬手，把烟头扔在了炭盆里，看着它变成了一个小火苗：“你们之间的决裂，是不是因为他跟了老房，而你跟了甘楚东？” “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与阵营无关，只是因为他做的一些事，让我感觉很恶心。”提起冷磊的事，我有点烦躁：“算了，我们俩之间的事，一两句话也跟你结束不清楚，倒是你，为什么会跟了房鬼子那么一个糟老头子？” “为了什么，为了钱呗，人活着总要钱的，不是么？”林璇很洒脱的回答了一句。 “不对，你在说谎。”我扭头，看着林璇：“凭房鬼子的性格，如果你真是为了钱，他不会走到哪里都带着你，还有冷磊，如果你真的只是房鬼子的一个姘头，他今天绝对不会因为在乎你的安危，对我有所顾忌。” “这件事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这个世界上爱钱的女人有很多，选择为了钱跟老房在一起的女人也有很多，但是就算老房再有钱，想找一个像我这么年轻的女孩，也不容易吧。”林璇对我笑了笑：“至于冷磊的事情，就更好解释了，他所以怕你伤害我，是因为他在追我，而且已经追了好久了。” ‘嗡！’ 听见林璇的回答，我脑瓜子一声轰响，思维都空白了，缓了好几秒之后，我才难以置信的看着林璇：“你说，冷磊在追你？” 林璇看见我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对啊，怎么样，这个消息劲爆吧。” 第六零八 午夜突袭 “冷磊追你，这怎么可能呢？在我印象里，他可不像是一个为了女人能放弃前途的人。”林璇话音落，我满脸的匪夷所思，我了解冷磊，他虽然是一个很好色的人，可是他绝对不是一个能被色心压制住野心的人，而且林璇又是房鬼子最中意的一个情妇，我不论怎么想，都无法把这两个人结合在一起。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能想到的事情，冷磊也会想到。”林璇再次从我手中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老房虽然社会地位很高，可他也是个普通人，有些事情我们都不说，如果可以要瞒着，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冷磊跟你在一起，那李萌怎么办？” 林璇听见我的问题，也有些意外：“李萌，冷磊追我，跟李萌有什么关系？” “你认识李萌？” 林璇看见我神神叨叨的表情，被逗笑了：“没错啊，李萌是我在安壤唯一的一个女性朋友，平时我无聊的时候，都是她在陪着我。” “那你知不知道，李萌跟冷磊是什么关系？” “李萌不是冷磊的表妹么，喂，你为什么对李萌这么关心啊？”林璇说到一半，忽然睁大了眼睛：“哦，我明白了，你这么关心李萌，那你当年跟冷磊决裂，该不会因为你对冷磊的表妹始乱终弃了吧。” “……”林璇话音落，我跟着就沉默不语了，这一刻我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冷磊会冒着被房鬼子发现的风险，还要在背地里勾搭林璇，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冷磊也发现了，房鬼子对林璇的格外看重，所以想要把林璇拿下，从而在房鬼子身边安插一颗棋子，只是一想到李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姑娘了，李萌不仅每天任由自己的男朋友去勾搭自己大哥的小三，还他妈能忍气吞声的装成冷磊的表妹，跟林璇处闺蜜，我长这么大没少见过男人被戴绿帽子，但是一个女孩也能心甘情愿的戴上绿帽子，还是第一次见，真他妈服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林璇看见我没了回答，伸手推了我一下。 “没事，我在想一些事情，对了，刚刚说到冷磊，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啊？” 提起对冷磊的感觉，林璇毫不避讳的开口道：“怎么说呢，还算是有一些好感的吧，虽然我很讨厌社会上的混子，但是只有两个人我不讨厌，而冷磊就是其中一个，他这个人很奇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而且什么事都喜欢诉诸暴力，可是偏偏对女孩子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只不过跟他在一起，我总感觉很怪，虽然他对我还算不错，可我总感觉他像是再对我献殷勤，而不是平等的对待我，就好像没有安全感一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跟冷磊的关系，一直止步于只能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却不能更进一步的处境。” “那另外一个不让你讨厌的混子呢，是老房吧。”我并没有心情听林璇跟冷磊之间那点破事，所以话锋一转，就把话题岔开了。 “不是！”林璇对我笑了笑：“严格来说，老房是一个商人，不算是混子。” “没看出来，你对房鬼子的评价还挺高的，既然另外一个人不是房鬼子，那是谁啊？” “是谁跟你没关系。”林璇话音落，直接拽着毯子盖在了身上，往草堆上一躺：“我困了，要睡觉了！” “哎，林璇。”看着林璇的背影，我笑了笑：“你刚刚说的，那个另外一个不让你讨厌的混子，还不会是我吧？” “滚！”林璇骂了我一声，直接把毯子盖在了头上。 “哎呀，那毯子脏不脏啊，你就往头上蒙。”看见林璇真的睡了，我拿起酒囊灌了一口酒，随后也抱着一捆干草，铺在了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往上边一躺，我之前一夜未睡，今天一天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所以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 我这一闭眼，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的正香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就好像条件反射一样，一下就把眼睛睁开了，仔细聆听着，可是安静的房间内，只有林璇轻微的呼吸声，过了能有大约半分钟，我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自觉是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了，就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踏踏！’ 我这边刚一闭上眼睛，门外面的位置，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次我听得很清楚，门外绝对有动静，于是也摸着黑爬起来，左手攥着那把蒙古刀，右手在干草下面一摸，直接把仅剩一发子弹的手枪攥在了手里。 过了大约十秒钟之后，我已经逐渐适应了房间里面的光线，顺着炭盆散发出的昏暗光芒，向门口看了一眼，一把狭长的匕首，正顺着门缝插进来，在向上挑着木头的门闩。 因为蒙古国独特的地理位置，加之这个国家比较亲俄，所以虽然我国多年来投入了无数资源去帮扶这个国家，但是蒙古人排华的情绪依旧不见减少，而且越靠近俄罗斯的地方，排华情绪就越严重，看所以见门缝里面的那把刀，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蒙古人来捣乱。 ‘咔哒！’ 随着门外的人不断发力，那把匕首也顶着门闩越来越高，看见这一幕之后，我根本没敢走路，而是悄悄的爬到了林璇身边，先是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接着使劲推了她一下。 “唔！” 林璇惊醒以后，本能的就要喊叫，但是嘴被我的手捂着，也没发出声音。 “别喊！是我！”看见林璇醒了，我压底了嗓音：“清醒了吗？” “嗯！”林璇被我捂着嘴，有点懵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松开你，你别喊，听我说。”看见林璇点头，我慢慢移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 “韩飞，你要干什么！”林璇刚刚睡醒，在黑暗中也看不清我的样子，估计是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气，十分警惕的开口。 “你别吵，门外有人。” “有人？”林璇听完我的话，也接着昏暗的光满，看了看门口反射着炭火光芒的刀尖：“他们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客人。”我摇了摇头，随后指着房间里面的那个墙角：“看见那个窗子了吗，你现在去那个窗子下面，一会门开了之后，咱们俩直接从那个窗子跑出去，明白了吗？” “嗯！”林璇睡的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很快理解了我的意思，迷迷瞪瞪的起身，动作很轻的向那个墙角挪了过去。 ‘咣当！’ 林璇这边还没等走了几步，门外的那个人使劲向上一挑，横在门上的木头门闩瞬间脱落，在地上砸出了很大一声响。 门闩落地之后，外面一下就安静了，我起身，很快推了林璇一下：“跑！” ‘嘭！’ 门外人听见屋里的喊声之后，也不藏着掖着了，一脚把门踹开。 ‘刷！’ 房门打开之后，一抹强光手电的光芒顺着外面就照在了我脸上，我感觉眼睛一痛，眼泪跟着就流出来了，视线一片模糊。 ‘踏踏！’ 外面的人看清我的位置以后，撒腿就往屋里跑，奔着我就冲了上来，我在朦胧中看见两个人的身影之后，也顾不得多想，把枪往旁边一扔，一低头，直接把手搭在了装着炭火的铜盆上面。 ‘嗤啦！’ 我先是感觉手指一阵灼痛，随后使劲往外一掀。 ‘哗啦！’ 一盆已经烧的通红的炭火，全部撒在第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一声哀嚎，扑通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人看见同伴到了，骂了一句“小b崽子”，接着跳起来，一个飞脚就奔着我踹了上来，我一个侧身，躲开这个人的一脚之后，还没等还手，他反手一拳就砸在了我脸上，随后这个人另外一只手举起来，对着我脸上又是一拳，我感觉脸上一阵剧痛，一挥手，手里的蒙古刀对着他身上就划了上去，这个人用胳膊一挡，被我一刀划破了羽绒服，里面的鸭绒飞的到处都是。 “艹你妈滴！跟我装刀手，是不！”这个骂了一句之后，也不知道在哪掏出了一根甩棍，抻直了以后，对着我头上就是一下，我抬手一挡，胳膊就像是被打断了一样，蒙古刀也脱手而飞，这个人一击得手，第二节接踵而至，听见甩棍的破空声以后，我也不躲了，一低头，直接抱住了他的腰，使劲往前冲了出去，这个人也抓住机会，手里的甩棍奔着我后背上玩命的招呼，吃痛之下，我猛地一发力，一下子就把他给推倒了，这个人倒地的地方，刚好是我刚刚洒了一地火炭的位置，他倒地之后，身下顿时传出了一阵烧焦的味道，这个人也被烫的惨叫了一声，我扑在他身上，对着他脸上就砸了一拳，这个人手里的甩棍使劲一抡，对着我就砸了过来，我连躲都没躲，被他一甩棍砸在了肩膀上，忍着疼痛，一只手按住他抓着甩棍的胳膊，另外一只手不断地对着他脸上猛掏，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打急了，还是真的被烫疼了，一只手胡乱的抓着我的衣领子，使劲往外一推，一下子就把我甩了出去，随后也不管我，一个人在地上不住的挣扎。 放倒了这个人以后，我根本无暇思考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人，狼狈的爬起来，撒腿就要跑，结果还没等我动身呢，最开始倒地的那个人挣扎着起身，对着我就扑了上来。 第六零九 今天，你得死 房间内那个干草堆因为接触了火炭，火苗子‘噌’的一下窜起了老高，火光一下子就把房间给照亮了，我借着火光，看见另外一个人扑上来以后，往边上一躲，伸手抓着他的衣服，力气很大的向他脸上打了一拳，这个人挨了我一下，也速度很快的回了一拳，随后脚下一绊，拉着我就倒在了地上，我们两个人倒地以后，他横着一跨，直接把我骑在了身子下面，对着我脖子就打了两拳，然后转身，看见旁边的手枪之后，伸手就摸了过去。 ‘嘭！’ 看见这个人伸手去够枪，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他，坐起来之后用胳膊肘对着他鼻梁上砸了一下，这个人也抬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开始跟我较力。 我一咬牙，把他按在身底下之后，抓着他的头发，向地上‘咣！咣！’的撞了两下，接着一伸手把旁边地上的手枪抓在手里，枪.柄抡圆了，对着这个人脸上就砸了好几下，很快就把他脸上打的皮肉外翻。 “啊！” 这个男子被我砸了几下之后，一把推开了我，对着我鼻子就砸了一拳，我感觉鼻子一酸，随后嘴里全是血腥味，这个男子趁我恍惚的功夫，在身上掏出一把折叠刀，对着我就扎了过来，俨然是打算玩命了，看见男子手里的刀，我在地上狼狈的一打滚，他一刀刺空，差点被惯性带到火堆里去，趁他没转身的功夫，我从后面跑过去，对着他后脑勺使劲的砸了一枪把子，一下就给他砸到了，随后把他按在地上，对着他连续的击打了数拳，把他的嘴唇都干豁了，一顿组合拳过后，男子微微泛着白眼，终于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在他张嘴呼吸间，我才发现，他的门牙已经全被我砸没了。 放倒这两个人以后，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感觉脸上肿胀的厉害，之前的伤口也崩开了，滴的前胸全都是血，呼吸间都是那股类似于铁锈味道的腥味，我站在原地缓了三四秒，那种眩晕感才散去，看着站在墙角有些无措的林璇，我喘了几口粗气：“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你流血了。”林璇看见我的样子，有点着急。 “不用管我，先走！”我迈步上前，拉着林璇的胳膊就往外走。 这时候，我们这个房子外面，又有四五个身影速度很快的向这边跑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人穿的是白衣服，上面沾满了血，应该是在找我们的过程中找错了房子，跟其他人发生过冲突，这些人里面带头的一个人看见我和林璇之后，伸手一指：“都过来！人在这呢！” “跑！”我看见那些人奔着我追过来之后，抓着林璇的胳膊，转身就往房间后墙那个窗子跑了过去。 我在房间里喊了一嗓子之后，外面那几个人加快脚步，很快就窜到了门口，我借着火光看了一眼，这几个人全拎着刀，年纪都差不多二十几岁的样子，全是中国面孔，看见这些人进门，我伸手胡乱的一扯，挡在窗子上面的那层破塑料布直接被撕碎，接着我用力一推，很快把林璇送到了窗外，刚要向外迈步，就听见脖子后面有风声，随后本能一低头。 ‘嘭！’ 一个青年手里的砍刀贴着我的头皮，一刀就砍在了土墙上，崩的我脖领子里面全是土，这个人看见一击没得手，紧跟着又抬起了刀，看见青年的举动，我抬手，直接把枪口对准了他：“别动！” ‘刷！’ 青年看见我手里的枪之后，举着刀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他身后那几个刚准备动手的人，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看见这几个人没像之前那两个人一样疯狂，我暗自松了口气：“都别动啊，我这人胆小，你们谁要是吓唬我，我肯定开枪！” 那个被我用枪指着的青年，就站在那个燃烧的干草堆边上，短短十几秒钟，他的裤腿就被烤糊了，但面对我手里的枪，还是站在那没敢动，就任由被火烤着：“哥们，别冲动！我们是为钱来的，犯不上跟你拼命！” “我也不想拼命，你们别逼我，你就当没看见我，我也不给你添麻烦。”看见青年真的不打算对我强行动手，我很谨慎的退到了窗外，用枪跟他们比划了一下：“千万别跟着我啊！” “……！” …… 我退出窗外的时候，外面仍然在飘着雪花，天地之间到处都是惨白一片，出了一身汗的我被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冷颤，后背的伤口也开始针扎一般的疼。 “韩飞，他们是什么人呀。”林璇是在睡梦中被我叫醒的，此时站在风雪中，已经冻的嘴唇发白，脸色满是茫然。 “不知道。”面对林璇的疑问，我同样显得一头雾水，因为我之前检查林璇的时候，已经查的很仔细了，她身上除了那个打火机和粉底盒，已经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了，可是这些人仍旧能准确的摸到我们的位置，到了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懵了。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走！走了！”我站在窗外等了十多秒，确认里面的人真的不会追出来以后，拽着林璇就向小巷的出口那边跑了出去。 我带着林璇跑到小巷出口以后，本能在原地停留了一下，打算看一眼接下来逃跑的方向，结果身子还没等站稳，从旁边直接窜出来一个人，对着我就是一刀抡了上来，我避无可避，只能抬起胳膊硬抗了一下，索性身上这件蒙古袍子比较结实，刀只是划破了衣服，并没有伤到皮肤，挨了一刀之后，我往后躲了两步，还没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前面‘呼啦’一下又窜出了两三个人，在周遭白雪的映衬下，周围的能见度还算不错，我扫了一眼，这几个人根本不是刚才房间里的那几个。 “小b崽子！”一个人看清我的样子之后，莫名急眼，拎着刀就奔我冲上来了，面对这几个人，我思虑再三，也没敢开枪，因为我手里的枪只有一发子弹，如果打出去，就真的变成一块废铁了，想到这里，我一转身，在旁边的柴堆上拽出一根木头棍子，对着这个人就是一下，他往后一躲，但是被棍子上的树枝划到了眼睛，捂着脸就躺在了地上。 其余的人看见这个人倒下了，也都没有退缩，奔着我就冲了上来，我拎着棍子奋力往前一抡，一个人用刀跟我扛了一下，直接把我的棍子给削断了，我手里攥着被削尖的棍子，奔着这个人肚子就扎了上去，但是并没有刺破他的棉衣，只是顶着他退了两步，另外一个人窜上前来，对着我的胳膊就是一刀，我一收手，扔下棍子之后，转身看着林璇：“往回跑！快点！” “你小心！”林璇估计着是怕留下会拖累我，转身向巷子里面跑去。 “艹你妈的！”看见林璇跑了，我掏出枪，窜上去对着一个人头上砸了一枪把子以后，直接对准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看见我的动作，下意识的一猫腰。 ‘踏踏！’ 看见这个人躲闪的动作，我根本没继续动手，而是撒丫子就跑，向着林璇那边追了上去。 “这b养的耍诈呢，他的枪里没子弹，追他！”被我用枪唬了一下的青年，见我没有开枪，短暂一思考，带着同伴就追了过来。 我们这条巷子很短，也就十几米的样子，但是因为建筑格局规划的不好，所以里面全是拐弯，每隔两三米就是一个视觉死角。 在巷子里跑了几步之后，我很快追上了林璇，然后抓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跑，也就二十多秒的功夫，我就跑到了巷子的另一个出口，但是还没等走出巷子，我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此刻在另外的一个巷子出口，老七已经带着两三个人把出口给堵死了，看见我露面之后，老七直接将手枪的枪口对准了我：“艹你妈！你给我跪下！” “……！”看见老七现身，我站在原地，，盯着他的枪口，呆若木鸡。 “仕嘉！”林璇看见老七的身影以后，紧张的情绪霎时间放松，沉默了一两秒之后，迈步就要走过去。 “林璇，别动！”看见林璇的动作，我直接抬起手里的枪口，对准了林璇的后背：“你别逼我！” 林璇看着我手里的枪，一点都没害怕：“韩飞，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信我的，放弃抵抗吧，老房那边，我会保你周全！” “你出卖我了，是吗？”虽然我不知道林璇究竟是怎么出卖的我，但是老七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对不起，虽然你对我还算不错，但我们终究是敌人，我不想落在你手里。”林璇没有否认我的话，叹了口气以后，迈步就要向老七那边走，看见林璇迈步，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而对面的老七看见林璇的动作以后，枪口微移，又指向了林璇：“你也别动！” “张仕嘉，你在干什么？”林璇看见老七的举动，迈步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老七看着林璇，面无表情：“你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 林璇听见老七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咔！’ 老七伸手，掰动了一下手枪的保险，对着林璇：“今天，你得死！” 第六一零 意外的枪声 林璇听见老七说出“你得死”这三个字之后，并没有怎么害怕，情绪一下子就稳定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是老房说的，对吗？” “事到如今，这件事是谁说的，还重要吗？”老七盯着林璇，反问了一句。 林璇闻言，肩膀因为愤怒而微微抖动：“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如果受到伤害，老房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房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因为你不是我杀的，是他！”老七说着，用枪口对我比划了一下：“我们拼尽全力救你，但是到了最后，韩飞发现自己走投无路，跟你同归于尽了，就这么简单。” 听见老七这么说，林璇很快冷静了下来，微微点头：“这件事，是冷磊授意你的，对么？” “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老七笑了笑：“跟世界说再见吧！” “不！我需要知道！”林璇面对老七的枪口，毫无畏惧的迈了一步：“我得死的明白！” “像我这种活着都稀里糊涂的人，又怎么让你明白啊，操！”老七说完，持枪的手本能向左倾斜了一点。 “小心！”看见老七的动作，我想都没想，对着林璇就扑了上去。 ‘砰！’ 一声枪火顿时响彻了整个小巷，震得人耳朵生疼。 ‘噗通！’ 我压着林璇，狼狈的倒在地上之后，根本来不及多想，抬起手，直接对着老七的方向搂火。 ‘砰！’ 我这一枪没有瞄准，准头也差了不少，子弹打在巷口的墙上，顿时溅起了一阵尘土，老七他们见我开枪，动作很快的躲在了墙后面。 ‘踏踏踏！’ 本来已经在巷子后面追上来的几个青年，目睹了我开枪的动作以后，急匆匆的停下了脚步，看见这几个人，我一抬手，又把枪口对准了他们。 “操！这b有子弹！” “快跑！” “……！” 在我身后，那三个费了好大劲跑过来的青年，看见对准自己的枪口之后，一点没犹豫，调头就跑，瞬间消失在了小巷的另一侧。 “韩飞，你今天肯定走不掉了，自己滚出来，我不折腾你，给你个痛快！”堵在巷子口的老七听见巷子里面的骚乱，言语稳健的喊了一嗓子。 “去你妈的，真想抓我你就进来，老子今天就算死，也他妈拖着你当垫背的。”面对老七的威胁，我毫不犹豫的就还了一嗓子，随后看着林璇：“这些人，是不是你招来的？” “……”被我压在身下的林璇，就像没听见我说话一般，眼神空洞，宛若植物人一般。 “操！”看见林璇这个样子，我有点无奈，接着使劲推了她一下，但她还是不为所动，于是我也不再试图叫醒她了，继续开口道：“你听我说，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咱们跑出来的那个窗子，一会我会冲出巷子拖住老七他们，而你就趁着这个时间，直接从那里跑回房子，从正门口出去，然后别犹豫，直接跑，记住了吗？” ‘刷！’ 林璇听见我的话，眼神恢复了一丝波澜：“那你怎么办？” “到了这种时候，我已经没办法了，凭我跟老七的宿怨，今天落在他手里，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好下场了。”话音落，我把手里已经没了子弹的手枪塞到了林璇手里：“今天来的这些人，除了老七他们几个，剩下的人，应该都是冷磊花钱雇来的，他们没什么大魄力，也不想跟咱们拼命，所以你拿着枪，应该能吓住他们，至于跑出这个镇子以后，就得靠你自己了。” 林璇听见我的话，眼角抽动了几下，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为什么？” 我看着林璇：“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冷磊要杀我，而你这个对头，却要救我。” “我不是在救你，是在给我自己报仇。”我对林璇笑了笑：“从刚才看见张仕嘉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结局了……你跟张仕嘉的对话我已经听见了，他们这次对你动手，是背着房鬼子做的，虽然我不知道老七说的你所谓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这次对你动手，房鬼子肯定是不知情的，既然我必死，那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做这个牺牲品，而只有你活着，房鬼子才会对付他们，这样一来，虽然这个仇不是我亲手报的，但总算是报仇了，不是么。” 我跟林璇对话的同时，巷子外面的老七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艹你妈的，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抄家伙，压进去！” 听见外面的对话之后，我随后捡起一块大石头，使劲推了一下林璇的肩膀：“来不及了，你准备跑！” “韩飞，对不起！”寒冷的温度下，林璇的眼泪已经在睫毛上挂霜。 “没什么的对不起的，谁让我瞎了眼，绑了你这么个祸害呢。”我强挤出一个笑容，压制了一下心中的恐惧，认真的看着林璇：“如果你能出去，帮我一个忙！” “你说！” “联系甘楚东，告诉我大哥，以后帮我照顾我奶奶！” 话音落，我听着巷口传来的脚步声，一咬牙，攥着石头就冲了出去，我跑了几步之后，一下子就跟老七他们三个人撞了个对面，此时那两个拎刀的人走在最前面，老七跟在后面，手里的枪一直保持着平举的姿势。 ‘砰！’ 双方碰面以后，对面的几个人估计也挺紧张的，那两个拎刀的人吓的一激灵，而老七则是本能搂火。 一声枪响过后，我攥着石头窜上去，对着最前面那个人头上就是一下，他的头部传来‘咣’的一声闷响以后，翻着白眼就栽倒在了地上，放倒这个人之后，我手上的动作毫不停留，对着老七又是一下，老七看见我窜上去，抬起手就对准了我，我动作很快的拽住他的胳膊，使劲向旁边一推。 ‘砰！’ 再次一声枪响以后，老七的枪口冒出一阵火光，旁边那个人捂着肚子就倒在了地上，老七看见自己误伤了同伴，顿时有些走神。 ‘嘭！’ 趁着老七走神的一瞬间，我抬起手里的大石头，对着他头上砸了一下，直接给他放倒了，接着也不停顿，迈步就向巷子外面窜了出去。 “韩飞，我他妈今天要是不弄死你，老子就jb不姓张！”老七见自己拿着枪，还被我赤手空拳放躺下，状态瞬间爆炸，狼狈的往起一爬，对着我就追了上来。 我在听见老七的怒骂之后，吓的心头一凛，继续夹着腚沟，玩命似的倒换着双腿，尽量跟他拉开距离，等我跑出小巷，也就向前走了十几米的样子，对面又迎着跑过来了三个青年，看见这三个人，我脑瓜子嗡嗡响，这么粗略一算，老七今天晚上至少带了十多个人过来。 ‘砰！砰！’ 对面的青年看见我以后，想都没想，开枪对着我就崩，但是这些青年明显没有老七下手那么稳，两枪过后，我脚下连个弹洞都没有，子弹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面对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我四下扫了一眼，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镇子边缘的一大块空气，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左边五六米的地方，有一个半人高的大石头，于是迈步窜过去，猫着腰蹲在了石头后面。 ‘砰！’ 老七看见我躲起来了，对着石头就开了一枪，除了溅起一阵火星子之外，还崩起了不少石头渣子，我伸手在脚下的雪里面扒拉了一下，很快找出了不少拳头大小的石头，隔着大石头就往他们的方向砸了过去。 对面本来向往前冲的几个人，被我用石头这么一砸，纷纷停下脚步，捂着头向后面退了出去。 “艹你妈滴！你们往后退个jb，都你妈往前上啊！手里拿着枪，还他妈干不过一个空手的人吗？！”老七发现那些人纷纷退避，红着眼睛骂了一句。 “这个傻逼不断地往外扔石头，咱们冲不上去！”一个青年面对老七的咒骂，有些委屈的回了一句。 “你妈了个b的，你手里拎着枪，怕石头干你妈b！”老七听见几个人的回答，情绪更加暴躁：“他手里没枪，你们几个跟在我后面，摸过去，干死他！” 话音落，老七跑在最前面，带着人就向我这边跑了过来，我在大石头后面探头看了一眼，确认对面至少有三个人手里有枪以后，攥着石头的手不住的哆嗦，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我的身体瞬间被汗水打湿，冰冷无比。 ‘踏踏踏！’ 有了老七这么一带头，另外那三个青年也不好意思再跑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短短十多秒的功夫，我们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十五米。 ‘咕咚！’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抓起一把雪放在嘴里咀嚼着，我心里很清楚，到了这种时候，我想跑肯定是没戏了，既然跑不掉，那就干吧，既然没有生生还的可能，也别等日后传出去，让别人当个笑话讲。 ‘吭！’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空当，在老七和我左方的位置，顿时又传出了一声枪响，随着这声响枪，老七身边的一个青年‘扑通’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身下的雪地很快染红了一片。 ‘吭！’ ‘砰！’ 从第一声枪响开始，那个方向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响起了枪声，老七他们几个人脚下的雪地上，顿时不断地溅起半人高的泥土。 第六一一 宛若疯狗的第三方 “撤，往后撤！”老七等人面对如惊雷乍的枪声，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随后纷纷开枪还击，压制着对面众人，向追出来的小巷方向撤了回去。 面对忽然杀出来的第三方人马，我本能的向那边看了一眼，此时在老七他们对立的建筑群那里，有四五个男子正在端着枪不断反击，这些人脸上都带着匪帽，在惨白的雪地内十分扎眼，看见这些人的装束，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之前被蒙古人袭击时，仿佛神兵天降一般的那几个神秘人，又转身看了看不断打算向我这边试探进攻的老七等人，短暂思考了一下，猫着腰就向匪帽男子那边跑了过去。 一路感受着子弹在脑袋顶上不断穿梭，我后背汗毛炸立，裤兜子里全是汗，等我跑到匪帽男子一伙旁边的一块断壁边上之后，连滚带爬的窜进了人群里，到这这群人旁边，我自己看了一眼，他们一共有六个人，身材都挺魁梧的，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还绑着几匹马，应该是他们的坐骑。 “别动！”由于这几个匪帽男子之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老七他们那边，而我又是从侧方迂回过来的，所以直到我出现在这几个人面前，一个人才发现了我的到来，顿时抬枪指向了我。 “操，来人了！”这个男人一开口，他旁边的两个人也跟着转身，发现我站在旁边以后，一个箭步窜上来，伸手就把我按在了地上，一个男人抬起手，对着我头上就砸了一枪.托：“你是谁？” “……！”面对这个男人的问题，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本想说我是韩飞，然后转念一想，眼前这几个人，一看就是那种拿钱办事的大手子，谁他妈能认识我啊。 一个男子在我身上翻找了一下，发现我身上没有武器，回头看着一个端着喷子的壮汉：“头儿，按住个舌头！” 听见这几个人的对话，我脑瓜子‘嗡’的一声响，虽然之前跟蒙古人接火的时候，我没见过救我那几个神秘人的样子，但是他们操的都是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而面前这个几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奇怪，虽然从眉眼上看都是国人面孔，可普通话却不怎么流利，像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过国语的腔调似的。 那个壮汉听见同伴的叫声，转过身看了看我：“这傻逼哪来的？” “不知道，自己送上门来的。”按着我的这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拽着我的头，把我的面孔对准了壮汉：“怎么处理？” ‘刷！’ 壮汉听完同伴的话，一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作战手电，打开以后对着我脸上就照了上来，强光晃的我眼睛生疼，等我适应了这股光芒，发现那个壮汉已经蹲在我身前了，手里正拿着一沓子照片跟我做比对，而看见他手里的那些照片以后，我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壮汉手里拿着的照片很杂，但是也有很多我熟悉的面孔，包括房鬼子、东哥、二黑、冷磊、史一刚……总之什么人都有，到最后，我好像连张康和王燊的照片都看见了，壮汉在那堆照片里面找出一张，跟我比对了一下，随后将照片翻过去，看了看后面的文字：“你叫韩飞？” “你究竟是什么人？”无意中瞥见壮汉手里那些照片之后，一股不安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从壮汉手里的照片我就能看的出来，他们来到这个小镇，根本就不是来救我的，而是来对付我的，这么说也不对，因为他的目标，更像是要对付我们所有人，可是我他妈的又十分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人，会选择同时跟我们与房鬼子为敌，甚至连康哥和一些我从未见过的混子，也都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面对我的质问，壮汉并未理会，伸手抓住我胸口的衣服以后，使劲往下一拽，用手电照了照我胸口的纹身之后，对按着我的人点了点头：“麒麟纹身，他就是韩飞。” “艹你妈！你到底是谁！”看见壮汉连我身上哪里有纹身都清楚，我感觉脊背发凉，面对这种未知的敌人，我是真慌了。 按着我的青年确认了我的身份以后，跟壮汉一样，选择了无视我的怒骂，稳健的开口：“怎么处理？” “解决了吧，他就是个小角色，留着没啥意义，咱们带着他上路也麻烦！”壮汉话音落，再次转身，端着枪向老七那边崩了两枪，双方继续驳火。 “来，按紧他！”另外一个人听见壮汉的话，从靴子里拽出一把军.刺，奔着我就走过来了。 看见军.刺凛冽的寒光之后，我肠子都快悔青了，你说我面对两伙人开枪对崩，老实眯着就得了呗，非得闲着没事往这边凑合干个jb，此时我的行为，完全就是一个厨师，正在发愁晚上不知道给客人吃啥呢，结果一头涂着红嘴唇的猪，溜达着就过来了，并且妖娆的对厨师呲牙一笑，然后谄媚的开口：“大哥，你瞅我美不！” 那个军刺男走到我面前以后，伸手在我脸蛋子上拍了一把：“放心吧，我手上的活利索，只要你别挣扎，十秒钟，肯定给你送走！到了阎王爷那别做无名鬼，记着点，我叫刘晖！” “我去你妈b的！”听见这个人要把我送走，我抬腿就对着他闷了一脚，而这个人也早有准备，往旁边一侧，单手就把我的腿给按住了，我使劲挣扎了两下，但是这个人的手就像铁钳似的，力量特别大，把我控制住以后，这个人一挥手，尖刀对着我的脖子就划了过来，面对近在眼前的刀锋，我一缩脖子，然后本能闭上了眼睛。 “别动！”就在我闭眼的一瞬间，好像还听见带头那个壮汉喊了一句。 三秒钟后。 我闭着眼睛，自己感受了一下脖子部位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无法呼吸的症状，接着我睁开眼睛，发现拿着军.刺的那个人还蹲在我面前，手里的刀也保持着划过来的姿势，我一睁开眼睛，他也放下刀，转过了身。 此时那个带队的壮汉面向我，手里还端着枪，对那个按着我的人比划了一下：“放开他！” 壮汉话音落，我感觉身上一下就轻松了，随后迷迷瞪瞪的站起身，茫然的看着壮汉，这时候我是真有点懵了，看他们刚才的样子，绝对不是在吓唬我，可是既然他们都决定要杀我了，为什么这时候又会把我放了呢？ ‘踏踏！’ 正当我绞尽脑汁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壮汉身后泛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林璇的身影从壮汉身后显露了出来，她手里拿着那把没有子弹的枪，稳稳的顶在壮汉的后脑上，看见我以后，她脸上紧张的表情消散了不少：“韩飞，你没事吧？” “没事！”看见林璇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紧张。 壮汉听见伸手传出的声音是个女声之后，咧开嘴笑了笑：“小姑娘，会开枪吗，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咔！’ 林璇伸手掰开手枪的保险，枪口对着壮汉头上就杵了一下：“我会不会开枪，你试试吗？” “算了，我信了，呵呵。”壮汉面对抵在后脑的枪口，也没怎么紧张：“说吧，什么条件啊？” “让我们走！” “行！”壮汉听完林璇的问题，点了点头，看着其他几个人：“把枪放下。” 壮汉话音落，他的几个同伴很听话的就把枪放下了，看见这一幕，我两步跑到壮汉身边，伸手就把他腰间的手枪拽了出来，对着他，随后一伸手，将他的头套拽了下来，这个壮汉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长的浓眉大眼的，只是左眼下面的位置上，有一个大刀疤，显得特别的狰狞，是个令我完全陌生的面孔，看见这个人以后，我皱了皱眉：“你究竟是谁的人？” “小崽子，我今天之所以放你走，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所以今天跟你换了命，对我来说不值。”疤脸壮汉就像看不见我和林璇手里的枪一样，毫无畏惧的抬起头，跟我对视着：“我的话说完了，现在你还想知道我是谁吗？” “韩飞，现在怎么办？”面对这个疤脸壮汉的眼神，林璇稍微有点慌。 “走！走了！”我一只手持枪指着疤脸壮汉，另一只手拉着林璇，不断后退着。 双方的距离拉开大约五六米左右的时候，那个疤脸壮汉身子忽然一闪，一下子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看见他这个动作，我想都没想，拽着林璇就窜到了那几匹马旁边。 ‘吭！砰！砰！’ 连续三声响枪在人群中炸响，一匹马的身子暴起一团血雾之后，顿时受惊，随着一声嘶鸣，挣断缰绳就奔着疤脸壮汉那伙人跑了过去，面对这个体重接近一吨的重型蒙古马，前面的几个人都开始闪躲，而我也抓住机会，爬上一匹马的马背，随后伸手往上一拽林璇，把她抱在怀里以后，用腿一夹马肚子，这匹蒙古马尥着蹶子就窜了出去。 ‘踏踏踏！’ ‘砰！砰！’ 我这边一上马，身后再次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也不知道是老七他们打过来了，还是那群匪帽男子在打我，我猫腰压着林璇，连头都没回，骑着马一路狂奔。 第六一二 不得了的事情 我带着林璇跑出去之后，那伙匪帽男子里面，很快也有两个人骑着马追了出来，再后面，老七那边的一台越野车也开着大灯，向我们这边不住的轰着油门，期间还在跟骑马的人不住驳火，过了大约二十多秒，后面又追上来了一台车和三个骑着马的人，我们这三伙人一时间在铺满白雪的草原上纠缠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在我们平时的认知里，马是很难跑过汽车的，但是在这种路面颠簸不平的草原中，马的初速和灵活性，都要比汽车快了不少，所以短短一两分钟过后，我们就把老七的越野车甩出了将近一百米的距离。 ‘吭！’ 后面骑着马的匪帽男子向我们追上来以后，抬起枪就对这边打了一枪，这一枪过后，我胯下这匹马猛地抬了一下前蹄，险些把我给摔下去，我在慌乱中扶了一下马屁股，顿时摸到了一股温热，再一看手上，全是血。 ‘聿聿！’ 随着这匹蒙古马的一声嘶吼，方向瞬间失控，奔着附近那座山上就窜了过去，后面那几个骑马的匪帽男子见状，也都掉转马头，打算堵截我们。 ‘嗡！’ 就在这时，老七他们那边的两台车也追了上来，两个青年从车窗探出头之后，举着长枪开始向我们这边射击，双方这么一闹，我们这一大群人的阵型被彻底打乱，我和林璇也只能任由这批受了惊的马，带着我们一头扎进了苍茫的密林雪山深处。 我们胯下这种蒙古马，普遍要比国内的马高大，而且耐力好，速度也快，所以它的速度跑起来，我根本不敢跳下马，只能任由着受了惊的畜生跑进了树林子里面，树枝子宛若皮鞭一样，不断的在我身上抽打着，我脸上挨了一下之后，把林璇按在马背上，随后伏在她身上，尽量让她少受到一些伤害。 这匹马顺着密林跑了半天，最后已经跑到了一个山谷里，奔着一条结冰的河就跑了过去，却一脚踏空，砸在了冰面上。 ‘哗啦！’ 随着一阵冰面破裂的声音，马的一只蹄子顿时陷入了冰里，随后就听见马腿‘咔嚓’一声，被惯性生生别断，紧跟着我和林璇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我一伸手把林璇抱在怀里，后背重重的跌落在冰面上。 ‘扑通！’ 我的后背着地以后，感觉身上都快被摔散架了，林璇也从我的怀里翻滚了出去，在冰面上滑行了五六米以后，我逐渐减速停了下来，再一看那匹马，已经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树林里，只留下一排殷红的血迹。 林璇在落地的时候，因为是先砸在了我的身体上，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很快从冰面上爬起来，跑到了我身边：“韩飞，你没事吧？” “没事。”此刻摆脱了老七和那伙匪帽男子的追捕，我的精神懈怠了不少，身上的各处伤口也开始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被林璇搀扶起来之后，我坐在冰面上，看着她：“你是怎么把张仕嘉那些人招来的？” “……”林璇听见我的问题，眼神明显的有些闪躲，没有作声。 “你不仅仅差点害死我，也差点害死你自己，懂吗？”看见林璇犹豫的样子，我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扶着冰面站了起来，看着林璇：“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把你抓回去，并没想要你的命，刚刚你救了我一命，现在我也放你走，就算还你了，你我此刻分道扬镳，从现在开始，咱们俩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你干嘛呀，咱们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你跟我凶什么！”林璇看见我生气的样子，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从现在开始，你的破事与我无关，咱们俩冤冤相抵了！保重！”话音落，我转身就走。 “韩飞，你这个王八蛋！你走了，我怎么办呀！”林璇看着周围夜色下张牙舞爪的密林，带着哭腔的骂了我一句。 我根本没心情理会林璇的话，迈着步子继续走。 “你别走！”林璇发现我不是在吓唬她，而是真的要走，迈着小碎步跑过来，一下拽住了我的胳膊，拉着我站在了原地。 林璇看着我，眼角无声划过两行眼泪：“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了，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冷磊是来救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张仕嘉却要杀了我，还有你，虽然你一路上都在保护我，可是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保护我的目的，不过就是想把我带去见甘楚东，韩飞！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该怎么办！” “我说过了，我不会带你去见东哥了，你自由了！”看着林璇的眼泪，我一点都没感觉对不起她，虽然她刚刚在匪帽男子那边救了我一命，可是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把老七那伙人给引了过来，如果不是匪帽一伙人忽然出现，打乱了老七他们的节奏，我现在可能早都已经凉了。 “你别扔下我！”林璇听说我还要走，“哇”的一声就哭了，死死地拽着我的胳膊：“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别把我自己留在这，行吗？” 我看着林璇脸上不断滚落的泪珠，又看了看周围充满危险的密林，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怎么联系上老七的？” “我没联系他。”林璇听见我的问题，伸手撩了一下侧面的头发，我这才看见，在她的短发下面，系着一个拇指长的小辫子，她把辫子解开以后，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拿在手里：“我身上有两个卫星定位，除了你扔掉的那个，还有这个！” “操！”看见林璇手里的芯片，我无语的骂了一声，之前我哪里都检查过了，但万万没想到，林璇会把定位器藏在头发里，我伸手，把那个芯片拿在手里之后，用力的撅断，抬手扔到了远处：“冷磊之所以会追杀你，是不是因为，你手里掌握着房鬼子的什么秘密。” 林璇沉默半晌，对我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我皱眉看着林璇：“如果你手里没有能威胁到冷磊的地方，他是绝对不会铤而走险，对房鬼子的小三下手的。” “我不是老房的小三。”林璇抿着嘴顿了一下，沉默了大约半分钟，才声音很轻的开口：“房永根是我父亲。” “什么？”听见林璇给出的答案，我一下就愣住了：“不是说房鬼子只有一个独子，已经被张弘文杀了吗。” 听见我提起张弘文他们那些事，林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房天赐，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并不了解内情，但是从林璇的只言片语见，我感觉我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我们家的事情很乱，乱到连我自己都有些捋不清头绪。”林璇看见我的表情，露出了一个苦笑：“我爸爸最早是安壤市的人，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小混混，那时候还交过一个女朋友，那个女人，就是房天赐的母亲，一直到房天赐出生，老房跟那个女人都是恋爱关系，两个人一直没有登记结婚，老房年轻的时候胸无大志，总是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每天不务正业，直到后来房天赐出生了，他才算是担起了一点家庭的责任，不在社会上瞎混，去了沈阳打工。” “……”听见林璇提起这些事，我很认真的聆听着，我想知道，既然房鬼子有林璇这么一个女儿，为什么外界会一点信息都没得到。 “老房去了沈阳以后，在一个小工厂打工，干了大概三四年的样子，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起色，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我妈妈，两个人成为了朋友。”林璇说着顿了一下，看着我：“老房跟我妈妈接触久了，了解到我外公是省里一个部委的领导，从那以后就对我妈妈展开了疯狂的追求，而我妈妈又是个很单纯的人，两个人几乎没经历什么挫折，就走到一起了，直到后来，这件事传到了我外公的耳朵里，你知道，两个身份地位悬殊这么大的人，是很难修成正果的。” “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不是么。”我接过了林璇的话：“否则就不会有你了。” “不，他们一直都没有在一起。”林璇对我摇了摇头：“当时我外公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妈妈跟老房在一起，可是我妈妈就像着魔了一样，甚至用死威胁过我外公，而我外公也是个硬脾气，他知道老房接触我妈妈的原因，所以一气之下跟我们妈妈断绝了母子关系，不过我外公还是低估老房了，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跟我妈妈断绝了关系，老房感觉指望不上我外公的背景，就会选择放弃这段感情，可是他却忽略了我母亲，我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从小在那种家庭长大的女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其他方面，同样对一个男人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我外公赌气跟我妈妈断绝关系以后，非但没有达到目的，而且我妈妈和老房之间也失去了唯一的阻碍，两个人顺利成章的就走到了一起，办了结婚证，开始同居了，于是，就有了我。” 第六一三 浮出水面的目的 听着林璇口中的故事，我有些艰难的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量：“如果当初房鬼子跟你妈妈在一起了，那房天赐母子怎么办了？” “你别一口一个房鬼子、房鬼子的，他是我爸！”林璇白了我一眼之后，继续道：“老房跟我妈妈同居半年以后，有一天，房天赐的母亲忽然就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那时候房天赐都已经四五岁了，而我妈妈在得知老房另外还有一个没领证的妻子和孩子以后，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欺骗，一心打算跟老房离婚，可是老房一直不同意，老房跟我说过，那个时候，他是真心喜欢我妈妈的，可是我妈妈从小的家庭教育告诉她，虽然她跟老房是名义上的合法夫妻，可是在道德和感情上，她仍然是那个第三者，就这样，我妈妈虽然和老房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但两个人还是分开了，我妈妈选择搬回了家里居住，老房几次想去找我妈妈，可是根本进不了我外公居住的省委大院，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房天赐娘俩回到了安壤。” “不对呀，既然你妈妈是自己回的你外公家，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我被林璇说的稀里糊涂的，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懂了，你妈给房鬼子戴绿帽子了！” “滚！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老房是我亲生父亲！”林璇被我气的脸都白了，瞪着我继续道：“我妈妈也是在搬回省委大院以后，才发现自己怀孕的，当时她本想着把我打掉，可是一想到这也是一条小生命，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后来我外公发现我妈妈怀孕了，只能选择接受老房，期间他问起老房的消息，我妈妈总是搪塞着说老房去外地做生意了，但是过了大半年，老房还是没有出现，我外公就感觉不对劲了，以我外公的身份，想要查一下老房的底，实在是太容易了，几乎不到一下午的功夫，我外公就得知了老房已经回到安壤，跟房天赐母子生活在了一起，不仅如此，他还借着我外公女婿的名义，在地方政府手里接下了不少工程，还打着这个幌子，拉拢了不少大金主给他投资，前后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当时安壤数一数二的大混子和开发商。” 我闻言有些动容：“这就是房鬼子不跟你母亲办理离婚手续的原因吗，只是为了让别人对他这个金龟婿的身份查有实据？” “我问过老房这件事，他的回答是，他选择不跟我母亲离婚，是因为他真的爱着我母亲，但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呢？”林璇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当时我外公知道这件事之后，感觉无比的愤怒，当时就要知会安壤市局进行打黑，打算就此收拾了老房，可是当时我已经快出生了，我妈妈就挺着个大肚子，去求我外公不要为难老房，毕竟老房如果真的出事，那么我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了，就这样，我外公忍着怒气，放了我这个便宜爸爸一马，这件事过了不到两个月，我就出生了，然后根据我外公的意思，我不许跟老房的姓，就跟我妈妈姓了林，虽然在我出生以后，家里人谁都没在提过老房这个人，可是这件事一直是我外公的心病，加上我外公平时工作压力也很大，没几年就病故了，当时老房知道我外公病故的消息，连夜从安壤赶到了沈阳，凌晨三点到了地方之后，什么都没说，就开始帮忙操办我外公的后事，也是从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父亲。” 听见林璇的话，我嘴角抽动了一下：“没看出来，你也是个苦瓜。” “是啊。”林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时候我还小，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在我的印象里，还恍惚记得那天老房跟我母亲谈话，那时候房天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老房也在一个人带着房天赐生活，老房的意思，是让我母亲带着我去安壤，跟他一起生活，但是我母亲没有同意，而我也就是跟老房匆匆见了一面，当时我妈妈都没让我跟老房说话，从那以后，等我再见到老房，已经是十年后了，这些年里，我妈妈跟老房的过往，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经年累月下来，我妈妈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得了抑郁症，选择了跳楼自杀，也许是天可怜见吧，我妈妈并没有死，变成了高位截瘫，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老房又来了沈阳，我妈妈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再照顾我了，就同意把我交给老房抚养，那阵子老房也真是用心了，从美国高价聘请了医生，过来给我妈妈做手术，但是那几个美国医生，却因为不熟悉国内医疗器械的操作流程，发生了医疗事故，我母亲也由此变成了植物人，最后老房就把我带到了安壤生活，我在安壤上了一年多的学，因为担心我妈妈的病情，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后来老房也看出了我很担心我妈妈，就花了很大的代价，把我送到了沈阳音乐学院学习，让我能借此照顾我母亲，后来我刚刚回到沈阳不久，房天赐就死在了甘楚东手下的张弘文手里。” “……！”听见林璇这么说，我微微点了点头，怪不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到林璇的时候，老七跟我们说林璇是他一个学校的，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林璇说的在安壤上学的那一段时间。 林璇并未理会到我的走神，继续诉说着：“房天赐死了之后，老房好像一夜之间就变老了，料理完房天赐的后事，他就来到了沈阳，在我的学校旁边陪读，顺便照顾我母亲，一直陪了我们将近两年，我妈妈虽然一直没有醒来，不过病情也逐渐稳定了，后来有一天，老房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半夜的在梦中惊醒，收拾东西回到了安壤，再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选择跟甘楚东拼命去了。” 听见林璇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当初我刚认识东哥的时候，二黑跟我说，东哥之前已经跟房鬼子明争暗斗了好久，现在看来，房鬼子那段时间选择跟东哥暗斗，是因为要在沈阳照顾林璇母女，而我认识东哥的时间，正好是与房鬼子从沈阳归来的时间相吻合的，想到这里，我看着林璇：“既然你是房鬼子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会一直以他小媳妇的身份，出现在其他人的视线里？” “这些都是老房的意思，自从房天赐死了以后，他就变的十分偏执，生怕我会再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老房的生活状态你也看见了，他在社会上有数不清的仇家，想来想去，我也只有以一个小三的方式出现，才可以更安全的留在他身边吧，毕竟没有人会选择去为难一个为了金钱，而委身于老房这种半大老头身边的女人，不是么？”林璇说着顿了一下，看着我：“只是没想到，即使我背着这种身份，最后还是被你们盯上了。” 我有些吃力的消化着林璇说出来的一系列信息：“我们也是歪打正着，抓你之前，我们不知道你会是这个身份，也没想过你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呵呵，随便吧，这些话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今天说出来以后，我感觉轻松多了，毕竟背着一个小三的骂名，生活了这么久，真心是挺累的。”林璇说完这些话之后，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韩飞，你现在是除了老房以外，唯一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了，想怎么处置我，你都随便吧。” 林璇话音落，我想了想：“不对，我并不是唯一知道你身份的人。” 林璇闻言，有些好奇的看着我：“不止你一个，还有谁？” “冷磊。”我略一思考，就说出了冷磊的名字：“还有老七，除了他们这些人，不知道洛宾会不会得知这个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洛宾也知道这个消息，那么即使换做他过来，他也会选择除掉你的。” “为什么？”林璇听我说完，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恐怕你还不知道我跟冷磊的关系吧。”我掏出一支烟，点燃，缓缓吸了一口：“我跟冷磊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还有他的那个李萌，根本不是他的表妹，而是他热恋了四年的女朋友。” “这怎么可能。”林璇闻言，一双大眼睛不自觉的放大，写满了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能的，之前冷磊联系你，除了你长的漂亮之外，他是真的以为你是房鬼子的小三，之所以想跟你攀上关系，就是为了能得到一些对他有利的信息，试问男女之间，除了那种背后的苟且，还有什么更值得让人信任呢，所以李萌选择委屈自己让冷磊追你，只是为了成全冷磊的计划。” “不会的！”林璇使劲的摇了下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冷磊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应该更努力的保护我才对，毕竟我们之前的关系已经相处的很融洽了，他只要继续装下去，要远比杀掉我得到的更多。” 第六一四 那苍茫的密林雪山 听完林璇的话，我不屑的笑了笑：“你太不了解冷磊了，他是一个敢冒险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会用自己的利益冒险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当初在检查站的时候，我用你威胁冷磊的事吗。”我看着林璇笑了笑：“当时的冷磊，一定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正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还是房鬼子的小三，所以冷磊才不敢让你出事，因为如果房鬼子的小三出了意外，冷磊势必会受到房鬼子的排斥和反感，而且你如果真的是一个房鬼子喜欢的小三，对冷磊根本形不成什么威胁，所以他才会选择为了保住你而放我离开，不对，他不是为了保住你，是为了保住房鬼子给他的荣华富贵……估计也正是因为我再次带着你逃脱以后，房鬼子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危，怕你落在东哥手里了，所以对冷磊下了必须把你抢回来的死命令，俗话说关心则乱，以房鬼子的身份，这么关心一个为了钱跟在他身边的女人，肯定胡让人起疑，冷磊如果在往深了一挖，你的身份估计也就藏不住了。” “这怎么可能？！”林璇听完我的解释，更加疑惑：“就算他知道了我是老房的女儿，又凭什么要除掉我。” “我发现你看起来挺聪明一个小丫头，在这件事上怎么这么傻呢。”看见林璇呆萌的样子，我有点无奈了：“我问你，冷磊和洛宾他们那几伙人，为什么跟在房鬼子身边啊？” “还能为什么，利益呗。”提起这茬，林璇有些反感的回了我一句。 “对了！他们跟在房鬼子身边，就是因为巨大的利益，毕竟房鬼子无儿无女，又身患绝症，他们这些人跟在房鬼子身边，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继承他身下的亿万家财，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选择连命都不要的跟我们拼。”我说着顿了一下，指着林璇：“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很可能填上无数条人命，拼掉我们之后，最后却连jb毛都剩不下，以为老房只要还有继承人，那么他们所憧憬的一切，很可能随时都会成空，在这种情况下，你感觉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 “他们是打算除掉我，让一切都恢复到之前的局面？”听完我的解释，林璇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没错！”我对林璇点了点头：“所以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能不能抓住我，已经不重要了，甚至说能不能跟我们在蒙古决出个胜负，也都不重要了，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除掉你，或者把你抓住，逼迫老房做出一些选择，明白了吗！” 林璇听见我的问题，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我嘴上敷衍了林璇一句，但是心里也在盘算着林璇的价值，此时的我已经知道了林璇的真实身份，按照我的想法，如果我能把林璇带到东哥面前，那么我们就可以用林璇作为筹码，跟冷磊或者洛宾其中的任何一方达成协议，只要他们有一方确定反水，里应外合之下，我们必然可以把房鬼子在蒙古做成死局。 “韩飞，你个王八蛋想什么呢！”林璇看见我沉默下去，顿时伸手指着我：“喂！我已经把我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你该不是想要出卖我吧？” 林璇的一番责问，顿时把我说无语了：“大姐，拜托你说话的时候，摸着自己的良心行吗，咱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伙的，谈得上出卖这个词吗？你别忘了，咱们之间的关系是绑匪和人质！” 林璇看着我，表情一下就崩溃了：“滚！你这个王八蛋，早知道你是这么打算的，我刚才就不应该豁出命救你，就该让你死在那几个面具男手里！” “行了，你少诅咒我，我不是还没把你怎么样呢吗！”我被林璇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指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咱们以后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应该先离开这片森林，你别忘了，这里是蒙古，不是国内，这山里狼、虎、熊瞎子，可是什么都有！” “真的假的，你别吓唬我。”林璇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往我身边凑了凑。 ‘嗷呜！’ 林璇话音落，远处的山谷里特别配合的传出了一声狼嚎，这种野狼的嚎叫跟电视里的很不一样，听起来撕心裂肺的，仿佛有一种能穿透耳膜的魔力，听着就让人腿肚子发软，并且脊背发凉。 “啊！”林璇听见狼嚎声之后，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胳膊，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韩飞！韩飞！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呀！” “你先松开我，不然一会狼来了，我咋jb跑呀！” 林璇闻言，抱着我胳膊的手抓的更紧了：“滚！~你要是敢扔下我，老娘弄死你！” “行了，你先松开我，别管怎么样，咱们得先跟外界取得联系，否则在这里没吃没喝的，用不了几个小时，肯定得冻死。”我安抚了林璇一句之后，伸手向兜里的卫星电话掏了过去，我这句话说的是真心的，如果不抓紧离开这座雪山，我们真的是太危险了，林璇听见我的话，抓着我的手也松了一点，但还是不放心的拽着我的衣角，生怕我撒丫子跑了。 ‘刷！’ 我在口袋里掏出卫星电话之后，顿时一愣。 此刻我手里的卫星电话上，有着一个很大的弹洞，并且上面沾满了血，我在低头一看裤子，上面全都是血，之前的时候，我还没感觉怎么样，可是看见这个伤口以后，一股胀痛感顺着我的腿部，瞬间传遍了半个身体，接着我‘噗通’一声就跌倒在了地上。 人的肾上腺素，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就比如战场的战士，往往一场战役打完之后，正在那里庆祝胜利呢，结果另外一个战友一看，他的后背全是血，就问他怎么了，这时候他撩开衣服一看，自己的身体可能已经有了不止一处枪伤，接着倒头就牺牲了。 而我这时候的情况也差不多，之前一路高度紧张的奔徙，加上蒙古这边恶劣的环境，我的四肢早就被冻僵了，也没注意到自己腿上是什么时候挨的这一枪，此时松懈下来以后，顿时被枪口牵动的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林璇看见我倒下了，一下子跪倒在了我旁边，使劲推着我的胸口：“韩飞，韩飞？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没事，没事……”我嘴里嘀咕着没事，但是眼皮却越来越沉，身体就像被塞到了冰柜里一样，最终眼睛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 昏迷中，我仿佛被人扔到了冬天的冰湖里面一样，耳朵像是被湖水充满，只感觉涨涨的，听不见任何声音，虽然闭着眼睛，可是整个世界仍然是天旋地转的，随着世界的转动，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手指尖被冻的生疼，随后慢慢失去了知觉。 就在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身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暖流，接着就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但是却很舒服，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根本不受控制，死活都睁不开，最后在这种灼烫般的温暖中，我的意识消散，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喳喳！’ 随着一阵悦耳的鸟叫声入耳，我慢慢的恢复了一些意识，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我耸沓着眼皮，四下打量了一眼，此时我仍然躺在雪山密林之中，身边是被树枝临时堆砌出来，一个用来避风的小雪窝，再一低头，发现自己赤着上身，而林璇也一丝不挂的伏在我身上，正睡得香甜，我们俩的身体也被彼此厚重蒙古服包裹着，再一看旁边，我的手枪就安静地放在一边，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咳咳！”感觉到喉咙火烧般的干涩以后，我伸手，打算抓一把雪塞到嘴里，但是随着身体轻微动了一下，我顿时牵引的自己咳嗽不止。 趴在我身上的林璇听见声音之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略带欣喜的看着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你……”我看见两个人赤.裸的身体，本能一愣。 “当时你晕倒之后，不断的抽搐，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给你保暖。”林璇解释了一下之后，对我露出了一个恬静的笑容：“总之你能醒过来，就谢天谢地了。” “我睡了多久了？”我看着林璇脸上的黑眼圈和深陷的眼窝以后，心中有些茫然的问了一句。 “已经一天了，你是前天晚上昏迷的，直到现在才醒。”随着林璇的身体跟我分开，一阵冷空气顿时灌进了被窝里，凉的我直打摆子。 “这样下去不行，咱们俩必须得马上走，否则就真的出不去了。”我感觉到身上厚重的无力感以后，拼尽全力都没能让自己坐起来：“我的身体状况坚持不了多久了，咱们现在就走。” “嗯，你慢点！”林璇听完我的话，把蒙古袍给我披好，自己裹着很薄的一层单衣就开始扶我起来，我一看她的手，这几天为了照顾我，都已经冻裂了，我腿上的伤口也被她用破布包扎了一下，我的整条右腿都没有知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 在林璇的帮助下，我费力的穿好衣服，一只手拄着一根木棍，另外一只手揽着林璇的肩膀，两个毫无方向感的人，冒懵的一头扎进了密林深处。 第六一五 迷局 连续数天的暴风雪过后，我们头顶上面的天都变的灰蒙蒙的，不见一丝阳光，而我和林璇也没有办法根据太阳确定方向，只能碰运气一般的在树林里行进着，我两天水米未进，身上又带着伤病，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我的体能就已经趋于极限了，走着走着，我忽然眼前一黑，随后腿一软，拽着林璇‘扑通’一下子栽倒在了雪地里，倒地之后，我除了仅剩模糊的意识，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 “韩飞，你没事吧！”两个人栽倒在膝盖深的积雪里面之后，林璇费劲的爬起身，慢慢的扶着我的胳膊，打算把我拉起来，可林璇毕竟也两天没吃东西了，抓向我的胳膊软塌塌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试了两三次以后，林璇抬起手，狠狠的在雪地上砸了一下，委屈的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 看见林璇掉眼泪的模样，我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大口的喘息了一会，我开口道：“林璇，我可能走不出去了。” “你别乱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林璇话音落，伸手抹了一下眼泪，两只手开始奋力的刨着我身边的雪。 “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知道，你别忙了，这样下去，你除了浪费体力，没有任何意义。”我说完顿了一下，微微叹气：“如果我死了，你就吃了我。” “什么？”林璇听见我的话，瞬间呆愣。 “当初葫芦哥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他们家那边有一个杀人犯，被捕以后判了无期，送到了大西北那边的重刑监狱，那个监狱是建在一个沙漠里的，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方圆几十里内全是无人区，因为有着这道天险，所以那个监狱管理的很松懈……” “你别说了！别说了！”林璇听见我的故事，莫名有些急眼，不断的扒着我身边的积雪。 我并没有理会林璇，望着天，继续开口道“而葫芦哥说的那个杀人犯，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就伙同两个狱友，协商着一起越狱，当时三个人面临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食物，于是三个人就开始攒牙膏当作食物，等到牙膏攒的差不多了，三个人就找了个机会，一起跑了，至于他们是用了多久跑出去的，谁都不知道，但是越狱的时候是三个人，但是等回到家的时候，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再后来……” “韩飞！我他妈的让你别说了！！”我的故事还没等讲完，林璇抬起手‘嘭’的就打了我一拳，再接着一伸手，在我的怀里把枪掏了出来，指着我：“我已经够害怕了，你还非得要吓唬我，好啊！你不是想死么！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然后自杀！你满意了吗！” 看见林璇白皙的脸庞，已经因为流泪被冻的发红，我很认真的看着她：“我不是在吓唬你，我说的是认真的，在这种大丛林里，如果你不吃掉我，根本不可能走得出去。” “你还说！”林璇瞪着大眼睛，已经濒临崩溃了。 “我是在让你明白，如果你打算带着我，咱们俩是走不出去这片林子的。” “我不管，既然是一起来的，就必须一起走。”林璇话音落，又开始倔强的推着我身边的积雪：“韩飞，如果有办法你就说办法，如果没办法，那就拜托你把嘴闭上。” 看见林璇这副样子，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费力的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枯树：“看见那棵树了吗，想办法把最大的两根树枝弄下来，然后弄成x形。” “你要做雪橇。”我话音刚落，林璇顿时领会了我的意图。 “嗯。”我点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 一小时后。 ‘哗啦！哗啦！’ 充满积雪的树林内，我躺在两根木棍叠交而成的简易雪橇上，林璇则是在前面费力的拖着我行走，我们俩行进的速度简直可以用缓慢来形容，饶是如此，林璇的额头上还是不断冒着白色的雾气，我躺在颠簸不堪的雪橇上，脑子里不断的胡思乱想着各种事情，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保持着清醒。 “啊！”走着走着，前面的林璇忽然叫了一声，接着我连人带雪橇‘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我费力的抬了下头，看着前面呆若木鸡的林璇：“怎…怎么了？” “……”林璇转身，看着我，嘴角抽出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然后慢慢移开脚步，指着前面。 ‘刷！’ 看见前面的景象之后，我瞪着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庆幸。 在我们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一头死鹿的尸体已经冻挺了，这头鹿是一个幼崽，应该是被什么食肉动物咬死的，此刻半个身子被掏的血肉模糊，肠子肚子更是撒了一地，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更恐怖的是这头鹿一双青色的眸子，正对着我们的方向，也难怪林璇害怕，就是我看了那个鹿的眼神之后，都觉得不舒服，看见眼前的景象之后，我侧脸看着林璇：“这半头鹿，咱们得拖走。” “啊…？”林璇听完我的话，又看了看那半只血肉狼藉的鹿尸，脸色十分难看。 看见林璇的样子，我紧咬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地坐起来，四下看了一眼，随后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山体上的一个小凹槽：“去那里！” “……嗯。”林璇听完我的话，紧紧抿着嘴唇，再次将雪橇拉起来，绕着那头鹿的尸体，拽着我向那边走去。 我跟林璇所处的这个凹槽，是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但是里面没有那么深，纵深也就一米左右，横竖也不过两米宽，因为是背坡的关系，所以避风效果还算不错。 把我安顿在这个小山洞之后，林璇做了半天心里斗争，最后还是咬着牙，把那只幼鹿的尸体落到了洞口不远的地方。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林璇皱眉看了一眼那头鹿，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在背风处歇了一会之后，我被冻僵的双手也稍微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在口袋里掏了掏，将半包烟和打火机拿了出来：“想办法生火，先填饱肚子。” “好，那我去拾柴。”林璇闻言，迈步就跑开了，看得出来，她是真挺怕那个死鹿的。 林璇离开以后，我挪动了一下身体，靠在石壁上，点燃了一支烟，开始陷入了思考，短短几天之内，我们已经遭遇了不知道多少次袭击，现在事情过去，我往回一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我绑了林璇开始，第二天一早，我就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的蒙古人袭击，然后又出现了一伙神秘的匪帽男子，把我从蒙古人手里救了下来，结果我刚跑出去没几步呢，又被冷磊一行人堵在了收费站里，再之后，老七和那伙要杀我的匪帽男子又同时出现，差点要了我和林璇的命，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我都是在疲于奔命，等事情过后，我把这一切结合起来，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根据我从林璇身上发现的定位器来看，冷磊一伙人的出现，我是能理解的，可是第一天要抓我的蒙古人，还有那两批分别要杀我和救我的匪帽男子，又是哪里来的呢？ 看着不远处那句血肉模糊的野鹿，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在我抓林璇之前，二哥就给我打过电话，跟我说他怀疑家里出现了内鬼，而后从我跟东哥的对话里，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但是自从东哥让我去绑架林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家里人联系过，既然问题的根源不在我这边，那么一定是房鬼子那边出了差错，现在看来，不仅是我们的内部出了问题，房鬼子那边，肯定也出现了异常的情况，甚至比我们这边还要严重。 我伸手拿过一根木棍，撅断以后分成了五份，其中最大的两份，是我们跟房鬼子这两伙引发争端的始作俑者，其次是那伙蒙古人还有两拨匪帽男子，我们跟房鬼子的矛盾已经很清晰了，可是另外这三伙人的出现，我死活都想不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伙蒙古人的目的很明显，并没打算对我下死手，看样子只是想抓住我和林璇，而当时林璇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所以这伙人更大的可能，是奔着我来的，在之后就是当时出现的那伙匪帽男子，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保我，而且那伙匪帽男子的带队人，还给了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伙人，是最让我想不通的，因为当时我无意中瞥见了那个带队人手里的照片，这伙人的目标除了在蒙古的房鬼子和我们之外，竟然还有远在国内的康哥，以及其他一些跟我们毫无瓜葛的大混子，我真的想不明白，这些与我们素昧平生的混子们，为什么会跟我们同时成为了第二拨匪帽男子的目标。 看着地上代表五方势力的木棍，我本来有些清晰的思维再次混乱，面对迷雾一般的局面，我心中升起了一种浓重的烦躁感，同时腿部伤口的疼痛感也再次活跃了起来。 第六一六 我当你是朋友 腿部的伤口传来剧痛之后，我脑门上的汗珠一下子就淌出来了，疼的直咧嘴，这么一折腾，我也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伸手，缓缓的掀开了身上的蒙古袍。 我腿部的伤口被林璇用碎布条包扎着，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在没有灭菌的情况下，我腿部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并且化脓，蒙古袍刚一掀开，一股腥臭的味道顿时充斥了我的鼻腔，再一看腿上的绷带，不仅沾满了鲜血，还渗出了一层类似油脂的东西，看见这一幕，我顿时皱起了眉头，随后咬着牙，开始解绷带。 “呃！” 我腿上的这层绷带经过几天的磨合，已经跟伤口的皮肉粘在了一起，所以第一层绷带刚一掀开，里面的血珠顺着伤口就开始滚落，我感觉半边身子都痉挛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随即停滞，靠在石壁上大口的喘息着，等疼痛感稍微减少一些之后，再次动作轻缓的揭着纱布。 等到腿上的绷带全部拆下去之后，一股绝望感很快充斥在了我的心间，我腿上这个伤是枪伤，以弹孔为中心，周围一大圈的皮肤都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失去了正常皮肤的颜色，外翻的皮肉也变得发白，并且有些结粒状态，已经坏死了，不过从伤口的出血量来看，应该是没伤到血管，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否则等我发现自己受伤的时候，估计血都流干了。 “韩飞！你干嘛呢！”我这边正在观察伤口的时候，林璇也抱着一捆树枝走了过来，看见我的动作，她把树枝一扔，向着我这边就跑了过来。 “呕！” 等林璇走到我身边，看见我伤口的状态，顿时捂着嘴发出了一声干呕，随即脸色苍白的看着我：“怎么会这样？” “伤口感染了。”我强忍着腿部的疼痛，往起坐了一下：“我现在还能感受到疼痛，就说明这条腿没有彻底废掉。” “可是以咱们现在的情况，你又能坚持多久呢？”林璇看了看我的伤口，满脸的自责：“都怪我！你这一枪肯定是那天晚上推开我的时候，被张仕嘉这个王八蛋打的，我怎么这么傻呢，会选择相信他们这种人！” “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况当时那种情况，你选择相信老七，也没什么不对的。”看见林璇自责的表情，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接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口：“我现在得马上手术，把坏死的肌肉挖下去，否则这么拖下去，我这条腿真的就保不住了。” “手术？”林璇听我这么说，脸色变得很难看：“在这种环境下，咱们怎么给你手术啊，更何况咱们连把刀都没有。” “是啊。”林璇话音落，我也跟着有些犯愁，一抬头，正好看见那头鹿的尸体，对林璇笑了笑：“大姐，麻烦你个事呗。” “你都替我挡过枪了，咱俩之前还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有话直说就行。”林璇完全没察觉到我眼神中的谄媚，特别爷们的答了一句。 “大姐仗义！”看见林璇傻乎乎的答应了我，我咧嘴一笑，指着不远处一块片状的石头：“看见那块石头了吗？” “嗯！”林璇点点头：“那个石头怎么了？” “你用那块石头，把鹿头砸下来，行吗？” ‘咕咚！’ 林璇听完我的话，努力吞咽了一下口水，有点害怕的看了看那个鹿头，又看了看我：“韩飞，你确定，这个鹿头跟你的手术有关系吗？” “嗯！” “行！他妈哒！老娘豁出去了！”林璇话音落，十分可爱的鼓了鼓腮帮子，接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雷厉风行的抱起了那块石头：“不就是一头鹿么，有什么好怕的！” “你小心点，从脖子开始砸，别把鹿头砸碎了。”看见林璇闭着眼睛开始砸那头鹿的尸体，我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半小时后。 山洞门口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小篝火堆上，已经被掏空的鹿头骨架在石头上，里面装的雪水已经被烧开了，正咕噜咕噜的翻着水花。 “韩飞，接下来怎么办呀。”林璇因为砸那个鹿，脸上被崩的全是血点子，还浑然不知的向我问了一句。 “来，你闪开。”我对林璇比划了一下之后，拿起手枪，随便瞄准了一个方向。 ‘砰！’ 一声枪响过后，附近几棵树木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散落，我打出去的那发子弹也不知道飞到了那里，开完一枪之后，我指着地上还在冒烟的弹壳：“帮我把它砸扁，然后把边缘磨的锋利一些。” “嗯。”林璇点点头，捡起了地上的弹壳。 …… 前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我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嘴里咬着一根木棍，手里攥着用弹壳和树枝拼接而成的简易手术刀，在火上简单炙烤消毒过后，对着腿上的腐肉就剜了下去，大概是因为伤口附近的肌肉已经坏死的缘故，我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疼，等到腐肉除尽，触碰到完好肌肉的时候，我的面部肌肉因为不断的咬着木棍，都已经麻木了，过程中我几次接近昏厥，最后又硬生生的扛了过来。 我这个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前后大约一个多小时，伤口周围坏死的组织就被我血淋淋的给剜掉了。 ‘叮当！’ 随着一声脆响，镶嵌在肌肉中的弹头也被我挖了出来，疼的我一咧嘴，嘴里满是咬痕的木棍脱口掉在了地上。 “韩飞，子弹取出来，你是不是就没事了。”林璇看见我身子下面满地的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我的手术过程没有消毒，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造化吧。”我看着自己腿上拳头大小的一个血窟窿，满头是汗的答了一句。 林璇听完我的回答，看着我缺了一块肉的腿：“你打算怎么缝合伤口，是像电视里一样，用子弹的火.药点一下吗？” “你可拉jb倒吧，真要来那么一下，不用伤口感染，我就得疼死在这。”我无语的怼了林璇一句之后，伸手拿过那半包烟，把里面的烟丝全部拆开，按在了伤口上，我也没指望烟丝能止血，只是想起到一点简单的镇痛作用，把烟丝敷在伤口之后，我伸手拿过之前林璇给我包扎伤口的碎布条，一股脑的塞进了鹿头骨中烧着的开水里，简单煮了一下，然后拧干，再次包扎起了伤口。 我和林璇这一番折腾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了，两个人用红柳木穿着鹿肉，架在火上开始烧烤，随着火温升高，鹿肉上也开始渗出油花，滴落在火堆里‘刺啦啦’的作响，一股烤肉的味道顿时充斥了我的鼻腔。 “韩飞，你说咱们俩吃了这个肉，会不会得狂犬病呀。”林璇看着鹿骨头上被利齿撕咬过的痕迹，一边皱眉，一边吞咽着口水，表情无比纠结的向我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被林璇一句话逗的一笑，随后继续道：“可我知道的是，就算咱们俩得了狂犬病，那潜伏期最少也要三个月以后再发作，可如果不吃这块肉，也许明天早上我就饿死了。” “也是，都特么这样了，还想那么多干嘛。”林璇听完我的话，大大咧咧的把肉拿起来，张嘴就咬了一口，随后被烫的一咧嘴，不断的吐着舌头吸冷气。 “哈哈！”看见林璇的样子，我顿时被逗笑了，有时候命运也是真挺有意思的，像我这样一个啥都没有的小混子，此时跟林璇这个房鬼子亿万身家的继承人在一起，不也是一样的狼狈么。 “笑什么！”林璇看见我的样子，立刻凶了我一句，随后也忍不住笑了：“妈哒！前些天我还看见我那些闺蜜发朋友圈，说向往田园生活呢，到时候我一定得带她们看看这些死去的动物，看她们还有没有心情发那些心灵鸡汤。” 看见林璇抱怨的样子，我也伸手拿起那块肉撕咬了一口，鹿肉的口感有些偏向牛肉，但是味道又酷似羊肉，甚至比羊肉还膳，也不知道我们这头鹿是死去的太久，还是本身带着野性，其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不过对于几天没吃饭的我来说，这些也都不是问题了，狼吞虎咽之下，这块没有放盐，还有些烧焦的鹿肉，被我狼吞虎咽的填进了肚子里。 酒足饭饱之后，我和林璇挤在狭小的山洞里，看着洞口的篝火出神，半晌，林璇转身，很认真的看着我：“韩飞，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呗。”我看着林璇被火光映红的脸庞，不得不承认，即使这几天被环境摧残的无比狼狈，林璇仍然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你们跟我爸爸之前的恩怨，必须要不死不休吗？”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听见林璇的问题，我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苦笑：“我们现在就像是一盘棋，而我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我可以参与其中，但是并不能决定这盘棋的走向。” 林璇闻言，神情有些落寞：“也就是说，离开了这座山之后，我们就会老死不相往来了，是吗？” “也许吧。”我看着跳动的火苗，轻声答了一句。 “……” 话音落，这个狭小的山洞内再次没有了任何声音，过了好一会，篝火里的柴被点燃的差不多了，光线也逐渐暗了下去，我也微微侧身，准备倚在石壁上睡觉。 黑暗中，林璇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我当你是我的朋友呢……” 听见林璇的话，我闭着眼，没有回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说的，许就是现在的我们吧。 第六一七 脱离苦海 有了半只幼鹿的尸体之后，我跟林璇守着狭小的山洞，每天靠着鹿肉和雪水为食，已经度过了三天时间，随着暴风雪逐渐散去，温暖的阳光再次笼罩了这片一望无垠的密林雪山，有了太阳，我们想要寻找方向，也就方便多了，大概是由于低温的缘故，我的伤口暂时还没有感染的征兆，也算是万幸了，我的腿可以勉强行动以后，就开始跟林璇一起，两个人紧锣密鼓的做起了着离开深山的准备。 山洞口。 “韩飞，那你们被田疯子骗了钱以后，后来怎么样了？”林璇手里举着一块用柳木穿起来的鹿肉，好奇的向我问道，在这种渺无人烟的环境下，短短几天的功夫，我和林璇就变得越来越熟悉，甚至已经发展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我伸手，将烤好的鹿肉从柳木上取下，放在旁边已经储备了好几块烤肉的包袱里，笑了笑：“还能怎么样，当初我们本来就是一群食不果腹的小混混，被田疯子这么一弄，大家就更没有活路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这个小圈子就散了。” “真可怜。”林璇微微瞥了下嘴，同情的看着我：“如果这些事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来，我真的无法想象，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小混子，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生存环境里。” “是啊，咱们俩的人生不一样，成长的氛围也不一样，正因为食不果腹的混子居多，所以他们混起来之后，再回愈发精于算计，因为饿怕了，也穷怕了。”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了，你昨天晚上说到你妈妈跳楼自杀的事，那她的公司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倒闭了呗。”林璇耸了下肩膀，微微叹气：“我妈妈的公司，还是我外公在世的时候帮她成立的，那些客户也都是看在我外公的面子上，才会把业务交给我们家的公司，后来我我外公去世了，公司就开始走下坡路，最后我妈妈也跳楼变成了植物人，公司彻底陷入了一团糟，再之后，公司被另外一个大公司收购，彻底垮了。” “哎！”林璇话音落，我笑看着她：“这么说来，你作为你妈妈唯一的合法继承人，现在是不是特别有钱啊？” “别提了，提起这件事我更无奈。”林璇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伤感：“我真的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她在跳楼之前，委托了一个很有名的律师，做了一个财产监护，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但是我妈妈名下的财产，至少要在我三十五岁以后，才会转到我的名下，所以我妈妈跳楼以后，留给我的几样东西，就只有她之前戴的那串菩提子项链，工作开的一台宝马z4，以及公司账上不到10万块钱的现金。” 我想了想：“也许你妈妈觉得房鬼子就是因为她的家世，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因此也促成了你妈妈悲剧的一生，我感觉她是怕你重蹈覆辙，也被其他男人觊觎你的财产，所以才选择很久之后再把钱给你吧，毕竟那时候你多半已经成家了，性格也会稳重一些。” 提起这些事，林璇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真正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我妈妈既然在跳楼之前，还能为我的以后打算，那她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坚强的活下去呢，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跟金钱比起来，我更需要的是一个爱我的亲人吗？” “哎！大姐，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妈妈到底留给了你多少钱啊？”看见林璇陷在往事中无法自拔，我佯装嬉皮笑脸的岔开了话题。 果然，林璇听完我的问题，微微皱眉看向了我：“干嘛，你要求包养啊？” “真有意思，你看哥像是差钱的人么，我告诉你，十万二十万的，在哥眼里都是浮云！”我咧嘴笑了一下：“只是有点好奇。”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房产加上出售的股份，还有其他一些类似基金、股票什么的，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三四千万应该是有的吧。” “哦。”听见林璇给出的这个数字，我点了点头，跟我想象的也差不多，林璇的家境放在沈阳那种大城市，虽然算不上什么富豪，但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想到这里，我顿了一下：“那你爸呢？” 林璇看了看我：“我爸？我爸怎么了？” “你爸有多少钱？”我这句话不是撩闲，而是真的想知道，房鬼子究竟有多厚的家底。 “老房曾经跟我说过，他手里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贷款，如果把信贷都清了，他的不动产还有基金、股票、期货什么的加起来，大概有一两个亿，或者两三个亿吧，至于具体的数字，估计老房自己都不清楚。”林璇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的就把房鬼子的事跟我讲了。 “哎呦。”听完林璇的话，我意外的看着她：“那也就是说，等你爸你妈都死了，你一下就会变成富婆了！” “韩飞！我去大爷的！”我话音未落，林璇抬腿就踹了我一脚：“你特么会不会说话，傻逼！” “就开个玩笑，你至于这样么。”我向旁边一闪，躲开林璇踹过来的一脚之后，抿嘴看着她：“不过说真的啊，你没事真得劝劝你爸，他现在都已经得肝癌了，那就好好养病得了呗，没事总扯社会上这些事干嘛！” “我警告你，别总咒老房昂！他就算再不好，他也是我爸！”林璇说着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你们跟老房不对付，在外面你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当着我的面，你是我的朋友，不许这么说我爸。” “好，不说了。”看见林璇认真的样子，我适时住口，停止了打趣，在柳木上重新串好一块生肉以后，继续架在火上烤着：“说真的，你爸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听见我的问题，林璇顿了一下，皱眉看着我：“你问我这句话，是带着目的性问的吧。” “不算什么目的吧，只是我对你爸这个人没什么了解，算是好奇心吧。” “以现在的科技来说，只要老房有钱，他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五千美金一片的抗癌药，他每周一粒，每年乱七八糟的医疗费用加起来，大约二三百万人民币，医生说了，只要能够付得起医药费，老房再坚持个十几二十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老家伙这么耐活吗？”我完全出于本能的说道。 “韩飞！！” “……！” 耗费了一天时间，准备好了路上需要的干粮以后，我跟林璇在山洞里住了最后一夜，第二天清晨，我拄着一根用树枝改成的拐杖，在林璇的搀扶下，亦步亦趋的向山林外面走去，就这样，我和林璇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个避风的地方，啃食着难以下咽的鹿肉，历经三个昼夜后，终于在第四天一早，走到了树林的边缘，看见了远处白茫茫一片的草原。 “啊~！！” 林璇看见外面的草原之后，展开双臂，很开心的喊了一嗓子，随后转身，兴奋的看着我：“十多天了！我终于能洗上热水澡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蒙古这边到处都是无人区，如果咱们俩碰巧走到了这种地方，草原上没有树木遮挡风雪，也没有山洞躲避野兽，咱们俩只会死的更惨！” “管他呢，在草原里总要比树林里强得多，离开这片雪山，对咱们俩来说，就是个好的开始！”林璇说着话，走过来搀扶住了我的胳膊：“走咯！回家咯！” 看见林璇小孩子般的性格，我被逗的一笑，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在草原上走了大约一上午的时间，我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四个扎堆的大蒙古包了，看着蒙古包周围大片被圈起来的牛羊，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历经十余天的挣扎，我和林璇总算在无人区中博得了一线生机。 我跟林璇走到蒙古包附近的时候，正好遇见一个青年迈步向外面走来，这个青年跟我之前遇见的蒙古人都不太一样，因为蒙古这边，不管是城市还是牧场，民众的穿着大多都是比较厚重，颜色艳丽的蒙古袍，而面前这个青年则是穿了一身运动装，而且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牧民。 “赛白努？”青年看见我跟林璇狼狈的样子，虽然眉宇间充满疑惑，但还是语气和蔼的问了一句，应该是在打招呼。 “啊？”林璇听见青年的话，有点懵的看着我：“他说什么？” 我被林璇问的一愣：“我怎么知道，不过看他的表情，多半是再向咱们问好什么的吧。” 而青年听见我和林璇的对话，点了点头，对我们笑了笑：“哈喽？看艾海破油？” 我扭头看着林璇：“这句我听懂了，他说的是英语，问咱们需不需要帮忙。” “我也听得懂！”林璇嫌弃的看了看我，对青年点了点头：“耶斯，艾木……” 接下来的时间内，林璇一直跟那个蒙古青年用英文在对话，而两个人叽里咕噜的，剩下的我一句没听懂。 一分钟后，林璇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对我笑了：“这个青年是大学生，正好放寒假回到家里，他同意帮助咱们。” 听见林璇的回答，我也笑了：“没看出来，你英文还挺好。” “必须的，姐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呢！”林璇对我露出了一个小孩子显摆玩具的那种表情，然后再次转身，跟那个青年交谈了起来。 十分钟后。 一个空旷的蒙古包里面，林璇掀开帘子，迈步走到我的床边，把手机和一个药瓶递给了我：“手机是那个青年的，我已经开通国际长途业务了，瓶子里是盘尼西林，你吃点吧，免得伤口发炎。” 第六一八 白云苍狗 “嗯，谢谢！”我伸手拿过林璇给我的药瓶，倒出两片抗生素以后，也没用水，直接扔在嘴里嚼碎，咽了下去。 林璇看见我把药吃了，坐在了我身边的床沿上：“韩飞，现在咱们两个已经安全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还能怎么办，分道扬镳呗。”我爬起身，靠在了床头上：“怎么，你还真打算跟我回去见东哥啊？” 林璇笑了笑：“你别忘了，甘楚东交给你的任务，就是把我带回去，如果你自己回去，不会出问题吗？” 我伸了个懒腰，无所谓的摇摇头：“放心吧，甘楚东是我大哥，不是我的老板，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跟你爸和冷磊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不同，何况我现在都这样了，他如果再找我要人，我非得大嘴巴抽他！” “得了吧，就会吹牛。”林璇白了我一眼，接着又笑了笑：“说真的，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放我这么一块肥肉离开，你真的忍心？” “没什么忍心不忍心的，如果你是房鬼子的小三，我也许会带你回去，可你是他的闺女，这事就另当别论了。” 林璇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笑了笑：“现在房天赐已经死在了张弘文手里，弘文也被你爸索了命，单单这一件事，就已经让双方争斗了这么多年，如果被外面知道了房鬼子还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还指不定会出什么更大的乱子呢，我也劝你一句，回去之后，尽量别跟你爸提起冷磊要杀你的事，否则等事情真的闹大了，想除掉你的人只会更多，虽然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可是你暂时不说，我对东哥那边，就能有个交代。” “我明白，不过你能想到的事情，冷磊他们也会想到的，等我回去之后，估计这个身份就瞒不住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只要我在老房身边，冷磊他们那些人就不敢对我动手。”林璇点了点头：“至于最近发生的事，我也不会乱说的，毕竟老房还指着这些人给他卖命呢，这个道理，我懂。” 我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 “韩飞。”林璇俯下身，很认真的看了看我：“你放我走，真的只是为了甘楚东吗？” “算是吧，不管房鬼子造了什么孽，可你毕竟是无辜的，而且这一路上，如果不是你照顾我，我早就死在深山里了。”想起当初林璇用身体给我保温，救回我一条命的情景，我就有些头皮发麻，这一路上，如果林璇想跑，或者要我的命，可谓不费吹灰之力，说起来，我这条命还真是她救下来的。 “咱们俩之间，谈不上是谁照顾谁，毕竟你也在张仕嘉的枪口下救了我。”提起这些事，林璇也忍俊不禁：“一个劫匪和一个人质互相保护，还一路搀扶着走出了无人区，这件事现在想想，真的让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赞同的点点头：“命运的神奇之处，不正是在于这种峰回路转的变化么。” “哎，韩飞，你说等咱们这次分开之后，还会再见吗？”林璇眼睛盯着别处，像是满不在乎一样的开口，向我问了一个问题，但是期间手指却一直在捏着衣角，等待着我的回答。 “啧！”听见林璇的问题，我抿着嘴，使劲嘬了一下牙花子：“还是不见了吧，毕竟咱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要是见面，我也没法面对你。” “嗯，行啊，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林璇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站起了身：“你忙吧，我去洗个澡，身上都快脏死了。” “小心点，别被人扒墙头！”看着林璇的背影，我扯着嗓子嘱咐了一句。 “老娘愿意！等我有钱了，夜夜做新娘！”林璇随意的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 看见林璇吊儿郎当的背影，我倚在床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 我们这次来蒙古，所用的手机号码全是这边的，我也记不住其他人的电话，林璇离开后，我只能拿起手机，凭借记忆拨通了老舅的手机。 “喂？”忙音过后，老舅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老舅，我是小飞。”听见老舅熟悉的声音，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小飞？你这倒霉孩子，死到哪去了！你大哥都快急死了！”老舅听见我的声音以后，情绪也挺激动的：“先不说废话了，你保持通讯畅通，我马上让楚东给你回电话！” “好！” 我这边话音落，老舅直接就把电话挂了，紧跟着不到一分钟，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刚一按下接听键，东哥的紧张声音就传了出来：“小飞，是你吗？” “东哥。” “操！”听见我的声音以后，东哥那边除了一声喝骂，再就没了下文，但是在这一个“操”字中，我却听到了无数种情绪，还没等我说话，东哥那边继续道：“你他妈跑哪去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在电话里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东哥，林璇……我没留住。” “我问你呢，你提她干什么，你怎么样，没事吧？”东哥再次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我受了点伤，行动不太方便。”我顿了一下：“林璇也借机跑了。” “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你没事比什么都好！”东哥在那边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你今天不给我打电话，再过几个小时，等天色一暗，我都已经准备跟房鬼子硬拼了。” “硬拼？！” “是啊，最近一段时间的试探，我发现咱们这次来蒙古，很难跟房鬼子有个结局，自从你失联之后，我就打算硬拼了，本来按照我的计划，今天晚上就会把所有力量都集合在一起，强攻房鬼子的住处，我跟史一刚和杨涛承诺过，如果你出了意外，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我说过，你们为我而战，我也为你们而战，大不了就战死在这，下去陪大斌你们，哈哈。” 听见东哥的话语，我鼻子一酸，眼圈有些发红：“东哥……” “怎么了？” “…没事。”我想了想，还是隐瞒下了林璇的身份，我们的敌人只是房鬼子，而并非大大咧咧的林璇，何况这一路上林璇对我颇有照顾，甚至在拿着枪的情况下，都没想过伤害我，同时我又很清楚，只要我现在控住了林璇，并且告诉东哥她的身份，就能彻底改变我们跟房鬼子之间尴尬的处境，但几番思量，我终究还是不忍让林璇变成这场博弈的牺牲品，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但还是做了，一个男人成事的渠道有很多，可是利用一个女人达到目的，真的不在我的计划里。 “行，总之你没事就好！”东哥话音落，哈哈大笑了两声：“你在哪呢，我马上安排人过去接你！” “我在……” 挂断东哥的电话以后，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里，我终于感觉到了发自心底的踏实，然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半小时后，我被林璇从睡梦中叫醒。 林璇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看见她这副样子，我迷迷瞪瞪的打了个呵欠：“怎么了？” “没事，来跟你道个别。”林璇将嘴里叼着的半支烟塞到了我嘴里：“我跟外面那个小伙说好了，他会先骑马带我去镇上，然后租一台车，把我送去老房那里。” 听说林璇要走，我坐起身搓了搓脸：“嗯，你早点走也好，否则来接我的人看见你，也麻烦。” “是啊，我本来想直接走掉的，可是又一想，等这次分开，咱们俩从此以后就要各安天命，分别去面对人性背后的肮脏和苍云与狗，还是觉得，应该跟你知会一声，也不枉咱们俩做了这几天的朋友。” “到底是文化人哈，说的话我都听不懂，走吧，我送送你！”林璇话音落，我拖着病腿从床上站起了，对她伸出了手：“朋友再见！” 林璇看着我伸过去的手，抿着嘴笑了：“抱一下吧，行吗？” “好！”我收回手，展开了双臂。 ‘刷！’ 林璇上前一步，环抱住我的腰，将头埋在了我的臂弯里：“韩飞，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是我离开沈阳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的荣幸。”闻着林璇头上洗发水的味道，我也安静的享受着离别之前静谧的时光。 “走了！”话音落，林璇离开我的怀抱，迈步向外走去，我也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等我出了帐篷的时候，林璇已经骑在了一匹马背上，之前那个青年也换上了蒙古袍，骑着另外一匹马，看见青年的装束，我对林璇笑了笑：“你给这孙子翻译一下，告诉他，如果路上你出了什么意外，我肯定回来收拾他。” “滚吧你，一个残疾人，还想着给我报仇。”林璇笑骂了我一句，随后跟那个青年说了两句，青年点点头，双腿一夹马肚子，随后牵着林璇那匹马，缓慢的向前走去。 看见林璇离开，我也转过身，向蒙古包走了回去，走到蒙古包门口的时候，我猛然转身，打算再看林璇一眼，却发现林璇也正勒马停在原地，同样看着我。 我跟林璇对视半晌，一同笑了起来。 等两个人笑够了，林璇骑在高大的蒙古马上，很酷的看着我：“韩飞，以后没有大姐罩你，自己保重！” “你也记住，下次如果再有男人晕倒，千万别脱光了往别人被窝里钻了，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大哥这么正直！” “走了！” “……！” 夕阳西下，大片橙红色的阳光泼洒在广袤的草原上，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了一丝暖意，我点上一支烟，有些出神的看着那个本该被我绑架的女孩，骑在马上的背影渐行渐越，直至消失在草原的尽头。 第六一九 外面的局势 夜幕来临后，空旷的草原上陷入死寂般的黑暗，夜色如同幕布般的衬托着满天繁星。 ‘刷！’ 随着一抹刺破黑暗的车灯亮起，一台越野车压着积雪，速度很快的停在了蒙古包门前，接着车门被‘咣当’一声推开，杨涛跟史一刚下车之后，奔着我这边就跑了过来。 “哥！”史一刚窜上来之后，像个八爪鱼似的，一把就将给我抱住了。 “嘶！” 被史一刚这么一推，我腿上的伤口顿时传来了一阵锥心的疼痛：“你动作轻点，你到底是来接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咋地了？小鸡儿受伤了？”史一刚看见我伸手捂着大腿根，瞪着三角眼问道。 “滚！”我发现史一刚这个人，你别管多久见不到他，只要见面之后，他瞬间就能勾起你的怒火。 杨涛看见我安然无恙以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回事，怎么消失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跟家里联系呢，你知不知道，史一刚我们俩都快急死了！” “可不嘛！要不是东哥揍了我一顿，我现在可能都已经跟房鬼子同归于尽了！”史一刚看着我，瞥嘴应了一声。 “我不是不想跟家里联系，而是……唉，算了，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跟你们说不清楚。”提起我最近经历的事，我都感觉脑子发懵。 “行，那就等回去慢慢说。”杨涛理解的点点头，看着车里的司机：“哥们，我们不懂蒙语，麻烦你跟这里的主人道个谢，还有该给的钱，你也给他们。” “好！”车里的司机推门下车，迈步向主帐篷那边走了过去。 “走吧，先回去再说，东哥还在等着你呢！”杨涛话音落，跟史一刚两个人一起，搀扶着我向车里走去。 车上。 “最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我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向杨涛问了一句。 “别提了，都快乱成一锅粥了。”提起这些事，杨涛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不少。 “乱成一锅粥？”我微微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事说起来话就长了。”史一刚略显烦躁的接过了话，继续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们一直跟房鬼子那边在明争暗斗，但是双方都没得到什么便宜，大约在四五天前吧，我们摸到了骆洪苍的影子，然后葫芦哥我们就去偷袭骆洪苍，当天骆洪苍是在一个饭店里吃饭，我们冲进去以后，葫芦哥直接用枪顶在了骆洪苍的头上，其余人看见骆洪苍被控制，也没有反抗，一下就老实了。” “你们把老骆按住了？”史一刚话音落，我有点意外的问了一句，毕竟骆洪苍是房鬼子手下第一悍将，他这么轻易的就被控制住了，十分出乎我的意料。 杨涛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这件事挺难解释的，由于我们当天是突然出手，所以骆洪苍那边也没什么防备，我们把他抓住之后，骆洪苍也没说什么，挺配合的就跟我们走了，结果刚出了饭店的门口，外面就冲进来了一伙人，开始我们还以为那伙人是骆洪苍的手下，当时葫芦哥还把枪抵在骆洪苍头上，要挟那些人后退，结果那些人一点没犹豫，开枪就打，骆洪苍的胳膊当场就挨了一枪，我们发现那些人不是骆洪苍的人，一下子就散开，开始各自寻找掩体，后来骆洪苍那些手下也冲出来，把骆洪苍抢了回去，可是外面那伙人就像疯了一样，也不分饭店里面的人都是哪伙的，开枪就打……” “你说的另外一伙人，是不是也是中国人面孔，但是普通话说的十分别扭。”杨涛话说到一半，我脑海里很快浮现出了当初袭击我跟老七的那伙神秘人。 “没错，你怎么知道？”杨涛听见我的问题，一脸的意外。 “妈的，我当初抓住林璇以后，也遭遇了房鬼子那边人的偷袭，当时也出现了第三方，不分敌我的偷袭过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一伙的。”我略有些烦躁的回答完杨涛的问题，继续问道：“你们那边，后来怎么样了？” “别提了。”史一刚郁闷的接过话：“那些人对我们开枪之后，我们这些人都被压制在饭店里，谁也出不去，最后葫芦哥跟骆洪苍隔着一个房间喊话，双方决定先把那第三伙人收拾了再说，然后本来是去抓骆洪苍的我们，莫名其妙的跟他合作了一把，双方谈拢了以后，也不互相掐了，都开始跟门外那伙人干，但是双方心里都清楚，打退第三方之后，我们肯定还得干，所以为了保存实力，双方谁都不出力，就这样，外面的人冲不进来，我们也跑不出去，一下就僵住了。” “后来呢？” “后来就他妈更热闹了，我们这边正打的热火朝天呢，第四伙人又出现了。” “第四伙人？” “对！”史一刚点点头：“当时现场出现了第四伙人之后，我们在场的人全都懵逼了，不过索性这第四伙人，是帮我们的，这些人到达现场以后，直接就在门外跟第三方怼起来了，同时喊话叫我们往外冲，因为当时的第三方的目标是咱们和房鬼子的人，而听见这个喊话之后，我们也以为他是打算同时救下我们和骆洪苍的，结果等葫芦哥我们几个冲出去之后，骆洪苍的人刚一出门，就被第四伙人一枪放倒了一个，骆洪苍无奈之下，只能又带人退回了那个饭店里，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在第四方的掩护下，我们顺利的离开了饭店，第三方看见我们这边人多势众，也没过多的阻拦我们，于是就把所有火力，都放在了骆洪苍他们那伙人身上，再后来的事情，我们就不清楚了。” 听见史一刚说完这番话，我感觉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无比熟悉，转身看着杨涛：“当天来救你们的人，是不是全都操着东北口音？” “你怎么知道？”杨涛听见我的问题，本能一愣。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告诉我，这伙人是不是全都戴着匪帽？” 杨涛摇头：“不是。” “不是？！”这些轮到我意外了：“你看清他们的样子了？” “没看清，但那伙人戴的不是匪帽。”史一刚呲牙一笑：“是面具。” “操，这不都一样吗！”我烦躁的怼了史一刚一句，陷入了沉思。 杨涛看见我沉默不语，好奇的开口：“小飞，你怎么会对那天出现的两伙陌生人，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件事等会再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摆手打断了杨涛的话，很认真的看着他：“当天你们去袭击骆洪苍，都有谁参加了？” 杨涛想了想：“有葫芦哥、一刚、毛毛、赵淮阳和我，怎么了？” “没怎么。”我摆了下手，继续问道：“骆洪苍的消息是哪里来的？” “葫芦哥给的，那天我们忽然接到了他的电话，说带我们出去办事，但是他也没说具体要干什么，直到饭店门外的时候，他才跟我们说要对付的人是骆洪苍。”史一刚大大咧咧的回答完了之后，无所谓的笑了笑：“我都习惯了，三葫芦办事不就这样吗，总是弄得神神秘秘的。” “你先别吵。”我打断了史一刚的话，看着他：“你刚才说的第三方，也就是同时对付你们和骆洪苍的那伙人，是什么时间到的？” “从时间上来算，我们应该是同时到达的现场，因为我们进了饭店，不到三分钟就控住了骆洪苍，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当场就押着他往外走，前后加起来，一共都不到五分钟，而我们进门的时候，正好跟刚刚赶来的第三方遇上了。” 我手指敲打着车窗，算了一下时间以后，继续道：“那第四伙人，也就是救你们离开的人，是什么时间到达的？” “从我们打起来开始算，估计得有十几分钟吧？”史一刚说着，不确定的看了杨涛一眼。 “至少半个小时，而且这伙人来的很仓促，不像是提前准备好的，而更像是接到了什么人的消息。”杨涛有些理解了我的意思，把话说的很明白。 “嗯。”杨涛话音落，我再次沉默不语，一下子就想起了我当初在阿善特那时候的事，当时我跟纪思博本打算绑架房鬼子那边的一个工程师，结果却遭到了对方的埋伏，当天晚上我拼命跑出阿善特之后，接到过二哥的一个电话，二哥当时跟我说，他们动手前夕，他曾经在慌乱中捡到了三葫芦的手机，而上面显示的，赫然是一条编辑完我们的地理位置，但是还尚未发送的短信。 “小飞，这件事，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啊？”杨涛看见我紧皱的眉头，试探着开口问道。 “啊，没事，我就是最近太累了，有点走神。”我回过神来以后，笑眯眯的看着杨涛：“对了，这阵子大家都在干什么呢？” “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家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杨涛耸着肩膀笑了笑：“当初你们在阿善特那边，周桐受了重伤，最后东哥用老七和歪脖子把他换了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养伤，自从我们那次偷袭骆洪苍失败以后，大家也都分成了几股，葫芦哥带着赵淮阳在盯着房鬼子那边的动静，二哥带着毛毛在查找那两伙神秘人的下落，而我和小刚则是留在东哥的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杨涛说着顿了一下：“毕竟现在外面有一伙想要把咱们和房鬼子都一网打尽的神秘人呢。” “葫芦哥在盯房鬼子？”听完这句话，我本能一愣。 第六二零 被揭开的神秘面纱 杨涛我们一路聊着天，经过差不多一夜的颠簸后，最终赶到了库苏古尔省木伦市。 木伦市内，一个独立的大院门前，我们车的刚一停下，东哥就从院子里面迎了出来。 “东哥！”看见东哥之后，我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嗯！辛苦了！”东哥看见我之后，也挺开心的，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我听杨涛说你身上带着伤，已经联系好医生了，走吧，先让他给你处理伤口！” “哎！好！”我点了点头，随即在史一刚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进了院子。 半小时后，医生帮我重新处理完伤口之后，我跟东哥在一个房间内聊了起来，我也开始跟他讲述我这一路上遇见的各种事情，除了放走林璇的事情被我隐瞒了下来，其余的全都实话实说了。 东哥听我讲完最近发生的事，眉头越皱越紧：“如果把你的遭遇，和我们最近遇见的事情结合起来，那就说明蒙古这边，绝对有第三方插手咱们之间的事情了。” “没错，甚至还有第四伙人也说不定。”我点了点头：“毕竟我遇见的两伙人，一伙是打算杀我，而另外一伙人是打算救我的。” 东哥想了想：“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给咱们演的双簧？” “不会！”我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东哥：“当时那伙人去救我的时候，我已经快被一伙蒙古人制服了，他们如果真是一伙的，根本没有给我演戏的必要。” “嗯。”东哥轻轻应了一声，再次陷入了沉默。 “东哥，这两伙人究竟是谁的势力，你心里有谱吗？”我看见东哥不说话，开口问了一句。 “没有！”东哥笑了笑，继续道：“不仅我没有，连房鬼子那边也被这些神秘人惊了，最近房鬼子一只龟缩在木伦的政府宾馆，连门都不出，想来也是，忽然出现了这么几股子难分敌我的势力，换成谁，也会心里没底。” “是啊，最让我奇怪的就是，那伙突袭我们的神秘人，他们的目标不仅有咱们跟房鬼子，甚至连远在国内的康哥他们，也是他们打击的目标，我就奇怪了，咱们这几年也没跟康哥在一起共事啊，怎么会被一同钉在了靶子上呢。” “放心吧，这种事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的。”东哥对于神秘人的信息倒是没那么看重，而是话锋一转：“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咱们家里内部的问题，当初你在阿善特被偷袭，已经能够却准家里有鬼了，但是这个鬼真要是查起来，恐怕得见血。” “……”东哥话音落，我一下就沉默了，当初我跟纪思博在阿善特陷入圈套，明显是我们这边有人向房鬼子泄了密，而且我更是因为这个泄密的人，差点把命丢在阿善特，可以这么说，我最近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拜这个人所赐，更是因为他，让我们失去了一个对付房鬼子的大好机会，想到这里，我抬头看着东哥：“最近这个内贼，还在跟房鬼子联系吗？” 东哥摇摇头：“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应该是没有，这倒不是说这个鬼良心发现了，而是忽然出现的那几伙神秘人，已经打乱了双方所有的计划和部署，毕竟咱们在内蒙与房鬼子斗法，双方的初衷是一样的，咱们彼此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从而消灭对方的势力，而这第三伙人的意味很明显，他们显然是打算不惜一切代价的同时消灭咱们两伙人，面对这伙子人，别说房鬼子心里哆嗦，连我也是一裤兜子汗，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房鬼子估计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信不过了，更别提安插在咱们这边的内鬼了。” 听说这个内鬼消停下去了，我内心稍安：“这个内鬼，你打算怎么处置？” “唉……”提起这件事，东哥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内鬼藏的很深，乃至于我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什么，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把大家聚在一起，敲打一下他们，如果这个鬼是聪明人，自己断了跟房鬼子的联系，我可以既往不咎。”东哥顿了一下，看着我：“当然，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你，还得看你的意思。” “我听你的。”东哥话音落，我毫不犹豫的接了一句，我知道东哥不是个心软的人，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现在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大家都各司其职，甚至还有好几个人，身上都背着公司的股份，如果真在这几个人里面查出了这个内鬼，那么这种微妙的小变故，肯定会引发一连串的恶性反应。 “行，那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东哥笑了笑，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 “东哥，现在外面那些势力已经把咱们盯上了，房鬼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好办法，本来按照我最初的想法，咱们只要能抓住房鬼子手下那批工程师，自然就能逼他就范，但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咱们的意图，那批工程师也下落不明了，而且自从更多的势力参与进来之后，房鬼子本人也是每天蜗居在政府宾馆，连门都不出，这样的话，咱们根本没有机会对他下手。”东哥看了看我，继续道：“我当初本想着利用纪思博这招暗棋勾出房鬼子，没想到最后不仅事情没办成，纪思博也下落不明了。” 听见东哥提起纪思博，我一下坐直了身体：“东哥，我有个办法，也许能勾出房鬼子。” 东哥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这是样的，当初我跟纪思博汇合的时候，他带我去办过一件事，我们俩一起给房鬼子送给这边官员的礼物中，安装仿制窃听器，虽然是假的，但纪思博说……”我顺着东哥的话，很快把当初的事说了出来。 东哥听完我的一番话，抿着嘴沉默了几秒钟，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别说，这个事还真有点意思。” 看见东哥脸上绽出的笑容，我也跟着笑了：“干一把？” “干一把！”东哥果断的点了点头：“这几天你先养伤，等我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咱们尽快动手，否则以目前的局势，时间拖得越久，就会对咱们越不利。” “嗯！” 正事谈完，东哥又在我这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开了。 ‘咣当！’ 东哥前脚刚走，史一刚就推门走了进来，将手里的几盒药摆在了我的床头：“这是蒙古大夫给你开的药，上面都是蒙文和英文，每天的用量我已经让人翻译过来了，都在药盒上写着呢。” “好。”看见桌子上面摆着的一堆药盒，我点了点头。 “哥，我问你个问题呗。”史一刚看见我没什么睡衣，于是呲牙一笑，坐在了床沿上。 “什么问题？” “房鬼子的那个小媳妇，到底是不是自己跑的？” 听见史一刚的话，我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问？” “啊，没什么，我就是感觉以你的体格子，对付林璇应该挺简单的，怎么会让她跑掉了？”史一刚说完，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的看着我：“哥，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跟林璇俩人，私底下进行了什么龌龌龊龊的勾当，你把她给放了？” “滚你爹篮子的，你看我像是差钱的人吗！”见史一刚提起我放走林璇的事情，我本能的有点心虚。 “哎，你看你，现在怎么这么暴躁呢！”史一刚看见我生气，呲牙一笑：“我说的不是钱的事，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没管住自己的裤裆，让林璇给你色.诱了？不过说真的，林璇还真是一个挺完美的女人，你如果被她勾引了，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想到你跟房鬼子同时睡了一个女人，我还感觉有点刺激！” “滚！滚滚滚！”我被史一刚两句话撩起了火气：“你好好看看我这个腿，林璇如果真想跑，我能怎么办？跳起来追她呀？” 史一刚闻言，看了看我的腿，恍然大悟：“这倒也是，你都伤成这样了，估计就算你打算强.奸林璇，都不一定能干过她！不对呀，那……” 看见史一刚又要提出新问题，我顿时打断了他的话：“我告诉你昂，我跟林璇的事情，你别咧着这张破嘴到处嚼舌头，听懂没？” “不对，你俩肯定有事！”史一刚本来都对这事没啥兴趣了，听我这么一说，又再次瞪起了无知的眼睛：“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从来没这么袒护过一个女人，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把林璇忙活了？” “你少扯犊子！”我深知史一刚在花边新闻这种事情上，那种无比执着的劲头，更知道他这张嘴有多碎，想了想，对他勾了勾手指：“来，你过来！” “干啥？”史一刚呲牙一笑，把耳朵凑了过来。 “我跟你说点正事。”我故意把语气弄得神秘了起来，假装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以后，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最近一直在咱们跟房鬼子之间添乱的那伙人，是谁的势力？” 我本打算是用这句话转移史一刚注意力的，却没想到他听完我的话以后，还真的认真了起来：“哥！你要这么一说，我好像知道这个人是谁！” 第六二一 暴露的身份 “是谁？”听完史一刚的话，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史一刚看了看四周，对我神秘的一笑：“大普！” “滚！”史一刚话音落，我高涨的情绪顿时萎靡：“少跟我扯犊子，怎么什么事都能往大普身上扯呢，你别忘了，这是蒙古，不是国内！” “蒙古怎么了？蒙古对于中国来说，不过是个番邦小国，换成别的国家我不敢说，但是就蒙古这种小国家，中国人想伸手过来，难道很难吗？”史一刚满不在乎的推翻了我的话，继续道：“你想啊，之前你也说了，那伙人的目标不光是你，还有房鬼子，甚至连远在安壤的张康，都在那伙人的打击范围内，那你说，同时除掉这些人，对谁最有利？” “你继续。”听完史一刚的话，虽然我不怎么相信这件事是大普做的，但仍然捕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灵感。 “这还用继续吗，这事情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吗，大普如果除掉了咱们，那整个一品城的股份就全是他自己的了，但是拿到股份以后，他并不保险，因为他就算消灭了东哥，但仍旧会有很多受过东哥恩惠的人留在一品城，而房鬼子看见东哥出事了，肯定会斩草除根，到时候大普自然就会替东哥承受来自房鬼子的报复，既然这样，那大普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咱们两帮人全都收拾在内蒙，来个一了百了。” 听完史一刚这番牵强附会的辩解，我不禁失笑：“就算大普有这么做的动机，但是他为什么要牵涉到康哥呢？你可别忘了，张康在安壤，已经是王者般的存在了。” “废话，如果大普把东哥收拾了，康哥肯定得为东哥报仇啊，你别忘了，东哥可是康哥当年最中意的门徒，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给你解释吗？”史一刚宛若看白痴似的看了我一眼，傲然回应。 ‘刷！’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猛然抬头，心中瞬间通透，是啊，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伙人会在打压我们和房鬼子的同时，还要带着康哥，现在想来，也许那伙人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而就是赤.裸裸的要对付张康，我们才是被顺带手消灭的那一批，而这些人对付我们的理由十分简单，就是要先断康哥的手足，毕竟当初我们刚跟房鬼子斗起来的时候，康哥就要插手帮东哥，最后被东哥给回绝了，但以他们之间这份感情来说，如果康哥有难，以东哥的性格，绝对不会坐视。 虽然史一刚对于大普的怀疑毫无根据，但是道理却没错，想确定那伙人身份的办法，其实特别简单，只要假设康哥、东哥、房鬼子还有王燊和其他一些大混子都被消灭，然后推理一下最终的受益人，很容易的就能得出那个人的身份，不过我跟康哥想来没什么交集，对于其他人更是不甚了解，于是就打算找机会跟东哥说一下这件事，看看他能不能想出什么破绽。 “飞哥，你是不是也被我的一番推理折服了？”史一刚看见我呆愣的样子，咧嘴笑了。 “呵呵，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我笑看着史一刚：“这么一来，攻击咱们的那伙人你找到了，可是保护咱们的那伙人，你怎么解释？” “这……”史一刚听见我的问题，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凝固。 “行了啊，我困了，没工夫哄你，睡觉！”我一句话把史一刚噎住以后，一翻身，直接蒙上被子睡了过去。 ……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这个院子休养了半个月，腿上的伤也好了不少，虽然还没达到受伤之前的状态，但是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活动了，最近这段时间内，这个院子里只有东哥和杨涛、史一刚我们四人，其余的还有两个翻译，我们出去采买什么的，都是由他们负责的，至于当初跟我们一起来蒙古的黑狗等人去了哪里，我没问，东哥也一直都没说。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我正在房间里跟杨涛还有史一刚打扑克呢，东哥推开门，迈步进了房间。 “东哥，来了啊！”看见东哥进门，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玩着呢。”东哥也笑了笑，坐在了我身边，转身看着史一刚和杨涛：“我跟小飞说两句话，你们俩溜达一圈去呗？” “溜达啥呀，有话你就说，说完我们还接着玩呢！”史一刚看了看身前仅剩的二十多块钱零钱，明显不想这么早散局。 东哥看着史一刚的眼神，顿时会意：“你输了多少钱，我给你报了，行不？” “啊，行！”史一刚闻言一笑，顿时把牌插在了牌堆里，呲牙看着杨涛：“哎，我记着我刚才是不是把我家房子押给你了？” “滚犊子，玩他妈一二三块的地主，你咋没把腰子也给压上呢！就你这傻逼孩子，坑钱你都不会坑！”东哥笑骂了史一刚一句之后，往外挥了下手：“出去吧！” “那个啥，你要是感觉押房子有点多，其实我押台车也行！” “我给你个银行，行吗？” “你要这么说，其实储蓄所也行。”史一刚矜持的降低了一下筹码之后，夹着腚跟杨涛离开了。 看见杨涛他们走了，我拿起一支烟给东哥点上：“什么事啊，还非得咱们俩单独聊？” “也没什么事，就是向你问问林璇的情况。” “啊……”听见东哥提起林璇，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仍旧没什么变化：“林璇怎么了？” “小飞，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林璇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异常？你指什么，白带呀？”我顿时呲牙一笑：“东哥，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在男女关系方面，向来高风亮节，你所说的这种没事扒姑娘裤衩子的活，我基本没干过！” “滚犊子，我看你这嘴有点白带异常！”东哥伸手就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正经的！” “你要是说正经的话，我真没感觉她有什么不对劲的，不就是一个挺漂亮的姑娘么，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那一路上她都挺老实的，后来我在她身上翻出了定位器，她也没怎么反抗，后来我们被那伙黑衣人偷袭，林璇发现我没有控制她的能力，就跑了，而我看见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也没忍心开枪打她，就这么简单。”我舔着嘴唇，将早就在心里过了数遍的借口，再次重复了一遍。 东哥皱眉想了一下，看着我：“你就没觉察出来，她在房鬼子那边的地位不一样，或者没听她对你提起过什么？” “东哥，你怎么了，林璇不就是房鬼子的一个小破鞋么，你怎么对她这么上心呢？”东哥这么一问，我就清楚林璇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后背也逐渐开始冒汗，我想了一下：“对了，你要是不问，我还真想不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当初我们在狩猎团营地被蒙古人袭击之后，在路上又遇见了冷磊他们利用一个检查点伏击我们，在这之后我就感觉林璇有问题，然后在她身上翻出了定位器……” “这些我都知道，你捡重要的说！” “重要的就是我跟林璇在一个地方留宿以后，遭到了张仕嘉的袭击，当时我还以为张仕嘉是来救人的，后来才发现，他是打算做掉林璇。”既然东哥已经知道了林璇的身份，那么肯定也会知道他们内部的这些变化，所以不等东哥问，我就自己说了。 “你说什么，张仕嘉要杀林璇？”东哥有点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太理解，但是按照我的想法，房鬼子应该是怕林璇落在咱们手里之后，会承受不住压力，从而说出一些不该让咱们知道的话题，于是就打算忍痛割爱，除掉林璇。”我自圆其说的解释了一下过后，笑了笑：“这么看来，林璇在房鬼子心里，也没有多重要，毕竟是钱买来的么，呵呵。” “唉……”东哥听完我的一番话，叹了口气：“难怪你会放走林璇呢，被老七这么一闹，你不把她当回事，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当不当回事的，东哥，你说什么呢？”面对东哥接下来的话，我心中满是忐忑。 东哥抬头，有点无奈的看着我：“我刚接到消息，林璇可能根本不是房鬼子的小媳妇。” 我继续装傻：“啥意思，他俩领证了？” “林璇是房鬼子的亲生女儿！”东哥说完这句话之后，叹了口气：“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还挺疑惑，以你的聪明劲，跟林璇朝夕相处了那么多日夜，怎么会没看出她有问题，可是你刚刚说完老七要杀她，我就能理解了。” “什么？！”听见这番话，我努力做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这怎么可能呢？不是说房鬼子只有房天赐一个儿子吗？怎么忽然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女儿，而且还不跟他一个姓？” “这件事具体的细节，我还不清楚，不过林璇是房鬼子的女儿，已经有九成把握是真实的了。”东哥顿了一下：“不过你没看出来她的真实身份，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这个林璇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现在已经回到房鬼子身边了，但是自始至终，都没见房鬼子处理张仕嘉，想来也是因为林璇没有说出这件事情。” 听见东哥提起林璇的处境，我心头没来由的就是一紧。 第六二二 追车 东哥说话间，一抬头，正好注意到了我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随后微微挑了挑眉：“林璇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吗？” “啊，真的！我要是知道，还能不告诉你么。”我回过神来之后，咧嘴笑了笑：“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暂时还不知道。”东哥言语直白的开口：“我只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但是至于这个消息是否准确，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准了呢？”我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如果准了，这个消息也要暂时保密。”东哥顿了一下：“房鬼子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如果再失去这个女儿，他势必会不顾一切的对咱们进行反扑，甚至同归于尽都有可能，不过咱们得到了这个消息，也算是掐住了房鬼子的命门，我会适时的提点他一下，相信房鬼子知道咱们得到了这个消息，多少也会收敛一点。” 我点了点头：“没错，房鬼子现在已经一把年纪了，既然还有个女儿，肯定不想真的老无所依。” “是啊！”东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休息吧，记住，关于林璇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被有心人利用，做出一些伤害林璇的事，然后把屎盆子扣在咱们身上，那咱们就真的被动了。” “明白！” “嗯。”东哥点到为止的交代完林璇的事情，对我笑了笑：“这几天你好好休整一下，我已经想好怎么套房鬼子了。” 东哥话音落，我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之后，开口道：“东哥，葫芦哥那边……” ‘咣当！’ 还没等我的话说出口，我们这个房间的门被一把推开，接着二哥风尘仆仆的就进了房间。 “二哥！”看见二哥进门，我呲牙一笑，从床上站了起来。 二哥看见我，也挺高兴的，走过来在我的头上呼啦了一把：“小崽子，听说你差点把命丢在外面！” “你听谁道听途说的，以我这个素质，你感觉一般人能扒拉动我么。”我笑着吹了个牛b。 “嗯，是。”二哥看了看我腿上包着绷带的位置：“这一枪要是再歪一点，我看你还能不能跟我犟嘴。” “哈哈！” 我跟二哥短暂寒暄几句之后，东哥看着二哥：“你回来，是不是那几伙人有信了？” “嗯，确实摸到了一些眉目。”二哥点点头，盘腿坐在了床上：“我找到了其中一伙人。” “哦，是哪一伙？”东哥顿时打起了精神。 “不确定！”二哥摇了摇头：“我跟那两伙人都没有过接触，也没见过他们的样子，但是这几天我顺着线摸了一下，发现其中的一伙人，也跟咱们在一座城市里。” 听说那些神秘人跟我们在一座城市，我一下坐直了身体：“他们在木伦？” “没错！”二哥点点头，看着东哥：“消息已经准了，这伙人就住在城边一个废弃的工厂里，人数不多，只有六个人。” 东哥短暂思考了一下：“你什么想法？” “干！”二哥毫不犹豫的开口：“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最近出现的这几帮人，行为举止都挺神秘，咱们也查不到什么线索，如果想知道这伙人的身份，只能抓一个他们内部的人。” “有把握吗？” “没问题，这个点我已经盯了两天了。” “行，那就干了！”东哥一口应允了二哥的话：“我让小飞带人配合你。” 二哥闻言就要起身：“好！那我去准备一下。” “二哥！”看见二哥动身，我开口挽留了一下，看着东哥他们继续道：“你们想没想过，如果这伙人是帮过咱们的那些人，怎么办？” “不管是谁，咱们都得干！”东哥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伙人莫名其妙的帮咱们，肯定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有搞清楚他们帮咱们的目的，咱们才能摆脱被动。” “没错。”二哥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行，那就干吧！”我见东哥点头，也开始麻利的换起了衣服。 …… 我们稍微准备了一下之后，二哥开车，带着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人就向那伙神秘人藏身的地方赶了过去，出城以后，我们的车行进了差不多半小时，走着走着，二哥伸手就把车灯给闭了，完全借着月光看路，看见二哥这个举动，我就知道我们快要到地方了。 十五分钟后。 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座四四方方的大院子孤单的耸立在草原中间，四周也没什么遮挡物，显得十分突兀，而院子里面则是有很多小建筑，建筑格局错综复杂，显得很是杂乱。 ‘吱嘎！’ 二哥把车停在一处土堆后面，伸手推开了车门，我们刚一下车，毛毛就从土堆的另一侧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拎着一个望远镜，应该是一直在盯着工厂那边的动静。 看见我下车，毛毛咧嘴一笑：“飞哥，你回来了。” “嗯！”我拍了拍毛毛的肩膀，指着工厂的方向：“里面什么情况？” “没什么动静，一切正常！”毛毛话音落，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我：“这个厂子面积不小，里面错综复杂的，到处都是房子，也不知道那伙人住在哪个房间里，不过院子门口的门卫室里，倒是始终有一个放哨的。” 听完毛毛的话，我抬起望远镜向那边看了看，没想到这个望远镜还是夜视的，看的特别清楚，远处的厂子大院里，整齐的排放着两台越野车，不过没发现什么人，等看清里面的状况以后，我扭头看着二哥，微微摇头：“里面的情况太乱，而且咱们双方的人数又差不多，硬冲的话，咱们肯定吃亏。” “是啊。”二哥也有点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有些无奈：“这个地方我已经盯了几天了，里面这些人可以说是毫无破绽，连吃喝拉撒都没出过院子，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里面生存的。” ‘刷！’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那个厂子里面忽然亮起了车灯，随后一台越野车摇摇晃晃的就开到了院子门口，门卫室里面的人也走出来，掏出钥匙准备开锁。 “不对啊，他们怎么还动了呢？”二哥看见里面那台车要出门，眉头一皱。 我看了看那边：“会不会是有什么动作？” “就算是有动作，也是一个小动作，否则绝对不会只有一台车出去。”杨涛确认对面只动了一台车，看着我们：“咱们可以把车里的人拿下，然后坐他们的车进院子。” “没有这个必要，咱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伙人的身份，既然他们有人出来，咱们只要控制住这台车里的人，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就可以了！”二哥看着已经驶出院子的越野车，也来不及多想，率先向停车的方向走去，我们其余人见状，也都快步跟上。 ‘嗡！’ 我们这台车启动之后，也没有开车灯，奔着对方那台越野车就跟了上去。 夜幕下的草原上，除了呼号的风声和野兽的嚎叫，基本上也就别无他物了，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在这种没有遮挡物的环境下，我们跟前面那台车距离大约将近一公里，但仍旧能很清晰的看见他们的车尾灯。 车上。 “二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负责开车的史一刚，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车尾灯，向二哥询问了一句。 二哥想了想：“现在这里太空旷了，咱们贸然追上去，很容易被他们察觉，再等等吧，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或者路比较狭窄的地方，直接冲上去，其余人都准备一下。” “好！”史一刚点点头，再次放慢了车速，车里的人也都安静了下去，看着前面那台摇摇晃晃的车，我也逐渐紧张了起来，毕竟我们现在还不清楚这伙人的身份，如果真是当初打算除掉我们和老七那伙人，今天晚上经历的无异于会是一场血战。 我们两台车相继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史一刚忽然转身，扭头看着我们：“哎，前面这台车怎么一直在绕圈子呢？” 听见史一刚开口，毛毛梗着脖子向前面看了一眼：“咱们该不会是暴露了吧？” 毛毛话音落，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前面那台越野车上。 二哥盯着前面的车看了一眼之后，想了想：“开大灯！试试他！” ‘刷！’ 史一刚闻言，伸手就打开了我们这台车的车灯，随后橙黄色的大灯刺破黑暗，瞬间照出去了数百米远。 ‘嗡！’ 我们这边车灯一亮，前面那台越野车一点没停顿，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了很远，猛然提速，窜了出去。 “艹你妈！这个b养的要跑！”史一刚看见前车加速，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强烈的推背感让众人随之一阵摇晃。 我们这边彻底站开追逐之后，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追到了那台越野车后面，双方的距离很快拉至仅有十几米远，顺着车灯的照耀，我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前车里面坐着的两个人了。 ‘哗啦！’ 面对近在咫尺的越野车，我们纷纷掏出手枪，子弹上膛。 二哥在副驾驶把车窗降下了一点，手里的枪口不断地瞄准着前车的轮胎，外面的冷空气瞬间灌进车里，吹得人脸上生疼。 ‘砰！’ 随着一声枪响，前面那台车的后杠位置顿时溅起了一阵火星子，轮胎却毫发无伤，仍旧急速奔驰着，二哥见自己一枪打偏，转头看着杨涛：“你枪法好，想办法打他轮胎！” “没戏！”杨涛摇了摇头：“以咱们双方这个距离，以及车辆颠簸的速度，打中轮胎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 二哥听完杨涛的话，无奈的点点头，拍了下史一刚的肩膀：“继续加速！尽量跟他们的车并行！” “好！”史一刚话音落，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嗡！’ 随着我们的车辆再次加速，前面的车也开始提速，两台车再次展开了追逐。 第六二三 找龙头 我们追着前面那台车跑了将近五分钟后，已经跑到了一个结了冰的湖泊边上，双方始终都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在高负荷的运转下，我们这台老爷车开始不断地哆嗦，抖得我腿都快麻了，发动机已经发出了怪异的‘嘣！嘣！’声，常开车的朋友都知道，这种声音就代表着我们这台车即将到达临界值，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就会出现爆缸的情况，也就是由于温度过高，发动机活塞因为膨胀而卡在了气缸中，造成引擎报废，更严重一点，可能直接就会窜火苗子了。 一直负责开车的史一刚听见发动机的异响，脑门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这么追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以这个速度再跑几分钟，咱们的车就不行了！” “所有人系好安全带，开车撞上去！”二哥看了看我们这台车已经跳到一百七的迈速表，咬牙吼了一句。 “妈的！拼了！”史一刚听完二哥的话，略微减速了一瞬间，随后直接把车降了一个档。 ‘嗡！’ 车子减档之后，我们的身体都猛地一晃，车子在经历了一下明显的错顿感之后，宛若离弦之箭一般，对着前车就窜了上去，不到三秒钟的功夫，我们就已经跟那台越野车平行了。 ‘刷！’ 两台车的速度持平之后，对方的越野车降下车窗，副驾驶的那个人直接抬起手里的手枪，对准了我们。 ‘吱嘎！’ 开车的史一刚看见对面有人掏枪，猛地掰了一把方向，我们这台车身摇晃着就向对面的车怼了上去。 我们这台车之所以能追上前面的车，完全是因为史一刚不惜损耗的高速减档，使车身猛然提升起了速度，两台车也只是保持了不到两秒钟的平行，而等史一刚撞过去的时候，对面的车已经再次超过了我们半个车位，所以在撞车的瞬间，两车并不是平行相撞的，而是我们的车头方向，怼在了他们左侧的后车门位置。 ‘嘭！’ 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我感觉头脑一片空白，视线也开始旋转，过了足有三四秒的功夫，才算彻底稳定下来，接踵而至的便是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感，等车子稳定下来以后，我顺着车窗看了一眼，我们这台车还停留在刚才撞车的位置，而对伙那台越野车，则是被我们撞到了冰面上，划出去了十几米远。 ‘咣当！’ 看见对面的车被我们撞停了，我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推门下车之后，撒腿就往那边跑，后面的史一刚等人见状，也速度很快的跟了上来。 我跑到那台车边上的时候，顺着车窗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青年因为没有系安全带，明显比我们惨了不少，一个人的头磕在了方向盘上，满脸是血，已经昏过去了，副驾驶那个青年正捂着胳膊，在车里不断地呻.吟，隔着车窗跟我们对视了一眼之后，这个青年咬了咬牙，满脸的绝望。 ‘咣当！’ 二哥看见副驾驶的青年还清醒着，一把拉开车门，伸手就把他拽了下来，直接把枪顶在了他头上：“问你什么答什么，能做到吗？” “如果我回答了你的话，有活路吗？”这个青年疼的满脸是汗，仍旧硬挺着回了一句。 二哥盯着青年看了一会：“我不敢保证你能活，但是你说了，我能保证你不遭罪。” 青年看了看自己已经变形的胳膊，点了点头：“行，那你问吧！” “你是谁的人？” “我谁的人都不是，我们这次来的一共来了七个人，都是在国内犯了事，呆不下去的，这次来之前，事主跟我们谈过，只要蒙古这边的事能办顺利，就会安排我们跑路去越南或者泰国，并且给我们安排一份不错的差事。” 毛毛听完青年的话，本能开口：“七个人？你们明明是六……” “毛毛！”二哥没等毛毛把话说完，就呵斥着打断了他，随后看着那个青年：“你继续。” “我们出国之后，直接来到了蒙古这边，然后带头的就被龙头叫走了。” “龙头？” 青年点点头：“没错，龙头是我们的行话，是对事主的称呼。” 二哥目光凌厉的看着青年：“这次找你们来的龙头是谁？” 青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这次一共来了七个人，这七个人都是通过其中一个叫大辉的人联系的，除了大辉之外，我跟其余五个人都不认识，而且大辉自从来到蒙古，就一直留在那个龙头身边，按照大辉的说法，这个龙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大辉平时都是通过电话遥控我们的，直到今天下午的时候，大辉给我们打电话，说前几天龙头他们出去办事，身边损失了两个人，让我再带一个人补充过去，结果我们刚出了厂子，就被你们伏击了。” 听完青年的话，我想了想：“你刚才说龙头身边损失了两个人，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之外，他身边还有其他的人？” 青年点点头：“没错，我们这次出国之前，大辉跟我们说过，这把事办完，龙头会安排我们去国外新开的一个赌场工作，但是名额有限，当时我问大辉有多少个名额，大辉说也就十几个，而我们这边满打满算，加上大辉才七个人，这么算来，龙头身边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人跟着。” “你刚才说大辉之前都是通过电话指挥你们，他都让你们做过什么事？” 青年想了想，开口道：“大约在一个月前，我们曾经去一个镇子上袭击过一伙人，但是那伙人很警觉，我们没有得手，再上一次的时候，是大约半个月前，我们接到消息，说有两伙人被困在了一个饭店里，我们的目标就是把饭店里的其中一伙人救出来。” 杨涛听完青年的话，仔细的看了看他：“你们当时是不是开着两台白色的越野车去的，而且脸上都带着面具？” 青年听见杨涛的问题，一下就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面对青年的回答，二哥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带着失望，没想到我们今天按住的这伙人，竟然是救过我们的人，二哥叹了口气，继续对青年问道：“你刚刚说一个月前你们曾经袭击过一伙人，是什么人？”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那伙人都不是善茬子，我们双方刚一接触，他们感觉事情不对，马上就开枪了，我们对峙了一会，发现没办法拿下这伙人，就撤了。” “一个月前。”二哥嘀咕了一下这个时间，看着我：“那段时间应该是你不在家的日子，这伙人帮过你妈？” “没有，现在距离我上次被人救走，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转身，看着那个青年：“我再问你，大约二十天前，你们有没有接到消息，去一个狩猎区救过一对男女？” “没有！”青年摇了摇头：“我们一个月前办的那次事，有两个兄弟受了点轻伤，所以始终没动过。” 青年的问题回答完毕，我们这边彻底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二哥看着我：“你怎么想的？” “不太好说，但是我现在能确定的是，这伙人来内蒙，不是为了帮咱们来的，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袭击咱们和房鬼子的那伙人，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救咱们，我就想不通了。” “咱们俩的想法一样。”二哥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帮咱们，但是目的肯定不单纯。” “哎呀，你管他纯不纯呢，刚才这小子不是说了吗，他今天晚上就是去见那个龙头的，那咱们直接顺着他们的安排，过去见那个龙头就完事了呗。”史一刚站在旁边，满不在乎的插了一句。 二哥想了想，看着我：“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可以！”我点了点头：“最近咱们这潭水，已经快被这两伙神秘人给搅浑了，如果不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咱们对付起房鬼子来，也会很吃力。” “好！那就这么办！”二哥做出决定以后，转身看着那个青年：“你们跟龙头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时间定在了明天一早，地址在我的手机短信里。”青年自顾的叹了口气：“我们俩还本想着提前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明天早上去见龙头呢，谁他妈能想得到，就因为我们俩太勤快，反而被你们给收拾了。” “滚犊子，你这是他妈勤快吗，你这纯粹是没管住裤裆！”史一刚骂了青年一句，回到他们车上翻了翻，很快找到了青年的手机，翻看过后对我们点了点头：“他说的是真的，地址在图内勒县城。” 二哥点了点头：“准备一下，咱们去图内勒会会这个龙头。” 我指了指受伤的青年，还有在车里昏迷的那个人：“这两个人怎么办？” 二哥想了想：“一起带走吧，到了图内勒，把他们扔在医院门口，这些人毕竟帮过咱们，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第六二四 出租屋血战 晚，十一点，蒙古国，图内勒县。 朦胧的夜色中，我们开着之前两个青年的越野车，安静的停在一条杂乱无章的街道尽头，随后二哥、杨涛、史一刚、毛毛我们五个人动作很轻的打开车门，迈步走进了一个居民小区里，向着其中一栋楼走了过去。 小区内，某单元口。 二哥看着杨涛：“听说你会开防盗门？” “没错！”杨涛点点头，随后看了一下单元门的锁：“蒙古这边的锁，还处在国内八十年代的水平，挺容易开的。” 二哥点点头，看着史一刚：“你带毛毛守住楼道口，小飞、杨涛我们三个上楼，都记住，不到万不得己，尽量别对这些人动枪。” “明白！”我们整齐的应了一声。 大家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后，史一刚就带着毛毛隐藏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二哥和杨涛我们三个人也迈动脚步，走进了黑暗的楼道里。 我们三个人迈步上了三楼，分别站在了楼道两边，杨涛将手握成筒状按在猫眼上，俯身向里看了看：“没开灯。” “把锁打开，动作小点！”二哥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 杨涛点点头，在口袋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发卡，用手折了几下之后，就弯着腰在锁眼上鼓捣了起来，我跟二哥也分别站在门的两侧，手里都攥着上了膛的手枪，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黑暗的走廊里，杨涛撅着腚在门上捅咕了不到半分钟，就把折叠过的发卡在锁眼里固定住了，随后掏出卡簧刀，将刀尖插在锁眼里，微微一拧。 ‘咔哒！’ 随着轻微的一声脆响，杨涛伸手抚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珠，轻轻拉开了房门，一步迈进了房间里，我跟二哥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刚一进门，就感觉脚下有个白色的东西闪了一下，随后一弯腰，在地上把那个东西捡了起来，是一张普通的白纸片，看上面的痕迹，之前应该是夹在门上的。 蒙古这个国家很穷，除了几个特大型城市，其余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做到城市亮化，比如我们这个小区，一过了晚上九点，基本上小区内的灯就全都熄灭了，到了晚上十一点这个时候，更是一点光芒没有，所以我们这个房间里是漆黑一片的，虽然窗外有月光照进来，但能见度仍然很低，大约屏息等待了一分钟后，我们才有些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线，随着二哥一挥手，我们三个人慢慢散开，开始在房间内缓步搜索起来。 我们这个房间并不算很大，也就七八十平米左右，我是向最左边搜的，那边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卧室，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上面的被子胡乱摆放着，确认这边没人之后，我迈步返回客厅，这时二哥和杨涛也都折返回来，三人对视一眼，都微微摇了摇头，确认房间内没人以后，我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杨涛看着我们，指了指身后的房间：“那个屋子是厨房，里面有没吃完的剩饭剩菜，暖壶里的水，温度还很高，应该是晚上烧的，还有袋子里的蔬菜也很新鲜，是今天刚买的。” 我点了点头：“我那个房间也是，床上的被子没叠，还插着电热毯，人应该出去没多久。” “嗯！我去的那间卧室也是这个情况。”二哥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些人应该是临时出去办事，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小飞，给史一刚和毛毛打电话，让他俩上楼，咱们在楼上蹲着。” “好！”我一边跟二哥向卧室那边走，一边拨通了史一刚的号码。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这边的五个人也分散成两组，二哥跟杨涛在主卧，史一刚和毛毛我们三个在客卧，大家分散在两个卧室里，等待着房间里面住的那伙人回来。 “飞哥，咱们今天真打算收拾了这些人吗？”史一刚趴在床底下，低声对我道：“不管怎么说，那些人毕竟救过葫芦哥我们，咱们现在来偷袭他们，是不是有点恩将仇的味道啊？” “谈不上恩将仇报，咱们今天过来，只是想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二哥之前的分析很有道理，这些人是救了咱们不假，但是咱们之所以会遭到另外一伙人的刺杀，八成也跟他们脱不了关系。”我语气没什么波动的回答着史一刚的话：“你感觉这伙人如果真的是单纯来帮助咱们的，会这么久都不跟咱们联系，只在背后做一个无名英雄吗？” 史一刚想了想，点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伙人既然带着面具救咱们，肯定有心虚的理由。” ‘吱嘎！’ 就在我跟史一刚说话的时候，客厅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我的神经瞬间紧绷，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踏踏踏！’ 开门的声音响起之后，客厅里又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跟着又响起了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然后客厅的灯一下就亮了，客厅那边的灯一亮，我们处在黑暗里，看向外面的视线也清晰了不少，很快，一个穿着拖鞋的腿就出现在了我们这个房间门口。 “来了！”看见门口那双脚以后，史一刚缓缓掏出了手枪。 “别！”我伸手按住了史一刚的手，微微摇头：“这里是居民楼，又是县城里，尽量别开枪，否则把官方的人招来，大家都麻烦。” 史一刚和毛毛闻言，点了点头没说话，都把枪收了起来，换成了随身携带的折叠刀。 ‘踏踏！’ 我们几个做小动作的功夫，那个男人也迈步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随着他进房间，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敢情这伙人刚才是出去喝酒了。 看见这个人搭在床边的腿，我扶着床脚就要窜出去。 ‘嘭！’ 就在我刚要动手的时候，客厅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击打声，跟着又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喊声：“都抄家伙，家里进贼了！” “操！”坐在我们床上的这个男人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就窜了出去，看见这个男人动身了，史一刚我们也从床底下爬出来，撒腿就向客厅跑，结果刚跑了没两步，客厅的灯一下就灭了，随后我就感觉身边的史一刚脚下一个踉跄，跟着忽然就传出了‘咚’的一声，声音特别大。 “刚子，没事吧？”刚才外面客厅亮灯的时候，我已经适应了亮起来的光线，这时候灯猛然熄灭，我也再次抓瞎，所以在感觉到史一刚那边的动静之后，开口问了一句。 “我没事！跑得太急，头撞在了门框上了！”史一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二哥他们干起来，冲出去！”听说史一刚没事，我继续抬腿，凭直觉向客厅窜了过去。 ‘嘭！’ 我刚一跑出卧室的门口，恍惚间就看见一个漆黑的物体向我飞了过来，随后胸口上一阵剧痛，身子向后一仰，‘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黑影再次对我来了一下，这次我看清了，是一双穿着纯牛皮靴的大脚丫子，看见对方这一脚踹过来，我向旁边一躲，他一脚踢在了门框上，我也借机坐起来，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腕子，另一只手上的刀，对着他小腿就扎上去了。 ‘噗嗤！’ 我一刀下去，锋利的刀身直接刺穿了这个人的腿肚子，鲜血崩了我一脸，这个人挨刀之后闷哼了一声，俯下身对着我太阳穴就掏了一拳，还不等我还手，史一刚两步从房间内窜出来，一下子将这个人给扑倒在了地上，毛毛也紧随其后，按住这个人，手里的刀把子对着他头上一顿猛砸，这个人也开始激烈的反抗，腿上的血弄得满地都是，我两次撑着地想起身，都被瓷砖上的血给滑倒了。 ‘啪！’ 我们这边正在打斗的过程中，隔壁房间忽然传出了一声脆响，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气球爆炸了一样，起初我还以为对面是摔碎了什么东西，也没有理会，迈步就往那边跑了过去，这时候整个房间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对面在这个房间里住的人也不算很多，听声音最多也就是五六个人的样子，所以我们双方动手之后，并没有哪一方获得了什么压倒性的优势，尤其是在黑暗下斗殴，大家的动作都受到了很大的掣肘。 我在黑暗中跑到二哥他们那个房间门口的时候，一个人手里也不知道拎着什么东西，对着我就砸过来了，我侧身一躲，这个人一下子砸在了门框上，我顺势抓住他的前襟，对着他大腿上连刺两刀，直接把他放倒了，这个人在倒地的同时，也死死的抓着我的衣服，把我也给带倒在了地上，两个人倒地以后，他对着我脸上连着掏了好几拳，我也把手里的刀一扔，伸手使劲攥着他腿上的伤口，这个人“啊！”的吼了一声，抓着我的手一下就松开了，我在地上随便摸起一个酒瓶子，对着他头上，十分用力的砸了一下，他身子一软，不再挣扎，收拾完这个人以后，我刚要起身，一个黑影从房间里直接窜了出来，路过门口的时候，对着我头上‘嘭’的闷了一脚。 ‘嗡！’ 我被这个人一脚踢在脑门上，眼前顿时一阵花白，随后这个人也不停留，撒腿就向门口跑。 “艹你妈滴！你还想走啊！”刚刚收拾完后面那个人的史一刚和毛毛看见我挨干了，拎着刀就奔这个人扑了上去，这个人看见冲上来的史一刚他们，愣了一下过后，扭头就向厨房那边跑了过去，随后一步窜上橱柜，双手抱头。 那个人护住自己的头以后，一点没停留，整个人宛若一枚炮弹，直接撞向了玻璃窗。 ‘嘭！哗啦！’ 随着玻璃窗的炸裂，那个人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小飞，那个人可能是带队的，抓住他！”房间内正和几人苦战的二哥看见有人跳窗，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本来还在地上揉脑袋的我，听见二哥的喊声，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奔着窗户那边跑过去，连想都没想，单手扶着阳台，一步窜了下去。 我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是处于本能，可是直到人在半空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他妈是三楼。 ‘扑通！’ 我顺着三楼砸到地上以后，顿时失去了重心，身体栽倒在草坪上，至少向前翻滚了两三米，我狼狈的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前一看，开始跳下来那个男人已经跑出去了快二十米，于是也顾不得疼痛，撒腿就追了出去。 第六二五 龙头的真实身份 我这边撒腿一追，前面那个人很快发现了我，一转身，把胳膊举了起来。 ‘啪！’ 随着一声脆响，这个人手中枪火乍现，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房间内气球爆炸的声音，原来是这个人手中的消音手枪发出来的，这个人开了一枪之后，目光凶狠的看着我：“在跟着我，杀你！” “你吹牛b！”我吼了一句之后，一伸手，把我自己的枪也掏了出来，奔着他就窜上去了，这个人看见我手里的枪，短暂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跑，看见这个人动了，我抬枪瞄了他近三秒钟，最后想了想，还是把枪收起来，迈步追了上去，毕竟我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伙人和另外一伙人的身份，而且这伙人还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跟这个人在这玩命，除了给自己增加危险，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人在前面跑了大约二十多米，很快跑到了一个院墙下面，随后借着助跑的力量，两步窜上去，一个闪身，很快消失在了墙头后面。 看见这个人翻墙，我也助跑两步，双手攀住了墙头准备上墙，但是刚一抬腿，一股灼痛感顿时传遍了我的身体，随后我的手一松，扑通一声掉了下来，一低头，发现我衣服左腹的位置，有着一个焦糊的弹洞，里面的伤口正在向外呲呲冒血。 ‘扑通！’ 随着伤口的疼痛感上升，我靠着墙，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衣服，我心里一阵后怕，如果刚才那个人的一枪再向上稍微偏移一点，我绝对就没命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枪，有点迷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距离正常人的生活越来越远了，自从来了蒙古之后，我身上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揣着刀枪，随时做着跟别人搏命的准备，更多的时候，我连害怕都忘记了。 胡思乱想间，我身下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渍了很大一滩，随着失血越来越多，我的视线也开始变的模糊，并且伴有眩晕的症状，我伸手扶着地，几次想挣扎着站起身，但是胳膊就像断了一样，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气，几秒钟后，我的嗓子开始发干，脑门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随着一阵冷风吹过，天空中开始落下了大片的雪花，我被风吹得一哆嗦，随即眼皮开始越来越沉，我知道我如果在这睡过去，肯定得出事，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没能避免困意的来临，短短几十秒的功夫，在我眼中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最终，我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彻底闭上了眼睛。 ‘砰！’ 我这边刚把眼睛闭上，居民楼方向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枪响，听见这个声音，我被吓得一激灵，眼睛一下就睁开了，仔细盯着居民楼的方向，但是那边除了一声枪响，再就没有了声音。 四周静下来之后，一股不安很快充斥在了我的心间，也不知道那一枪究竟是二哥他们开的，还是对伙开的，想到这里，我一咬牙，撑着墙站起身，脚步踉跄的往居民楼的方向赶去。 ‘踏踏！’ 我这边还没等走几步呢，一个人影奔着我这边就跑过来了，漆黑的夜色中，我也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所以抬手就把枪口对准了他：“别动！” “谁？”对面那个人听见我说话，也吓了一跳，本能收住了脚步。 听见这个人陌生的嗓音，我伸手，直接把手机的手电给打开了，这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强光，本能的一挡脸，我借着手电的光芒看了一眼，这个人头上戴着个匪帽，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几秒钟后，这个人适应了手电的光芒，把挡在眼前的手拿开了：“哥们，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这么对我，不合适吧？” 看见这个人的眼睛，我瞬间认出了他，这个人就是曾经在那伙蒙古杀手手里，救过我的那个带队人，看见来人是他，我微微皱眉，端着枪向他走了过去。 我一直用手电照着这个人，自己却处在黑暗里，所以这个人也看不清我的样子，不过看见我动了，他还是警惕的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别动！子弹不长眼睛！”我对着男人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枪：“我的枪法不好，最远只在五米内命中过目标，你如果让我感觉咱俩的距离超过五米，我马上崩了你！” “……！”男人听完我的话，一下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很快迈步走到了这个男人面前，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男人的眉眼，我始终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于是一伸手，直接抓住了这个人的面罩。 “哎！”男人看见我要摘他的面罩，微微抬手阻止了我一下：“我劝你一句，别玩火*。” “去你大爷的，自己都枪指后脑勺了，少jb跟我拽词！”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摘他面罩的我，被他用话一激，抬手就把他的匪帽给摘下去了，这个男人的容貌也暴露在了我面前，看见男人的模样之后，我一下就愣住了：“奎……奎哥？！” 我眼前这个人，赫然就是张康手下正当红的大奎，难怪我之前的时候一直觉得这个人面熟，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就是因为大奎我们之间接触的次数太少了。 “你认识我？”大奎听见我叫出他的名字，眉毛挑了一下，随后抓住我拿手机的胳膊，把手电向我脸上一照，也愣住了：“操，咋是你呢？” “你……”发现我们今天要抓的龙头是大奎以后，我一下子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顿时语塞。 “别你你你的，把手电灭了，快点！”大奎话音落，拽着我就向一个角落走了过去，我想了一下，关掉手电，把手机装回了兜里。 …… 小区内，配电室与院墙之间的空隙。 “奎哥，你怎么会来蒙古的？”发现一直在帮我们的这伙人竟然是大奎之后，我的脑瓜子一下就乱了，心情也难以平复，我想不通，一直在安壤跟张康混的大奎，为什么会出现在蒙古这个国家。 “滚犊子！我还想问你呢！”大奎听见我的问题，表情略显烦躁的看着我：“你他妈吃饱了闲的啊，带人过来掏我们？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当初我就不应该救你这个白眼狼。” “哎，你别反咬一口昂，我他妈要是知道这伙人是你身边的，我们能来吗？”我被大奎骂了几句，也很快反驳，随后伸手指着自己的肚子：“你看看我这个伤，就在几分钟前，我差点被你的人打死！” “该，你咋不死呢！”大奎听见我受伤，一点关切的样子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们今天晚上做出的事情，打伤了我身边好几个精锐，这么一来，我接下来的计划，就彻底被你们打乱了，懂不懂？” “我懂个屁，我问你，你们来了蒙古，还帮了我们，为什么不跟东哥打个招呼？” “小屁孩，你不懂！”大奎梗着脖子回应完，起身就要走：“我告诉你啊，今天晚上你遇见我的事，跟任何人都不许说，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啊，我让你走了吗，你就走？”看见大奎宛若聊家常一样的打算离开，我直接懵了。 “嘿，我发现你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没大没小啊，我想去哪，还得经过你同意吗？”大奎说着话还挽了挽袖子，眼神里满是威胁。 看见大奎打算动手揍我，我抬起胳膊，直接把枪口怼在了他的胸口上：“咋滴，想试试啊？” ‘刷！’ 大奎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手枪，微微皱眉：“小韩飞，你啥意思啊？我他妈可救过你的命，这事才过去几天啊，你就忘了？” “奎哥，你救我的事，我记你一辈子！”我看着大奎：“但我的问题没问完之前，你哪都别想去。” “行，那咱俩就耗着，反正你受伤了，老子又有的是时间，今天晚上我非得耗死你！”大奎看见我执拗的样子，也不走了，双手环抱，蹲着靠在了墙壁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看见大奎像个地痞似的，我咬了咬牙：“你如果不回答我的问题，我现在马上给东哥打电话，你信吗？” 大奎皱眉想了想，顿时妥协“你想问啥？” “你们这次来蒙古，是不是来办事的？”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废话，我他妈不过来办事，还能是买羊的啊？”大奎不耐烦的答完我的问题，有点烦躁：“你捡主要的问，不然等别的人追上来，看见我的模样，就真的麻烦了！” “你们来内蒙，不纯粹是为了帮我们，对吧？”我对大奎的埋怨置之不理，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大奎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们要对付的人，也是前几次追杀我和二黑他们的人？”我顿了一下：“或者换个说法，那伙人追杀我们，是因为你们的原因？” “可以这么说吧。”大奎叹了口气：“但是第一次追杀你的那批蒙古人，不是我们对头的人，他们是房鬼子那边找的人，我也是偶然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顺手救了你一把，这件事，你应该庆幸。” “那件事，谢谢你了！”听完大奎的话，我感激的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你们这次要对付的人，是谁？” 第六二六 他是谁的人？ 大奎听完我这个问题，猛然抬头跟我对视着，眼神也凌厉了不少：“这件事，你不能知道！” 我针锋相对的看着大奎：“这件事，我必须知道。” “不可能！”大奎说完这三个字，直接站起了身：“该说的都说完了，我现在就走，你要真觉得我是敌人，那就一枪打死我好了！” ‘咔哒！’ 大奎话音落，我真的伸手掰开了手枪的保险：“奎哥，你别逼我。” “我不是逼你，而是在帮你。”大奎微微俯身，向我凑近了一点：“小飞，我们这次来蒙古，完全是奔着办私事来的，跟你大哥与房鬼子之间的恩怨毫无关系，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对你们来说不重要，可是我一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就等于把你们盛东公司的人全给牵扯进来了，为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去玩命，你能替他们做这个决定吗，如果你能，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面对大奎的这个回答，我的确是有些心里发虚，大奎说的没错，如果这件事真的会关系到公司所有人的命运，并且跟我们毫无瓜葛的话，就算大奎想说，我也会把耳朵捂起来，毕竟没人愿意给自己找麻烦，我想了想，收起了手枪：“你说的是真的？” 大奎笑了笑：“我已经帮了你们不止一次了，你感觉如果这件事没有那么复杂，我有必要躲着你们，在暗中帮忙吗？”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你既然说了那伙人跟我们毫无关系，为什么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袭击我们？”想起当初差点毙了我的另外一伙匪帽男子，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的。 “那个人之所以袭击你们，是因为他想把你大哥也拽到这盘棋局里面来，而我一直保护你们，则是为了不让你们趟这潭浑水，所以我刚刚才跟你说，我不能将那个人的身份告诉你，你更不能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大哥，这是为你们好，明白吗？”大奎看见我态度软了下去，顿时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知道了！”听完大奎的话，我把最近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结合了一遍，仔细想了想，大奎的确没有害我们的理由：“可是就算我不说你的身份，你又怎么能确定房间里那些人，不会说出你的身份呢？”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大奎笑了笑，指着我的肚子：“还记得刚才开枪打你的那个人吗，他才是龙头，而我跟其他人一样，都是被雇来带队的。”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幌子，对吧？”大奎话音落，我顺着他的话就接了下去：“所以他刚才才会玩命的逃跑，至于其他的，不管二哥他们怎么逼问房间里的人，都不会把事情查到你身上，而你为了不让房间内那伙人怀疑你，所以偶尔也会出去办事，就比如当初在蒙古人手里救我那次，就是你授意他派你出去的，这样一来，你不仅送了我一个顺水人情，也能打消其他人的疑虑。” “聪明！”大奎对我竖了一下大拇指：“今天如果不是你凑巧把我堵在了路上，我是绝对不会暴露的，总之你记住，别让楚东知道我的这重身份就好了。” 我抿着嘴想了一下：“可是这件事我如果不告诉东哥，万一等日后你们出了事，我怎么跟他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这么做的道理，这个决定不是我做的，是康哥做的。”大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如果真是为了你大哥好，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我知道了。”几句谈话下来，我腹部的伤口又开始传出了疼痛感，咬牙回应了一句。 “我走了，你保重！”大奎捏了捏我的胳膊：“找个合适的机会，提点你大哥一句，这次有了那伙人的参与，你大哥肯定收拾不了房鬼子，劝他回国吧！” “我们能不能收拾房鬼子，你说的不算。”我言语生硬的说完，微微抬头：“奎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大奎点头：“你问吧！” 我看着大奎：“三葫芦究竟是你们的人，还是你们对手那边的人？” ‘刷！’ 我这个问题一出口，大奎直接就愣住了，随后过了差不多三秒钟，他才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随后咧嘴笑了：“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看见大奎笑了，我也跟着笑了笑：“三葫芦是康哥的人，对吧。” 面对我的询问，大奎装傻似的耸了下肩膀：“当初不是你去大兴安岭把他接来的吗，他是谁的人，你问我，我哪知道去！” “这件事，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东哥。” “别！”大奎听我这么说，一下就慌了：“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你大哥，否则会出大事的。” “呵呵。”大奎话音落，我自嘲似的笑了笑：“张康就这么不信任我大哥啊？” “操，瞎jb说啥呢！”大奎冷着脸呵斥了我一句：“康哥是为了你大哥好。” 我点头：“嗯，我可相信了呢！” 听见我不咸不淡的回应，大奎也有些尴尬：“小飞，我们以前经历的那些事，你不懂，我也没法跟你解释，总之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用对错就可以衡量的，同样的，也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眼中看起来那个样子的，不管你大哥跟康哥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些事情都不是你这个小弟可以去揣测的，明白吗？” “……你走吧。”对于大奎的这些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向外挥了挥手。 “唉……之前你们没去龙城的时候，楚东就总跟我提起你，他说你这个孩子，是那种值得他死了以后托孤的人，因为他混了这么多年，像你这种实在到有点傻的小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把你留在身边，打算让你将来给他做个司机什么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楚东又转变口风，开始夸你聪明，他说很多事情，其实你心里都有数，但是你从来不用自己的心机去祸害别人，正因为你这种能看透事情的本质，但是还能坚守底线的性格，他觉得你当司机有些屈才了，决定把你往上提一提，就这样，你走到了今天。”大奎说着顿了一下：“小飞，平心而论，甘楚东很欣赏你，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我能看得出来，我对他很忠诚，那么你一定希望他好，在这一点上，咱们的想法和目的都是一样的，我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我们瞒着东子，是在帮他。” 听见大奎这番完全是为了稳住我而说出的恭维话，我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踏踏踏！’ 我这边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见这个声音，本打算继续说点什么的大奎表情一变，对我说了一句“保重”之后，攀着墙头就翻出了院子。 看见大奎走了，我使劲做了一个深呼吸，迈步从配电室后面走了出去。 “飞哥，是你吗？”我刚一走出去，史一刚就打着手电照了过来。 “嗯，是我！”我对着史一刚的方向轻轻应了一声。 “操，你可吓死我了！”史一刚闻言，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边上，看见我衣服上的大片血迹之后，伸手就把我架住了：“你怎么了？” “刚才追人的时候，肚子挨了一枪。”我看了看史一刚瘸着的腿：“你呢？” “别提了，我被一个傻逼用刀攮在屁股蛋子上了，离屁.眼就差几厘米，差点怼到我大肠头子里去。”史一刚这边扶住我以后，我脚下一软，身子本能的就要往下倒，史一刚用力提了我一下，顿时也疼得呲牙咧嘴的。 我们俩这边还没等动身，二哥带着杨涛和毛毛也跑了过来，看见我身上的伤口，二哥睁大了眼睛：“枪伤？！” 我使劲皱了一下脸上的五官，大口喘息着：“子弹擦着皮肤打穿了，人没事，就是有点失血的症状。” “走，马上去医院！”二哥话音落，跟杨涛他们一起扶着我，大家迈步就往院子外面走。 史一刚松开我以后，被毛毛搀扶着，看着二哥：“那个龙头的情况，打听出来了吗？” “出来了，说是一个叫小弥的男人，有个人的手机里还有他的照片，我拷贝了一份，至于他的身份，明天我会让国内的关系去查。” ‘刷！’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一抹车灯顿时照向了我们的方向，随后一台私家车速度很快的顺着道路开过来，停在了我们身前。 ‘咣当！’ 车门推开之后，葫芦哥和赵淮阳一起下车，看见我衣服上的血，葫芦哥愣了一下：“怎么搞的，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二哥看见葫芦哥到场，也有些意外：“葫芦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最近一直在盯着房鬼子那边的动静，最近这几天，咱们这边的网收的超不多了，我就撤回来了，然后楚东说你们出来办事，我怕你们应付不了，就过来看看！”葫芦哥语速很快的解释完之后，挥了挥手：“这不是聊天的地方，先送小飞去医院，快点！” 葫芦哥话音落，我点点头，看着身边的人：“二哥，史一刚你们开车走吧，我撑不住了，坐葫芦哥的车先走！” 第六二七 三葫芦的保证 二哥听我这么一说，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好，那你坐葫芦哥的车先走，我们在后面跟着！” “我也留下，在车上照顾飞哥！”赵淮阳说着，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淮阳，你坐二哥他们的车走吧，我想安静一会。”我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车边上，随后迈步坐在副驾驶，把座椅放倒，躺在了上面。 “行，那你自己注意点伤口！”赵淮阳听见我的话，点了点头。 ‘嗡！’ 几个人把我扶上车之后，葫芦哥坐进车里，直接将车启动，向小区外面驶去，他伸手，在扶手箱里拿出了一块三角巾递给我：“先按在伤口上，止着点血！” “嗯！”我点了点头，接过三角巾捂住了伤口，眼睛一直在盯着葫芦哥，等我们路过大奎他们住的那栋楼的时候，葫芦哥的眼神很明显的向那边看了过去。 “放心吧，他没事。”看见葫芦哥的眼神，我声音不大的说道。 “没事？谁没事啊？”葫芦哥被我拉回思绪，不解的问了一句。 “呵呵，你是为了什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对葫芦哥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来我们这边，根本不是怕我们对付不了这些人，而是真的怕我们会把这些人收拾了吧？”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转身对我笑了笑：“你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大脑的血都顺着肚子流出去了，怎么还说胡话了呢？” “三葫芦，张康给了你多少钱，才让你决定出卖我大哥的呀？”我看着三葫芦，突兀的开口问了一句。 ‘吱嘎！’ 我话音未落，三葫芦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我们这台车猛烈的摇晃了一下，看见忽然刹车的葫芦哥，我向前挥了挥手：“走吧，继续开车，否则以二黑的智商，很容易就能看出事来。” ‘嗡！’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叹了口气，继续加油门，平稳的行驶。 …… 漆黑的夜色下，葫芦哥开车带着我在前面走，二哥他们的车在后面跟着，一路上，葫芦哥我们俩这台车里除了外面风噪声，变的十分安静。 车子开了一会之后，葫芦哥向前俯身，拿起了操作台上的烟盒。 我伸手：“给我一支。” “都这b样了，还抽呢？有心没心？”葫芦哥嘴上骂着我，但还是点燃了两支烟，递给了我一支，接过烟之后，我也不说话，自顾的吸烟。 沉默半晌之后，葫芦哥率先开口：“你看见大奎了？” “嗯。” “他跟你说我的事了？” “他没说，是我问的。” “你问的？”葫芦哥扭头，看了看我，笑了：“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聪明！” “我并不聪明。”我看着葫芦哥，坦诚的开口：“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当初二黑无意中瞥见了你手机里，那条没发完的短信。” “呵呵，那个事，的确是我大意了。”葫芦哥也没否认，笑着把这件事认下了。 我叹了口气：“当初你之所以没收下一品城的股份，就是怕将来有一天，你夹在康哥和我大哥之间，会为难，对吗？” “不对，我当初把股份转让给你，真心是为了弥补你为了保住我，看着小妍被折磨的事！我知道钱不能抹平一个人心中的伤痛，但是对于我这个孤家寡人来说，那些股份放在你手里，会显得更有意义一些。”葫芦哥回答完这个问题，笑了笑：“如果小二没有对你说我手机里那条短信的事，你会怀疑我吗？” “不会。”我想都没想的答了一句，有些无奈：“可他看见了，不是吗？” 葫芦哥呲牙一笑：“这么说来，我隐藏的还算挺好，是吧！” “这跟你隐藏的好坏没关系，我不怀疑你，是因为我信任你，比任何人都信任你。”话音落，我降下了一点车窗，将手里的烟头弹了出去。 “……”听完我这个回答，葫芦哥脸上的笑容僵住，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见葫芦哥不说话，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甘楚东是我的兄弟，但张康是我大哥，兄弟之间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但是大哥跟小弟之见不行，这是混社会的规矩！”葫芦哥双手扶着方向盘，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三葫芦绝非无耻小人，所以我不会做出那种坑兄卖弟的事情。” 面对葫芦哥的回答，我不屑一笑：“可是你现在给张康做内鬼，难道不算是一种出卖吗？” “不算！”葫芦哥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把你大哥的消息透露给张康，并不能算是内鬼，因为张康是在帮你大哥，而不是在害你大哥！” “万一他害了呢？”我扭头盯着葫芦哥：“万一你给出了我大哥消息，康哥并不是打算帮他，而是打算害他呢？” “放屁！”葫芦哥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盯着我：“甘楚东是你大哥，但张康是我大哥，我问你，你觉得你大哥会害你吗？” “……”我躺在座椅上，被葫芦哥噎的一愣。 葫芦哥见我不做声了，继续道：“今天你见过大奎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大哥。” 我挑衅似的看着葫芦哥：“如果我一定要说呢？” “那我会死的很难看。”葫芦哥很轻松的对我笑了笑：“这个理由够吗？” “死？”我闻言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葫芦哥：“谁会让你死？我大哥？” “我也不知道。”葫芦哥呲牙一笑：“但是我知道，这个消息露了，我肯定活不成，就这么简单。” 葫芦哥话音落，我抬起手，对着自己头上使劲的砸了一拳：“艹他妈的！为什么偏偏是我遇见了大奎！” 葫芦哥笑了笑：“幸亏是你遇见了大奎。” 葫芦哥脸上越是风轻云淡，我心中就越发压抑：“史一刚！杨涛！赵淮阳！周桐！毛毛……我们所有人都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什么了？”葫芦哥反问了一句：“至少从现在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大哥好，不是吗？小飞，你还小，有很多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但是有一点你要相信我，我跟甘楚东是兄弟，过命的兄弟！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铺路，如果我不跟张康绑在一起，凭你大哥的势力，只能跟房鬼子分庭抗礼，但是很难取得胜利，懂吗！” “我知道康哥不会害我大哥，可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是他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我娶了一个妻子，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我把她当作家人，当作爱人！然后等我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她是个男的，三葫芦，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糟糕吗？” “你想让生活中的一切都变的圆满，这并没有错，你错就错在加入了一个，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的圈子。”葫芦哥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头：“其实人这东西，跟植物差不多，就比如你，你现在就像是一棵树，但是你要记住，一棵树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是要伸向黑暗的地底，而你我所在的这个社会，远比你看起来的还黑，对于一个合格的混子来说，他最应该学会的一课，就是享受孤独。” “呼！”葫芦哥的一番话说的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我降下车窗，任由窗外的冷风吹着我的脸，等我的脸都被吹疼了，我才看着葫芦哥：“你能对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出卖我大哥吗？” “操，小崽子！”葫芦哥听见我的问题，不屑的骂了我一句。 “回答我！！” “能，行了吧！”葫芦哥看见我生气，还挺开心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虽然是张康的人，不过有一点你该庆幸，那就是在关心你大哥这件事上，咱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葫芦哥的这句话让我心情平稳了不少，我想了想：“以后，我还能信任你吗？” “呦。”葫芦哥转身，看了看我幽怨的小眼神：“怎么滴啊，飞哥，我都不值得你信任了？” “你严肃点，我没跟你开玩笑！”看见葫芦哥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出来：“三葫芦，如果你想让我帮你保守住这个秘密，今天就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忍着伤口的疼痛坐直身体：“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得保护好自己！” “……”葫芦哥听见我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开着车。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知道了。”葫芦哥嘴角上扬，声音不大的应了一声。 葫芦哥这一笑，眼角的鱼尾纹堆叠在一起，我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过他了，到今天我才发现，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的脸上已经多了好几道皱纹。 …… 葫芦哥一路开车，离开县城之后，速度很快的赶往了最近的一个小镇，随后把我送到了医院的手术室里，史一刚也被毛毛他们搀扶着，在急诊室进行伤口的缝合。 这天晚上，我再次捡了一条命，那个人打中我的一枪，是贴着左侧小腹边缘打过去的，造成了贯穿伤，但神奇的避开了所有器官，所以在处理完伤口，并且经过一夜的输血之后，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腿伤初愈，肚子又受伤，真让人感觉挺恶心的，至于葫芦哥的事，我也想开了，既然有些事他不告诉我，我也就不问了，其实我这么做，多少还是带着一些逃避心理的，毕竟他们两个人在我心里，都很重要。 第六二八 该有个了结了 自从我见过大奎一面之后，他们那伙人彻底玩起了失踪，连带着另外一伙人都老实了下去，我和史一刚每天在医院里养伤，葫芦哥等人也就在这里陪着我们，人一闲下来，仿佛时间都过的飞快。 这天上午，护士刚刚从我手上拔下吊瓶的枕头，葫芦哥就推门走进了病房里，看见他进门，我顿时一挥手：“没事少往我这出溜，我烦你！” “嗯，我知道你烦我，问题我不是贱吗！一天看不见你，我感觉屁.眼子都刺挠！”葫芦哥呲牙一笑，继续迈步向我走来：“恢复的咋样了？” “我恢复啥样，你自己没长眼睛啊？”自从我知道了葫芦哥的身份之后，他对我的姿态就一直摆的挺低，我也的确是稍微被他惯的有点没人样了。 “对，我可瞎了，行不！”葫芦哥呲牙一笑，给我剥了一个橘子：“跟你说个事啊，小二他们走了。” “走了？去哪了？”我伸手接果橘子，*的问了一句。 “楚东刚才来了电话，准备动房鬼子了。” 我抬头，看着葫芦哥：“什么时候？” “还不确定，也许是今天，最晚明天中午之前，你什么意思，是继续在这养伤，还是跟我回去？” “你这不是废话吗，咱们来蒙古不就是为了收拾房鬼子吗。”话音落，我站起身就开始脱病号服，换衣服。 “那你收拾吧，我去把住院费结一下，然后开车在楼下等你。”葫芦哥说完，转身离开了。 …… 一小时后，我跟葫芦哥开车，赶到了东哥在木伦租的那个院子，一进房间，所有人都到齐了，连一直养伤的周桐，和许久不见的黑狗也回来了，我进门的时候，黑狗正指着桌上的一张纸，跟一个蒙古汉子用蒙语交谈着，我看了一眼那张纸，上面写满了蒙语，后面还有不少的阿拉伯数字，应该是电话号。 我站在门口，看着东哥：“这是什么情况？” “过来！”东哥看见我进门，也没怎么寒暄，伸手把我叫到了身边，低声问道：“你前些天跟我说，纪思博在房鬼子送出去的礼品中动了手脚，对吗？” 我点点头：“没错，他往那些礼品中安装了很多电子元件。” “这就行了。”东哥笑了笑，指着黑狗他们：“那张纸上，记录的是蒙古国安局，还有库苏古尔省警察总局和纪检部门的电话。” 我看着东哥：“你是想报警告房鬼子受贿，然后让那些官员在销赃的过程中，发现礼物不对劲？” “这只是一方面，同时我也会向国安局举报，房鬼子涉嫌间谍活动。” “这个有点不妥吧？”我皱眉看着东哥：“虽然蒙古警察的刑侦手段落后，可是国安局那种机构，应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纪思博安装的窃听器是假的。”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窃听器是真是假，已经没有意义了。”东哥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今天打这些电话，只是为了把房鬼子的名声搞臭，咱们会率先给公安总局打电话，告诉他们房鬼子这些人私藏武器，然后给纪检部门打电话，告他受贿，这样一来，警察在查房鬼子的时候，那些官员为了避免引火烧身，肯定不会保他。” “我感觉没这么简单，毕竟房鬼子这次过来，已经把那些官员喂饱了，单凭警察临检，房鬼子应该很容易应付过去。” “放心吧，我都计划好了。”东哥看着我，继续道：“纪检部门出动之前，咱们的人也会给那些官员打电话，告诉他们礼品中有窃听器，到时候他们一检查，就会发现咱么说的是真的，只要他们看见东西，没人会在乎真假，这些官员都是聪明人，他们一旦知道房鬼子是个背景复杂的外国人，不会发力保他的。” 听完东哥的解释，我有点明白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国安局的事了，蒙古这个国家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对间谍这方面很敏感，只要稍微发现那些官员有异常，肯定会率先缉捕房鬼子，等房鬼子那边一乱，咱们就趁机动手。”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东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其他人招了下手：“来，都过来！” ‘呼啦！’ 众人听见东哥呼唤，都聚了过来。 大家凑在一起之后，东哥一弯腰，在后面的桌子下面拽出了一个大旅行包，打开了拉链：“每人一件，自己拿！” 我翻开袋口看了一眼，里面全都是军绿色的防弹衣，伸手往起一拽，至少有二十来斤，虽然这东西挺沉，但我想了想，还是给套上了，跟子弹打在身体里的感觉比起来，套一件二十多斤的衣服，还真是挺幸福的。 大家都把防弹衣穿好之后，东哥对我们点了点头，掏出两个信封，分别递给了二哥和葫芦哥：“今天咱们要去的，一共有三个地方，小二带着史一刚、毛毛一组，三葫芦带着杨涛、赵淮阳一组，剩下的小飞和周桐跟在我身边。” 二哥接过信封，也没打开，伸手揣在了怀里：“咱们今天去，什么目的？” “不动手，先跟人。”东哥顿了一下：“房鬼子这次来蒙古，带了不少人，但是并没有聚拢在一起，一共分成了三拨，自从那两伙神秘人参与进来之后，房鬼子变得很谨慎，我现在也摸不准他具体在什么地方，但肯定在这三个地点之一，我刚才给你们的信封里，有这几个地方详细的地图，大家各自选一个地方，到达位置之后，都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人员全部就位，我会通知黑狗这边开始按照计划向外打电话，不出意外的话，房鬼子那边的人很快就会乱起来，但不管乱成什么样子，他们首先要做的事情，一定是集合在一处，到时候大家跟住他们，在他们的集合点动手。” 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率先提出了疑问：“东哥，咱们既然已经摸到了他们的位置，为什么不在路上逐个击破呢？”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但是行不通。”东哥微微摇头：“以咱们目前的人手，只能分出三组，但是房鬼子那边随便挑出一组，人手都比咱们多，硬拼的话，太没有把握了，我思来想去，还是等人手凑齐，卯足力气对付房鬼子，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赵淮阳也伸手示意了一下：“既然咱们已经分成了三组，可不可以等房鬼子露面之后，所有人都向房鬼子那里集合，直接打掉他呢？” 不等东哥说话，葫芦哥就摇了摇头：“不行，这里的局势本来就对咱们不利，如果再放任房鬼子那边的其余两伙人自由活动，咱们很可能到最后事没办成，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嗯。”赵淮阳听完葫芦哥的话，脸顿时一红。 “行了，事情已经决定了，大家就不要议论了，准备好了的，跟我出发。”二哥话音落，第一个迈步出门，然后我们其余人各自准备了一下，也都跟了出去，东哥则是迈步走到黑狗身边，跟他交谈了起来。 出门之后，大家各自分散，很快就上车离开了，最后院子里只剩下了周桐我们两个，我看着周桐：“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啊？” “还行。”周桐悻悻的笑了笑：“我落在那伙人手里之后，冷磊他们没少祸害我。” 我拍了拍周桐的胳膊：“等着吧，今天咱们就该有结果了，你的委屈肯定不会白受！” 周桐也笑了：“嗯，今天遇见冷磊，我必须收拾他。” 我们俩说话间，东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他出门，我伸手拉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看着上车的东哥：“咱们去哪？” “咱们不离开，就在木伦。”东哥伸手，在车上调了一下导航：“跟着导航走就行。” ‘嗡！’ 我将车启动，沿着导航指示的方向开始行进。 …… 二十分钟后。 ‘吱嘎！’ 我把车停在目的地以后，看着街道对面有军人站岗的大院子，有点懵：“这什么地方啊，怎么还有当兵的呢？” “市政府宾馆，招待外宾用的。”东哥简单解释了一句之后，把座椅微调，躺了下去：“我睡一会，如果院子里有什么异常，你记得叫我。” “哎，好！”我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宾馆出口的方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有没有房鬼子。 我们在车里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二哥和葫芦哥的电话都打了过来，所有人就位之后，东哥拨通了黑狗的电话：“可以弄了！” 挂断黑狗的电话之后，东哥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变得清醒了不少：“都精神着点，咱们今天这么一整，就相当于把房鬼子在这边最有力的保障给破坏了，他的人只要出了这个院子，一定会狗急跳墙，一旦双方遭遇，他势必会拼尽全力的除掉咱们。” 听见东哥这么说，我强压着心里的紧张：“放心吧东哥，咱们这次来蒙古是为了什么，我们心里有数。” 东哥听完我的话，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十分霸气的笑了：“不用这么紧张，放心吧，今天房鬼子必死，谁都保不住他！” 听见东哥十分笃定的答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的情绪瞬间稳定，刚要继续说话，就看见宾馆的出口那里，忽然涌出了好几个人。 第六二九 惊弓之鸟 看见宾馆里有人出来，我顿时坐直身体，向那边看了过去，此刻的宾馆出口，速度很快的跑出了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三个人聚在门口，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一个人速度很快的跑到一台大众轿车边上，把车启动之后，开到了宾馆门口，接着一个人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剩下的那个人看见车安排好了，转身走回了宾馆里。 “成了！”看见那几个人紧张的样子，我莫名有点兴奋：“看他们这个阵仗，这里面肯定是个大人物。” “我也是这么想的，房鬼子他们那三个藏身地点，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东哥笑了笑：“没想到他还真在这里。”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回到宾馆里面的那个男人再次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又有一个穿黑西装的人护着一个人走了出来，看见那个人之后，我本能一愣。 “操，不是房鬼子？！”周桐看见里面出来的人，探着脖子仔细的看了看：“哎，怎么是个b老娘们呢？” 看见宾馆里面走出的林璇之后，我嘴角抽搐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我本以为经历过我的那一次绑架之后，房鬼子肯定是要把林璇送回国的，可是万没想到，他却把林璇安排在了这个宾馆。 东哥看了看远处的林璇：“千算万算，把这个丫头给忘了，不过这样也好，林璇既然能住在这个地方，那我之前得到的消息，就能确准了。” 看见林璇迈步上车，我攥着衣角开口：“东哥，怎么办？” 东哥看着已经缓缓行驶的大众，短暂思考了一下：“不能让林璇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 “什么意思？” “动她！”东哥语速很快的开口：“只要咱们这边动了林璇，房鬼子肯定明白咱们知道了林璇的身份，面对这种情况，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选择保护林璇，这样一来，他们的人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反而方便了咱们，你们记住，一会动手之后，先收拾林璇身边的几个保镖，但是一定不要伤害林璇，还得给个机会让她逃跑，只要咱们跟上她，就一定能找到房鬼子，开车，跟上他们。” “明白！”听见东哥说不伤害林璇，我心里的紧张稍微消散了一点，把车启动，奔着宾馆大院的门口就开了过去。 我们距离宾馆并不远，大约三十秒的功夫，就跟在了林璇乘坐的大众后面，并排行驶在了街道上，行驶了大约两分钟，等我们彻底离开了宾馆大院以后，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而林璇他们的车看见前面亮起了红灯，一脚刹车停在了路口。 东哥看见林璇他们的车停下了，又看了看四周开阔的地形，一拍我的肩膀：“撞他们的车！” ‘嗡！’ 东哥话音落，周桐我们全把安全带给系好了，随后我踩下油门，将车微微提速，奔着前面的大众就撞了上去。 ‘嘭！’ 前面的轿车本来还在挂着空挡等红灯，结果被我从后面追尾以后，顿时被巨大的推力向前推了出去、 ‘滴！滴！’ 前面一台正常行驶的吉普看见突然窜出去的大众，连续按了好几下喇叭，最终猛地一打方向。 ‘嘭！’ 对向驶来的车看见吉普忽然转向，连续晃了好几下车灯，最终仍然躲闪不及，两台车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接踵而至的大众也无处可避，同样跟着两台车撞在了一起，车头都变形了，他们三个这一撞车，后面又接连有好几台车开始连环追尾，我们这个十字路口，一下就被堵死了。 ‘咣当！’ 看见前面的大众被撞停，东哥推开车门，对着那边就跑了上去。 ‘嘭！’ 东哥这边一动身，前面那几台撞车的车主也都踹开变形的车门，气势汹汹的奔着东哥走了过来，嘴里还不算的喊着什么，应该是在骂人，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蒙古壮汉上前一步，伸手就奔着东哥的衣服领子抓了过去。 ‘砰！’ 一声突兀的枪响，那个男人的动作一下僵在了半空中，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弹洞，东哥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手里的枪口还在微微冒着轻烟，看着这个男人：“滚！” ‘踏踏踏！’ 那个男人虽然听不懂东哥在说什么，但他只要不傻，肯定知道东哥是什么意思，于是一点没犹豫，迈开大长腿，转身就跑，而附近的一些车主和行人看见东哥开枪，也都开始往远处跑，场面顿时变的混乱无比。 “动手！”东哥在前面开枪之后，我手里拎着一把刀，奔着前面的大众就窜了上去，这时候大众的车门也被推开，车上的几个黑西装拎着甩棍什么的就下车了，一个人在车祸中被撞的满脸都是血，但就像不知道疼似的，直接用身体把林璇那边的车门给挡住了。 我拎着刀冲上去以后，对着距离最近的人，伸手就是一刀，这个人侧身一躲，手里的甩棍奔着我头上就抡了过来，看见他动作这么快，我脑子一空，眼睁睁的看见甩棍奔着我太阳穴砸了过来。 ‘刷！’ 就在那个甩棍马上抡倒我脸上的时候，我感觉后脖颈子一紧，随后整个人连续退了几步，那个甩棍带着一阵风，贴着我脸上就划了过去，东哥一把将我拽到后面，抬起枪就对准了这个青年：“没你事，往后退。” 那个青年看见东哥手里的枪，喉结蠕动了一下，随后“啊！”的大吼了一声，对着东哥就扑上去了。 ‘砰！’ 东哥看见那个人不要命似的护着林璇，抬起手，对着他胳膊就打了一枪，这个青年被子弹的后坐力打的原地一转圈，跟着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东哥把枪别在后腰，随手捡起了地上的甩棍，连看都没看那个人，转头：“抓女的！快点！” “好！”听见东哥的话，周桐拎着刀，一步窜到东哥身边，伸手拽住了大众的车门。 “去你妈的！”那几个青年看见毛毛的动作，全部都向东哥那边扑了上去，看见他们的动作，我举着刀，对着一个人胸口就刺了过去，那个人看见我刺过去的刀，眉毛挑了一下，然后反应很快的扔掉了手里的甩棍，两只手往前一伸，死死地攥住了我的刀刃，看见这个人满是鲜血的手，我使劲向后抽了一下刀，竟然没拽动，凭这个人的手劲，我就看出来了，他绝对是个练过武术的人，这个人死死的抓住我的刀之后，对着我肚子上就踹了一脚，同时手上也开始发力，打算把我的刀给抢过去，旁边的周桐看见我这边的情况，转身，对着抓我刀那个男人的胳膊就砍了一刀，这个男人看见周桐的动作，微微一翻手掌，跟着我就感觉手臂像是错位了一样，不由自主的跟着男人的力量开始运动，顿时把自己的胳膊暴露在了周桐的刀下面，看见周桐的刀对着我的胳膊砍了过来，我本能一缩胳膊，直接被对面的男人把刀给下了，那个男人夺过我的刀之后，一翻手，对着我脑门就劈了下来。 ‘嘭！’ 这个男人刚一抬手，旁边的东哥一挥手，直接把手里的甩棍当成了飞镖，对着这个男人头上就砸了一下，这个男人被砸中之后，还没等反应过来，东哥已经迈步到了他边上，从身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看见这个人被控制了，我伸手就要把刀夺回来，结果我还没等动呢，东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把匕首，将手从这个男人身后伸出来，对着他肚子和胸前连续的捅了三四刀，瞬间就将这个男人的白衬衫给染的一片血红，东哥收拾完这个人，把他向外一推，又奔着另外两个人走了过去，我也微微附身，把刀捡了起来，我们这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打斗，已经让脚下的地面汇聚了很大一滩血液，在寒冷的天气下微微升腾着热气。 我把刀捡起来之后，最先冲上去，对着车门边上那个人就是一刀，这个人侧身一躲，被我一刀劈在了车门上方，随后我一抬手，再次一刀划在了这个人的胳膊上，这个人哀嚎了一声之后，看了看地上已经倒下的两个人，撒腿就跑，看见这个人跑了，我也不追，转身准备收拾剩下的那个人，但是等我一转身，顿时愣住了。 此时在我身后，东哥和周桐两个人，正跟对伙剩下的那个青年对峙着，而这个青年手里，正攥着一颗香瓜手.雷，看见青年攥着这么个东西，我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虽然我一直生活在国内，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手.雷是什么样的，但我感觉在这种局势下，这个青年肯定不会拿个假货吓唬我们，还有就是当初我们入蒙的时候，黑狗跟我们说过，那些俄罗斯的老毛子家里，各种武器完全不比美国人少，在边境线哪些地方，眼前青年攥着的这种老式手.雷，在边境线附近，基本上用一双新袜子就能换的到。 “哥们，放下吧，凭你手里那个还没有篮子籽儿大的破铁疙瘩，能吓唬得了谁呀。”东哥笑眯眯的看着青年，不动声色的把手向后腰方向移了过去。 “别动！”青年看见东哥的胳膊动了，一只手指立刻伸进了手.雷的拉环里：“我知道你身上有枪，千万别跟我耍花样！我就是个收钱办事的底层混混，很怕死，也很惜命，但你要是不给我活路，我他妈肯定跟你一命换一命！” 【ps：近来持续高温，天气炎热，请各位帅哥美女做好防暑措施，而我闲着没事，也会画个符，尽量替大家求个雨，降降温啥的。 感恩所有支持正版的兄弟姐妹，承蒙大家不嫌弃，鞠躬拜谢。】 第六三零 包围 “行，我不动！”东哥看见青年紧张的神色，语气平和的答了句话，同时把手也给收回来，放在了一个青年能看见的地方：“说说吧，我要怎么做，才算是给你活路啊？” 青年听见东哥的话，沉默了大约三秒钟：“放我们小姐离开！” 东哥抿了下嘴，调笑似的看着青年：“我如果说不行呢？” “那大家就他妈一起死！”青年听完东哥的回答，脑门上顿时渗出了一层汗珠：“我真做得出来，你们都他妈的别逼我！” “小兔崽子！”东哥看见青年的样子，一伸手，直接把手背在身后，把后腰的枪拽了出来，对准了那个青年：“我就逼你了！怎么着？！” 看见东哥的动作，我紧咬牙关，随时准备窜上去跟这个青年拼命，东哥的做法已经很明显了，他跟我一样，也相信这个青年手里的手.雷是真的，之所以这个时候掏枪胁迫青年，是因为林璇还坐在青年身边的车里，东哥估计也是怕青年会用这颗炸.弹威胁我们放林璇离开，可是林璇如果真的被放走了，青年接下来是不是会跟我们同归于尽，或者冒险把那颗*扔过来，谁也说不好，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正面硬刚，让青年在顾忌林璇的情况下，不敢引爆手.雷。 而估计对面的那个青年，大概也没想到东哥会把枪掏出来，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的双手微微颤抖，面对这种压抑的局面，虽然大家心里都很紧张，但是肯定没人想死，东哥看见青年没有拉下手.雷的拉环，声音很大的开口：“我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转身离开，我不为难你！” “放屁！”青年看着东哥，声音都变的有些尖锐了：“把枪扔了！快！” “你他妈的把手.雷放下！”周桐在旁边梗着脖子，同样嚎了一句。 “小姐，在车里把身体压低！！”青年愤怒的看着我们，歇斯底里大吼了一嗓子“去你妈的”之后，伸手就要拽下拉环，看见青年的举动，我向前迈了一步，本能的就要拽着东哥趴下。 “小李！”就在青年准备动手的前一刻，林璇推开车门，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句，那个青年看见林璇下车，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林璇抬头，对青年笑了笑：“别这样，我跟他们走就是了！” 听完林璇的话，青年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小姐，你不能跟他们走，如果你落在他们手里，房爷就完了！”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受点苦，总比大家都死掉的好。”林璇无所谓的对青年笑了笑：“告诉老房，让他不用管我，也不用救我，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怪他！” 林璇说完话，很大方的从车里下来，站在了青年旁边，看了看我们这些人，我们两个人眼神对视之后，林璇眼睛睁大了一下，明显有些不可思议，但这种神色只存在了一瞬间，随后便恢复了平静，她对东哥笑了笑：“你是甘楚东？” “是我！”东哥笑了一下，对我们的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麻烦了，房大小姐！”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礼貌的。”林璇也对东哥笑了一下，然后迈步就向我们走了过来。 看见林璇过来，我脑子里一声轰响，因为之前东哥的计划，本来就是让林璇离开，可是被那个青年这么一搅局，我们却没法放人了，一想到林璇会落在东哥手里，我心里一阵郁闷。 ‘嗡！’ 林璇那边还没等迈步，我们旁边的街道上顿时传出了一阵引擎的咆哮声，随后一台跟眼前这台大众一模一样的轿车，对着我们这边就窜了过来，车子距离我们大约十几米的时候，一个青年从副驾驶探出头来，对着我们的方向‘砰！砰！砰！砰！’的连续开了数枪，看见对面又来了一车人，我伸手拉着东哥，速度极快的蹲在了一台车后面。 ‘吱嘎！’ 后面赶来的这台大众，粗暴的停在路边以后，车上很快跳下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拿着枪，对我们这边再次‘砰！’的开了一枪之后，探头看着拿*的青年：“快点带小姐走！” ‘砰！砰！’ 那个人话音落，东哥把手伸到车顶，对着那边就开了两枪，而那个一直拿着手.雷的青年见状，一只手拽着林璇的胳膊，速度很快的就向几台车的外面跑了出去，看见林璇走了，东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差不多了，撤了！” 东哥话音落，我撒腿就向我们的车那边跑了过去，随后猫着腰钻进车里，直接将车启动，向东哥他们那边开了过去，东哥和周桐也速度很快的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人齐了之后，我向着林璇离开的方向就追了出去。 “他们要去追大小姐，拦住他们！”后赶来的那几个人看见我们的车要走，都从掩体后面跳出来，对着我们就跑了过来，看见这几个人以后，我一打方向盘，对着他们就撞过去了，手里拿着枪的那个人看见我要撞他，顿时把枪口对准了我们，我也在他抬手的瞬间一低头。 ‘砰！’ 随着一声枪响，我前面的风挡玻璃‘咚’的一声，炸裂的全是蛛网纹，外面的景象什么都看不见了，接着我的车头的方向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那个拿枪的人被撞的在发动机盖上上翻滚了两圈，‘哗啦’一声把风挡玻璃撞的粉碎，随后又顺着车顶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车子在碰撞之中，我也失去了对方向盘的把控，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快掉到路边的大沟里去了，我伸手猛地一拽方向盘，车子一个甩尾，直接撞在了路灯杆子上，粗暴的将路灯杆子撞断，车头也深深的凹陷了进去。 ‘当！’ 我们的车刚一停下，对伙其余的几个青年也都跑过来，把我们围在了车里，一个青年抬手，对着车身上就砍了一刀，东哥看见外面的人，直接抬起了手中的枪，外面拿刀的青年本能一愣，东哥一点没惯着，直接搂火。 ‘咔！’ 随着枪内泛起的一声空响，东哥眉头一皱，最先反应过来，一只手从车窗探出去，抓住那个青年的头发，另一只手攥着枪.托，在这个人头上‘嘭！嘭！’的连续砸了好几下，直接把这个人给砸懵逼了，东哥打倒这个人以后，第一个推门下车，我也拿起后座的砍刀，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我和东哥下车以后，对面的两个人也举着刀，对着我们就过来了，一个人短暂蓄力，对着我就砍了一刀，我反手用刀磕了一下，躲开他这一击之后，我对着他腿上划了一刀，这个人的动作很快的把刀往腿上一垫，我一刀砍在了他的刀身上，我震得手都麻了，这个人也向后退了两步，保持了一个双手握刀的姿势，“啊！”的吼了一声，对着我就劈了过来，看见青年这个架势，我一咬牙，也抡着刀迎了上去，随着两把刀发出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刀身齐齐断裂，顺着我们的头顶飞了出去，两个人的刀都断了之后，对伙的人把刀柄一扔，对着我就扑上来了，一下给我扑倒在了地上，倒地的瞬间，我向旁边瞄了一眼，此刻那个被车撞的人爬了起来，正跟周桐撕扯着，东哥也跟另外一个人在拳拳到肉的互殴着。 ‘嘭！’ 我这么一走神的功夫，骑在我身上这个人对着我脸上就闷了一拳，也伸手抓着他的衣领，对着他脸上不断反击，但是对面这个人身体素质很好，力量明显比我大了很多，所以两个人互相打了三四拳以后，我就体力不支了，打出去的拳头力量越来越小，而骑在我身上这个人则是一点事没有，几拳就把我砸的口鼻窜血，很快失去了反击的力量。 那个人对着我脸上掏了能有十几秒钟，直接把我的一只眼睛都给封上了，发现我不再还手，他喘了口粗气，伸手就把旁边的断刀捡了起来，看见他这个举动，我扶着地就要起身，但是被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这个人按住我之后，手里的半截钢刀对着我就扎下来了，我猛地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之后，死死地跟他较着力量。 五秒钟后，我身体里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眼看着刀锋离我的喉咙原来越近，这时候，我还恍惚间听见了远处传来了‘嗡！嗡！’踩油门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刹车声，还没等我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呢，我身边忽然传来了‘吭’的一声巨响，随后骑在我身上这个人，身子一滞，跟着不到一秒钟后，“哇”的就吐了我一脸的血，随后一下子伏在了我身上，开始不断抽搐，几秒钟后，这个男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了。 ‘吭！’ ‘吭！’ 这时候，我们周围再次响起了无数的枪声，我一把推开这个男人，向周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我们附近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七八台黑色的警车给包围了，这些警车的车门都开着，车门后蹲满了穿着黑色皮衣，蠢蠢欲动的蒙古警察，再一看旁边，刚刚跟周桐对打的那个人，也被人一枪打碎了脑袋，在地上挺尸了。 ‘咕咚！’ 看见这些蒙古警察连问都不问，直接就开枪打死了两个人，我咽了一下口水，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东哥从旁边窜上来，一下子把我拽到了对伙开来的那台大众后面，看着周桐：“往我这边跑！！” 【ps：简单说个事，在大家的支持下，这本书取得了开书以来的最好成绩，宛若一匹脱了肛的黑马，一路夹着裤裆，血淋淋的杀进了全站订阅榜top前15，站在了第14名的位置，作为新人新书，这个成绩足以让我可以拍着胸脯子，心中充满骄傲的说，这260多个没日没夜的辛勤付出，我值了。 能取得这个成绩，我离不开每一个支持正版，陪我一路走到现在的大哥、大姐们，还是那句话，如果没有你们，我啥都不是。 庆幸遇见了一个好编辑，感恩遇见了一群好读者，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感激不能只挂在嘴上，明日四更。 惟愿岁月静好，诸君长在。】 第六三一 决战来临（今日四更） 周桐听见东哥的呼唤，连滚带爬的就向我们这边窜了过来，看见周桐跑过来了，东哥拽开车门，率先钻进了驾驶室内，我和周桐见状，也都开始往车上跑。 ‘吭！’ 远处的警车看见我们上车，好几个人开始搂火，子弹瞬间在车上留下了数个弹洞。 ‘嗡！’ 东哥低着头把车挂档，接着猛踩油门，我们这台车的引擎一声咆哮，随后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吭！砰！’ 后面的枪声再次响起，打的我们这台车叮叮当当的，这期间我趴在后座上，看着已经被子弹打穿的车门，根本不敢抬头。 ‘咣！’ 东哥开着大众，硬生生推开了前面的一台摩托车之后，粗暴的窜上了公路，飞速向前疾驰。 等我们跑出蒙古警方的包围以后，后面也跟着响起了警车的汽笛声，我一抬头，那些警察也开始上车，向我们这边追了过来。 ‘吱嘎！’ 东哥一个漂移，粗暴的将车甩尾，加速扎进了一条小街道内，随后七拐八绕的，奔着一个出口就冲了出去，然后油门踩到底，一路向着出城的方向开始加速，也索性我们这时候跑到了城郊，而蒙古这边的监控什么的更是少的可怜，所以差不多绕了十几分的样子，很顺利的就把那些警察甩开了。 出城之后，东哥也没停留，开着车一路开始跑，直到确认真的没人跟着我们了，东哥才拽着方向盘，把车扎进了一片树林子里面。 “东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周桐看着车身上触目惊心的弹洞，十分没底的问了一句。 “等等吧！”东哥在前边鼓捣着手机，轻声答了一声：“那伙警察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把咱们这边的节奏全给打乱了，不过还好，小二和三葫芦那边一切正常，三葫芦已经跟上房鬼子了，等房鬼子一停下，咱们就准备动手。” 我一下坐直了身体：“房鬼子找到了？” “嗯！”东哥点头：“刚才咱们动手之后，房鬼子那边的人就同时改变了路线，都在向咱们这边赶，打算保护林璇，现在林璇跑出去了，估计会跟房鬼子联络，都准备一下吧，如果我猜的没错，咱们动手的地方，应该就在木伦一带。” 东哥正跟我们说着话呢，随后电话铃声跟着就响了起来，东哥接通电话听了没几句，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随后也没说话，把车启动之后，沿着路就往我们来的方向开，我虽然不知道这个电话的内容，但是看东哥的表情，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铃铃铃！’ 我这边正想事情，手里的电话也跟着响了，吓得我一激灵，低头一看，是二哥打过来的，于是很快按下了接听键。 ‘砰！’ 电话刚一接通，一声枪响就顺着听筒传了出来，随后才是二哥的声音：“你们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我们刚刚被警察追的有些迷路。”我看了看窗外荒凉的景色，语速很快的答了一句。 “木伦城外西南方向，有个伐木场，我们跟房鬼子遭遇了，史一刚和毛毛我们三个，被人堵在了厂子里面！”二哥在那边吼了一嗓子之后，接着又传出了‘砰！砰！’两声枪响，随后二哥继续道：“速度过来！快！” “知道了！”回答完二哥的话，我抬头看着刚刚挂断电话的东哥：“二黑他们跟房鬼子动手了！” “我知道！”东哥说话间，已经把车开到了最快速度：“我刚接的是三葫芦的电话，他们正往厂子里突破呢，但是骆洪苍带着人堵在门口，他们冲不进去。” 周桐听见我跟东哥的对话，脸上写满了担心：“刚哥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吧，他们手里都有家伙，一时半会应该没事。”我看着专心开车的东哥，开口安慰了周桐一句，但胸内早已心急如焚。 我们因为之前在城里被警察围堵过，所以回去的时候，也没敢进城，而是围着城市的边缘，绕路向二哥他们那边行驶了过去。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我已经远远地看见了二哥说的那个地方，这座伐木场建在一个半山腰上，全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建筑，一个低矮的山坡上，散乱的堆满了小山般的木材，看起来格外醒目。 ‘嗡！’ 我们这边到了山脚下之后，东哥一点没犹豫，奔着伐木场那边就开了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手心里满是汗水，耳朵里已经能听见山上稀疏的枪响了。 再往前开了一小段距离，我们的车刚过了一个大木堆，我隔着车窗，一眼就看见了伏在一根大圆木后面的葫芦哥，还有杨涛和赵淮阳等人，他们三个蹲在木头后面，不断地跟门口的人开枪对射着，身前两人合抱粗的木头，已经被子弹打了十几个拳头大小的弹坑，看见葫芦哥以后，东哥拉了一下手刹，我们这台车一个甩尾，粗暴的停在了一堆木头后面。 ‘咣当！’ 东哥推开车门，猫着腰向三葫芦那边跑去，我和周桐很快跟在了后面，此时在伐木场的大门口，骆洪苍和其他几个人，正在不断地开枪压制着葫芦哥他们，看见我们往要那边走，骆洪苍伸手一指，也不知道喊了一句什么，随后他身边的人集体调转枪口，指向了我们这边，一时间枪声宛若油锅爆豆子一般，‘砰！砰！’的响了个不停。 ‘嘭！’ 我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忽然感觉胸口像是被车撞了一下似的，随后一个跟头就倒在了地上，视线一下就黑了，身体不住的哆嗦，呼吸也变得困难了不少。 “小飞！”前面的杨涛发现我倒下了，卧倒之后拽着我的腿，使劲把我拖到了木头后面，伸手在我的脸上拍了两下，这时候我的脑子晕乎乎的，根本睁不开眼睛。 正当我迷糊的时候，就听见东哥说了一句“你起来！”，随后过了不到两秒，一股冰冷的感觉顺着我的脖子蔓延到了胸口，我一下就精神了，睁开眼，发现东哥正抓着一把雪，往我脖领子里面塞呢，我在一低头，发现自己胸口的衣服已经炸开了，里面的防弹衣上，正镶嵌着一颗已经变了形的子弹头。 ‘嘶！’ 看见这个子弹头以后，我猛吸了一口凉气，前胸又传来了一阵剧痛，东哥看见我醒了，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眉头紧蹙：“没事吧？” 我咬着牙坐起来，摇了摇头：“没事！” “给！”葫芦哥看见我没什么大碍，也跟着松了口气，在后腰掏出一把枪，递给了我。 我接过枪，看了看不断响枪的大院子，还有门口的骆洪苍他们，微微皱眉：“里面什么情况？” 杨涛伸手，指着院子里面的一大堆木头开口道：“那堆木头后面的房子，是这个伐木场的仓库，也是院子里唯一的混凝土建筑，二哥他们现在就被洛宾和冷磊堵在里面，但是骆洪苍始终守在门口，我们冲了两次，根本进不去。” 东哥听完杨涛的话，看着葫芦哥：“房鬼子呢？” “那边！”葫芦哥伸手，指着院子里的另一个木屋：“房鬼子，林璇，还有其他几个保镖，都在那个房间里！” ‘哗啦！’ “妈的，为了这一天，我他妈的都等了三年了！”东哥闻言，直接把手枪上膛：“今天无论如何，咱们都得把房鬼子按死在这。” 葫芦哥抬手，对着骆洪苍那边开了两枪，缩回脖子看着东哥：“今天想按住房鬼子，不是不可能，但是付出的代价，也许会很大。” “无所谓了。”东哥挥手打断了葫芦哥的话：“咱们跟房鬼子已经缠斗了这么久，填进去的人命更是数不胜数，到了今天这种时候，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认了！” “行，那就干了！”葫芦哥听完东哥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随后把手枪换好了弹.夹：“你们掩护我，我冲进去，硬干了！” “葫芦哥……”听见葫芦哥打算硬闯，我下意识的开口。 “别说了。”葫芦哥对我笑了笑，然后看着东哥：“你现在给小二打电话，让他们往外冲，只要他们一动，咱们这边也跟着往上冲，等场面混乱起来，我直接扑房鬼子。” “好！”东哥点点头，在手机里翻找着二哥的电话，同时看着我们几个：“一会场面乱起来之后，我很难顾得上你们，大家都自己注意安全。” “明白！”我们一起点了点头，赵淮阳和周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明显的有些紧张，尤其是赵淮阳，双腿始终在难以自制的哆嗦着。 “安心点，没事！”东哥看见赵淮阳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同时在电话里跟二哥说了几句话，很快就把电话挂了，看着我们：“准备！” 十几秒后。 ‘砰！砰！’ ‘吭！’ 本来枪声稀疏的伐木场院子里，瞬间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像是过年放鞭炮一样，听见身后响枪，骆洪苍他们那些人本能回头。 “干了！” 东哥大吼了一声，第一个从圆木后面冲了出去，对着骆洪苍那边就是两枪，而对面的人反应过来之后，也开始对我们这边进行射击，骆洪苍见状，闪身躲在伐木场的大门后面，瞄了半天，对着东哥就楼了一枪，而东哥被这一枪击中之后，身体一个踉跄，但是一点没停顿，继续向那边跑，看见东哥动了，我们其余人瞬间沸腾，全都跟不要命似的，向着大门口的地方冲了过去。 ‘砰！’ 骆洪苍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冲上来，对着人群打了一枪，很快的开始招呼着大门口的人向自己身边聚拢：“你们在这挺住，我去护着房爷！” ‘呼啦！’ 骆洪苍身边的众人闻言，也开始一窝蜂似的向院子外面冲了出来，看见这些人出门，骆洪苍在后面一伸手，直接把伐木场厚重的木头门给关上了。 ‘砰！砰！’ 看见大门里面忽然跑出来的四五个人，我们这边还不等他们找好位置，就开始齐齐开火，一回合放倒三人。 【ps：今日四更，中午十二点，下午三点，晚上五点，各有一更。】 第六三二 突变（第二更） 对面的人从伐木场里面冲出来，发现骆洪苍在后面把门关上了，而且又被我们一回合打倒了一多半的人，顿时没了底气，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直接把枪一扔，将手举过头顶：“别开枪！我们不打了！” “去你妈的！刚才堵着我们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投降呢！”面对手无寸铁的两个青年，赵淮阳和周桐窜上去，按着两个人就是一顿胖揍，我看了一眼，也没拦着，毕竟大家心里都紧张，这个时候也需要发泄情绪。 攻下伐木场大门之后，葫芦哥走到门前，使劲推了一下，对东哥摇了摇头：“妈的！骆洪苍这个老狐狸，看见咱们冲上来，留下这几个替死鬼，锁上门跑了！” “翻墙！”东哥看着接近三米高的伐木场围墙，一点没犹豫，率先向围墙边走了过去，踩着一堆木头开始翻墙，看见东哥动了，我们也都开始助跑几步，纷纷攀上了墙头。 ‘嗖！’ 我上墙以后，刚蹲在墙头上，一颗流弹顺着我头边就飞了过去，气浪宛若一个大嘴巴子一样，抽的我脸上生疼，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我手一松，顺着墙头就掉进了院子里，索性院子里的积雪挺深，所以我掉在地上之后，也没受伤，顺势一打滚就爬起来了，这时候葫芦哥也跳进了院子，他猫腰躲在一个木堆后面，迈步就向房鬼子那边冲了过去，东哥也带着剩下的人，跟在葫芦哥后面进行掩护。 在我们的前方，就是那个阻碍在我们和二哥之间的那个大木堆，听见木堆后面的枪声，我拎着枪快跑几步，向后面探头看了一眼，这个木堆和二哥他们躲藏的仓库之间，是一个很大的平场，此时二哥和史一刚、毛毛三个人已经冲出来了，毫无遮拦的站在空地中央，跟十几米外的洛宾他们互相开枪压制着，二哥胸前的衣服上有着两个大窟窿，虽然里面套着防弹衣，但仍旧被子弹的冲击力打的够呛，嘴角子边上全是血。 此刻我的位置，刚好处在两伙人的中央，洛宾和冷磊他们那些人，此时全都蹲在几个木箱子后面，向着二哥他们那边开枪，看见二哥他们的位置以后，我也没瞄准，对着冷磊那边就开了一枪，在洛宾脚下三米外的地方溅起了一阵火星，而冷磊他们那些人听见我这边的枪声，顿时产生了一瞬间的骚乱，纷纷开始闪躲。 看见冷磊他们低头了，我使劲向二哥那边挥了挥手：“来我这边！” “走！”二哥听见我的吼声之后，不断扣动扳机压制着冷磊他们，随后带着人就向我这边跑，跑过来之后，我们几个一闪身，全都躲在了木头后面。 “艹你妈滴，太悬了！”史一刚看见我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头：“就差一厘米，我就死了！” 我顺着史一刚指的地方看了看，他另外一边的耳朵上方，被子弹划破了好长一条口子，已经模糊的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二哥看见我之后，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愣了一下：“怎么只有你自己，其他人呢？” “那边！”我伸手指了指我们身后那片房子：“房鬼子在那个房间里，东哥带着葫芦哥他们过去掏他了！” “漂亮！”二哥听说东哥那边动手了，激动的一拍大腿：“房鬼子他们这次的人虽然比咱们多，但是现在大部分都在洛宾和冷磊身边，后面的房子里只有几个保镖，只要咱们在这里把洛宾和冷磊堵住，东哥他们绝对能得手！” ‘砰！砰！’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房鬼子所在的房间那里，已经开始传出了枪响，对面一直没露头的冷磊他们听见那边的动静，都从那些箱子后面站了起来：“往前冲！保护房爷！快点！” “艹你妈！你他妈吹牛b！”二哥听见冷磊他们的喊声，也从木头后面站起来，开始不断地开枪还击，史一刚掏了掏兜，把口袋里面的四五个弹.夹全拿出来，往身边的木头上一摆，随后也不露头，就把手伸到木头上面，不断地扣动扳机，对面的人刚冲出来没几步，就有一个人被子弹击中小腿，哀嚎着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其余人见状，只能无奈的又退了回去。 “哈哈！真他妈过瘾！”史一刚蹲在木头堆后面，看着前面的开阔地：“我说刚才这群孙子怎么打的那么起劲呢，这种等着别人往上冲的感觉，真他妈舒服！” 看见冷磊他们退回去了，二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也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咱们现在的地势很有利，他们如果硬要冲上来，就是在送死！”二哥说着顿了一下，看着身边的我和毛毛：“这边用不了这么多人，你们俩马上去支援东哥他们，快去！” 毛毛探头，看了看对面蠢蠢欲动的冷磊等人，有点不放心：“不行，对面的人太多了，万一真的玩命冲上来了，你们怎么办？” “听我的，快去！”二哥不容置疑的打断了毛毛的话，拍了拍我的胳膊：“你得知道咱们是为什么来的蒙古，如果今天不能把房鬼子收拾了，其余的事情全是白搭，明白吗？” “那你小心！”听完二哥的话，我也来不及权衡利弊，使劲一点头，随后拽着毛毛：“走了！” 毛毛一咬牙，把身上所有的弹.夹都放在了二哥身边，想了想，把枪也给留下了：“二哥，刚哥！你们千万小心！” “别废话，走吧！”二哥一摆手，再次抬手向冷磊他们那边开了几枪，在史一刚和二哥连瞄准都不需要的压制下，冷磊他们冲了两三次，除了被放倒了两个人之外，一步都没冲过来。 ‘踏踏踏！’ 离开二哥身边之后，我踩着脚背深的积雪，带着毛毛就往东哥那边跑，到了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没有害怕的感觉了，而且隐隐还有些兴奋，按照我们这么打下去，今天房鬼子肯定得交代在这个伐木场里，一想到大家一年多的努力，终于要在这一刻尘埃落定，我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体力瞬间达到顶峰。 跑过一个木堆之后，我已经远远的能看见了东哥他们的身影，此时东哥、葫芦哥、杨涛、赵淮阳还有周桐五个人码成一排，正蹲在一个碎木垛后面，对着房鬼子所在的房间进行射击，房鬼子呆的那个房间，是由一人多粗的实木搭建的，整个屋子只有一个门和一个小窗子，全都对着我们这边，剩下什么出口都没有，此刻那个房子的玻璃已经被打碎了，外墙也全是弹洞，在门前还倒着两个人，正在挣扎着向远处爬，木屋门边的雪也被染成了红色，里面的人连头都不敢露，只是偶尔会有一只手从门缝或者窗边伸出来，胡乱的开上两枪。 看见对面微弱的火力，我心头大喜，迈步就要往东哥那边跑，但是刚跑了没几步，一下就看见歪脖子从一个木头垛后面窜出来，手中拎着一把伐木斧，举过头顶就对东哥劈了下去，看见这一幕，我来不及多想，抬起手对着歪脖子‘砰！’的就是一枪。 ‘扑通！’ 歪脖子被我一枪打中后背，一个跟头就栽倒在了地上，前面的东哥他们听见枪声，转身，看见地上的歪脖子之后，全都愣住了，随后东哥看了看我举枪的动作，庆幸的点了下头。 “艹你妈，我他妈砍死你！”歪脖子挨了一枪之后，手里攥着斧子，像个蠕动的毛毛虫一样，仍旧在执着的向着东哥那边爬。 葫芦哥看见歪脖子的举动，一步窜上去，直接把枪顶在了他头上：“艹你妈，我发现你们那伙人里，最招人烦的就是你了，你说你这个腿脚，总跟我装鸡毛职业杀，啊？！” “杀…！”歪脖子被葫芦哥用枪抵住了头，但是就像不知道害怕一样，使劲的举起了斧子。 “杀你爹篮子，说再见吧！”葫芦哥看见歪脖子缓慢的动作，作势就要开枪。 ‘刷！’ 就在葫芦哥举枪的一刻，我顿时感觉后脑勺一凉，跟着就有一个硬物顶在了我头上：“都他妈别动！” ‘刷！’ 听见这个喊声，前面的东哥他们全都停止射击，我身边的毛毛也愣住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我这边，我微微侧头，看着用枪指向我的二樊：“大樊已经死了，你如果这么做，你们老樊家今天会绝后的。” “我们家会怎么样，不劳烦你操心，但是你今天肯定得下去给我哥谢罪！”二樊说完这句话以后，看着东哥他们：“所有人都把枪扔了！快！” “东哥！别管我！”二樊话音落，我血气上涌，想都没想就喊了一嗓子：“咱们等这一天已经多久了，你比我心里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认了！你千万别扔枪！” ‘嘭！’ 我话音刚落，二樊抬起手，对着我头上就砸了一枪把子，我感觉后脑一痛，温热的血液很快顺着我的脖子流进了衣服里，二樊砸了我一下之后，一只手搂住我的脖子，另一之后把枪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放下枪！我他妈数三个数……一！” “二！” “别数了！”东哥听见二樊喊话，微微咬了咬牙，对其他人一挥手：“都把枪扔了！” “东哥！”听完东哥的话，我使劲的挣扎了一下：“你疯了！犯什么糊涂呢？！你知不知道咱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别说了！”东哥听完我的话，第一个把枪扔在了脚下：“为了今天，我已经眼睁睁看着身边倒下很多人了，如果在最后一刻，我还需要看着身边的人倒下，那这种结果，对我来说也是毫无意义！” ‘刷！’ 东哥话音落，葫芦哥和杨涛他们那些人，也都咬着牙把枪给扔了，杨涛瞪眼指着二樊：“小b崽子，你要是把我兄弟伤了，今天我他妈扒了你的皮！” “你们不用吓唬我，你樊爷不是吓大的！”二樊梗着脖子怼了杨涛一句之后，看着木屋的方向：“房爷，你在里面吗？！” 第六三三 你防弹衣呢（第三更） 木屋内的人听见二樊的喊话，骆洪苍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房爷在呢，有话你说！” “我是二樊！现在外面的人已经把枪扔了，你们马上走！快点！”二樊听见骆洪苍的回应，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嗓子。 三秒钟后。 ‘咣当！’ 木屋的门被一把推开，随后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看了看我们这边，随后转身，也不知道跟屋里的人说了些什么。 木屋里面的人听完保镖的话，骆洪苍再次喊了一嗓子：“二樊！甘楚东在吗？” 二樊看了看东哥：“在呢！” “让他们那边的人，全都站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二樊闻言，看着东哥他们：“你们都听见了！” 东哥听完二樊的话，做了一个深呼吸，迈步就要从木堆后面出去。 “东哥！”看见东哥的动作，杨涛一把拉住了他：“这个距离在手枪的射程内，你出去的话，太危险了！” “别挑战我的耐性！快点！！”二樊听见杨涛的话，对着我头上又来了一枪.托，连续挨了两下，我已经有些眩晕的感觉，身子也开始发软。 ‘踏踏！’ 东哥看见我挨打，还没等其他人开口，迈步就站在了木堆旁边。 ‘呼啦！’ 其余人看见东哥出去了，一下子就冲上去，用身体把东哥围在了中间。 ‘踏踏踏！’ 东哥他们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前面那个木屋里面一下子涌出了六个人，在骆洪苍的带领下，三个保镖护着房鬼子和林璇离开房间，脚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看见房鬼子现身，我一下就慌了，我们这次来蒙古，说白了，就是为了跟房鬼子有个了断，如果此时让房鬼子离开，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全都没有意义了，想到这里，我暗自咬牙，用后脑勺使劲向后面撞了上去。 ‘嘭！’ 比我们还紧张的二樊猝不及防，被我一下撞在了鼻子上，身体顺着惯性向后一仰，抓着我的手本能一松，还不等我迈步，二樊就在混乱中扯住了我的衣领，等站稳身体后，瞬间对我举起了手里的抢。 ‘刷！’ 看见指向我脑门上的枪口，我直接闭上了眼睛。 ‘砰！’ 随着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猛的推了一把，向后仰了过去，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还在半空中没有倒下去，在我前面，毛毛一只手保持着推我的姿势，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二樊的枪口，手背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扑通！’ 我倒地之后，毛毛也“啊！”的哀嚎了一声，抱着自己的手，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二樊看见我倒下了，对着我就举起了枪：“艹你妈的，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小飞！”东哥他们看见我挣开了二樊，集体开始弯腰捡枪，而我看见二樊的姿势，瞬间做出应对措施，在地上抱成了了一个团，把头和腿都埋在了胸前，对着二樊露出了一个后背，我身上这件防弹衣的质量，在进大门的时候，我已经试过了，虽然挨一枪也挺疼的，但总比丢了命要强，二樊看见我动了，以为我要跑，对着我的后背，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一声枪响，我躺在地上感受了一下，别说，这个防弹衣的质量真好，而且后背明显比前胸厚，因为挨了一枪之后，我都没感觉出来疼，但是过了不到三秒，我就感觉事不对，因为我屁股侧面的位置，仿佛坐进了热水盆里一样，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灼痛感。 ‘砰！’ 还没等我弄明白屁股伤在了哪，身后再次响枪，这次是真打中我后背了，我感觉脊椎像是被人剜了一刀似的，吃痛之下，四肢全部打开，抽搐着躺在了地上。 “艹你妈，穿防弹衣了，是吗？！”二樊看见我中了两枪都没事，眼珠子一下就红了，窜上来就要瞄准我的头。 ‘砰！’ 这时候葫芦哥他们也都把枪捡了起来，纷纷开始对着二樊射击，集火之下，二樊的肚子上顿时暴起一团血雾，二樊看见自己中枪，也没有对他们还击，面目狰狞的就要对着我继续开枪。 ‘扑通！’ 还没等二樊动作，我就看见一个黑影扑在了我身上，用身体压住了我的头，接着就是‘砰’的一声枪响，中弹之后，我身上这个人先是一哆嗦，随后快速撑起了身体，我这才看清楚，扑上来的人是葫芦哥，葫芦哥替我挨了一枪，一转身，对着二樊‘砰！砰！砰！’的连续开了三枪，其中一枪打在了二樊的脖子上，二樊栽倒在地上以后，当场就断气了。 收拾完了二樊以后，我也顾不得想别的，捡起他的枪，奔着东哥身边就冲了过去，这时候房鬼子他们才走出了十多米的距离，我抬起枪，对着房鬼子那边就开始胡乱的射击，被东哥和杨涛我们忽然间开枪射击，一伙人瞬间慌乱，速度很快的又退回了房间内，对面的一个保镖在关门的时候挨了一枪，直接倒在门外不动了。 看见房鬼子又被压制回了那个房间，我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就落地了，看了看自己屁股的伤口，只是擦破了皮，一转身，发现毛毛捂着满是鲜血的手，疼的脸上全是眼泪，我两步跑过去，蹲在毛毛边上：“毛毛！没事吧？” 毛毛疼的脸色煞白，看见我之后，他强忍着疼痛：“飞哥，我今天的举动，是不是挺爷们！” “是，没有比你再爷们的了！”我顺着毛毛的伤口看了一眼，此刻毛毛的左手模糊一片，刚才二樊那一枪，至少轰碎了他三分之一的手掌，看见毛毛这个样子，我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如果不是毛毛替我挡了那一枪，我肯定就没命了。 “飞哥，我没事，伤的是左手，不耽误啥！”毛毛使劲皱了一下五官，强忍着疼痛安慰了我一句。 “放心！放心！你的手我肯定给你治好！你肯定没事！”我一边跟毛毛说话，一边在衣服上奋力撕下几块布条，给他包扎着伤口，同时看着旁边的葫芦哥：“你愣着干什么呢，过来帮忙啊！” 葫芦哥靠在木堆上，对我笑了笑：“我不是不想帮，我是帮不动。” “三葫芦，我没时间跟你扯犊子，你快点的！”我看着毛毛根本止不住血的伤口，烦躁的骂了葫芦哥一句：“我挨了三枪都没事，你才挨一枪，矫情什么！” “我……”葫芦哥开口刚要说话，随后“哇”的就吐出了一口血块子，看见葫芦哥的样子，我愣了能有三秒钟，随后迈步就窜到了他边上，一把拽开了他的衣服，看见他胸口呲呲冒血的弹洞之后，我眼圈一红，情绪瞬间失控，使劲拽着葫芦哥的衣领子：“三葫芦！你他妈的防弹衣呢！！！” “你别喊！别喊！”葫芦哥看见我的样子，咧嘴笑了笑：“刚才我想冲进去按房鬼子，穿着避弹衣身体不灵活，我就给脱了！” “你他妈的没穿防弹衣，替我挡什么子弹！你有病啊！”我拽着三葫芦的衣服，使劲的摇晃着：“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废话，那一枪我如果不替你挡，你的脑瓜子早都开花了…咳咳！”葫芦哥说着话，一个没忍住，“哇”的又吐出了一口血。 “你别说话！别说话！艹你妈！艹你妈！”我伸手按着葫芦哥胸口的弹洞，可仍然不断有鲜血从我的手指缝里面往外涌，看见葫芦哥的伤口根本没办法止血，我的眼泪顺着眼眶，开始不断地滴落在雪地上：“东哥！” “怎么了？”前面正准备向房鬼子那边冲的东哥，听见我的喊声，一回头，看见葫芦哥胸口大片的血，迈步就跑过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怎么回事？” “葫芦哥为了进去掏房鬼子，把防弹衣脱了！” “你疯了？！”东哥看见葫芦哥的伤口，顿时一皱眉：“不他妈要命了？” “我都这样了，你们一个个的骂我还有啥用。”葫芦哥咧嘴对我们笑了笑：“可惜了，还没见到房鬼子，我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枪，楚东，今天我如果死了……” “哎呀，你可拉jb倒吧，你要死早死了，还能说这么半天话啊？”东哥眼眶通红的打断了葫芦哥的话，但眼神里的焦急是无法掩饰的，他看了看葫芦哥血流如注的伤口，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牙关紧咬：“还能挺住吗？” “我……尽量！”葫芦哥点点头，说话的中气越来越不足。 我们这边正着急的时候，前面的杨涛忽然转身，看着我们：“东哥，房鬼子要跑！” “楚东！”葫芦哥听见杨涛的喊声，咬牙坐直了身体：“别管我了，干了老房！”说完葫芦哥又看着我：“你也去！” 我看着脸色发白的葫芦哥：“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又不是大夫，留下不是也只能看着我死吗。”葫芦哥伸手推了我一下：“快去，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嗯！”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对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随后起身，拎着枪就跟在了东哥后面。 等我和东哥跑到木堆后面的时候，房鬼子他们那个木屋的们已经被打开了，骆洪苍把一张铁桌子抵在门口挡着身体，对我们不断地还击着，看见我和东哥过来，杨涛出了口气，指着我们和木屋之间的空地：“眼前这片开阔地太碍事了，完全没有任何遮挡物，咱们想硬冲过去根本没戏，相对的，房鬼子他们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不过看骆洪苍这个架势，应该是打算带着房鬼子强行向外围突破。” 东哥听完杨涛的话，思考了一下，看着赵淮阳我们：“从现在开始，赵淮阳和周桐轮流进行射击，杨涛、小飞你们两个不要开枪，把子弹压满，想办法给他们勾出来。” 第六三四 肯定完了（第四更） 东哥一句话说完，赵淮阳和周桐对视一眼，很快聚在一起，开始一人一枪的向骆洪苍那边进行压制，我和杨涛则是退到一边，开始往弹.夹里面压子弹。 我们这边开枪的频率减弱之后，远处的二哥他们那边的枪声，反而更加的激烈，估计着是冷磊他们听见这边枪声稀疏了，担心房鬼子的安危，所以打算硬闯了。 ‘嗡！’ 我这边正在装子弹的时候，后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声音，我转身一看，洛宾骑着一台越野摩托车，速度很快的就向房鬼子那边窜了过去，看见这台摩托车之后，赵淮阳和周桐直接瞄准洛宾，开始进行射击，但一枪都没有击中。 “走！” 木屋内的骆洪苍发现压制自己的人转移了枪口，一脚踹开门口的铁桌子，率先窜出了房间，随后那两个保镖护着房鬼子和林璇，速度很快的就开始向门外跑。 “打！”东哥看见房鬼子现身，抬起手对着那边‘砰’的就开了一枪，我和杨涛见状，也推上弹.夹，向房鬼子那边不断地射击，此刻双方的距离大约有二十米，所以我们的子弹打过去之后，早已经偏移出去了很远，在他们身边不断溅起火星。 ‘吱嘎！’ 洛宾骑着摩托车跑到我们和房鬼子中间的位置，还没等车停稳，一个跨步就从上面跳了下来，抬手对我们这边开枪还击。 ‘砰！’ 随着洛宾开枪，我身边的一块木板被打出了一个拇指粗的窟窿，木屑横飞，崩的人脸上生疼。 看见洛宾停下，骆洪苍也转过身，开始对我们这边开枪，同时看着身后那两个保镖大吼：“送房爷和小姐走！快点！” 骆洪苍话音落，两个保镖已经带着房鬼子和林璇跑到了木屋的拐角处，一转身，消失在了墙壁后面。 ‘踏踏！’ 房鬼子刚刚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身后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史一刚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我们子弹打光了，那边扛不住了！” “二哥呢？”我看见史一刚自己跑回来，着急的问了一句。 “他去开车了……” ‘砰！’ 史一刚话音落，我们身后的方向也开始响枪，随后冷磊他们那边的四五个人，迈步就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看见后面冲过来的一伙人，我和杨涛枪口一转，对着冷磊那边就崩了几几枪，他们那些人也顿时分散，蹲在了掩体后面。 “艹他妈，就差一步！”赵淮阳看见消失在墙角的房鬼子，咬牙骂了一句。 杨涛探头，看了看站在开阔地上，身前几乎没有遮挡物的骆洪苍与洛宾二人：“对面这些人现在已经疯了，他们是在用命在保房鬼子，今天这把事，双方如果不死几个人，肯定不算完。” 看着逐渐逼近的冷磊、老七，还有前面堵着的骆洪苍和洛宾，东哥换了个新弹.夹，伸手撸了一下套.筒：“他妈的，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放弃，所有人都往前冲，无论如何，今天都必须把房鬼子换掉！” 东哥话音落，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呢，他单手撑着木堆顶端，直接翻到了对面，对着骆洪苍那边就开了一枪，而骆洪苍看见东哥现身，也开始猛烈还击。 “保护东哥，快点！”杨涛看见东哥窜出去了，手里的枪根本没瞄准，对着骆洪苍的方向就开始搂火，接下来的几秒钟内，现场就像是大年三十的夜一样，枪声不断泛起，场面彻底失控。 ‘嗡！’ 我们这边刚要向前冲，一台商务车顺着房鬼子消失的墙角处就窜了出来，一脚刹车停在了骆洪苍身后，接着骆洪苍转身，粗暴的拉开车门，拽着洛宾钻进车里，随后商务车猛然起步，直接窜了出去，我们这边的人对着商务车至少开了十枪，但最终只有一枪，在商务车的后保险杠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嗡！’ 那台商务车刚开始提速，二哥也开着一台越野车从那边冲出来，对着商务车就撞了上去。 ‘砰！砰！’ 商务车里面的人看见冲过去的越野车，连续开了数枪，二哥无奈之下，猛地一打方向，避开商务车之后，对着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吱嘎’ 越野车停在旁边后，二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上车！” ‘呼啦啦！’ 正在跟我们对峙的冷磊等人看见商务车走了，纷纷开始毫不犹豫的撤退。 “走！”东哥看见已经快跑出院子的商务车，第一个钻进了越野车里，距离东哥最近的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也动作很快的钻了进去，刚一上车我才发现，二哥的胳膊已经挨了一枪，正在滴滴答答的淌血，一个简单的挂档动作，疼得他脸上全是冷汗，我们这台车挂上档以后，一下子就窜了出去，旁边的冷磊等人看见我们离开，也没有开枪阻止我们，而是速度很快的向着大门口那边的几台车跑了过去。 二哥的车技很好，虽然胳膊受了伤，但仍然没有影响车子的速度，不到二十秒，我们的车就冲出了院子，跟在了房鬼子他们那台商务车后面，两台车在盘旋的山路上，瞬间展开了追逐。 ‘咣当！’ 前面的商务车在行驶中，一只轮胎无意间压在了一块石头上，整个车身顿时向上弹了一下，车速骤减，二哥抓住机会，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很快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呜！呜！’ 就在我们即将追上房鬼子的时候，山下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警笛的声音，随后五六台黑色的蒙古警车，向着我们这边就冲了上来，看见迎面而来的警察，二哥有点愣神：“大哥，怎么办？” “房鬼子知道自己走不掉了，肯定是他报的警，别管警察，盯死房鬼子！”东哥看着迎面而来的警车，一点没犹豫，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 “好！”二哥点点头，迎着警车那边就冲了过去。 ‘吱嘎！’ 房鬼子他们那台商务车看见警察来了，粗暴的一个甩尾，压着旁边的荒草，调头就向山顶方向开了上去，在我们后面刚刚追出来，冷磊等人开着的两台车也开始调头，开始躲避着警方的抓捕，二哥看见房鬼子的车调头，也开始打轮，准备向那边追。 ‘吭！’ 随着远处的一声枪响，我先是听见了‘嘭！’的一声，随后我们这台车的车身猛然向下倾斜了一下，开始剧烈的摇晃，在地上画起了蛇形弯，二哥见状，双手死死的按住了方向盘，胳膊上的伤口因为过度用力而喷出了一条血线：“咱们的车胎被被打爆了！” ‘吱嘎！’ 话音落，两台已经冲上来的警车迅速停滞，横着挡在了我们的车前面，几个警察速度很快的跳下车，开始掏枪，我们的车爆胎之后，速度彻底降了下来，完全是依靠惯性行驶着，我在一扭头，房鬼子那台车早就已经跑没影了，东哥看了一眼房鬼子消失的方向，眼神有些遗憾，随后指着前面的两台警车：“撞过去！” ‘嗡！’ 二哥闻言，猛地踩下了油门，跟着我们这台车咆哮着冲了出去。 一秒钟后。 ‘嘭！哗啦！’ 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前面两台日产轿车改装的警车，被越野车狠狠的撞在了车头，车身凹陷着被推到了山路两边，让开了一条通道。 ‘砰！砰！’ 几个刚下车的蒙古警察看见我们的举动，纷纷开始射击，打的车身‘叮叮当当’直响，随后二哥也没有停留，继续开车向前行驶，顺着下山的路冲了下去，我们这边撞完两台车以后，一台本打算去追房鬼子的警车直接调头，奔着我们追了上来，看见后面的警车，二哥再次将油门踩到了底，已经爆胎的左后轮胎很快被地面磨碎，轮毂和渣石路之间泛起了酸牙的摩擦声，由于少了一个轮胎的缘故，我们这台车的速度降低了不少，后面那台车很快就跟我们拉近到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同时车里的扩音器打开，不断地传出喊话的声音，叽里呱啦的，我们一句也听不懂。 几分钟之后，我们的车已经狼狈的开到了山脚下，后面那台警车依靠速度优势，几次想冲到前面把我们逼停，都被二哥依靠着越野车庞大的车身给别了回去，那台警车看见没办法超车，开始转变策略，不断地在后面撞击我们的车。 ‘嘭！’ 再次经历了一下撞击之后，我们的车身一阵摇晃，向着左边的一片荒地就扎了过去，二哥顺着力量开了大约十多米，随后又拧着方向盘，把车重新开回到了山路上，有些脑门冒汗的看着后视镜：“蒙古这边的警察素质太低了，根本不讲规则，完全是在硬干！” “不能这样下去！咱们的车少了个轮胎，跑公路的话肯定得挨抓！”东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警车，然后指着下山的路口：“把车堵在那里，所有人准备动手！” ‘哗啦！’ 杨涛和史一刚我们听见东哥的话，纷纷掏出手枪，上膛，到了这种时候，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上山之前，我亲眼看见过蒙古警察简单粗暴的执法方式，根本不会跟人交流，掏枪就是干，面对这些选手，又是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我们肯定不敢选择投降。 眨眼间，二哥的车已经开到了山路的尽头，这条路的两边都是大沟，再向前走，就是公路了。 ‘吱嘎！’ 车开到了地方之后，二哥一脚踩下了刹车，我们的车顿时斜着扎了出去。 ‘嘭！’ 还不等二哥把车停稳，后面那台警车宛若一枚炮.弹似的，直接怼在了我们的车屁股上，将越野车生生撞了出去，撞完我们之后，那台警车并没有停滞，而是跟在我们后面冲了出来。 混乱中，我的头撞在了车窗上，感觉一阵眩晕，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的车已经被推到了公路上，看见后面那台跟上来的警车，我脑子里一声轰响。 肯定完了！ 【ps：今日四更结束，再次感谢所用支持我的兄弟姐妹们。】 第六三五 康哥来了 之前在来蒙古的路上，我曾经听黑狗讲过一个挺有意思的事，说是蒙古这个国家，属于地广人稀的典范，每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平均才有1.2个人生活，广袤的国土面积和稀疏的人口密度相对比，也就导致了蒙古这个国家的武装力量特别薄弱，当年整个蒙古国的军队加在一起，还不足八千五百人，武器装备方面，甚至还不如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欧美国家，而且海军更是只有七个人，据说只有三条船，两门炮，一个柴油发动机，其中的两条船还已经报废了。 连蒙古国军队力量都如此薄弱，那么警察的数量更是少的可怜，整个蒙古国，警察才不过一千来人，换算下来，一个警察的管辖区域，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多平方公里，所以除了大城市之外，很多地方都是牧民报警之后，过了一个多星期，警察才到场，而这种情况下，等警察到场，可能这个牧民的临时聚集点，早就人去楼空了。 因为司法体系不健全，所以蒙古这边的大部分地区，都流行‘三警成庭’的规则，也就是说只要办案的警察人数在三人以上，那么在抓获犯人之后，就直接可以组成法庭，并且当场进行审判，而且这种审判的结果，是被蒙古法律认可和支持的，正因为这种近乎玩笑般的司法体系，才导致了之前警察抓捕我们的时候，直接开枪打死了两个房鬼子那边的人，因为他们根本不用经过一系列的审判，就已经对我们宣告了死刑，在这种情况下，看见这些蒙古警察之后，我们车里这些人，根本就没考虑过投降这件事情，因为你前脚投降，他们可能后脚就把你毙了，相对之下，只有负隅顽抗，反而能博得一线生机。 我们的车被推出公路之后，东哥看见紧随而至的警车，一把推开了车门：“都下车，拼了！” 听见东哥的话，我掏出枪，手刚搭在扶手上，忽然就听见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一抬头，发现一台私家车沿着公里冲过来，速度特别快的向那台警车撞了上去，一秒过后，两台车‘嘭’的一声撞在了一起，那台私家车的车头严重变形，至少拱着警车往前走了三四米，直接将警车的一侧车门撞的凹了进去，而车里的几个蒙古警察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准备从另外一边车门下车。 ‘嗡！’ 就在这时，旁边再次开过来了一台车，这台车的速度并不算快，但也是奔着那台警车去的，开到旁边之后，猛踩了一脚油门，把警车的另外一侧车门也给顶死了。 ‘咣当！’ 两台私家车把警车的左右两侧车门全部封死之后，车门打开，四五个壮汉拎着枪，同时指向了警车的风挡位置，车里的几个警察见状，很默契的放下枪，把手举过了头顶。 ‘吱嘎！’ 就在这时，一台商务车停在了我们身后，车门一下就被拉开了，里面的一个男人抬头，对东哥挥了下手：“上车！” 看见这个男人之后，东哥顿时一愣：“你怎么在这？” “别问这个，先上车，快点！”车内的大奎并没有回答东哥的问题，抬头看了看马路尽头一大片闪烁的警灯之后，又对二哥我们摆了下手：“全上来，速度！” ‘呼啦！’ 大奎话音落，二哥我们对视一眼，全都跟在东哥身后，窜进了商务车里，随后大奎一拉车门，司机开车就跑，我转身向后看了看，之前撞警车的几个大汉也纷纷上车离开，很快，又有好几台私家车出现在了公路上，不断的左右横晃，阻挡着那些警车追击我们这台商务车，完全无视了警车催促的汽笛声。 看见后面分出一队上山的警车，我有些着急：“葫芦哥和淮阳他们还在山上呢！” “放心吧，已经接出来了。”大奎看见我的表情，笑着安慰了我一句。 听见大奎这么说，我们其他人的表情一下就放松了，毕竟这里是蒙古，而不是国内，如果我们的人落在这边警方的手里，还指不定会怎么处理呢，看见后面追逐的至少三四台警车，我有些后怕，房鬼子在明知道东哥已经利用官方抓捕他的情况下，还敢去报警，看来他今天是真的被我们打的走投无路了。 东哥坐在车里，沉默半晌之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么庆幸，而是皱眉看向了大奎：“你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 “呵呵，我就是个跑腿的，我跟你解释啥呀？”大奎笑眯眯的掏出烟，递给了东哥一支：“我告诉你昂，今天要是没有我，你搞不好就死在蒙古了，别用这种恩将仇报的眼神看着我，老子不舒服！” ‘啪！’ 东哥伸手，打掉了大奎的烟，神色有些愤怒：“前些天忽然出现，彻底打乱了我计划的那些人，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说了，我就是个跑腿的，你别凶我。”大奎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东哥会生气，所以很平淡的答了一句，捡起掉在脚下的烟，吹了吹，再次叼在了嘴里：“无论你心里有多大的火，都别跟我撒，至于为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无论如何，先让你的人安顿好，行吗。” “……走吧！”东哥看了看二哥胳膊上的伤口，伸手把大奎已经点燃的烟拽过来，叼在了自己嘴里。 有了后面的几台私家车阻拦，我们这台商务车逐渐加速，很快就把后面那些警车甩掉了，消失在了这条连监控都没有的道路上，一路上，东哥的脸色都十分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一样，看得出来，他这也是憋着火，准备跟大奎对质呢。 半小时后。 ‘吱嘎！’ 随着司机踩下刹车，我们的商务车停在了一处牧民聚集点里，大奎率先下车，带我们在几十个蒙古包之间穿插了一会，来到了一个帐篷前面。 ‘哗啦！’ 大奎掀开帘子之后，我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随后一下就愣住了。 这个蒙古包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大桌子，此时一个人正背对着我们坐在那里，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茶具，虽然没看清这个人的面容，不过看他的背影，我瞬间猜到了他的身份，张康。 看见康哥的背影之后，原本还怒气冲冲的东哥眉头一皱，看着旁边的大奎，眼神里写满了疑问。 “我说了，这次来蒙古，我就是个跑腿的！”大奎瞥了下嘴，随后拍了下二哥的胳膊：“跟我来，后面的帐篷里，有我们从国内带来的医生。” “嗯，好！”二哥看了看自己血流如注的胳膊，跟大奎离开了。 大奎带着二哥走了以后，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站在东哥身边，看见东哥不出声，我们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蒙古包里的康哥，十分尴尬。 康哥坐在里面，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们的声音，一直背着身喝茶，东哥盯着康哥的背影，沉思了一会，没说话，转身，对我们比划了一个走的手势，杨涛我们对视了一眼，默默跟在了东哥身后。 “来都来了，不打算跟我说句话，就这么走了啊？”东哥刚一转身，蒙古包里的康哥就说话了，我回头，发现康哥还保持着背对我们的姿势。 “嘿，这么真神奇吗？”史一刚看见康哥没回头，还发现了我们要走，莫名开心的笑了。 ‘踏踏！’ 听见康哥开口，东哥呼了口气，转身走进了蒙古包：“大哥，你来了。” “康哥！” 我们几个跟东哥进门之后，齐齐跟康哥打了个招呼。 “嗯，坐吧！”康哥对我们挥了下手，随后看着东哥：“我让大奎把你接回来，而不是帮你解决掉房鬼子，你没有别的想法吧？” “没有，你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面对康哥的问话，东哥很洒脱的回答了一句，其实我心里清楚，今天没拿下房鬼子，东哥现在的心里肯定特别不舒服，此时木已成舟，他可以指责大奎，但是再跟康哥闹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今天放走房鬼子，是在帮你。”康哥听完东哥的回答，笑了笑：“我听说，你这次把房鬼子从政府宾馆清出来，是因为向蒙古的政府方面，举报了他涉嫌间谍活动，对吗？” “对！”东哥点头承认。 ‘嘭！’ 听完东哥的回答，康哥伸手一拍桌子，情绪变得有些愤怒：“你办这件事之前，没动过脑子吗？你知不知道，把事件上升到这个层面，会带来什么后果？！” “我没得选择，房鬼子在木伦市的官方关系处理的很好，如果不借用更高层向他发力，我根本斗不过他。”东哥说着顿了一下：“我之前对房鬼子送出去的礼物动过手脚，里面装的窃听器那些东西，全是假的，只要安全局方面确认了这是个误会，不会深究的，而他们调查房鬼子的这个时间，是我动手的最佳机会。” “扯淡！”康哥粗暴的打断了东哥的话，喘着粗气：“你他妈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想法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觉得蒙古国安局里面全是弱智，是吗？” “我没这么想，我只是想借助他们调查房鬼子这段时间内，把他处理掉，否则以我在蒙古这边的能量，没有其他办法能接触到房鬼子。”东哥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那你想没想过，为什么向来以懒散懈怠著称的蒙古警方，今天怎么会用这么大的力气追捕你们？” 东哥闻言，抬头，看着康哥。 “呼！”康哥长出了一口气：“那些礼物的窃听器，全是真的。” “这不可能！”康哥话音落，我脱口而出的接下了话：“那批窃听器，是我跟纪思博一起，安装在房鬼子送出去的礼品中的，我当时看的清清楚楚，纪思博用的全都是从耳机里面拆出来的电子元件。” 康哥听完我的话，笑了笑：“你信任纪思博吗？” 听见康哥的问题，我自己想了一下那阵子发生的事：“我跟他之间，但不上信任，难道，那批窃听器有问题？” “没错！”康哥点了点头：“纪思博已经向蒙古警方自首了，承认了你们指使他安装窃听器的行为，所以今天警方抓捕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房鬼子，而是你们。” “这不可能，如果警方不抓房鬼子，他为什么要离开无比安全的政府宾馆？”史一刚顿时提出了疑问。 “我得到的消息是，房鬼子跟蒙古警方达成了协议，他会出面引诱你们聚集，条件是你们被捕以后，不可引渡回国。”康哥顿了一下，看向了东哥：“虽然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代价才促成了这件事，但消息绝对可靠。” “纪思博！你这个王八蛋！”康哥话音落，我咬着牙骂了一句，现在看来，纪思博就算不是房鬼子的人，肯定也跟房鬼子达成了什么协议，当初我们还一直以为是家里出现了内鬼，现在看来，所有的消息，全都是纪思博泄露出去的。 “还不仅如此。”康哥看见我暴躁的样子，指着我：“当初你把林璇抓走之后，有一伙蒙古人袭击过你，是我让大奎去接应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点了点头：“当初我带着林璇，跑迷路了，然后去了一个狩猎团的野外营地，第二天一早，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蒙古人袭击了，他们的武器很奇怪，有火铳，还有弓箭！看样子，像是被人在当地雇佣的牧民。” 第六三六 大猫的哥哥 康哥听见我确认的回答，转身看着东哥：“听见了吗，对方现在不仅盯上了你，还盯上了你手下的这群孩子，如果继续留在蒙古，你们面临的情况，很可能是不仅没拿下房鬼子，自己这边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东哥在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了一支：“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了，如果没有个确切的结果，我心有不甘。” “你对付房鬼子的机会还有很多，没必要非得在内蒙动手。”康哥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鱼死网破，是解决问题最低级的办法，何况现在房鬼子失去了蒙古官方的庇护，你再想找他，已经是大海捞针了。” ‘哗啦！’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蒙古包的帘子被掀开，随后大奎迈步走了进来，毫不避讳的对康哥说道：“刚接到消息，楚东他们这群人被蒙古警方通缉了。” ‘刷！’ 听见大奎的话，我们几个顿时打起了精神。 大奎话音落，二哥的胳膊也包着绷带，走进了蒙古包内：“东哥，安排咱们入境的人刚刚递来了消息，说库苏古尔省警察总局，已经向几家主营中蒙旅游的旅行社发了协查通告，要他们提供最近所有入境游的旅客身份信息，黑狗他们的人，都在催促咱们早点回边境，否则被警方查出来旅行社少了人，他们的负责人恐怕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听见大奎和二哥的一番话，东哥闭着眼睛沉默半晌，随后对二哥挥了下手：“你先出去吧！” “哎！”二哥点头，转身离开。 “康哥，咱们这边？”大奎看见二哥离开，语气迟疑的询问了一句。 “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蒙古这边的司法体系漏洞很多，通缉令不过是一张白纸，如果想走，有的是办法。”康哥打发了大奎以后，又看了看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你们也回避一下。” “嗯。”听完康哥的话，我们也都转身，跟大奎一起离开。 蒙古包外。 “奎哥，你还有烟吗？”刚一出蒙古包，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向大奎身边走去。 “有！”大奎看见我走过去，掏出烟递给了我，随后笑了笑：“抽烟可以，但是什么问题都别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嘿，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我见自己还没开口，就被大奎把话给堵死了，有些不悦：“你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求我放你离开的了，是不？” “小崽子，当初你不放我，难不成还要把我做掉啊？”大奎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有些事太复杂，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凭什么知道我不懂呢？”我点着了烟，看了看康哥他们呆的帐篷：“哎，你当初跟我说，你们对付的那伙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他们被我们收拾的够呛，已经撤了，当然了，我们这边也不是很舒服，配上了好几个人，那些人临走之前，去康哥住的酒店投毒，康哥躲过一劫，但是他的司机小宽，被药死了。” “小宽？就是当年我们跟房鬼子刚闹起来那阵，送我们去鬼城那个？” “对，就是他。” “你们到底得罪谁了，怎么下手这么狠呢？”听说小宽死了，我有些动容。 关于这件事，大奎倒是没怎么隐瞒我：“对伙里面有个带队的人，是大猫的哥哥。” “大猫？就是被康哥砍死在街头的那个人？”听大奎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想起了大猫这个人，因为当年康哥弄死大猫的事，在安壤传的沸沸扬扬的，几乎所有的小混子都知道。 大奎看见我的样子，也有些意外：“你认识大猫？” “不认识！”我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全安壤的混子，谁能不知道康哥砍死大猫的事啊？” “呵呵，这倒也是，毕竟康哥就是因为这件事成的名。”大奎理解的笑了笑，继续道：“康哥砍死大猫，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候的混子，跟现在的混子不太一样，那时候的大混子，都是有自己的地盘的，而且这个大猫，在城西一带很出名，是实打实的城西区一哥，而当初的康哥，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每天除了玩，什么都顾不上。” “嗯，有耳闻。”我当年也听别人说过康哥年轻时候的事，那时候康哥在社会上的地位，就跟现在的赵淮阳差不多，而当时的大猫，社会地位应该在王燊那个段位，而康哥也正是因为把大猫砍死了，才一举成名，不过我很好奇，康哥怎么会跟大猫产生的纠纷，于是继续抬头，听大奎讲述着。 “当时的张康虽然混的不如意，但是他堂哥张帆已经成名了，而且是那批混子里面，少数几个拥有实体生意的，当时帆老大开了一家夜总会，叫做帝王台，那时候的帝王台，是整个安壤市内，唯一一家有俄罗斯舞女的场子，加之帆老大之前在深圳混过几年，所以对夜店文化的理解，也相对比较前卫，没用几年，就把其他的夜店挤黄了。” “你说这么多，与康哥和大猫之间的恩怨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的！”大奎对于我打断他的话有些不满，白了我一眼继续道：“当时整个安壤的夜总会都被帆老大挤黄了，唯一一家能与他抗衡的，就是毛跃进的金皇后夜总会。” “毛跃进又是谁？” “被康哥砍死的大猫，全名叫做毛建设，是毛跃进的弟弟，我刚才说的那个带队人，就是他。” 我点了点头：“我有点懂了。” “你不懂，因为这件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大奎笑了笑，继续道：“毛跃进和大猫这哥俩，从小就在外面混社会，感情也一直挺好的，但是大猫混的一直不如他哥，完全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每天的心思全都放在姑娘上，当时帆老大的帝王台和毛跃进的金皇后掐起来之后，双方什么手段都用过，那一年毛跃进还用炸.弹炸过帆老大的车，后来炸.弹炸了，也幸亏帆老大没在车上，随后双方就彻底翻脸了，但是帆老大的正值巅峰，而且心黑手狠，他知道双方这么一直凭武力斗下去，很难分出胜负，于是就花高价买通了一个金皇后的妈咪，让她带着金皇后一多半的姑娘去了帝王台，那时候毛跃进的经济来源，完全就靠着金皇后，自从姑娘没了以后，生意一落千丈，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我这次没有插话，静静听着大奎诉说。 “被帆老大买通那个妈咪，带走的那批女孩里，有一个大猫特别喜欢的姑娘，据说大猫为了联系那个姑娘，前前后后花了十多万块钱，你要知道，那时候可是九几年，十多万块钱，能在市中心的好地段买一个大房子了，据说那个姑娘在大猫的金钱攻势下，刚要屈从，就被妈咪带走了，当时大猫都快气炸了，就去帝王台找那个姑娘，结果却发现那个姑娘跟康哥在一起了。” 我呲牙一笑：“康哥也给那个姑娘花钱了？” “这倒没有，据说康哥不仅没花钱，那个姑娘还给康哥倒贴了不少，毕竟康哥人高马大，长的帅，也有男人味，所以很招女孩子喜欢，可是大猫一看自己花了十多万，都没拿下的姑娘，却对康哥投怀送抱的，当时就急了，在帝王台跟康哥动起了手，那帝王台是老张家的主场，康哥能惯着他吗？当场就把大猫收拾了，而且帆老大手下的几个金牌打手，就是王燊他们，把大猫扣在了帝王台，不让他走，后来毛跃进知道了这件事，就去了帝王台，服软了。”大奎想起那时候的事，摇头叹了口气：“要说这毛跃进，也挺够爷们的，跟帆老大斗了那么久都没低头，那次为了救大猫，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帆老大跪下了，不仅如此，还把金皇后低价盘给了帆老大，从那之后，帆老大算是彻底垄断了安壤的娱乐行业。” “既然毛跃进都服软了，为什么康哥还会弄死大猫？” “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只是双方矛盾的起因，接下来才是正题。”大奎点上一支烟，继续道：“毛跃进自从没有了金皇后，身价一跌再跌，很快就混成了不入流的地痞，从那之后，大猫也长心了，不再花天酒地的糟践钱，而是干起了正事，从毛跃进失去金皇后开始算，大概三年左右的时间吧，也不知怎么的，铁矿行业眨眼之间就火起来了，安壤的大小混子纷纷离开市区，霸占各县镇乡村的山头，到处探矿、抢矿，几乎一夜之间，就蹦出了几百个百万富翁，不过这些人都是小打小闹，如果说当时安壤当之无愧的江湖龙头，还得是穆军，整个安壤市境内，只要穆军有相中的矿点，只要一句话，任何人都得乖乖的把地盘让出来，所以这些混子们虽然有钱了，可是谁都不敢去争一哥的位置，后来忽然有一天，骆洪苍横空出世，在大街边众目睽睽之下，一枪给穆军崩死了，穆军这一死，安壤算是彻底乱了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想坐坐这第一把交椅，尝尝人上人的滋味，当时帆老大凭借自己的势力，跟一个开矿的小老板合作，不到半年时间，就整合了一个铁矿资源最丰富的县城，合伙开了安壤市最大的矿区，前前后后踏平了十几股大大小小的势力，彻底奠定了安壤一哥的位置，也就是那阵子，毛跃进和大猫这哥俩，也开始变卖家产，打算着手铁矿业，可是好死不死的，这哥俩竟然跟康哥看中了同一座矿山。” “然后呢。”听大奎说到这里，我有些可以理解了，因为我上学那会，几乎全市所有网吧内的‘江湖人士’，都在传张康因为一座矿山弄死了大猫，这件事就连我们老师都在课堂上讨论过。 “当时的康哥已经在社会上有了一定地位，想起以前的事，可能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吧，所以也就不想再去为难毛家这哥俩，于是就把大猫约出来，跟他商量了一下，要给他拿一百万，让他远离矿山所有权的争夺。” 第六三七 我的分析 “一百万，大猫同意了吗？”听见大奎说康哥同意给大猫一百万，我感觉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那时候刚刚千禧年左右，一百万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很大的巨款了。 “肯定没同意啊，如果同意，大猫能死么。”大奎对我笑了笑：“在你看来，一百万可能已经不少了，但是你没经历过那个铁矿疯狂的年代，很难对那种环境有概念，那几年，对于一座大矿来说，一百万，也就是一两天的收入，当时毛家那哥俩，都迫切的想要翻身，对于穷疯了的他们来说，跟利益比起来，命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大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康哥，从那天开始，这两个人再次结下了粱子，双方拼的热火朝天，不过那次的事，帆老大倒是没有参与，因为当时帆老大在江湖上的地位，已经很高了，对于这种利益不算巨大的小矿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甚至还劝康哥，让他把那个矿让给毛家那哥俩，然后让康哥去帆老大手下干。” 我想了想：“帆老大是感觉对不起毛家哥俩了吗？” “不可能！”大奎瞥了下嘴：“能走到帆老大那种地位的人，哪有什么菩萨心肠啊，他只不过觉得因为区区一丁点利益，没必要跟两个红了眼的泥腿子起纠纷，但是帆老大那么想，康哥可不那么想，那时候的康哥正在起步的阶段，人也年轻气盛的，一心想要有自己的事业，并不甘心去端帆老大的饭碗，所以就跟毛家哥俩杠上了，而毛家哥俩落魄了很多年，手里那些有名的打手，早就各自单飞了，在这种无人可用的情况下，毛家哥俩根本不是康哥的对手，斗起来之后，没用几个回合，毛家哥俩就扛不住了，康哥也顺理成章的接手了那个矿，矿坑的所有权尘埃落定之后，这个事也就这么慢慢淡化了，可是好死不死的，两伙人竟然在时候遇见了。” “干起来了？” “没错！后来有一天，康哥和你大哥他们出去吃饭，正好在大市场那边遇见了大猫，当时大猫喝了不少的酒，康哥这边的人也大都喝多了，所以见面之后，二话没说就动手了，大猫当天拎着把军.刺，奔着康哥就冲上去了，你大哥他们也都一拥而上，混乱中，大猫那边的两个人被打成重伤，康哥一刀砍在大猫的脖子上，差点把他的头给剁下来，人当场就没气了。” 大奎的肢体遇见很丰富，一边说还一边比划，说到康哥砍死大猫这里的时候，我都感觉有些脊背发凉。 大奎说到大猫的死，叹了口气：“当天对大猫动手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康哥，另外一个就是你大哥，甘楚东，而且当天的斗殴，最先动手的就是你大哥，他先是一刀砍在了大猫的腿上，然后一刀扎在了大猫的肚子上，然后康哥从旁边跑上去，一刀砍豁了大猫的脖子。” 我想了想：“这件事我听东哥说过，当天出事之后，有很多人要去替康哥顶罪，东哥也要去，但是被康哥骗着喝醉了酒，送到外地，在海上打了三年鱼，后来有三个人陪康哥一起自首，两个无期一个死缓，康哥四年有期徒刑。” “是啊，但是你看见的这些，都是从你大哥的角度上说的，因为他在出事的当天晚上，就被康哥送走了，后面的事他不知道，说起来，康哥那阵子是真的喜欢你大哥，宁可自己进去坐牢，也要把你大哥送走，要不是后来出了简四海那么一档子事，你大哥作为康哥社会地位的继承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提起康哥对东哥的感情，大奎的眼神中有些羡慕，随后自觉失言，笑了笑：“扯远了，还是继续说大猫的事，当时大猫死了之后，康哥先是用下了安眠药的酒把你大哥灌醉，送走了他，随后在去自首的路上，遭到了毛跃进的袭击，当时毛跃进死了亲弟弟，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绑了满身的矿用炸.药，一心要跟康哥兑命，幸亏有一台警车路过，里面的警察在毛跃进点燃导.火索的时候，把他给按住了，当时康哥也急了，冲进警车里，在毛跃进脸上捅了一刀，再后来，康哥入狱，毛跃进也判了两年，出狱之后，毛跃进就离开安壤，去了南方发展，这些年，康哥也一直在派人打探毛跃进的消息，可是始终没找到这个人，直到前阵子，康哥接到消息，说毛跃进回来了，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康哥还遭到过一伙陌生人袭击过，经历了这一次事，我们就加强了防备，后来跟毛跃进前前后后的斗了一个多月，最后才来到的蒙古。” 大奎话音未落，我顿时把他的话接了过来：“你说的这个毛跃进，是不是长的浓眉大眼的，今年大约四十多岁？对了！当初康哥扎他的那一刀，是不是捅在了他左眼下面的位置？” “没错，他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大奎听完我的话，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妈的，我被他偷袭过！”听见大奎肯定的答复，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老七要杀林璇那天晚上的经过，回忆着说道：“有一天晚上，房鬼子那边的人偷袭我，期间有一伙也带着面具的神秘人，跟老七他们打了起来，当时我还以为是你们去了，所以就跑到了他们那边，谁知道那伙人却想做掉我，后来我这边出现了一些反转，我就把那个带头人的面具扯了下去，而那个人的样子，跟你说的这个毛跃进，长的一模一样。” “你继续说。”大奎睁大眼睛看着我：“这个消息对我们很重要。” “你容我想想！”我伸手，在大奎手里拿过了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当天晚上，毛跃进抓住我以后，手里拿了一沓子照片，我恍惚间看了一眼，那些照片里，不仅有康哥、东哥咱们这两边的人，好像连房鬼子和王燊的人都有。” 大奎听完我的话，点点头：“看来毛跃进这次回来的目的，跟我们猜想的一样，纯粹是为了给他弟弟报仇的，照片里的王燊，最早是帆老大身边的金牌打手，也正是因为他扣住了大猫，才让毛跃进失去了金皇后夜总会，至于他为什么要对付康哥和你大哥，原因已经很简单了，因为这两个人，是大猫死的那天，唯一对大猫动刀的人，康哥得知毛跃进回到安壤，身边的人手就没断过，估计毛跃进也是发现没法收拾康哥，所以才一路跟着你们，最后从国内追到了这里，康哥也是怕你大哥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我们也来了，打算在这边把毛跃进收拾了。” 我嘬了口烟：“你说毛跃进要对付咱们这边的人，我能理解，但是他为什么要对付房鬼子？当天我在他手里的照片，也看见了房鬼子那边的人。” “呵呵，你该不会认为，你大哥跟房鬼子是与生俱来的仇人吧？” “什么意思？”我闻言一愣。 “唉……”大奎看着我，叹了口气：“我早就跟你说，安壤的这些大混子里，老一辈之间的恩怨太多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这么跟你说吧，在张弘文杀掉房天赐之前，康哥和你大哥他们，跟房鬼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也正是因为双方之前的关系不错，所以直到现在，你大哥跟房鬼子之间，除了疯狂的制衡，一直都没有好好谈过话，因为双方的感情还在，可积累起来的仇恨，却也是无法调和的。” 听大奎这么一说，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我们扣住扈潍，东哥去跟房鬼子谈判的时候，俩人一口一个房叔，一口一个大侄子的叫着，敢情还有这么一出呢，想到这里，我还是不解：“那毛跃进对付房鬼子，是因为什么？” “当初引发毛家哥俩，与康哥之间战争的那座铁矿，就是房鬼子的。”大奎抿嘴看着我：“本来房鬼子已经答应把矿卖给毛家哥俩了，可是康哥也看中了那座矿，加上你大哥跟房鬼子的私交处的比较不错，所以康哥就让你大哥去谈了谈，房鬼子念及跟你大哥的关系，就临时变卦，把矿卖给了康哥，说起来，如果不是房鬼子忽然改变主意，也许大猫还不一定会死。”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估计连毛跃进都没想到，东哥和房鬼子这对曾经的朋友，如今已经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所以才会同时对双方出手，打算把这些人全收拾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毛跃进也挺傻的。” 大奎闻言一笑：“为什么这么说？” 我耸了下肩膀：“如果我是毛跃进，肯定不会选择对双方同时出手，而是会选择帮助其中的一方，利用咱们和房鬼子有仇恨的这个间隙，借助其中一方的力量，从而除掉另外一方，然后保存实力，对剩下的一方反咬一口，这么一来，他的压力会小很多，成功的几率也能大上不少。” “不可能，毕竟对于毛跃进来说，不论是我们、你们，还是房鬼子，咱们都是他的仇人，他不会与咱们为伍的。” “不，正因为咱们都是他的敌人，他才更应该选择一方助拳。”我摆手打断了大奎的话，继续道：“你想啊，这个毛跃进去南方混了这么久，也许已经拥有很雄厚的实力了，可是他毕竟很多年不在安壤，已经不熟悉这边的环境了，同时与这么多股势力为敌，他就算是铁人，也会吃不消的，虽然咱们都是他的仇人，可是我觉得，跟复仇比起来，忍辱负重，并不算什么。” 大奎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仔细的打量着我。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感受着大奎暧昧的目光，我菊花一紧。 “以前我一直觉得，楚东身边的孩子们，只有小二够聪明，现在看来，你也是个腹黑的小崽子。”大奎指了我一下：“你这个孩子，不简单！” “得！你别夸我昂！”我被大奎说的脸一红：“我只是发表了一下我的见解。” 第六三八 回国 “呵呵，随你怎么说吧。”大奎看着我笑了：“看来以后，我得重新审视一下你这个人了。” “你先别着急审视我，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你继续。”大奎点了点头。 “我感觉，刚才我的一番分析，不仅咱们想到了，估计毛跃进也想到了。” “嗯？”大奎一愣，目光充满疑问。 “你想啊，咱们之间的几次行动，都有毛跃进的影子，那为什么在伐木场的那场决战，他却没有参与？” “啥意思啊？”大奎依旧不解。 “真jb笨。”我烦躁的看了看大奎：“如果我猜的没错，房鬼子肯定是跟毛跃进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毛跃进只要插手伐木场，以当时的局势，我们双方肯定得折一边。” “不会吧？”大奎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着我：“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么毛跃进既然想选择一边作为伙伴，为什么会只选择了房鬼子，而不选择你大哥呢？” “废话，我问你，你为什么去伐木场救我们啊？” 大奎吸了吸鼻子：“康哥让我去的。” “……”我被大奎噎的一愣，继续道：“康哥为什么让你去？” “还jb说我笨，我看你也好像傻逼！”大奎顿时白了我一眼：“康哥是楚东我们的大哥，你觉得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房鬼子祸害死吗？” “对啊，既然康哥不会看着我们被毛跃进收拾，难道我大哥会帮着毛跃进收拾康哥吗？”我看着大奎反问一句，随后继续道：“何况在大猫被砍死的事件上，东哥也算参与者，而房鬼子呢？他虽然当初也出卖了毛家哥俩，可是毕竟不是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最重要的是，房鬼子现在不仅跟咱们是死敌，还有人有钱有枪，相比之下，如果你是毛跃进，你会选谁？” 大奎听我说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重重点头：“这件事很重要，我得跟康哥说一声，现在就得去。” 大奎话音落，迈步就走。 “你等会的，我还有话没问完呢。”我顿时拦了一下。 “以后再说吧，这件事很重要。”说话间，大奎已经走出去了五六米，看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我有些无奈：“葫芦哥在哪呢？” “后面，蓝色顶的蒙古包里。” “……！” 大奎离开以后，我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搞清楚，但也只能作罢，独自迈步向葫芦哥那边的蒙古包走去，一进门，史一刚和杨涛、赵淮阳、周桐他们都转身看着我，在他们旁边，葫芦哥正躺在床上，胸前裹着厚厚的绷带，双眼紧闭，不过从他均匀的呼吸来看，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在葫芦哥旁边，还隔着一个帘子，我顺着帘子的缝隙看了一看，此时毛毛正躺在一个床上，两三个医生围着病床，正在处理他中了一枪的手掌，看见这一幕，我转身，看着杨涛他们：“葫芦哥和毛毛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史一刚摇了摇头：“葫芦哥还可以，子弹打在了骨头上，没有伤及内脏，可是毛毛就惨了，医生说，他的左手怕是很难恢复了，至少有三根手指，很难恢复原有的功能，说白了，就是残疾了。” “保不住了？！”史一刚话音落，我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此时这个房间里躺着的两个病人，全是因为我受的伤，毛毛先是用手抓了一下二樊的枪口，而葫芦哥则是趴在我身上，生生替我扛了一颗子弹，看见这两个人都躺在病床上，我的脑海中顿时变的一阵混乱，彻底懵了，最近在蒙古的一段时间，我几次中枪，其余时间发生那些拼命的事情，已经多的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在这种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我已经本能的忘记了恐惧，和考虑后果那些东西，可是等现在跟房鬼子在蒙古的最终一战尘埃落定，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放松之后，我才发觉，我们最近经历的一切，究竟有多么疯狂，一想到葫芦哥沾满血的胸口，和毛毛破烂不堪的手掌，我抬起胳膊，使劲抓着自己的头，想要缓解心中的痛苦。 看见我的样子，赵淮阳走到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飞哥，医生已经说了，葫芦哥的伤，不会伤及性命，至于毛毛的手，也没有最终定论，你不用太难过，这次来蒙古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比现在更坏的准备，既然我们想端起社会这碗饭，那付出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何况当初大乐做了叛徒，你们大家仍然愿意相信我们哥俩，单凭这份信任，毛毛这只手，丢的值，当时如果换做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挡下那一枪，毕竟一只手和一条人命比起来，总算是丢的不冤枉。” “是啊飞哥！”周桐也迈步走到我身边，挤出了一个笑容：“当初离开龙城的时候，你已经在龙城为我们安排好了后路，是我们三个死皮赖脸要跟着你走的，既然来了，那么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后悔，何况毛毛也没怎么样，不就是丢了一只手吗，大不了以后我跟淮阳给他当手就是了。” 听见赵淮阳和周桐安慰的话语，我的眼圈一下就红了，随手伸手，使劲搓了搓脸，看着赵淮阳和周桐：“你们放心，毛毛这只手，我肯定不会让他白丢，只要我韩飞还好一天，我就养着毛毛一天。” “飞哥！我相信你！”赵淮阳使劲点了点头：“人心都是肉长的，面对二樊枪里的子弹，我相信毛毛伸手去挡枪子的时候，心里绝对也哆嗦了，可他之所以敢替你挡枪，还是因为有些事，你做到了，他感觉值！” “操，你们要早这么说，当时我肯定也留下一只手了。”史一刚跟着插了一句：“一只左手而已，连撸都不耽误，就找到了一辈子的饭辙，多好啊！” “哈哈！”史一刚话音落，大家都跟着笑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开心的笑容，也许只是众人在这个压抑的蒙古包中，对于劫后余生的一种庆幸吧。 听见众人的笑容，我扭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葫芦哥，其实算下来，葫芦哥替我挡的那一枪，才是最危险的，真不知道他连防弹衣都没穿，是哪来的勇气扑在我身上的。 ‘哗啦！’ 我们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我转身，看见了进门的东哥。 “东哥！”看见东哥进门，大家齐齐打了个招呼。 “嗯，挺好！”东哥看着我们，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本以为你们一个个会愁眉苦脸的呢，没想到你们几个心还挺大，队友都这样了，还有闲心呲牙笑呢！” “事都发生了，不笑咋整啊。”史一刚梗起脖子看着东哥：“如果眼泪能帮葫芦哥还有毛毛治病，我能给自己前列腺都哭干了，你信不？” “行了，少跟我扯犊子。”东哥皱眉骂了史一刚一句，看着我：“我听医生说，毛毛的左手保不住了？ “还没下定论！”我点了点头：“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至少有三根手指废了。” “今天这个场面，咱们这边没有人躺在那个破伐木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东哥呼出了一口气：“今天大家付出的一切，我都会看在眼里，回国之后，论功行赏。” 我们几个闻言，齐齐看着东哥：“咱们要回国？” “是。”东哥抿着嘴点了点头：“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咱们再想要跟房鬼子一招定胜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双方的产业都在国内，大家都不想这么拖下去，既然在蒙古闹不出结果，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刚才跟康哥谈了谈，决定回国了。” “东哥，那纪思博……”我见东哥决定回国，下意识的就想问问纪思博的事。 “他的事，你不用管了。”提起纪思博，东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但也没再说什么，话锋一转：“大家都收拾一下，咱们半小时后转移。” “转移？”我伸手，指了指病床上的葫芦哥和正在手术的毛毛：“咱们如果现在回国，他们怎么办？” “我说的转移，不是回国，只是先换个地方！咱们现在已经被蒙古警方通缉了，在这种牧民聚集地久留，还是有些太扎眼，康哥已经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咱们先转移去那里，等大家的伤恢复的好一点，再研究回国的事。”东哥指着杨涛他们几个没受伤的人：“我已经联系好私人医院的救护车了，你们几个勤快点，一会抬着三葫芦和毛毛上车。” “嗯，知道了！” 东哥交代完这些事，又看了看葫芦哥跟毛毛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不大一会，毛毛的手术也完成了，随后医生出门，帮我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又打了一针破伤风，我们这里的医生，都是康哥从国内带来的，大家交流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让已经在蒙古混了好久的我们，倍感亲切。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我们抬着葫芦哥和毛毛，上了外观跟私家商务车一样的救护车，随后其余人也都上了几台特别老旧的越野车，极其低调的离开了这片牧场，向新的藏身点赶去。 …… 康哥找的地方，是一个类似于工地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工地是做什么的，但是里面全都是中国人，一聊天才知道，这是国内一家国企的境外企业，正准备在这里建厂，里面工人加上管理人员，足有二三百人，我们在这里一呆，仿佛是溶入大海里的一滴水，很隐蔽的驻扎了下来。 在这个工地养了大半个月后，大家身上的伤也都恢复了一切，葫芦哥和毛毛也已经醒了，毛毛的手恢复的还算不错，虽然干不了重活，但是端个杯子碗什么的，暂时还不受影响。 随着天气逐渐回暖，我们回国的事情也被提上了行程，这场历时近两个月的蒙古之行，经历了无数烽火硝烟，在房鬼子那边付出了数条人命的代价下，逐渐走到了尾声。 第六三九 首席 蒙古国，东戈壁省，扎门乌德县。 一列由两台商务车开道，数台越野车尾随而组成的车队，沿着颠簸的县级公路，飞速向边境方向驶去，我坐在其中一台车内，顺着车窗远眺，已经能顺着边境线，模糊的看见了国内的建筑群。 有了之前出境的一次经历，我们再次通关的程序简洁了许多，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边检，车队缓缓前行，沿着两国边境之间的公路，缓缓超过了界碑。 踏过界碑那一刻，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一股祖国带来的踏实感，在心底油然而生，在蒙古那种语言不通，水土不服的日子，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一种煎熬，只是一想到当初大家信心满满的出关，如今又近乎一无所获的回国，我心中还是带着不甘的，在蒙古逗留的几个月，房鬼子那边的二樊和歪脖子，魂葬异国他乡，我们这边的葫芦哥身负重伤，毛毛的一只手也落下了残疾，虽然相比之下，房鬼子那边比我们损失更大，可是一想到没有解决掉房鬼子，我心中仍然积压着一阵郁结。 除了我们这两边的恩怨，据说康哥那边也有几个人，在与毛跃进博弈的过程中死在了蒙古，还有纪思博，我们安定下来以后，我好几次向东哥问起过纪思博自首的事，但是东哥全都岔开话题，不再跟我提起这个人的消息。 我们的车到了二连浩特之后，车队没有停顿，直奔赛勿素机场，随后大家开始验证身份，买飞机票，这次我们是跟康哥一起回的国，所以飞机票那些东西，也都是康哥那边的人办的，等待了三四个小时之后，我们开始依次登机。 …… 安壤机场。 随着飞机平稳着陆，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八点了，下了飞机之后，我顿时感到了一股热浪，虽然这时候才是初春时节，温度也并不算很高，但是跟蒙古草原比起来，温差至少有二十度以上。 我们这边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二十多人，东哥我们直奔机场地下车库，取回了自己的车，然后康哥那边的人也都纷纷离开。 我把车启动之后，不大一会，东哥的x6就从停车场里开了过来，停在了我身边。 ‘刷！’ 我把车窗降下，看着东哥：“去哪啊？” “你开着跟着我，咱们先去康哥的公司吧，这次回来，有不少事要办，我得跟康哥碰一下！” “好！” “……！” 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东哥开车在前面走，我们其余的车在后面跟着，向市区中心赶去，在蒙古那种没什么大城市的国家生存了几个月，乍一回到安壤，我感觉就像是到了人间天堂一样，街道上灯火辉煌的，路边的行人也熙熙攘攘，比蒙古的省会城市还繁华。 离开机场后，我们先是把重伤未愈的葫芦哥和毛毛，送到了当初给大斌治过伤的那个私人医院，随后二哥开车离开，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剩下的史一刚、杨涛，还有赵淮阳和周桐我们几个，则是跟着东哥，一起向康哥的公司赶去。 康哥的公司叫做首席，也不知道是经营什么的，就是一个三层的建筑，楼顶立着首席两个字，里面装修的像个别墅一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办公的地方，不过转念一想，康哥手下的人，如今也都是在安壤声名显赫的大混子了，就算他们在公司办公，估计也没法摆脱身上的江湖气，所以这个首席，就是他们平时谈生意和集会的地方。 大家进门之后，康哥和东哥两个人，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跟着就一起上楼了，随后大奎走过来，对我们笑了小：“康哥和楚东有点事要谈，走吧，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室等一会。” “好！”我笑着应了一声，迈步跟在了大奎身边，随后好奇的问道：“奎哥，你们这个首席，是个什么地方啊？” “以前是个夜店，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大奎笑着说完，给我解释道：“这个地方，是康哥最早开的一个夜总会，连地皮带房子，都是康哥的，后来那几年，他带着我们去开矿，心思都放在矿山上，就没有心思弄这个夜总会了，于是就把店关了。” “关了？为啥没卖了？”史一刚好奇的插嘴问道。 “当时我们手里有好几座矿，不怎么缺钱，而且康哥开矿之前，找了一个挺有名的道长给算过，说首席这块地，跟康哥的命格相佐，只要这块地掐在手里，康哥肯定能长盛不衰，没办法，江湖上的大哥们，都信这个。”大奎笑了笑：“后来铁矿越来越不景气，康哥就把手里的几个矿给卖了，之后也没什么好生意，索性就把首席原来的房子拆了，盖起了现在这个办公楼，而且当初批建的时候，名义也是夜总会翻新，所以从名义上来说，首席还是一个夜店，只是里面没有姑娘和包房，也没有营业。” “放着好好的夜总会不经营，硬是改成了聊天打屁的地方，康老大的想法真滴很优秀。”史一刚听说首席还有夜店的经营手续，抻着脖子看了看四周不伦不类的装修风格，一脸惋惜。 说话间，大奎已经带着我们来到了休息室，首席这里的休息室，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大房间，估计得有三四百平米，而且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的，电脑、球桌、健身器材、电视，甚至还有两个大酒柜，大奎看见我们好奇的神情，笑了笑：“是这样的，平时来这里见康哥的人，除了政府职员，其余的大部分都是富商和大混子，那些人都有保镖、司机和随从，还有的时候康哥打发人去办事，那些带队办事的去楼上见康哥，他们手下的人就会被安排在这里，康哥也怕下面的兄弟们会无聊，就把这里好好装修了一下。” “要不怎么说他能当大哥呢，想的确实周到。”杨涛咧嘴一笑，坐在了一台按摩椅上，周桐和赵淮阳俩人，也跑到了远处的台球桌上去打台球了。 “行了，你们哥几个在这玩吧，我先上楼，看看康哥还有什么吩咐，对了，球桌边上有个恒温柜，里面放的都是烟，你们自己拿。”大奎话音落，转身就离开了。 史一刚听完大奎的话，几步走到那个烟柜边上：“我艹，清一色的中华，这是要发呀！”史一刚说着话，把裤腰带一松，就开始王裤子里塞烟，很快就塞的鼓鼓囊囊的，走到都费劲。 “这个傻逼，真当现在是一年前呢。”看见史一刚的样子，我有点郁闷，扭头看着杨涛：“你说他丢人不？” “我都习惯了，史一刚这个人，每天要是不占点小便宜，就算吃亏了。”杨涛无语的品评完了史一刚之后，弯腰，拿过了脚下的垃圾桶，随后拆下卡扣，把垃圾桶里面的垃圾袋拿在了手里，看见杨涛的举动，我有点好奇：“你干嘛呢？” “啊，没事，我看这个袋子挺结实，呵呵。”杨涛说完话，伸手在旁边的酒柜上就开始往下拿酒，开始向袋子里装。 “哎，你有病啊，能不能跟好人学学？！”看见杨涛在那偷酒，我感觉脸上都有点发烫：“活不起啦，连酒你都偷？” “你小点声，别被人听见！”杨涛对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酒柜上的酒：“这上边摆的，全是原装进口的洋酒，随便拿出来两瓶，都比史一刚那半柜子的烟值钱，懂不？” “真的假的？”我不懂洋酒，也不知道杨涛说的是真是假。 “操，这我还能骗你吗！”杨涛说话间，已经把酒柜最上面那一排酒给拿空了：“我爸就喜欢喝洋酒，康哥这里面摆的酒，跟我家里的一模一样，我小时候没钱花了，总偷他的酒，然后出去卖给那些回收礼品的人，我跟你说，就这些酒，你随便拿一瓶出来，然后找个烟酒行一卖，都能值个小几千。” “行了，行了！你拿几瓶就得了呗，还打算全拿空啊？”我看见杨涛袋子里至少摆了七八瓶洋酒，皱眉呵斥了一下。 “呵呵，行吧！”杨涛被我这么一说，果然收敛了不少，拿酒的动作也慢了下去，看见他停手了，我拽过旁边的椅子，往上一踩，伸手就把酒柜最上面的一瓶酒拿了下来。 “我艹，皇家礼炮！你这一瓶酒，比我这一袋子都值钱。”杨涛看见我拿下来的这瓶酒，又看了看酒柜上面：“我刚才怎么没看见那里还有酒呢。”话音落，杨涛也打算踩着椅子上去瞅瞅。 “可别丢人了。”我伸手推了杨涛一把：“差不多得了。” “哎，小飞，反正你也不喝酒，把你这瓶给我呗？”杨涛看着我手里的酒，有点眼热的舔了舔嘴唇：“这瓶酒市面上不常见，我想留着珍藏。” “那个啥，这瓶酒吧，我自己也是打算留着珍藏的。”看见杨涛的表情，我就知道这瓶酒不简单。 “你会收藏个鸡毛啊，再说了，你刚才不是还说，不屑于为了点金钱丢人现眼呢吗！”杨涛顿时急了。 “啊，其实吧，一瓶酒这三万两万的，我还真不在乎，我就是感觉这个瓶挺好看。”我吧嗒了一下嘴，全身充满艺术细菌的回应了一声。 “滚犊子，这瓶酒是限量版，瓶身讲究的是简约，你如果把标签撕了，它就跟个酱油瓶子啥区别没有，你珍藏啥啊？” “朴实即是大美，你不懂！” ‘咣当！’ 正当我跟杨涛扯犊子的时候，休息室的房门被一把推开，随后二哥拎着一个大兜子，迈步走了进来。 第六四零 跟踪者 看见二哥进门，我和杨涛也停止了打闹，我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大兜子：“你过分了吧？” “行家呀！一看就是常来！”杨涛也跟着竖起了大拇指。 二哥被我们说的一愣：“我干什么了，我就过分？还成了行家？” “你看看人家杨涛，再看看你，你难道不过分吗？”我伸手指了指杨涛的塑料袋，又看了看二哥手里的大兜子：“咋滴，你真想把这搬空啊？” “说什么呢你，莫名其妙的。”二哥听完我的话，又看了看正在往裤兜子塞烟的史一刚，以及杨涛装酒的袋子，顿时一皱眉：“你们干嘛呢？” “啊，这不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康哥的公司么，想留点纪念品。”杨涛呲牙一笑：“二哥，你不是来砸窑的？” “我砸你妹，我二黑在社会上，好歹也是有名有号的，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呢，一个个挺大岁数的小伙子，干起事来没羞没臊的。”二哥冷着脸怼了杨涛一句之后，看了一眼裤子已经彻底变形的史一刚，有点烦躁：“小刚！还有淮阳和周桐，你们几个先别玩了，过来！” “哎！来了！”听见二哥叫人，他们几个人很快凑到了我们这边。 “你二十好几的人，办事能不能有点分寸，一会你就打算这么出去啊？”二哥看着史一刚的裤子，有点生气：“怕给东哥丢人丢的不够多，是吗？” “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们进来的时候，大奎都说了，这些东西都是免费的，既然是免费的，我就拿点怎么了，反正也不是偷的，凭自己的手艺装东西，有什么丢人的？”史一刚梗着脖子，十分不服的犟了一句。 “得，你爱咋滴咋滴，我懒得搭理你，你看看你们三个，像什么样子。”二哥看见杨涛我们三个手里的东西，有些无奈，指着赵淮阳和周桐继续道：“你们都不如两个孩子，他们都比你们有出息。” “二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感觉我内心稍微有点不安。”赵淮阳听完二哥的话，一伸手，在兜里掏出了一把东西，我一看，顿时笑了，因为赵淮阳的手里，攥了足足有十多个给台球杆增加摩擦力用的枪粉，为了装这些东西，他的裤子兜都被染蓝了。 “你有病啊，你家里也没有台球桌，你拿这b玩应干啥？”看见赵淮阳手里的枪粉，史一刚本能一愣。 “我最近玩手机游戏的时候，手总出汗，我寻思拿点这东西回家，当滑石粉用呢。”赵淮阳悻悻的瞥了下嘴，伸手把枪粉放在了桌上：“二哥，我错了！” “二哥，淮阳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感觉我好像也错了。”周桐说着话，也开始掏兜，他先是从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了十几袋速溶咖啡，随后又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多个一次性的打火机。 “哎呀我艹，你们几个大的拿大件，小的拿小件，整滴还挺jb协调。”二哥被赵淮阳和周桐打脸之后，十分无奈的一摆手：“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二哥，你过来，是不是有事啊？”看见二哥气愤的样子，我连忙岔开了话题。 ‘哗啦！’ 二哥听完我的话，伸手，把手里的兜子往沙发上一放，打开了拉链，我这才看见，里面红彤彤一片，全是钱，二哥指着那些钱：“小飞十万，史一刚和杨涛七万，其余每人五万……” “哎呀我去你妈，发财了！”史一刚看见钱，好像恶狗扑屎一样，伸手就抓了过去。 “等会！”二哥一下拦住了史一刚的手，用下巴点了一下他的裤子：“这钱你别拿了，我感觉你出去卖烟，赚的能比这个多。” “二哥，你别闹。”史一刚闻言，顿时从裤子开始一条一条的往外拿烟：“我要是知道今天能发饷，我肯定不带拿这些东西的，毕竟刚哥也是有身价的人。” “二哥，我那酒也不要了。”杨涛十分机智的抢答了一声。 “这还像点人样。”二哥看见我们都把东西退了，点点头：“自己分吧。” ‘呼啦！’ 史一刚闻言，直接把兜子里的钱倒在了沙发上，三十多万现金顿时散落一地，随后我们几个往钱堆旁边一围，开始分钱，我数出十万块钱之后，想了想，递给了赵淮阳五万：“这些钱，明天你给毛毛送去。” “飞哥，这个就不用了吧？之前东哥说过，回来之后，他会论功行赏，我感觉毛毛这次拿的，应该不少了。” “东哥的是东哥的，我的是我的，给他吧。”我伸手，把钱塞到了赵淮阳怀里：“这是毛毛应得的。” “好，那明天我把这钱给他送去，至于他要不要，我不敢保证。”赵淮阳点点头，把钱收了起来。 “二哥，咱们接下来准备干什么啊？”我把钱给了赵淮阳以后，一转身，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于是看着其余几个人：“二哥呢？” “不知道啊，我们刚才就顾着数钱了。”杨涛说着话，打量了一眼房间：“哎？我那些酒呢？” 史一刚跟着看了看空荡荡的茶几：“完了！我烟也没了！” “操，二哥把东西划拉跑了！”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二哥刚才会让史一刚把烟掏出来。 周桐环视四周，一脸懵逼的看着我：“飞哥，我的咖啡和打火机也没了。” “烟和打火机没了，我还能理解，你们说，二哥为啥把我那几个台球杆用的枪粉块，也给带走了呢……”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集体无语，不过看着手里的一大摞钞票，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咣当！’ 我们说话间，房门再次被推开，东哥看了看我们手里的钱：“小二都把钱给你们了？” “啊，给了！”看见东哥进门，我们纷纷起身。 “行，坐吧。”东哥对我们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挺忙的，我刚才跟康哥谈了谈，最近我们俩可能有些事要办，你们这几天就自由活动吧，但有一点要注意，房鬼子那些人也都回来了，你们玩是玩，别出去瞎嘚瑟，尽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东哥，房鬼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啊？”听见东哥问话，我跟着接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干呗。”东哥笑了笑：“这次咱们去蒙古没弄出结果，估计房鬼子的防备会越来越严，现在他手下的产业已经收缩的越来越小了，能让咱们下口的地方很少，我也想趁着最近这段时间，休息一下，思考思考对策。” 听完东哥的话，我瞥了下嘴：“只怕咱们想休息，但有人想折腾。” “呵呵，随便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行了，康哥还在楼上等我呢，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自由活动了，你们如果想出去玩，就都低调点，如果不想出去的，首席二楼有宿舍，环境挺好的，你们住在这边就行。” “明白！” 东哥跟我们简单交代了几句，转身就走了，史一刚看着我们：“走啊，出去喝酒？” “同意！”杨涛跟着举起了手：“在蒙古啃了好几个月牛肉干，我现在无比想念家乡的菜肴。” “我就不去了，我想去诊所陪毛毛。”赵淮阳听说大家要出去玩，拒绝了一下。 周桐也摇头：“我也不去，最近太累了，我上楼睡觉去。” “那咱们仨去？”史一刚听说赵淮阳他们不去，也没强求，看向了我和杨涛。 “行！今晚我做东！”我想了想，也打算出去喝点酒，缓解一下最近的疲惫和压力：“这样吧，你和杨涛先去找地方，我去外环那个旅店接上张琳，几个月没跟她联系了，我怕她担心我。” “真有出息。” “滚。” “……！” 我们三个商议完了行程，大家一起出门，离开了首席，我把车给了史一刚和杨涛，自己则是溜达着向外环方向走去，也没有打车，这时候已经是初春，昏黄的路灯下，一阵阵和煦的风吹过，迎着暖风在路灯下散步，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之一。 首席和外环那个旅店之间，步行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后面四分之一的路程，需要穿过一片棚户区，里面的灯光特别暗，不过我从小就是在安壤长大的，对这边的路也比较熟，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一头扎进黑暗的棚户区之后，我继续溜溜达达的，沿着公路向外环方向走，但是没走几步，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但是一回头，又什么都没发现，可是没走几步，这种感觉再次升起，一转身，一个人影在我身后二十多米的距离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了一个垃圾堆后面。 发现自己真的被人跟上了，我后背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之前在蒙古被人偷袭的几次经历，已经让我对这种事情十分忌讳，虽然不知道身后的人为什么跟着我，我还是掏出手机，打算通知杨涛他们一声。 为了防止身后的人看见我手机发出的光芒，我快走几步，随后快速闪身，蹲在了附近的一个砖垛后面。 ‘踏踏踏！’ 我这么一躲，后面的人影发现我消失了之后，脚步声顿时重了起来，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一边拨打着杨涛的电话，另一只手顺势抄起了一块板砖。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sorry……”电话打出去之后，一阵忙音跟着泛起，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出门的时候，杨涛说过，他的手机没电了，我烦躁的挂断电话，开始翻找起了史一刚的号码。 ‘嗖！’ 我这边还没等找出史一刚的电话呢，一根粗如儿臂的镐把，贯着呼啸的风声，在我的头顶凌空而至，瞬间抡了下来。 第六四一 她怎么了 面对突然出击的镐把，我完全凭直觉的向边上一躲，随后那根镐把贴着我的头皮，‘嘭’的一声砸在了我身后的砖垛上，随着镐把的震动，两块砖头子顺着我头顶上方掉落，砸的我后背生疼，这个人一击没有得手，抽回镐把打算来第二下，我也抓住机会，拎着一块转猛地窜起来，手里的砖头对着这个人就砸了上去，他躲闪不及，被我一下砸在了头上，‘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看见这个人倒地，我俯下身，举起手就要对着他补上一下，没想到这个人却一下窜起来，使劲抱住了我的腰，一下就把我推到了，我倒地之后，手里的砖头对着他的胳膊使劲的砸了一下，这个人疼的一声哀嚎，竟然把抓着我的手松开了。 通过两个人简单的几下对打，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打架，完全就是小孩子闹着玩的路数，看见这个人战斗力如此之差，我也就没有再下重手，一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掏出手机，用屏幕的光芒在他脸上照了一下，这个人是个小青年，一脸稚气，最多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我看了看这个完全陌生的青年，有些疑惑：“小兔崽子，谁让你来的？” “艹你妈，你就是韩飞？”青年被我卡住脖子，口齿不清的问了一句。 ‘嘭！’ 听见青年能叫出我的名字，我伸出手，对着他脸上再次补了一拳：“问你什么说什么，别逼我收拾你！” “去你妈的！”青年挨了我一拳之后，使劲往起一窜，一下子就把我给抱住了，我还没等反应过来，身后再次泛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着‘嘭’的一声闷响，我的后背顿时传来了一阵剧痛，我一转身，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两个人，黑暗中我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一个青年拎着棍子，对着我又打了一下，我看见棍子打下来，使劲翻滚了一下身体，随后那个棍子一下就打在了抱着我这个人的胳膊上，他的手直接就松开了，挣脱了这个人之后，我一翻身，捡起了之前那个青年掉下的棍子，这时候旁边的人对着我再次扫了一棍子，我抬手一挡，两根棍子传出了一阵沉闷的击打声，我也没有起身，而是躺在地上的，对着这个人的腿使劲抡了一下，这个人站立不稳，一个倒栽葱躺在了地上，看见这个人倒了，我撑着地半跪起身体，手里的棍子对着他的胸口就砸了下去。 ‘嘭！’ 这个人被我一棍子砸在胸口，腿都跟着弹了两下，然后开始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剩下的那个人，看见我这么快就打倒了他的两个同伴，把手里的棍子一扔，我开始还以为他要跑，但是他却一步窜了上来，手里还闪烁了一下光芒，应该是掏出了卡簧刀之类的东西，看见他刺过来的一刀，我避无可避，本能的拿手一挡。 ‘噗嗤！’ 高度紧绷的神经下，我只感觉手臂一阵灼热，也没觉得疼，随后死死抓住了这个人的胳膊，这时候旁边的一个青年也窜了上来，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吃痛之下，我的手顿时一松，那个拿刀的青年抓住机会，直接把刀对准我的脖子划了上来，看见青年这个举动，我抬头向后一仰，对着那个咬我肩膀的人使劲撞了上去，同时缩起了脖子。 ‘噗嗤！’ 我这么一躲的功夫，前面那把刀也到了，顿时在我肩膀上留下了一道刀口。 “我艹你妈的！”如果说之前我还没把这几个人当回事，那么在这个人掏刀的一瞬间开始，我是真的急眼了，虽然这三个人打架不行，但是他划向我脖子的一刀，已经激起了我的求生欲，到了这种时候，我什么都顾不上了，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对准咬我那个人的太阳穴，使劲的砸了一下，他也跟着松开了嘴，我的第二下直接砸在了他嘴上，手感还跟着往下沉了一下，肯定是把牙砸掉了。 收拾完这个人以后，我转身，面对着那个拿刀的青年，黑暗中，我们俩根本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是这个人发现我转身，明显有些慌乱的向后退了一步，看见这个人退了，我咬着牙，奔着他就冲了上去，如果换在平时，看见对伙的人退缩，我肯定转身撒丫子就跑了，但是此刻却不行，因为我今天晚上最开始对付的，本来是一个人，后面忽然又出现了两个，面对这伙人数未知的对手，我真的不敢贸然向外跑，否则等体力耗尽，被人抓住了，只会更麻烦，既然不能跑，那就干吧。 棚户区这边一片漆黑，我也看不清脚下的路面，抬腿刚跑了两步，顿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对面的青年发现我的异常，拎着刀就窜了上来，看见他冲上来，我攥着手里的石头，直接对着他扔了过去。 ‘嘭！’ 随着黑暗中传出了一声闷响，这个青年一下子躺在了地上，随后挣扎了不到三秒钟，扑腾着就要起身。 “去你妈的！”还不等青年起身，我一个箭步窜到他身边，抬起脚丫子，开始对着他拿刀的手猛一顿猛跺，第三脚刚要踹下去的时候，这个青年本能的一缩手，手里的刀脱手掉在了地上，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刀之后，对着青年的肚子就攮了下去。 ‘刷！’ 就在我动手的那一刻，很远的地方忽然有一台车经过，车灯也向我们这边短暂的晃了一下，就这么短短不到一秒钟的功夫，我一下子看清了青年的脸庞，手里的刀也堪堪收在了半空中：“闵可，怎么会是你？！” “艹你妈！遇见我，你很奇怪吗！！”闵可被我识破身份之后，情绪瞬间失控，跟着目眦欲裂的吼了一嗓子：“韩飞！来啊！你来啊！！！杀了我啊！！” ‘啪！’ 闵可话音落，我抬起手，对着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嘴巴子：“闵可！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刚才我没看清你的脸，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吗？” “去你妈的！你少jb跟我假慈悲！韩飞，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不杀我，我早晚会杀了你！一定！”闵可根本没心思听我的话，只是不断地叫骂着，但是他的叫骂声中，仿佛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哭腔。 “你傻逼啊！我他妈杀你干什么！起来！”说话间，我拎着闵可的脖领子，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同时把手里的卡簧刀也扔到了很远的地方：“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广东读书吗？为什么会在出现安壤？” “哈哈！哈哈哈哈！”闵可听见我的问话，就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歇斯底里的笑着：“韩飞，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怕我向你复仇，对吗？我告诉你，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的！一定！” “小妍的事，你知道了，对吗？”听见闵可这么说，再加上他疯狂的举动，我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随后抓着他的衣领拽了一下：“你姐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别提我姐！你他妈别提我姐！”闵可听见我说出小妍这两个字，瞬间来了精神，宛若一只疯狗一样，对我又踢又挠又踹的，看见闵可有些失控的行为，我咬着牙，右手蓄力了大约一秒钟，对着他脸上一拳就掏过去了。 ‘嘭！’ 闵可的侧脸被我闷了一拳之后，在原地晃了一下，随后‘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让我彻底打懵逼了。 看见闵可老实了，我抓着他的衣领，使劲晃了一下：“闵可，我他妈问你话呢，小妍呢？” 闵可被我一拳打趴下之后，也不闹了，坐在地上，满脸都是眼泪：“韩飞，我姐的一辈子都被你给毁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听她的消息！！” “闵可，你听我说，小妍的事，是因我而起，我也发过誓，一定会给小妍一个交代，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是这句话不是说给你听的，而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小妍失踪之后，我也一直再暗中打探她的消息，甚至还让杨涛找人，去你的学校盯了一阵子，但是始终都没看见小妍的影子，今天你来了，就当我韩飞求你，你告诉我，小妍到底怎么样了，行吗？”面对情绪激动的闵可，我尽最大努力保持着平和的语气。 阴暗的月光下，闵可微微抬头，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仇恨：“她不见了，不见了……” “不见了？”我想了想：“她去找过你，对不对！” “韩飞，我们闵家已经够乱了，在这个世界上，能跟我相依为命的，就只有我姐姐，哈哈哈！现在好了，现在拜你所赐，我们闵家彻底分崩离析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自己了，你满意了吗！” “你说小妍不见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他妈还想问你呢，我姐到底去哪了！”闵可宛若精神病一样，刚刚平复下去的语气，再次变的激动了起来，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你这个禽兽！你他妈把我姐还给我！” “你他妈的能不能把话说完！”看见闵可胡搅蛮缠，就是不往事上说，我也变的情绪失控：“就算你让我帮你找闵妍，你他妈的也得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吧！” 闵可被我吼了一句之后，茫然的抬头看着月亮，情绪再次萎靡了下去：“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什么找不到了？” “我感觉，我姐已经自杀了……” 第六四二 帮我查个人 “你说什么？！”闽可话音落，我感觉脑子一片空白，随后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 面对我的质问，闵可抿着嘴唇，眼泪顺着脸庞无声滑落：“几个月以前，我姐忽然去广东找我，当时看见她出现，我很开心，但是也很意外，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快放寒假了，我不明白，我姐为什么会在我快回家的时候，还千里迢迢的跑去广东看我，我问过我姐，但是她只说是想我了，所以过去看看我，也顺便旅游了，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我姐呆几天就该回去了，可是我姐不但没走，还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住在了我的学校旁边，而且每天足不出户的，那时候我就感觉我姐出了什么事，但是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说，后来忽然有一天，我姐跟我说，她要走了，我还以为她是要回安壤，而且学校也比较忙，就没有送她，当天下午，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我姐出了车祸，在医院。” “车祸？！” “没错，等我跑到医院的时候，我姐已经做完手术了，保住了命，但是脸被毁容了，左脸留下了一道很狰狞的大伤疤，当时我问我姐为什么会这样，她给我的解释是，她在前往火车站的过程中，过马路没看车，发生了意外，看见我姐毁容，我的心情特别差，可是我姐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嘻嘻哈哈的逗着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想来，她根本就不是无所谓，而是去自杀，但是没死成，她之所以感觉什么都不在乎，就是因为她连死都不怕了，怎么会关心自己的样貌呢？” “后来呢？”听说小妍的境遇，我红着眼眶问道。 “后来我在学校请了假，一直在医院陪着我姐，陪了她大概有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姐每天什么都不做，就是盯着我看，还不断地嘱咐我要自立、自强什么的，当时我还很好奇我姐这是怎么了，现在想来，她根本就是在交代遗言，等我姐出院了之后，她就劝我回学校去上学，怕我耽误了学业，我看见我姐的精神状态挺不错，也就同意了，可是我当天上午刚走，下午就再次接到了电话，我姐在房间里开了煤气，幸亏被邻居发现，并且报了警，这次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姐已经不见了，她给我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是她随身的首饰，还有一些现金和几张银行卡，从那以后，我找了她两个月，但是没有任何消息，我姐姐连续自杀两次，让我感觉特别的不对劲，然后我就回到了龙城，刚才被你打倒的这两个人，是我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同学，他们怕我自己回来会出什么事，所以非要吵着跟我一起来，回到了龙城之后，我却打听不到关于我姐姐的任何消息，我去一品城找你们，他们对我说，你已经回安壤了，我又追来了安壤，我已经在安壤逗留一个多月了，就是为了找你。”闵可说完这番话，抬起头，看着我：“韩飞，除了我以外，你是我姐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的人，她现在既然能连我都放弃了，出事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你，对不对！” 看着闵可充满愤怒的目光，我的眼神黯淡了不少：“没错，你姐的事，就是因我而起的。” 闵可听完我的回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韩飞，我很了解你，以你的为人，是不会伤害我姐的，今天就算我求你了！你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我，让我去给我姐报仇，行吗？” 闵可话音落，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白松抓我的时候，闵妍被大乐他们那些人轮.奸时的情景，两边的太阳穴瞬间鼓鼓的疼了起来，我伸出拳头，在自己的头上使劲砸了两拳，然后看着闵可：“闵可，你相信我吗？” 闵可闻言，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还能相信谁了！” “那个伤害你姐姐的人，已经付出了代价，虽然他还活着，但是也跟死了差不多了，可是我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我曾经发过誓，会给你姐姐报仇。”我伸手，拍了拍闵可的肩膀：“相信我，这件事情，我最终会给你姐姐一个交代的，而且会不遗余力的去寻找你姐姐，只要她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她，行吗？” “这是我们闵家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手，我只是想知道，我姐姐究竟经历了什么，会让她选择连我都放弃了。”闵可看着我，言语生硬的问了一句。 “有些事，我不能让你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我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大约五六千的样子，摆在了闵可身边：“拿着这些钱，带你的两个同学去医院，等他们没事了，你就回学校去吧，闵可，你姐姐并没有放弃你，她只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相信闵妍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就算为了你，她也不会轻生的，你放心，她总有一天会想通的，现在这段时间，就让她静一静，好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凭你们几个孩子，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想跟谁拼命啊？”我伸手拍了拍闵可的肩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学校，好好学习，否则等你姐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现在这幅样子，她只会更难过。” 闵可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飞哥，我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求你了。” “我说过，你姐姐的事，我会给她一个交代，因为她所承受的一切，我比谁都自责。”话音落，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看在地上无比茫然的闵可，咬着牙，转身离开。 …… 离开棚户区之后，我走了没多远，就到了当初我们刚回安壤市住的那个旅店，随后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来到了张琳的房间门口，一推门，发现门竟然没锁，直接被推开了。 ‘刷！’ 听见开门的声音，正坐在电脑前面看电影的张琳转身，看着我，愣了不到三秒钟，随后光着小脚丫子就奔我跑了过来，一下就把我抱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家。”我对张琳笑了笑：“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连门都不锁呢？” “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从来没锁过门，就怕你万一哪天大半夜的回来了，我会听不见你敲门的声音。”张琳话音落，拉着我就向房间里面走，随后掏出了一大堆零食：“你从蒙古回来，赶路要好几天吧，渴不渴？饿不饿？” “你不用管我，我饿不死自己。”看见张琳忙忙碌碌的样子，我心头一暖，最近这段时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嘭！’ 张琳听完我的话，伸手，对着我胸口就怼了一拳：“混蛋，你出国这么久，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 “大姐，我去的是蒙古，你以为是新马泰呢？还打电话，我跟你说，我们在蒙古那边，吃饭的时候能喝上一口热水，都算过年了，我拿什么给你打电话啊？” “真的？”张琳听完我的话，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骗你干嘛，我们去了蒙古以后，用的手机卡都是蒙古当地的，我连运营商的客服电话都不知道，怎么开通国际长途啊。” “好吧，看在你刚回国就来看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一次。”张琳说完话，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下：“你黑了，也瘦了！” “黑点好，黑点显得结实。”我对张琳笑了笑，随后继续道：“琳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得！打住！”张琳看见我谄媚的表情，顿时抬手打断了我：“我可跟你说啊，姐儿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在外面可以说一个朋友都没有，你如果借钱，我能帮上你，其余的事情，免开尊口，不谈。” “别呀，有事好好商量呗。”听见张琳如此决绝的回答，我顿时贱嗖嗖的坐到了张琳身边，把她的腿抬到我腿上，给她按起了腿：“你还没问什么事呢，这么着急拒绝我干什么。” “往上点，按这！”张琳伸手，指了一下大腿的位置，微微瞥嘴：“看你这幅奴才相，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呵呵，也不能说完全不是好事，你看哈，当初你调查我的时候，人脉不是挺广的吗，所以我就想，你能不能再用你的关系，帮我查一个人？” “查人，你想查谁啊？” “闵妍。” “闵妍？！”张琳听我说出这个名字，抬起腿就在我胸口踹了一脚：“王八蛋，你想玩旧情复燃啊！” “哎呀，你别闹。”我躲了一下张琳的小脚丫子，继续给她捏着腿，无比殷勤的开口：“是这样的，刚才我过来的路上，被闵可和他的两个同学，给堵在了路上，他还对我动了刀子，如果不是我反应快，肯定被他们几个料理了。” “小妍的弟弟偷袭你？”张琳闻言，一下坐直了身体，紧张的翻看着我的衣服，忽然看见了我身上的几个小口子：“你还被划伤了？！” “没事，他们就是几个孩子，打不过我，都是些皮肉伤。”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闵可，他今天遇见的是我，所以我还能放他一马，你说如果他一时冲动，去找别人寻仇，还会有这么好的结果吗？” 第六四三 我忍不了 张琳听完我的话，双手环抱在胸前，脸色阴沉的看着我：“闵妍的弟弟，就这么值得你关心啊？怎么，是问心有愧啊，还是爱屋及乌啊？” “你别乱说，这都哪跟哪啊！”我对张琳笑了笑：“小妍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他们姐弟俩本来就挺不容易的，现在小妍遇见了那些事情，说到底，也全都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想弥补一下自己犯的错，无论我多么混蛋，可闵妍、闵可这对姐弟俩，真心是无辜的，你说呢？” “哎呦，我发现我们飞哥，还真是个爷们哈，满身江湖气，特别仗义，是不！”张琳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你出国这么久，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是死是活也不告诉我一声，其实我知道，你下午就回来了，因为我路过老舅房间的时候，听见他在跟东哥打电话，说毛毛的一只手残废了，葫芦哥被人开枪打成了重伤，二哥的胳膊也挂彩了，然后老舅跟东哥谈话的时候，也提到了你们这次在蒙古有多么惨烈，什么撞警车啊，枪战啊什么的，我听完这些，担心了你一个下午，晚上的时候连晚饭都吃没下去，结果你可好，回家之后，根本没问过我最近过的怎么样，而是开口闭口的，就让我帮你去找闵妍，怎么着？就闵妍是个女人，我就什么都不是，对吗？” “你看你，怎么说着说着还急眼了呢。”张琳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我有些无言以对，接着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其实我回旅店来，就是为了接你出去吃饭的，不信你问史一刚和杨涛，他们俩已经把地方都找好了，只是路上出了闵可这么一档子事，把我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韩飞，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纵然你心中有一万个想法，可是没有去做，那它就是一番空话，你懂吗！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外面，你身边还有个我呢，所以，请你也别抱着这种一个吃饱全家不饿的心态，因为我在担心你的同时，也需要你关心，懂吗？” “你别生气了，这事我知道错了。”看见张琳因为愤怒而微微涨红的脸庞，我忽然有些茫然，我认识张琳已经好多年了，在我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敏感过，否则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莫名其妙的对我发脾气，就算是想对我说出这番话，也绝对不是这番语气，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既然小妍的事你不想管，那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对了，今晚我可能没法带你出去吃饭了，因为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等等吧，等我忙完手头的事，会好好陪你呆几天。” 话音落，我起身就要走。 “小妍的事，我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张琳看着我的背影，声音不大的开口。 “能理解。”我转身，对张琳笑了笑：“早点休息吧，别生我的气。” “小妍的事，我不管，希望你也不要管。”张琳看着我，叹了口气：“当初小妍那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李学乐，而他已经被你一枪打成了傻子，白松也因为你，失去了龙城一哥的位置，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你给小妍一个交代了，你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甘楚东为什么要留下白松，如果这个时候去做出格的事情，你大哥的脾气，你应该比我了解，最好的结果，搞不好也是个功过相抵，这样一来，你在蒙古玩命的意义，就没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听完张琳的一番话，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张琳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对我说出这么一番话的。 “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去做的这件事，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凡成大事者，必能狠烈，有时候在你的角度看起来正确的事情，也许在你大哥他们的眼里，完全是错误的，他们这种人做事，有一个很完整的大局观，他们看的是全局，所以更多的情况下，他们会没有任何负担的牺牲掉一些人，比如小妍……所以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可能是在拆他的台，韩飞，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是能享受最好的，也能承受最坏的，而小妍这件事，就是你该承受的坏事情之一，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给小妍一个交代了，别再去追究这件事了，真的。”张琳说完，对我笑了笑：“至于小妍这件事，如果你真的锲而不舍的查下去，也许结果并不是你想要的，相信我，忍一忍吧。” “我忍不了。”听完张琳的话，我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开口：“我坚持查小妍的事情，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会有什么效果，同样也不想去考虑它带来的后果，但我知道的是，这件事如果我不做，这一辈子我都良心难安，如果真如你所说，东哥是为了大局而牺牲掉了小妍，不论他的出发点在哪，他错了就是错了，或许他可以找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用来安慰我，但是我不能说服我自己！” 对张琳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推开门，向楼下走去，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件事如果张琳不能帮我，那我该去找谁。 “韩飞！”就在我刚刚走出旅店不远的时候，张琳跟下楼，在身后喊了我一句。 听见张琳喊我，我转身，看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之后，迈步走回去，伸手就要脱下外衣：“这么冷的天，你追出来干什么！” “不用了，我说句话就回去。”张琳推开了我递过去的外衣，无奈的看着我：“小妍的事，我会帮你问问。” 张琳话音落，我犹豫了一下， 随后点头：“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做的一些，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你。”张琳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随即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好了，你走吧，我该回去了，死冷的。” “好！” “……！” 离开了旅店之后，我站在外环路边，伸手打了一台车，直奔葫芦哥和毛毛所在的私人医院赶去。 医院内。 我坐在毛毛的床边，看着他过了一层绷带的手：“怎么样，恢复的还习惯吗？” “没事，像我们江湖中人，难免会有个磕磕碰碰。”毛毛咧嘴一笑，看着我：“飞哥，刚才淮阳过来，跟我说了不少话，所以呢，我也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说。” 我点点头：“嗯，你说。” “我毛大旺这辈子，没啥文化，初中没毕业，就来社会上瞎混了，前几年的时候，我们也没少跟社会上的一些混子接触，他们虽然混的还不如我现在好，但是在当时的我眼里，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大混子了，你在龙城呆过，也知道没搞旅游之前，那里有多穷，当初我们跟那些大混子出去办事，每个人的人头费只有五十块钱，就这样，他们还得抽走好几十，有时候落到手里能有四十块钱，就正经是个挺值得高兴的事了。”毛毛说着顿了一下：“后来我遇见了葫芦哥你们，稀里糊涂的加入了盛东，其实那时候，我对你们根本就没有归属感，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跟你们在一起，能多赚点钱，可是接触的久了，我发现你跟的格局，跟那些小混子真的不一样，就比如你，从来没黑过我们一分钱，而且还总是私下里偷着给我们钱，还比如周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只要一喝酒，就会红着眼圈念叨你的好，几乎每次喝酒，他都会说如果没有飞哥你帮他，他妈可能早就不在了……” “你说多了，我做这些，是应该做的，也是很基本的事情，你们没必要用一颗感激的心面对我。”我伸手，将一个剥好的山竹递给毛毛：“要说谢，该是我谢你，如果那天不是葫芦哥你们俩先后为我挡了两枪，我不会坐在这里。”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些话，我才更得说。”毛毛对我笑了笑：“我虽然不是什么出名的混子，但是在社会上也瞎混了好几年了，我了解这个社会的本质，说白了，就是人吃人，虽然有些事情是你应得的，但是更多的时候，偏偏是这份本该是你应得的东西，可你就是拿不到手，飞哥，我在社会上混的久了，看过太多小混混为了几十几百的人头费，被人打成残疾的事了，如今的我，已经不知道比他们强了多少倍，能走到这个地位，如果代价只是一只手的话，我很坦然，真的。” “你这只手，并不是你走到今天的代价，我是一个很少用语言表达情感的人，但是你这件事，我会记在心里。”我看了看毛毛的伤手，点点头：“等你将来结婚了，如果盛东还没倒的话，婚房我给你买。”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毛毛听完我的话，一下子坐了起来，不小心牵动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飞哥，我刚才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其实我这么做，也是在为大乐赎罪，我知道家里出了大乐这样一个叛徒，让你和葫芦哥脸上很没面子，大乐已经傻了，可以一了百了，但是我和淮阳，不能让这件事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毕竟我们是兄弟。” 听见毛毛提起大乐，我心里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小妍的事，目光也变得冰冷了下去，同时又想到了葫芦哥：“最近没事的时候，你帮我留意点三葫芦。” “飞哥，你……”毛毛看见我脸色变了，本想问点什么，最终后面的话还是噎在了喉咙里。 “哦，没事，我就是怕葫芦哥受伤了，会出去瞎折腾，他要是出门，你给我打电话。”我察觉到自己的表情让毛毛想歪了，笑了笑：“你先好好养伤，我去办点事，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回来看你。” “哎，好。”毛毛似懂非懂的点头。 话音落，我站起身，迈步向葫芦哥的病房走了过去。 第六四四 绝对的理智 ‘咣当！’ 走到葫芦哥病房门口，我也没敲门，推门走进了病房内，而葫芦哥正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着电影。 “呦，你小子今天刚回国，没跟其余人出去潇洒，而是能来医院看我，算你有良心啊！”葫芦哥看见我进门，呲牙一笑，此时他下身穿着一件病号服，上身打着赤膊，还裹着不少绷带，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 “那必须的。”最近一段时间，葫芦哥因为受伤的缘故，整个人的脸色异常苍白，看见他胡子拉碴的样子，我莫名有点心疼，坐到床边，指着他身上的绷带：“还疼吗？” “没事，又不是头一次受伤了。”葫芦哥咧嘴一笑，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想要坐起来，但是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我知道，肯定很疼。 “你该找个人照顾你了，都多大岁数了，还玩单身贵族。”我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床头的毛巾和水盆，去卫生间接了冷水，然后又兑上热水，返回房间内，伸手就要拽葫芦哥的裤子。 “哎！你干啥！”葫芦哥看见我的动作，顿时慌了：“飞，你别闹昂！哥有啥对不起你的，你可以说话，但是千万别玩埋汰的。” “滚jb犊子，老不正经，你这身上都什么味了，你自己闻不到啊。”我根本没理会葫芦哥的话，伸手把他的病号服往下一脱，看了看他印着小猪佩奇的三角裤衩子：“哎呀我艹，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童心呢！” “超市打折，我顺手就买了，还有条派大星的呢。”葫芦哥被我把裤子拽下去，竟然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夹了一下腿：“那个啥，小飞呀，你别管我了，医生说了，我这伤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就能下地了，到时候我自己去洗个澡就行，你这么整，我总感觉像是回到了咱们当初在沈阳洗浴的日子。” 葫芦哥一提沈阳，我顿时就想起了我们因为一个人妖，跟一大群服务生打架的事，也憋不住笑了：“你可别提那些磕碜事了，行不行，我发现你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净出一些新鲜事呢。” “没办法，可能哥就是个比较招风的男人。” “你招马蜂还差不多，我看你就是心智不成熟，一天天不务正业，跟个老小孩似的。”说话间，我已经把手里的毛巾用水洗了一遍，随后拧干，从脸上开始，一点一点的帮葫芦哥擦拭身体：“赵淮阳他们几个小崽子也是，就知道照顾毛毛，也不知道来看看你，明天我必须得给他们上上课，省得一个个造反。” “他们几个来了，但是又被我撵走了。”葫芦哥笑了笑：“想带着手下的人办事，就必须得给他们树立一个不能倒下去的形象，我现在这种憔悴的样子，要尽量少让他们看见。” “就算你不想让他们看见，但总得有个照顾你的人吧，按理说你三十多岁，年纪也不算大，怎么就不考虑成个家呢，成天就知道嫖，你以为你是老舅呢？他不管怎么嫖，最起码家里有老婆孩子，你呢？你就没想过自己老了以后，该怎么办啊？”我一边给葫芦哥擦拭身体，一边喋喋不休的絮叨着。 “操，眼前我还顾不过来呢，谁还去想老了以后的事啊。”葫芦哥十分洒脱的应了一句。 “滚犊子。”我被葫芦哥的回答整的无言以对，开始默默的给他擦拭身体，擦到肚子下面的时候，我伸手就要拽他的内裤。 “哎！”葫芦哥感受到我的动作，本能开口。 “哎什么哎！你都多大岁数了，以为我愿意看你啊！”话音落，我伸手就把葫芦哥的小猪佩奇给拽下去了，随后一点避讳没有的继续给他擦拭着身体，最近这一年来，我一直都跟葫芦哥在一起，葫芦哥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做人做事都没毛病，而且对我也真的是不错，在他受伤的时候照顾他一下，我感觉也挺正常的，等我擦完葫芦哥的一条腿之后，忽然感觉房间安静了不少：“哎，你怎么不吱声了呢。” 话音落，我一抬头，顿时愣住了。 此时葫芦哥靠在枕头上，眼圈红红的看着我，眼泪就跟要掉下来了的似的，我跟葫芦哥接触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从原始森林走出来的糙汉子，脸上有这种表情，看见葫芦哥这样子，我特别的不适应：“你没事吧，我就帮你擦个身子，你至于感动成这样吗？” “没事！没事！”葫芦哥听完我的话，抬手揉了揉眼睛：“就是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入迷了，呵呵，小飞我跟你说，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三葫芦，你别吓唬我昂！我一个大小伙子，你看着我入迷干什么玩应！”我抬头看了看葫芦哥的裤裆，确认他没有生理反应之后，心里才稍安了一点：“怎么滴，响起曾经哪个姑娘了啊？” “没有，想起我儿子了。”葫芦哥咧嘴，对我露出了一个傻笑：“如果他们娘俩还活着，估计现在我儿子，也能这么照顾我了吧。” “滚，别占我便宜昂！你愿意认我这个儿子，我肯定不认你这个倒霉爸爸！”听见葫芦哥提起他的妻儿，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毕竟关于葫芦哥失去妻儿这种事，语言上的安慰，除了让他更难受，几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呵呵。”葫芦哥听见我的回答，笑眯眯的往床上一躺，看着我：“小飞，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好孩子。” “这话说的，我以前也没干啥缺德事啊！”我不满的白了葫芦哥一眼，再次洗了洗毛巾：“另一条腿抬起来。” “我说的好孩子，不是指行为，而是性格，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特别能照顾别人想法，而且很为身边人着想的人，如果你不是混社会，而是去做一个正当行业，你的成就绝对不止现在这样子，你出来混社会，白瞎了，真的。” “差不多得了昂，你别捧我！”我伸手扒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里面的纹身，又给他看了看身上的几道大刀疤：“凭我现在这幅鬼样子，你觉得哪个正规公司敢用我啊？” “呵呵，也是。”葫芦哥看见我身上的纹身，自嘲的笑了笑：“像咱们这种人，哪有那么多回头路能走啊。” 葫芦哥说完这句话，我也帮他擦好了身子，把水盆和毛巾放在一边，看着他：“就像你给张康做了内应一样，是吗。” 葫芦哥被我突兀的话锋问的一愣，笑了笑：“我这刚开始感慨生活，你怎么一下子扯出这么远去呢。” “这些话我早就想问你了，只是在蒙古那段时间，大家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没法问。”我掏出烟盒，点燃两根烟，递给了葫芦哥一支：“你说，在内蒙的时候，如果没有纪思博那一档子事，咱们会扳倒房鬼子吗？” 葫芦哥听完我的问题，嘬了口烟，笑而不语。 “我问你话呢，你笑什么。” 简单的两句交谈过后，葫芦哥就机智的看穿了我的目的：“你今天过来，根本不是问我张康的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葫芦哥话音落，我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点点头：“今天小妍的弟弟来找我了，他想杀我。” “嗯。”葫芦哥轻轻点了点头。 “当初在龙城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说，白松就是大潘，可是如今的白松，已经大不如前了，他没有动机，也没有胆子对咱们在蒙古的事做手脚，所以指使纪思博咬咱们一口的人，根本就不是白松，对吗？” “这件事，怎么说呢。”葫芦哥看见我执着的表情，伸手挠了挠鼻子：“其实你今天过来找我，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而之所以会找我来问这件事情，只是想听见更加倾向你内心中的那个选择，是吧？” “……”我看着葫芦哥，没有说话。 “小飞，这么跟你说吧，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除了你眼睛中所看见的事情，公司还发生了很多你所不知道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有好的方面，也有坏的方面，但是说来说去，盛东公司的头马还是你大哥，所以有些事情他不发声，我没办法给你答案，你懂吗？” “我懂。”我点了点头：“跟在东哥身边久了，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透东哥，虽然东哥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我总感觉东哥让我越来与陌生，甚至有时候还有些恐惧，我想了很久，这种恐惧，可能是来自于我跟东哥的接触越来越少了吧，而我之所来找你，就是因为相比于东哥，你身上的人情味更重。” “人情味？”葫芦哥嘀咕了一下这三个字，自嘲的笑了笑：“很遗憾，其实我并不是非你眼中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我之所以会让你感觉有人情味，是因为我不用像你大哥一样去纵览全局，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做人做事才可以更率性而为一些，其实你大哥并没有变，他会让你觉得陌生，是公司发展壮大的必然结果，他并非是摒弃了人性，只不过现在盛东所有人的利益都掌握在他手里，而他为了大家的利益，只能放下人性去拥抱利益，所以他必须拥有绝对的理智，而他做到这一点，要远比咱们想象中的更加煎熬。” 第六四五 去龙城 “但愿你说的是对的吧。”我看着葫芦哥，抿了下嘴唇：“所以小妍的事，也是利益的牺牲品，对吗？” “也不能这么说。”葫芦哥顿了一下：“小妍的事情是个意外，我这么说，并不是在为你大哥开脱，而是因为以小妍的社会地位和身份，连被你大哥利用的价值都没有，相信我，你在小妍那件事上受到的伤害，我和你大哥都看在眼里，也对你的遭遇感到痛心，尤其是我，直到现在，我还感觉对不起小妍这个姑娘，正因为知道了小妍所遭遇的不行，所以我杀了高金，小飞，现在小妍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李学乐，已经被你收拾了，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执迷了，行吗？” “呼！”葫芦哥话音落，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真的没有一个说法了吗？” “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好，我明白了。”葫芦哥话音落，我扶着柜子起身：“你休息吧，我也挺累的，先走了。” “你去哪啊？”葫芦哥看见我站起来，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我能去哪，回家睡觉呗。”我不耐烦的挥了下手，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葫芦哥：“小妍的事，会给我一个交代，你说的！” 葫芦哥看见我这幅样子，表情轻松了不少：“嗯，我说的。” “行！走了！”听见葫芦哥肯定的答案，我挥了下手，迈步离开了病房。 …… 外环，公路边。 我坐在路基上，脚下堆满了烟头，心情十分烦躁，通过很张琳和葫芦哥的对话，我相信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但是凭他们俩各自的性格，如果不想说，我肯定也问不出来，但是再一想起闵可之前对我说的一番话，我心里总是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想来想去，既然谁都不告诉我答案，那我索性就自己去找。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史一刚的电话。 “喂，飞哥？” “你们在哪呢？” “在小吃一条街的东北菜馆呢，你什么时候到啊？小涛我们俩，都喝了一瓶多白酒了！”史一刚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哎呀，他出国这么久，回家就去找我张琳，这是咋回事，你心里没点b数啊，管他干啥，咱俩先喝着。”听见史一刚的问话，杨涛在旁边笑眯眯的插了一句。 “呵呵，也对，毕竟小飞飞也是需要性.生活滴。”史一刚粗鄙的跟杨涛对完话，对着电话笑了笑：“你从琳姐的被窝里钻出来了没？” 面对这俩人的调侃，我也没往心里去，伸手在脚下按灭了烟头：“这样，你们俩吃完饭，开车来外环啤酒厂南门这边接我，对了，带把枪过来！” 史一刚闻言一愣：“咋滴了，咱们才出门几天啊，张琳在外面就有人了？！” “别问了，吃完就过来吧。” “操，那我还吃啥了，你等着，我马上去。”史一刚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今晚不是急事，你俩慢慢吃就行，对了，过来的时候帮我打包一屉饺子。”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我，这时候还真有点饿了。 “好，知道了！” “嘟…嘟……” 挂断史一刚的电话以后，我站起身，一个人在外环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大约半小时左右，杨涛开着车，停在了我身边，看见他们来了，我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了看脸色通红的两个人：“东西带了吗？” “带了！”史一刚满嘴酒气应了一句，伸手在后腰拽出了一把手枪，眼神里凶光四射：“哥，你跟我说实话，张琳是不是背着你搞破鞋了？” “滚犊子，我们俩就是普通朋友，懂不！”话音落，我将史一刚手里的枪接过来，关掉保险，插在了后腰。 “你可拉倒吧，这种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史一刚一点不信的看着我：“其实从张琳刚来的那天，我就看明白了，你一抬头，她一笑，我就知道你俩有故事。” “我俩故事多了，还都得告诉你啊。”我也懒得跟史一刚掰扯这些事，看着杨涛：“开车，走吧！” 杨涛点点头：“去哪啊？” “龙城！” 史一刚听说我要去龙城，一脸的费解：“龙城？去龙城干什么，而且还带着枪去？” 杨涛听我说完目的地是龙城之后，一下反应了过来：“小飞，你该不会，是打算去找白松吧？” “没错。” “啧！”杨涛做了下牙花子：“因为小妍的事？” 我再次点头：“嗯！” “这……”听说我要找的人是白松，史一刚和杨涛都有点为难，因为当初小妍出事的时候，东哥已经跟我们说的很明白了，他之所以留下白松，就是为了钳制大普在龙城的势力发展，而我今天如果真的对白松做出了什么，这种结局，无异于是大普最喜闻乐见的。 “放心吧，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今天去龙城，我只是想跟白松问几句话，不会为难他的，如果你们感觉为难，把车和枪给我留下，我自己去也行。” “净他妈扯犊子，我们俩可能把你自己扔下吗！”杨涛听我这么一说，直接把车启动，向出城方向驶去，史一刚也梗着脖子，满嘴酒气的对我开口：“哥，我发现你最近这段时间，有时候说句话，还不如放屁有味呢！” “滚！”我看着史一刚酿白沫的嘴角，十分嫌弃的骂了一句。 …… 凌晨，龙城入口。 杨涛把车在路边停稳，看着夜幕下的龙城：“已经这个点了，咱们去哪找白松啊？” “先不管他，找个地方睡觉吧。”我看了看手表，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白松自从被我们收拾过一次之后，为了给自己留退路，所以将手里的大部分产业都折成了现金，虽然他现在回到了龙城，可是我如果想这么找到他，还真挺费劲的。 杨涛点点头：“既然咱们打算找人，就别在酒店和洗浴什么的住了，去火车站那边找个小旅店吧，毕竟咱们几个在龙城脸太熟，总在街上转悠，也容易被人认出来。” “好！” ‘嗡！’ 话音落，杨涛一脚油门，凯越在寂静的街道上一声咆哮，向火车站方向驶去，当天晚上，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个二十块钱一宿的黑旅店，开完房间之后，直接休息。 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起床收拾了一下，叫上杨涛和史一刚，三个人下楼，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个小拉面馆，拌了一个花菜和一个鸡架，每人又要了一碗面，简单的吃着午餐。 杨涛端着碗，喝了一口面汤以后，抬头看着我：“小飞，下午去哪找白松，你想好了吗？” “没什么思路，但是大概的方向还是有的。”我言语直白的开口：“白松虽然势力不如从前了，但是名声还在，所以咱们想找他，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何必这么麻烦呢，明杰现在不是管着一品城呢吗，以他现在的地位，在龙城肯定比咱们好使，像这种小事，你随便跟他打个招呼，还用得着咱们自己去掏人吗？”史一刚啃着鸡屁股，完全没过脑子的插了一句。 “哎呀，你快啃你的鸡屁股得了，怎么啥事你都明白呢，这种事如果能用公司的关系去办，咱们三个还用坐在这啃鸡架啊！”没等我开口，杨涛就怼了史一刚一句。 “反正办法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俩爱信不信，我就不信你俩去街上找个算卦的，他能把白松的位置算出来。”史一刚啃着鸡腚尖，莫名急眼的回应道。 我们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很快吃完了午饭，随后出门，这次是我开的车，沿着龙城的街道转了两圈之后，我发现这里还真是一天变一个样，自从龙城开始搞旅游开发之后，主要街道拓宽了不少，路面也进行了翻修，最主要的是，原来那些卖化肥和农副产品的小店，全都摇身一变，成为了纪念品店和各种地方的小吃店，真不知道这种小镇子，有什么纪念品能拿出去卖。 在街上又转了一圈之后，我顺着车窗向外一看，余光正好扫到了曾经的宝森ktv，这家歌厅，正是我当初第一次遇见小妍的地方，只是随着时过境迁，这家歌厅的名字已经不叫宝森了，而是改成了宝摇歌厅，想必这里的老板也是见白松势弱，脱离了他的掌控，看见这个地方，我也不再乱转了，直接将车调头，扎在了宝摇歌厅门口，推门下车。 ‘咣当！’ 我推门走近歌厅里面的时候，大厅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估计是中午的缘故，所以店里面也没什么员工，我站在大厅看了看，这个歌厅里面的装修风格，还跟以前一样，面前那条走廊依旧黑漆漆的，曾经我就是在这里，为了收拾偶遇的倪老虎，而顺手救下了小妍，只是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小妍竟然会落得这么凄惨的一个结局。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服务生拎着扫帚，从前面的一个包房探头看了看我们：“哥，你们是要唱歌吗？” 看见服务生搭话，我笑着就向他走了过去：“对，有包房吗？” “那必须有啊！”服务生对我咧嘴一笑：“现在整个歌厅，就你们这一拨客人，毫不夸张的说，你们花的虽然是一个包房的钱，但享受的绝对是包场的待遇。” 听见服务生这么说，我在手包里抻出一百块钱，塞到了他的上衣口袋里：“那我谢谢你了呗。” “哥，你要是这么整的话，你出个小包的钱，我必须给你开个贵宾包。” 我被服务生给逗笑了：“这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反正我们这里，中午一般也不来客人，你们随便玩，来，这边请！”服务生收了我的小费之后，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十分殷勤的开始招呼我们上楼，将我们带到了二楼的贵宾包，一进这个房间，我再次叹了口气，因为这个包房，也正是当初小妍替我挡酒的那个房间。 【ps:今天是八一建军节，祝所有正在服役，或者已经退役的读者们节日快乐。 也祝所有支持正版的兄弟姐妹们，能在新的一个月中，每天拥有一份好心情。】 第六四六 胁迫大致 跟着服务生进了包房之后，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启开瓶盖喝了一口，看着正在调试机器的服务生：“小伙，你们这的老板，还是大致吗？” “呦，你还认识我们老板啊！”服务生正在前面调试着麦克风什么的，很随意的接下了我的话。 “呵呵，我们俩是朋友。”我对服务生笑了笑：“你们老板在吗？” “在！他在后面的宿舍睡午觉呢。” “哎，你帮我叫他一声呗，就说老朋友来了，想见见他。”说话间，我再次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向服务生递了过去。 “行，那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他。”服务生接过我手里的一百块钱，挺高兴的离开了。 那个服务生转身离开包房之后，我伸手在后腰把手枪掏出来，退出弹.夹检查了一下，随后上膛，用外衣盖在了身边。 杨涛看见我掏出了枪，愣了一下：“小飞，你如果在这动了大致，白松那边整不好就惊了。” “是啊！”史一刚也跟着点头：“更何况这里还是大致的场子，硬干的话，咱们也许会吃亏。” “没事，你们该喝酒喝酒。”面对二人的规劝，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次来龙城之前，我就想好了，我既然能背着东哥来龙城，肯定不能让人吓住，更不能让自己吓住。 “谁来了，还非得见我。”我们这边等待了大约两三分钟，大致的声音就在走廊传了出来，话音落，大致推开包房的门，正好跟我四目相对，沉默了不到一秒钟，大致很快换上了一副笑脸：“飞，你今天怎么有闲心，上我这玩来了呢。” “想你了，呵呵。”坐在原地没动，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致哥，坐！” “啊，不急！”大致看见我们房间里的三个人，站在原地想了一下，随后向身边的服务生怒斥道：“怎么回事，小飞他们来了，桌上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飞，你们等会啊，我去给你们拿点果盘啥的！” 看见大致转身要溜，我顿时起身，走到了大致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致哥，这点小事，吩咐下面人去做就行，我就是路过这边，跟你聊聊！” “呵呵，行，既然你想我了，那我就跟你聊聊呗。”大致被我揽住肩膀，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点头笑了笑，同时看着那个服务生：“把房间里的啤酒撤下去，换洋酒！” “哎！好嘞！”服务生看见大致笑容满面的样子，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转身就离开了，我也搂着大致，坐回了我刚才坐的地方。 “来，抽烟！”大致坐到我身边之后，很客气的掏出烟，给杨涛他们散了一圈，然后帮我把烟点燃：“飞，我听说你们几个，不是跟甘老大回安壤了么，今天回来，是出公差啊？” 大致把我叼着的烟点燃，我吸了一口，对他吐了口烟：“不是，我真的是来看你的。” “看我？！”大致听完我的话，脸色变的有些不太自然：“飞，我这人脑子笨，也自认为咱俩的关系，还没处到你能特意来看我的地步，所以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吧，行吗？” “呦，致哥，你该不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吧？”史一刚看见大致这幅模样，在旁边调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跟我们哥几个呆着，有点不太自然呢。” “没有的事。”大致对史一刚摆了下手，再次转头看着我：“小飞，你今天来，是自己看我的，还是代表你大哥来的？” “有区别么？” “必须有啊，你如果是代表自己来的，我就坐下跟你谈，你如果是代表甘老大来的，那我就跪下跟你对话呗。”大致看着我，宛若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致哥，听你这意思，如果没有甘楚东，我们哥仨在你眼里，好像狗jb不是啊。”大致话音落，杨涛同样语气调侃的问了一句。 “呵呵。”大致听完杨涛的一番话，也没有否认，继续对我笑道：“飞，说句难听的，你今年才二十出头，而我都快四十了，你说，如果没有甘老大这层关系，我能跟几个小孩坐在这喝酒吗？所以说，如果你今天是来给甘老大传话的，那我一点脾气没有，如果你是来喝酒的，我给你免单，其余的事，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大致话音落，起身就要离开，我也听出了他语气中挑衅的味道，想来也是，当初我们刚来龙城的时候，大致的宝森ktv，也算是龙城数一数二的大歌厅，而那时候的我们，不过是一群被房鬼子从安壤挤兑走的人，从大致的心态来看，他瞧不起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看见大致这幅态度，我也不再客气，伸手，将旁边的衣服拿起来，抵在了大致的腰上，漆黑的枪.柄，在衣服的缝隙间露出来了一点：“致哥，你觉得我不够格，那看在它的面子上，能让你坐下，好好的陪我喝杯酒吗？” ‘刷！’ 大致看见我手里的枪之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了，打算站起来的动作也随即僵硬，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气氛变的十分尴尬，沉默半晌后，大致咬了咬牙，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面色平静的看着我：“飞，咱俩之间，有过儿啊？” 我摇了摇头：“至少在你就这么走出这个包房之前，没有。”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懂了。”大致咧嘴一笑，看见端着酒进门的服务生，伸手撩了一下我手中的衣服，将手枪挡了一下，随后看着那个服务生：“把酒放下，你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别让任何人进来。” “明白！”服务生点点头，熟练地把洋酒倒进醒酒器内，随后将冰桶和兑酒的饮料摆在桌上，转身离去。 服务生出了包房之后，我也将抵在大致腰上的衣服挪开，把手枪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大致看见我这一系列的举动，对我笑了笑：“韩飞，你们在龙城呆了一年，这一年中，我也自认为咱们双方没什么交集，你今天这个举动，让我感觉很突兀，也挺茫然。” “帮我找白松，找到他，你就没事。”面对大致一系列的质问，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跟他交谈的兴趣，我看透了，对付大致这种老油子，说得越多，被他抓住的把柄也就越多，与其跟他谈，还不如直接说出目的。 “白松？”大致听见我说出的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下就释然了：“小飞，进门的时候，你可能是没注意，我的歌厅现在已经更名了，不叫宝森，而是改成了宝摇，在龙城这个地界，我的歌厅更名了，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的吧？” “呵呵。”大致话音落，我伸手，缓缓拿起了茶几上的醒酒器，大致看见我的动作，下意识的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我端着醒酒器，短暂蓄力了不到半秒钟，对着大致的脸上就抡了过去。 ‘嘭！哗啦！’ 巨大的惯性下，醒酒器先是砸的大致脑袋一晃，随后猛然炸裂，大致猝不及防之下，被我一击砸倒在了地上，脸上的红酒混合着血液，滴滴答答的开始向地面淌落。 ‘踏踏！’ 杨涛看见我动手，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锋利的卡簧刀抵在大致的脖子上：“咬牙忍住了，别喊！对你有好处！” 大致被我一瓶子砸倒，也不摆谱了，伸手按住脸上的伤口之后，血液仍旧顺着手指缝往外冒，同时抬头看着我：“飞，至于的吗？” “我说了，帮我找到白松，你就没事。”我随手把醒酒器的握把扔在地上，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如果找不到白松，他该接受的代价，我全让你扛下来，信吗。” “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对吧！”大致听见我完全不讲理的一番话，咬牙爬起来，拽出一沓子纸巾按住了自己的伤口：“这件事完了，我会去找大普，让他给我一个说法。” “你随便。”我压根也没指望过这件事能瞒天过海，所以特别坦然的答了一句。 大致看见我脸上没有变化，沉默半晌后，无奈的叹息一声：“我不能出面找白松，否则他一旦出了点什么意外，事后很容易的就会联想到我身上，我能做的，只有尽量帮你套出白松的位置。” “不是尽量，是必须。”我坐直身体，纠正了大致一句。 “你根本不了解现在的白松，当初你们离开龙城之前，收拾他的一把事，已经让白松彻底怕了，他现在虽然人还留在龙城，但是手里已经没有那么多产业了，即使有，也不是以他的名义经营的，所以现在的很多事情，他都是暗中处理的，像我们这种小掌柜，在他如日中天的时候，都很难见他一面，更何况现在呢！” “我今天过来，不是听你说借口的。”面对大致推诿的语气，我不予理睬的摆了下手：“这几天我就住在你的ktv里，跟你同吃同住，什么时候找到白松，我什么时候离开。” “致哥，我们几个胆小，你别扯别的，跟我们惊了，真跟你玩命。”杨涛收起卡簧刀，笑眯眯的回应道。 大致闻言，顿时沉默。 …… 在包房里收拾完了大致以后，我们几个拽着大致，直接向后楼的宿舍方向走去，刚一出门，那个服务生看见大致满脸是血，顿时一愣：“致哥，你脸怎么了？” “没事，给小飞他们表演绝活，没演明白，撞桌子角上了。”大致随意的摆了摆手：“房间里碎了个醒酒器，你收拾一下。” “啊！”服务生一脸懵逼的点点头，估计也是在琢磨，到底是个什么绝活，能让在他们面前，一直气场满满的大致，满脑瓜子是血的走出包房。 看见史一刚在前面押着大致往宿舍走的背影，杨涛叹了口气，看着我：“你今天对大致动手，有点冲动了。” “当初小妍就是在这个ktv里坐台的，你感觉大致今天挨我一酒瓶子，冤枉吗？”我面无表情的回应完杨涛的话，快步向前走去。 第六四七 截停车辆 自从我给了大致一酒瓶子之后，我们几个人就算彻底纠缠上大致了，每天住在大致宿舍的房间里，吃喝拉撒全在宿舍内解决，而大致也被我们看得死死的，就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虽然我当初跟大致对话的时候很硬气，但是心里肯定也害怕，毕竟这次来龙城办事的，只有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人，而大致但凡有一点小动作，想把我们留在这个ktv里，也是分分钟的事。 一连三天，大致的电话几乎就没放下过，基本上所有的电话都是大致拨出去的，大致这个人城府很深，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谈的都是一些闲扯淡的话，或者是生意上的事，从来不会主动去过问白松的事，即使提到这个人，也不过就是轻描淡写的带出一两句，而正是在这种近乎于闲聊的一个个电话中，白松的生活状态，也在一段段只言片语中，逐渐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自从当初因为大乐用小妍钓我那一把事开始，白松被东哥他们一回合就给收拾老实了，之后为了防止受到我们这边的报复，白松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全送去了外地，自己也把名下的产业变卖了不少，没有了实体生意的支撑，白松的势力也跟着一落千丈，手下的人走的走，单飞的单飞，只剩下几个没什么能力的手下，还跟在白松身边混饭吃，这个曾经轻轻跺一下脚，就能让龙城抖三抖的人物，以一种近乎坠落的速度，在不断地向一个地痞流氓蜕变着，每天穿梭在附近村子的各种赌局之间，再说的直白点，就是彻底颓废了。 但是白松的这种颓废，并非说明了他已经彻底落魄，在东北这种地方，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往往赌注越大的赌局，也会距离繁华的市区越远，比如当初的周坤，他的赌局就设在了郊区的火化场后面，而白松所在的这些赌局也差不多，因为越往乡下的地方，派出所的警力也相对的要少，管制的也相对宽松，所以这种设在农村里的赌局，玩的都是重注，遇上运气差的时候，一天输个百十多万，都属于很正常的情况。 按理来说，白松虽然在龙城没有了势力，但把持了龙城那么久，他手里还是能剩下不少钱的，换成一般人，也许早就拿着这些钱，换个城市养老去了，而白松在落魄之后，不仅没走，反而依旧顽强的在龙城挣扎着，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是挺佩服他的，既然敢留在龙城，起码说明他的野心还没有被磨平，就像东哥一样，当初我们已经在龙城打下了一品城这片家业，如果不回安壤，我们其实已经可以生活的很好了，但东哥还是毅然选择了回到安壤，不为别的，就因为安壤是东哥的根，所以无论在外面取得多大成就，如果不能在安壤站起来，那对于东哥来说，都算是失败和心有不甘的，相对的，龙城也是白松的根，他也向当初的我们一样，在幻想着、憧憬着，等待能够复刻昔日的辉煌一天。 即使白松在龙城混的再不济，但曾经那些大小掌柜见了他，依然会很客气的点点头，叫一句松哥，这句松哥，是白松混了半辈子的价值，也是他最舍弃不下的东西。 已经被虚荣心锁住了命运大脖梗子的白松，还有数月来承受着压抑的我，两个人在龙城相遇，已经注定了一场无可避免的碰撞。 这天晚上，大致吩咐人订了几份外卖送来之后，杨涛我们围着桌子，每人捧着一个饭盒，刚吃了没几口，大致的电话就响了，他坐在边上交谈了几句之后，转身，看着我：“白松有信了。” “在哪？”大致话音落，我一下坐直了身体。 “我接到消息，他正在城北的一带耍钱，至于是跟谁去的，去了多少人，我不清楚。”大致话音落，很认真的看着我：“这几天你一直在我身边，相信你也看懂了，我现在真的跟白松没有了接触，所以今天这个消息递给你之后，我就帮不上你了，不管你跟他之间的恩怨，今天能不能解决，以后我都不会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 我点点头，算是默许了大致提出的条件，继续问道：“他的具体位置在哪？” “城北，嘎斯愣村，具体是谁家我不知道，也没办法问。” 大致话音落，我伸手拿起外衣，史一刚和杨涛见转，也纷纷迈步，跟在了我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转身，指着大致头上贴着的纱布：“疼吗？” “咋滴，疼不疼的，你还要赔我点医药费啊？”大致听见我的问题，咧嘴对我笑了笑：“你不用威胁我，我现在已经脱离白松了，还巴不得离他远点呢，至于你们俩之间的恩怨，我多少也知道点内幕，小妍曾经是我手下的姑娘，我帮你一把，心里也能好受点。” “走了！”听见大致这个回答，我无奈的笑了一下，带人转身离开。 下楼之后，我将车钥匙递给杨涛：“嘎斯愣村，你能找到吗？” “我能！”史一刚闻言，顿时插了一句：“你忘了，我是嘎斯愣村舞蹈队的。” “操，我把这茬给忘了。”我伸手把车钥匙递给史一刚：“那你开车吧，直接去那个村子。” “行，正好我再给我那几个义结金兰的老姐姐打个电话，让她们帮我问问这个赌局的位置，我跟你说，这几个老太太，在他们村里的消息可灵了，尤其是我二姐，还是那个村的妇联主任呢，那个村里谁家老爷们搞破鞋，或者哪家媳妇偷汉子，她都门清。”史一刚说话的同时，已经坐进车里，并且真的掏出了电话，开始拨通号码：“……喂，三姐，我是小刚呀，啊，怎么我二姐的电话没人接呢？啊！村委开会呢！行，等完事了，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嗡！’ 随着车辆启动，我们缓缓向嘎斯愣村方向驶去，到村口的时候，史一刚还真的问出了赌局的位置，开口介绍道：“村子中央有个大院子，是废弃的村委会旧址，这个赌局是村书记的小舅子支的，里面有十多个人看场子，咱们贸然冲进去，估计按不住白松。” “不用进村子，在村口等他就行。”听说里面看场子的人有这么多，我顿时放弃了强行抓人的想法：“白松开的是什么车，问清楚了吗？” “黑色奥迪a6，车牌号8868。” “好！” 看见我面无表情的点头，杨涛抿了下嘴唇：“飞，这次过来，打算怎么对付白松，你想好了吗？” “没有。”我直白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感觉，我应该过来给自己个交代。” 听完我的回答，史一刚也侧身看着我：“你这次过来，不全是为了小妍，还有纪思博，对吗？” 我闻言，很认真的看着他们两个：“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了什么卖命吗？” “……” 话音落，车内陷入了彻底的沉默，只剩下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们把车往村口的小树林里面一扎，开始了耐心的等待，等待白松的这段过程里，我的内心还是挺忐忑的，我心里很清楚，当初东哥留下白松的用意是什么，但是自从闵可来过之后，当初小妍那种绝望的眼神，就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除了小妍的事，我也在惧怕，我怕从白松这里听见的答案，会真的跟我想的一样。 三小时后，时间接近凌晨两点，村子里面逐渐传出犬吠声，随后一抹车灯刺破了夜幕，率先开出了村子，随着这台车后面，六七台私家车也顺着村子里面开了出来，其中就夹杂着白松的a6，看见白松露面，史一刚顿时坐直身体，拽出了车座位下面的砍刀。 “先等等。”我看着跟白松一起出村子的几台车，伸手抓住史一刚的胳膊，想了想：“先跟上他。” ‘嗡！’ 史一刚闻言，启动凯越，放下手刹，打开车灯之后，缓缓融进了出村子的车队里，这时候在我们后面，还有好几台车在不断地往村子外面走，这么一来，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路上的这些车排成一列出了村子后，开始各自分散，向不同的方向驶去，白松坐的那台奥迪a6和一台长城哈弗同时打舵，驶上了公路之后，速度很快的向与龙城相反的方向驶去，史一刚也猛轰油门，跟在了后面。 大约五分钟后，a6和哈弗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哈弗打着左转向，驶向了一个跟a6相反的方向，两台车分开的时候，还按喇叭示意了一下，应该是认识。 “差不多了，可以干。”杨涛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夜色，率先开口。 我看了看前面漆黑一片的县道，伸手指着独自在路上行驶的a6：“前方五百米，逼停他！” ‘嗡！’ 史一刚听见我的话，脚下猛踩了两脚油门，我们这台车猛然提速，不到三秒钟的功夫，就咬在了a6后面，两台车前后行驶了三四百米之后，史一刚找准机会，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随后我们这台车宛若离弦之箭一般的窜到了a6前面，一个甩尾，粗暴的将车身横在了路中央。 ‘吱嘎嘎嘎！’ 白松的那台a6被我们别了一下之后，车内司机猛然反应过来，猛地踩下了刹车，车也摇晃着在路上画起了蛇形线，搓行了大约二十米左右的距离，随后‘嘭’的一声撞在了路边的公里数路桩上，车头瞬间变形，发动机舱也冒起了白烟。 第六四八 三个答案 ‘咣当！’ 后面的a6撞在路桩上之后，副驾驶位的车门被一把推开，随后一个二十多岁，剃着卡尺头的青年，手持一根棒球棍，大步流星的对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艹你妈滴！拿这当秋名山呢，是吗！你妈了个b的，会不会好好开车！” ‘咣当！嘭！’ 看见这个青年向这边走，杨涛我们几个也都推门下车，迎着青年走了过去，这个青年看见杨涛和史一刚手里的长刀之后，先是一愣，随后在原地沉默了不到一秒钟，转身就往自己的车那边跑：“松哥！事不对，快跑！” ‘踏踏踏！’ 看见这个青年转身，我脚下也加快速度，窜上去之后，对着青年的后脖梗子就是一枪.托，直接把他砸躺下了，我后面的杨涛快步上前，对着青年再次补了一刀，然后我们几个迈步就往a6那边跑，这时候，车头已经变形的a6一声闷哼，竟然发动着了。 ‘嗡！’ 启动之后的奥迪a6引擎咆哮，轮胎在地面搓起一阵白烟后，开始快速向后倒车。 ‘嘭！’ 我跑到a6旁边以后，对着正驾驶的玻璃就砸了一*，顿时把玻璃砸出了一圈蛛网纹，随后持枪指着里面开车的一个青年：“艹你妈！把车停下！” ‘吱嘎！’ 车内的青年看见我掏枪之后，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随后将双手举过了头顶：“别开枪！” 看见a6停下了，我探头，看见后座上的白松之后，向外勾了勾下巴：“滚下来！” ‘咕咚！’ a6后座上的白松跟我对视一眼之后，喉结明显的蠕动了一下，没有回应。 ‘嘭！嘭！’ 随后赶到的史一刚和杨涛两个人，手里的刀抡圆了，对着a6的车玻璃就是一顿砸，数秒过后，贴着防爆膜的车玻璃已经被刀砍出了一个洞，史一刚把手伸进去，一下就把车门拽开了。 车门打开之后，我伸手拽着白松的衣领子，一把将他拖出了车外，对着他头上就是一下，史一刚也一刀把子砸在司机头上，把他拽下了车，随后杨涛拽着白松，直接把他拖进了路边的胡杨林内。 我们往树林里走的时候，史一刚抬刀指着车边的那两个青年：“你们俩，都给我蹲旁边撅着，麻溜的！” 两个青年听见史一刚的喝骂，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蹲在了a6边上。 树林内。 “韩飞，你今天来找我，是差钱，还是差事，你说话。”白松被连拖带拽的拉进树林，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语气也没有我想象中的激动，想来也是，之前我们没离开龙城的时候，我已经找过他一次了，那次白松是真的害怕了，最后无奈之下，还是把东哥叫过去跟我见面，才替他解了围，而今天我再次来找他，他心里肯定清楚，这个事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过去。 ‘嘭！’ 白松话音未落，我抬起手，对着他头上再次砸了一下，顿时把他的眉弓砸了一道大豁口，皮肉外翻的淌着鲜血，白松在吃痛之下，也背靠着一棵杨树，跌坐在了地上。 ‘嘭！嘭！’ 白松倒地之后，我跟杨涛两个人也没有对白，抬起脚丫子就在他身上猛踹，静谧的树林里，开始不断地传出白松的哀嚎。 五分钟后，白松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身体也有点轻微的痉挛，呼吸间，喉咙里还传出了‘沙拉、沙拉’的声音，我们停手之后，白松使劲睁了一下已经红肿不堪的双眼：“韩飞，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什么找我，现在气你已经出了，我车的后备箱里，还有几十万现金，你拿走，这个事就算过去了，行吗？” ‘嘭！’ 白松话音落，我抬起脚，对着他脸上就闷了一脚：“艹你妈，这件事能不能过去，你说的算吗？！” “那你什么意思，还想杀了我呀。”白松听见我愤怒的语气，不再挣扎求饶，而是扶着身边的树坐直了身体：“你他妈别忘了，我手里还拿着一品城百分之五的股份呢，如果我死了，这份股份一定会落在邢力普手里，你他妈的要是觉得我死的划算，你就来啊！” “狗篮子，你他妈威胁我们！”杨涛看见白松嚣张的模样，顿时举起了手里的钢刀。 “我他妈连命都快没了，你们觉得这是威胁吗！！”白松对杨涛吼了一句之后，抬头，目光犀利的看着我：“韩飞，就为了一个娘们！我他妈给你赔偿都不行，非得来个鱼死网破，是吗？！！” ‘咔哒！’ 白松歇斯底里的咆哮了一句之后，我伸手，打开手枪的保险，动作很轻的把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上，看见我这个举动，白松顿时呆愣，过了三秒之中，脖子上青筋暴起，紧咬牙关的看着我：“韩飞，你他妈一辈子都是个小混混！” “我这辈子混成什么样，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我看着白松，声音不大的开口，虽然我的声音很低沉，但在这寂静的树林中，仍旧显得底气十足：“我现在问你三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答错任何一个，你都得死。”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就是毁了你大哥！”白松听见我开口，目光凶狠的看着我：“甘楚东都不敢杀我，这是为什么，你不清楚吗！” “第一个问题，闵妍的事，究竟是不是你授意的！”我丝毫没有理会白松的胡言乱语，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白松听见我的话，顿时沉默。 看见白松真的不打算答话，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将脸侧到一边，手指开始慢慢收缩，而白松看见我手上的动作以后，犹豫了不到半秒钟，嘴角抽动了一下：“不是！” “不是你？”杨涛听完白送的话，抬起脚，在他胸口上‘嘭’的踹了一脚：“艹你妈，都这时候了，你还撒谎，是吗！” “第二个问题，纪思博根本不是你的人，对吗？”我转头看着白松，再次开口。 “小飞，你……”杨涛看见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本能一愣。 ‘咕咚！’ 白松的眼皮向上抬了一下，看见额头上的枪管之后，叹了口气：“是！” ‘刷！’ 听见白松说出这个“是”之后，我的手掌开始轻微的颤抖，并且紧咬牙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半晌之后，我微微闭起了眼睛：“你根本不是大潘，是吗？” “……”白松听见我第三个问题出口，露出了一个苦笑：“既然你已经全都知道了，又何必来找我呢。” 杨涛听见白松的一系列回答，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小飞，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希望事情是这样。”我的声音忽然变的出奇的平静，得到白松肯定的回答之后，一股深深地疲惫感从我心头升起，我低头，看着白松：“这三件事，给我个解释，我不为难你。” “这些事，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吗？”白松听见我的话，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孝义跟了我十年，最后莫名其妙的惨死，我他妈给你交代，那他妈谁给我交代？！” “闵妍呢？”我俯下身，把脸凑到了白松面前：“孝义是死在利益上，可是闵妍呢？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她呢？” “她只是一个坐台的，在我眼里，在你大哥眼里，在所有人眼里，这样的一个婊.子，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同情，不是吗！”白松承认完三个问题之后，眼神变的坦然了不少：“在这种多方利益的绞杀中，你真的感觉，有人会在乎一个风尘女子的死活吗？” 听完白松的话，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点点头：“说你知道的吧。” “闵妍的事，不是我授意的，当初大乐之所以会对闵妍下手，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因为大乐根本不是我的人，在这之前，我的确跟骆洪苍有过合作，因为骆洪苍的条件，对我来说很有诱惑力。” “他的条件是什么？” “你们刚来龙城的时候，骆洪苍就找到我了，当时他对我说，他要对付你们，给我开出的条件是，你们双方在龙城的一应争斗，我完全不用插手，所有的事情，都由他的人来办，我只要提供必要的帮助就可以，报酬是你们在龙城倒下去之后，他会帮我收拾邢力普，助我在龙城做大，当时我并没有同意，因为首先我并不知道，这个骆洪苍究竟有没有这个实力，其次我也没把你们放在眼里，直到后来，你们短短几个月就把牛万成收拾了，我才发现你们这伙外地人不简单，感受到了你们的威胁后，我又去找了骆洪苍，因为这次是我求人，所以把姿态放的很低，骆洪苍给我的依旧是以前的条件，但是双方谈拢之后，他并没有用过我，直到后来，也就是大乐抓了闵妍的那一天，一个叫冷磊的人联系我，说我该起到我的作用了，于是我就配合大乐，提供了关押女孩的场地。” 听见白松这番话，我微微咬牙：“你们抓闵妍的目的，是为了救走高金？” “不！”白松摇了摇头：“其实在那天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高金，还有纪思博之流的人，只是有人忽然找到我，给我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而且大乐之前要抓的人，也根本不是这个闵妍，而是一个叫张琳的姑娘。” “张琳？！”听见这个名字，我和杨涛同时一愣。 第六四九 去了浙江 “没错，就是张琳。”白松对我点了点头：“当初按照冷磊的指示，大乐应该抓走的人本该是张琳，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为了单纯的报复你，但是当天正好是你们酒楼开业的日子，一品城的防备太严，大乐在一品城外面蹲了很久，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本来他都打算走了，却意外在一品城外面，遇见了气冲冲走出去的闵妍和唐佳，所以就把这两个女孩带走了，按照大乐的说法，在你眼里，用这两个姑娘去威胁你，效果也跟张琳差不多。” 听见白松这番话落，我的脑子一下变得很乱，虽然白松所说的三个答案，跟我想的一样，但是事情的发展，竟然跟我之前的推断有着天差地别，想到这里，我皱眉看着白松：“既然你说冷磊抓走闵妍，只是想对付我，为什么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你不仅承认了自己是大潘，还逼着东哥签署了股份的转让协议。” “我说过了，这件事是有其他人联系了我。”白松说着顿了一下：“你应该记得，当天我抓住你之后，我的人跟我说过，甘楚东已经赶过去了，而我不仅没走，还留了下来。” “那个联系你的人是谁？” “我不能说。”白松听完我的话，笑了笑：“你既然能问我这么多问题，就应该知道，我现在对你说的话，是在保我自己的命，如果说了不该说的，不仅我会死，我的家人，也会不得善终。” 看见白松决绝的眼神，我微微俯身，凑到他耳边之后，轻轻说了一个名字，随后暗自咬牙：“是他，对吗？” ‘刷！’ 白松听完我的回答，瞳孔瞬间放大，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看见白松这幅表情，一股恐惧感顺着我的脊梁传遍全身：“他答应你的条件是什么？” “利益，很大很大利益！”白松听完我说出的名字之后，脸上那种神秘的表情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当时他给我的条件是，不惜一切代价换回高金，并且拿到一品城的股份，然后承认我是大潘的身份，我想了一下，当时我已经帮冷磊收拾了你，反正已经跟甘楚东结下了粱子，索性就做的彻底一点，所以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我就同意了，我只是没想到，面对闵妍那么一个坐台的女子，你的反应会这么大，包括你后来绑了我的家人，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只顾着利益，忽略了你们这群人的恐怖之处，所以这件事办完，我就变卖了手里的产业，除了恐惧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一把事，让我捞够了。” 白松话音落，我也在原地沉默了下去，这次来龙城之前，我想过我的举动会把事情闹大，但是我他妈的是真心没想过，我会知道了一个这么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旦泄露，那么稍有不慎，我搞不好就是那个一手把盛东公司推向覆灭的罪魁祸首。 “韩飞，你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白松见我不说话，开口辩解了一句：“其实甘楚东跟你一样，他心里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大潘，他之所以会放我一马，只是想给你们这些下面的人有一个交代，至于闵妍那个姑娘的事，我虽然不是主使，却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我也参与其中了，当时我逼着你在闵妍和唐佳之间做出选择，的确有自己的目的，我是想让冷磊那些人看看，我白松不是一个只拿钱不办事的人，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风尘女子，产生那么大的连锁反应，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车的后备箱里有几十万现金，你全部拿走，就当做是我给闵妍的补偿，说句难听的，像她那种背景的女人，就算陪人睡上十年，都不一定能赚这么多去钱，何况……” “算了，钱我就不要了。”没等白松把话说完，我就微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白松听见我说不要钱之后，身体本能向后挪了一下，撞在了身后的树上，语气有些颤抖的想要解释：“韩飞……” ‘刷！’ 我抬手，将手里的枪口抵在了白松的侧脸上：“来龙城找你之前，我接到消息，说小妍自杀未遂，但是脸毁容了，你应该知道，一张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白松听见我这番话，瞳孔瞬间收缩，嘴角跳动着想要说话。 ‘砰！’ 随着一声振聋发聩巨响，高速旋转的子弹在白松左脸击穿了一个弹孔之后，又在右侧脸颊留下了一个鸡蛋大的豁口。 ‘噗通！’ 枪声落，白松翻着白眼，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几颗被子弹震碎的牙齿随着血液，顺着血肉模糊的伤口缓缓流淌。 看见在地上不断抽搐的白松，我把枪关掉保险，收起了起来：“你欠的我，已经还清了，如果你能活下去，我不会再为难你。” “飞，这么玩，是不是有点过火了？”杨涛看着生死未卜的白松，眉宇间有点担忧。 “放心吧，出了事我担着。”我看了一眼在地上开始抽搐的白松，随即头也不回的向树林外走去。 “操，说啥呢，我要是怕事，就不跟你过来了。”杨涛听见我的回答，语气十分不满的怼了我一拳，有些无奈：“你没发现，最近自己的性格变了很多吗？” 面对杨涛的话题，我缓缓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有的选择，我宁可活的像个傻逼，你信吗！” 看见我的表情，杨涛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其实现在的情况，不是咱们需要关心的，有些事，东哥不让咱们知道，不一定是在害咱们，你说呢？” 我点点头：“你记住，今天咱们过来找白松，只是单纯的为了报小妍的仇，至于其他的，白松什么都没说过！我也什么都没问过！” “你觉得，这些事能保密吗？” “只要你我不说，那白松只要不是傻逼，肯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行，听你的！”杨涛耸了下肩膀，咧嘴一笑：“回去之后，怎么面对东哥的怒火，你想好了吗？” “大不了挨顿揍呗，我就不信因为一个白松，他还能打死我。”话音落，我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向林子外面走去。 我们一走出树林，史一刚顿时凑了过来，看着树林的方向：“你给白松收拾了？” “嗯，先离开再说。”我应了一声，随后迈步向我们的车走去，而之前在地上蹲着的那两个青年看见我们离开，抬腿就向树林子里跑了过去。 …… 两小时后，我们的车再次驶回了安壤市区内，杨涛看了看我：“是回首席，还是怎么着？” “算了，你们回吧，我就不回了。”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现在外面躲几天，否则以东哥的脾气，被他知道了白松的事，肯定得收拾我，而我也多余去触这个霉头，所以就打算等几天，看看东哥的态度。 “操，你惹完祸跑了，让我俩回去背黑锅，合着舒服的事，都让你自己做了啊！”史一刚听完我的话，顿时不乐意的怼了我一句。 “要不，你们俩跟我一起去旅店去住几天？”我也感觉史一刚的话在理，于是略显心虚的挽留了一句。 “真有意思，刚哥什么社会地位，我可能跟你住旅店去吗？” “这也不去那也不去，你到底想怎么着？” “赔钱！”史一刚斜眼看着我：“你给我拿钱，我出去住，等什么时候东哥那边确定没事了，我再回来！” “行！”我看着杨涛：“你呢？” 杨涛想了想：“我也跟刚子一起出去溜达几天吧，不然跟在你身边，每天看见你跟张琳在一起，我自己一个人，也相对尴尬。” 我们三个人一商量，杨涛和史一刚都决定出去住，其实我也明白，他们俩不想回首席，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最近在国外跑了这么久，也打算好好歇歇，玩几天，于是我也出了个血，给他们俩每人拿了一万块钱，然后又他们开车把我送到旅店门前，直接离开了。 回到旅店，我上楼之后，张琳的套间依旧没有锁门，但是里面房间锁了，我随便的把衣服一脱，躺在外面房间的床上沉沉睡去。 等我第二天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一睁眼，张琳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了，再一看床头，还有她早上买回来的包子和豆浆，但是早都凉了，我起身，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随后把豆浆也抓了过来，睡了大半天，我是真的有点饿了。 张琳听见后面有动静，转身看着我：“东西都凉了，你还吃啊，你等等，我再去给你买点！” “没事，在蒙古这阵子，每天都吃冷食，习惯了。”说话间，餐盒内的小笼包子已经被我吃下去了将近一半。 张琳看见我狼吞虎咽的样子，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递给了我：“你这几天没露面，跑到哪去了？” “处理了一点私事。”我咬着包子，含糊的回应了张琳一声，随后继续道：“对了，小妍的事，你查到消息了吗？” “韩飞，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像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拜托你下次回家之前，先问候一下我，哪怕是虚情假意，最起码让我心理上舒服一点，ok？” “啊，那个啥，你昨天晚上睡的好吗？”我嘴里嚼着包子，含糊不清的问道。 “滚！”张琳被我逗的一笑，十分无奈的开口道：“消息查到了，闵妍去了浙江。” 第六五零 看破红尘 “浙江？”张琳话音落，我十分意外的看着她：“闵妍在浙江也没有亲戚，人生地不熟的，她跑到浙江干什么去了？” “韩飞，我发现怎么一提到闵妍的事，你就这么上心呢，怎么的，是不是现在闵妍不在身边，你特别后悔呀！” “不是，你想到哪去了。”看见张琳嗔怒的样子，我有点郁闷：“当初咱们都在一起生活过，小妍的性格你也知道，我是真的很担心她会想不开。” “算了，你别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谎言！”张琳听完我的解释，给了我一个白眼：“不过现在就算你想挽回闵妍，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我一下坐直了身体：“小妍怎么了？” 张琳看见我好奇的表情，微微抿着嘴唇，转身在手包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我：“喏！这是她的地址。” “普陀山，灵梅寺！？”看见纸条上写着的一行字，我脑瓜子一声轰响，呆愣愣的看着张琳：“什么意思啊……” “还能有什么意思，看破红尘了呗。”提起小妍的事，张琳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我就想不通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还出家了呢，虽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吧。” “她出家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吧。”张琳伸手拿起旁边的女士烟点燃一支，继续道：“闵妍出家的灵梅寺，是一家很大很正规的寺庙，闵妍现在也不叫闵妍了，法号叫做释明慧，我调查她的时候，她的度牒什么的已经办好了，户口也签到了当地，身份信息也已经提交修改了，估计再等个几天，这个世界上就彻底没有闵妍这个人了。” “怎么会这样……”在这之前，对于小妍的下落，我产生过无数种猜想，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刚开始的时候，对于闵妍的这种选择，我也不是很理解，但是现在想想，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当初经历了大乐那件事之后，东哥给她的钱，估计也够闵可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了，闵可能安顿好，也算了却了她唯一的心愿，与此之后，青灯古佛常伴，对于闵妍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张琳说完之后，眼带安慰的看着我：“闵妍的这个选择，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她来说，这算是个不错的结局，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活法，既然她已经决定了，我们也不要去打扰她了，你说呢？” “扯他妈淡！闵妍才他妈多大啊，就出家当了尼姑了！她这根本就不是看破红尘，而是赤.裸裸的逃避现实！她出家之后，自己倒是清净了，可是闵可怎么办？这些关心他的人怎么办？她真的以为自己蜷缩在那个小庙宇里面，就可以放下俗世不管了？”话音落，我爬起来就开始穿衣服：“不行，我得去找她当面问清楚！” 张琳看见我愤怒的样子，抿着嘴摇了摇头：“你想没想过，现在闵妍好不容易才放下了以前那些事，准备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可是你现在忽然过去找她，不是在逼着她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吗？”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我知道大乐的事，在小妍的心里是一个血淋淋的伤疤，但是就算我不去触碰这个伤疤，你能说这个伤疤它就不存在了吗？” “韩飞，我早就说过，你不懂女人，我相信，也许在决定出家之前，闵妍也许是带有一些自怨自艾的想法，可是现在她已经出家了，你就算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换个说法，你凭什么相信，自己能够挽回闵妍？” 张琳话音落，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小妍出事当天，我对她承诺过，等那件事过去，我会娶她，如果这次她能回心转意，我愿意照顾她后半辈子。” ‘刷！’ 张琳听见我的话，宛若雕塑一样呆滞在了椅子上：“韩飞，你知道我为了帮你调查闵妍的下落，冒了多么大的风险吗，到最后，你给我的，就是一个这样的答案，对吗？你只看见别人为你付出了多少，难道就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我所付出的一切，就他妈这么一文不值吗？” 看见张琳这幅模样，我嘴角抽动了两下，想了想，也不知道说什么，张琳说的没错，我对不起小妍，同样也对不起她，甚至相对于小妍来说，我欠张琳的可能更多，此刻看见张琳生气，我只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安静的坐在了床沿上，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半晌后，张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对我挥了挥手：“算了，你走吧！” “去哪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浙江，拯救你的小尼姑去吧！”张琳白了我一眼，有些烦躁：“滚吧！” “我去找闵妍，你不生气啊？” “生气又能怎么样，相比于你去找闵妍，我更不愿意看见你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而且仔细想想，小妍这个姑娘，也真心是挺可怜的，如果连遁入空门后，都没有人去安慰她一下，也许她只会更伤心的吧。” 听见张琳的一番话，我心底顿时升起了一股内疚的情绪：“其实你吵一吵、闹一闹，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可是你越这样通情达理，我就越感觉对不起你。” “滚滚滚！你对不起我的事还少啊，少在这讨好我，快滚！”张琳话音落，烦躁的对我摆了下手：“抓紧滚！打车滚！速度滚！我懒的看见你！” “呵呵。”看见张琳这幅模样，我拿起桌上的手包，看着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啊。” “用不着你管，也许等你从浙江回来，老娘也去哪个尼姑庵里敲木鱼了呢！”张琳转身，继续玩起了劲舞团，愤怒的敲打着键盘，连看都不看我。 …… 离开旅店之后，我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最快去往浙江宁波的火车票，抵达宁波之后，我又坐客车前往沈家门，随后乘船赶到普陀山，这一趟行程下来，我足足折腾了五十多个小时，等我到达普陀山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我带着满身疲惫，在普陀山下随便找了个民宿，短暂修整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我就沿着上山的小路，向小妍所在的灵梅寺走去，普陀山是一个连绵很长的山脉，也是全国闻名的旅游胜地之一，所以早上我进山的时候，身边总是能看见行人。 小妍所在的灵梅寺，并不在景区之内，所以随着我距离灵梅寺越近，身边的游客也就越少，到了最后，已经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了，只有山路上偶尔出现的香客。 我沿着山路步行了大概四小时后，终于在一处平缓的山坡上看见了灵梅寺的前殿，远远望去，灵梅寺的建筑群掩映在苍山绿树之间，以一种异样的壮阔感宣示着宝象威严，灵梅寺的建筑群由山坡向山顶攀附而上，古香古色的大雄宝殿在山岚浓厚的山顶上，配上淡淡薄雾，看起来气势恢宏。 顺着庙门前青石板铺就的山路走到正门之后，我驻足观望了一会，这个灵梅寺的占地面积特别大，里面也有着不少忙忙碌碌的尼姑，但是看了半天，我也没发现小妍的影子，于是伸手拦住了一个尼姑，本来下意识的想叫大姐，但想了想可能不合适，叫尼姑又不尊敬，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于是就学着电视剧里的叫法：“师太，你好！” “施主，你好！”这个中年尼姑被我拦住之后，抬手还了个佛礼：“你有事吗？” “啊，是这样的，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你们这庙里，有没有一个叫闵妍的姑娘，今年二十多岁，长的很漂亮，大约这么高的样子。”我说着还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小妍的身高。 中年尼姑听见我的话，笑了一下：“哦，你是跟朋友走散了，是吗？” “不是，我刚才说的这个女孩，是我的朋友，但是她好像在你们庙里出家了！”话说了一半，我忽然又想起来了：“对了，她的法号叫释明慧，刚刚出家一个月的样子。” 中年尼姑听完我的话，了然的点点头：“施主，我们寺庙里有数百僧人，平时都在各自的禅院，所以虽然大家在一个庙内，但彼此并不是都那么熟悉，你如果是要找僧人的话，要去偏殿的僧人房登记，由她们为你引荐。” “好！谢谢！”跟这个尼姑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我急匆匆的向僧人房那边走了过去。 在去僧人房之前，我本以为她们会让我等在那里，然后再去问问小妍愿不愿意见我，但是没想到，她们直接把小妍所在的地方告诉了我，想来也许是因为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讲究这些俗例的吧。 灵梅寺在普陀山中，算是一座很出名的寺庙，每天都有人数众多的香客过来祭拜，里面的僧人数量也是名列前茅的，所以我路过的每一个大殿里面，都会传出诵经的声音。 在寺庙边缘，有一个挨着湖泊的大殿，也是一路走来，唯一一座没有传出念佛诵经声音的建筑，这里，就是小妍所在的静心亭。 由于静心亭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周围几乎没有香客的踪迹，只有身着灰色僧衣的尼姑们，在殿门前偶尔进出。 迈步走到静心亭的殿门前之后，我还没等找人询问，一眼就看见了佛像下面，朱唇微启，正在敲击木鱼轻诵着佛经的闵妍。 第六五一 尘缘尽，知多少 ‘咚！咚！咚！’ 幽静的大殿内，木鱼清脆的声音不断回响，小妍身穿着灰色的僧衣，头戴灰色的僧帽，双目微闭，左手盘着念珠，右手拿着击.锤，娇小的身形随着动作微微起伏，在巨大的佛像下面，显得是那么的卑微。 看见小妍这幅样子，我叹了口气，迈过大殿的门槛，向她缓缓走了过去，走进了我才听见，小妍在敲打木鱼的同时，嘴里也在轻声的颂着佛经。 ‘咚…！’ 感受到身后有人，小妍手中的木鱼声戛然而止，转身，与我四目相对。 ‘啪嗒！’ 小妍转身，发现身后站着的人是我以后，手里的木鱼锤不自觉的滑落，掉在了身下的地面上。 看见小妍的样子，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紧，之前闵可对我说，小妍经历了车祸，并且毁了容，虽然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旧被吓了一跳，小妍的整个右边脸颊上，曾经姣好的容颜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还未痊愈，并且生着肉芽的新肉，因为脸上伤痕的缘故，她的右侧眼睛也被挤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形状，让人看了就感觉望而生畏。 小妍这边的木鱼声一停，旁边的几个僧人也跟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的看向了我们这边，我看了看周边的僧人，叹了口气：“出门，我跟你谈谈，行吗！” 小妍听见我的话，想了想，微微点头，起身向偏厅的位置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施主，这边请。” 听见小妍这一声施主，我感觉心里特别不舒服，但还是迈步，跟在了小妍身后。 空旷的偏厅里，小妍在端着一杯沏好的茶摆在我面前：“喝茶！” “好！”我端着茶杯，盯着小妍看了一会：“来之前，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等到了这里，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小妍笑了笑，面色平静的看着我：“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我现在是出家人，不忌讳言语，你有话直说就好。” “闵可对我说，你的脸，是因为车祸，是吗！”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他说你轻生了，但是我不相信，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你始终是个很坚强的姑娘。”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而法相宛然，即为离于爱者，我已经出家了，出家人一切皆空，一副皮囊而已，不碍的。”小妍摆弄着手中的茶具，十分洒脱的开口。 “你现在怎么学的，连话都不好好说了呢，怎么着，才来了一个多月，就被洗脑了啊！”看见小妍这幅慢悠悠说话的样子，我有些生气。 “阿弥陀佛，施主，佛门清净地，你可以不虔诚，但不可妄语。”小妍顿了一下，比了个佛手：“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不信神佛，也不想听你说教，闵妍，我今天过来，是要把你带走的，我早就说过，我会对你负责。”我放下手里的茶杯，认真的说道：“跟我回去吧，我发誓，这次回去之后，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了，如果你不想回安壤，那么就去广州陪闵可，我虽然买不起广州的房子，但是帮你租个小店铺，卖卖衣服、饰品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既然你能在这里找到我，那么也应该知道，世间已经没有闵妍了，只有你面前的释明慧，我现在是出家人，请你不要开我的玩笑。”小妍看着我，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我选择在这里落发修行，并不是为了逃避尘世的生活，而是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每天听师父们宣讲佛法的日子，恬静，悠然，惬意，充实！” “你倒是充实了，可是你想没想过别人，即使不必管我，那你想没想过，闵可怎么办？”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已经遁入空门，缘来则去，缘散则聚，自我落发那一刻起，我和闵可的姐弟情缘，便早已经消散了，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和合，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提起闵可，小妍虽然语气毅然决绝，但眸子中仍然闪过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担忧，随后看着我：“如有可能，闵可还劳烦你多照顾。” 看见小妍对闵可有着一丝留恋，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开口：“小妍，既然你放不下闵可，为什么不亲自回去照顾他呢？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当初欺负你的白松和李学乐，我都已经把他们收拾了，还有你的脸，我会出钱送你去整容，一定能恢复的……” “施主！”不等我把话说完，小妍就将我的话打断了，随后微微摇头：“我说过了，我在这里修行，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即入空门，便是看破，请你不要再多言了，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如果你真的是我为好，就别再打扰我修行了，好吗？” 我看着小妍，双肩耸动：“可你终是红尘人，也染红尘事。” “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佛门如此，尘世也如此。” 面对小妍始终平淡的语气，我连愤怒都显得无力，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来灵梅寺之前，我本以为小妍是因为绝望才选择出家的，也打算把她带回安壤去，可是现在看来，小妍竟然是铁了心要留在这里，看见小妍仿佛被洗脑一般的样子，我仍旧不死心的开口：“好，既然我劝不住你，那我就让闵可过来跟你谈！” “岁月随心，终会淡然，时间久了，他会忘记我的，你若把他带来，也只是徒增烦恼，我烦恼，他也烦恼，你说呢？”小妍问了我一句之后，笑了笑：“闵可还是个孩子，他的心性很不成熟，说起来，你反而是我出家前，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韩飞，就当你帮我个忙，成全我，好吗？” “我就不明白了，这个破庙有什么好的，竟然这么吸引你！” “佛不好吗？”小妍看见我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笑：“这普陀山有寺庙数十，几千僧众，如果佛不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选择伴在佛前呢？韩飞，你不想让我落发，是因为心中有遗憾，觉得对我有愧，而我选择留在这里，真的跟那些往事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看开了，并且真心喜欢现在这种生活，与你毫无关系，如果说有关系的话，也就是那些往事，能让我鼓起勇气落发了吧，如果你这次来普陀山，真的是为我好，那么我希望你清楚，只有留在这里，我才能真正的快乐。” 听完小妍的一番话，我沉默半晌，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当初我们的相遇，真的是个错误，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一定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韩飞，你信因果吗？”小妍突兀的问了我一句，随后继续道：“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我信，当初如果我没有遇见你，那么闵可也许直到现在，还在周平县沉迷赌博，如果发展到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认识了你，虽然我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闵可能回归正途，让我很欣慰，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的相遇，也是好的，不是吗？世上的一切，始终都是带着因果的，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们命里的劫数，也是该经历的磨难，现在回头想想，我们从陌生人相识，你不仅帮我弟弟安排了学业，还为我找到了工作，这一切，真的已经很好了，只是我不知足，所以种下了恶果，也得了恶因，韩飞，我的事，你不要自责，它们与你毫无干系。” “你不用开导我，那件事不论怎么说，都是因为而起的，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能看见你把往事放下，我也就满意了。”话音落，我很认真的看着小妍：“我现在问你个问题，你一定好想了好，然后再回答我，你打算留在这里出家，真的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吗？” 小妍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强求了。”看见小妍一点要跟我走的心思都没有，我有些颓废的站起身：“我本以为这次过来，一定能把你带回去，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执着。” “我送你！”小妍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轻抚衣袖站起了身。 灵梅寺，山门外。 “这串念珠，我已经戴了一个月了，有机会的话，你帮我把它给糖糖吧，但别说是我给我的，糖糖是个很容易伤感的小姑娘，如果知道我出家，心里肯定接受不了，现在想来，糖糖真的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女孩子，可是却照顾不好自己，除了闵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了！” 我接过小妍手里的念珠，点点头：“等你什么时候不想留在这里了，或者想回去看看大家，随时找我。” 小妍闻声，很优雅的点了下头：“此去经年，悲欢离合变，转瞬沧海桑田，小尼唯有常伴古佛青灯，为君平安祈愿，消灾解业，世事无常便是有常，也望施主多种善果，人生在世，岁月随心，终会淡然。” “……走了！”听见小妍这番话，我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随意挥了挥手之后，转身，向着下山的路走去。 …… 山路上，想起小妍刚刚的一番话，我有些郁闷的点燃了一支烟，望着路边的大片野花，忽然有点茫然。 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缘尽，知多少…… 第六五二 内部分裂 安壤。 去普陀山匆匆见了小妍一面，等我再回到安壤，已经是几天后了，这天凌晨，我刚下了火车，还没等出站，就接到了二哥的电话，二人简单交谈几句之后，二哥开着车，在火车站接上了我。 时值深夜，宽敞宏伟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二哥的雅阁缓缓停靠在路边。 车内。 “我听张琳说，你这次去外地，是去找那个叫闵妍的姑娘了。” “嗯。”我点了点头，笑了：“你这么晚过来接上我，该不是就为了问我这件事吧。” “我今天见你，是有件事跟你说，也算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二哥的语气挺平静。 “你是说白松的事啊？”二哥话音落，我首先想起的就是白松的事，但是自从见到小妍之后，我越发觉得我收拾白松，一点错都没有，所以很无所谓的答了一句。 “跟白松的事没关系。”二哥笑了笑：“白松的事，东哥知道了，但是也没说什么，毕竟他当初跟你承诺过，白松的事，他会给你个交代，既然你等不及，自己办了，倒也无妨。” “不是白松的事？那是什么事？” 二哥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拿起了操控台上的烟盒：“房鬼子有大动作了！” “大动作？什么大动作？” “之前咱们去蒙古的时候，虽然两边没分出高下，但是房鬼子那边，歪脖子和二樊都死了，连房鬼子的女儿林璇，都差一点落在咱们手里，而咱们这边，虽然有不少人受伤，但最起码没闹出人命，所以总体来说，还是咱们胜了，估计房鬼子也没想到，咱们刚从龙城回来，就能给他造成那么大的伤害，通过这一把事，他虽然没伤到元气，但是心里肯定重视咱们了。” “没错，当初在蒙古那个伐木场的时候，如果不是警察忽然到场，咱们早就把房鬼子收拾了，这个老家伙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事。” “嗯。”二哥点点头：“毛跃进这个人，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他是被康哥砍死那个大猫的哥哥，大奎对我说，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恩怨了。” “是啊，可以说毛家的衰败，就是康哥一手造成的，而毛跃进这次从南方回来，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找康哥寻仇，前些日子，他包下了原来的昨日重现ktv，简单整改了一下，变成了一个迪吧，现在更名叫做金皇后夜总会。” “金皇后？”听见这个名字，我一下反应了过来：“这个名字，不就是毛跃进最早夜店的名字吗，他这么做，不就等于明火执仗的向康哥宣战了吗。” “是啊，毛跃进心里清楚，他这次回来，不管是不是要寻仇，康哥都会对付他，所以把态度表达的强硬一点，倒也无可厚非，但是真正对咱们造成压力的，是金皇后的背后，有房鬼子的影子。” 我点点头：“从你提起这个人开始，这一点我就想到了，如果这件事没有房鬼子的影子，他就不叫房鬼子了，现在房鬼子手下的资金大量回笼，房产生意也停了，手里有的是钱，对于这种花钱就能让咱们难受的事，他肯定愿意跟着插一脚。” 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房鬼子现在跟毛跃进这一挂钩，之前受到的打击，一下子就弥补回来了，现在他和毛跃进合在一起，手里有钱有人，已经不是凭咱们自己的势力能抗衡的了。” “这就是东哥那天留在首席的原因，是吗？” “算是吧。”二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毛跃进这次从南方回东北，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对付张康而来的，而且房鬼子也跟他绑在了一起，所以不论是出于个人恩怨，还是出于东哥对康哥的感情，咱们只能跟康哥站在一条战线上，但咱们并不是完全回归到康哥麾下，两家只是暂时合伙。” “王燊呢？王燊现在不是也在房鬼子的公司有股份吗，这件事，他没有参与吗？” “暂时还没有，王燊是个聪明人，面对这种更不明朗的局势，他肯定会观望一阵子，而且你别忘了，毛跃进跟王燊也是有仇的，虽然不知道王燊为什么会接纳毛跃进，但是里面肯定有猫腻。” 听二哥大概介绍了一下局势以后，我微微皱眉：“现在康哥和东哥是什么意思啊？是直接收拾了毛跃进，还是怎么着？” “这就是让两个boss犯愁的地方。”二哥笑了笑：“按理来说，现在收拾了毛跃进，肯定是最好的时机，但是凭康哥自己的力量，想要对付毛跃进，并不算费劲，但面对房鬼子和毛跃进这两家纠缠在一起的结合体，多少也有些困难，因为金皇后虽然根基未稳，可是算上房鬼子，家底就太厚了，不是外人能轻易对付的。” “东哥是什么想法？” “东哥的想法跟康哥差不多，这一年来，大斌、国豪、子谦、晋鹏他们几个，死的死，入狱的入狱，咱们手里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在没有把握能万无一失的吃掉房鬼子的情况下，东哥已经不敢赌了，而且毛跃进也不是傻子，他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回安壤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在不清楚他的底牌之前，咱们能做的只有忍耐，只是这一忍耐，变数就太多了。” “妈的，这个房鬼子还真是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咱们在蒙古都已经把他压成那样了，没想到他摇身一变，回国之后竟然抓住了毛跃进这个盾牌。” “呵呵，这些都是正常的，房鬼子现在最不在乎的就是钱，而骆洪苍、洛宾、冷磊那些人，虽然也是为了钱跟在他身边，可房鬼子对他们毕竟也算知根知底，在咱们没有伤到元气之前，房鬼子肯定更愿意用毛跃进这种拿钱办事，并且甘心被人当枪使的人。” “是啊。”我点了点头：“这个毛跃进本来就跟康哥和东哥有仇，又在南方蛰伏了这么多年，既然现在回来，肯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房鬼子只要在后面一躲，默默地用钱供着毛跃进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房鬼子这只老狐狸，只要抓紧了毛跃进这个替死鬼，然后又有那么厚的家底做后盾，不论怎么玩，他都玩得起。” 二哥摇头：“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可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既然毛跃进能在外地忍气吞声的忍了十年才回来，那么张康肯定也会留有后手，虽然不知道康哥留了什么底牌，但是以他们这种人的尿性，肯定不会只有明面上的那些筹码，我今天找你过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你记住，就算以后咱们两家合在一起了，遇见事的时候，你也别冲上去玩命，至少在康哥的底牌暴露之前，能应付就应付，甚至卖了张康的人也无所谓，你明白了吗？” 我看着二哥：“这是东哥的意思吗？” “不！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二哥顿了一下，有些无奈：“以东哥的脾气秉性，看见康哥有难，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张康，但是不论结局究竟如何，这场风波终究会过去的，等风波散尽，咱们无论是自保，还是继续跟房鬼子斗，或者发展其他的行业，手里都得有自己的力量，东哥帮康哥，因为康哥是他的大哥，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上，只能为我自己的大哥着想，你明白吗。”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搞分裂的意思啊。”听见二哥的话，我微微皱眉，虽然我跟康哥接触的不多，但是听见二哥说出那句“卖了张康的人也无所谓”之后，我总感觉有些别扭。 “觉得我挺卑鄙，是吗！”二哥听见我的回答，露出了一个笑容：“小飞，有些事，我也不想这样，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也懂，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上，我没有选择，而且必须这么做，机会是握在有准备的人手里的，如果咱们不提前做打算，真等后悔的时候，就来不及了，何况我的意思，也并不是说看见康哥倒下去，而见死不救，只是说在康哥的底牌出现之前，咱们不能去做炮灰。” 我笑了笑：“你说的这些事，东哥会同意吗？” “东哥一定不会同意的。”二哥露出了一个苦笑：“所以我才来找你谈，现在的盛东公司，除了东哥之外，三葫芦是个甩手掌柜，所以这件事只要你我点头，就能做主，小飞，我再跟你说的直白点，咱们跟房鬼子斗，死的几率会很小，但是面对毛跃进这种亡命徒，真的就是在纯纯的用人命在打交道，而毛跃进这次回来，矛头首先对准的就是张康，咱们没必要给他们当炮灰，懂吗！” 我忽然有些迷茫：“在康哥和东哥之间，咱们一定要做出选择吗？” “如果康哥能斗得过毛跃进，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康哥输了，那么答案是肯定的，至少以咱们俩的能力，能护住东哥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已然是极限。” “好，我知道了。”二哥这句话一出口，我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如果在这场争斗中，我们只能保住一个的人话，站在我的角度上，肯定会不遗余力的保住东哥，毕竟我跟张康没有感情。 看见我做出了决定，二哥搓了搓脸，露出了一个笑容：“走吧，我请你去洗个澡，咱们俩放松一下。” “算了，这几天坐火车，我也挺累的，想回去睡了。” “也行，那我送你。” “不用，我想自己走走。”婉言拒绝了二哥之后，我伸手推开了车门。 二哥听完我说的话，点点头：“明天中午，康哥在国际酒店订了酒席，叫大家一起聚一聚，你准时点。” “知道了。”我点点头，推门下车，本想找杨涛他们喝点酒，但一看时间，都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于是只能作罢，伸手一掏兜，烟盒已经空了，再看看钱包里的几千块钱现金，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放在上学那时候，我兜里但凡有十块钱，根本什么都不需要考虑，早就拿着钱上网吧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混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钱有了，却不知道该去哪。 我像个小流氓似的蹲在路边上，琢磨了得有十多分钟，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干嘛，最后只能无奈的站起身，向旅店方向溜达了回去。 第六五三 我都知道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睡梦中，就被电话的铃声吵醒了，我揉了揉眼睛，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你在哪呢？” “在旅店睡觉呢。” “跟谁啊？” “我能跟谁，自己呗，不对，还有张琳！” “史一刚和杨涛呢？” “不知道，可能是在外面疯呢吧。” “你别睡了，收拾一下，来首席，把张琳也带着。” “这么早，有事啊？” “不是什么大事，中午康哥摆了酒，算是给咱们正式接个风，总之你先来首席吧，给其余人也打电话，叫大家回来集合。” “毛毛和葫芦哥呢？” “他们俩就算了，让他们好好养伤吧。” “知道了！” “快点昂！”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清醒了几分钟，随后有些无奈爬起来，叫醒张琳之后，两个人开始洗漱。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史一刚和杨涛也赶到了旅店，一进门，两个人都穿着新衣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我看着他们俩：“这些天，你们俩跑哪浪去了？” 杨涛笑了笑：“你要这么问，地方可就多了，景区、夜店、游乐场，正规的、不正规的地方，我俩玩了个遍，哪都去过了，你呢？你这几天就一直都留在这个旅店里了？”杨涛说着话，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琳的房间。 “滚犊子，你以为我像你们哥俩似的呢，成天正事不干，就知道用裤裆思考问题。” “哎，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就不跟你犟。”史一刚听见我的话，没羞没臊的往旁边一坐：“我跟你说，这几天出去玩，我算是知道了为啥葫芦哥还有老舅他们，总喜欢往那种风月场所跑了，因为到了那种地方，你唯一要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肾够不够好，钱包够不够鼓，其余的都不用关心，这种感觉太舒服了。” 几个人说话间，张琳也收拾好了，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你们说什么呢，什么肾啊，还有钱包的？” “没事，他们俩研究抠腰子换个新手机呢！”看见张琳出门，我顿时收住了这个话题：“走了！东哥还等着呢。” 话音落，我们几个人下楼，直接开车向首席赶去，我们到首席的时候，门前已经停了不少车，大厅里面也有不少人都在说说笑笑的，但对我来说，都是一些生面孔，我刚一进大厅，正好遇见大奎从里拿着扑克，从旁边的房间出来，看见我们进门，大奎笑了笑：“你们几个跑哪去了，怎么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们呢！” “没事，出去瞎转悠了几天，奎哥，你看见东哥了吗？” “啊，他在二楼呢，上了楼梯，右手第二个房间，是刚给他收拾出来的办公室，还有你们几个的宿舍，都收拾好了。” 史一刚盯着大奎：“我们的宿舍？什么意思，我们要住在这里啊？” “呵呵，这些事，一会楚东会跟你们说的，行了，先不说了啊，我那边正打牌呢！”大奎说完话，转身就回到了那个房间里。 “哎，你们玩多大的呀，带我一个呗。”史一刚看见大奎走了，迈步就跟了过去，杨涛对我呲牙一笑，也跟了过去，我知道，他们俩不跟我上楼，肯定是怕东哥因为白松那件事，收拾我们，所以只能把张琳安顿好，一个人上楼，毕竟事是因为而起的，我就算想躲，也没地方躲。 ‘咚咚！’ 到了东哥办公室门口，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伸手敲门。 “进！” ‘吱嘎！’ 我推开门，刚一进房间，正好跟坐在沙发上的阿振四目相对，顿时笑着走过去，对着他肩膀就怼了一拳：“哎，你小子怎么上这来了！” “呵呵，我也是听说东哥你们回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阿振对我笑了笑：“刚才我来的时候，楼下那些人见我骑着一个电动车，都不让我进门，还是奎哥认出了我，才放我进来的。” 听见阿振的回答，我咧嘴一笑：“你最近怎么样，挺好的吧，还有文娟，是不是快生了？” “操，人家孩子都快满月了，你问他生没生，咋滴，他儿子是哪吒啊！”东哥听见我的问题，顿时笑着插了一句。 “你媳妇都生了？”听见东哥的话，我有些意外的看着阿振：“什么时候的事？” “都差不多半个月了……” “生了个什么东西？”我语速很快的追问道。 “生他妈个乒乓球！会不会说话，还问生了个什么东西，操！”东哥闻言，有些无语的笑骂了我一句。 阿振笑了笑：“是个男孩，文娟生完孩子之后，我为了照顾她和孩子，就把工作给辞了，每天在家里，帮着哄哄孩子，或者做个饭什么的，这不是吗，今天早上我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听见市场管理处的几个小混混聊天，说康哥今天要在国际酒店给东哥接风，当时我还以为是重名的东哥，结果上前一问，还真是你们回来了。” 东哥摇了摇头：“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阿振，既然来了，中午就别走了，留下跟我们一起吃个饭，还有啊，一会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包个大红包，算是给孩子的见面礼，等过阵子孩子百天的时候，我再给你随个大份子！” 阿振脸一红：“东哥，我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你们，真不是过来要红包的……” “别跟我扯犊子，你是我弟弟，到什么时候都是，有些事我不知道还好，既然孩子的事我知道了，那我这个做大爷的，能眼睁睁看着吗！行了啊，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别推让，显得外道，还有，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必须在饭桌上看见你，明白吗！” “行，我知道了！”阿振听完东哥的话，看着我：“怎么没见史一刚上来呢？” 我笑了笑：“他在楼下打牌呢。” “那你先忙，我去看看史一刚，这么长时间没见，我真有点想他了！”阿振话音落，又跟东哥打了个招呼，推门离开。 等阿振走了之后，东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着我，也不说话，看见东哥这幅样子，我舔了舔嘴唇，笑了：“那个啥，你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东哥听见我的问题，在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看着我，依旧不说话，看见东哥的眼神，我忽然有些心虚。 “白松的事，是我干的，但是我不觉得我错了，我这几天没在公司，是因为我去了普陀山，小妍已经出家了。” “小妍的事，我知道。”东哥声音很平静的开口说道。 东哥话音落，我猛地抬头：“你知道？” “没错，其实小妍自从离开龙城以后，她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她去了广东，还有遭遇车祸的事。”东哥掸了一下烟灰：“但你不知道的是，其实小妍第一次遭遇车祸，本来是应该丧命的，是我的人开车冲上去，撞开了那台车，所以小妍才捡了一条命，但脸还是毁容了，还有她去普陀山出家的事，按常理开说，像小妍这种学历和家世的女孩子，灵梅寺是不会收下她的，她之所以可以留在那里，也是因为我让人对那个寺庙捐了很大一笔香火钱，他们这才破例收留了小妍。” 听完东哥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这些事既然你全都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你能改变什么？是远赴广东，守着小妍一辈子，还是带她回安壤，让她每天活在痛苦的回忆里？我很了解你这个孩子，如果你当初知道了小妍出家的事，心里肯定接受不了，但是小妍出家，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东哥笑了笑，继续道：“本来这些事，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如果不是你去办了白松，可能我永远都不会说。” 听见东哥这么说，我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你原本留下白松，就是制衡大普用的，我以为你不会对白松下手，所以才擅自做主去龙城收拾他，我真的不知道，你原来一直都在关注小妍的事。” “我留下白松，的确是有我的用意，可是我不会因为利益，让自己的弟弟受委屈，这一点以前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东哥无所谓的笑了笑：“小妍的事，我不仅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无论咱们造了多少孽，可小妍这个姑娘终究是无辜的，她既然因为咱们受到了伤害，那咱们就理应对她负责，还有她弟弟闵可，我已经安排好了，学校方面会尽快安排他加入学籍的事，也会给他发放全额奖学金，当然了，这些事都会用一种很正常的角度去发展，闵可不会知道是有人在帮他。” “嗯。”东哥话音落，我点了点头，当初我去龙城收拾白松，说实话，心里多少也是有着赌气的成分的，因为我始终觉得，东哥为了利益，已经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了，却没想到，这些小事，原来东哥一件都没忘记。 “行了，白松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后续的医药费什么的，我也跟他谈过了，既然事情过去了，现在提也没意思，但是我警告你昂，以后遇见这种事，必须提前跟我打招呼，你如果再去自己瞎捅咕，让我过后给你擦屁股，我真容易收拾你，你要记住，这种事，没有下次。”东哥今天的心情明显不错，几句话就把白松的事给带了过去。 看见东哥露出了笑脸，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对了，我刚才听大奎说，咱们最近要住在首席？” 第六五四 随便给个三五万的 东哥点点头：“没错，最近一段时间，咱们是要留在首席了，其实在蒙古的时候，我就有预感，房鬼子会跟毛跃进勾搭在一起，但是我真没想到，他们俩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忽然走的这么近，现在这两个人绑在一起，起到的作用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与其让他们分别出手，对付咱们可康哥，还不如咱们两家也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彼此之间也算有个照应，毕竟康哥在安壤的势力，远比咱们大得多，而且现在房鬼子和毛跃进还没磨合好，也是个动手的最佳时机。” 我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嘴角动了动，但也没说什么。 看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东哥笑了笑：“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就好，在我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笑了笑：“想法倒是谈不上，只是有些别扭，以前的时候，遇见什么事，咱们都是自己做主的，现在忽然跟康哥混在一起，肯定有些不习惯，说句难听的，以前在龙城的时候，你就是那里的天，而我们的身份也摆在那里，现在回到安壤，连你都在康哥这变成个弟儿了，我们算什么？弟中弟啊？” 东哥看见我的样子，站起身，坐到了我身旁的沙发上，搂着我的肩膀：“其实这次答应康哥住在首席的时候，我想过你们会担心的问题，不过这都是被时势逼出来的，如果这次咱们没在蒙古与房鬼子闹的这么凶，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往回看是万丈深渊，不想掉下去，那就只能向上爬了。”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忽然跟另外一伙人共事，感觉有些别扭。” 东哥听完我的话，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力的搂了一下我的肩膀：“行了，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但是这次我选择留在首席，有我自己的想法，但我不会把这种想法强加给你们，我留在首席，因为张康是我大哥，但不论到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我弟弟，所以你们只需要跟我对话，我更不会让外人欺负你们，至于双方这次的合作，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都跟你们都没有关系，这些事也不是你需要操心的，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我转头，盯着东哥看了看，点头。 “小崽子！”东哥看见我样子，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看了看手表：“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咱们收拾收拾，该去酒店了。” 交谈完了以后，东哥起身就走，我也拿起东哥的手包和烟什么的，跟在了他身后，等我跟东哥到了一楼大厅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人已经到齐了，老舅、二哥、史一刚、杨涛、阿振，还有赵淮阳、周桐和张琳他们，都在一楼的大厅呢，另外一边，以大奎为首的几个壮汉也在一旁，跟老舅他们那些人嘻嘻哈哈的调笑着，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另外几个三三两两的小团伙，也在一边低声聊着天，我不认识这些人，估计是被康哥叫来作陪的。 果然，我跟东哥刚到一楼，那些陌生人就都聚了过来，跟东哥聊天、玩笑，看起来，这些人跟东哥还挺熟的。 看见我下楼，史一刚迈步走到我边上，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哎，刚才你上楼，东哥是不是收拾你了？” “收拾我，为什么？” “废话，之前咱们背着东哥，去龙城把白松收拾了，这件事他能轻饶你吗！”史一刚说话间还翻了一下我身上：“你抬手，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脚印。” “滚犊子。”我奔着史一刚骂了一句，随后比划了一下东哥的手包：“我刚才上楼，不仅没挨训，东哥还给我钱了，看见了吗，包都给我了，让我要多少，自己拿。” “我艹，真的假的？”史一刚看见我手里的包，有些半信半疑的：“东哥为什么给你钱？” “你忘了，当初东哥不是说过吗，他早晚都得收拾白松，可是最近事情太多，他就给忘了，直到咱们动手，他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事，于是就对我说，飞啊，这把事你干的不错，既然你自己动手了，也省的我找别人了，这样吧，我就把原本准备好找人的钱给你算了，你拿着花去吧！”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吧唧了一下嘴：“东哥真是这么说的？” “包都在我手里了，我骗你干嘛！” “哎，那这把事，我能分多少钱啊？” “分钱？你分什么钱？” “嘿，这话说的，事情是杨涛咱们三个一起办的，凭什么分钱的时候，你不带着我们啊？”史一刚以为我黑了他的钱，顿时要呲牙。 “你别跟我喊，你跟我喊没有用。”看见史一刚这幅样子，我想了想：“刚才我叫你上楼的时候，你死活不上去，我以为你是害怕了呢，所以东哥问我办事的人都有谁，我根本就没提你和杨涛，他自然也没给你们的钱。” “你凭啥不提我呢？！”史一刚顿时急眼了。 “你连楼都没敢上，我怎么知道你是咋想的？” “不行，这个好处绝对不能让你自己占了！”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想了想，随即迈步就奔着东哥走了过去。 我转身，正看见杨涛对我一阵坏笑，我斜了他一眼：“你瞅啥，去跟着一起要钱去啊！” “拉倒吧，我怕东哥把我篮子踢开花了！”杨涛再次一笑，站在我身边看起了热闹。 这时候，史一刚已经走到了东哥身边，而东哥正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话，根本没看见史一刚。 “哎，东哥！”史一刚见自己等了半天，东哥也没回头，于是就伸出手指，戳了东哥一下。 东哥转身，看了看史一刚：“你有事啊？” 史一刚谄媚的看着东哥：“啊，我也没啥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龙城那个事，我也去了。” “嗯，知道了。”东哥见史一刚这时候提起了龙城的事，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下头，于是转过身，继续跟那个人聊天。 “嗯？”史一刚看见东哥没搭理他，有点意外，于是再次伸手，戳了东哥一下：“东哥，我刚才说，去龙城收拾白松的那个事，我也参与了。” “是，我知道了。”东哥转身，有点无奈的看着史一刚：“你想表达什么？” “其实吧，那个事，不是小飞主使滴，主要是我的主意。”史一刚看着东哥，傲然回了一句。 “你的主意？”东哥听见史一刚这么说，皱眉看着他：“你是说，龙城那件事，是你撺掇起来的？” “对！”史一刚呲着大牙一顿笑，脖子像安了弹簧似的，一顿点头：“没有错，就是我带头干滴！” “不是，你等我捋一下昂！”东哥看见史一刚兴高采烈的样子，有点懵：“如果说这件事是小飞带头干的，我还能理解他的初衷，也就算了，但是你现在跟我说，这件事是你带头弄得，是什么意思？” “啊，他不是这么回事吗，自从咱们离开龙城以后，我每天就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直琢磨着白松的事，思来想去，总感觉他是你的一块心病，后来我琢磨这个事琢磨的，已经到了彻夜睡不着觉的地步，愁得我一把一把掉头发，后来我一想，还是感觉，作为盛东的中坚力量，我得帮你把这个*烦解决了。” 听见史一刚这么说，东哥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转头看着我：“他说的是真的？你们去龙城，不是为了小妍的事？” 我点点头：“嗯，他说是，那就是呗。” “讲究！”史一刚听见我这么说，顿时在暗中给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随后看着东哥：“你听明白了吧，这件事真的是我带头干的，我跟他们说，说过不陪我去收拾白松，我就自杀！但是话说回来，毕竟咱们跟白松之间的恩怨，都是从我飞哥那起来的，可是总的来说，这件事吧，如果没有我，肯定不能办的这么痛快，不过你也不用太感谢我，你就随便给我个三五万的，意思意思就行……” ‘嘭！’ 史一刚话音未落，东哥对着他屁股上就是一脚：“我他妈还纳闷呢，你这阵子为什么这么老实呢，合着你在这给我琢磨这件事呢，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三天不惹祸，肯定就他妈没憋着好屁！这要是小飞带头，我也就忍了，你说这件事跟你有啥关系啊，你他妈非得跟着瞎撺掇！” “哎！你咋还动手了呢！”史一刚被东哥一脚就给踢懵了：“不是说好了给钱的吗，你揍我干啥！” “我他妈还给你钱，来，你过来，我给你两个你最喜欢的大嘴巴子！”东哥迈步就向史一刚走了过去，史一刚见状，撒腿就跑。 “哈哈哈！” 大厅里的人看见这一幕，都被逗笑了，这时候，康哥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康哥下楼，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纷纷跟康哥打着招呼，史一刚看见康哥过来，两步窜到他身后：“康哥，你给评评理，东哥让我们去办事，现在事办完了，他舍不得掏钱，就找茬揍我，你说，有这样的人吗？” “你少给我扯犊子！”东哥停在了原地，指着史一刚：“你等着，一会我喝点酒，非得收拾你！” 看见这一幕，康哥也忍不住笑了，到一楼之后，康哥看了看我们这边的人，走到东哥身边：“你那边的人，都齐了吗？” 东哥点头：“齐了。” “行，那就走吧，有话去酒店说，咱们边喝边谈。”康哥话音落，看了看大厅里那些跟东哥同龄的人，豪迈的一挥手：“这几年大家手里都有自己的事，咱们已经好些年没聚的这么齐了，走着，今天不醉不归！” 第六五五 恶心人的临检 康哥说完话，我们大厅里的好几十个人，全都起身走到了门外，然后纷纷上车，随后康哥的宝马730，还有东哥的宝马x6打头，十多台车一起向国际酒店方向赶去。 这天中午，康哥包下了国际酒店整整一层的餐厅，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之前在首席来的这些人，都是康哥原来跟康哥混过，或者跟他走的比较近的一些人，而酒店里，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康哥还叫了很多在安壤有名的混子，搞的像个大聚会一样，比楼下结婚的典礼人还多，饭店的桌子上，摆的全是特别贵的菜，还有很多的海鲜，海参、鲍鱼、龙虾、面包蟹什么的都有，粗略一算，这一桌子菜就得一万块钱打底，虽然之前在其他地方，我也吃过龙虾，但是像那种小臂大小的龙虾，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我们这边落座以后，七八个小青年搬着箱子，开始挨个桌的摆烟摆酒，烟酒全是清一色的中华和茅台，大厅里面上百个大混子围坐在几张大桌子上，彼此之间开着玩笑，吵吵闹闹的，除了这些混子，还有不少穿着戏装的人，也开始向大厅后台走，我看了一下，其中还有几个比较出名的二人转演员，应该也是被康哥请来助兴的，一时间，酒店大厅十分喧嚣，等到了这时候我才明白，今天康哥摆这桌酒席，除了给东哥接风之外，肯定还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他是在摆场面告诉毛跃进他们那伙人，在安壤跟我斗，你们肯定不好使。 宴会厅的一个角落里，杨涛、史一刚、阿振、赵淮阳、周桐、张琳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周围那些人看向我们的目光里，都带着一抹陌生，而我们也不认识这些人，就自顾的嗑着瓜子，聊天。 看见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杨涛对我笑了笑：“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弄不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社会上这么多混子，大家都是靠刀枪和拳头吃饭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怎么区分谁是大哥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康哥为什么能在安壤站稳，单论这份号召力，他就比别人强。” “是啊。”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康哥在圈里，是出了名的仗义，所以除了手下这些人，其他的大混子也都卖他面子，现在看来，以康哥的势力，想要对付房鬼子和毛跃进，也不一定是什么难事。” “我看未必，虽然康哥的号召力不小，可那些混子也都不傻，真干起来，他们能看在康哥的面子上不站队，就算给面子了，真到打起来的时候，不还是得靠咱们这些人么。”史一刚吐着瓜子皮，一阵见血的说了一句。 我们这边聊天的时候，终于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出现了，其中也包括了田肃沙他们那些人，看见田肃沙上楼，东哥笑呵呵的就迎了上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我也走过去，跟沙哥打了个招呼。 我们这边等了一会，大厅的人也就到齐了，随后一大群人坐在大厅里，划拳、喝酒，特别热闹，酒席开始之后，开始有人起哄让康哥讲两句，康哥也不怯场，迈步走到前面的主持台上，接过了服务员手里的话筒：“首先呢，感谢大家能卖给我张康这个面子，能来喝这杯酒，我谢谢大家！” “康哥，你客气了，我们都是你兄弟，又是你吱声就完了呗！” “没错！” “敬康哥！” “……！” 康哥第一句话讲完，下面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浪。 面对下面善意的起哄者，康哥笑了笑，继续道：“今天呢，我叫大家来喝酒，首先是想跟大家叙叙旧，其次也是因为楚东，你们都知道，楚东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是最近几年才出去单飞的，前几年的时候，他没事也回来，但我从来没给他接过风，而这次不同，毕竟楚东现在混起来了，成了大老板，既然他有钱了，我肯定得抓紧机会，往他身边贴一下子！” “哈哈！”众人再次一阵哄笑。 “我张康这辈子，没啥文化，从稀里糊涂的步入社会，然后摸爬滚打走到了今天，这么多年下来，直到今天，大道理我也没明白多少，但我却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想要在社会上立足，绝对离不开别人的帮衬，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也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谢谢！”康哥话音落，突兀的弯腰，对着台下鞠了一躬，这个举动，直接给台下的众人干懵了，看他们的表情，康哥应该从来没这样过。 康哥站直身体之后，笑了笑：“最近一段时间，江湖上关于我的传闻不少，至于传闻的内容，相信大家也都清楚，是因为毛跃进回来了，在这里呢，我也跟大家明确表个态，我跟毛跃进之间，肯定会有一战，今天大家既然来了，我也就说句不该说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跟毛跃进之间，肯定会起一些波澜，在这段时间内，我也希望在座的某些人，可以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参与我和毛跃进的事，我张康这个人，你们都了解，帮我的，我砸锅卖铁交你，毁我的，我倾家荡产干你！不光干你，我他妈连你祖坟都刨了！” “康老大，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在安壤混了这么多年，只认你张康，什么猫跃进狗跃进的，老子不知道他是谁！” “就是，康哥，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就说话！” “我赌一万块钱，毛跃进连他妈三回合都立不住！” “……！” 面对一边倒的喊话，康哥微微点头：“行了，我这个人文化有限，就说这么几句话，剩下的话，让楚东替我说。” 康哥说完话，众人纷纷开始鼓掌，掌声还挺热烈，但看的我有点郁闷，明明是个混子讲话，怎么还整滴跟个村长选举似的。 康哥下台之后，东哥笑着起身，接过了他手里的话筒，站在了前面的舞台上：“那个，大家吃好喝好啊！” “操！你快下去吧！”东哥话一出口，沙哥扯着嗓子就骂了一句，其余的人也都跟着笑了。 “行，既然你们烦我，我就下去。”东哥笑了笑：“不过康哥让我讲话，我怎么着也得说两句，今天到场的人，你们都认识我，我也都认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因为关系远的人，康哥也不可能请他们过来！” 大奎哈哈一笑：“这话说得没毛病！” “既然康哥说了，今天是给我接风，那一会我就好好表现，尽量让自己醉着出去。”东哥话音落，端起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这杯酒呢，感谢大家听我在这哔哔了几句，其次呢，我也表个态，这次回来，我能重归康哥门下，倍感荣幸，也祝我首席，寿与天齐！” “好！”众人听见东哥话音落，再次鼓掌。 就在东哥讲话的时候，我一转身，正好看见宴会厅的门被推开，随后四五个青年，溜溜达达的就走了进来，看见为首的一个人，我脑瓜子嗡的一声，手里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 “小飞，你怎么了？”杨涛看见我的举动，转身看了看进门的青年：“我艹，他怎么来了？” “飞哥，那人是谁啊？”赵淮阳看着进门的几人，有些不解。 “那个人，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袁琦！”我指着进门的袁琦，语速很快的说了一句之后，眉头紧锁：“他现在是刑警队的一个什么队长，跟我们一直就很不对付，今天他过来，肯定是来找茬的。” 赵淮阳听见我的话，向袁琦那边看了一眼：“不会吧，他平时找一下你的麻烦也就算了，难不成，他还敢招惹康哥啊？” “没什么不会的，袁家在公安内部本来就根深蒂固，现在袁琦又跟冷磊那些人厮混在了一起，肯定不怕得罪咱们！”话音落，我迈步就向袁琦那边走了过去，今天不论如何，咱们肯定不能让袁琦在这里闹起来。 ‘呼啦！’ 我话音落，桌上的史一刚他们全都站起了身，阿振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看着他们，压了下手：“袁琦的身份特殊，你们坐在这喝酒就行，我去处理！” “我跟你去！”杨涛看了我一眼，随后对史一刚笑了笑：“你们继续喝酒，没事！” 我这边站起来之后，袁琦也一眼看见了我，两个人短暂对视了一眼，我迈步走到袁琦面前，眉头紧锁：“姓袁的，你过来干什么！” “呦，你这个小杂碎，没进去蹲监狱啊？”袁琦看见我之后，面带不屑的笑了笑，用拳头怼了一下我的胸口：“你应该庆幸上次我没能把你带走，不然你现在肯定在哪个山沟里刨石头呢！呵呵！” “我们这里是私人聚会，不欢迎你，请你离开！”面对袁琦的挑衅，我强压着心里的火，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本来也没指望我能把袁琦拦住，只是想通过我的举动，引起东哥他们那边重视，然后过来解决一下，毕竟今天是康哥组织的聚会，我们如果任由袁琦在这里闹腾，康哥面子上肯定下不来台。 “私人聚会？”袁琦听见我的解释，斜眼扫视了一眼大厅里的人群：“我怎么看着像是非法集会啊，韩飞，大厅里的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能保证谁的屁股上没有屎吗？” 面对袁琦阴阳怪气的问题，杨涛鼓着腮帮子开口：“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再说一次，这里是私人聚会，不欢迎你！” “不欢迎我？我他妈警察临检，还管你欢迎不欢迎吗？”袁琦抬头，看了杨涛一眼：“我记得你，你叫杨涛，是吧！还有你，韩飞，我记得当初你们两个人，已经被市中院判了缓刑，既然身上背着缓儿，那你宣判的时候，法官没跟你说，你们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跟当地的公安机关报备吗？你知不知道，仅凭这一点，我现在就能把你们拎到看守所蹲着去！” “来，立正站好，身份证拿出来！”袁琦身边的两个人见状，顿时上前，对我们推搡了几下。 第六五六 热闹的宴会 袁琦我们这边正在对话的时候，前面的东哥也讲完了话，那些二人转演员开始上台表演，场面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这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席间站起来，打算出去上卫生间，走到我们旁边的时候，他看了看袁琦我们这些人，可能是因为我们年纪都不大的缘故，这个男人的语气有点冲：“哎，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想聊天上边上聊去！别占着道儿，看不见有人出来进去的啊！” “呵呵，我去哪聊天，还用你给我找地方啊？”袁琦宛若个疯狗似的，谁跟他说话，他就奔谁使劲。 “嘿，小兔崽子！你他妈跟谁说话呢？”这个男人本身就已经喝的脸色发红，被袁琦呛了一句之后，一下就急眼了：“知道我是谁吗？！” ‘呼啦！’ 这个男人一开口，他那张桌子上也跟着站起来了三四个青年，伸手指着我们：“啥意思，找茬啊？” ‘刷！’ 还没等那几个人有动作，袁琦一撩衣服，伸手就把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抵在了这个男人头上：“来，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谁啊？！” “别动！警察！”袁琦带来的那几个人见状，也纷纷掏出手枪，指向了那几个青年，冲上去就把他们按在了桌子上，引得一阵声响，我们这边闹起来之后，大厅里瞬间就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们这边。 “哎！你们怎么回事！”发现我们这边的骚动之后，康哥从他那张桌子上起身，迈步就走了过来，随后东哥和大奎、二哥他们，都跟着走了过来。 看见带队的袁琦之后，二哥笑了笑：“呦，袁队长，你这是弄什么幺蛾子呢？” “呵呵，这不是二黑吗，几年不见，你都混这么大发了！”看见二哥走过来，袁琦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子，又对康哥笑了笑：“康老大，我今天过来，纯粹是执行公务路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个人不懂规矩，我才被迫出手的，你别多想！” 康哥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没事，来者是客，既然来了，那就坐坐！” “好啊，正好我们哥几个也没吃饭呢。”袁琦点点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说起来，今天还真得谢谢康老大，不然以我们这群苦哈哈的工资，攒半年都不一定吃上这么好的酒席，呵呵！” “凭你大伯的性格，你们家里吃的，应该比我们好吧！”大奎站在康哥旁边，言语中满是讥讽。 袁琦听完大奎的话，脸一下就红了，明显是气着了。 还不等袁琦还嘴，康哥就笑了：“小飞，你招待一下袁队长！” “好！”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指着一张空出来的桌子：“袁队长，请！” “呵呵。”袁琦看着我笑了笑，带人走了过去。 “没事了，来了个朋友，大家继续！继续！”袁琦这边的事处理完了之后，康哥对众人挥了下手，再次反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明显是没把袁琦看在眼里。 而康哥既然开口吩咐了，我也招呼服务员，给袁琦他们新上了一桌菜，我们今天除了摆好的酒席，后厨还备着几桌菜，所以很快就把东西上齐了，随后袁琦带着他的人，围坐在那张桌子旁边，都把手枪掏出来拍在面前，开始吃东西，就是吃，也不喝酒，自从袁琦来了之后，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就不如刚才热闹了，毕竟一群混子的聚会，忽然出现了一桌配着枪的警察，大家肯定心里都不舒服。 招呼完袁琦他们那些人，杨涛我们也回到自己那张桌子上，继续喝酒。 杨涛喝了一杯酒，斜眼看了看袁琦他们那些人：“袁琦这趟过来，事办的够绝的，不仅没引起什么冲突，还成功的恶心了咱们一把。” “要不，我去趟后厨，给他们菜里加点佐料？”史一刚也挺烦袁琦这个人，在旁边开口插了一句。 我摆了下手：“算了，今天的酒席是康哥摆的，咱们没必要节外生枝，袁琦既然愿意坐着，就让他在那坐着好了，反正惹出什么幺蛾子，也不用咱们处理！” 张琳也点了点头：“就是！袁琦这个人，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太大的出息，如果不是现在身上带着公职，估计他连这个房间都进不来，大家跟他一般见识干嘛！不理他，喝酒！喝酒！” “没错，听见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咋的！来，干杯！”史一刚端起酒杯，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嗓子，引得不少人侧目，随后我们也举起杯碰了一下，大家都开始喝酒。 听完几个人的对话，我想了想，看着张琳：“袁琦既然能来这里捣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会如果出现意外，我怕照顾不到你，要不然，我先让周桐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都明白。”张琳笑了笑：“你们不用管我，等我吃饱了，自己离开就好了，你放心，我会从酒店的后门走，没人会注意我的，你让人送我，反而会引人注目。” “也好。”我点了点头，端起杯：“来吧，大家继续喝酒！” “干杯！” 我们这边一杯酒刚喝完，二哥就从他那桌离席，走到我的桌边上。 “二哥！”我们桌上的几个人看见二哥过来，都笑着跟二哥打了个招呼，张琳看见二哥过来，很懂事的让开了我身边的位置。 “哎！”二哥笑了笑，坐在我边上，端起了一杯酒：“来，我跟你们小哥几个喝一杯！” “干杯！”我们跟二哥碰杯，再次喝了一杯酒，这杯酒喝完，二哥看着我们，压低了声音：“记住我的话啊，一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几个都要忍住怒气，千万别动手，明白吗？” 我看着二哥：“别动手？什么意思？” 二哥笑了笑，伸手向门口一指：“来了！” 我顺着二哥的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大厅的入口，房鬼子，还有我当初在蒙古见过一次的疤脸毛跃进，两个人笑眯眯的就走进了酒店宴会厅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不少熟面孔，冷磊、老七、洛宾，还有几个毛跃进那边的人，我看了看，骆洪苍没有到场，不知道是在外围护着房鬼子，还是以他的身份，没办法参加这种场合。 从袁琦来了之后，我们这个聚会刚刚恢复了一点热闹的气氛，随着房鬼子进门，气氛再次跌至冰点。 ‘呼啦！’ 康哥那边的人看见毛跃进，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二十多人，而赵淮阳我们看见冷磊那些人，也都伸手要抄酒瓶子。 “都别动！我刚才说什么，你们忘了？！”二哥低声呵斥一句，镇住了我们这些人。 从房鬼子进门之后，袁琦那一桌人，全都停下了手里吃东西的动作，用纸巾擦了擦嘴，随后又开始耀武扬威一般的擦拭起了面前的手枪，俨然一副给房鬼子保驾护航的架势。 进门之后，房鬼子和毛跃进两个人，对大厅里几十双敌视的目光视而不见，迈步就向康哥那边走了过去，房鬼子身后的冷磊，四下张望了一眼，看见我这桌之后，他居然笑了，而且笑的特别轻蔑。 “艹你妈的！”看见冷磊这个轻视的笑容，史一刚顿时搂不住火了。 “小刚，别动！”看见史一刚起身，我使劲摇了下头，这种时候，看见冷磊过来，我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可是袁琦现在就坐在门口的位置，他跟冷磊之间的关系，我很了解，估计现在冷磊他们，现在也巴不得的等着我这个背着缓刑的人窜上去呢。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jb晦气！”史一刚看着我，沉默了两三秒钟，随后‘嘭’的一声把酒瓶子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声音很大，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 “你们记住，今天不是咱们的主场，没必要发挥，有力气都给我留着以后用。”看着我们几个样子，二哥再次安抚了我们一句，随后便起身去东哥那边帮忙了。 这时候，房鬼子也走到了康哥他们面前，看见房鬼子，东哥率先笑了：“呦，房叔，你今天要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也让我们能提前给你留个好位置啊！” “没事，我今天也是给朋友接风，赶巧到这里了，听说你们在聚会，就过来讨杯酒喝。”房鬼子话音落，笑着跟东哥握了下手：“听说你去龙城搞开发，弄得还挺好啊！” “托你的福，混口饭吃！”东哥咧嘴一笑，跟房鬼子寒暄了起来。 毛跃进走到康哥身边之后，也笑了：“康老大！这么多年不见，你真是一点不显老啊！” “是啊，我们家里人丁兴旺，没什么烦心事，心态自然要好！” 毛跃进听见康哥说出“人丁兴旺”这四个字，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人这一辈子，有些时候看起来风光，可能只是报应未到，至于人丁兴旺这一说，可能更多的时候，是还没遇见天灾人祸，你说呢？” “天灾无可避免，但人祸的话，我张康这辈子还真不信这个！”康哥话音落，看着身边的大奎：“收拾一张桌子，让老房和跃进他们坐下聊！” ‘咣当！’ 就在康哥他们那边说话的时候，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随后王燊也带着一伙人迈步进了大厅里，看见王燊单独出现，我忽然有些看不懂了，因为以我得到的消息，王燊现在应该还在房鬼子的公司有股份，按理来说，他肯定应该出现在房鬼子的阵营里，但是他今天进门的时间，跟房鬼子竟然前后相差了三分多钟，三分钟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用在这个场合，却说明了很多问题，但是我转念一想，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当初毛跃进弟弟的死，还有最早金皇后的倒台，细说起来，还是王燊帮着康哥做的呢，现在毛跃进强势归来，又跟房鬼子绑在一起开了新的金皇后，那么王燊跟房鬼子之间，肯定会出现缝隙。 看见王燊进门，房鬼子再次一笑：“哎呦，老王，你怎么也过来了呢！” “啊，我是蹭饭的。”王燊缓步前行的同时，咧嘴笑了笑：“刚才我路过楼下，发现各位大佬的车，都在酒店外的停车场停着，想来今天这里应该挺热闹，康哥，不差我一双筷子吧！” 听见王燊的话，康哥爽朗的一笑：“外人的饭我都管了，肯定不能差你的啊，老王，既然你来了，我也不给你重新收拾桌子了，你就坐在我这桌，怎么样？” “哎呦，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王燊听完康哥的话，笑眯眯的就迎了上去。 大厅里的众人，看着康哥他们那边的一大帮人，都有些沉默，估计来之前，谁也没有想到，今天这个聚会，会是这么热闹。 第六五七 有点失控 这顿本来气氛很融洽的饭局，因为这些人的到来，气氛忽然变的有些诡异，能坐在这个房间内吃饭的人，谁都不是傻子，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康哥的首席、东哥的盛东、房鬼子的万佳，还有毛跃进的金皇后，这几股势力之间的恩怨，再加上袁琦代表的刑警队，以及王燊这么一个看不出立场的投机者，这些人往里面一搅合，所有人都清楚，这几个大混子到场，就没有一个人是抱着单纯的目的来的。 看见那边混乱的景象，阿振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小飞，跟房鬼子一起来的那个中年，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呢，他是谁啊？我怎么感觉他看向康哥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仇恨呢！” “毛跃进，大猫的哥哥。” “大猫？就是当年被康哥砍死那个大混子啊？”阿振颇感意外：“我说他怎么敢那么呛着康哥说话，原来是亲兄弟让康哥整死了，可是他怎么会跟房鬼子混在一起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关系挺乱的，当初大猫的死，跟康哥、东哥还有王燊都有关系，甚至连房鬼子都难逃其咎，只是他起到的作用比较小罢了，算起来，在场的几位大哥，其实全都是毛跃进的仇人，当初大猫死了之后，毛跃进也跑到了南方，再后来，先是东哥跟房鬼子闹掰了，然后王燊也跟房鬼子走到了一起，据说这次毛跃进回来，就是找康哥报仇的，可是凭他自己，又有些势单力薄，所以选择了与仇恨最小的房鬼子结盟，由于房鬼子跟毛跃进绑在了一起，康哥和东哥也联合了，除此之外，房鬼子的做法，让王燊心里也很不舒服，毕竟毛跃进可以原谅房鬼子，但是还真不一定能放过王燊，现在房鬼子选择毛跃进，就相当于把王燊给弃了，所以王燊今天才会单独出现在这里。”说完这番话，我顿了一下：“这些还只是我知道的情况，至于我不知道的事，还指不定有多少花边新闻呢！” “哎呀，真他妈乱套！”阿振听完我的见识，挠了挠头：“我听着都感觉乱。” “没办法，混社会就是这样，这些大混子，这一辈子得罪过的人，估计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只不过在场这几个大佬比较特殊，他们是把这么多年沉积的矛盾，都纠结在一起爆发了，混社会这东西，就像金字塔，今天在场这几个，都是塔尖上的人，当初为了向上爬，这几个大佬之间肯定都互相有过合作，但是随着前路越窄，大家在拉着手向前走，必然也会感觉拥挤，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看起来是偶然，有时候想想，也是必然。”杨涛笑了笑：“这些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或者达到目的，转眼就能跟当初的仇人混在一起，也能一转脸就把自己的队友给卖了，在社会上混的久了，看的也多了，说真的，现在不管这些人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行了，别提他们了，来！喝酒！”史一刚斜眼看了看冷磊他们那些人：“看见他们就生气！” “就是！就是！来吧，喝酒！”赵淮阳和周桐在一边听我们聊天，也听的稀里糊涂的，此时看见有人转换话题，顿时举起了酒杯，我看了看东哥他们那边，已经重新上了几桌子的菜，一大桌子彼此之间，充斥着各种血海深仇的人，互相坐在一个桌子上，竟然还能笑眯眯的喝酒，看见他们舔着脸假客气，我是真服了，在几人旁边的桌子上，冷磊他们那些人也分成了几桌，各自坐在自己的大哥后面吃东西，看见这个场面，我感觉今天发生矛盾的可能性不大，也就安心喝酒了，只是我始终没往东哥那边去，因为我是真的不愿意看见冷磊。 看见那边桌子上坐着的几股子大势力，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们今天来，都抱着各自的目的，康哥今天安排这个酒席，除了给东哥接风之外，还想趁机笼络一下人心，在说的直白点，就是炫耀一下武力，而房鬼子和毛跃进，明显也是知道康哥摆这个局是为了什么，自然不会让这个酒局顺利进行，但是他们又怕自己斗不过康哥，所以把袁琦也给叫来了，虽然以袁琦的社会地位，在这个酒局上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可他毕竟背着一个警察的身份，而且他身后还有袁廉国那么一棵大树，虽然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今天这一屋子的人，还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对袁琦动手，只是王燊来这里的目的，就让我感觉很迷了，虽然王燊名义上还是房鬼子的队友，但是谁都看得出来，房鬼子明显觉得毛跃进比王燊更有利用价值，而且毛跃进和王燊还是死仇，房鬼子现在既然跟毛跃进结盟，那自然而然的就要抛弃王燊，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既然房鬼子已经把王燊抛弃了，而王燊又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替房鬼子分散一波仇恨，难道是为了挽回房鬼子对他失去的信心？ ‘嘭！’ 还没等我这边把事情想明白呢，一阵酒瓶的炸裂声，顿时从康哥他们那边的酒席传了过来，听见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转身，看向了几位大佬那边，今天这个场合，加上这个局势，所有人都太敏感了。 酒瓶子炸裂之后，王燊那边的一个小弟，再次抄起一个酒瓶子，对着毛跃进手下的一个人就抡过去了，毛跃进那边的人躲闪不及，被一瓶子砸倒在了地上，把人打倒之后，王燊的手下掐着半截酒瓶子，指向了毛跃进那边的人：“艹你妈的，一群外地来的，还想在我们安壤翻天，是吗，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我他妈告诉你们……！” ‘咣！’ 还没等这个人说完话，毛跃进那边的一个人站起身，手里举着一个实木椅子，一下就给这个人砸趴下了，随着这两个人动手，双方的人一句对白没有，当场开撕，看见这两伙人打起来了，冷磊和洛宾、老七他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十分默契的退后几步，根本没参与到两伙人的纷争里面，仿佛打架的只是街边的两伙路人一样。 我们发现打起来的是王燊和毛跃进的人，大家也都没有参与，都自顾的坐在桌子旁边，毕竟面对他们这种狗咬狗的局面，我个人还是挺愿意看热闹的，看见他们打架，我又看了一眼借着临检幌子过来的袁琦他们那一桌警察，结果袁琦只是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龙虾，剩下的几个人也坐在一边抽烟，聊天，说说笑笑的十分热闹，自始至终都没往打架的方向看过一眼。 面对这边打架的两伙人，虽然在场的各方势力都没有人出面，可是酒店方面肯定受不了，毕竟楼上还有一桌摆婚宴的呢，所以很快就有一个值班经理，带着四五个服务生赶过来，站在两帮人中间开始劝架，这时候双方的斗殴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地上躺下了三四个人，众人脚下也洒满了大片的鲜血，几个服务生虽然奋力撕扯着，但根本就拉不开两边的人。 ‘嘭！’ 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哪边的人，一酒瓶子砸在了一个服务生脑袋上，顿时把这个服务生的头上给干开了一道皮肉外翻的大豁口，这个服务生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头皮都被人给掀开了，顿时一声惨叫，随即白眼一翻，栽倒在了地上。 “住手！都住手！”酒店的经理发现自己的员工都让人干翻了，在旁边苍白无力的喊了一嗓子之后，转身看着剩下的服务生：“马上报警！快！” “不必了！”听见现场有人喊出要报警，袁琦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就是警察，这案子我接了！” “全部给我停了！”袁琦带来的几个人，见他表明了身份，也都收起了之前懒散的模样，纷纷上前喝止，可是王燊和毛跃进的人已经彻底打红眼了，根本不顾这些人，继续血腥的互殴着。 ‘砰！’ 随着一声枪响，场面彻底肃静了下来，看见前面的人停手，袁琦满意的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枪：“这是在谁的地头上，你们心里都没点b数了，是吗！怎么着，喝点b酒，全他妈不要脸了？！” 听见袁琦的喝骂，前面的两伙人也分别扶着自己受伤的同伴，向后撤了几步，袁琦迈步上前，用手里的枪口戳了戳最开始引发斗殴那个人的脸蛋子：“小兔崽子，我刚才听见你说，外地人在你的地头上不好使，来，你告诉告诉我，你他妈算干什么的，伸手给我指一下，安壤市里，哪块地是你的地盘？” 面对袁琦的质问，那个青年擦了擦脸上的血，一声不吭，他身后的王燊看着袁琦，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不悦，但只是稍纵即逝，随后继续低着头抽烟。 “还有你们。”袁琦又转身，用枪指着毛跃进那边的人：“对面这些人，刚才有句话说的挺对的，这里不是你们的地盘，凡事都给我收敛着点，别给脸不要脸！”话音落，袁琦一摆手：“刚才参与斗殴的，全带走！” ‘呼啦！’ 看见袁琦的吩咐，他带来的几个刑警纷纷上前，推搡着十多个人向大厅外面走去，两伙人被推到一起之后，开始挑衅的那个青年伸手指着毛跃进的手下们：“小b崽子，你们记住，进了看守所，老子一样收拾你们！” ‘踏踏！’ 这个青年话音落，始终站在毛跃进身边的一个人，低着头走了出来，也没说话，走到王燊手下那个青年的身边之后，猛然抬手，对着他肚子就是一下。 ‘扑通！’ 王燊手下的青年挨了这一下，踉跄着就倒在了地上，我这时候才看见，毛跃进身边那个人，手里竟然攥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卡簧刀。 第六五八 机智的王燊 毛跃进那个手下忽然出手，一刀攮倒了王燊手下的青年之后，房间里的所有人，包括袁琦他们那些警察，全都愣住了。 ‘刷！’ 一个距离这个人最近的警察最先反应过来，掏出枪就指向了他：“你干什么！” ‘当啷！’ 看见警察掏枪，这个人把手一抬，手里的刀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最后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哥们，别激动，我投降了，不对，自首了，呵呵！”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我也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这个人大约三十多岁，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头发长长的，前面的头帘已经遮住了他的两个眼睛，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透过头帘的缝隙，我隐约间看见这个人的额头上有一道很长的大刀疤，好像还有一个不小的纹身，在脑门上纹身，还真是奇怪。 袁琦看见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捅人，脸上十分挂不住的看向了毛跃进：“你现在的行为，不仅是奔着别人，也是在挑衅我，明白吗？” “下面的人脾气不好，他想干什么，我也管不住，再说了，他捅了人，也自首了，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毛跃进面无表情的说完这番话，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啊，袁大少，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这房间里的别人都给你面子，是因为他们还要在这里生存，所以惹不起你大伯，可我不一样，我这次回安壤，都他妈的没打算活过今年的春节，你说，以我现在的状态，你在我眼里，还算个狗jb啊？” “你……”听完毛跃进的话，袁琦愣是被噎的没说出话来。 “呵呵，还有啊，我这次回来，的确是来挑衅的，而且挑衅的人很多，但绝对没有你。”毛跃进这句话说完，袁琦的脸色刚刚好一点，毛跃进就继续道：“因为你在我眼里，还不够资格！” “行，我不够资格，是吧！”袁琦说完这句话，走到刚才捅人那个人的身边，对着他头上就是一枪把子，直接把他的头就给砸出血了，这个人虽然挨了一下，但脸上依旧笑眯眯的，我也从而看清了，他额头上的纹身，是一个火车头，还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的绿皮火车头，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在头上纹这个东西，太奇怪了，袁琦给了这个人一下之后，示威一般的看着毛跃进：“姓毛的，你记着，不管我在你眼里够不够资格，但是你千万别犯在我手里！” “好的，阿sir！如果我落在你手里，肯定提前咬舌头自杀，呵呵！”毛跃进闻言，调戏一般的对袁琦敬了一个美式军礼。 “收队！”袁琦话音落，头也不回的向大厅外面走去，他带来的几个警察，也用手铐把刚才闹事的那些人铐成一串，推搡着向外走去。 袁琦他们一走，大厅里那些来喝酒的客人也纷纷跟康哥打了招呼，逐渐离席，偌大的宴会厅内，很快就变得空旷了不少。 看见袁琦吃了瘪离开，史一刚咧嘴一笑：“哎，我发现今天的事挺有意思啊，这个袁琦明明是房鬼子他们找来的，但是毛跃进这个人，竟然一点面子都没给他，哈哈，刚才我看见袁琦的脸都快被气绿了。” “毛跃进这个人性格很怪，应该很不好控制。”杨涛中肯的点评一句之后，抿了下嘴：“我现在很好奇，你们说，王燊今天闹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呢？刚才双方打架，明显就是他手下的人在故意找茬，看样子，应该还是王燊授意的，可是他既然要动毛跃进，为什么又只带了这么一点人来，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真让人看不懂！” “管他是为什么呢，反正他们打起来，咱们肯定不吃亏，哈哈，看他们狗咬狗，真有意思。”史一刚不以为意的大笑着：“这种新鲜事，最好天天出现才好呢。” 我摇了摇头：“王燊今天这场架，是打给咱们看的。” “打给咱们看的？”史一刚和杨涛不解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在他们动手之前，我还不知道王燊究竟要来干什么，但是他们这一动手，我就明白了。”我笑了笑：“王燊这个人，其实对咱们所有人之间的恩怨，都不感兴趣，他是一个混子，同时也是一个商人，相比于名声，他明显更喜欢金钱。”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有些不相信：“切，说的你好像很了解王燊一样，我就不信哪个大混子会不在意名声的。” “如果王燊真的在意名声，他当初就不会为了跟房鬼子绑在一起，而放弃了留在张帆的红盛，如果王燊今天是以张帆手下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你感觉这个房间里的人，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吗？”我看着史一刚：“毛跃进虽然跟袁琦摆出了一副亡命徒的架势，说他不怕死，可是这话袁琦会相信，你会相信吗？毛跃进如果真的不怕死，他根本就没必要弄一个金皇后夜总会出来，只要跟康哥玩命就可以了。” “没错，我也感觉毛跃进这次回安壤，是想复刻他昔日的辉煌，重新在安壤占据一席之地。”杨涛点了点头：“可是你刚才说，王燊今天打架是打给咱们看的，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笑了笑：“我已经说过了，王燊的骨子里，更像是一个爱财的商人，所以他当初才会脱离了帆老大的红盛集团，选择跟房鬼子在一起，因为相对于帆老大，王燊肯定更倾向于已经豁出全部身家，打算跟咱们拼死一搏的房鬼子身上，只有趟进这潭浑水里，王燊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不过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从他跟房鬼子合作那一刻开始，其实他们两个人就是背道而驰的，在他们合作这件事情上，王燊想要的是无限的利益，而房鬼子需要的，则是一个能给他卖命的尖刀，面对王燊这种滑不溜手的泥鳅，房鬼子不仅使唤不动他，还得处处防备王燊会在背后黑他，心里肯定很累，而房鬼子发现王燊不是他理想中的合作伙伴之后，又恰巧遇见了目的跟他更加合拍的毛跃进，面对这种刚打瞌睡就送枕头的契机，两人自然会更加亲近一点，王燊已经跟房鬼子在一起掺和这么久了，到现在什么都没捞到，而毛跃进刚跟房鬼子合体，房鬼子就用钱硬生生的用钱，给毛跃进堆出了一个金皇后，甚至两个人合作的条件之一，也许还有除掉王燊这一条也说不定，你们说，现在的王燊会是个什么想法？” 听完我的解释，杨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王燊现在应该是最难受的那一个，因为他虽然背着房鬼子合伙人的身份，但是实质上，已经被房鬼子和毛跃进联手排挤了，却还要遭受到咱们的敌意，这样一来，他变得里外不是人，不仅要防备别人，还得随时提防自己的队友，等他撅腚的时候，在他身后捅刀子。” “没错，所以王燊今天才会闹了这么一出，他就是做给咱们看的，他是在告诉咱们，房鬼子现在和毛跃进玩的很好，可我王燊只是个局外人，不仅如此，我还和毛跃进有很深的过节，而房鬼子也乐得看见双方斗起来，只有这样，毛跃进才会跟他越绑越紧，而且在这个场合打架，他还能顺便恶心一下咱们。”话音落，我顿了一下：“房鬼子的目的不纯，可王燊的意图很明显，他是在对咱们示好！” 听完我们几个人分析，一直在旁边没插话的阿振揉了揉太阳穴：“真没想到，我才离开你们一年多的时间，现在的局势竟然变得这么复杂了，除了东哥与房鬼子恩怨，竟然一下子又插进来了这么多人。” “有人进，不是也有人出么。”史一刚无所谓的点燃了一支烟：“比如今天，王燊不就退出去了么。” 我摇了摇头：“王燊并没有退出去，他是在向康哥和东哥表明立场，我现在跟房鬼子不好了，你们可以拉拢我，以王燊的性格，面对这么大一个充满利益的蛋糕，他是不会轻易松口的，而且房鬼子摆了他一道，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这边正在聊天的时候，康哥他们那边也有了变化，之前满地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了，打翻的桌椅板凳也被摆好，甚至连菜都换了新的，康哥、东哥、房鬼子、王燊、毛跃进这五个人居然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大家嘻嘻哈哈的聊着天，不时还会爆发出一阵哄笑，东哥和房鬼子，俩人一口一个叔、侄子之类的话，还有王燊和毛跃进这俩人，竟然还在搂着肩膀喝酒，嘴里不断的说着什么“误会！”之类的话，仿佛刚才的斗殴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认亲大会呢，看见这些人的样子，我都忍不住要给他们搬个奥斯卡小金人了，果然，混社会这东西，命运最悲惨的，就只有那些最底层的小混子了，因为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在你拎着刀与对手搏命的时候，双方上面的人，是不是正在面对面的喝着茶，脸上挂着伪善的微笑，谈论台海局势，或者讨论一下日本岛啥时候沉没之类的话题。 王燊和毛跃进两个人带来的手下，在刚才的斗殴中被带走不少，身边很快就空了出来，剩下的冷磊他们一桌人，依旧在很低调的喝酒，聊天，只是冷磊有意无意向我这边投来的，那种满带挑衅和轻蔑的眼神，始终让我很不舒服。 第六五九 安童 经历了一出由几方大佬精心编排的闹剧之后，我们这顿酒席也就算进入尾声了，阿振也在席间接到了媳妇的电话，说家里孩子闹的不行，一个人哄不过来，催他回家，阿振被我们一顿语言刺激，自罚了三杯酒之后，就先行离席了，我们剩下的人吃饱喝足，也都坐在原地，等着康哥他们。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康哥他们那桌酒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几个彼此之间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江湖大哥，脸上满带诚挚的微笑，搀扶着向酒店门外走去，在门口的时候，几个人依依惜别，甚至还互相拥抱了一下，这幅景象，着实把我恶心的够呛。 好不容易捱到了酒局散去，我也坐回了自己的车上，准备回首席，结果还没等我把车启动呢，康哥就迈步奔我这边走了过来，看见康哥过来，我推门下车，笑了笑：“康哥。” “嗯。”康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们几个，今天很不错，在那种情况下，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挺好！” “呵呵。”面对康哥的夸赞，史一刚我们老脸一红，如果不是二哥压着，我们还指不定也跟着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看见我们笑了，康哥也笑了笑，伸手把宝马的钥匙递给了我：“拿着！” “康哥，这可使不得。”我看着康哥递给我的钥匙，犹豫了一下，没接：“我也没干什么，你送我这么大的礼，我受之有愧！” “操，这个倒霉孩子，你想什么呢！”康哥先是一愣，随后伸手就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我他妈是让你开着我的车，去帮我接个人！” “哈哈！” 听见我们这边的对话，旁边的大奎他们都跟着笑了：“这小子真敢想，我们都没开上宝马呢，他还玩上受之有愧了，楚东，你这弟弟，胃口挺大啊！” “那是必须滴，没有野心，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啊。”东哥笑呵呵的答了一句。 看见他们都在笑话我，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康哥，我去接谁啊？” “啊，是这样的，我有个姐姐，已经嫁到南方好多年了，中午我接到电话，我那个外甥在家呆不住，说啥都要来我这边玩一圈，我小时候，我姐对我一直不错，现在他家孩子要来玩，我也没法拒绝，可是想来想去，我身边的人岁数普遍比较大，也没有能跟那个孩子玩到一起的，就刚才，我忽然想到你们是同龄人，所以就打算让你们带那个孩子，在这边玩几天。” 我点点头：“你这个外甥，多大啊？” “二十一，虽然年龄到了，但是心态特别不成熟，直到现在，跟家里遇到点矛盾，还玩离家出走呢，好像上个月说是要买个什么水冷的电脑，他爸不同意，这孩子还上吊来着……” 我顿时愕然：“为了买个电脑，上吊了？” “说是上吊，其实就是吓唬他爸妈的，他上吊那个绳子，是根鞋带，谁知道脖子还没等绑上去呢，椅子就倒了，好像把胳膊给摔骨裂了，现在胳膊刚养好，就跑到我这来了。”康哥笑了笑：“我这个姐夫，是那边的一个政府领导，家境什么的也都不错，这孩子又属于老来得子，所以被家里宝贝的不行，我今天让你去接他，除了让你陪他玩几天之外，你还得保证他的安全，明白不。”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就是保姆呗？” 康哥笑了笑：“保姆谈不上，算个保镖吧。” 我点了点头：“行，爱保啥保啥，康哥，那你看我这个费用？” “这样，你自己先垫上，过后我给你。” “啊，行啊！”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正好我兜里还剩二百多块钱呢，我带他出去好好玩玩！” “操！”康哥被我噎的一愣，有点无奈的在包里抽出了一张银行卡：“我发现你是真没白跟你大哥混一会，真的！你这个作死的德行，跟你大哥年轻时候一样一样的！” “咳咳。”东哥闻言，在旁边清了一下嗓子：“大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感觉我年轻的时候，还是比小飞要强一点滴！” 我看了看手里的卡，又看着康哥：“康哥，这个卡……” “怎么，你良心发现了？不收啊？” “不是，你没告诉我密码！” “五个九一个零。”康哥有些无语的看着我，继续道：“对了，这几天你就不用回公司了，主要任务就是陪安童玩好，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把他带回首席，别心疼钱什么的，该花你就花，但是一定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千万别出差错，不然我没办法跟我姐交道，知道吗！” 我有些好奇：“找个合适的身份带回首席？什么意思啊？” 康哥笑了笑：“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怎么回事，还用我跟你明说啊？” “嗯，明白了。”我点了点头，一听说随便花钱，也有点开心：“那我把史一刚和杨涛也带上，人多，安全点！” “这些事你自己做主！” “欧了！” “……！” 我们几个人这么一说一闹，也就把事给定下来了，周桐和赵淮阳开着我的车跟康哥他们回首席，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人，则是开着康哥的宝马730，去机场接康哥的外甥，而东哥也走了，我在席间听了几句，好像东哥要把老舅送到龙城那边，去处理一些事情。 车里。 “哎，你们说，这一百多万的车，跟我那个三万多块钱的凯越，里面是不一样啊，坐着就感觉宽敞多了。”我抓着宝马硕大的方向盘，感慨了一句。 “废话，这车里面要是跟三轮蹦子那么挤，你愿意买啊！”史一刚像是看土鳖似的瞥了我一眼，继续道：“哎，康哥说他那个外甥，叫啥来的？” “安童！” “安童，一听就是在安徒生童话里长大的孩子！”史一刚叼着烟，语气有些感慨：“同样都是年龄相仿的孩子，人家过来就是个爷，咱们却变成陪读的了，妈的，刚哥现在都这么大个混子了，还得给别人拎包去，这他娘的什么世道！” “谁也别怪，要怪就怪自己没有个当官的爹，是不，小涛！”听见史一刚的感慨，我对杨涛调笑了一句。 杨涛看着我，也笑了：“你要这么说的话，其实我家的条件也还行。” “对，你爸可有尿了，要不你能去游戏厅看场子么！”史一刚一语揭穿。 “操！”杨涛被史一刚怼的老脸一红，按着史一刚就是一顿祸害。 …… 宝马车内，我们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开着车向机场方向赶去。 到了机场之后，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也差不多到了康哥跟我说的接机时间，于是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下那个安童的电话，提示对方是关机状态，估计还没下飞机呢，于是我就给那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安童我是康哥的朋友之后，继续等待了起来。 由于我中午喝了点酒，所以在等待的过程中，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等我再一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一转身，史一刚和杨涛两个人，也在那呼呼大睡呢，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一看时间，都晚上八点了，顿时坐直身体，拨通了安童的电话，同时心里也有点郁闷，我们来之前，康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要把人接到，然后招待好，却没想到在进行第一步的时候，我就把人给接丢了，想到这里，我也有点郁闷，这个倒霉孩子也是，你下了飞机，倒是看一眼短信啊，我十分郁闷的拨通电话之后，瞬间就更加郁闷了，因为那个电话号，竟然还在关机的状态。 听见安童电话关系的提示音，我伸手使劲推了推他们俩：“哎！哎！你们俩别睡了，快起来！” “怎么了。”史一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我做梦正敲寡妇门呢，结果上了炕，刚要脱裤子，你就推我！” “别他妈闹了，安童的电话打不通，还关机呢！”到了这时候，我心里真有点慌了，因为下午的时候，我是口口声声的答应了康哥，一定会把安童给照顾好的，但是现在他人却失联了，我的担心也不全因为康哥我们的关系，主要是答应别人的事没做好，我也有些自责。 “哎呀，没事，不就关个机么，飞机上本来也不让开电话，也许是飞机晚点了呢。”杨涛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的回了一句。 “你俩可拉jb倒吧，就安壤这个小飞机场，你们谁见过飞机晚点，能晚五个多小时的啊，别睡了，陪我进去看看，快点！”话音落，我推开车门就下车了，杨涛和史一刚互相看了看，也有些无奈的跟在了我身后。 等我快步跑到机场服务台之后，跟导航员聊了几句，然后彻底就懵了，因为安童的那一趟飞机，下午根本就没晚点，两点五十就已经在安壤落地了，而且我又查了一下，这趟航班里，也确实有安童这个人。 机场出站口。 “这尼玛滴，二十多岁个大活人，怎么说丢就给丢了呢！”我看着空荡荡的安检出口，咬着牙，无比心塞的骂了一句。 “要不，咱们给康哥打个电话吧，他在安壤的势力大，查个人应该不难。”确认安童是真的跑丢了以后，史一刚抿着嘴唇给出了一个建议。 “你可拉倒吧，咱们三个大活人，过来接一个人，最后活生生的把人给接丢了，这事你怎么跟康哥解释啊！”杨涛烦躁的掏出烟，随后看着走过来的机场保安，又悻悻的把烟收了回去。 ‘铃铃铃！’ 就在我们三个人无比焦灼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电话的时候手都哆嗦了：“安童，你在哪呢？” 第六六零 送点钱来 “你先别管我在哪呢，我问你，你是我老舅的朋友不？”电话接通，安童完全没在意我的语气，直接了当的问了一句。 “对，没错！”联系上安童以后，我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继续问道：“你在哪呢，怎么才打电话呢？” “啊，我在火车站这边呢。”安童说完自己的位置后，继续道：“对了，你手里有五万块钱不？” “五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听见安童说出的这个数字，我心底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之前我们接人的时候，康哥就跟我说过，他这些年没少跟安童见面，但都是康哥去南方，而安童还是第一次来到安壤，他今天一下飞机，就消失了五个多小时，最后又离奇出现在火车站，并且还问我要五万块钱，这肯定不正常。 “哎呀，别问了，你现在拿五万块钱来找我吧，我在火车站这边的荣军招待所呢。”安童说完这句话之后，想了想：“对了，我找你借钱的事，你别告诉我老舅昂，你放心，最晚明天中午之前，我肯定把这个钱还你！” “好，你等我吧！”话音落，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转头看着杨涛和史一刚：“你们俩知不知道，火车站那边的荣军招待所，是个什么地方？” 杨涛摇了摇头：“你别问我，我来安壤有数的就那么几次，直到现在，我连安壤有几条街都还没整明白呢，更别提火车站在哪了！” “火车站那边我倒是熟，可是咱们在龙城混了一年，现在有很多东西早就变样了，我根本没听过这个地方。”史一刚好奇的看着我：“你刚才说的这个荣军招待所，怎么了？” “先走吧，路上再说。”话音落，我带着他们俩就向停车的方向走了过去，同时继续道：“刚才安童给我打电话，说他在火车站那边的荣军招待所，还让我带五万块钱过去，你们说，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用这么多钱？” “该不会是遇见仙人跳，或者蓝道的坑了吧？”杨涛看着我：“我虽然不熟悉安壤这边的环境，可是全国各地的火车站和客车站这种地方，普遍都比较乱，像是仙人跳这种事，更是时有发生！” “嗯。”听见杨涛的话，我脸色阴沉的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杨涛口中的仙人跳，大家都清楚，而所谓的蓝道，则是赌博性质的诈骗，上到推牌九扎金花，下到玩象棋摆残局，都在这个蓝道的范畴里。 “嘿，这个傻逼孩子，明明是坐飞机来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火车站去了呢！”听见我们俩的说法，史一刚也有些郁闷：“要不然咱们给康哥打个电话吧，凭他在安壤的势力，那些骗钱的小混子，估计听见张康这个名字，就能吓尿了！” “算了，这件事不能通知康哥。”我坐在车里，启动了宝马：“来之前康哥说过，咱们一定要保证安童的人身安全，以康哥现在的处境，他只要稍微一动，身边还指不定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一旦安童的身份暴露了，咱们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吗！” 史一刚想了想：“那你什么意思，就咱们仨去呗？” “咱们仨怎么了，咱们仨收拾几个盘踞在火车站的小流氓，还不富裕啊？”杨涛叼着烟，不以未然的应了一声。 我们三个一路商量着，就向火车站的方向赶了过去，期间路过一家没打烊的五金店门口，我还停下车，下去买了三根半米长的镀锌钢管，用来当作防身的武器，因为康哥这台宝马，除了换备胎用的扳子和千斤顶，基本就没什么长兵器了，想想也是，估计混到康哥这种地位的大哥，肯定不会闲的没事，在车里装一把砍刀啥的，买完钢管之后，我想了想，又去银行取了两万现金，一看余额，卡里有十多万，发现康哥给了这么多钱，我一下就开心了。 取完了卡里的两万，再加上史一刚我们几个身上的现金，一共凑了四万多的样子，打算如果真的遇见了难缠的对手，实在不行就把这个钱给掏了，毕竟安童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我开着车，速度很快的向火车站方向赶了过去，到了火车站后，我再给安童打电话，他就不接了，只好把车停在火车站的出站口，推门下车，走到了一台出租车边上。 ‘咚咚！’ 我伸手敲了敲出租车的玻璃，里面年龄不大的司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宝马，降下车窗，有些好奇的看着我：“有事啊，大哥？” “没什么事，我问一下，火车站这边有个荣军招待所，你知道在哪吗？” “荣军招待所？”司机听见这个地方，仔细的看了看我，又再次看了一眼我身后价值一百多万的宝马，有些不解：“这个地方我倒是知道，可是你打听那个地方干什么，我看以你这个身份，应该不会去那种地方啊！” 听见司机的话，我皱了皱眉头，随后掏出钱包，在里面抽出一百块钱，顺着窗子放在了司机的操作台上：“哥们，那是什么地方，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呗？” 司机看了看操作台上的钱，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荣军招待所那地方，有暗娼，也有赌局，不过这些都是子母局，正常的层面对本地人开放的，玩的也不大，基本上没有本地人在那里被坑过，不过外地人，就悬了，因为荣军招待所的老板，就是想用这些本地人，给外地人造成一个假象！” “假象？” “没错，那里的老板就是想让外地人，看见那里人来人往的样子，从而放松警惕，其实荣军招待所这个地方，就是个大坑，专门坑那些外地人，每当这里有火车进站的时候，荣军招待所雇的那些托，就会去出站口拉人去店里住宿，而他们店里住宿也确实便宜，房间里面有独立卫生间，还有电视、电脑和空调，一宿才收费五十块钱，如果客人老实的话，也不会被宰，不过我刚才也说了，他们的店里有暗娼和赌局，一旦有客人动了好奇心，就会被他们拉进骗局里，剩下的事，就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吧。” “明白。”我点了点头，继续道：“可是他们这么坑外地人，派出所就不管吗？” “你别说，派出所还真就不管。”出租车司机对我呲牙一笑：“哥们，我给你透个实底，这家招待所的老板，是铁南派出所副所长的小舅子，平时他们做的这些勾当，派出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这个招待所的老板也不傻，他每次坑外地人，都是找那种看起来好欺负的，而且也会根据客人的身份，去估算坑钱的价码，几乎都是拿出来虽然费劲，但是又不会在这个陌生城市跟人拼命的地步，往大了说，也就是个两三千块钱，而且大家互相不知道底细，那些外地人肯定不会为了几千块钱，去招惹这些地头蛇，你说呢？” “两三千块钱？”听见司机的一番话，我有点郁闷，既然他也说了，这个荣军招待所的老板是个办事有度的人，那安童为什么会让我送五万呢？ “当然了，如果遇见你这种土豪型的选手，他们肯定能坑多少坑多少！”出租车司机看见我疑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大哥，我看你开着一百多万的车，真心劝你一句，荣军招待所这个地方，你都多余去，因为他们看见你开着这么牛逼的车，又挂着本地的车牌子，绝对不敢坑你，但你要是玩他们那里的正规赌局，一宿都不一定能赢出来你这个车一天的油钱，如果是找妞的话，他们那里也没什么岁数太小的，我上次看见，他们那里最年轻的姑娘，也得有四十来岁了……” 不等出租车司机说完话，我就打断了他：“哥们，你知道荣军招待所在哪吗？” 出租车司机见我执意要问，也没再说别的，伸手一指：“就在那边，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岔路口左转，然后是一个火车的高架桥，过了桥走二十米，路左边有个灯箱，写着荣军招待所的名字呢，挺不显眼，但是你自己看看，应该能找到。” “好，谢谢啊！”知道了招待所的位置以后，我转身，快步回到了宝马车上。 杨涛看见我上车，坐直了身体：“怎么样，问出地址了吗？” ‘哗啦！’ 听见杨涛的问题，我伸手，在后座抽出一根钢管，揣在了怀里：“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安童绝对是被人给坑了。” “操，这个傻逼孩子，你说他闲着没事，来火车站这边瞎出溜啥。”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也有些无奈的拿起了一根钢管。 ‘嗡！’ 我们三个准备好以后，我顺着司机指的路就开了过去，这条路是通往火车站南边的山上的，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家，所以也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片，找到那个铁轨高架桥之后，我向前开了一块，果真看见了荣军招待所的牌子。 ‘吱嘎！’ 为了防止在招待所出什么意外，我还稍微将宝马停的远了一些，为了不暴露安童跟康哥的关系，我把车牌也得挡上了，准备好这一切，我拎着那个装有四万多现金的袋子，迈步向招待所里面走了进去。 荣军招待所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落，里面收拾的挺干净，也挺宽敞的，院子四周是一圈房子，每个窗口外面都挂着空调外机，应该是旅店的房间，虽然这时候已经很晚了，但依旧有不少人在院子里穿梭，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此时院子最左边的一个房间亮着灯，微微开启的窗户缝也不断的向外面冒着烟，里面十分噪杂，应该是赌局之类的地方，随后迈步就走了过去。 第六六一 话痨 我拎着钱袋子走进那个房间之后，扫视了一眼，这个房间是个很普通的平房，前面是一个走廊，左右各有两个房间，全都亮着灯，里面烟气缭绕的，十分噪杂，每个房间里都摆着几张小桌子，有不少人正围着桌子在赌博呢，走廊里也有不少人正在穿梭，手里还端着茶水和扑克什么的，看样子应该是伺候局的。 看清房间里面的样子之后，我伸手拦下了一个伺候局的青年：“哎，哥们。” “啊，怎么了？”青年听见我是本地口音，还算客气的问了一句。 “我来找个人，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安童的？” “安童？”青年回忆了一下，摇头：“没听说伺候局的人里面，有个姓安的呀。” “不是伺候局的，是玩牌的，南方口音，二十多岁的样子。” 青年听完，看了看我，恍然大悟，态度也没有那么好了：“哦，你是来赎人的吧？” 我点头：“嗯，对，这个人在吗？” 这个青年扬了扬头：“外地人都在后院玩牌，你自己找去吧。” “走！” 听完青年的话，我带人直接穿过走廊，去了后院，这个旅店的后院，档次明显比前院差了不少，只有一个荒凉的小院子，后面还有一个低矮的小仓房，此时正亮着灯。 ‘咣当！’ 走到那个仓房门口，我伸手就把门推开了，向里面一看，微微皱眉，此刻在这个仓房里，一共有七八个人的样子，其中四个人手里拎着镐把，墙角的地方，还蹲着三个人，这三个人都二十多岁，其中两个人鼻青脸肿的，还有一个更惨，只穿着大裤衩子和背心，看着都感觉冷。 “哎，你们找谁啊？”房间内的青年看见我们粗暴的推门进屋，皱眉问了一句。 我看了看几个青年，微微皱眉：“你们这个房间里，有没有一个叫安童的？” “哎！我在这呢！”我话音落，角落里那个穿着大裤衩子的青年，十分兴奋的站起身，举手示意了一下：“我就是！我就是！” 听见安童应声，我有些郁闷的看了他一眼，之前康哥说过，安童今年二十一岁，我打量了一下，年龄倒是相仿，安童大约一米七的身高，长的白白静静的，留着中短发，看起来还挺帅的，只是这身搭配，有点太别扭了，这时候虽然已经时值初春，可东北这边的昼夜温差很大，到了晚上的这个时间，气温差不多接近零度，史一刚我们几个身上还套着羽绒服呢，而安童却只穿了一条印着椰子树图案的沙滩裤，还有一件跨栏背心。 “你就是安童啊？”听见安童应声，杨涛看了看他：“怎么回事，输的就剩裤衩子了？” “不是，我是从三亚直接坐飞机过来的，以前没来过北方，也不知道你们这边会这么冷。”安童说话，还伸手搓了搓胳膊什么的：“都快把我冻死了！” 那几个拎着镐把的青年，见我们没搭理他们，有点生气的看着我们：“哎，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我是干什么的，还用跟你报备啊！”史一刚梗着脖子呛了那几个青年一句，对安童勾了下手：“过来，走了！” “哎！好嘞！”安童呲牙一笑，吸着大鼻涕就要起身。 “操！我们让你动了吗！”一个青年看见安童迈步，顿时举起了手中的镐把，把他拦在了原地。 “你看你，总拦着我干嘛，我不是说了吗，等有人接我，我就把钱还你们了！”安童话音落，看了看我：“你带钱了吗？” ‘哗啦！’ 听见安童这么一问，我又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院子里面的人，感觉凭我们几个，硬打就是打不出去了，于是就决定先用钱把安童赎出去，然后等他安全了，在回来处理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我抬起手，把钱递给了挡着我们的一个青年，那个青年接过我手里的黑袋子，打开看了一眼，点点头：“你们进来等着吧，等我把钱点清楚，你们就能走了。” 房间里面挡着安童那个人看见我给钱了，也向后退了一步，不再阻拦，我迈步向安童走了过去，有些无奈：“你怎么回事，下了飞机，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那什么打呀。”安童理直气壮的应了一声，继续道：“你们在飞机场接站，为啥没举个牌等我呢？” “你以为你是明星啊，我还举个牌接你，操，我再给你雇点粉丝得了呗！”史一刚开口，把我们睡过头这件事敷衍过去之后，继续道：“你手机没电了，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废话，我手机没电了，那我肯定就得去买个充电器线啊，可是我又对安壤的地形不熟，肯定就得打车呗，打了车之后，司机问我去哪，我说我要买充电器线，他说买充电器的话，要拉我去商场，我就跟他说，商场卖的充电器线全是假货，配不上我的身份，然后让他带我去专柜……” 这个安童一开口，我顿时发现这个人是个话痨，并且稍微有点碎嘴子，顿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哥们，咱们直接说重点，行吗？” “我说的难道不是重点吗？”安童梗着脖子，反问了我一句。 “行，那你继续吧。”我有点无语，看来这孩子不仅话痨，还磨叽，你明明跟他说城门楼子，他非得告诉你jb头子，你不听他还不高兴，真是一点招没有。 “后来那个司机带我去*店，买了一根正品的数据线，我试了一下，发现也挺好用的，可是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我虽然有数据线了，可是没地方充电呀，于是我就来到了这个旅店，打算开个房间，把手机充上电。” “等一会！”安童话音未落，我就开口打断了他：“我也没听说火车站这边，有什么卖正品电子产品的店啊，你手机是什么牌子？” “苹果，a，p，p，l，e，挨炮！挨炮四艾斯！乔布斯研究滴！嘎嘎好用！” “不对啊，苹果*店不是在盛通那边呢么，你怎么不在盛通附近开个宾馆，反而跑到火车站来了呢？”那时候苹果手机刚刚兴起，所以安壤市内只有一家专营店，而那个专营店，距离火车站至少有五公里。 “啊，我知道。”安童点了点头：“当时买完数据线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这个手机已经没电了，如果想要等到手机充上电，而且还得能坚持一会的情况，至少需要半个小时，但是我在市区问了一下，开一个档次好一点的宾馆，要三百块钱，可是我又转念一想，如果我来火车站这边，找个姑娘才一百五，不仅能充分利用一下我充电的这段时间，还能省下一百五钱开房间，你们说，我是不是挺机智！” “嗯，你可他妈机智了！”我被安童说的有点无语：“那你告诉我，你既然省下了一百五，为啥又要让我给你送来五万呢？” “咳，别提了！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是在三亚过来的，之前在那边的时候，我同学安排我住的是五星酒店，但是我走的时候，把钱包落在那边了，银行卡什么的也没带，不过该说不说的，五星酒店的服务就是好，我给他们酒店打完电话，他们就用快递把钱包给我寄过来了，只是还没到呢。” 我被安童的碎嘴子说的有点烦躁：“你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问你五万块钱的事呢。” “就是啊，你嫖的是金b啊，花了这么多钱？”史一刚也有些郁闷：“当年在沈阳，葫芦哥嫖人妖，我们才让人崩了两万，咋滴，你干了仨人妖啊？” 安童看着我们：“葫芦哥是谁？他为什么起了一个如此拟物化的名字，是因为他爸没有文化吗？还是因为这个人长的像个瓢？” “我他妈看你像个瓢！大哥，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们，你这五万块钱，究竟是怎么没的！！”杨涛看见安童顾左右言其他的样子，顿时崩溃的嚎了一句，连带着给旁边那几个拎着镐把的青年，都给吓的一激灵。 “你看你这个人，我的语言，不是一直在向着这五万块钱这件事靠拢呢么！”安童被杨涛喊了一嗓子，还有点不愿意的继续道：“我来到这个旅店之后吧，就问他们家有没有姑娘，然后老板说有，就让我在房间里等着，当时我在房间里的床上一躺，先是给手机充上了电，然后就开始等着姑娘，这期间，我心里还一直在不断的幻想着这个姑娘的模样，不瞒你们说，我隐隐的还有点小激动呢，结果等姑娘一来，我脑瓜子嗡一声，因为那哪是个姑娘啊，明明就是一个老娘们儿啊，我粗略一看，她的年纪至少在四十岁往上，如果再精确一点的说，我感觉她应该在四十八岁左右，脸上擦的粉，粗略一算，至少有半斤。” 史一刚闻言，有点同情的看着安童：“四十八岁，那是有点过分了哈。” “谁说不是呢！气质过分啊，简直都有些残忍了！”安童顿时有一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对史一刚不断点头，并且仔细的看了看史一刚：“哎，那个老娘们，比你还jb砢碜呢！” “我去你大爷的！”安童话音落，史一刚顿时就急眼了。 “你看你这个人，没事骂我干嘛，她真比你砢碜。”安童执着的解释了一句之后，继续道：“你们想啊，我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大小伙子，肯定不能要她啊，然后我就让老板给我换人，但是老板说我得出打车钱，我当时急着办正事，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后来老板又给我找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我感觉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我倒是能接受，可是吧，这个女的长滴也很一般，并且稍微有些粗壮，于是我就又让老板给我换了一个人，老板也再次同意了，这次给我换的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虽然长的一般，但胜在年轻，大家有共同语言，我和这个女孩见面之后，俩人一拍即合，眼神中都迸发出了希冀的火花，于是就进行了长达三十多秒的水乳.交融。” “三十多秒？”听见这个时间，我有点蒙：“你他妈配兔子呢！” “三十秒怎么了，对于一个处男来说，三十秒已经很不错了好吗！”安童看着我，理直气壮的犟了一句。 第六六二 把钱还给我 “处男？”听完安童的话，我更懵了：“你他妈一个处男，闲着没事干了？！过来嫖鸡毛娼啊？” “嘿！这话说的，处男怎么了，你瞧不起处男啊？咋滴，你小时候是操着姑娘出生的啊！”安童面对我的质问，一顿嘴炮反击，随后继续道：“我跟你们说，我打算出来嫖这个事，已经琢磨了一年多了，但是总感觉在我家周边嫖，容易被我爸知道，我爸那个人你们不了解，如果这种事被他知道了，他肯定得揍我，所以我才跑出这么远的。” “行行行，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几句话下来，我发现安童这个人，十分的碎嘴子，而且别人还劝不住，于是也就不插话了，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安童即使没有人引导，嘴也不会闲着，继续道：“等我跟那个姑娘摩擦出火花之后，发现我的手机还没开机呢，于是就打算出门口溜达一会，这时候那个老板让我结账，我就问他多少钱，他说一共一万零一百五十五！” “多少钱？”听见这个数字，我有点懵逼：“这他妈不是坑人呢么！” “对啊，我也这么想的！”安童使劲点了下头：“之前来的时候，我都跟那个老板说好了，避孕套是由他们店里提供得，可是他非得找我多要了五块钱套钱，气死我了！” “你生气是因为五块钱套钱？”我脑瓜子嗡嗡响的看着安童：“那剩下的一万多呢？” “我不是说了吗，姑娘一百五一个，至于剩下的一万，老板说是之前那两个姑娘的打车钱，据说那两个老娘们，一个是从南斯拉夫过来的，还有一个是从塞内加尔来的，都属于国际友人，所以回国的费用，可能稍微贵了那么一丢丢。” 我看着安童：“你相信了？” “也不能说全信，顶多半信半疑吧，毕竟那两个老娘们脸上的粉，都涂的挺厚的，我也很难看出来，她们到底是哪里的人，不过老板对我说，之前他已经跟我讲清楚了，如果想要换姑娘，得让我出打车钱，也怪我了，当时没问打车钱的价格。” 听完安童的解释，我气的腿肚子都有点转筋：“那剩下的四万，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嫖完了姑娘之后，听见院子里挺热闹的，就出去看了看，发现不少人都在斗地主呢，我就跟着玩了一会，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们说，我在电脑上斗地主的时候，成天都能赢欢乐豆，为啥到了这，就开始输了呢？” “废话，跟你玩的人都是老千，你不输才怪了呢！” “不可能，我们玩牌的时候，我一直在盯着他们看，那几个人绝对不是老千，我就是运气差了一点而已，算了，愿赌服输吧！”安童说着话，还大气的摆了摆手。 ‘咣当！’ 我们几个说话的功夫，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又有一个人被带进了这个房间里，随后又跟着进来了三四个青年，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数钱的人，也没说话，面对房间内七八个对伙的青年，我低着头，也没说别的，毕竟康哥已经交代过了，安童的安危最重要，我们没必要因为这点钱，牵扯安童涉险，至于被坑的钱，就等以后的时候再说吧。 又过了三十秒左右，那个接过我袋子的青年，已经数完了袋子里的钱，转身看着我：“哥们，你这个数额，有点不对劲吧，这小子一共欠了我们五万，你这些钱只有四万二，差了八千多呢！” “什么意思，还嫌少啊？”听见青年的话，我微微皱眉：“你们这个店里是怎么回事，咱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而我这个朋友是外地来的，不懂咱们这边的规矩，但既然他上当输钱了，那我们也认了，可你要是非得说拿出五万才能走，我肯定没有了，这钱你如果收下，我就带人走，你如果不收，那把钱还我，我把人丢在这，不要了。” “不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呀，我要是留在这，不得被冻死啊！”安童顿时插了一句， 青年听完我的话，想了想，又看了看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你们几个，是本地人？” “怎么着，我还给你看看身份证啊！”史一刚一点好脸没给的回了一句：“钱就这么多，能不能带人走，给个痛快话！” “呵呵，行！”青年看着桌上的钱，笑着摆了下手：“走吧！” “走！” 看见青年点头，我拽着安童的胳膊就往外走，安童因为穿的衣服少，所以身上冻的冰凉，像一根冰棍成精了似的。 “不行！我不能走！”安童被我拽了一下，竟然站在原地没动，指着那几个拎着镐把的青年，很认真的看着我：“他们是凭手艺赢的钱，我既然输了五万，那你就应该给他五万，我在电话里也跟你说了，我是借五万，你怎么就拿来了四万呢？” 安童这句话一出口，房间内所有的人，包括在墙角蹲着的那几个人，全都懵了。 “行了，别扯犊子了，快走吧，行吗？”看见安童这副样子，史一刚十分无奈的劝了一声。 “不行，欠别人的钱，我必须还清了。”安童话音落，执拗的看着那个数钱的青年：“这样吧，既然我这几个朋友没把钱带够，我就先给你打个欠条，你放心，明天晚上之前，我肯定把这个钱给你们送过来。” “啊……不、不用了，你走吧！”对伙青年看见安童这个举动，竟然有一些不知所措了。 “不行，我既然输了钱，就必须给你，这是江湖规矩，我懂！”安童用一副无知的眼神在房间内扫视良久之后，走到不远处的桌子上拿起纸笔，竟然还真的写起了欠条，看见他这个举动，我头都快炸了，这小子，纯粹他妈一个二楞子。 安童写完欠条以后，伸手就塞到了对伙青年的手里：“喏，给你！你放心吧，明晚之前，我肯定把剩下的钱给你送来！” “好，谢谢啊！”对伙的青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安童，竟然有点害怕了，估计他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选手吧。 “没事，你们凭手艺赢钱，能答应让我这个陌生人欠着钱离开，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江湖路漫漫，咱们有缘……不对，明天晚上再见。”安童感激的点点头，接着迈步就向外面走去，一出门，顿时被冷风吹的一个激灵。 我看着安童的背影，又转身看了看史一刚：“我怎么感觉，我在他身上，看见了你年轻时候的影子了呢？” “去个jb的吧，我小时候要是有他一半傻，估计都活不到这么大。”史一刚咧了下嘴：“这个傻狍子，咱们过来接他，他都没感激咱们，反而相信了这群骗他的人，真服了！” “算了，走吧，走吧！”面对安童的举动，我也有些无奈，因为我们之间并不熟，而且康哥也交代我们要照顾好他，既然安童愿意给人送钱，那就让他送吧，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钱，愿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只要他不出事，我的任务也就算达成了。 想到这里，我瞬间就坦然了，跟在安童身后，向前面的院子走去。 ‘嘭！咣当！’ ‘哗啦！咣！’ ‘……！’ 安童我们几个出了门，刚顺着走廊从后院走到前院，一阵打斗和叫骂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探头再向外一看，此时前面的院子里，至少有十五六个人，正聚在一起互相撕打着，其中还有我最开始问话那个伺候局的人，我还没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后院那边再次冲出来了三四个人，也跟着加入到了战团里。 “哎呀我艹，这么暴力么！”安童看见前面打架了，非但不躲，反而一脸憧憬的看着我：“兄台，平时我老舅他们混社会，也是这么打打杀杀的吗？” 杨涛看见有人倒向我们这边，向后退了退：“不然应该是什么样子，石头剪子布分输赢啊？” “这也太刺激了，比看电影刺激多了，就是空气里这股血腥的味道，有点不好闻，呛得人有点恶心。”安童话音落，一脸亢奋的看着我们：“我这次来安壤，除了找地方嫖.娼之外，剩下的目标，就是跟着我老舅一起混社会了，哎呦呦，你们看，那个人掏刀了，哎呀呀，真狠！我艹！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看见安童的样子，我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康哥没有亲自过来接安童，而是让我带他在外面玩几天，合着安童骨子里还是个暴力狂，我说的么，康哥怎么会给我那么多钱，自己却躲了，估计早就知道了这是个惹祸精。 经过五六分钟的打斗以后，前院的斗殴已经进入了尾声，此时招待所这边的十多个人虽然有受伤的，但是还都站在原地，而对面的三四个人，已经被打趴下了，看见这一幕，我有些庆幸，我之前真的没想到招待所会有这么多人，加上后院的人，至少有二十人，如果刚才我们贸然动手，下场肯定跟这些人一样。 ‘呼啦！’ 招待所这边的人，收拾完了那几个青年之后，伸手就把他们从地上拎了起来。 “咦？”看见这一幕，安童微微皱眉 “怎么了？”看见安童的样子，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们看那个带头的人，刚才就是他跟我玩的牌。”安童指了指招待所那边的一个带头人，有些不解：“奇怪了，刚刚他明明跟我说，他不是招待所的人，而是跟我一样来玩牌的，怎么现在却跟招待所的人混在一起了呢。” “……！”听完安童的话，我有些无语，合着这个倒霉孩子，到现在还没相信自己是被人骗了呢。 这时候，前面那几个被架起来的青年，也开始不断的挣扎，其中一个人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你们这里就是个黑店，你们出老千都被我们抓住了，凭什么还让我们出钱！” ‘嘭！’ 青年话音落，招待所那边的带头人，对着他肚子上就掏了一拳：“去你妈的，我就出老千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这里是安壤，不是你老家，你如果识时务，就麻溜把钱掏了，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刷！’ 听见那个带头人的话，安童愣了足有五六秒钟，才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我：“你刚才跟我说，他们是出老千赢得我，都是真的啊？” 我白了安童一眼：“废话！” 安童听完我的话，再次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把刀，转身就奔着后院那边窜了回去：“他妈的！你们把钱还给我！！” 第六六三 堵截的警车 看见安童一个箭步奔着后院窜了回去，我们在场的几个人全都有点懵，史一刚看着安童的背影，又看了看我：“哎，你说他这是要干啥啊？” “这还用说吗，这个货估计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话音落，我掏出随身带着的镀锌钢管，也跟着跑了回去，这一刻我才发现，安童这个倒霉孩子，不仅是个话痨，而且脑回路也跟正常人不太一样，这时候招待所加在一起的人，都快有二十多个了，他竟然想都没想，就拎着一把刀回去要钱了。 安童这边一转身，我们也都开始往后院跑，招待所前院这边虽然有不少的人，可是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几个挨揍的青年身上，也没注意我们这边，安童跑步的速度特别快，从他捡起刀往回跑，到我们掏出棍子跟上去，最多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而等我返回到后院的时候，安童已经窜进了后院的屋子里，并且房间里还不断传出‘咣！咣！’的声音。 听见后院房间内不断传出的打斗声，我拎着棍子就冲了上去，安童这孩子虽然碎嘴子，可毕竟是康哥的亲外甥，如果他出了差池，我还真没法跟康哥交代。 ‘嘭！’ 跑到那个门后之后，我一脚就把门踹开了，接着向房间内一看，顿时一愣。 此刻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刚刚跑去前院的几个人，还剩下三个青年，但是其中的两个人已经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了，剩下的一个人也正在跟安童撕扯着，我旁边的史一刚和杨涛发现安童没吃亏，也就站在旁边，没有动手。 听见我踹门的声音，安童和那个人都下意识的向这边看了一眼，那个青年看见进来的人是安童这边的，产生了一丝明显的慌乱，安童也把握住这个机会，抓住这个人的手腕，使劲向下一压，另外一只手对着这个人的肋骨就掏了过去，那个人狼狈的一躲，伸手就在旁边的桌子上抄起了一个酒瓶子，对着安童就抡了过去，看见迎头而下的啤酒瓶子，安童拽住青年的脖领子，向旁边狼狈的一躲，那个人的酒瓶子贴着他的头皮，‘嘭’的一声在旁边的墙上炸裂，炸裂的玻璃顿时给安童的胳膊划了一道大口子，随着安童的动作，甩了一墙的血点子，看见安童受伤，我也不看热闹了，拎着棍子就要往上冲。 “你们别过来！”安童余光扫视到我的动作之后，声音很大的嚎了一嗓子，随后抓住那个青年的手腕，使劲的向墙上砸了两下，那个青年手一松，手里的半截酒瓶子直接被安童抢到了手里，随后把那个人的手腕向墙上一按，掐着半截酒瓶子，对着那个人的手背就插了上去。 ‘噗嗤！哗啦！’ 安童扎在青年手上这一下，非常的用力，所以半截酒瓶子，直接在青年的手背二次炸裂，等安童松开手，青年的手背上全是玻璃碴子，捂着手就蹲在了地上，随后被安童一脚闷在太阳穴，直接放倒了。 看见安童一分多钟就放躺下了三个人，我微微皱了下眉，看这个架势，安童肯定不是第一次打架了，这时候的安童也没在乎我的表情，随意的拍了拍手，走到桌子边上，伸手把我之前送来的那个钱袋子拿了过来，随意的向衣服里面一塞，看着那几个青年：“你们这群大骗子，明明跟我说好的，大家各凭本事论输赢，最后你们竟然出老千赢我，缺德不？” “小b崽子，你感觉你在这惹事，能走出这个院子吗？”青年捂着手背，咬牙回应。 “嘿！合着你们骗人还有理了是吧，今天我非给跟你好好掰扯一下这个事。”安童说着话，再次挽起了袖子。 “行了，行了，先走吧！”看见安童在原地磨蹭着不走，我迈步上前，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外面还有不少人呢，被人堵住就热闹了！” 史一刚也点点头，也开始拉着安童向外走：“可不是么，等前院的人过来，咱们估计得跟之前挨揍那几个人，绑在一块挨揍，别扯犊子了，快走吧！” “呸！真缺德！”安童被我们几个拉拉扯扯的，还不忘回头吐了青年一口。 我们几个出了房间之后，我看了看，我们所在的后院，墙上都插满了铁钉子和玻璃碴子，根本没法跳墙离开，而前院那些人应该是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个人都没有过来，于是脱下自己的外衣，挡住了安童受伤的胳膊：“咱们就这么走出去，一会大家的表情都自然点，别让他们看出来。” “走出去？”安童看着我：“那咱们不就变成瓮中之鳖了吗？” “滚犊子，你才是王八呢！”杨涛顿时不乐意的骂了一句。 “王八咋地了，王八要是好好搞养生，比你还耐活呢！”安童不以为然的犟了一句之后，依然看着我：“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他们做局坑了我的钱，我现在只不过是正大光明的把钱要了回来，咱们既然要离开，为什么还要鬼鬼祟祟的呢？” “那你什么意思，我还应该敲锣打鼓的，找个秧歌队接你呗？”我有点无奈的看着安童：“这个招待所就是指着坑蒙拐骗生存的，你还指望他们能知错就改啊！” 史一刚跟着点头：“没错，我可跟你说啊，刚才动手打人的是你，我们都没参与，你如果再惹事，我们肯定装作不认识你！到时候你就自己去对付前院的二十来个人吧！” “嘿，你们混社会的人，现在都这么没有义气了吗？” “这跟义气没关系，这种明摆着被人揪着篮子踢的事，我们肯定不跟你扯犊子。”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哈！”安童听完我们的话，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点头：“行，那就听你们的吧，反正钱也要回来了，再跟他们动手，也没啥意思。” 我们几个人统一了意见之后，低着头，迈步就向外面走了出去，等我们过了走廊之后，前面那些人还在那里吵呢，之前的几个青年明显又挨了不少打，鼻青脸肿的，看见这一幕，我们几个再次加快脚步，向门外走去，等到一出门口，我的心才算踏实了一点，扭头看着安童：“开始没看出来啊，你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打架挺厉害啊！” “啊，还行吧，都是平时在生活里练的。” “生活？你不是个学生吗，怎么还打架呢？”史一刚笑了笑：“你学什么的啊？” “我是体育大学的，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练足球，现在还在一个俱乐部挂着替补呢。”安童看着我们，傲然回了一句。 我扭头，有点意外的看了看穿着一身沙滩装，并且体格还有些瘦弱的安童：“就你这小体格，踢足球的？” “反正也出不了线，踢着玩呗，其实足球这东西吧，你球可以踢得不咋滴，但是打架必须得厉害。”安童呲牙一笑：“低调！低调！” 史一刚点头：“嘿，别说，你这股厚脸皮的劲，还真有点国足的意思。” “那必须的，他们都称我为足球界的帕瓦罗蒂。” “帕瓦罗蒂和足球有啥关系？”我看了看安童：“你平时都是一边运球一边唱美声呗？” “哈哈！” 我们几个出了招待所之后，这么一说一闹的功夫，就走到了车边上，随后大家纷纷上车，结果我这边刚一把车启动，招待所那边的门被人‘咣当’一声就推开了，之前那个被安童用酒瓶子扎伤了手的青年，四下看了看，接着向我们这边一指：“艹你妈的，就是他们！” ‘呼啦！’ 青年话音落，院子里一下子就窜出了七八个小青年，手里拎着各种武器，奔着我们这边就冲了过来。 ‘嗡！’ 看见招待所里面出来人了，我直接挂档，随后踩着油门窜了出去，而他们出来的方向，刚好是我离开的唯一道路，看见路中央堵着的三四个人，我一咬牙，向着人群就撞过去了，对面那些人看见我开车向前冲，不躲不闪的，直接从对向跑了过来。 ‘吱嘎！’ 就在双方距离大约五六米的时候，我猛地点了一脚刹车，将车速控制在了三十迈左右，毕竟我们今天打架，就是因为他们坑安童的那四五万块钱，因为这点小事，我肯定不敢撞死谁，最多也就是打算用车把人群推开，而对面的几个小青年看见我真的打算撞人，也开始四散躲避。 ‘嘭！’ 前面的一个青年躲闪不及，被我一下撞在了腿上，接着向前一趴，在发动机盖上打了个滚，翻滚着跌倒了旁边，这个人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以后，我也怕把他卷到车轱辘下面，所以再次减速。 ‘嘭！’ 宝马的速度慢下来之后，对伙剩下的那些人纷纷冲上来，一个人举起手里的棍子，对着我这边的车窗就是一下，车玻璃顿时出现了一条裂纹。 “艹你妈的，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了！”看见对面的人冲上来，杨涛他们几个降下车窗，也开始拎着钢管和外面的人一顿瞎抡，我四下看了一眼，那个之前被我撞到的青年，已经从路边沟里爬起来了，正捂着腿在旁边蹲着呢，看见这个人没事，我一脚把油门踩到底，顺着马路就窜了出去。 ‘嗡！’ 我开着车，刚离开招待所门前，还没等走出多远呢，前面的街口忽然响起了一阵引擎的声音，随后两台警车开着警灯，速度很快的奔着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哎，这些车，不会是奔着咱们来的吧？”杨涛看见前面的两台警车，皱眉问了一句。 “没啥准，之前那个出租车司机跟我说过，军兴招待所的老板，是铁南派出所一个副所长的小舅子。” “副所长？”安童听完我的话，一脸的无所谓：“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官，平时给我爸送礼，连我家小区都进不去，别怕他。” “你别闭了吧，你爸有不是安壤的领导，你说这个有啥用！”我有些烦躁的打断了安童之后，一打舵，直接向旁边的一条辅路扎了上去，其实以安童这件事的性质，外加我们在安壤这边的关系，今天晚上大家进了派出所，根本就没什么大事，可是现在安壤的几方势力都挺乱的，今晚安童如果进去了，那他跟康哥的关系，估计都熬不到天亮，就得传遍整个城市，想到这，我看了一眼后座的安童，这哥们正没心没肺的在那抽烟呢，看见他这幅样子，我总算知道了康哥为什么把这个货推给了我，肯定是因为大奎他们之前都跟着康哥见过他，所以全都躲了。 看见后面逐渐靠近的两台警车，我再次将车提速，并且心里十分憋屈，凭白无故接了这么个活，也真是倒霉催的。 第六六四 讲义气的碎嘴子 我的车拐上颠簸不堪的辅路之后，那两台警车也都打着转向跟了上来，看见后面的两台车拐弯，我心中也更加笃定，这两台警车就是奔着我们来的，于是继续猛踩着油门，想凭借宝马的性能把他们甩掉，但我们走的这条路，是通向附近一个村子的水泥路，宽度只够一台车通行，而且全是弯道，车子根本跑不起来速度，而后面那两台警车，明显是对这边的路况比较熟，所以跟着我们的速度，反而越拉越近了。 ‘嗡！’ 我们这三台车在路上追逐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后，我已经能远远的看见前面的村庄了，面前的路也由直行路变成了y字路口，我短暂思考了一下，直接向村庄的方向开了过去，而后面那两台警车则是在路口分开，其中一台向另外一条路开了过去，看起来应该是打算绕路堵我们。 “哎呀，你们这边的治安也太好了吧，我就嫖个娼而已，至于来这么多人抓咱们吗？”安童扭头看了看后面的警车，又看了看我：“幸亏当时我抵抗住了旅店老板的怂恿，没玩双.飞啥的，不然现在追咱们的，可能都是特种部队了，这阵势，像是拍电影一样，嗬，真霸气。” “哎呀，你快闭嘴吧，行吗！”这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家也差不多都睡觉了，所以周围全都漆黑一片的，我一边开车找路，一边听安童在旁边絮叨，感觉头都快炸了。 “我闭嘴，我为什么闭嘴？我问你的是问题，你只要回答我问题就行了呗，你又不用嘴开车，干嘛要我闭嘴？”安童毫无语言逻辑的回答完我的问题，继续开口：“哎，我跟你们说，我现在有点后悔当时在招待所跟他们斗地主了，当时他们问我想玩啥，我不说斗地主，而是跟他们说我想下跳棋好了，如果我们玩跳棋，他们肯定不会出老千。”安童说完话，看着旁边的史一刚：“哎，你们说下跳棋这东西，能出老千吗？” 史一刚听完安童的话，身体莫名的一哆嗦，随后连话都没接，直接把头扭向了一边。 安童发现我们几个都没接话，依然十分亢奋：“我感觉吧，下跳棋肯定不能出老千，可是问题就在于，我也不会下跳棋啊，我跟你们说个秘密昂，其实吧，我有点轻微的色弱，比如跳棋里面，黄色和绿色的棋子，我就经常看混了，所以我从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不喜欢跟别人下跳棋。” 杨涛听见安童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舔了舔嘴唇，有点郁闷：“哎，哥们，问你个事昂。” “嗯，你说吧。”安童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对杨涛伸出了手：“对了，自从见面之后，咱们好像还没好好的认识一下呢，你好，我叫安童，请问你叫什么？” “啊，那个，我叫杨涛。”杨涛眼角跳动的伸出了手。 “哈哈！你好！”安童呲牙一笑，抓过杨涛的手握了一下：“你看起来就比我大，那我就叫你涛哥吧，很高兴认识你，对了，你刚才说问我个问题，请问是什么问题呢？” 我顺着倒视镜看了一眼安童兴奋地样子，又看了看后面紧追不舍的警车，在这种时候都能跟人聊的火热，这哥们心也太大了，不对，估计他纯粹是屁.眼子大，所以上厕所的时候，把心拉出去了。 “咳咳！”杨涛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我也没别的事，我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走啊？” “走？去哪啊？你说的走，是从车里离开的意思，还是想问我去哪玩？”安童顿了一下：“你们是打算安排我，给我接风吗？” “不是，我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回老家，毕竟你来安壤，也不能在这边扎根，对吧。” “嗯，我肯定不能在这边扎根，因为你们这边太冷了，你看我穿的这身衣服，在我们家那边，现在都穿短裤短袖了，而你们这边也穿羽绒服呢，如果我不是踢足球的，肯定得冻感冒了。”安童心有余悸的想了想：“幸亏我身体好！” “那个，咱们先不说身体的事哈，还是继续上一个话题。”杨涛看着安童：“既然不在这边扎根，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这个我暂时还不清楚，因为这次我学校翻盖小区，所以放长假了，一共放了好几个月，今天才是第五天。”安童话音落，有些相见恨晚的看着杨涛：“没想到咱们见面还不到两个小时，你就问我什么时候走，我心里特别感动，涛哥，说真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我好久没有交到你们这种朋友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你们就因为我跟人打架，还被警察追，我太感动了，真的！其实这次过来，我本来想着在这边呆个三五天就走，然后去国外玩一圈的，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我，那我就不走了，这段时间，我就一直跟你们在一起玩，绝对不分开了。” “别！别别别！”杨涛连忙摆了下手：“安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什么时候走，就是单纯的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史一刚也忙不迭的点头：“没错，你还是去国外吧，安壤这穷乡僻壤的，一天就能转悠个遍，其实啥玩的都没有，肯定不如国外有意思。” “停！你们不用劝了。”不等史一刚他们把话说完，安童就摆手打断了他们：“你们不用解释了，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觉得吧，你们表达感情的方式，还是太含蓄了，男人嘛，有时候就要大气一些，坦荡一些，既然你们舍不得我这种话，直说就行了呗，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呢，不过吧，虽然有些话你们说不出口，但是你们放心，我心里都能理解，这个假期，我就留在这，跟你们哥仨玩了！” ‘吱嘎！’ 在前面开车的我，听见安童的一番话，手一抖，车差点没扎到沟里去，一想到要陪这个货在一起好几个月，我脑瓜子都嗡嗡响，把车摆正以后，我顺着一个胡同就插了进去，打算甩开后面的车，但是刚走没多远，我忽然发现，这竟然是个死胡同，随后刚要倒车，可后面那台警车，已经堵在了巷子口。 ‘刷！’ 看见胡同口被警车堵死之后，我脑门的汗顿时就下来了，于是转头，看着安童：“一会下车之后，我们几个会拦住警察，你什么都别管，转身就跑，明白吗！” 安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不到一秒钟，眼圈一下就红了：“你们是打算奉献自己，保护我，是吗？我跟你们说，我已经好久没遇见这么贴心的朋友了，你们这三个兄弟，我交定了！” “行了，别磨叽了，总之你记住我的话，下车以后，直接跑就行！”话音落，我看着史一刚：“你现在马上给周桐打电话，告诉他做好准备，一会咱们被捕，警察肯定会问跑掉那个人的下落，到时候咱们就说那个人是周桐，让他过来自首。” “明白。”史一刚点点头，很快掏出了手机。 “不行，我不能走！”安童看见我们几个的样子，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大家一起出来的，就算被抓也要一起被抓，但是我肯定不能把你们扔下。” ‘咣当！’ 我们几个说话的时候，巷子口的警车上已经泛起了开关车门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我推开门就下车了，现在这种局势，我们肯定是没法跟警察动手的，而且安童这件案子，本来也不大，撑死了说，也就是我撞了人，以及安童扎了一个人手的事，只要安童的身份不暴露，其余的事，我相信东哥他们肯定能处理。 我下车之后，史一刚和杨涛他们也都跟着下车了，我向前面看了看，巷子口那台警车上，竟然只下来了一个人，心中顿时放松了不少：“小涛，刚子，一会咱们三个想办法拖住这个警察，等安童再跑的远一点，咱们……” 说着话，我一转身，发现安童正在我身边站着呢，顿时有点郁闷：“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跑吗？！” 安童看着我，摇头：“不可能！我这辈子啥事都干过，可就是没扔下朋友跑过，你们几个对我够意思，我肯定不能把你们扔下，你放心，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到了里面，我会把罪都揽在自己身上，绝对不拖累你们，就是蹲监狱，我都认了！” 听完安童这番话，我发现这孩子虽然嘴有点碎，但性格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不装，而且挺有担当，对安童的看法改变之后，我的语气也平缓了一点：“安童，你听我说，你老舅最近在安壤惹上了几个大仇家，正在跟他们起摩擦呢，而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了，会给你老舅惹来不少麻烦，所以你一定不能被抓走，你放心，以康哥在安壤的关系，就算我们被抓了，也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先走吧！” “不行，不管你说什么，我肯定不走！”安童说着话，伸手就抱住了车门：“我跟你们说啊，我老舅是我老舅，我是我，我不管他跟别人有什么恩怨，但是我肯定不会出卖兄弟，今天要么咱们几个就一起跑，要么就一起挨抓，其余的免谈。” “操，就算咱们几个能跑，那这个车能跑吗，如果咱们跑了，把康哥的车留在这，被有心人利用了，就更麻烦了，懂吗！” “行了，别说了。”还没等我跟安童讲完道理呢，史一刚就开口了：“这下谁也走不了了。” 听见史一刚的话，我刚一转身，一抹强光手电的光芒，瞬间打在了我脸上，晃得我眼睛生疼，随后就是一声爆喝：“别动！警察！你们几个，全部双手抱头，蹲地上！” “我投降！”看见大家一起被警察堵在巷子里，安童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特别配合的抱头蹲下，并且十分自豪的看着我：“我就跟你说吧，我肯定不会丢下兄弟自己跑的，这下好了，咱俩也不用争了！” “哎呀我艹，你这个脑回路，我真jb服了！”面对走到近前的警察，我特别无语的对安童竖了一个大拇指，也跟着无奈的打算蹲下。 “韩飞？！”我这边刚有动作，对面的警察顿时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第六六五 顶替的名额 我下蹲的一瞬间，听见对面的警察叫出了我的名字，猛地抬头，等我适应了强光手电的光芒之后，先是一愣，最后顿时就开心了：“殷小鹏？怎么是你呢！” “你忘了，我当初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在铁南所实习呢！”殷小鹏回答完我的问题，又看了看我旁边的几个人：“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跑到军兴招待所去闹事了呢？” “别提了，我这个朋友从外地过来玩，被招待所的人坑了。”话音落，我跟着就站直了身体，看了看巷子口的警车：“这台车上，只有你一个人啊？” “嗯。”殷小鹏点了点头：“其实我们这次出来，不是正规出警，就是听说有人在招待所闹事，所以才过来撑场面的，一共来了四个人，都是辅警，因为那些正式警察，普遍不愿意参与这种事。” 安童听见殷小鹏的话，顿时“不是正规出警？啥意思，你们还能接私活啊？” “差不多吧。”殷小鹏笑了笑：“军兴招待所是我们副所长一个小舅子开的，平时做的那些勾当，我们也都清楚，但是那个副所长在单位人缘不错，对我们下面这些人也都挺好，所以对于军兴招待所那些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有时候遇见你们这种闹事的，我们还会象征性的出趟警，帮着吓唬吓唬人，然后等事办完了，他也会给我们买几条烟，或者请大家吃顿饭什么的。” “吓唬人？军兴干的全是坑人的生意，你们去吓唬人，占理吗？” 殷小鹏笑了笑：“军兴虽然是坑的人地方，可你别忘了，那些被坑的人，也涉嫌嫖.娼和赌博，加上军兴坑的大多是外地人，所以我们多数的时候，都是把人带回所里，然后连哄带吓唬的，让他们交点治安罚款，也就把人放了。” “太黑暗了！太黑暗了！”安童听完殷小鹏的话，一脸的后悔：“幸亏我当时没报警，要不然，还指不定得多花多少冤枉钱呢！” “行了，刚才前面那台车已经去前面堵你们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这再说。”殷小鹏闻言一笑，随即迈步向外走去：“这条村子一共就两个出口，你们现在肯定没法走，但是在村子旁边，有一个高速的大桥，下面是一片荒地，你们跟我走，我先把你们带过去，那里安全。” “行，走吧。”听完殷小鹏的话，我们也都返身回到宝马车上，随后倒出胡同，一起向村子西侧驶去，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我的宝马和殷小鹏的警车就停在了桥下，随后我推门下车，直接坐进了殷小鹏的车里。 车内。 “哎，我记着咱们上次同学聚会，你不是说等你实习期一过，就可以转正了，怎么到了现在，肩膀还扛着个拐呢？”我看见殷小鹏肩膀上还挂着双v的辅警肩章，好奇的问了一句。 “别提了，提起这件事我就窝囊！”殷小鹏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后掏出白盒的红塔山，递给了我一支：“当初我去警校，是定向招生走的，也就是说等大学毕业了，根本不用考公务员，直接就能入职当警察，我年前从警校毕业，去公安局报道的时候，局里负责人事调动的主任，也跟我说了，说让我先实习几个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然后等过完年，就可以把我入职的事给安排了，谁知道这都眼看着半年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妈的，虽然干的都是一样的活，可是辅警和正式警察的工资，可是成倍的差着呢。” “那你没去局里问问啊？” “我问了，他们只说让我等，也没说等到什么时候，后来我通过别的途径查了查，原来我的工作机会，是他妈让别人给顶了，呸！什么世道！”提起自己工作的事，殷小鹏一脸不忿。 “这话什么意思啊，你的工作就这么丢了？”我对于殷小鹏他们那些体制内的事，也不太清楚，但也跟着有些着急开口问了一句。 “我的档案已经调到人事局了，丢工作到是不至于，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空缺，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得一直等下去，可是他们拖一年，你知道我得少赚多少钱工资么。”殷小鹏有点无奈：“算了，不提了，谁让咱们没生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家庭呢！” “呵呵，你知足吧，既然早晚有一天都能入职，那少赚点工资也没事，总比工作丢了强。”我笑着安慰了殷小鹏一句，继续道：“你刚才说，恨自己没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怎么着，是不是哪家的公子哥把你的工作给顶了？” “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殷小鹏看着我：“我工作的事出了之后，我就去打听了一下，结果我的工作机会，还真是让一个公子哥给我顶了，据说那个公子哥连初中都没毕业，这么多年一直游手好闲的，但就因为他大伯是公安局的领导，人家一句话，我这个正规警校生，愣是没干过一个初中毕业的，那个小子直接被安排到了刑警队，据说现在还做了个什么队长，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听完殷小鹏的话，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你说的人，该不会是袁廉国的侄子，袁琦吧？” “对，就是他！”殷小鹏点点头，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你们认识啊？” “认识，但不是朋友，我跟那个傻逼有仇。”提起袁琦，我一下就想起了他之前在国际酒店那种耀武扬威的样子，没想到他进公安局，顶替的竟然是殷小鹏的名额，难怪当初我因为廖凡凡那件案子，被姚平警方抓的时候，姚平公安局那些人，普遍对袁廉国的风评都不好，敢情他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自己家人的前途，他这些年还指不定坑了多少像殷小鹏这样的人呢，想到这些，我有些郁闷的摆摆手：“算了，不提他了，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咱们都是老同学了，你跟我说什么谢谢啊。”殷小鹏笑了笑：“不过说真的，你们今天打伤了对面的好几个人，还砸了一些东西，来的时候我们副所长就交代了，一定要把你们几个抓回去蹲拘留，你这也就是遇见我了，如果遇见的是另外一台车，肯定得挨抓！” 我们两个正说话的时候，车里的移动手台先是响起了一阵滋啦声，随后传出了声音：“鹏哥，在不在？” 殷小鹏伸手，跟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拿起了手台：“收到，讲！” “我们在村子里面，已经转了一圈呢，怎么没看见你们的车呢？” “别提了，对面那台车，应该就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人，路况特别熟，我跟了一圈，现在也找不到他们了。” “那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收队吧。” “操，等咱们回去之后，肯定得挨批。” “没事，回去我解释！” “……！” 对面的青年话音落，手台也跟着沉寂了下去，殷小鹏看了看时间，将车启动：“小飞，时间差不多了，我带着人往回撤了，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等我们回到所里之后，我给你消息，到时候你再走。” 我点点头，对殷小鹏感激的一笑：“嗯，麻烦了。” “你要是再客气，就假了。” “呵呵。”我咧嘴一笑，适时住口。 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我推门下车，殷小鹏也开着车离开了，我走到宝马旁边，刚一拉开车门，安童就抬头看向了我：“飞哥，你们混的挺不错啊，就连警察都能给你保驾护航。” “你别乱说话，刚才那个人是我同学，我们上学的时候关系不错，不然咱们几个肯定得被抓走。” 安童听完我的话，了然的点点头：“你们这边的治安也够乱的，派出所的副所长，竟然敢联合辖区内的旅店干这种勾当，这要是放在我们家那边，早就上新闻了。” 史一刚笑了笑：“呵呵，这才哪到哪啊，也就是你来的晚了点，你如果早来一天，还能看见刑警队的支队长，带着人跟一群大混子在一起吃饭，最后还帮着大混子抓人呢。” “真的假的？”安童一听这件事，顿时来了兴趣：“你们给我讲讲呗……哎呦！” 听见安童忽然哎呦了一声，我转身看着他：“你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这胳膊为什么忽然这么疼呢？”安童话音落，想了想可能觉得这么说不太贴切，于是补充道：“就像在胳膊上破腹产似的。” “可别扯犊子了，说的像你生过孩子似的。”我说着话，抬手就把车里的内饰灯打开了，再一看安童的胳膊，顿时一愣：“你这胳膊怎么弄的？” 此时安童的胳膊上，有一道大约十厘米长的大伤口，皮肉外翻的十分狰狞，而且已经能看见里面的骨头了，安童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也有点懵：“哎呀，这是什么时候弄的？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在招待所跟人打架的时候，那个人用酒瓶子打我，被玻璃碎片划的。” “哎呀我艹，我真服了，你胳膊上有这么大一条伤口，怎么现在才说话呢？！”史一刚看着安童已经有些发紫的手掌，和染满血的衣服，有点烦躁的呛了一句。 安童有点委屈：“我这一路上光顾着跟你们聊天了，也没注意到胳膊上的伤口啊，我现在这会才刚觉得疼！” “聊个天能把自己聊嗨了，真服了！”话音落，我的手机也收到了殷小鹏发来的短信，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于是直接把车启动，向市区方向疾驰而去。 第六六六 局部麻醉 等我开着车带安童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索性这天晚上医院的急诊病人不多，所以我们很顺利的就挂上了号，医生对安童的伤口进行简单消毒，随后也没去手术室，直接在处置室开始给他缝针，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就坐在门口的位置吸烟，等着。 安童胳膊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挺吓人，但是没伤到血管什么的，只是个小手术，所以医生就给他打了一针局麻，随后用一个帘子挡住了安童眼睛和胳膊之间的视线，在对面进行着手术，手术开始的几分钟，安童还能安安静静的坐着，但是到了五分钟之后，他话痨的毛病明显又犯了，开始跟医生没话找话的聊天：“哎，大夫，传说中不都说打了，麻药也能感觉到疼吗，为啥我的胳膊，到现在还没感觉疼呢？” “废话，我还没开始缝针呢，你疼什么疼。”医生白了安童一眼之后，继续低头准备着手术用的东西：“你别打搅我，我手术呢。” “哎，那大夫，我听说现在缝针有一种美容线，缝完针之后，连伤口都看不住来，这是真的假的呀？如果是真的，你能不能用美容线给我缝针，这样以后看起来会美观一点。” “我没听过有美容线这种东西。” “哎，大夫，我看电影里，别人受伤了，都是去手术室，为啥我不用进手术室呢？” “你这点小伤，进什么手术室，手术室是给重大病人留着的，你别说话了，老实点配合手术。”医生面对安童的碎嘴子，有点抓狂。 “哎，那我看你们这个医院挺大的啊，为啥急诊的处置室这么小呢？是你们院长太抠门，急诊的主任把经费给黑了？” “我就是急诊室主任！” “啊……那大夫，你的手术开始了吗？是不是已经开始缝合伤口了，我咋感觉胳膊有感觉了呢？” “你有完没完了！”面对安童宛若精神病一般的问题，急诊医生彻底急眼了，直起腰，跟安童对视着：“我警告你昂，你如果再打扰我做手术，我把你手指头给你切下来，再缝回去，你信吗？” “啊，你快好好工作吧，咱俩别聊天了。”安童听见大夫威胁的语气，不自觉的收了下手，看着旁边正在给医生递手术器具的护士：“哎，你们急诊科，如果平时半夜送来临盆的孕妇，也帮忙接生吗？” “偶尔吧，如果遇见妇产科人手不够用的情况，我们会进去帮忙！” “那是生男孩的多，还是生女孩的多啊？” “……” “哎，我在网上买了一条野生蜥蜴，但是都过了两个多月了，卖家也没给我发货，我问他为什么不发货，他说他还没抓到呢，你们说，我是不是上当了？” “……！”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安童一直在处置室里面跟医生和护士尬聊，整的医生和护士那叫一个无奈，而我在折腾了一天之后，也感觉有点疲倦，靠在门口的椅子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我这一觉眯过去，睡了至少有一个多小时，随后才被人叫醒。 “哥，别睡了，走了！”史一刚看见我睡眼惺忪的样子，把抽了一半的烟递给了我，我接过烟吸了一口，使劲搓了搓脸，我身边的杨涛也刚刚睡醒，眼睛还肿着呢，我又看了看身边的安童，这时候他胳膊的伤口已经被缝合完毕了，裹着一圈厚厚的绷带，正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是没发出声音。 “行，走吧，先找个地方睡觉，我是真困了！”话音落，我站起身就向外面走，而走廊里除了我们四个人的脚步声，出奇的安静，跟安童接触久了，空气忽然静下来，我竟然还感觉有些不习惯，随后看着身后的安童：“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这么蔫呢？” “……”安童听见我的问题，还是没说话，只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跟我比划了一下，但是比划的乱七八糟的，也没说什么，看见他这幅样子，我有点好奇：“他怎么了？” “没事！”史一刚呲牙一笑：“刚才你睡着了，他一直在处置室里喋喋不休的，最后医生实在受不了，一针局部麻醉，直接焊在他嘴上了，估计他现在半边脸都是麻的！” 安童听完史一刚的话，表情十分幽怨的对我点了点头。 “哎呀，这大夫太会来事了，你给他塞红包了吗？”杨涛闻言，顿时就兴奋了。 没有了安童在旁边不断地说话，我感觉空气都特别舒服，出了医院之后，大家一起上车，我想了想，也没办法带安童回首席，所以就向城东那边开，打算找个旅店什么的。 ‘叮咚！’ 我正开车呢，手机的短信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安童发的：吃烧烤去不？ 我看完短信，转身，发现安童也正在看我呢，有点郁闷：“你都啥样了，还吃烧烤，就你这样，能张开嘴吗！” 安童点了点头，再次在手机上戳了两下，随后又发来了一条短信：我请！ 我打量了一下全身只有一条裤衩子和背心的安童：“你有钱吗，你就请客？” 安童再次点头，随后伸手在裤子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对我比划了一下。 “行，既然你想吃烧烤，那就去吧。”折腾了一天，这时候我也有点饿了，于是直接把车调头，向步行街那边赶去。 ‘吱嘎！’ 到了步行街之后，我把车停在了剧丰的烧烤店门口，在开始那个装钱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万块钱，递给了史一刚：“你和小涛带着安童，先找个服装店买身衣服吧。” “行！”史一刚看了看只穿着裤衩子的安童，笑着点头：“那你呢？” 我掏出手机比划了一下：“我在烧烤店等你们，顺便打个电话！” 几个人分开之后，我站在烧烤店门口，把电话给张琳打了过去：“睡了么，大姐？” “滚，别管我叫大姐，都把我叫老了。”张琳说着顿了一下：“韩飞，你死到哪去了，现在都没回来？” “啊，我在外面，康哥临时交代了我一点事，我办事呢，这不是刚办完，就给你打电话了吗！” “哼，算你有点良心，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张琳这么一问，我有点心虚：“那个，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住了。” 果然，张琳听我这么一说，当时就急眼了：“韩飞，你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咱们今天才第一天来首席，你就把我自己扔在这，我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怎么不熟了，二哥和老舅他们不是也都在那住呢么，再说了，之前我们去蒙古的时候，你不是自己也在外环那个旅店住了几个月么。” “废话，那能一样么，之前我住在旅店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的，而你再看看首席的这伙人，全都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就让人害怕，你让我一个女孩子跟他们住在一起，你真的放心啊？” “行了昂，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啊，这个世界上说谁怕他们我都信，唯独你说出这句话，我一点都不信。” “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必须回来，否则我肯定不会原谅你。” “那个啥，今天我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这样吧，我人在步行街这的一个烧烤店呢，你过来呆一会，我当面跟你解释，行吗？” “等我吧！”话音落，张琳直接把电话挂了。 挂断张琳的电话之后，我转身进门，问了问值班经理，剧丰不在，我也没给他打电话，几个人直接找了个包房，我们点完了东西之后没多大一会，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随后张琳气呼呼的进门，看见我之后，上来就给了我一拳：“王八蛋，你不是说自己在办事么，怎么，你办的事，就是大半夜在这吃烧烤，是吗？” “你别喊，你听我给你解释。”看见张琳气呼呼的模样，我拽着她就坐下了，随后指着安童：“喏，他就是我跟你说的事！” “他？”张琳抬头看了看安童，顿时皱眉。 安童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因为被医生在嘴上扎了一针全麻，所以此时根本没办法张嘴说话，估计这孩子也真是饿了，正在用手掰着嘴唇，往嘴里塞毛豆呢，但是毛豆还没等塞进去，一长串口水顺着嘴唇就流下来了，看见这一幕，安童有些无奈的擦了擦嘴，把手里的毛豆一扔，拿起桌上的吸管插在啤酒杯里，轻轻的嘬了一口，再一抬头，发现张琳在盯着他看，眼神里顿时迸发出一阵火热的光芒，估计是又想跟人交朋友了，只是嘴唇蠕动了半天，除了一串口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看见安童的样子，张琳的眼角也跟着跳动了两下，看着我：“大哥，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物种吗？” “你别乱说，他虽然嘴不好使，但是耳朵挺灵的。”看见安童幽怨的小眼神，我顿时跟张琳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这样的，他是康哥家的亲戚，这孩子吧，从小哪都好，可惜是个天生的哑巴，这不是嘛，前阵子康哥听说咱们家这边的医院，来了个很厉害的耳鼻喉科专家，就想着给这孩子看看病。” 第六六七 收拾一个人 “啊～啊！”安童听见我这么说他，顿时哼哼了几声，应该是在解释自己没有病的事。 我伸手指着安童，对张琳耸了下肩膀：“你也看见了吧，这孩子不仅有毛病，自尊心还特别强，就是不让别人说他，一提起他，他就要急眼。” 张琳听完我的话，斜着眼瞟了安童一眼，眼神有些松动：“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给他治病，跟你们不能回家有什么关系？” “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看见张琳相信了我的话，我顿时凑到了张琳耳边，低声道：“其实吧，这个孩子是康哥的私生子！” “什么？！”张琳听见这句话，顿时燃烧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不会吧？康哥看起来那么正派的人，还有私生子呢？” “怎么不会，社会上这些大混子，家外有家，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你没发现这孩子不仅不会说话，并且智力还有点问题吗，我跟你说，你别看康哥现在作为一个社会大哥，身份和地位都特别高，但是放在十几年前，他不也就是个浑浑噩噩的小混子么，而这个孩子，就是康哥当年喝醉了酒，跟他表妹一起合资出来的产物。” 桌子对面的安童，看见我和张琳窃窃私语的模样，也放下了手里的吸管，抻着脖子，努力想听清我们在说什么，张琳看了看眼神执拗的安童以后，点点头，再次相信了几分：“没想到，康哥还有这么一段风流往事，只是可惜这个孩子了，不过，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表哥和表妹处对象这种事吗？” “你看，这种事我还能骗你吗？”我理直气壮的看着张琳：“之前在国际酒店的时候，康哥跟房鬼子那些人的矛盾，你也全都看见了，你说面对这种局势，康哥敢对别人明目张胆的说，这个小伙就是他儿子吗？”没等张琳接话，我就自己给否定了：“他肯定不敢啊，但是这次外地来了个能治这孩子病的专家，康哥又不愿放弃，所以就让我带着他出来看病了，因为我们刚从龙城回来，注意到我们的人，总要比盯着他的眼睛少，这下，你总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回去了吧？” “你没骗我？”张琳听完我的话，又结合了一下安童的表现，彻底相信了。 “我骗你干什么，我告诉你，这件事除了房间里的几个人，就连这个小伙，都不知道康哥是他亲爹，你可别出去瞎说昂。” “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张琳点点头，也不吵着要我回首席的事了，而是关切的看着我：“现在安壤的局势这么乱，你们几个自己在外面住，千万小心点。”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张琳抬头，看了看半边脸打着麻醉，连饭都吃不进去的安童，一脸的同情。 “……！” 我跟张琳说完安童是康哥私生子的事以后，张琳也不闹了，并且还在不断的给安童夹菜，而安童看见张琳的眼神之后，也没理解出来张琳是在同情他，估计也以为张琳是在欢迎他，还特别感激，不断地点头示意，弄得张琳一个劲跟我说，别看这孩子傻，但是还挺有礼貌的。 大家一顿饭吃完以后，我们也纷纷散去，张琳打了个车回首席，我们剩下的人则是找了个地理位置一般，但是消费却特别高的宾馆，直接开的总统套，一宿就一万多，反正花的都是康哥的钱，我一点都没心疼。 到了宾馆的房间之后，我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随意的冲了个澡之后，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等睁开眼睛呢，就听见了安童的声音。一睁开眼，他正拿着牙具，站在窗口刷牙呢，嘴里嘀嘀咕咕的，我跟着听了一会，好像是绕口令之类的东西，合着他这是嘴上的全麻过劲了，在那练舌头呢。 听见我这边传出了声音，安童转身，看着我笑了：“睡醒了，飞哥！” “嗯，你怎么起这么早呢？” “啊，刚才快递公司给我打电话，我的钱包邮回来了，我去取邮包，顺便给你们买了早餐。”安童话音落，我一看床头，还真摆着好几个肯德基的餐桶，伸手就拿过了一个鸡腿。 安童看见我在吃东西，漱了漱口，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哎，飞哥，咱们啥时候去砍人啊？” 我被安童问的一愣：“砍人？砍什么人？砍谁啊？” “你们不是黑社会吗，黑社会每天不砍人，那你们呆着干嘛？”安童梗起脖子看着我，十分执着：“你们砍人的时候，也带我一个呗，昨天咱们在招待所打完架，直到现在我还感觉热血沸腾滴呢！” “滚jb犊子，你他妈以为我们是水泊梁山呢，没事就去狂砍一条街。”我被安童说的有点郁闷，伸手指着他：“我告诉你昂，你这次过来，想怎么吃、怎么玩，都可以，但是我们那些事，你少打听，也不许参与，听见了吗！” “别呀，我这次来安壤，就是为了跟在我老舅身边，体验一下这种生活的，对了，飞哥，我都来了一天了，一直跟你们在一起，怎么没到现在都没看见我老舅呢？” “啊，那个什么，你老舅这几天人不在安壤，所以才让我们先接待你，等过几天回来了，他自然就会见你了。” “不在安壤？嘿，我发现我老舅这个人还真是不着调，他干什么去了？” “他去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总之你就记住，该吃吃该玩玩，其余的都不用管了。” 我这边正跟安童说话的时候，东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看了看来电显示：“喂，东哥？” “嗯，你在哪呢？” “我带着康哥的外甥在酒店呢。” “怎么样，玩的还好吧？” “别提了，遇见个谁跺脚谁麻的主！”我跟安童打了个手势之后，迈步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事啊？” “是有点事，你现在身边都有谁啊？” “杨涛、史一刚都在呢。” 东哥那边想了想：“三个人……差不多也够了！” “什么事啊，还三个人差不多？” “是这样的，自从毛跃进回来之后，就开始笼络那些原来跟他混的老手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人好多都已经不在社会上混了，所以不少人都没扯他，可是也有一些日子过的不太好的人，心思便跟着活泛了起来，最近这段时间，毛跃进给他们分了不少钱，这些人都在招兵买马，看样子是打算跟毛跃进死抱一把了，昨天晚上，我也跟康哥商量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只要咱们能趁着毛跃进根基未稳，对他突然出手的话，把他从安壤抹去的几率，大于八成。” 听完东哥的话，我就知道他是要帮康哥对付毛跃进了，于是点点头：“一共有多少个这样的人？” “毛跃进当年在安壤，也算是个大混子了，巅峰的时候，他手下的小弟有三十多人，这次收下他钱的，大约有十一二个的样子……” “这么多人？”我有些意外：“如果这些人真的成了气候，可够咱们喝一壶的！” “是啊，所以康哥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下手为强，趁着这些人还没什么大成色，提前把他们收拾了。”东哥说着顿了一下：“这十几个人里面，除去几个打算骗点钱花的，还有几个没什么出息的，真正能帮上毛跃进的，大约还能剩下五六个人，今天下午，康哥的人和咱们的人会同时动手，把这些人收拾了。” 我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杨涛我们也去收拾一个人，对吗？” “没错，这个人叫刘德奎，没什么大本事，是在市郊一个农村开食杂店的，不过自从毛跃进回来，跟他有了联系之后，这个刘德奎就有点狗仗人势的意思了，毛跃进以前的不少老部下，都是刘德奎出面联系的，你们的目标就是他。” “好！”我点点头，记下了刘德奎这个名字：“要个什么结果啊？” “只要人不死，什么结果都可以，刘德奎算不上个人物，但是嘴挺碎，我让你去收拾他，主要也是让其余那些抱着观望态度的人看看，跟咱们做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东哥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把人给我带回来，我有事要问他！” “明白！” “先这样吧，一会我会把动手的时间，还有刘德奎的地址发给你，有其他问题，咱们电话联系。” “好！” “嘟…嘟……”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用冷水洗了个脸，恢复精神之后，把杨涛和史一刚给叫醒，三个人凑在了套房的里间内。 房间内。 “东哥的意思，是让咱们也对付其中的一个人？”杨涛叼着烟，再次确认了一下。 我点点头：“没错，不过咱们要对付的这个人，是毛跃进手下素质最差的一个，如果不是嘴太碎，估计都排不上名次的那种。”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咱们也不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虽然这个刘德奎没什么势力，但咱们毕竟是要去他的地盘上动手，得好好准备一下。”杨涛看着我：“在龙城的时候，农村的事咱们办过很多，往往就会冲出来一群邻居和朋友什么的。” “是啊，俗话说得好，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呢，这个刘德奎身边，怎么也得有几个跟他臭味相投的朋友，还是打好预防针吧。”史一刚跟着附和了一句：“外面这些事，我最不愿意处理的就是去农村办事，因为农村的人，比城里的人情味重，遇见事有不少愿意伸手帮忙的，所以办起来变数太多，也最麻烦。” “行了，都别抱怨了。”看见他们俩的样子，我笑了笑：“现在东哥和康哥已经合在一起了，那办事的时候，肯定是两家共同发力，现在咱们这边的葫芦哥和毛毛都不能动，剩下的人手，本来就捉襟见肘，否则东哥也不会让咱们全顶上去。” 杨涛看着我，抿了下嘴春：“其实我犯愁的，倒不是去办刘德奎的事，主要是咱们的人手太少了，三个人去办这件事，我总感觉不托底，因为咱们去了之后，肯定得留下一个人在外围接应，那么真正能办事的，就只剩下两个人了，我觉得，如果想办这件事，至少还得再找一个人帮忙开车。” 史一刚想了想，看着我：“要不，给阿振打个电话，让他跟咱们走一趟？” 第六六八 被识破的身份 “阿振不行！”史一刚话音未落，我直接给他否了：“昨天吃饭的时候，你没听阿振说啊，他儿子现在还没满月呢，你就带着他出去扯淡，万一出了点差错，谁负责啊？” 史一刚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咱们就让他开个车，也不进去动手，能出什么差错。” “那也不行！这种事太缺德了！”我摇了摇头：“阿振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咱们再拉着他出去打架，不仗义。” ‘叮咚！’ 我们几个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也收到了东哥的短信，我拿起手机对二人比划了一下：“下午两点动手。” 杨涛看了看表：“还有六个多小时，时间足够了，要不然，咱们花钱雇几个小混混吧。” 我想了想，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实在不行就多花点钱，雇点托底的……” ‘咣当！’ 我话音未落，房间的门一下被推开了，随后安童有点愤怒的看着我们：“气死我了，我趴在门口听了半天，实在是受不了了，你们什么意思啊，宁可雇人，也不带着我，是吧？咋滴，我素质就那么低吗？” 我看着安童，有点郁闷：“哎，你这孩子啥毛病，怎么喜欢扒墙头呢！” “扒墙头？啥意思啊？”安童明显没听懂史一刚的东北话。 “别废话，这没你的事，快出去。”史一刚站起身，推着安童就向外走，毕竟安童身份特殊，遇见这种冒险的事，我们肯定不敢带着他，因为除了差错，我们肯定负担不起。 “哎，你别推我呀！”安童被史一刚推了两下，伸手就奔住了门框，转身看着我：“飞哥，刚才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你们不是缺个开车的吗，而且你们也说了，这个开车的人不会有危险，那你们就带着我呗，我开车可好了，号称三亚藤原拓海，真的！” “你会开车？”听完安童的话，我和杨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心动。 安童看见我们松动了，忙不迭的点头：“会！会会会！不仅会开，还开的特别好，别说漂移了，就是蹦起来翻跟头我都会！” 看着安童满脸期待的样子，我点了一支烟，摇头：“不行，还是不能带着你，你如果真的出事了，我没法跟康哥交代。” 史一刚也跟着开始推安童：“就是，行了，你快出去吧，真纳闷了，一个官二代，家里还那么有钱，怎么这么喜欢嫖.娼、赌博和打架呢。” 安童被史一刚连着推了两下，也有点着急了：“我出钱，我出钱行不行！” 听见安童说出钱，我们几个都愣住了：“出钱？出什么钱？” “这样行不行，你们带我出去办事，我给你们三个每人买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安童看着我们：“除了手机之外，晚上我再请你们吃大餐，只要你们能想出来的地方，随便点，我买单，行不？” 安童话音落，我还没等说话呢，史一刚瞬间就把手松开了，看着安童：“你是说，你帮我们去打架，然后再给我们买最新款的手机？还有吃饭？” “对！不光吃饭，等吃完饭之后，你们想去干什么都行，嫖.娼，赌博，怎么着都可以，全部是我消费，行不？” 听完安童的话，史一刚转身，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憧憬，倒不是因为一部手机，而是这种求着别人带他去打架，而且还往里搭钱的选手，我们都是第一次遇见，我又看了看安童，他站在门口，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跟安童对视了一眼，发现这个孩子真挺有意思的，最主要的是，这孩子虽然有点彪，可是眼神里仿佛总是带着一股自信，而这种自信的眼神，是一种从小养尊处优，被父母捧着长大，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自信，这种眼神，是我这辈子都模仿不了的，看见安童殷切的眼神，我点了点头：“手机我们就不要了，如果你真想跟着，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到了地方之后，一切听我指挥，绝对不能自己捅咕什么幺蛾子出来。” 安童看见我答应了他，一脸的兴奋：“放心，只要你带着我去，我肯定听你的话，你就是让我顺着楼顶上跳下去，我都不带犹豫的。” “少扯淡，我闲的没事，让你跳楼干什么。”我也被安童逗笑了，想了想，收拾刘德奎这样一个村痞，四个人应该也够了，于是起身：“行了，既然决定了，那大家就都去收拾一下，咱们吃点东西，然后去刘德奎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 几个人商量完了方案以后，我们纷纷开始洗漱，吃完了安童买回来的早餐，几个人开着宝马，就向东哥给我的地址赶了过去。 …… 刘德奎所在的位置，是市区边缘的一个城中村，在一圈高层建筑的包裹中，有着一片低矮的平房，刘德奎的地址，就在挨着路边的一个平房，是一个很小的食杂店，左边是连绵的房屋，但是以刘德奎家为界限，右面的房子有很多都已经被推平了，不少的装载机和工人，正在一片废墟之中穿梭着，在这片废墟上，还零星的散着几个独立的小院落，应该是钉子户。 等我们到地方的时候，刘德奎的小店房门紧锁，窗子也用那种包着铁皮的木板挡着，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食杂店对面的阴凉处，史一刚拎着几瓶水，递给了我们：“我刚才跟隔壁超市的老板打听了，刘德奎是一大早上离开的，据说他在这一带的名声很差，因为这个人的嘴贼jb损，说话的时候满嘴喷粪，而且特别财迷，那些相处了十多年的老邻居来买东西，他连一毛钱都不给抹，所以店里的生意也不怎么好，不过他倒是挺敬业的，每天早出晚归，可是最近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他这个店没事就关门。” 我笑了笑：“他现在抱上了毛跃进这条有钱的大金腿，肯定捞了不少好处，自然没有心思管这个小店了。” “那咱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啊？”安童听说刘德奎不在家，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咱们会像古惑仔里面演的一样，到了地方，下车就干呢，整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捞到。” “你就是一个负责开车的，刘德奎在不在家，碍你蛋事。”史一刚笑了笑，把一瓶水递给了安童，随后看着我：“不过话说回来，东哥之前跟咱们说，大家等到两点的时候同时动手，万一到了下午，刘德奎没回来，怎么办？” “打个电话，想办法调他一下。”话音落，我掏出手机，按照食杂店招牌上的电话就打了出去，没想到，还真打通了。 “喂，谁啊？”电话刚一接通，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啊，那个啥，你是十里香食杂店的老刘吗？” “你给我打电话，不jb知道我是谁啊？有事快说，我这忙着呢！”刘德奎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听起来像是棋牌室之类的地方打麻将呢。 “啊，老刘，是这个么事，我是咱们附近拆迁工地的，这不是吗，最近我们工地的工程快开工了，所以我就想跟你谈谈，往工地食堂供应粮油和蔬菜的事。”因为史一刚说了这人是个财迷，所以我一开口，直接用工地食堂勾了刘德奎一下。 “供应食堂？”果然，刘德奎一听我这么说，态度顿时平和了一些，听筒里的声音也没那么嘈杂了，应该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随后继续道：“你在工地，是管啥的呀？” “那个…我啥也不管，就是后厨负责买菜的，呵呵。” 刘德奎想了想，语气很谨慎：“你们建筑公司的老板叫啥名？” “我也不知道老板叫啥，我们是在工地承包的食堂，都是自己负责采购，跟建筑公司没啥交集。” “负责采购的？”刘德奎那边顿了一下：“哥们，你是不是姓张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呢？”听见刘德奎这么问，我也没往歪处想，直接点头应了一声。 “艹你妈个血b的，你这个张，是张康的张吧！”刘德奎扯着嗓子嚎了一句之后，继续开骂：“小b崽子，下套想坑老子，你做你妈的白日梦！” 我被刘德奎骂了一句之后，脑瓜子一声轰响，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识破我们的身份，于是继续道：“老刘，你说什么呢？什么坑你？” “去你妈的，别演了！”刘德奎根本没搭理我：“小b崽子，你他妈看过谁家食堂买菜的，能用的上尾号六个7的手机卡，啊？！我艹你妈滴！” “去你妈的吧，我用什么手机号，跟我做啥职业有关系吗，我就是掏大粪去，我该用这个号，不也还用这个号吗！你这人真他妈有病，我给你生意，你不谢我也就算了，骂我干你爹篮子！”被刘德奎识破身份之后，我也跟他对骂了一句，但也没承认自己的身份，伸手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杨涛看着我阴沉的脸色，笑了笑：“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你俩骂起来了呢？” “别提了，这个傻逼太谨慎。”话音落，我再次烦躁的蹲在了墙根下面，也有些郁闷，看来这个刘德奎，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对付。 “那怎么办？他不露面，咱们也不能一直等着啊？” “这个刘德奎太谨慎了，咱们得想个办法逼他出来，要不然他今天都不一定敢回家。”话音落，我有点郁闷的点上了一支烟，在这之前，我们跟刘德奎一点交集都没有，真想逼他出来，也不容易。 我这边正想辙的时候，安童忽然伸手，指着远处的一伙人：“哎，你们看，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史一刚叼着烟扫了一眼：“强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见二人的对话，我抬头一眼，就在前面拆迁工地那里，能有四五十个小混混，一窝蜂似的冲进了一个院子，过了不到两分钟，就有不少人搬着开始向院外搬东西，随后又拖着一个哭天喊地的妇女出了院子。 看见那些强拆的队伍，我咧嘴一笑，一个想法顿时在心中酝酿开来。 第六六九 拆错了 ‘轰隆隆！’ 强拆的那些人出了院子之后，早已经等待多时的装载机轰鸣着冲上去，一铲子就将那个房子的院墙干塌了，随即一群民工也抡着大锤，直接进院子开砸，前后不到十分钟，那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很快就被拆的只剩下了三堵墙，随后拆迁队那些人把已经哭背过气的妇女往旁边一拖，留下三四个人看着她之后，剩下的人再次集结，又一窝蜂似的向附近的另一个房子跑了过去。 看见这一幕之后，安童一脸的亢奋：“我艹！太牛逼了，就跟拍电影似的！好好的一个房子，说拆就给拆了，比屁崩的还快呢！” 看见前面乱糟糟的拆迁画面，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推了安童一下：“哎，我问你，你想不想干一把拆迁队的活！” 安童转头，指着远处那些人对我道：“就是像他们一样，能随便砸别人家的房子，装完b就跑，对吗？” “对！”我点了点头：“想不想试试？” “想！”安童一脸憧憬。 “那这样，你现在去对面那个超市，买两瓶自喷漆回来，一个黑的一个红的，去吧！” “买油漆干嘛？”安童不解的看着我：“别人都是砸玻璃，你该不会是让我进去喷油漆吧，那多没意思？” “别废话，你就说想不想干吧！”我看着安童：“想干的话，你就买油漆去！” “行！”安童想了想，撒腿就跑了。 几分钟，我手里拿着两桶自喷漆，站在刘德奎的食杂店门前，确认了周边没有行人之后，直接抬起手，用黑笔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然后又用红色的自喷漆在外面画了一个圈，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把手里的自喷漆往房顶上一扔，满意的拍了拍手，点点头：“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安童跃跃欲试的看着我：“飞哥，你不是说要带我搞拆迁吗，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 我向远处看了看，此时那几十个小混子，已经连续拆了两个院子，一群人正呼呼啦啦的往我们这边走呢，看见这些人向这边走来，我在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对着刘德奎的窗子护板就砸了上去，‘咣’的一声传出了很大的动静，那些小混子听见声音，也一下子都看向了我们这边。 成功吸引了这些小混子的注意力之后，我迈步就向他们那边走了过去，看着他们：“哎，你们那边谁是带队的啊！” 听见我的询问，对面那些小混子里面，走出了一个带队的青年，有点警惕的看着我：“我是，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我们找你们过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先捡刺头收拾，你们闲的呀，去撩拨那些老娘们干啥！” 青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后面停着的宝马，咧嘴一笑，一副顿悟的表情：“啊，你是黄总手下的人吧。” “对！就是黄哥让我过来，特意来告诉你们一声，钉子户里面那些老弱病残，先不用管，主要收拾带头的几个人。” “带头的？”青年有些疑惑：“我们来之前，也没人跟我们提这茬啊。” “我现在不是过来了吗！”我笑了笑，递给青年一支烟，点燃之后，指着刘德奎的房子：“看见了吗，附近这一带的钉子户，都是听他指挥的，我来之前，黄哥特意交代，先把他家房子扒了，给那些钉子户打个样。” “拆他家？”青年看了看刘德奎的房子，有些不解：“可是我们今天接活的时候，黄总跟我们说过，让我们只管拆迁区内的房子，过了边界这条路以后，外面的房子，跟我们没关系啊。” “我不是让你拆了那边所有的房子，而是单纯拆这一户，让其余的拆迁户看看。”我说着话一伸手，指着刘德奎店铺墙上的‘拆’字：“你看，那不是写着拆呢吗！” 青年顺着我的手看了看，点头：“那我们拆了这家院子，也是按照之前谈好的八千一户算吗？” “对，拆完了统一结账。”我顿了一下：“我跟你说啊，这个食杂店的老板，是城中村这一带出了名的滚刀肉，如果他要是在家，咱们想拆他的房子，肯定没这么容易，所以必须得趁着他不在家，抓紧把事办了，明白吗！” “行，反正也是顺手的事。”青年听完我的话，笑了笑，对身后的那些人一挥手：“兄弟们，把前面那个食杂店清了！” ‘呼啦！’ 青年话音落，后面那些小混子一拥而上，很快把食杂店的门板和窗板给拆了，然后把玻璃什么的一砸，窜进去就开始向外面搬东西，安童看见这一幕，也捡起一个破棍子，跟着上去一顿砸，玩的那叫一个欢脱。 ‘轰！’ 一直跟在这些人后面的那台装载机见状，也把车启动，开过来之后‘嘭’的一下撞塌了半边墙，看见食杂店的墙被撞塌了，我满意的点点头，对身边的杨涛和史一刚他们摆了摆手，直接招呼着大家上车，过了不大一会，安童也回头土脸的坐进了车里，对我呲牙一笑：“刚才我进门的时候，把店里的柜台、冰箱什么的全给砸了，真过瘾，哈哈！” 刘德奎这个食杂店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民宅和拆迁区的分界线，此时附近的居民发现刘德奎家的店铺被拆了，纷纷出来看热闹，很快就聚了一大群的人。 杨涛点上一支烟，看着前面乱糟糟的场面：“飞，你说咱们这么做，刘德奎能露面吗？” “不好说！”我直白的摇了摇头：“刘德奎的邻居不是说了吗，这个人是个十足的财迷，如果听说自己家的房子被误拆了，我感觉他应该能回来，毕竟这种能讹到大钱的事，活一辈子都不一定碰上一次。” 史一刚想了想：“要不然，咱们再给他打个电话呢？就说咱们是拆迁队的，看错了图纸，把他家房子给拆了。” “不行！”我直接摆手，打断了史一刚的话：“刘德奎这个人没啥大本事，而且胆子很小，这种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一旦咱们给他打电话，他肯定能在第一时间闻出味来。” 史一刚咧嘴一笑：“我倒不是怕等，我就怕一会施工方真的会来人，如果施工方的人来了，咱们想走都走不掉。” “放心吧，我以前跟田疯子在一起的时候，接过这种活，一般像这种强拆的活，不到彻底拆完之前，施工方是不会来人的，他们也怕惹麻烦，还有一点你们要记住，刘德奎如果真的回来了，尽量别在这附近动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安抚了几个人一句之后，心里也在暗自祈祷，施工方可别真的来人了。 我们几个坐在车里，等待了大约十五六分钟的样子，前面的装载机已经把食杂店的房子推到了近三分之一，随后调转车头，在那些小混子的簇拥下，向另外一处钉子户家开去，今天他们来的目的，只是强拆，所以确认房子没办法继续使用后，他们也没再推平，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给装载机增加油耗。 ‘嗡！’ 就在这些人准备离开现场的时候，一台银色的捷达猛轰着油门，奔着人群那边就扎了过去。 ‘吱嘎！’ 捷达开到近前，粗暴的停在了那群小混子身前，随后一个中年汉子，拎着一把砍刀下车，直接堵在了那伙人前面：“艹你妈的，你们谁是带队的？！” “你妈b的，你拎着一把破刀，在这跟谁叫嚣呢！”前面那群小混子看见突然出现的中年，呼啦一下把他围在了中间。 那个中年看见忽然围上去的几十号人，眼神有些闪躲：“我家房子都jb没在施工区里面，你们让装载机推我房子干你妈b！” 我坐在车里，听见那些人的对话之后，看着那个中年，眼神一亮：“走，下车！” ‘咣当！’ 推开车门之后，我们几个人迈步就向人群那边跑了过去，等我们走到人群边上的时候，那个中年还在跟那些小混子对骂着，但是双方谁都没有动手，看见这一幕，我推开了身前的两个人：“来，都让一让，吵什么吵！” ‘呼啦！’ 身边的人听见喊声，都给我让开了一条路，我看了看人群中间的汉子，这个人大约四十多岁，是个秃顶，脸上还布满了疙瘩，看见中年愤怒的样子，我佯装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带队的青年：“这怎么回事啊？” 带队青年走到我身边，用下巴指了一下那个中年：“他说自己是那家食杂店的店主。” “啊！”听完青年的对话，我点了点头，笑了：“行，这边我处理，你忙去吧！” “哎，好！”带队青年听见我把事揽了过去，神色轻松了不少，对身边的人一挥手：“走了，下一家！” 刘德奎听见带队青年说要走，一下就来劲了：“艹你妈，都给我站在这！” 我笑了笑，直接站在了刘德奎对面：“哎，哥们，你先别冲动，有话奔我说，别为难下面的人。” “对，你有事跟他说，他是地产公司那边的。”带队的青年跟刘德奎解释了一句之后，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刀，直接带着人绕开他，走了。 刘德奎在听说了我是施工方的人之后，也不奔那些人使劲了，直接抬刀指着我：“我问你，你们他妈的跟我打招呼了吗，就拆我家房子？！” “大哥，你先消消火，别生这么大的气。”我笑着掏出烟，向刘德奎递过去了一支：“那个啥，是这样的，我们工地那个施工员是新来的，看图纸的时候吧，把图看反了，本来我们应该拆的是对面的一所房子，结果这孩子也没问明白，直接在你家门口写了个拆。” 第六七零 鸭舌帽青年 “拆错了？！”刘德奎听完我的解释，先是一愣，随后一下就急眼了：“我他妈去你大爷的，老子活了四十多年，头一次听说拆迁有他妈拆错房子的，你们扯jb淡呢！” “别说你没听过了，就连我干了这么多年工程，也是第一次遇见。”我看着附近围观的那些人群，尽量保持着真诚的语气：“大哥，我们听说拆错房子以后，马上就从工地赶过来，阻止了这场浩劫，你没看见吗，你家房子刚被扒了一个角，我就让他们停了！” “你给我滚，我听你说话，咋jb这么生气呢，按你这个意思说，我要是给你媳妇睡了，插了一半拔出来，跟你说我没干上，这个事就拉到了呗？”刘德奎看着我，极为不在行的说了一句。 “哎，你这个人什么态度，有话你就好好说呗，怎么还骂人呢？”看见刘德奎的态度，史一刚顿时反驳了一句：“房子给你整坏了，我们给你赔就是了呗，你至于骂人吗？” “少他妈跟我扯淡，你们说吧，这个事咋整！”刘德奎拎着一把刀，眼神凶狠的看着我：“今天这件事，你们如果能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就谁都别想走！” “老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刚才房子拆错了之后，我也跟公司领导请示了，既然房子拆错了，那我们马上让施工队进场，给你进行修复，至于你店里损坏的东西，还有这几天的损失，我们按照市价，翻倍补偿给你，行吗？” “去你妈的，你们拆房子之前，没打听我是谁吗？我告诉你，老子叫刘德奎，你去市区打听打听，我差你们这三瓜俩枣的吗！”刘德奎话音落，瞪眼看着我：“我之前已经跟人谈好了，我这个店，有人打算花五十万盘过去，现在你们这么一整，买家肯定不能干了，你说吧，这个事咋解决？” “那你想怎么整啊？”听见刘德奎开出的价码，我都有点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个中年老混子，还挺敢张嘴要价的，一个目测不过四五万块钱的违章建筑，他张嘴就要了五十。 “既然房子你们已经拆了，那我也不要了，可是你们把我之前的生意搅黄了，那这五十万，必须得你们赔给我，赔完钱之后，房子你们愿意怎么处理，跟我也没关系了。” “五十万？你怎么不抢劫去呢？”听见刘德奎的一番话，安童顿时控制不住了：“我刚才看了，就你家这个房子，加在一起都不到二十平米，就这么屁大点个地方，你还真敢张嘴，怎么着，还想着房子一扒，就此发家啊？” “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刘德奎被安童呛了一句，拿着刀就要比划，看见这一幕，史一刚我们几个人，也都开始假惺惺的拦着他：“老哥，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就问你，这钱，你们是赔，还是不赔！”刘德奎说着顿了一下，色厉内荏的看着我：“小崽子，我告诉你，我今天让你赔这五十万，还真不是欺负你，市区新开的金皇后夜总会，听说过吗？那的老板毛跃进，是我大哥，可能你不知道毛跃进是谁，但你回去问你们公司的老总，他肯定清楚，今天这件事，我一旦把我大哥叫来，五十万你都摆不平，信么。” “这样吧，哥，听你的话茬，再一结合你的气质，我就能看出来，你也是社会上混的大手子，既然你是江湖人，那就别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我们拆迁误拆了你的房子，肯定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是你说的这个数额，凭我们几个，肯定做不了主，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现在回我们公司，然后我找个能做主的人跟你谈……” 刘德奎听完我的话，有些不屑：“啥意思，想把我带你们老窝去，然后找人收拾我啊？” “那我们哪敢啊，你不说了么，你是跃进大哥的兄弟，虽然我没见过跃进大哥，但是金皇后我还真知道。”我笑了笑：“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们做的不对，肯定不会跟你扯没用的。” 刘德奎听完我的话，皱眉想了想，点头：“行，那就走呗，我还不信了，你们把我家房子拆了，还敢把我怎么样！” “你想多了，我们没那个意思。”话音落，我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宝马：“走啊，坐我的车呗。” “操，你们公司挺有钱啊，几个跑腿的小jb崽子，都开上宝马了！” “那车不是我的，我是工地黄总的司机，呵呵。”话音落，我招呼着刘德奎就向车那边走，我们这边一动，史一刚、杨涛还有安童三个人，顿时不动声色的选择了一个三角形站位，直接将刘德奎围在了中间，向宝马方向走去。 我们走到宝马旁边的时候，我伸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老哥，请！” “啊，好。”刘德奎也没客气，猫腰就要往车里钻，但是无意中瞥见围在他身边的史一刚等人，他上车的动作明显一僵，随后又扶着车门，站直了身体：“操，我刚才下车的时候，手包忘拿了，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拿包。” 看见刘德奎的动作，我伸手，猛然按住了他的肩膀，态度也没有那么客气了：“不用，你上车吧，我让人去替你拿。” 刘德奎看见我眼神的变化之后，点点头，讪笑了一下：“啊，那也行，呵呵。” 看见刘德奎这个笑容，我也点点头，同时伸手向后腰的卡簧刀摸了过去，结果还没等我摸到刀呢，刘德奎吼了一句“艹你妈”之后，手里的刀对着我就砍了下来，看见这一幕，我侧身一躲，他手里的砍刀顿时在车门上留下了一道划痕，随后撞开身前的安童，撒腿就要跑。 ‘嘭！’ 看见刘德奎的动作之后，早有准备的杨涛窜上来，一脚踹在了刘德奎的侧腰上，而刘德奎挨了这一脚之后，本能一刀就抡了回去，趁着杨涛一躲的功夫，刘德奎冲出人群，迈步就向自己停车那边跑了过去。 “追上他，别让这b养的跑了。”刘德奎刚一迈步，我抽出后腰的卡簧刀，第一个追了上去，随后史一刚他们也抄起了家伙，纷纷跟在了我身后。 ‘嗖！’ 我这边追了几步之后，还没等够着刘德奎呢，就听见耳朵边一声呼啸，紧跟着前面的刘德奎一个狗啃屎就趴在了地上，手里的刀也摔丢了，我一回头，安童正一手拎一个砖头子往我这边跑呢，我看了看他手里的两个砖头子，有点诧异，也不知道他刚才那个砖头子，是怎么扔出去的。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我脚下的刘德奎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窜起来，奔着我就冲上来了，看见刘德奎的动作，我侧身一躲，随后手里的大卡簧对着他腿上就是一下，刘德奎这一路上光顾着跑，直到挨了我这一下之后，才看见我手里攥着刀，一咬牙，转过身再次要跑，看见刘德奎转身，我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对着他屁股上快速怼了两刀，直接把他放倒了，这时候杨涛和史一刚也窜上来，对着刘德奎脑瓜子上一顿猛踹。 三十秒后，刘德奎的脸上迅速肿胀，躺在地上不断的哼哼着。 “艹你妈，我看着你人高马大的，还拎着把刀，以为你能比划出个一二三来呢，早知道你就这么点尿，刚才我就他妈收拾你了！”史一刚喘息了几口，对着刘德奎身上再次补了一脚。 此时的刘德奎躺在地上，表情也十分委屈：“哥们，今天的事，明明就是你们强拆，把我家的房子给扒了，现在又对我动手，是不是有点不合江湖规矩。” 听见刘德奎的回答，我顿时被气笑了：“我去你大爷的，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刚才你让我给你五十万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讲规矩呢。” 刘德奎躺在地上，看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哥们，你看这样行不行，既然事出了，你们也把我打了，咱们肯定是没法好好谈了，你们要是有种，就让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行不？” “你他妈看看你这点出息，都jb四十好几了，挨揍还他妈找大哥呢！”看见刘德奎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我烦躁的对史一刚挥了下手：“拎车上，带走！” “艹你妈，你们这么整，我大哥不会放过你们的！”刘德奎被史一刚和安童从地上拎起来之后，顿时开始挣扎：“如果我大哥知道我在你们这受了欺负，我保证你们这个工地干不下去！你信吗？！” ‘刷！’ 我闻言，微微转身，笑着拍了拍刘德奎的脸蛋子：“刘德奎，你他妈的是不是这些年不混社会，卖猪头肉卖傻了，直到现在，你还拿我们当拆迁的呢？” 刘德奎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愣住了：“你……” 我笑了笑：“早上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感觉你挺聪明的啊，怎么才过了这么大一会，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呢。” “……你们是首席的！”刘德奎听见我的回答，身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蔫了下去。 我们几个把刘德奎拽上车之后，安童开车，史一刚和杨涛在后座押着刘德奎，我直接拨通了东哥的电话：“人按住了！” “不错！”东哥在电话那端笑了笑：“你那边没人受伤吧？” “没有。”我转头看了看后座的刘德奎：“这个人，怎么处理啊？”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你先带着人回首席吧。”东哥顿了一下：“把安童也带回去，但是别对外人提起他的身份。” “明白。”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在导航上调出了首席的位置，让安童向那边开车，同时把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了一点，吹着风。 沿着路走了十几分钟，我们的车已经开到了金皇后附近，就那么一闪而过的功夫，我无意间向金皇后的方向扫了一眼，正巧看见了一台出租车，在金皇后门前缓缓停滞，随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从出租车上下来，背着个旅行包就向金皇后方向走了进去。 ‘刷！’ 看见这个人的样子，我一下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第六七一 许久未见的人（今日三更） 我坐在车里，看见戴着鸭舌帽那个人一闪而过的身影之后，一下就愣住了，看着视野内越来越远的金皇后，我想了一下，拍了拍安童的胳膊：“停车！” ‘吱嘎！’ 安童听完我的话，抬腿点了一脚刹车，把宝马沿路边缓缓停滞，有些好奇的转头：“怎么啦？” 后座的杨涛见安童把车停稳，又看了看街道对面的金皇后，微微皱眉：“小飞，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你怎么还让安童在这停车了？” “是啊！”史一刚也跟着点头：“咱们现在开的可是康哥的车，本来就扎眼，一旦被金皇后的人认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直坐在后面的刘德奎，发现我们停车的地方是金皇后附近，顿时有点不安份，史一刚看见刘德奎滴溜乱转的眼神，顿时掏出卡簧刀，把刀尖抵在了他的肚子上：“你他妈的要是敢做一点小动作，我把你阑尾割下来，顺着屁.眼子再塞回去，你信吗？” “你们先别吵了。”我摆手打断了几个人的七嘴八舌，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鸭舌帽走进了金皇后的大门，随后看了看穿着兜帽衫的安童：“把衣服脱了，快点！” 安童看着我，有点懵：“干嘛？光天化日的，你想玩我啊？”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咱们俩得换一下衣服，速度！”说话间，我已经把自己的外衣给脱了，眼神也一直在焦急的盯着金皇后的方向，而安童看见我着急忙慌的样子，最然不解，但还是挺配合的把衣服给脱了。 “哥，你在这折腾了半天，到底是干嘛呢？”史一刚看见我在前面跟安童手忙脚乱的换衣服，一脸费解。 我换好衣服之后，看着他们几个：“我刚才好像看见王松虎了。” “谁？”大家听见这个名字，都有些陌生。 “阿虎，最早是扈潍的手下，后来因为一些追债的事，他被定了个寻衅滋事，判了三年徒刑，当初我跟在扈潍身边的时候，跟阿虎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这个人挺冷血的，而且跟扈潍的感情很不一般，现在他放出来了，肯定会追查扈潍的死因。”我顿了一下：“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金皇后。” 杨涛听完我的话，点点头：“小飞，你跟安童换衣服，该不会是打算跟着阿虎，进金皇后吧？” 我点点头：“没错，阿虎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很反常的事，当初阿虎入狱，就是替扈潍顶罪的，而扈潍之所以给房鬼子卖命，也是为了多捞点钱，等阿虎出来，好好的补偿他一下，以他们俩之间的感情，阿虎是绝对不会对扈潍的横死坐视不理的，如果阿虎真的被毛跃进那伙人利用，对咱们来说，绝对是个大威胁，对于阿虎这种一无所有的莽汉来说，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也是！”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这样吧，让安童留在车里看着刘德奎，小涛咱们三个进去。” “不行！”我摆了下手：“金皇后是毛跃进的老窝，而且之前在国际的时候，咱们已经有过接触了，如果进去的人多了，一定会被认出来，这样，你们现在押着刘德奎回首席，我自己去金皇后。” “扯jb淡呢！”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现在的金皇后，对于咱们来说，就跟狼窝没什么区别，你自己进去，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得揪着篮子，一路把你踢到火化场去！” “刚子说的没错，要不然，咱们先给东哥打个电话吧！”杨涛想了想，也感觉我的举动不太稳妥。 “行了，都别劝了！”我语速很快的打断了几个人的话，继续道：“我刚才已经跟东哥通过电话了，现在康哥他们那些人，全都在外面办事呢，就算咱们打了电话，等他们过来，肯定也来不及了，而且刘德奎对咱们来说，也挺重要的，你们必须得把他安全的送回去。” 安童坐在旁边，稀里糊涂的听了几句我们的对话之后，看着我：“飞哥，要不然我跟你进去吧，我是个生面孔，里面的人肯定认不出我来，万一真的遇见了什么事，咱俩也好有个照应。” “你？你可拉倒吧，我如果带你进去，没事也得变成有事，如果你在里面出事了，那才真是大事呢。”我拒绝了安童之后，看着杨涛他们：“你们都没见过阿虎这个人，就算跟我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没有我自己进去安全。” “不行！你自己进去，我肯定不同意！”杨涛摇了摇头：“之前在蒙古的时候，咱们已经跟毛跃进那边的人交过手了，虽然这里是国内，他们不敢那么放肆，可是那天在国际的酒局上，毛跃进手下那些人的举动，你也看见了，当着袁琦的面，他们都敢持刀捅人，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了，小飞，我告诉你，我不管里面这个什么虎有多么重要，但是跟你比起来，他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明白吗？” “唉……”看见杨涛的坚持，我有些无奈：“那这样吧，让安童留下，你和小刚带着刘德奎回首席，同时跟东哥联系，把我这边的情况告诉他，行不行？” “我觉得可以！你们放心吧，只要我陪飞哥留在这，那个夜总会里面，就算有千军万马都不好使，我一脚一个，分分钟全给他们踹翻了！”安童听说我让他留下，顿时一脸的兴奋，我真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家境这么好的孩子，会对于这种事莫名的感兴趣，估计基因里面，多半是随了康哥家里这一脉的人了，都那么暴力，不过话说回来，安童这孩子虽然有点皮，但不愧是踢足球的，不论是在军兴招待所的斗殴，还是今天中午收拾刘德奎，我发现在打架这方面，他还是挺有天赋的。 “行吧！”杨涛听完我的话，也知道这件事比较着急，无奈妥协：“这里距离首席并不远，我们俩把刘德奎送回去之后，马上返回来支援你。” “ok。”我点头：“你们来了之后，不用进门，在门口等我就行，他们那些人，都是社会上的老油子，咱们的人进去多了，反而会引起怀疑。” “好！” 我们几个人商量完对策以后，我和安童推门就下车了，杨涛也换到了正驾驶的位置，隔着车窗看了我一眼，随后速度很快的开车离去。 “飞哥，现在他们都走了，咱俩干点啥呀？”安童看着对面金皇后金碧辉煌的牌匾，十分亢奋的问了我一句。 “一会到了金皇后，你在门口等我，我进去办事，等我的事办完了，咱俩马上就撤。”我一边大步向金皇后方向迈步，同时对安童交代了一句，走路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打鼓，虽然我刚才安慰他们的时候，嘴里振振有词的，可是我比谁都清楚，我这趟进金皇后，只要被任何一个人认出来，妥妥的就得出事，可是我如果不搞清楚阿虎的目的，连晚上睡觉都不带踏实的。 “等着？”安童看着我，有些失望：“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咱们俩不是说好了吗，我留下来是配合你的，你让我在门口等着，算是怎么回事啊？”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在门口等着了，我说的是接应，什么叫接应你懂吗？”我话锋一转，故作神秘的看着安童：“我跟你说，你别看这个夜总会装修的这么豪华，其实里面就是一群大混子的据点，指不定会有多少打手呢，如果咱们俩一起进去了，那万一出了事，想跑都跑不掉，可是你留在门口，作用肯定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万一我被堵在里面，能不能出来，就全指着你了，知道不？” “真的？”安童听见我这么说，语气松动了一点。 “肯定是真的啊，我骗你干嘛！喏，你看见门口那两个服务生了吗，我告诉你，他们表面看起来是服务生，但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他们俩其实全都是这个夜总会老板，花高价聘请过来的武林高手，一旦我在里面出了意外，这两个人肯定会堵门，到时候我能不能出来，就全靠你了，明白不？” 安童听完我的话，有些意外的看着夜总会门口，那两个体重不足一百斤，并且留着炮头的门童：“就他们俩往那一戳，还没有电线杆子粗呢，能是高手？” “废话，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漏的，你没看见其中一个人，手上还有纹身呢吗？” “哎，还真的是，纹了一个‘忍’字！” “知道为啥纹个忍吗，就是因为他们怕自己一失手，容易给别人踢死。”说话间，我和安童已经走到了金皇后的停车场：“童哥，我今天进去之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全靠你了！” ‘咕咚！’ 安童听完我的话，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之后，点点头，眼神执拗的看着我：“你放心，只要我发现里面有任何异常，肯定给他俩放倒！我跟你说，像我这种玩国足的，你让我射门，我不一定能把球踢进去，但要是论打架，我们这个团队，绝对能排在全亚洲第一。” 我伸手拍了拍安童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神情：“妥了！那我先进去，外面就交给了你了昂！” “去吧，去吧！你放心，只要童哥在，一切没意外！”安童对我挥了挥手之后，顶着大太阳就站在了金皇后门口，宛若一尊雕塑似的，死死的盯着两个门童。 安抚好了安童，我顺着金皇后的旋转门，快步走了进去。 虽然金皇后是曾经的昨日重现ktv改装的，但是里面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楼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大厅，大厅左手边是吧台，右手边是一个水吧，正对门是迪吧的入口，在迪吧的入口两边，还分别有两条盘旋而上的楼梯，我看了一眼指示牌，楼上是包房性质的ktv，还有演艺大厅什么的。 我看了一下吧台的大吊钟，这时候才下午两点多，所以金皇后里面也没什么客人，显得空荡荡的，迪吧那边的门也关着，阿虎肯定不会在那里，于是把衣服上的帽子一戴，顺着楼梯，迈步向楼上的ktv那边走了过去。 【ps：感谢‘马是马云的马’的红包打赏，小马哥威武霸气，今日三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正版的支持，拜谢！】 第六七二 搏命的阿虎（第二更） 我这边刚走到楼梯口，才往上刚迈了一步，一个服务生打扮的青年，顿时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挡在了我前面，笑了笑：“哥，您是过来玩的？” “啊，对！”我头上戴着兜帽，尽量躲避着摄像头，笑着回应了一句。 服务生闻言笑了笑：“您这个时间来玩，可能有点早，因为这个时间，我们这的姑娘普遍都还没上桌呢，所以你要想找陪唱的，可能得比平时多等待一会。” “啊，没事，反正我也得等几个朋友，时间长点无所谓。”我顿了一下：“对了，刚才我有一个朋友，已经过来了，他穿着一身运动装，背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你看见他去哪了吗？” “刚才我一直在打扫卫生，这个还真没注意，要不我帮您问问？” “算了，我自己给他打电话吧。”我佯装掏出了手机。 “好，那您这边请。”服务生伸手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打算给我领路。 “哎，小伙，你们这有卫生间吗？”看见服务生要带我上楼，我顿时岔开了话题。 “啊，有的，我们楼下楼上都有，除了公用的卫生间，每个包房也都带着独立的卫生间。” “那你就不用跟我上去了，我着急上厕所，你直接让人把包房给我开好就行，我先去公用卫生间上个厕所。” “也好。”服务生点点头，伸手拿出了胸前的对讲机：“三楼，三楼，有客人上楼，接待一下。” “收到！” 在服务生跟同事对话的功夫，我已经迈步走了好几层楼梯，走了一段距离我才发现，这栋楼的一楼和二楼，都被上下打通，改成了迪吧，剩下的三楼倒是没什么变化，还采用着原来昨日重现的格局，看见三楼的布局之后，我按照以前来的经历回想了一下，这一层肯定不会有办公室什么的，于是转头就向电梯间那边走了过去，我当初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康哥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四楼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唱歌，估计毛跃进既然把这里承包了下来，肯定也会把办公室放在那一层。 ‘踏踏踏！’ 我迈步刚向电梯间那边走了没几步，对面顿时传出了一阵脚步声，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眼，三个人正好从电梯间那边，谈笑着向我这边走了过来，而带头的那个，正是当初在国际酒店，持刀捅伤王燊手下的那个长头发中年，他今天的头发没有散下来，而是在头顶扎了一个小辫，因为这个人的脑门上有一个火车头的纹身，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没想到他捅了人之后，这么快就没事了，看见这个人之后，我一下就把脸侧了过去，四下看了看，闪身走进了旁边的卫生间里，隔着门缝看向了那几个人。 一个人跟在长发中年边上，看了一眼手机：“火车哥，大杨那边刚刚回电话，说刘德奎也联系不上了。” “刘德奎也不见了？”脑门上纹着火车头的中年微微皱眉：“一下午的时间，毛哥手下那些旧部，一下子失联了四五个，这他妈有点太不正常了。”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刑警队那个姓袁的小子在搞鬼。”另外一个人跟着开口：“当初毛哥去刑警队给你办取保的时候，那个姓袁的不是说了么，你折了他的面子，他肯定不能让咱们过舒服了。” “应该不会是他。”叫火车的中年微微摇头：“咱们虽然没给姓袁的面子，但是他没少收房鬼子的黑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他应该不会对咱们下手，而且就算他出手了，也没必要避开咱们，去为难毛哥那些旧部，我感觉，这件事多半是首席和盛东那些人办的！” “没错，我也觉得是张康那些人。” “火车哥，接下来咋整啊？” 火车闻言，站在原地想了想，看着身边的一个人：“你马上给培培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开车在停车场集合，咱们去看看。” “好！”那个人应了一声，掏出电话就站在原地打起了电话，另外一个人则是迈步向卫生间这边走了进来，看见有人来了，我赶紧转身进了卫生间里面，找了一个开着门的隔间，钻进去之后，把门给反锁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外面说话的声音就停止了，我站在卫生间里又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外面的火车等人已经离开之后，回到走廊，迈步就走到了电梯间门口。 “哎，你干什么的？”我站在电梯前面，刚要伸手按键，一个服务生远远地喊了一句，就向我跑了过来。 “你他妈跟谁说话哎哎哎的呢？咋滴，我不是消费者啊？你这是对待上帝的态度吗！”看见服务生警惕的样子，我也被吓了一跳，随后整理了一下情绪，顿时不悦的骂了一句：“还问我是干啥的，我他妈来夜总会，跟你说我是来买化肥的，你卖给我吗？” “哥，对不起啊！”服务生被我骂的一愣，随后很快换上了一副笑脸，指了指电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这个夜总会，到了这一层就算触顶了，再往上，就属于办公区了，是禁止顾客入内的。” 被这个服务生拦了一下之后，我也没法上楼了：“操，不让顾客入内，你们倒是立个牌子啊。” “对不起，这个是我们疏忽了。”服务生笑了笑：“这件事我已经跟经理提过两次意见了，但是他太忙了，总是忘，就刚刚，也有一个人打算上楼，同样被我拦住了。” “一个人，什么样的人啊？” “跟您一样，也是个客人，背着一个旅行包，脾气也像你这么爆，呵呵。” 听说阿虎的去向后，我本能开口：“啊，那他……” ‘滋啦！’ 我这边的话还没等把话说完呢，这个服务生胸前的对讲机里，顿时泛起了一阵电流声，接着传出了一个很急促的声音：“楼上的人全都来大厅，一楼有人闹事，速度！” “收到！”我面前这个服务生拿着对讲机回应了一声之后，对我点了下头：“不好意思啊哥，店里出了点事，我下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招呼您。” “好，你忙吧！” 话音落，这个服务生转身，急匆匆的向下楼的方向跑了过去，看着服务生离开的背影，我也很快跟了上去。 我跑到楼梯口之后，顺着台阶往下走了两步，很快就看清了夜总会大厅的情况，此时在金皇后一楼的大厅里，冷磊、老七、袁琦、王亦，他们那伙足足十二三个人，正在跟一个人厮打着，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但是凭借衣着，我一下就认出了那个人是阿虎，看见这一幕，我直接就懵了，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当初在国际的时候，王燊几乎已经挑明了要跟房鬼子进行分离，而且袁琦也站在了房鬼子那边，可是今天王亦竟然跟冷磊同时出现，而且这些人还跟阿虎打起来了，面对前面十几个人的斗殴，冷磊和袁琦倒是没有参与，冷磊穿着一身西装，冷眼看着打架的人群，袁琦更是站在很远的位置，自己一个人叼着烟，宛若看热闹一般的笑着，同时眼睛也在不断地扫视着，看见袁琦左顾右盼的样子，我伸手，再次将头上兜帽的帽檐向下拽了拽。 ‘噗嗤！’ 众人厮打起来以后，人群中央的阿虎在旅行包里抽出一把砍刀，一刀就放翻了一个青年，而冷磊那边的人，全都是赤手空拳的，看见阿虎掏刀，本能有些溃散。 阿虎将人群稍稍逼退之后，抬刀遥指着冷磊：“艹你妈的，今天我来找你，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面对阿虎的喝问，冷磊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极度不屑的笑容：“你是不是蹲监狱蹲傻了，出来跟我吹牛b呢 ，王松虎，你感觉就凭你现在的地位，有资格跟我对话吗？” 冷磊话音落，阿虎气的全身颤抖，眼睛发红的看着冷磊：“艹你妈，你他妈连拿刀的姿势，都是在我和潍哥那学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人群中的老七看着孑然一身的阿虎，有些不耐烦：“六哥，别跟这个狗篮子废话了，要啥结果，你直说！” “呵呵，不急！”冷磊笑了笑，看着前面的阿虎：“王松虎，念在咱们相识一场，并且曾经共过事的份上，今天我也不为难你……阿虎，我知道你是个战士，也对扈潍足够忠心，可是不论你再怎么忠心，扈潍都已经死了，人死如等灭，不管你多伤心，他也不会复活，但你不一样，毕竟你活着，就得吃饭，这样吧，看在你蹲了三年监狱，脑子迟钝的份上，今天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不仅如此，我还给你个机会，以后跟我混吧，我向你保证，你在我身边得到的，不会比扈潍身边少，怎么样，考虑一下？” 冷磊话音落，阿虎的表情忽然变的十分狰狞，就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一样：“艹你妈！潍哥一生孤傲，怎么就错信了你这么一只白眼狼！” 听见阿虎的喝骂，冷磊的脸色明显的产生了变化：“王松虎，你也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有些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没错，扈潍活着的时候，我很欣赏他，也可以说是钦佩，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这个社会本来就是物竞天择的社会，你他妈的难道还想守着扈潍的骨灰，像一滩烂泥似的被人踩在脚下吗？！” “我去你妈的，我他妈就是死了，也不当个狗篮子！”阿虎大吼一声之后，对着冷磊就冲了上去，而旁边的老七、王亦他们那些人见状，也带人迎着阿虎冲了上去，双方碰撞之后，阿虎先是一脚踹倒了一个人，随后反手一刀，直接捅进了旁边一个人的肚子，刀拔出来之后，那个人倒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看见这一幕，估计那些跟阿虎对打的青年，也没想到他下手能这么狠，甚至连我都没想到，我今天偶然遇见的阿虎，竟然是奔着整死冷磊来的，虽然阿虎的行为让我有些震惊，可我还是感觉他有点傻，他今天过来找冷磊寻仇，连个帮手都没有，就自身只拎了一把刀，来了个自杀式的报复，估计要不是因为这里是毛跃进的场子，还让冷磊他们有所收敛，那阿虎早都躺在地上了。 第六七三 血战金皇后（第三更） 阿虎连续捅伤两个人之后，面前的几个小青年明显的有些害怕，但是老七和王亦他们这些人倒是都没有退，继续跟阿虎连打带踹的撕扯在一起，混乱之中，老七伸手抓住阿虎的刀背，王亦一脚踹在阿虎的肚子上，接着旁边的几个小青年再次一拥而上，直接把阿虎手里的刀给抢走了，然后死死地抱住了他。 阿虎手里的刀被夺走之后，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脸上最少被人怼了十几拳，眼眶子一下就肿了，阿虎被人围住后，使劲挣扎了两下，见自己没办法从人群中窜出去，一张嘴，直接咬在了一个青年的耳朵上。 “啊！” 那个被咬中耳朵的青年一声哀嚎，脑门上顿时冒汗，其余的人见状，也纷纷开始砸阿虎的头，但他就像一头红了眼的野兽一样，怒目圆睁，嘴角很快淌出了一行鲜血。 ‘嘭！’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猛然抬腿，一脚就把阿虎踹了出去，随着阿虎的动作，那个被咬住耳朵的青年一捂脸，噗通一声在了地上，而阿虎的嘴里，还叼着被咬下去的半只耳朵。 ‘咣当！’ 人群后面的冷磊看着前面乱糟糟的景象，伸手抄起茶几上足有人脸大的玻璃烟灰缸，迈步就向阿虎走了过去。 “冷磊，我他妈杀了你！”满脸是血的阿虎看见冷磊动了，脚步踉跄冲了上去，对着冷磊就是一拳，而冷磊则是侧身一躲，灵活的闪开了阿虎这一下，旁边的老七也窜上去，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阿虎的胳膊，冷磊稳住身形之后，活动了一下肩膀，随后手里的烟灰缸抡圆了，凌空而下。 ‘嘭！’ 随着一声闷响，阿虎的左眉弓顿时塌陷，随后身子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被冷磊一击放倒，身下很快汇了一大滩血。 ‘呼啦！’ 冷磊身边那些青年看见阿虎倒地，一下子冲上去，十多个人对着阿虎一顿猛踹，冷磊看见阿虎在地上有些痉挛的样子，很开心的笑了笑，继续退出人群，抱着胳膊看起了热闹。 前面一伙人打架的功夫，袁琦手里的烟也抽完了，他按灭了手里的烟头之后，向那边看了一眼：“磊磊，差不多可以了，这种地方全是探头，你如果把他打死了，我可摆不平！”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冷磊咧嘴一笑，摆了摆手：“行了，都停手吧！” ‘嘭！’ 众人停手之后，老七对着阿虎再次补上了一脚：“六哥，这傻逼怎么处理？” “把人带走，晚上我跟他叙叙旧。”冷磊话音落，笑眯眯的看着阿虎：“毕竟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是不，我的虎哥？” “冷磊，我…艹…你妈！”阿虎脸上血肉模糊，在地上挣扎了两次都没爬起来，那只完好的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看着冷磊：“艹你妈！潍哥不会白死！你会遭报应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前阵子须弥沟那边盖寺庙的时候，我捐了十万块钱，那个庙里的住持，说我天生福人相，命里无煞星，是长寿命，倒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扈潍团聚，呵呵。” 冷磊话音落，微微一摆手，他身边的两个青年顿时会意，走上前，拖着阿虎就向门外走，在地上留下了很长一道血印子。 我站在台阶上，看了看大厅里还站着的七八个人，又看了看即将被拖出门外的阿虎，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按了两下屏幕，却偏偏赶上了手机没电了，看着被越拽越远的阿虎，我犹豫了几秒钟之后，一咬牙，伸手拎着楼梯上的一个铁皮垃圾桶，对着下面的人群就砸了过去。 这一瞬间，我出手帮阿虎，倒不是因为我跟他有什么感情，只是忽然感觉，如果我能冒险把阿虎带出去，他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有利用价值。 ‘咣！’ 垃圾桶飞到人群里之后，不偏不倚的，直接砸躺下了一个人，剩下的那些人听见声音，齐刷刷的看向了我这边，愣了不到一秒，奔着我就冲了过来，我也掏出卡簧刀，迎着他们窜了过去。 我这边刚一动身，一个站在楼梯口看热闹的服务生，伸手就向我抓了过来，我居高临下，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直接把他给踹躺下了，随后从他身上迈过去，顺着剩下的五六个台阶，直接跳到了大厅，这时候对面跑的最快的一个青年，抬手就对我头上闷了一拳，我微微侧身，左手抓着他的衣服领子，右手对着他胳膊就扎了一刀，看见青年哗哗淌血的胳膊，后面那些人纷纷转身，拿起了垃圾桶和灭火器之类的东西。 趁着这些人转身的功夫，我也没管他们，撒腿就往门后那边跑，我之所以会突然出手，就是不想让他们轻易把阿虎带走，但我也了解自己的斤两，在场这些人里，凭冷磊的身手，收拾我绝对富裕，更别提他身边还有七八个人了，我两步窜到门口，抬起手里的刀，对着阿虎身边的一个人就捅了过去，那个人短暂犹豫了一下，推开阿虎，向后开始闪躲，我一步上前，扶住了阿虎的胳膊：“没事吧？” 阿虎的左眉骨向下塌陷，里面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被碎骨头扎上了，还是被挤爆了，总之看起来特别狰狞，就像个血洞一样，还不断淌着一股浑浊的液体，他的另外一只眼睛微微上翻，看清我之后，眼角抽动了两下：“怎么是你？” “先别问这个，你还能走吗？” 阿虎咬了咬牙：“能！” “走！”我看见阿虎意识还算清楚，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 这时候，我身后那些人也都跟了上来，一个人抓着我的后脖领子，对着我脸上就是一拳，我转身，对着他身上踹了一脚，随后一下就让人群给围住了，混乱中，我的后背撞在了金皇后的玻璃门上，头上的帽子也被扯掉了，距离我最近的袁琦看见这一幕，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往我这边一指：“磊磊，是韩飞！” “谁？！”人群外面的冷磊听见袁琦的喊话，连着嗓音都变了一下，随后声音骤然拔高：“艹你妈的，抓还抓不到呢，竟然敢自己送上门来！老七，跟我去地下室拿东西！其余的人都给我往上冲，一定把韩飞给控制住！” ‘呼啦啦！’ 冷磊话音落，对面那些人一拥而上，奔着我就窜了上来，看见他们动手，我对着人群，一刀就捅了过去，也不知道扎没扎到人，随后一个青年伸出手，直接攥住了我的手腕子，另一个人举着灭火器，对着我头上就砸了下来，看见灭火器砸过来，我想躲，但是身体被人拽的死死的，根本没法动弹。 正当我准备硬抗这一下的时候，我身边的阿虎“啊”的吼了一声，使劲把我向旁边一推，那个灭火器‘咚’的一声砸在他头上，一下就把他放倒了，看见阿虎倒地，我猛地往回一拽胳膊，刀刃连带着划伤了一个人的手臂，随后又是一刀捅了回去，这一刀被人躲开之后，那些人把我堵在墙角，围着我就开始踹，几下就把我踹倒了，手里的刀也脱手而飞。 “都躲开！” 我倒地之后，王亦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对着我就砸了下来，看见王亦的举动，我双脚蹬着墙，很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一翻身站了起来。 ‘咣！哗啦！’ 我这边刚一动身，王亦手里的大花瓶一下子炸裂在了我身边，陶瓷随便崩了我一身。 “小b崽子！”王亦见自己一击没砸中我，抬腿就冲了上来，我也助跑几步，一拳掏在了王亦的肚子上，王亦一弯腰，我抬起胳膊肘，对着他脸上就是一下，随后用手一搂王亦的脖子，一下就给他扳倒在了地上。 ‘嘭！’ 我这边刚刚放倒王亦，另一个人从旁边冲上来，一脚踹在了我腰上，把我踹的退了好几步，然后剩下的人再次冲了上来，我一咬牙，对着一个人脸上就砸了一拳，接着旁边一个人手里举着一个拖布杆子，对着我脸上就抽了一下，我感觉眼前一黑，后背贴着墙就坐在了地上，那个人看见我倒了，嘴里骂了一句“艹你妈的”，接着又是一棍子，我抬起胳膊一挡，一股疼痛感顿时席卷全身，再次被人围着开始踹。 我被人堵在墙角后，单手抱头喘息了几口，接着一咬牙，从地上摸起了一个花瓶碎片，窜上去对着踹我那个人的脖子就是一下，看见我的动作，他一缩脖，脸上顿时被我划了一道大口子，捂着脸退到了后面，我前面的一个青年四下踅摸一眼，伸手从吧台旁边拎起一把椅子，对着我就砸了过来，我向后一退，身体也顶在了墙上，随后另一个人举着灭火器，对着我又是一下，直接砸在了我脑门上，我的头向后一弹，后脑也撞在了墙上，腿一软，直接倒地。 被人连续的击打之下，我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一直响个不停，眼睛也看不见东西了，只感觉脸上痒痒的，应该是在流血，我这一下被彻底击倒之后，那些人手里的家伙全都开始奔我身上招呼，没有家伙的就用脚踹，五六秒钟的时间过后，我就被打的蜷起了身体，这时候我的视线也恢复了，眼前全是各种尺码的脚丫子，仿佛雨点一样在我眼前晃悠。 ‘嘭！’ 我这边正挨揍的时候，夜总会正门那边忽然传出了一声巨响，我一抬头，一个门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后面的地上，然后安童站在门口，一手拎着一块砖头子，正站在门口四处踅摸着。 “安童，跑！”我看见安童之后，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 ‘踏踏踏！’ 安童看清我的位置之后，根本没听我的话，拎着砖头子就往我这边跑，我身前这些人见状，也都转身奔着安童去了，安童抬手，一砖头子砸到了一个人之后，身子往前一窜，直接把两个人扑倒在了地上，跟那些人厮打在了一起。 被阿虎我们俩之前那么一闹，此时金皇后大厅的地上全都是血，看见安童跟那些人动手，我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我靠在墙上，还没等迈步，一个身材很壮的青年，拎着椅子就向我砸了下来，我还没等动身，就看见后面的人群里飞出了一个砖头子，‘嘭’的一下砸在这个人的后脑，直接给他砸趴下了，再一看那边，安童扔完手里的砖头子，跳起来，一脚又踹趴下了一个人。 安童连续打躺下几个人之后，发现我在看他，顿时向外一扬头：“想什么呢，快跑啊！” “走！”听完安童的话，我使劲甩了一下头，走到阿虎身边，扶起他，摇摇晃晃的向金皇后外面走去。 【ps：今日三更结束，感谢大家支持！】 第六七四 倒霉催的（今日三更） 我这边刚扶起阿虎，还没等走出几步，冷磊和老七两个人，每人拎着一根棒球棍子，直接从楼梯那边开始助跑。 “韩飞，你他妈给我站住！”看见我们这边的情况，冷磊一声爆喝，迈步窜了过来。 “飞哥，你先走！”安童看见冷磊喊出了我的名字，咬牙迎了上去。 双方碰撞之后，冷磊手里的棍子凌空留下，对着安童的头上就抡了下去，安童侧身一躲，还没等站稳身体，冷磊的第二棍子接踵而至，直接横着扫在了他腿上，安童抬手给了老七两拳，刚一转身，被冷磊从侧面一棍子就给放倒了，安童倒地以后，附近的人一拥而上，瞬间把安童围在了中间。 看见安童倒地，我擦了一把脸上的血，顺手在地上捡起了一大块花瓶的碎片，迈步就要上去，还没等动身，就被阿虎拽住了胳膊，阿虎看着我，摇了摇头：“韩飞，按照现在这个情形，咱们肯定是走不掉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今天你能选择出面帮了我一把，我王松虎欠你一个人情。” “少说废话了，你跟着我，先离开这再说！”话音落，我攥着陶瓷碎片就要迈步。 “别拼了！”阿虎再次拽了我的胳膊一下：“凭咱们几个想离开金皇后，肯定是没戏，反正我今天过来，就是打算跟冷磊换命的，只是没想到，他现在混的这么好，身边会跟着这么多的人……” 听见阿虎说要跟冷磊换命，我微微皱眉：“扈潍的事，你知道了？” “没错，潍哥的事，我在监狱的时候就听说了，昨天出狱之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冷磊的下落，可是在象牙海岸蹲了一夜，也没见他出现，直到今天中午的时候，我才听说他在金皇后……”阿虎看了看前面乱糟糟的景象，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不提了，你走吧！” 我转头，看着满脸是血的阿虎：“你什么意思？” 阿虎看着我，笑了笑，随后转身，对着那些人骂了一句“我艹你们妈！”之后，奔着冷磊那边就窜了上去，而那些人听见阿虎的喝骂，也全部转身，向阿虎冲了上去，阿虎冲进人群之后，一拳砸躺下了一个人，然后抓住另外一个人的头，用自己的头就撞了上去，随后被老七一棍子打在太阳穴上，一下就给放倒了，看见他们动手，我跑到人群边上，伸手把安童拽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安童眼角乌青，手上和脸上也全是血，他摇了摇头，看着旁边乱糟糟的人群：“怎么办？救人还是怎么着？” “没机会了，走！”话音落，我拽着安童就要跑。 “韩飞，既然来了，你感觉自己还能走吗！”我这边刚一迈步，冷磊拎着棍子就向我走了过来，老七和王亦听见冷磊的声音，也都不再搭理阿虎，齐刷刷的看向了我们这边，剩下的那几个人，则是很默契的微微后退，堵住了大厅的出口。 我看了一下大厅里面的形势，最开始冷磊那边的十几个人，最少被我们放倒了五六个，全都在地上躺着呢，袁琦应该是顾及自己的身份，所以在混乱中不知道去哪了，阿虎倒在冷磊身后的地方，身子下面全是血，整个大厅里面一片狼藉。 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冷磊等人，安童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我：“自己还一屁股痔疮呢，非得给别人买肛泰，这下完了吧，遇见个脾气不好的大夫，告诉你咱们不用传统疗法了，来，你把小屁屁撅一下，我直接把痔疮给你割了！” “是啊，这下完了。”我听完安童的话，再看看身前的冷磊，忽然笑了，这么久了，我见过冷磊这么多次，但是今天，还是这几年来，我第一次近距离的仔细看他，跟三年前比起来，冷磊高了不少，也壮了不少，身上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爱马仕腰带的卡扣金光熠熠，俨然就是一个翻版的扈潍。 冷磊看见我笑了，也跟着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变的特别轻松：“韩飞，这么久了，我一直没腾出手来对付你，没想到你今天能自己送上门来，这样也好，咱们俩这么久的恩恩怨怨，到了今天，终于可以清算了。” 看见冷磊得意的表情，我抿了下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今天的打扮，跟扈潍死的时候，穿的一模一样。” “换做以前，你这番话，也许能激怒我。”冷磊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想了想，又把打火机插在烟盒里，扔给了我：“但到了今天，这种话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现在我在外面做的这些事，我爸都听说了，现在我回家，他一直说我是狼崽子，呵呵，但是我不在乎，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燃一支烟，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冷磊。 冷磊笑了笑：“记得我当年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跟你说过，我的家庭，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社会底层，凭我爸妈的本事，他们就算补一辈子的车胎，都不可能给我和冷欣买得起房子，就更别提车那些东西了，所以我想要这些东西，就只能自己去争取，如果不想变的像我爸一样，庸庸碌碌、默默无为的过一辈子，那么我只能迈步向前走，我冷磊自从步入社会的那一天起，就发过誓，所有瞧不起的我的人，终有一天，都将被我踩在脚底下。” “踩在脚下？”我戏谑的笑了笑，伸手指着冷磊身边的王亦：“就像他，是吗？” “我去你妈的！”王亦看见我指着他，拎着棍子就走了过来。 ‘嘭！’ 王亦刚一动身，冷磊突兀的抬脚，对着王亦的后腰就是一脚，王亦猝不及防之下，被冷磊一脚踹倒在了地上，王亦转身，发现踹自己的人是冷磊之后，一下就愣住了。 “哈哈！” 看见王亦挨了冷磊一脚，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特别解气，心里也有点替王亦不值，就冷磊对王亦的态度来看，王亦跟冷磊在一起，两个人的地位肯定产生了变化，想来也是，毕竟现在房鬼子和王燊已经闹掰了，估计王亦跟冷磊混在一起，已经不是当初王燊押给房鬼子的筹码，而是完全的个人行为，看见冷磊踹出的这一脚，我有一刹那的晃神，仿佛我眼前这个人，还是当年那个全凭感情用事，不去考虑后果的磊磊。 冷磊看见我笑了，也跟着笑了，而且笑的很放肆，我看了看冷磊身后站着的那些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身边的安童：“他就是个刚入社会小崽子，为难他没什么意思，让他走吧，行吗？” “好。”冷磊打量了安童一眼，见他年纪不大，点了点头。 听见冷磊答应让安童离开，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阿虎。 “他不行。”冷磊看见我的眼神，缓缓开口。 “嗯。”我点点头，用只有安童能听见的声音开口：“你马上走！快点！” “走？走他妈什么走？”安童听完我的话，有些愤怒的看着对面的人：“不就是打架吗，既然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那干就完了呗，就像华山论剑，谁赢了谁就是武林第一！” “操，呵呵。”冷磊看见安童的样子，对我笑了笑：“这小孩，挺像我小的时候。” “你小时候，嘴可没他这么碎。”话音落，我转身看着安童：“你走吧。” “走？我往哪走啊？”安童有点不解的看着我：“来之前，咱们不都说好了吗，咱们俩同进同退，再说了，我连门口那两个武林高手都收拾了，还能怕他们吗？” “安童，你听我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法跟你解释，但现在跟你想象中的小混子打架，肯定不一样，我今天绝对是走不去这个门了，但你必须得走，懂吗？”说话间，我伸手推了安童的胳膊一下：“走，快点！” “我他妈不走！”安童被我推了一下之后，有些生气的伸手指着冷磊，大声对我道：“虽然我没听懂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但是我知道，这个人肯定背叛过你，如果今天我把你扔在这走了，不就像他们一样，变成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了吗！” “艹你妈，你他妈的说什么呢！”老七听见自己这些人被骂，顿时有些急眼。 “我说你们呢！怎么着！”安童被老七骂了一句之后，也急了：“就你们这种不忠不义的人，也他妈好意思说自己是混社会的？” “说得好！”这时候，躺在地上的阿虎咳嗽两声，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子：“不忠不义之人，自有天谴！” 冷磊看着我们，嘴唇跳动了两下，宛若一头野兽呲牙似的表情：“人生在世，无非为了两件事，生前荣华和死后名声，我他妈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的？！” “艹你妈！你连自己的大哥都能杀！你现在睡着用他骨头搭建的床，吃着用他血做的馒头，花着用他命换来的钱，这就是你所说的生前荣华吗？冷磊，我他妈问你，你这辈子第一部手机，是谁给你买的？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是他妈咱们要回来刘宝善的帐，扈潍不顾别人的情绪，多给你拿了买手机的钱！你记不记得，扈潍这辈子第一次挨刀，是他妈为了谁？又他妈的是谁受了欺负，可以让维哥开车一昼夜从外地赶回来？” “别说了！”听完阿虎的一番话，冷磊双肩耸动，身体颤抖的开口，我站在一边，也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当年的事情。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月华网吧门口，你那个叫张啸虞的朋友，跟一个叫刘小婉的姑娘处对象，因为那个女孩，你们招惹了张国庆，当时你们几个，都快被人打死在网吧门口了，又他妈的是谁，在外面追了一整天的债，最后听说你受欺负了，连饭都不吃，过去救的你？还记不记得，你们招惹了野狼的子良，是扈潍硬着头皮，舔着脸去创维网吧说了多少好话，才给你们领走的？” “我他妈让你别说了！！！”冷磊冲上去，对着阿虎的头上，十分用力的闷了一脚，阿虎的头一仰，脸上的伤口顿时在地上甩了一条血线，冷磊伸手指着阿虎：“我告诉你，扈潍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他狗jb都不是，这个世界，终究是留给活人的，懂吗？！” “连死人都侮辱，真jb有出息。”安童看着冷磊癫狂的样子，眼神间满是鄙夷。 “冷磊，你活到今天，难道真的感觉，这种日子是你想要的吗？”我掏出手里的烟盒，点上一支烟，感受着辛辣的味道：“你想过报应吗？” “呵呵，好！好！”冷磊听完我们这些人的话，拍了拍巴掌，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冰冷，一扬头：“全他妈扣了！” ‘呼啦！’ 冷磊身边那些早就按耐不住的人，听见他的吩咐后，一下子就向我们这边围了上来，我先前之所以选择束手就擒，就是怕双方打起来，安童会被误伤，而此时这个场面，估计我落在冷磊手里，肯定是没有好下场了，所以看见对面的人冲上来以后，我也什么都不管了，攥着拳头冲了上去，彻底打算拼死一搏了。 ‘咣当！’ 我们这边还没等动手，金皇后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哎！这是怎么回事？” ‘刷！’ 听见这个声音之后，我前面那些人纷纷停手，我向那边一看，顿时愣住了。 此时在金皇后门口的位置，房鬼子、毛跃进、骆洪苍和洛宾四个人正齐齐站在门口，冷眼注视我们这边的情况，陪在房鬼子身边的林璇看见我以后，也跟着微微蹙眉。 看见这伙人到场之后，我头皮都麻了，这下算是彻底走不掉了，我他妈也是倒霉催的，怎么就好死不死的，走个路还能看见阿虎呢，说句天地良心的话，之前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阿虎是跟毛跃进混在了一起，想挖点情报，如果早知道他是来跟冷磊拼命的，而且会闹出这么大阵仗，那我绝对不带进来的。 “小磊，你现在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以为金皇后是你的象牙海岸呢？能可着你随便折腾？！”房鬼子皱眉呵斥了冷磊一句之后，先是看了看地上的血什么的，接着又看了看满脸是血的我和安童，面色有些不悦：“你已经不是以前那种街头流氓了，怎么还成天到处打架，你看看你自己，穿着上万块钱的衣服，在夜总会跟几个小痞子动手，像什么样子？” “房爷，这你可是看走了眼。”骆洪苍听见房鬼子的话，笑了笑，伸手指着我：“看见了吗，这个小崽子，就是甘楚东手下的红人，韩飞！” 【ps：本章4500字，今日依旧三更。 感谢昵称‘17k书友m0ns8fva’老哥的打赏，老哥稳。 同时也衷心感谢所有正版读者一路以来的扶持，拜谢！】 第六七五 菜刀砍电线（第二更） “哦？”房鬼子听见骆洪苍的话，也挑着眉毛笑了笑，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想起来了，当年甘楚东找我换扈潍的时候，带的就是这个小崽儿，呵呵。”房鬼子看了看我：“小伙子，好久不见啊。” “呵呵，房爷，听说您得了癌症，居然还能活这么久，那咱们俩这次见面，还真挺不容易的，毕竟见一次少一了。”我看着房鬼子，针锋相对的回应了一声。 ‘咔哒！’ 洛宾掏出手枪，直接上膛，把枪口对准了我：“小兔崽子，真他妈不知死活，来，你再说一遍。” “艹你妈，你拿个汽狗吓唬谁呢！”安童看见洛宾掏枪，根本就没往真枪哪方面寻思，直接向前迈了一步：“我就说了，怎么着？” “安童，别动！”看见安童的举动，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拉住了他：“你别挑衅，他手里的是真家伙。” “真家伙怎么了，我现在就给我老舅打电话，让他来踢死你们。”安童一点不怵场的看着洛宾，作势要掏电话。 “你别动，老实点！”我一下就给安童抱住了，同时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安童才刚来安壤两天，对于这边的情况一点都不熟悉，但倘若被毛跃进知道了他跟康哥的关系，估计都不等出这个门，他的篮子就得被踢碎了。 洛宾看见我拦住了安童，笑了笑：“扣了！” ‘踏踏！’ 对面的几个人走上前来，直接就把我和安童的胳膊给背在了身后。 房鬼子看着冷磊：“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弄清楚呢。”冷磊斜了我一眼，指着阿虎继续道：“今天我带着老七他们过来玩，刚进门，就遇见了这个人要偷袭我，刚把他收拾老实了，韩飞就出现了，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不是一伙人，而且没有预谋，否则不会连把枪都没带，就敢来金皇后挑衅。” 房鬼子点点头，看了看阿虎：“他是谁的人？” 听见房鬼子问起阿虎，冷磊的眼神跳动了一下：“他谁的人也不是，只是以前跟我有些过节，我自己能处理。” “好！韩飞的事，你做的不错。”房鬼子伸手，拍了拍冷磊的肩膀，随后用下巴指了指我，给了骆洪苍一个眼神：“给这个小孩带走。” “好！”骆洪苍点点头，摆手示意了一下，随后押着我的人，推搡着我就向外走去。 这一刻，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很多想法，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之前我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冷磊这些人会在这里，更没想过洛宾竟然会带着枪过来，所以才一时冲动之下帮了阿虎，现在的事态，已经超出我的控制范围了，而且安童还在身边，我更是一点歪心思不敢动，倘若他受到了伤害，那东哥在康哥那边，肯定就抬不起头了。 浑浑噩噩的被推倒门口之后，我也想开了，既然不能跑，那就爱咋地咋地吧，反正现在毛跃进手下的好几个人，也被我们扣了，我如果在他那边挨收拾，那大家谁都别想好。 正当我这边胡思乱的时候，一直站在房鬼子身后的林璇忽然脸色一变，迈步就向我走了过来，看见林璇动了，我顿时一愣。 ‘啪！’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林璇抬起手，对着我脸上就抽了一巴掌：“王八蛋，你还记得我吗！” 林璇这一巴掌打的很用力，扇的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之后，挑眉看着她：“呵呵，你不是被我绑过那个柴火妞么。” “混蛋！你记得就好！”林璇咬着银牙骂了我一句之后，再次抬手，对着我脸上又打了一巴掌。 “嘿，我这暴脾气！”安童看见我被一个姑娘打了俩嘴巴子，顿时不干了，开始一顿挣扎：“艹你妈滴！你们松开我，我非给这个老娘们这张b嘴撕开，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嘭！’ “我他妈先让你知道一下！”冷磊听见安童骂林璇，走过来对着他脸上就掏了两拳，老七他们看见冷磊动手，也都开始帮着助拳，开始按着安童一顿踹，我这边的林璇也是越打越来劲，开始对着我拳打脚踢的。 “哎，打两下出出气得了！”骆洪苍看见林璇不断地对我动手，笑着拽了她的胳膊一下：“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暴力呢！” “骆叔，你起开，今天我非得打死这个瘪犊子！在蒙古的时候，他没少欺负我，今天我总算落在我手里了。”林璇挣开骆洪苍的胳膊之后，就像疯了似的，对着我连踢带踹，指甲也在我脸上留下了好几道血印，混乱中，林璇本打算挠我的手，方向一转，一下子就向我身后那个人伸了过去，指甲在那个人的眼皮上划了一道小口子，那个人眼睛受伤后，本能的伸手一捂，抓着我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王八蛋，老娘说没说过，如果让我在国内见到你，我特么踢死你！”林璇看见我身后那个人松手了，一下子就把身体向我靠了过来，看见她的动作，我顿时一愣。 ‘刷！’ 林璇发现我愣住了，顿时对着我胸口怼了一杵子，很迅速的眨了下眼睛：“你服不服？！” “我服你大爷！”感受到林璇眼神中的信息以后，我一伸手，直接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揽在了我怀里，另一只手则是速度很快的抬起来，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艹你妈，都他妈给我住手！” ‘刷！’ 本来乱糟糟的大厅内，被我这么一吼，一下就安静了，洛宾看见我挟持了林璇，表情一滞，手里的枪口顿时对准了我：“小兔崽子，你把人给我放了！” “去你妈的，都这种时候，你还跟我叫嚣呢，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看见洛宾的枪口，我直接把头躲在了林璇身后，同时感觉有东西再碰我的腿，一低头，林璇手里正攥着一根描眉笔，微微向上举了一下，看见林璇的动作，我伸手，直接把描眉笔拿起来，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所有人都给我往后退！快点！” “韩飞！！”冷磊看见我的动作，死死地攥着拳，眼睛都红了：“你他妈的如果伤到林璇，今天我肯定干死你！” “都他妈别威胁我，往后退！快点！！”我手上用力，笔尖顿时刺破了林璇脖颈的皮肤，留下了一个血点：“滚蛋！” 看见我和林璇的动作，房鬼子盯着我看了一会，接着又有些不舍得看了看林璇，随即愤怒的摆了摆手：“听他的！” ‘呼啦！’ 房鬼子话音落，我们身边这些人纷纷后退，安童被人松开之后，弯腰就捡起了一根棍子：“刚才那个狗b艹的抠我眼珠子了，给我站出来！” “安童！别乱动！”看见安童的举动，我顿时呵斥了一句，随后用眼神向阿虎那边示意了一下：“把他扶起来！” 站在房鬼子身边的骆洪苍，看了看我怀里的林璇，眼神中明显的闪过一抹失望，以他的智商，肯定已经看明白了我们这边是怎么回事，旁边洛宾一脸的愤怒，持枪的手也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微微颤抖，看见洛宾攥着的枪，我心里特别的紧张，同时也在安慰自己，没事的！同时心里也在期盼着，杨涛和史一刚能快点赶回来。 我旁边的安童把阿虎扶起来之后，两个人缓步走到我身边，安童看了看前面那些人，有些不知所措：“飞哥，怎么办？” 我四下看了一眼，我们面前的大厅空荡荡的，出了前面的门口，就是一马平川的停车场，而且即使出了门，我连台车都没有，肯定也没法离开，于是用下巴指了一下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扶着阿虎，去那个房间，快点！” “好！”安童点点头，扶着阿虎就开始后退，而我也开始拽着林璇，向那边移动。 “韩飞，你他妈想干什么！”冷磊看见我后退，顿时向前迈了一步。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是吗？”看见冷磊的举动，我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林璇的脸上很快浮现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看见林璇的表情，冷磊停下脚步，抬手指着我：“你如果敢伤害她，你今天就真快了！”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放心吧，我还没那么疯狂，前提是你们别逼我！” 听完我的话，房鬼子盯着我这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旁边的毛跃进倒是没怎么紧张，竟然还慢悠悠的点上了一支烟。 骆洪苍看着毛跃进的动作，脸上有点挂不住火：“韩飞，别折腾了，放了林璇，我们让你走！” 我闻言，盯着骆洪苍的眼睛，微微摇头：“我不信你！” 骆洪苍笑了笑：“好，那你想怎么样，说吧！” “告诉你的人，在外面站好了，都别跟着我，也别激我！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情，真的没法保证！”话音落，我拽着林璇就推进了那个后面的房间，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们进来的这个房间，是负责给迪吧里面送果盘的，里面空间很大，摆着两个大冰柜，还有几个切水果的操作台，我透过门上的圆形玻璃看了一眼，房鬼子那些人果然都站在门口那里，没有跟过来。 “飞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安童扶着阿虎坐在椅子上之后，看着我：“这个人的意识都模糊了。” 我看了看阿虎，又看了看墙角挂着的监控器：“先别管他，把监控线弄断，快点！” “好！”安童听完我的话，在操作台上拿起切水果的菜刀，对着墙上的一根线，特别使劲的就砍了上去，刀和电线接触的一刹那，安童的身体像是抽羊癫疯一样的一阵发抖，随后那个线‘嘭’的一下，冒出了一股伴随着火星子的黑烟，将安童弹了出去。 半晌后，头发微微有些直立的安童，盯着那根线看了看，转头：“我记着有人跟我说，连接监控器的线，应该是没有强电流的呀。” “嗯，是没有！”我顺着那根线，指了指下面连着的冰柜：“但是你划的是电线！” 第六七六 毛跃进的举动（第三更） “操，我还纳闷呢，为什么监控器的线，会有手指头那么粗。”安童听完我的话，郁闷的看了看自己砍的线，随后蹲下身子，顺着乱糟糟的线路捋了半天，费了半天劲才找到监控线路，一刀划断。 等安童砍断了监控器的电线之后，我看着灭了灯的探头，紧绷的神经顿时垮了下去，身上的伤口也开始传来阵阵疼痛，这时候，被我卡着脖子的林璇也抖了一下肩膀：“哎，差不多行了吧，占便宜没够啊？” “啊？啊！”我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松开了林璇。 “飞哥，你怎么把她放开了！”安童见我放开了林璇，迈步就走了过来：“你个臭老娘们，刚才是不是你跟我们动手了！” ‘当啷！’ 安童刚一迈步，林璇顺手就在桌子上抄起了一把西瓜刀，指着他：“小兔崽子，你再迈一步，信不信我把你剁了喂狗！” “哇靠！”安童被林璇骂了一句之后，还真的站住不动了，有些懵的看着我：“飞哥，你们东北这边的老娘们，都这么虎吗？” “你别添乱，去门口盯着外面的情况，顺便给杨涛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我这时候也没心情跟安童斗嘴，打发他去门口以后，看着林璇：“今天……” “不用谢我。”林璇见我开口，笑着摆手：“毕竟我们朋友一场，既然遇见了，我总不能看着你被人打死吧，你说呢。” “谁说要谢你了，”我苦笑了一下，看着林璇：“你不该救我。” 林璇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大哥，你没发烧吧，我救你一命，你不谢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在推诿，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刚才骆洪苍和你爸看向咱们的眼神，都摆明了他们不相信你是真的被我挟持了，还有毛跃进，他显然就是在看你爸的笑话。” “这些话不用你说，我比你了解老房，他是什么眼神，刚才我都看见了。”林璇满不在乎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们不信我，但是只要他们信你就够了。” “信我？” “对啊。”林璇笑了笑：“只要他们相信你是真的敢伤害我，这就够了，不是么？” 听完林璇的回答，我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出去之后，你会面对的是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想？我有什么好想的？你看看外面这些人，除了那个姓毛的，其余人全都是端着老房的饭碗吃饭的，就算他们知道了我是故意被你抓住的，又能把我怎么样？外面这一群都是人精，就算看破了，也不会有人说破的。”林璇打开一个展柜，拿了一个樱桃放进嘴里，‘噗’的吐出了樱桃籽：“至于老房，我很了解他，他不会对我发脾气。”林璇顿了一下：“至少不会真的对我发脾气！” 林璇的回答让我稍微有些错愕：“你知不知道，我大哥跟你爸是什么关系？” “废话，姐姐我都让你绑过一次了，能不清楚么。”林璇眨着大眼睛，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今天扣住你，对于老房来说，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刚才你被洛宾带走的一瞬间，理智也告诉我，你是我们家的仇人，但是感性又告诉我，如果你真的被带走，那……”林璇的话说了一半，变的有些沉默，随后微微叹气：“有些话说出口，可能挺滑稽的，但我对你说过，我当你是我的朋友。” “……”听见林璇的话，我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咣当！’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旁边的阿虎忽然抽动了一下，碰翻了不少东西，看见阿虎醒了，我绕开林璇，直接向阿虎走了过去：“你醒了？” “这……这是哪？”阿虎虚弱的点点头，打量了一眼四周。 “咱们还在金皇后，冷磊他们也都守在外面。” “操！”阿虎听完我的话，从旁边的案台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摇晃着就要起身，结果刚站起来，身子一软，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看见阿虎的样子，我有些无奈：“凭你现在的样子，就算出去，也跟送死没什么两样，报仇的机会有很多，但前提得是活着，你说呢？” 外面那些人听见我们这边传出声音，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冷磊向前走了几步：“韩飞，我他妈的警告你，林璇如果受到一丁点伤害，你今天别想站着走出去！” “我没事！”林璇回应了外面一声之后，扭头看着我：“韩飞，外面的人已经没有耐心了，你打算怎么离开，想好了吗？” “如果没人接应，我就算能出金皇后的门，也离不开停车场。”我抬头，看着安童：“小涛的电话打通了吗？” “打通了，他说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安童说话间，顺着窗子向外一看，伸手：“来了！” 听见安童的声音，我迈步就走到了门口，顺着那个圆形的窗子向外看了看，这时候杨涛和史一刚两个人已经进了大厅，随后被人‘呼啦’一下就给围上了，但是都没有动手。 看见这一幕，我转身拿起一把水果刀，看着林璇：“还得委屈你一下。” 林璇听我这么说，摸了摸脖子上被眉笔刺破的小伤口：“我警告你啊，你如果再把我弄伤了，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看见林璇的样子，我想了想，将刀背的那一边，对准了她的脖子。 …… 大厅内，杨涛和史一刚被围住了之后，杨涛扯着嗓子就吼了一句：“小飞，我到了！” ‘咣当！’ 杨涛话音落，我用胳膊搂着林璇的脖子，推开房间的门就走了出去，外面的人看见我出门，好几个人都举起手里的家伙对准了我，场面一时间变的乱糟糟的。 “行了，都把东西放下！”骆洪苍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全部后退。” 听见骆洪苍的吩咐，洛宾、老七、王亦他们都纷纷退了几步，冷磊伸手指了指我，嘴唇动了动，也退了。 冷磊他们那些人退了之后，杨涛他们迈步走到了我身边：“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这里的事，东哥知道了吗？” “知道了。”杨涛微微点头：“但是东哥现在不在安壤，还有康哥他们，全都散出去办毛跃进手下的事了，短时间内，根本赶不回来，公司里倒是还有几个人，但全是外围，我没用他们。” 看见我们一脸紧张的样子，骆洪苍笑了笑：“韩飞，事情闹到这一步，咱们僵持下去也没意思，这样吧，你把人放了，我让你走！” 我看着骆洪苍：“放人可以，但至少要等到我彻底安全之后。” “不可能。”骆洪苍直接摇头，打断了我的话：“林璇绝对不能被带出这个房间，这是我们的底线。” “那就没得谈了！反正我烂命一条，你们要是觉得我换她，值了，那就动手好了。”面对骆洪苍的威胁，我声音很是平静，之前不知道林璇的身份还好，自从蒙古一行，知道了林璇是房鬼子的亲生女儿之后，在今天这个场合，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房鬼子绝对不可能用林璇涉险，就算洛宾和冷磊他们，也都动过要除掉林璇的心思，但是当着房鬼子的面，他们肯定也不敢乱来。 听完我的回答，洛宾的肺都快气炸了：“艹你妈的，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命都没了，我还要脸干什么！” 我呛了洛宾一句之后，大厅内很快陷入了一片沉寂，骆洪苍站在原地，抽烟，旁边的房鬼子脸色铁青，但是全程都没说话，房鬼子身边那些人，一个个眼神带火，仿佛要把我撕碎一般，感受着房间内的沉寂，我虽然心里有底，但手心仍然不自觉的冒着汗。 一支烟抽完，骆洪苍掏出烟盒，点燃了第二支，侧身看着房鬼子，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房鬼子闻言，眼皮微抬，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也没做回应，骆洪苍跟他说完话之后，对我点了点头：“你想带着林璇离开，也可以，但是离开的车辆，必须由我们提供，你带着林璇，坐我们的车，然后由我的人把你送到首席门口，让你下车，之后再把林璇拉回来，怎么样，够公平了吧？” “你他妈放屁，到时候方向盘攥在你们的人手里，万一你的人把我们拉走了，我们跟谁说理去。”史一刚顿时机智的抢答了一句。 骆洪苍也没搭理史一刚，对我笑了笑：“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清楚，只要林璇还在你手上，开车的人是谁，根本无所谓，而且我们这么做，也只是在保障林璇的安全，毕竟相比之下，你们几个的命绑在一起，也不如林璇值钱。” “好！我答应你。”骆洪苍话音落，我短暂思考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如果把林璇放开，我相信凭我们几个，绝对离不开金皇后，但是想把林璇带走，房鬼子肯定也不能同意，思来想去，也只能按骆洪苍说的办了。 “ok！”骆洪苍见我同意，抬手对身边的人示意了一下：“备车！” 看见对面的人去准备车了，我也开口：“小涛，你们三个扶着阿虎，回咱们自己的车上，直接去首席。” 杨涛闻言，有点不放心的看着我：“你自己留下，能行吗？” 我笑了笑：“放心吧，只要林小姐没事，我就不会有事的，是不是，房爷。” 房鬼子看了我一眼，点头：“我说到做到。” 过了不到半分钟，被骆洪苍派出去的那个青年就跑了回来，点头：“苍哥，车备好了！” “走！”听见青年的话，我带着林璇开始缓步前行，史一刚和安童也开始扶着阿虎向外走，随后冷磊那些人，瞬间就把我们围上了，也跟着迈步。 “且慢！”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毛跃进突兀开口，喝止了众人之后，看着我们这些人：“金皇后是我的地盘，你们该走该留，是不是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啊？” 听完毛跃进的话，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跟着一愣，房鬼子身边的洛宾面色一凛：“姓毛的，你什么意思？” “呵呵。”毛跃进咧嘴一笑，没有做声。 一秒钟后。 “艹你妈，都他妈往后退！”随着一声爆喝，火车带着十五六个人，直接从停车场方向冲出来，顿时将金皇后的正门堵的水泄不通。 第六七七 救场的三葫芦 火车带人堵在门口之后，手里端着一把私改猎，直接对准了杨涛我们：“全拿下！” ‘呼啦啦！’ 火车话音落，他身边的一伙人直接冲了过来，看见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我还没等有所动作，洛宾最先抬起枪口，直接就对准了那些人：“不想死的，都他妈给我站住！” ‘哗啦！’ 看见洛宾的动作，火车直接撸动套.筒，指着他：“小b崽子，在我们的场子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去你大爷的，林璇如果受到伤害，今天我血洗你的金皇后！”洛宾脖子上青筋暴起，怒意十足的回应道。 他们两个人这一对上，场面再次陷入无声，而冷磊他们那伙人，为了防止我伤害林璇，只能咬着牙堵在了门口，跟火车带来的人卯上了。 骆洪苍站在房鬼子身边，脸色有些不悦的看了看门口的人，转过身对毛跃进笑了：“有些事儿，不走到最后，还真不知道跟你玩的人是谁，呵呵。” 骆洪苍话音落，房鬼子也跟着开口：“老毛，你这个举动，有些过分吧，什么意思，对我啊？” 毛跃进闻言，站起身，看着房鬼子：“房爷，我没什么意思，但是首席那边的几个小崽子，我必须得留下。” 毛跃进的话还没等说完，冷磊顿时急眼：“放你妈的屁，你没看见林璇还在他们手里扣着吗！” 面对冷磊一伙人的喝骂，毛跃进并没有过激的举动，而是笑眯眯的看着房鬼子：“老房，咱们俩是合作伙伴，对吧？” “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房鬼子沉稳的看着毛跃进，微微摇头：“我不可能允许她受到伤害。” “房爷，请你别忘了，咱们俩绑在一起的初衷，本来就是为了复仇的，既然为了复仇，那有些东西，就必须得舍弃。”毛跃进有些癫狂的指着我们这些人：“一个小时前，我给我以前的老兄弟们打电话，但是打出去七个电话，有六个没人接，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房鬼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难道你的人是人，我兄弟的命就是不是命吗？”毛跃进的嗓门骤然提高，指着林璇我们这边：“你看好了，咱们现在的处境，是一个换五个！你知道这种机会，有多么难得吗？” 房鬼子听见毛跃进的话，目光有些阴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有你的亲人，可我的亲人，已经全没了。”毛跃进双目微垂：“我有我的难处，你得理解。” ‘呼啦！’ 火车等人听见毛跃进的一番话，人群再次涌动。 “老毛，你要这么说，有些话就没意思了。”骆洪苍看了看我怀里的林璇，腮帮子跳动了两下：“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关于人情世故的话，不用我对你说了吧？” 毛跃进抬头，盯着骆洪苍：“我要是想谈人情世故，那我根本就不会回来！” 几人话音落，金皇后大厅里面的气氛变得沉闷异常，房鬼子和毛跃进双方的人，都互相对峙着，我站在冷磊他们的身后，感受到火车那些人投来的目光，手心有些冒汗，林璇今天是为了救我，是故意把自己送到我手上的，可是一旦火车冲过来，我能真的动手吗？ 半晌后，房鬼子的脸色因为愤怒有些泛红，嗓音也变得沙哑：“老毛，我的仇人已经够多了，肯定不差你一个，你别逼我。” “房爷，你如果是这个态度，很容易让我想起，当年你在我弟弟死的那件事里面，起到的作用，以及充当的作用。”毛跃进抬起头，言语干脆的回应道。 ‘嘭！’ 门外的火车听见毛跃进的回答，动作十分干练的抬起手，一枪.托砸躺下一个青年之后，迎着洛宾的枪口，直接迈上了台阶：“艹你妈，都给我往里冲，把这几个小兔崽子的脑袋给我拧下来！” “我去你妈的吧！”看见火车的动作，洛宾抬起枪口，对着火车就要搂火，随后也不知道被谁一拽，顺着台阶跌进了下面的人群里，两个带头人这么一闹，双方的人马瞬间就混战在了一起，火车那边的四五个青年，挤过人群，直接向我窜了过来，而一直在房鬼子身边的骆洪苍，犹豫了一下，也向我跑了过来。 ‘砰！’ 混乱中，一声枪响顿时从人群那边炸裂，听见这声枪响，所有人的动作均是一滞，还以为是洛宾和火车那边，有人率先开了枪。 ‘踏踏！’ 人群外围，葫芦哥穿着一件大风衣，单手拎着一把五四手枪，一脚踹开一个青年之后，缓步走上台阶：“艹你妈，来，我看看谁要拧我弟弟脑瓜子！” 话音落，在场的人全部沉默，过了不到三秒钟，洛宾和火车纷纷调转枪头，同时指向了葫芦哥。 看见这一幕，葫芦哥收住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襟，因为久病的缘故，葫芦哥的脸色异常苍白：“呵呵，看来今天还真是有意思，该来的，不该来的，全让我遇见了！” 洛宾横移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葫芦哥和房鬼子之间，枪口微抬：“艹你妈，手里攥块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跟我玩单枪闯曹营，是吗！” ‘哗啦！’ 洛宾话音未落，葫芦哥伸手，一把就将自己的风衣给掀开了，在他胸前的位置，用黄色的防水胶带，缠满了像是香烟盒大小的块状物，斜眼看着罗宾：“来，你看看，凭我这套装备，能不能做个救世主！有没有资格闯你的曹营？！” ‘踏踏踏！’ 看见这一幕，围在葫芦哥周围那些人，纷纷有些慌乱的向后退却了几步，就连毛跃进和房鬼子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紧张的神情，骆洪苍更是直接退到房鬼子身边，和洛宾两个人一起，用身体把他给护住了。 葫芦哥笑了笑，看着房鬼子：“房爷，我们这伙人临回安壤之前，就有一个孩子死在了种东西手上，所以，你不陌生吧？” 房鬼子并没有回答葫芦哥的话，面无表情的开口：“我的诉求很简单，只要林璇不受到伤害，我可以让你带着这几个孩子离开。” 葫芦哥笑了笑，看着毛跃进：“毛爷，那你呢？” “别，我就是个瘪三，你这一声毛爷，我可当不起！”毛跃进冷眼看着葫芦哥：“我这次回来，就是奔着干死一个回本，干死两个赚一个的心态，你感觉，我怕死吗？” “你怕不怕死，跟我狗b关系没有。”葫芦哥笑了笑，用枪口敲了敲自己胸口绑着的硝铵炸.药：“不过你有一句话在理，这说明，咱们俩还挺有共同语言的，你是个瘪三，而我也是，像咱们这种人的命，最不值钱，不过你要想好了，跟我这种选手换命，对于远走他乡数载，心中载满仇恨归来的你，究竟值不值得。” “……”毛跃进挑眉看了一眼葫芦哥，没说话。 “我端的就是用命换的饭碗，所以今天我拉着老房陪葬，可以说一点不亏，甚至还完成了使命，但你呢，你甘心给我们陪葬吗？” 毛跃进看着葫芦哥，戏谑的笑了笑：“呵呵，你要是真的有这个魄力，怎么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 “因为我怕死。”葫芦哥耸了下肩膀：“所以我更期望的结局，是老房死了，但我还是活着，可是你如果让我连梦都做不下去，那我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听完葫芦哥的一番话，房鬼子也跟着笑了：“是个梦，还是个美梦。” “认得有梦想啊。”葫芦哥宛若聊家常一样，同样投以微笑。 毛跃进盯着葫芦哥，想了想：“我被你们抓走的那些手下，怎么办？” 葫芦哥笑了笑：“你可以给他们打个电话。” ‘铃铃铃！’ 还没等葫芦哥把话说完，火车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对毛跃进点点头：“大哥，咱们的人都被放了，电话是刘德奎打来的。” “明明是个强人，却天生一副熊样！三葫芦，你如果有野心，会是个人物！”毛跃进对葫芦哥比了一个大拇指，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挥了挥手：“放人！” ‘呼啦啦！’ 随着毛跃进抬手，火车身后那些人一下就散开了，而且脸上都带着点轻松地表情，他们敢迎着洛宾的枪口往前冲，但肯定不会傻到抱着葫芦哥同归于尽的地步。 看见前面的众人散开，我心里悬着的石头顿时落地，葫芦哥看着我：“放人。” 我点点头，轻轻推开了身边的林璇，随后冷磊动作很快的拉住林璇的胳膊，把她挡在了自己身后。 葫芦哥看着众人，满意的点点头，向外面比划了一下：“小飞，撤了！” 我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到葫芦哥身边，杨涛和史一刚、安童他们几个也扶着阿虎，迈步向大厅外面走去，很快坐回到了车上。 看见我们几个都撤出了门外，葫芦哥摆了摆手：“滚吧！” 我转头，看着葫芦哥：“你不跟我们走？” “我走不了。”葫芦哥摇头，压低了嗓音：“今天在场的这些人，没有几个损篮子，如果不是毛跃进和房鬼子在场，肯定有人敢冲出来跟我拼命，所以我不能走，因为他们一旦确认自己的老板安全了，马上就会有人追出来，你先走，快点！” 我看着前面虎视眈眈的一众人，有些不放心：“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别管了！”葫芦哥抬起头，云淡风轻的看着大厅里面的那些人：“咱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否则搞不好还得发生冲突，你先走再说，直接去我治伤的诊所就行，我这边完事了，会直接跟你汇合！” “你小心！”看见葫芦哥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想了想，咬牙点头，随后转身，回到了车上。 ‘嗡！’ 我上车之后，杨涛踩下油门，速度很快的离开了金皇后。 第六七八 一个人回去 诊所，单人病房内。 我们几个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完了之后，我独自坐在一张病床上，看着从手术室走出来，刚刚给阿虎做完手术的马医生：“老马，里面那个人，没事吧？” “不太乐观。”马医生微微摇头：“他的左眉骨断了，刺破了眼球，这只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而这种高端的手术我也做不了，已经给市里一个医院的外科医生打了电话，他会过来帮忙……” “这么严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倒不至于。”马医生掏出烟拨给了我一支：“他除了左眼的伤，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大碍，皮肉伤多一点，我已经帮他简单处理了，缝针的时候打了麻醉，他还没醒。” “辛苦了。”我听说阿虎没什么大碍之后，接过烟抽了两口，心情总算安定了一些，目光也开始有意无意的瞄向窗外，此时距离我们回到诊所，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仍旧没有葫芦哥的消息，这期间我还给东哥打过两次电话，但是全被挂断了。 “我赚的是钱，谈不上辛苦。”马医生站起身打算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对了，还有个事得通知你一下，毛毛的手，恢复的情况很差，以后要尽可能的少做一些剧烈运动，如果再次受伤，很可能会连知觉都没有。” “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点点头：“麻烦你帮我叫他一声。” “好！”马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开。 …… 几分钟后。 毛毛推开门，端着个一次性纸杯，摆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飞哥，喝水。” “嗯。”我微微点头：“你的手，恢复的怎么样了？” 毛毛咧嘴一笑：“还凑合吧，已经不怎么疼了，但端饭碗的时候，还是不太灵活，呵呵。” “好好养着，会好的。”我向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 “咋滴，要潜规则我啊？”毛毛呲牙一笑坐在了我身边：“我现在是残疾人了，你打算蹂躏我一下，找找变态的小快感，是不？” “滚，看见你这张脸，我吃药都不一定能硬起来。”我跟毛毛开了一句玩笑之后，正色的看着他：“毛毛，跟你商量个事。” “有啥指示，你直接说就行了呗，怎么还整的这么客气呢。”毛毛笑了笑，想都没想的回了一句。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那个，是这样的，前两天的时候，我跟明杰通过话，他说一品城那边，现在缺一个负责采购的经理，每个月固定薪酬四千多，公司给配车和司机，虽然工资不算很高，但是干这个活的人，其实也没有谁指着这些死工资，因为这个职位的空间性很大，相对的，油水也丰厚……” 毛毛听着我的话，变的一头雾水的：“飞哥，你怎么忽然跟我唠上公司的事了呢？我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选手，你跟我谈这些干啥？” 我笑了笑：“我跟明杰提过了，让他把采购经理的位置留给你，东哥也同意了！” “飞哥，你这是要撵我走啊？”我话还没等说完，毛毛就把我的话打断了，随后有些无措的看着我：“飞哥，我这个手虽然受伤了，但是还没到一无是处的程度，而且只是一只左手而已，什么都不影响，真的，你现在给我一把刀，我还能冲在最前面，这个手真的不影响什么的…！” 看见毛毛越说越着急的样子，我笑了笑，很理解的点点头：“毛毛，你误会了，我之所以让你回龙城，并不是要赶你走，而是要把你提起来，因为你现在所付出的一切，已经有资格，回去享受你所拼搏回来的生活了，我记着年前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让你们留在龙城那边，但是当时我能给你们安排的职位，撑死了说，也就是个保安队长什么的，因为再高一点的位置，我说了不算，而你们上去，也无法服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就凭你丢在蒙古的这只手，上任之后，谁要是不服你，我他妈大嘴巴子抽他！” 毛毛执拗的摇头，急的面红耳赤的：“飞哥，我不稀罕什么采购经理的职位，也不打算走，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留在大家身边，而且我当初挡那一枪的时候，也根本不是为了这些来的。” “我知道。”我笑着点头：“你可以选择不争不抢不要，但是我们不能选择视而不见，既然你付出了，那我就得给你回报，所以你才能坐上这个经理的位置，其一是为了给你保障，其二也是在告诉其他人，公司不会拿大家当猴耍，也正是因为公司有很多像你一样付出的人，所以咱们才会越来越壮大，你现在为公司所付出的一切，已经足够你满带功勋回到龙城了，毛毛，你做的够多了，付出的也够多了，我知道你想留在安壤，继续扶着我们走下去，可你也得把位置让出来，给别人一点表现的机会，你说呢？”话音落，我笑着拍了拍毛毛的肩膀：“你知道为了这个职位，得有多少人脑袋被挤成狗脑袋吗？毛毛，听哥一句劝，出来混一次社会，别总想着什么兄弟义气，也得为自己的以后着想，你已经老大不小了，难道还打算混一辈子啊？就算你能接受，可你爹妈能接受吗？你现在手已经残疾了，如果有一天，盛东倒了，你拖着一只残手，怎么生存？怎么成家立业？” “不会的，盛东不会倒的！”毛毛笑了笑：“我最近跟别的混子聊天的时候，他们听说咱们是张康一系的人，都特别羡慕我，而且咱们盛东也强大了这么多，我相信，只要收拾了房鬼子，咱们就会越来越好的！”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啊？”我看着天真的毛毛，有些无奈：“毛毛，实话告诉你，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看重钱财那些身外之物，但是经历的多了，我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这些身外之物，对人的影响还是挺大的，这次你能坐上这个经理的位置，我费了不少心思，如果你现在不去，以后，我就没法再张嘴了，懂么。” 毛毛看着我，坚定地摇头：“飞哥，你别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当年大乐、淮阳我们三个人，是一起出来混社会的，现在大乐傻了，我残了，如果我走了，就只剩下一个淮阳，我不放心。” “现在的局势，不是你不放心赵淮阳，而是我们放心不下你，你看看你的手，已经连刀都拿不稳了，你说，如果大家出去办事，你出现了失误，我们是弃你，还是保你？” “……”毛毛顿时一愣。 “我今天过来，是通知你回去赴任的，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收起笑容，言语冰冷的看着毛毛：“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等这几天淮阳忙完公司的事情，我会让他送你回龙城赴任，你准备一下吧。” “我必须得走吗？”毛毛看着我，眼眶噙泪，言语间满带情绪。 我点头：“你没有选择。” “如果你拿我当个弟弟，我今天肯定不会走，但如果你把我当成了累赘，那我无话可说。”毛毛自嘲的一笑，随后起身就走。 ‘咣当！’ 毛毛前脚刚走出病房，杨涛就推门进了房间，递给了我一支烟，伸手给我点上了：“是不是心里不好受？” 我看着杨涛：“你都听见了？” 杨涛笑了笑：“你变了，以前的你，不会说出这么现实和伤人的话。” 我笑了一下：“现实吗？” “你明明是为了毛毛好，干嘛还要逼他呢，你这样弄，他不恨你啊？” “我了解这群孩子，如果跟他们用感情对话，就算我动手，他都不会走的，今天的事，他会有情绪，但绝对不会恨我。”我猛嘬了一口手中的烟：“过年那天，我回家到家，本想安安稳稳的是个团圆饭，但年还没等过完，我就把家混没了，你说，连我亲叔叔都他妈的能对我一点人味没有，在这个狗艹的社会上，我不现实点，能行吗？我可以让自己被人瞧不起，但是这群孩子还小呢，既然他们跟着我瞎混一回，还管我叫过一声哥，那我就得替他们的以后着想，我不能让他们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出来拼了一次，最后回到家里，还得像我一样，被亲戚狗眼看人。” 杨涛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跟家里闹矛盾了？怎么没听你跟我提过？” 我伸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在这个世界上，有奶奶一个亲人，但没有家，更谈不上什么家里。” 我和杨涛正聊天的时候，史一刚推开门，对我点了下头：“葫芦哥回来了！” ‘刷！’ 听说葫芦哥平安归来，我从床上站起身，快步向外面走去。 我出门的时候，葫芦哥正在诊所的柜台前面坐着呢，看见他没事，我顿时轻松了不少，葫芦哥看见我，也笑了：“让我拖着一副伤躯替你解围，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我的飞哥？” “这话说的，咱们俩什么关系啊，今天如果把出事的人换成你，那我就算死了，也能从坟里蹦出来，你信不！”我呲牙一笑，无耻的看着葫芦哥：“什么叫兄弟，不就是得互相帮助么！” “呵呵，你能不能从坟里蹦出来，我暂时不清楚，但是你今天估计能蹦到坟里去。”葫芦哥看着我，瞥了下嘴：“你大哥来电话，让你马上回首席，对了，他还说，让自己一个人过去。” “一个人？啥好事啊，还单独宣我？”我有些迷茫的问了一句。 “今天为了把你领出来，本来已经被楚东和康哥他们扣住的几个毛跃进旧部，又全被放了，你说他们找你干吗？”葫芦哥呲牙一笑：“给你开庆功会呗！” 葫芦哥话音落，我有些郁闷：“我能不去吗？” “做好准备吧，你要挨收拾了。”葫芦哥看着我，满脸的幸灾乐祸：“你放心，今天要是真凉了，我给你修个水泥的坟，保证你不会蹦出来！” 第六七九 激动的东哥 看见葫芦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有点郁闷：“你说，我要是跟他们说，我去金皇后，根本就没打算闹事，他们能信我吗？” “啧！”葫芦哥听完我的话，嘬了下牙花子：“你说，当年*也跟奥巴马说，他根本没鼓捣杀伤性武器，就是在家里捅咕了几个二踢脚，奥巴马能信他吗？” 面对葫芦哥答非所问的回答，我忽然感觉心里有些没底：“咋滴，就因为这么点事，大明湖畔的情谊全没了？” 葫芦哥呲牙一笑：“奥巴马是不是记得大明湖畔的*，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你这件事，到现在为止，过去还不到仨小时，他们肯定忘不了。” “你要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哈。”听完葫芦哥的话，我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宝马钥匙：“那就有缘再见吧。” 杨涛看见我要走，有些不放心：“小飞，我跟你回去吧，今天抓毛跃进手下的事，是康哥那边牵的头，现在事黄了，首席那边的人，心里肯定有情绪。” “没错，咱们还是一起回去吧，顺路把安童也给拽上，到时候康哥要是说不在行的话，咱们就收拾安童，杀鸡给猴看。”史一刚机智的插了一句。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正巧安童从里屋走了出来：“你们说什么呢？我好像听见要收拾谁，带我一个呗！” 史一刚点头，搂着安童的肩膀：“行，到时候让你开头炮！” “妥了！”安童特别高兴的看着史一刚：“还是你讲究！” “必须的！” “我还是自己回去吧，双方都是一家人，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们留在这守着阿虎，如果他醒了，干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能让他离开。”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回去。 “回去之后，跟他们好好谈，别犯倔。”葫芦哥听说我要自己回去，看着我：“今天康老大动毛跃进的人，就相当于对毛跃进宣战了，好不容易扣住的人，最后为了救你，全被放了回去，本来是一件稳占先机的事，却搞成了一出闹剧，其他人有情绪，这是肯定的。” “我明白。”我点头，拿着钥匙推门离开，虽然葫芦哥的语气轻松，但他既然特意提醒了我这件事，我自然能想到其中的严重性。 …… 离开诊所之后，我开着车，很快就赶到了首席，随后推门，走进了大厅，我进门之后，发现里面很安静，但乌烟瘴气的，康哥和东哥都不在，赵淮阳和周桐也不在，只有大奎他们那些人，都在沙发上坐着呢，一个个的脸色阴沉，明显心情很差，二哥则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的一个沙发上，低头鼓捣着手机，听见声音之后，二哥抬头，发现进门的是我，嘴角动了动，开口就要说话。 “妈了个b的，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我问你，金皇后那边是怎么回事！”大奎旁边的一个壮汉看见我进门，站起身，指着我就骂了一句，随后旁边那些人也都站起身，明显的奔我使劲，而大奎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的看了我一眼，也没吱声。 进门就被这个壮汉指着鼻子骂，我顿时生起了一股火，但想了想，这件事确实因为而起，我也说不出理去，就没还口。 我这边没说话，但是坐在沙发上的二哥顿时急眼了，一把推开了那个壮汉指着我的胳膊，迈步挡在了我身前：“你他妈有事说事，指着我弟弟干个jb！” “滚你妈犊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吗！”那个壮汉破口便骂：“你大哥都他妈的是跟我平辈的，我说话的时候，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大瓣蒜！” “艹你妈，你要是跟我姥爷一辈，我逢年过节还得给你上坟呗。”二哥面对身前的七八个壮汉，一点不惧的开口：“事是两家一起办的，现在事情没办成，你们心里有火，我心里也不好受，你们有情绪，我可以忍着，但是想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弟弟，你们是他妈做梦！” “小兔崽子，你他妈一米八几大个子，让一个一米六几的人给你挡着，你有脸吗？！”对面一个年纪稍小的青年，指着我再次骂了一句，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叫什么生子。 “艹你妈，我面前没人挡着，你他妈还想整死谁啊！”我不仅自己挨了骂，还莫名其妙的把二哥拉扯了进来，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火了。 生子估计也没想到我能还口，被我噎的一愣：“没大没小的东西，事情都让你搞砸了，你还有理了？妈了个b的，甘楚东这几年越混越jb缩缩，你看看他这手下，都是些什么玩意！” “事情是我引起的，什么后果我都承担，但你有事奔我说，别他妈沾上我身边的人，他们又jb不欠你的！你在骂我大哥一句，我他妈废了你！”听见生子骂完二哥骂东哥，我已经忘了回来的初衷是认错，彻底急眼了。 “你废了我？我还jb想收拾你你呢！来，你出来！”生子见我不断还口，迈步就往外面走，看见他迈步，我一点没犹豫，抬腿就跟了出去。 “走吧，你们谁还对我弟弟有脾气，都他妈一起出去。”看见我跟人走出去，一向沉稳的二哥竟然没阻拦我，伸手在茶几上拎起了厚重的玻璃烟灰缸：“今天就我们哥俩，陪你们练了！” “妈了个b的，我拿刀的时候，你们还在你爸的裤裆里打转呢，我还能让你们吓死？”另外两个壮汉听见二哥的话，也起身跟着生子我们，迈步向门外走去。 看见我们出门，一个人转身看着大奎：“奎哥，拦着还是不拦着啊？” “不拦！让他们干吧，干死一个少一个！”大奎看见我们这边吵起来了，一脸愤懑。 很快，我们这边的五个人就全都站在了首席门前的空地上，之前跟我吵架的生子看见我出门，奔着我就过来了：“小兔崽子，来，我他妈看看你这身骨头，有没有你的嘴硬！” “去你妈的吧！”生子话音落，我攥着拳头就奔他过去了。 ‘吱嘎！’ 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东哥的x6粗暴的停在路边，随后康哥推门就下了车：“干什么，在自家门口打擂台呢，都他妈不要脸了？！” “康哥，这事怪我们吗？”生子看着康哥，胸口起伏：“今天为了过去抓毛跃进的人，我身边的小兄弟住院了三四个，好不容易把人抓住了，还没等拉到市区，抬手就给放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我他妈的就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磕碜！”康哥伸手，用手点着生子的胸口骂了一句之后，看着另外两个人：“他岁数小，你们的脑子也让狗吃了？咋的，这事传出去好听呗？” 三个人被康哥骂了两句，也没人吱声。 “你们俩，跟我进来！”从另外一边下车的东哥，皱眉看了我跟二哥一眼，脸色阴沉的扔下一句话，迈步走进了大厅里，我和二哥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跟在了东哥后面。 我们这些人进门之后，大奎他们那些人看见康哥，纷纷起身，跟康哥打着招呼，康哥连应都没应，冷着脸坐在了沙发上，东哥叹了口气，也坐在了一边，我们五个吵架的人，就站在康哥面前，宛若一群犯了错的孩子。 半晌后，康哥侧头，看着大奎：“他们几个在外面打架，你看不见啊？” “康哥，这件事跟奎哥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出去的。”生子见大奎挨骂，梗着脖子接下了康哥的话茬。 “我让你说话了吗。”康哥挑眉看着生子，声音低沉。 “你让不让我说话，这件事我也得说。”生子喘着粗气开口：“为了扣住毛跃进下面这些人，咱们提前准备了多长时间，才能确保做到万无一失的？现在可好，就因为这个小兔崽子，本来已经扣住的人，全他妈放回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咱们已经跟毛跃进开战了，但是之前已经定好的计划，全部作废，我就想问问，这件事情由谁来负责？！” “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有话你奔我说，没必要夹枪带棒的。”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康哥：“事情被我搞砸了，我负责就是。” “你负责？你他妈用什么负责？”生子听完我的话，又急了，伸手指着我的脑门：“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打乱了计划，以后会发生多少变故？活人你能负责，但他妈的如果闹出人命，你能对死人负责吗？！” 二哥听完生子的话，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杵子：“你他妈再指我弟弟试试！” “我去你妈的！”生子被二哥推了一下，直接就急眼了，举拳就要动手。 ‘嘭！哗啦！’ 还没等生子动作，东哥举起身前的水杯，一下子砸在了二哥脚下，随后起身就走了过来，突兀的抬手，看见东哥的举动，我顿时一愣。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大厅，二哥的脸上，也应声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东哥这一嘴巴子打下去，所有人都安静了。 “你行了？！”东哥盯着二哥，情绪激动地开口。 “我行不行的，也不能让人指着小飞鼻子骂他。”二哥面无表情的看着东哥：“他是我弟弟。” 第六八零 我负责 东哥听完二哥的话，有些生气：“呵呵，好一个小飞是你弟弟，怎么着，你挺护犊子呗。” “我不是护犊子，我就是就事论事。”二哥抬头看着东哥：“我知道小飞这件事做错了，但是他自己也认错了，既然错已经犯下了，那大家尽力弥补就是了，小飞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既然一个人回来了，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感觉对不起大家了，可你们呢，有必要像这样这样，弄得和三堂会审一样吗？怎么着，难道你们非得欺负死他，这件事情就能解决了？” 东哥听完二哥的一番话，转头看着我：“你委屈吗？” 被东哥这么一问，我站在原地，有些无言以对，因为我如果说自己不委屈，那就等于把二哥给卖了，可我要是说自己委屈，也等于是在当着康哥的面，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大哥，小飞他……”二哥看见我没吱声，开口就要替我解释。 “你他妈给我闭嘴！！”东哥忽然间喊了一嗓子，把我都吓的一激灵，东哥吼完之后，脸色变的很是难看：“韩飞是你弟弟，他就不是我弟弟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小飞当初进这个圈子，也是我带他来的，他犯了错，我这个当哥的，有责任。” ‘嘭！’ 东哥抬腿，再次踹了二哥一脚：“他犯了错，你有责任，那你犯了错了，是谁的责任？” 短暂的时间内，二哥已经因为我，挨了一脚和一个嘴巴子，我抬头，十分自责的开口：“东哥，别打了，事情是因我而起的，你收拾二哥，没啥意思，真要是想动手，就奔我来吧，打死打残，我肯定不吭声。” “你他妈给我闭嘴，现在知道别人替你抗雷，你心里难受，那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是你大哥，所以不管你犯了天大的错，那都是我的责任，懂吗？！” 康哥看见我们这边吵闹的样子，有点郁闷的看着东哥：“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呢？怎么着，合着你弟弟把人放走了，最后责任一层一层的，都开始向上边的大哥身上推，你这意思，是要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了呗？”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就是教训自己弟弟，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东哥转身，假惺惺的看着康哥：“我知道你是个爱干净的人，肯定不能端着屎盆子往你身边凑合。” “你闭嘴吧。”康哥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过想来也是，今天康哥的计划，本来是打算把毛跃进在金皇后以外的势力，全都一举剪掉，但是最后因为我的缘故，这些势力非但没被抹除，我们还因此跟我们结上了仇，换做谁都不带舒服的，康哥看了看东哥，伸手指着我：“韩飞，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东哥，这时候他的脸上也不怎么好看，今天的行动，还是我们跟康哥合伙之后，第一次合作办事，但是却被我搞的一团糟，我看得出来，东哥夹在中间也挺难做的，以前的时候，我真的很少看见东哥露出这种表情，我抿了下嘴唇：“康哥，你指的是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你被扣在金皇后的事呗，当时三葫芦来电话，说你被金皇后扣押了，如果想把你领回来，必须得把毛跃进的人放了。”康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在这个节骨眼，你为什么要去金皇后？” “当时我路过那里，看见冷磊一个人在里面，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就打算进去跟他拼命，没想到进去之后，里面一下子出来了十几个人，后来房鬼子和毛跃进他们都去了，我就被抓了。” “跟冷磊拼命？”康哥皱眉看着我：“因为私仇？” “没错。”我点了点头：“我跟冷磊的摩擦，已经存在好多年了，安壤这边不少的混子，都知道我跟冷磊之间的事，康哥，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生子听见我这么说，再次急眼，咄咄逼人的看着我：“你承担？你他妈拿什么承担？” “他承担不了，我承担，行吗？”东哥看着生子，声音很大的质问道。 生子闻言，顿时沉默。 东哥转身，看着康哥：“大哥，底下的孩子岁数小，不成熟，小飞犯的错，我有责任，现在两家刚合在一起，第一次共事，我这边就出了这么严重的纰漏，起因完全是因为我的疏忽，小二刚才的一番话，虽然有点犯浑，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大家吵下去也没有意义，至于小飞犯下的错，我会尽力补救，你看行吗。” “呼！” 康哥听完东哥的话，没回应，而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了一支。 东哥看见康哥的态度，转身，面对大奎他们那些人：“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如果你们谁心里还有气，现在奔我来，是打是骂我都认，但有一条，你们都是挺大岁数的人了，别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过了今天，谁都别再找我弟弟的麻烦，否则我是什么性格，你们清楚。” 听见东哥这么说，我有些无奈，刚要说话，就被二哥拉了一下袖子，看见二哥微微摇头的样子，我叹了口气，看来我今天做的事，还真是犯了康哥那边的众怒，随后又看了看身前的东哥和身边的二哥，我又感觉心里很暖，一下子想起了大斌当初的那句遗言，不管怎么样，到了最后，还得是自己家里的人。 大奎看了看东哥，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楚东，你看看你们盛东现在的这些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不是我说你，手下的人一茬不如一茬，张弘文、徐庆斌、王国豪这些人，哪怕还剩一个，你都不会像今天一样，你信吗？” 东哥听着大奎的奚落，没还嘴，只是把头转向了一边。 “行了，没事就散了吧。”康哥看见东哥的样子，挥了挥手。 “康哥，这个事就这么算了？”生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康哥：“这就完了？” “不完了，你想怎么样？”康哥指着东哥我们：“盛东的人都在这呢，这三个你挑一个整死，然后我找人来收尸。” “……！”生子被康哥噎了一句，沉默了好几秒，对我竖了一下大拇指，转身离开，把门摔的很大一声响。 看见生子走了，康哥闭着眼睛靠在了沙发上：“散了吧。” ‘呼啦！’ 众人闻言，都跟着站起身，上楼的上楼，离开的离开，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康哥睁开眼睛，看着我：“安童咋样啊？” 我点了下头：“挺好的，这孩子心大，在哪都能玩的很开心。” “当初我不让你把他带回首席来，就是怕今天咱们动了毛跃进的人，会引发他们来首席报复，这下好了，我们设计的一系列计划，就因为你的搅局，全都白忙活了。”康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生子他们有情绪，你得挺着！” “我明白。” “生子今天虽然欺负了你，但是你不能记仇，以后双方还得在一起共事，你们之间如果一直有个疙瘩，不合适。” “明白，安童那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了，这卡，我用不上了。”我点点头，掏出康哥之前给我的银行卡，放在了桌子上。 “以后办事先过一边脑子，别那么冲动！”康哥留下一句话之后，转身，上楼。 很快，大厅里面的所有人就全都走了，只剩下了东哥和二哥我们三个，东哥伸手扒拉了一下二哥的脸，看着上面的巴掌印：“我下手狠了点哈？” “没事，我皮实。”二哥咧嘴一笑。 “二哥，谢谢。”看见二哥的笑容，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说jb啥呢，你是我弟弟。”二哥特别无所谓的伸出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我能看着你受欺负吗？” “哎，你俩差不多行了昂！当着我的面，拿话点谁呢？”东哥打断了我和二哥的话之后，看着二哥：“周桐和淮阳呢？” “我让他们俩去网吧玩了。”二哥说着顿了一下：“这几个孩子没啥心眼，今天这种场合，留他们在这，看见小飞受欺负，肯定跟着添乱。” “嗯。”东哥点点头：“今天咱们把毛跃进那些手下放了，对计划有很大的影响，这件事咱们得补救，尤其是那个刘德奎，他知道的事不少。” 二哥点头：“我现在就带着周桐和淮阳去查。” “好，去吧！” 二哥跟东哥说完话之后，转身看着我：“今天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别让杨涛和史一刚他们知道，毕竟大家以后还得共事，面和心不合，是大忌。” “我懂！” 二哥话音落，跟东哥打了个招呼，直接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东哥，独自面对东哥之后，我舔了下嘴唇，刚要说话，就被东哥打断了：“你跟我走！” “哎！” 出门以后，我直接坐在了东哥的x6上，东哥则是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回到车上，驾车离开。 …… 半小时后，南山公墓。 一排青色的墓碑旁，我和东哥两个人蹲在一排墓碑前，开始挨个墓上香，看着墓碑上徐庆斌和孟子谦的名字，我忽然感觉有些悲凉，这还是大斌和子谦没了之后，我第一次来给他们上香，我点燃了几支烟，摆在大斌和子谦的墓碑前，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东哥在弘文的墓碑前祭奠完毕，端着烧纸的铜盆走到了我身边，摆在了大斌墓前，将纸钱放在盆里点燃，看着我：“说说吧！” 我拧开一瓶白酒，在大斌和子谦的坟前倒了一点，随后自己灌了一口：“我今天去金皇后，不是为了跟冷磊打架。” 东哥看着我，笑了：“我知道。” 【ps：差点忘了今天是七夕，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祝暂时还没有女朋友的兄弟们终将抱得美人归！】 第六八一 推车的精髓 东哥话音落，我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你知道？” “对，我知道。”东哥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不会为了跟冷磊的仇恨，选择用所有人的安危去做赌注，说说吧，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再次喝了一口白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去金皇后，是因为我看见了阿虎，他当年是扈潍最得力的手下，为了给扈潍顶罪，在里面蹲了三年，最近才出来。” “嗯。”东哥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进了金皇后里面，我发现阿虎的目的是找冷磊寻仇，可是他寻仇的方式太盲目了，完全就是奔着跟冷磊换命去的，最后还没等他碰到冷磊，就被人放倒了，看见他要被带走，我才出手的。” “这么做的目的，在哪呢？” “在这！”我伸手指着大斌和子谦的墓碑：“我不想再看见咱们家里的人，一个个的躺在这了，所以看见阿虎跟冷磊翻脸的时候，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了解阿虎，他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而且跟扈潍的感情，就像亲兄弟一样，如果咱们能给他提供复仇的机会，他一定会同意的。” “就为了一个阿虎，你就毁了康哥策划这么久的计划？” “对，就是为了这个。” “你知不知道，跟扣住毛跃进手下那几个旧部比起来，一个阿虎是多么微不足道？” 我点头：“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对于康哥很重要，可是对咱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怎么会这么说？”东哥笑了笑：“现在两家合兵一处，康哥的敌人，自然就是咱们的敌人，为什么不重要。” 我想了想，继续道：“东哥，虽然咱们现在跟康哥绑在了一起，可是严格来说，毛跃进并不是咱们最大的仇人，因为他首要的目标，是对付康哥，而房鬼子才是咱们的死敌，即使今天的事情顺利进行了，对毛跃进来说，也许会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对房鬼子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事情，所以不管这件事情成与不成，对咱们之间的恩怨，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而被我救下的阿虎不一样，他跟冷磊有死仇，要对付的人也是房鬼子那一系的，虽然从大局上说，阿虎不名一文，可是对咱们来说，一个阿虎，要远胜过收拾几个毛跃进的旧部，阿虎现在的处境，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要利用的好，他能对咱们起到很大的帮助。”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告诉我。”我很坦然的看着东哥：“其实有些话，不一定非得说出来，大家才会懂，我相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去衡量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比如今天，康哥让我去抓刘德奎，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动手，但是康哥如果是让我刺杀毛跃进，那我还会去吗？同理，咱们的人不会为了毛跃进的事情卖命，那等咱们对上房鬼子的时候，康哥的人一定也不会为了咱们拼命，否则在蒙古的时候，他们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房鬼子了，既然他们没把咱们当自己人，那我利用首席的力量，去办咱们自己的事，又能怎么样？。” “胡闹！”东哥有些生气的看着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今天的做法，以后康哥那边会躺下多少人？” “如果真要我选择，我宁愿看见康哥的人和阿虎他们躺下，也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了。”我顿了一下：“我知道这件事我做错了，但我不后悔。” 东哥听完我的话，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我去跟这个阿虎谈谈！” …… 离开墓地之后，我和东哥直接去了马医生的诊所，进门之后，葫芦哥和杨涛两个人正在下象棋，看见东哥进门，杨涛笑了笑：“东哥！” “嗯，坐吧！”东哥拍了拍杨涛的肩膀，坐在了葫芦哥身边：“你恢复的咋样啊？” “还行，谈不上好坏。”葫芦哥咧嘴一笑，看了我一眼：“哎，我怎么看着，你不像是挨了收拾的样子呢？” 东哥也跟着笑了：“这话说的，我大飞哥犯错，谁敢收拾啊！” “哈哈！” 我们几个人正闲聊呢， 马医生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跟东哥点了下头：“来了。” “啊。”东哥笑了笑：“小飞送来的那个人，怎么样啊？” “手术已经做完了，左眼瞎了。” 东哥点头：“他这个伤，多久能恢复好？” “他伤到的是眼睛，为了防止麻药损伤他的脑神经，所以我用的是局麻，人是清醒的。”马医生很快理解了东哥意图，很直接的解释了一句：“有什么话，你现在说吧，否则等麻药的劲过了，他会有很长一段周期，会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你们聊，我过去看看！”东哥听完马医生的话，直接起身，向病房那边走了过去。 东哥离开之后，我看着葫芦哥和杨涛：“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史一刚和安童在楼上呢，毛毛把自己反锁在了病房里，估计是因为你让他回龙城的事，心情有点不好。”杨涛解释完了之后，看着我：“解决了？” “什么解决了？” “就是你在金皇后惹祸的事啊，东哥怎么处理你的？” “他不是说了吗，大飞哥犯了错，他们就算有情绪，也不敢说，懂不！” “对，飞哥多牛b啊，盛东今天离开你，明天就得黄。”葫芦哥顿时插了一句。 “小意思，小意思。”我笑着摆了摆手：“低调！” “真没事了？”杨涛看见我还有心思开玩笑，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是几个毛跃进的旧部，咱们能抓他们第一次，肯定就能抓他们第二次，既然人跑了，大不了再抓回来呗。” “不对啊，咱们今天抓那些人，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在安壤这片天下面，究竟是说的算，可是他们后来又被毛跃进救了回去，肯定就死心塌地了，即使再被抓回来，有什么意义？”杨涛看着我：“还有……” “哎呀，反正没事了就是没事了，你问这么多干嘛，刨根问底栏目组啊！”听见杨涛一系列的问题，我顿时摆手：“行了，你们俩接着下象棋吧，我去楼上看看史一刚他们。” 话音落，我转身就走，否则以杨涛的智商，只要再继续聊几句，他肯定能感觉出来事情不对劲。 我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最里面的房间传出了很大声的“啊~！嗯！”的呻.吟声，听见这个声音，我加快脚步就走了过去，随后猛的一推门。 ‘咣当！’ 门开了之后，看见里面的情景，我顿时一愣，此时在这个房间里，史一刚和安童两个人，都光着身子，每人就穿着一条内裤，在床上撅着呢，而且这两个人的身下，每人还放着一个枕头，在床头上还立着手机，里面*着不可描述的小电影。 “哎，你这样不对，你这样腰部发力不均匀，你得双手扶着她的腰。”床上聚精会神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注意到我进门，玩的不亦乐乎，安童在史一刚的教导下，双手抱着一个枕头，身体正在不住的前后蠕动：“这样对不？”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腰部用力，不是腿部用力，你看看你这个动作，跟他妈傻狍子挖坑似的。”史一刚伸手扶着安童的腰，指着手机里的小电影：“你看看大木老师，你仔细看他的发力点，我跟你说，推车这东西的精髓，主要是丹田发力，随后身体呈波浪形蛹动，优雅，主要是优雅，懂不……” “我这不是蛹动呢吗！”安童看了看小电影，再次对着枕头蠕动了两下。 “哎呀，怎么说呢，你这个技巧吧，还是不够娴熟，太过于生硬。”史一刚看着安童的样子，有点无奈：“我跟你说，这东西没办法用语言教你，你要是信我的，咱俩还是得去实践一下，这样吧，你看我给你演示一下。” 史一刚话音落，把枕头往床上一立，随后像个大狼狗一样的趴在上面，开始不断起伏，安童盯着史一刚看了一会，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把枕头压在了身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宛若两只亢奋的大蚕蛹，一脸的淫.笑。 “哎，你俩干jb啥呢！”我有点恐惧的看着两个蚕蛹人：“大白天的，操枕头玩呢？！” “谁？”我话音刚落，床上的史一刚顿时吓的一激灵，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床头上，史一刚捂着头，发现我站在门口之后，顿时急眼了：“你怎么回事，进来怎么不敲门呢？” “你整个破手机，放那么大音量，就算我敲门，你能听见啊！”我看见两个人不知羞耻的样子，有点无奈的看着史一刚：“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带安童学点好！” “我带他学啥，跟你有关系么！”史一刚像条大狼狗似的看着我：“你瞅瞅把我头撞的！” “该，咋不撞死你呢！” “哎，我就不疼，气死猴！” “就是，你有事说事昂，别骂我师父！要不然我真收拾你！”安童听见我骂史一刚，也跟着要呲牙。 “你师父？谁啊？”我被安童怼的一愣，有点无语指着史一刚：“他呀？他这个干啥啥不行的货，能教你啥，操枕头啊？” “我问你，你知道啥是推车的精髓不？丹田发力，你懂么？气息运用，你会么？”安童看着我，连续提出了数个疑问。 “什么精髓？”我站在原地，彻底懵逼。 第六八二 我是你妈 “推车的精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安童鄙视的对我挥了挥手：“去，没事出去玩去，别耽误我们练功！” 我看着安童，十分郁闷：“你就跟史一刚学吧，早晚学的啥也不是！” “嘿，我这个暴脾气！”史一刚听见我说他啥也不是之后，顿时急眼了，伸手一指我：“徒弟，踢他！” “妥了！”安童听完史一刚的话，穿着一条火红的三角裤衩，顺着床上就蹦下来了，伸手一指我：“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昂，你现在给我师父道歉，我还能考虑原谅你一次！”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我有点无语的看着安童：“你一口一个师父，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个师父，是教啥的？” “操b！”安童看着我，傲然回了一句。 “他，教你？”我指着史一刚，有点郁闷：“你自己问问你师父，他都当多长时间和尚了。” 安童听完我的话，半信半疑的转头：“师父，飞哥说的是真的假的？” “你别听他胡咧咧，就凭刚才我在推车技巧的讲解上，以及那种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来看，你难道没察觉出师父是个高手吗？”史一刚指着我：“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挑拨离间，你别听他的话，踢他就完事了！” “嘿，我挑拨离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自己的枪头都快锈死了，还在这教别人练刺杀呢？”我看着安童：“你平心而论，你这个师父除了教你在这蹂躏枕头，他带你干过正事吗？” “我师父说了，这种事得先在家练，等什么时候，我把各种姿势练的炉火纯青了，才能带我出去实践。” “你快别听他胡说八道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有人在家用枕头练操b的，这样吧，你现在改投师门，拜在我的门下，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天狮洗浴，怎么样？” “真的？”安童顿时眼前一亮。 “真的！”我点了点头：“我跟你说昂，天狮洗浴可比你之前去的火车站那边强多了，清一色大长腿。” ‘咕咚！’ 安童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我：“飞哥，真有大长腿吗？” “那必须的啊！”我很正经的点点头：“我跟你说，天狮洗浴那里，身高没有低于两米的，肯定比你在这玩枕头有意思。” 史一刚顿时一翻白眼：“呸！真能吹牛b，还不低于两米，咋的，你要带他嫖姚明去啊！” ‘嘭！’ 没等史一刚把话说完，安童转身，对着史一刚就是一脚：“我警告你昂，跟我师父说话客气点！” “滚！”史一刚挨了一脚之后，伸手指着安童：“你可想好了，你现在这么对我，是在背叛师门！” “我背叛你大爷！”安童喊了一嗓子，直接就把史一刚给按在床上了，我也冲上去，我们俩按着史一刚一顿揍。 ‘叮咚！’ 我这边正跟史一刚闹的时候，微信忽然响了一下，我收住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添加好友的请求，顺手点了接受。 “干嘛呢？”我刚接受对面的好友请求，一条消息就发了过来。 “你谁啊？”我很快回复了一条消息，我看了看对方的头像，是一个樱桃小丸子，再一看昵称，应该是一个英文单词，我也不认识。 “我是你妈！”对方再次回应。 “去你大爷的，我还是你爹呢！”看见对面发来的消息，我有些郁闷，很快敲下了几个字，现在的人，真是无聊透了。 结果我的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很快就回了信息“韩飞，你这王八蛋，我刚救了你的命，你就骂我，是吗？” 看见对面的消息回复，我特别意外“林璇？你怎么会有我的微信号？” “呦，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呢，行踪那么隐秘。” “没有，只是挺好奇的，今天的事，谢谢你啊。”说着，我又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打住吧，我加你微信，不是听你说谢谢的，我车坏了，过来救我。”林璇一条消息发完，很快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我看了一下照片的内容，背景是一条公路，里面的车是林璇那台红色的z4，其中的一只轮胎瘪着，也不知道是爆胎了，还是漏气了，看见林璇的这条消息，我皱起了眉头，林璇我们俩分开才几个小时，她这时候加我微信，而且还让我去接她，总感觉怪怪的，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对面的人根本不是林璇。 ‘嘟！’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忽然弹过来了一个视频窗口，我看了看正在床上掰扯师徒关系的史一刚和安童，转身，直接去了隔壁的空房间，伸手挡住摄像头之后，按下了接通键。 “韩飞，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不回我消息！”视频刚一接通，林璇顿时骂了我一句，我一看视频，还真的是林璇，她此刻就站在路边，一脸的愤怒，确认对面是林璇以后，我抬手挪开了挡着摄像头的手，笑了笑：“哈喽啊，大姐。” “滚蛋，少跟我打岔，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啊，我感冒了，在诊所输液，刚刚拔针来的。”说着，我还用摄像头照了一下旁边的病床和输液架：“你看，没骗你吧！” 林璇根本没听我的话，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我不管你得什么病了，过来接我，马上！” “你怎么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的车坏了！”林璇有点生气：“一个大老爷们，你怎么这么磨叽呢，怎么着，老娘救你的时候，连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现在我让你来接我，你就磨磨蹭蹭的不想来，是吧。” “没有，我没说不去啊。”被林璇那话一刺激，我有点脸红：“你在哪呢？” “杜镇，漫水桥这边，你快点来，眼看着都天黑了。” “杜镇？”我有点郁闷：“你怎么还干到郊区去了？” “哎呀，你能不能别磨叽，有话来了再说啊，我一个人站在路边上，都有好几个路过的黑车司机跟我搭讪了，你快点的，一会真的天黑了，多危险啊。” “拉倒吧，就你这种虎娘们，谁敢调戏你，算是倒了血霉了！” “你再说一句？！” “行了，等我吧！”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想了想，起身，直接下楼。 我到一楼的时候，正好赶上东哥从病房那边出来，看见我下来，东哥笑了笑：“你去叫上小涛和史一刚，安童他们，走了。” “走，去哪啊？” “我刚才跟阿虎谈过了，效果还不错。” 我一下来了精神：“他怎么说？” “跟你预想的一样，他同意了我的提议。”东哥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跟阿虎聊了聊，发现他跟扈潍的感情，好像不止是大哥和小弟那么简单。” 我点点头：“王松虎没什么亲人，自从下校门开始，就一直跟在扈潍身边混，阿虎有一次喝醉酒，跟我们说过，在他心里，扈潍就跟他亲哥哥是一样的，而且扈潍对他也确实不错，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 东哥看着我：“那就能解释的通了，进门之前，我还想着，对于扈潍的死，咱们也有责任，阿虎应该对我很反感，没想到我跟他说完帮他报仇的事，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说不管什么代价，他都能接受，条件是咱们得给他提供钱和枪，还有一些藏身的地方，作为交换条件，他也会帮咱们处理一些事情，算是各取所需吧，而且阿虎也跟我说了，这个各取所需，他需要的是咱们提供的东西，而咱们需要的是他的命，这些他都看的很开，我能感觉到，扈潍的事，对他刺激真的很大，现在的阿虎就像个精神病人一样，对于复仇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一心想要弄死冷磊，去告慰扈潍的在天之灵。” “嗯，以我对阿虎的了解，他一定会这么做的。”我不置可否的点头：“救他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些了。”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东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来见阿虎之前，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小混混，没想到他也挺猛的，虽然不知道办事怎么样，但这个脾气，至少跟大斌有一拼，留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对咱们来说，的确是一张不错的底牌。” 看见东哥表情的一些变化，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这样一来，最起码证明了我救下阿虎，还是没错的，我想了想，话锋一转：“东哥，你刚才说咱们要走，去哪啊？” “先给阿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然后咱们回首席，今天绑毛跃进手下的事，让他很愤怒，康哥的眼线回报说，毛跃进手下的人，都在向金皇后集结，还有洛宾和冷磊的手下，也都抽出了不少人，去了金皇后，想来他们应该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康哥和我的看法一样，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所有人都退回首席，大家有事统一行动，尽量减少毛跃进转空子的机会。” 听见东哥说要回首席，我有点郁闷：“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现在的局势很不明朗，你尽量把私事放一放吧。” “不是，我这件事挺重要的。”我舔了下嘴唇：“我有个同学，他妈是职业碰瓷的，今天工作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让车轧死了，我得帮忙守灵去。” “守灵？”东哥皱眉看着我：“你同学他妈死了，你去守什么灵？” “女同学！”我机智的解答了一声。 东哥闻言一愣：“净jb扯犊子，人家给她妈守灵，你也过去嘚瑟，不怕她妈给你带走哇？” “没事，我心里有数。”我呲牙一笑：“你们先回去吧，我守完灵就回去。” “那你轻点嘚瑟，别自己出去乱跑。” “明白！” 话音落，我转身离开诊所，伸手拦下了一台出租车，直奔杜镇方向赶去。 第六八三 陪我喝酒 等我从诊所离开，然后打车赶到杜镇，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因为那个时候微信的版本还没有定位功能，所以我只能让司机沿着道路，来回寻找着林璇的位置，而杜镇这边又属于市郊，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直到又过了将近四十分钟，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我才终于在一个县级公路旁边，看见了抛锚的z4。 ‘咣当！’ 我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大步流星的向z4方向走了过去，这时候的天已经黑透了，这种公路上也没有路灯，在夜幕的映衬下，周遭的山脉显得张牙舞爪的，也难怪林璇会害怕，就连我看见这种情况，都感觉篮子有些冒汗。 走到林璇的车边上之后，我四下看了看，根本就没有林璇的影子，伸手拉了一下车门，车也是锁着的，看见林璇的车独自扔在路边，人却没影了，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嘭！’ 我刚掏出手机，还没等找到微信呢，身后忽然传来了一股巨力，我顿时感觉屁股一痛，然后被踹出了好几步远。 “王八蛋，你还知道过来！”林璇在后面踹了我一脚之后，俏脸泛红的看着我：“你自己看看时间，这都过去多久了！” 看见林璇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大姐，拜托你说我之前，想想自己的问题行吗？你看看你停车的这个地方，都快扎进山里去了，如果不是拉我来的司机对这一带还算熟悉，那我明天早上都不一定给找到你，你信吗？” “滚，我烦你！”林璇瞪着我，气冲冲的骂了一句。 “哎，差不多行了昂！你骂两句出出气，我忍了，但你要一直这么不依不饶，在这荒山野岭的，我削你好啊？” “滚！看见你就生气！” “这你是说的，你千万别后悔！” “对，滚吧！再也别让我看见你！老娘看见你就生气！傻逼！”林璇根本没理会我的威胁，继续骂道。 “我跟你说，你再骂我，我可真的走了！” “滚！混蛋！” “好，再见！”话音落，我转身就走。 “韩飞！”林璇看着我的背影，声音特别大的吼了一句：“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他妈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哎，我说你讲理不讲理啊？”我被林璇骂的有点委屈，转身看着他：“大姐，今天明明是你跟我说，你车坏在这里，让我来接你的，然后我打车就来了，难道我来晚了，应该怪我吗？你自己看看你找的这个地方，估计地图上都没有地名……” “别跟我说话，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林璇看见我站在原地不走了，继续开始耍大小姐脾气，转身对着z4‘嘭’的踹了一脚：“都怪你！不争气，跟男人一个德行！” “哎，你有气奔自己撒，踢车干什么！”我看见被林璇踹了一脚的宝马，有些心疼：“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一样哈，七八十万的车，说踹一脚就踹一脚！” “这是老娘自己的东西，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跟我没关系，你自己在这任性吧，再见！”看见林璇蛮不讲理的样子，我也有点郁闷，转身就走。 “韩飞，你给我站住！”林璇又吼了一句：“你如果再走一步，老娘这辈子都他妈不见你了！” “你爱见不见，以为自己是张曼玉呢，那么招人稀罕。”我根本没理会林璇的威胁，继续迈步。 “对，老娘不是张曼玉！但是特么张曼玉有为了你，被家里赶出来过吗！” ‘刷！’ 林璇话音落，我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你说什么，你被家里赶出来了？” “跟你没关系！”林璇语调冰冷的怼了我一句之后，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看起来特别的委屈。 我走到林璇身边，也跟着蹲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林璇伸手就推了我一把：“滚！老娘不想跟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在一起！” “哎，你讲点理昂！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真走了！” 林璇听完我的话，转头，瞪了我一眼，随后眼泪顺着大眼睛里就掉出来了：“你们都他妈欺负我！全是王八蛋！” “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打死他！”看见林璇掉眼泪，我忽然就心软了。 “你欺负我了！”林璇看着我，特别生气的喊了一句。 我特别郁闷：“大姐，咱们讲点理行吗，从刚才我下车被你踹了一脚开始，一直就是你在骂我，你摸着良心问问，我做什么欺负你的事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林璇凶巴巴的看着我：“你不仅过了这么久才来找我，还要把我扔在山里……！” “行了昂，我就那么一说，还能真把你扔在这啊！我跟你说，我真的是接到你的微信就赶过来了，但是这边的路你也看见了，四通八达的，我能找到你，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璇看着我：“真的？” “废话，我来都来了，还骗你干嘛！你以为我那个出租车，能跟你这个跑车一样快啊！”我笑了笑：“我发誓，如果我是故意拖延时间的，不得好死！” 林璇听完我的话，蹲在地上思考了一下：“你真的没骗我？” “大姐，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神经质了，我记着你原来不这样啊，我人都来了，还骗你干什么！有病啊！”我无语的笑了笑：“倒是你，为什么啊，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我不想说。”林璇气呼呼的看了我一眼，掏出包里的女士烟，点燃了一支。 “好吧，不想说就算了。”我耸了下肩膀，打开手机的手电，照了一下林璇的车胎，上面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连胶皮都被卡掉了，居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伸手：“把车钥匙给我。” 林璇看了我一眼，伸手，把车钥匙递给了我。 我拿过车钥匙，把车门打开，看了看z4复杂的内饰，扭头看着林璇，有些尴尬：“大姐，你这个车的后备箱怎么打开啊？” “你按后面的宝马车标，就能打开。” “啊！”我听着林璇的话，走到后面，把后备箱打开之后，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哎，你这个车的备胎在哪啊？” 林璇抬头，看着我：“这个车没有备胎。” “没备胎？”我宛若一个山炮似的看着林璇：“你这啥破车啊，连个备胎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啊。”林璇一脸委屈的看着我：“z4装的都是防爆胎，本来我联系你的时候，车胎还不是这样的，可是停了一会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大姐，你可长点心吧，你自己看看你这个轮胎，连胶皮都卡没了，就是钢筋胎也架不住这么祸害啊，你以为自己开坦克呢！” “你别说我。”林璇被我训了两句，又是一副要失控的架势。 “我错了！我嘴贱！”我一看林璇又要急眼，特别机智的把问题拉到了自己身上。 “你别开玩笑了，现在怎么办？”林璇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我还没吃晚饭呢！” “两个办法，第一，打电话叫拖车过来，第二，就是放慢车速开着走，我刚才看了一下，你这个防爆胎质量不错，坚持开一段距离，应该是没问题的，但估计开到地方，也差不多废了，你选吧。” 林璇想了想：“轮胎都这样了，还安全吗？” “放心吧，死不了。”我笑了笑：“但是坚持开的话，这只轮胎肯定补不上了，一只防爆胎，正经挺贵的呢。” “没事，开吧。”林璇看着我：“等拖车来了，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呢。” “行，那就走吧！”我笑了笑，拉开车门坐在了正驾驶的位置，林璇从另一边上车，坐在了副驾驶。 ‘嗡！’ 我把车启动之后，看着林璇：“去哪啊？” “不知道。”林璇顿了一下：“我想喝酒。” “行，一会到了安壤，我把你送到酒吧，你去喝酒，然后我把车送到4s店，等修好了，他们会给你打电话。” “不行，你陪我喝！” “大姐，你是不是疯了，以咱们俩的关系，如果同时出现在安壤市区里，还坐在一起喝酒，你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吗？” “我不管，今天我救了你的命，你必须陪我喝酒。”林璇斜了我一眼：“韩飞，你还是个爷们吗，两个人出去喝酒，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郁闷的看着林璇：“大姐，这事跟怕不怕有关系吗？” “我说了我不管，反正我心情不好，你必须得陪我喝酒！”林璇蛮不讲理的看着我：“你别忘了，我救过你的命……还不止一次！” “行吧，你要是真想喝，咱们就别回安壤了。” “那去哪？” “别问了，跟我走吧。”我在导航上鼓捣了一把，直接把终点定在了水泉县，随后驾车上路。 林璇所在的杜镇，已经快到了安壤的边缘，所以从这里去水泉，反而要比回安壤还近，到了水泉县境内之后，我先是找了个品牌的轮胎店，将轮胎换好，随后回到车上，看着林璇：“想吃什么？” 林璇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不是说饿了吗，还不知道吃什么啊？” “我的确是饿了，可是我以前也没来过这边，怎么知道什么东西好吃啊。”林璇看了看我：“你别忘了，这地方是你带我来的，那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会不知道啊？” 我想了想：“那我带你去吃火锅吧，当初我在这边的时候，知道这边有一家火锅店，还算不错。” 林璇点头：“行，快走吧，我是真饿了。” 第六八四 问答 跟林璇两个人商量完吃火锅之后，我凭借记忆，直接开车向当年万鹏呆过的洗浴赶去，因为那里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能找到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 “韩飞，你确定，你带我来这里，是吃火锅的吗？”林璇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开阔地，一脸茫然。 我看了看开阔地上堆满的建筑材料，心中顿生感慨，水泉这个地方，我上一次来，还是扈潍我们过来要账的时候，当时为了找到焦智的下落，我和啸虞就是来这里，通过万鹏结识了坑了我们一把的葛三，当初我们来这里见万鹏的时候，面前还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洗浴中心，王芯蕊也是里面的一个小姐，没想到时光荏苒之下，这里都已经被拆除殆尽了。 暮然回首，竟已是四年光阴。 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它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想起当初发生的那些事，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如果当年遇见王芯蕊的，是现在的我，结局也许就不会那么凄凉了吧。 “喂，韩飞！你想什么呢？”林璇见我坐在车里发呆，伸手推了我一下：“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我听着呢！”我被林璇一句话拉回思绪，笑了笑，伸手指着前面立塔吊的地方：“我记着就在那里，当初有一家很大的火锅店，当初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拆除了，中国的城市，还真是几年变一个样。”我看着林璇：“还有啊，你说，一个人的行为，竟然能改变一个圈子里所有人的生活，是不是一件挺神奇的事。” “大哥，你说的都对！特别对！”林璇一脸委屈的点头：“飞哥，我饿了，是真的饿了，我现在就想吃肉！吃肉，你懂吗？” “走，吃肉去！”看见林璇的样子，我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随后把车的敞篷打开，吹着晚风，挂上档，调头离开。 有了之前的几次遭遇，对于水泉这个县城，我可以说是一点好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林璇的车爆胎，而这里又距离比较近，我肯定不会过来，发现唯一熟悉的地点，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就沿着公路随便开，打算找个什么地方吃饭。 “哎，韩飞，那边是什么地方？”我正开车的时候，林璇伸手，指着隔壁的一条街道。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那条街道上灯火辉煌，路口全都是人，里面也熙熙攘攘的，还有不少小吃摊什么的，配上dj的音乐，显得很嘈杂：“应该是个夜市吧！” “走！去那吃！”林璇看见那个夜市以后，一下就开心了，我点点头，在路口拐了一下，直接把车停在了夜市入口。 ‘咣当！’ 林璇推开车门，奔着最近的一个小烧烤摊就去了，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一个小桌子前面：“老板！有肉吗！我要吃肉！” 林璇这么一喊，附近的人都看向了我们这边，瞬间吸引了很大一部分目光，水泉是个矿业城市，而有矿的城市，因为常年走那些运输矿石的大卡车，所以路面情况普遍不好，加上这里就是个小县城，虽然路虎、保时捷什么的豪车也不少，但还真的很少有人会那么烧包的去买跑车，我把z4停在路边，也没升顶棚，就那么放着，所以不少人都羡慕的看着我们，还有几个女孩路过时，会特意的看一眼，抑或是不经意间的拍张照啥的，而周边那些男人，看见林璇之后，眼睛都直了，林璇的颜值的确不错，毫不夸张的说，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短发姑娘。 烧烤摊的老板听见林璇的喊声，笑着走过来，把菜单递给了她：“想吃什么啊，姑娘？” “肉，我要吃肉！把你菜单上所有跟肉有关的东西，全给我上一份。”林璇翻看着菜单：“还有麻辣小龙虾、烤生蚝、烤扇贝、沙丁鱼、鸡翅、鸡腿……” “姑娘，你慢点说，我给你记一下。”老板看见林璇几乎把菜单点了一个遍，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哎！差不多得了昂，点这么多，你吃得了吗！”我看见林璇没完没了的点东西，一把拽过了她手里的菜单，看着老板：“别听她的，我们刚才点的那些东西，全都不要，我重新点！” 本来兴高采烈的老板，听我说完重新点菜之后，脸色一下就变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停着的z4，眼神有点怪：“小伙子，不是老哥说你昂，你说你开着一台这么好的跑车，然后又打算泡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咋还抠抠搜搜的呢。” “不是，那台车不是我的，是她的。”我伸手只着林璇，解释了一句。 “啊，意思就是这顿饭，也是这个姑娘请的呗。”老板听见我的解释，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复杂。 “……”看见老板充满嫉妒与鄙视的眼神，我顿时无语。 林璇看见我吃瘪的样子，被逗的咯咯直笑：“老板，别听他的，就按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上，快快滴昂！我饿了。” “妥了，喝啥酒啊？” 林璇看着我：“我喝啤的，你呢？” “我也喝啤的。”我想到自己一会还要开车，看着老板：“拿两瓶勇闯天涯。” “呦，两瓶酒，你喂猫呢。”林璇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老板，天涯，搬两箱！” “妥了！”老板呲牙一笑，同时有鄙视的斜了我一眼，转身准备东西去了。 等待的过程中，林璇掏出一支烟，点燃，很安静的笑了笑：“好久都没在这种小吃街吃过东西了，真好！” 我笑了笑：“呵呵，像你这种身价上亿的富家大小姐，也吃路边摊啊。” “是啊，我最喜欢这种露天风格的小吃了，大晚上的，在路灯下面，端着一杯扎啤，吹着温婉的风，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情侣，多惬意啊！”林璇单手托腮，脸上洋溢着微笑：“不过这个夜市的规模还是太小了，等有机会，我带你去沈阳的兴顺夜市，那才叫有规模呢，很多时候我去吃东西，顺着街这边开始走，沿途吃各种小吃，连一半路都用不上，就已经吃饱了！” 我闻言一笑：“好，如果有机会的话。” “……” 不大一会东西，我们这桌就开始上菜了，老板把啤酒也拿了过来，我启开啤酒，一瓶酒正好倒满了一个扎啤杯，递给了林璇，随后自己又倒了一杯。 酒倒满之后，林璇端起杯：“来吧，咱们俩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喝酒呢，走一个！” ‘咚！’ 我笑了笑，跟林璇碰了下杯：“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哼，算你会说话。”林璇爽朗的一笑：“干了！” “啊？” “啊什么啊，一个老爷们，喝酒能不能痛快点，干了！”林璇话音落，端起杯，整整一瓶啤酒直接干了，看见林璇的样子，我有点无奈，也跟着把酒喝了。 之前林璇说要找我喝酒，我也没放在心上，因为我觉得一个女孩子，就算再能喝，那酒量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没想到林璇还真是挺能喝的，我们这边刚上了三四样菜，我都喝了六瓶啤酒了。 因为我是空腹来的，很来胃就不是很舒服，所以六瓶酒下了肚，我感觉酒都快灌到嗓子眼了，并且有一种，再喝一杯就要吐的感觉，而林璇明显是刚刚喝出气氛，端起酒杯看着我：“来！再干一杯！” “大姐，差不多行了呗，咱们是来吃饭的，你还想喝死谁啊？”我看着林璇不到一百斤的小体格子，真是想不明白，她怎么这么能喝。 “韩飞，你还是不是爷们，在酒桌上向一个女人服软，丢人不？” “我不是爷们，我是人妖，行了吧！”我抓起鸡翅咬了一口，有点迷糊的看着林璇：“不喝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喝了！” “呸！真特么没出息。”林璇看着我，有些郁闷：“你不是说好了陪我喝酒吗？” “大姐，我只是说了陪你喝酒，但没说陪你喝死啊！”我有些无辜的解释了一句。 “行，既然你喝不动了，那咱们就换个喝法，怎么样？” “什么喝法？” 林璇想了想，看着我：“咱俩彼此问对方问题，如果回答出来了，就算了，如果不想回答，或者回答不出来，就喝一杯酒，但是不许玩赖，不能问天上有多少星星，或者人有多少根头发那种傻缺问题，怎么样？” “行，玩呗，但是得我先问。”一听林璇这么说，我欣然同意，反正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林璇听见我能继续喝酒，顿时开心了：“好，你问吧！” 我在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微信号的？” “老房手里有一份名单，那份名单上，有盛东所有人的资料，包括你们父母妻儿的，可唯独有两个人的家庭资料是空白的，一个是杨涛，另外一个就是你，昨天我无意间看见了那份名单，就把你的手机号记了下来，然后却没想到今天会在金皇后遇见了你，所以刚才我的车抛锚以后，我就按照你的手机号搜了一下，把你的微信加上了。” 听完林璇的回答，我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房鬼子我们互相知道对方的底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至于杨涛的资料空白，应该是因为他父母都在南方，而我，则是因为没有父母。 林璇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后，看着我，想了一下：“你是为什么混社会的？” “最早是为了兄弟，后来是为了女人，我从小家庭条件不好，上学的时候同学们也瞧不起我，后来我看见那群小混子都成群结队的，以为自己混了社会，就能交到真心朋友了，结果却发现，社会上也就是jb那么回事，毕竟只要是人组成的圈子，就都离不开人性这两个字，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自己混社会的意义，不过这样稀里糊涂的混下去也好，最起码吃喝不愁。”回答完林璇的问题以后，我抬头，看着她：“该我问了，今天，你爸是因为什么原因，把你赶出来的啊？” 第六八五 空荡荡的首席 “其实今天我出来，并不是老房赶我出来的，但我们真的吵架了，因为你。”林璇说完原因，顿了一下继续道：“当时在金皇后那个场合，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我之所以会被你挟持，是因为我故意想放你走，而洛宾、冷磊他们那些人，因为老房的缘故，即使知道我是故意的，还是得不顾一切的保障我的安全，因为他们端的是老房的饭碗，但是毛跃进不一样，他跟老房只是合作伙伴，所以他在乎的，只有利益和目标，因为我救了你一次的缘故，毛跃进很生气，现在也因为这件事，跟老房产生了间隙，两个人已经快闹崩了，老房也在离开金皇后的时候说，毛跃进这么混下去，估计也快了……等我们回到家之后，老房特别特别的生气，给我一顿骂，然后我们俩大吵了一架，我一生气就离开了，可是从家中离开之后，我在安壤也没有朋友，更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稀里糊涂的就开到了杜镇那里，偏赶上车胎也坏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所以只能找你，我说过，你是我在安壤唯一的朋友。” 听完林璇的话，我忽然有些内疚：“对不起。” “没事，其实在帮你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放心吧，老房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他不会真的跟我生气的，等冷静下来就好了。”林璇大方的摆摆手：“行了，我的问题回答完了，现在该我问了！” 我点点头：“你问吧。” 林璇身体微微前倾，很认真的看着我：“韩飞，你喜欢我吗？” ‘刷！’ 听见林璇这个问题，我本能抬头，跟林璇对视几秒钟后，随后端起杯，喝光了杯中的酒。 林璇看见我把酒喝了，笑了笑：“该你问了。” “外面的人都盛传你是同.性恋，这事是真的假的啊？”我挤出一个笑容，想把她这个话题岔开。 “我已经说过了，我在安壤没有朋友，怎么可能有人会了解我呢，都是以讹传讹罢了。”林璇看着我：“你为什么不问我喜不喜欢你？” 林璇话音落，我愣了一下，随后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见我连续喝了两杯酒，林璇眼波流转，也跟着安静了不少：“该你了。” “我没什么想问的了。”我苦笑了一下，再次将杯中倒满了酒。 “好，既然你不问，那就我问，韩飞，我问你，如果你不是甘楚东的弟弟，我不是房永根的女儿，你会喜欢我吗？” 听完林璇的问题，我沉默半晌之后，轻声开口：“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这件事，如果真的有如果，如果我当初在学校好好上学，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操蛋的故事了。” ‘刷！’ 我话音落，两颗豆大的泪珠，顺着林璇的脸颊，悄然滑落。 “来吧，喝酒。”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挤出一个笑容，再次端起了酒杯。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林璇两个人开始接连不断的喝酒，但是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关于感情的话题，在酒精的麻痹下，我们两个人再次开心起来，从现在的生活，聊到了小时候的糗事，特别的开心，可能是因为我们俩，彼此之间，都没有这种能吐露心声的朋友了吧。 看见林璇开怀大笑的样子，我也感觉挺迷茫的，甘楚东的弟弟，和房鬼子的女儿，竟然能坐在一起喝酒，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真他妈讽刺。 不知不觉间，我们两个人已经喝了四箱多啤酒，等到最后一瓶酒见底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银白，我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结了账，起身离开，结果刚走了没两步，胃里就一阵翻腾。 “呕！” 我扶着一棵行道树，哗哗的吐了半天之后，看见身后站立不稳的林璇快摔倒了，伸手扶了她一把。 “别碰我，傻缺！”林璇喝的摇摇晃晃的，伸手推了我一下。 “嗝！你以为我愿意碰你啊，我要不是怕你摔死在这，才懒得管你呢！”我醉眼惺忪的打了个酒嗝之后，同样脚步踉跄的扶着林璇，向车里走去。 “我说了，你别碰我，臭盲流子！” “你别骂我昂，我真容易揍你！” “滚，傻逼！” “我不是小矮骡子吗，怎么又变成傻逼了？” “滚犊子，削你好啊！” “我告诉你昂，你再骂我，我真急眼了，我好歹也是社会人，大庭广众的，你得给我面子，知道不！” “哈哈，我也是社会人，再bb，找我爸削你！”林璇傻乎乎的一笑，随后身子一软，翻着白眼栽倒在了我怀里。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太阳晒醒的，一睁眼，我正躺在z4的驾驶位上，林璇坐在副驾驶，趴在扶手箱上，我们这台车的顶棚也没升，就那么敞着棚停在马路边上，我看了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过往的行人，都在好奇的看着我们这边，再一看路边，只剩下一条空旷的街道，夜市早都收摊了，一看车内的时间，我脑瓜子嗡嗡直响，因为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我甩了甩因为宿醉而疼痛不堪的头，伸手推了推副驾驶的林璇：“哎，别睡了！” “啊？”林璇被我推了两下，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挠了挠凌乱的头发，一看四周：“哇靠，咱们俩肿么睡在大街上了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坐直身体，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一低头，发现自己胸前有好大一片已经干涸的污渍：“你看看你给我身上吐的！” 林璇眼睛通红的看了看我：“滚，老娘纵横酒坛十余载，从来没吐过，那明明是你自己吐的！” “这点酒喝的，真他妈没谁了！”我抬头，看了看挂在头顶的太阳，，一摸兜，然后一低头，顿时有些郁闷：“靠，我手机呢？” 林璇一脸鄙夷：“这点酒给你喝的，挺大个老爷们，连手机都找不到了，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不是，我手机丢了，钱包也没了。”我再次翻找了一下身上：“用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快点！” “真废物……哎，我包呢？我包怎么也没了？”林璇一低头，在车里翻找了一下之后，一拍脑门：“完了，我包也丢了！韩飞，咱们俩是不是把包落在那个烧烤摊了？”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指着操作台：“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我把包什么的都拿回来了，就放在这了。” “嘿，他麻麻哒！”林璇一脸郁闷：“光天化日的，还有人偷东西，没王法啦！” “行了，你快知足吧，你喝成这样，没被人抗走捡尸就不错了。”我看了看四周：“这附近连个监控都没有，而且这一带人流量特别密集，估计报警也是白扯。” “白瞎我那瓶限量款的范思哲香水了，还是我托同学从法国带回来的呢。”林璇一脸的郁闷：“这下咱俩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回家呗。”我揉了揉太阳穴：“你现在回家，老房不能把你撵出来吧。” 林璇瞥了下嘴：“不会的，我一夜没回家，估计老房现在都已经急疯了。” “那就先回去再说吧，咱们俩把东西全丢了，继续留在这，连晚饭都吃不上。”话音落，我甩了甩因为宿醉而疼痛的头，随后把车启动，看了一眼油表，幸亏车里还有不少油。 …… 两个小时后，我开车进入了安壤境内，随后在市区边缘把车停稳，看着林璇：“你还能开车吗？” 林璇点点头：“你不跟我一起走啊？” “不了，咱们俩一起出现在市区，被有心人看见了，不好。”我推开车门，对林璇笑了笑：“我走了之后，你别出去乱跑了，早点回家吧，免得你爸担心。” “哎呦喂！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吗？”林璇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们这些人，不是每天都巴不得老房早点死呢么！” “我希望看见老房倒下，是因为他活着，我们这些人就没有安生日子过，而我希望你回家，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话音落，我随手拦下一台路过的出租车，拉开车门，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 我打了个车，直接回到首席，但是去一楼大厅转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人，而且门口的停车场上也空荡荡的，除了我的凯越在那停着，剩下一台车都没有，没办法，我只能去隔壁超市借了十块钱，付了打车费，随后转身再次回到首席，发现不仅一楼没人，连二楼也空荡荡的，仿佛鬼城一般。 ‘咣当！’ 我正在走廊里闲逛的时候，旁边的一个房间忽然开门，吓了我一跳，我一转身，发现张琳正穿着睡衣，打算出门呢，她开门，发现我在门口，冷着脸就要关门。 “哎，你怎么回事！”看见张琳要关门，我一下把门给抵住了：“干嘛呀你，看见我回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滚蛋。”张琳伸手推了我一把：“懒得看见你，滚！” “不是，你干嘛呀，我踩你尾巴了。”我被张琳骂的一愣：“我没招你也没惹你，好端端的，你骂我干嘛！” “滚一边去，烦你！”张琳再次推了我一把：“你有事没事，没事离我远点，我要回去睡觉了！” “你怎么了？”看见张琳的样子，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怎么招惹她了，嗓门也大了不少：“你吃枪.药了，说话这么横！” “我他妈有病，行吗！”张琳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你如果闲的没事，就自己挠墙去，别特么跟我喊！” 我忽然感觉非常非常的郁闷：“得！祖宗，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但就算我错了，你也得让我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吧。” 张琳听完我的话，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进了房间，看见张琳不再堵门了，我迈步跟了进去：“哎，你今天是不是来事儿了，脾气这么爆。” “滚，别跟我开玩笑。”张琳进房间之后，往椅子上一坐。 “你别说，首席这个房间，装潢还真是挺不错的。”我打量了一下张琳的这个房间，里面卫生间、电脑、电视、冰箱、空调那些东西都有，弄得像个星级宾馆似的，看见张琳依旧怒视着我，我瞥了下嘴：“对了，公司为什么只有你自己在家，其他人都干什么去了？” 第六八六 刺杀的陌生人 “死了！”张琳看着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死了？全死了啊？”我笑了笑：“怎么死的，一下能死这么多人？有人往食堂投耗子药啦？” “你跟我废什么话，他们在干什么，你自己不会打电话啊，什么事都问我，怎么着，你雇我给你看着他们了？！” “得，我惹不起你，躲着你总行了吧！”看见张琳这幅样子，我有些无语的站起身：“朋友，再见来不及握手！” “你给我站住！”张琳一看我要走，顿时急眼了。 我站在原地，一脸的委屈：“赶我走的是你，让我留下的也是你，大姐，咱们能不能讲点理？你就是养个宠物，也没有这么使唤的吧？” “你别给我打岔，我问你，昨天晚上杨涛他们全都回来了，为什么你没回来？” “啊，我有个同学他妈，跟别人去山上搞破鞋，被牛顶死了，史一刚没告诉你吗？” “你少跟我胡说八道，韩飞，我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张琳愠怒的看着我：“自从咱们跟着东哥回到龙城，你直接就出国了，等回来之后，你先是让我帮你打听闵妍的情况，然后再次启程去了浙江，等回来之后，又把我扔在首席，每天连人影都看不见，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着，你觉得只要给我找一个能吃饭能睡觉的地方，就可以对我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了，是吗？” “我没这么想，这不是最近真的有点忙么。”我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去蒙古那一次，是大家一起去的，回来之后，我真的是想去看你的，但是路上就被闵可袭击了，等处理完小妍的事，康哥又让我陪安童，这些你不都是知道的吗！” “你如果想见我，山海都不是阻碍，你如果不想见我，任何事情都可以当做借口。”张琳眼眶一下就红了：“昨天晚上，明明所有人都回来了，但是唯独你没有，难道你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吗？” 我被张琳说的有些内疚：“昨天晚上，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好，那我问你，什么事情，比让你回来见我还重要。”张琳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别跟我撒谎，你知道我能看得出来。” “……”被张琳这么一问，我顿时就郁闷了，张琳说的没错，自从她去了龙城开始，一直都对我不错，看见她此时跟我较真，我也有些无奈，因为我真的不想骗她，可是又没办法把林璇的事跟她讲。 ‘踏踏踏！’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张琳的时候，走廊里忽然传出了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影顺着门口就跑了过去，随后不到两秒，那个人影又反了回来，伸手扒着门框：“小飞，你跑哪去了，我们找了一天了，都没找到你！” “没事，我手机丢了！”看见忽然出现的杨涛，我都想抱着亲他一口了：“你们找我干什么？” “别提了，家里都快炸锅了！”杨涛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微微喘着粗气：“你赶紧下楼，现在所有人都在一楼的会议室呢，快点！” “啊，好！”听完杨涛的话，我心里都乐开花了，但还是一脸委屈的看着张琳：“你看……” 张琳看着我，有些绝望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没不想说，等我回来，肯定给你个解释。” “算了，我现在不想听了。”张琳摆了摆手：“滚吧！滚吧！” 我笑了笑：“你别生气了，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肯定好好陪你几天。” 看着我的样子，张琳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韩飞，有些事，即使你不说，我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在安壤，只要我想知道，那就没有事情能瞒得住我，我的手段，你见识过的。” “嗯，好。”听张琳说出这句话，我还真有点紧张，随口应付了一句，迈步就跟在杨涛身后，向楼下走去。 …… 等我到达会议室的时候，房间内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里面乌烟瘴气的，康哥坐在主位，正拿着电话跟人交谈着，脸色十分不好看，他身边的大奎、生子那边的人，也一个都不少，每个人都叼着烟，脸色阴沉，看起来还有些疲惫，而我们这边，东哥、葫芦哥、二哥、赵淮阳、周桐也全都在，看见我进门，东哥顿时一皱眉：“你怎么回事，我从凌晨开始，就一直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我打车的时候，钱包和手机都落在出租车上了。”我随意的找了个借口：“什么事啊？人聚的这么齐？” “先坐下，一会再说。” “哎！” 我坐下之后，身边的赵淮阳和周桐都跟我打了个招呼，我点点头，看着赵淮阳：“你把毛毛送回去了？” “嗯。”赵淮阳点了点头，笑了：“毛毛回到龙城以后，情绪波动很大，心情也很不好，但是也没说什么，我们心里都知道，你是为了他好。” “回去了就好，至于情绪上的事，等他适应一段时间，我相信会好的。”我顿了一下，看了看后面的空位：“我刚才只看见了小涛，史一刚和安童去哪了？” 赵淮阳摇头：“他们俩半夜就出去了，但是干什么去了，我不知道。” 我们几个说话的时候，杨涛也返回了房间里，坐到了我边上，我看着他：“怎么没见小刚和安童？” “啊，史一刚带着安童推车去了，走的时候他俩还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实践出真知。” “推车去了？”我闻言一愣：“你刚才不是说，东哥有着急的事找大家吗，他们俩怎么不回来。”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康哥担心安童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就让史一刚带他出去玩了，他们俩出去玩的费用，也全是康哥给拿的。”杨涛顿了一下，继续道：“昨天晚上你不在家，没看见那个阵仗呢，我们聚集了三十多台车，一百多人，弄得沸沸扬扬的，最后为了看着我们，连公安局的防暴队都出动了。” 我顿时一愣：“一百多人？你们干什么去了？” 杨涛闻言，看了看康哥和东哥那边，压低了嗓音：“昨天晚上，康哥的家人遭到了一伙陌生人的刺杀。” “什么？！”我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究竟怎么回事？”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昨天晚上三点多的时候，我正在睡觉呢，忽然就被叫醒了，然后下楼，发现楼下已经停了十几台车，我上车之后，发现每台车里都坐满了人，我们这边的人聚齐以后，大家就都奔着康哥家去了，等到了我才发现，康哥家楼下还有十几台车，我们这一百多人，一直在康哥家楼下坐了一宿，直到天亮才回来的，然后我们这些车又分成了四个车队，分别护送四台车，前往了四个不同的地方，那四台车都是贴着深色车膜的商务车，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彼此都要去哪里，我去的地方是一个农村，等到了地方，我发现那台商务车里除了一个司机，根本就没人，应该是为了分散别人注意力用的，我也是刚刚从那个农村回来，然后东哥就让我上楼帮他拿包，我顺路看见了你，就把你叫过来了。” 听完杨涛的话，我的额头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毛跃进干的？” “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我感觉肯定他做的，不然整个安壤，除了他以外，还有谁敢动康哥的家人啊，这个毛跃进也他妈的真挺下作的，咱们跟房鬼子斗成这样，也没见他对咱们谁的家人下手，而毛跃进刚一回来，就琢磨上康哥的家人了。” “房鬼子不对这些人的家人下手，并不是因为他仗义，而是根本无从下手，咱们公司的几个高层，家人都不在安壤，而咱们几个，要么是没有家人的，要么就是外地的，他操作起来，难度很大，不过照这么发展下去，估计逼急了，房鬼子也会这么做的。”我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吧，这下肯定要出大事了，看康哥的脸色，毛跃进这把不死也得脱层皮。” “咳咳！”二哥看见我和杨涛不断地在小声交谈，咳嗽了一声：“康哥心情不好，你别在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康哥就是心情再差，也不能不让我说话吧。”我看着二哥：“昨天晚上，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康哥的家里忽然去了一伙陌生人，要抓嫂子和七个月大的孩子，但是被保姆发现了，就开始大喊大叫，而康哥家楼下，刚好住的也是个挺有名的混子，而且以前还是跟康哥一个手下混的，出事的时候，这个混子家里正聚了一伙人在打牌，听见声音之后，这些人就冲上楼，跟那些陌生人打起来了，到最后，那伙陌生人发现没法把嫂子带走，就撤了。” 二哥的几句话，给我听的心惊肉跳的，没想到对面那些人，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和几个月大的孩子动手，随后微微皱眉：“人没事吧？” “人伤了，但没被带走，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康哥家楼下那个大混子带去的人，有一个轻伤，两个重伤，其中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抢救过来呢，康哥家的保姆在混乱中挨了四五刀，人当场就没气了，嫂子为了保护孩子，胳膊和后背都被刀划伤了，我们去了之后，警察什么的都去了，但康哥为了防止嫂子在路上再次出现意外，都没让嫂子下楼，那些警察是在家里给嫂子做的笔录，为了防止那些人反扑，我们也在楼下蹲了一宿。”二哥顿了一下：“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东哥就劝康哥，让他把嫂子和孩子送去外地，而康哥虽然答应了，但也没太当回事，说白了，他打心里就没瞧得起毛跃进，没想到，这个毛跃进还真的敢触这个霉头，凭康哥的性格，这次，毛跃进估计是离不开安壤了。” 第六八七 孤单哥生日快乐（临时加更） 我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康哥准备清扫毛跃进了？” 二哥不置可否的点头：“这还用想吗，以康哥的性格，谁要是做了一点对不起他的事情，那肯定是要十倍报复回去的，即使他当年和简四海斗的那么凶，简四海都没敢对康哥的家人动手，现在毛跃进捅咕他的逆鳞，肯定是在作死啊。” ‘嘭！嘭！’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康哥也挂断了那个电话，伸手拍了拍桌子，听见这个声音，我们都停止了交谈，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今天在场的，全部是咱们双方的核心，废话我就不交代了，有一件事你们得记住，咱们在这个办公室说的话，一定要严谨外泄！”康哥环视一圈房间内的众人，言语直白的继续道：“昨天晚上，我家里的事，你们都知道，我也就不废话了，既然他急不可耐的找死，我就成全他！本来之前的时候，按照我和楚东商量的计划，是先扣住毛跃进手下那些旧部，把他的一切外援全部清理干净，然后再收拢战线，慢慢的掐死他，但是现在毛跃进的旧部没留下，咱们的这个计划已经不可行了，所以我决定打个出其不意，把毛跃进清了。” 听完康哥的话，对面的生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而我知道了康哥家人被偷袭的事情，也没跟他挑衅，自觉地将目光挪到了一边，虽然康哥家人的遇袭，与我没有直接关系，但这件事如果真的是毛跃进干的，那我也的确应该负责任。 “康哥，想怎么干，你直接说话就行！出来混的，都他妈讲究个祸不及家人，这次他们对嫂子和孩子动手，这件事太jb操蛋了！”康哥话音落，大奎嗓门很大的嚎了一嗓子。 “对！艹他妈的是，跟他干了！” “毛跃进这个狗篮子，咱们以前能收拾他一次，就能收拾他第二次！” “直接送他下去，跟他弟弟团聚就完事了！” “……！” 康哥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的人纷纷随声附和。 “没错，这正是我要说的话！”康哥打断了众人的话：“毛跃进回到安壤的时间不长，虽然有很多旧部回归到了他手下，但他的社会关系还没有打开，盟友也只有房鬼子一个人而已，既然毛跃进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我也不跟他客气，索性就以牙还牙，采用最直接的手段，直接将他干趴下！” 康哥话音落，东哥点点头，继续道：“今天在场的没有外人，想必我和房鬼子的恩怨，你们也都清楚，现在毛跃进和房鬼子绑在一起，虽然两个人面和心不合，可是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只要一方受袭，另一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你们对毛跃进动手的同时，我们也会突然出手，打房鬼子一个出其不意，这样一来，没有了房鬼子的帮助，毛跃进就变成了孤零零的一股势力，你们对付他的时候，也会轻松不少。” 东哥话音落，康哥环视众人：“都有意见吗？” “康哥，我们听你的！”众人齐声回应。 “小涛，把包给我！”东哥接过杨涛的手包之后，在里面掏出了一沓子打印纸，开始起身给大家发放：“咱们这次行动，虽然是要分别对付毛跃进和房鬼子，但是绝对不能把他们看做两个势力，所以动手的时间一定要统一，不能留出时间差，这样才可以断了他们互相支援的可能性，而毛跃进于房鬼子的组合，现在明面上的的两个产业，分别是一个金皇后和一个象牙海岸，咱们两边也分开处理，我们打象牙海岸，你们打金皇后。” “硬冲啊？”听完东哥的话，我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 “对，硬冲！”东哥笑了笑，将手里的一沓子纸递给了大奎：“这是金皇后的平面图纸，还有毛跃进那些人的资料，至于怎么打，归你们处理，盛东这边。”东哥在手里的纸张里抽出两张，递给了我：“这是冷磊的住址，百合花园，b栋301，小飞、杨涛你们俩去处理，首要目标是抓人，如果人不在，就抓家人，房间里面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要放过，如果家里没人，就全给砸了，小飞，这件事你能办吗？” 我伸手接过了东哥手里的打印纸，点头：“放心吧，东哥！” “洛宾，他最近跟前妻离婚了，房子判给了前妻，所以一直住在冷磊的象牙海岸，小二，这件事你带着周桐去办，争取在砸店的同时，把洛宾给按住。” “好！”二哥点头，接过了名单。 “骆洪苍，在国际酒店开了一个常年包房，葫芦，这件事你带着赵淮阳。” “行。”葫芦哥慵懒的应了一声。 “骆洪苍这个人不好对付，你注意安全，如果他拼死向外跑，你千万别跟他搏命。”东阿嘱咐完葫芦哥以后，顿了一下：“房鬼子的住处比较多，暂时没办法确定，由我亲自动手，带着人一户一户的翻，至于你们到时候需要的人手，康哥会统一给大家调配” 听完东哥的分配，我想了想：“老七那些人，怎么处理？” “他只是冷磊下面的小虾米，冷磊倒了，他自然就完了，而且咱们人手不够，也不必特意分出人手对付他！” 听完东哥的话，我们这些人都点了点头，杨涛看着东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后天。”东哥看着我们：“后天是金皇后正式营业点日子，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人去给毛跃进祝贺，而咱们就要挑在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对他下手，因为时间还有两天，也比较宽裕，所以这两天里，大家没事的时候，都可以去熟悉一下自己要办事的环境，但是千万不要暴露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东哥，我有话说！”我想了想，举手示意了一下。 东哥点头：“你说！” “袁琦怎么办？”我看着东哥：“你别忘了，袁琦跟冷磊的私交特别好，万一我们去围堵的时候，冷磊给袁琦打了求救电话，那么袁琦肯定回去帮他，面对警察，我们总不能动手吧。” “有道理。”东哥赞许的看了我一眼，沉思了几秒钟：“这件事，明天我去沟通，会想办法在动手当天，把袁琦支到外地。” 我点了点头：“我没问题了。” “我们也没有了。” “好！既然大家都没问题了，我就再嘱咐一点。”东哥看着我们：“这两天时间内，大家都要尽快踩点，要做到把自己负责的地形烂熟于心，不光是进去的路，连出现意外，逃跑的路线也要提前规划好，还有，大家这次是统一行动，所以办事的时候速度一定要快，千万别耽误时间！” “明白！”东哥话音落，大家纷纷点头。 跟我们这边交代完了要办的事情之后，东哥也不再多说，坐在了椅子上，康哥那边，大奎也在给手下的人分配着任务，大约十多分钟过后，大奎他们也完成了分工。 我们都安静了之后，康哥抬起头，看着我们这些人：“该说的话，我和楚东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大家各自的任务也都安排好了，我再说最后一点，咱们动手的日期定在了后天，至于具体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因为金皇后开业那天，这些人肯定得在一起聚会，等到凌晨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也差不多该散了，还有，为了防止大家暴露身份，都不能开自己的车，到时候大家需要的人手和车辆，我会统一调配。” “明白！”康哥话音落，我们都点了点头。 大奎等康哥说完话，站起身，看着自己那边的人：“这次去办事，大家都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虽然毛跃进和房鬼子，为了防止咱们当天会去闹事，也许会做一些防范，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分成这么多力量，去对他们进行逐个击破，只要咱们打他个遍地开花，那以他们的人手，根本运转不开。” “奎哥，你不用进行战前动员，不就是对付一个毛跃进么，咱们在安壤混了这么多年，收拾他，富裕。”生子看着大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就是啊，大奎，咱们都用挖掘机掏耳朵眼了，你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操，对付区区一个毛跃进，我能有什么后顾之忧，我只是让大家记住，毛跃进动了嫂子，已经触了咱们的底线，既然要干，咱们就都卖卖力气，一波把他干倒，免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听完大奎的话，众人都点了点头，神色也认真了几分。 康哥看着斗志昂扬的众人，微微点头：“好了，正事就先说到这，大家去食堂吧，我让厨师准备了酒菜，就当提前预祝咱们旗开得胜了。” 东哥也站起身，看着我们：“都散了吧。” 东哥话音落，我们这边的人纷纷走出了房间，刚一出门，葫芦哥就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随后向旁边一歪头，杨涛看见葫芦哥的动作，对我笑了笑：“你们聊，我先去食堂了，一天没好好吃饭，我是真饿了。” 话音落，杨涛转身离开，我跟葫芦哥走到了一边，有些好奇：“怎么了？” “这个给你。”葫芦哥说着话，将一把手枪递给了我，我一看，枪柄上还有一道熟悉的划痕：“这不是在二连浩特的时候，我交给黑狗他们的那把枪吗？” “嗯，咱们回国以后，枪就被送回来了，但是我一直在养伤，也没往下发。”葫芦哥笑了笑：“你记住，国内跟蒙古不一样，拿着枪只能自保，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主动开枪，否则王国豪的下场，你知道的。” 【ps:孤单哥生日快乐，祝福你幸福美满，永远拥有一副推车不累的神奇体质。】 第六八八 怪异的三葫芦 “放心吧，国豪的事是我跟东哥去办的，我了解这东西的利害。”我检查了一下手枪，随后关上保险，收了起来：“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把枪给我啊？” 葫芦哥听我这么问，皱眉看了一眼四周，随后压低了嗓音：“你记住，等到咱们去办事的那一天，你一定得把枪带上，还有，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跟杨涛两个人寸步不离，千万别跟他分开，还有，不要带人去太偏僻的地方，也不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身上有枪，懂吗？” “不懂。”我摇了摇头，看着神经兮兮的葫芦哥：“什么叫不能跟杨涛分开，还不能去偏僻的地方？那如果我在抓冷磊的过程中，他跑了，而且是往偏僻的地方跑了，怎么办？” “……那你就让他走！”葫芦哥沉默了几秒钟，言语坚定的说了一句。 “扯淡呢！刚刚开会的时候，东哥都已经说了，这次大家都是统一行动的，如果我真的放走了冷磊，让他把消息透出去，那不就等于把其他人给坑了吗。”我顿了一下：“而且我跟冷磊的矛盾，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机会来了，我肯定得收拾他。” “你听我说，在这盘棋局里，冷磊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要咱们能如期收拾了毛跃进和房鬼子，那么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根本就不值一晒，你没有必要为了私仇，去冒那么大的风险，明白吗？” “为什么？”我越听越糊涂：“咱们干的，本来不就是有风险的事吗？” “哎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冷磊虽然看起来很凶猛，那完全是因为他身后站着房鬼子，只要房鬼子一倒，凭他那种有勇无谋，还喜欢耍小聪明的性格，咱们收拾他绰绰有余，机会多的是，没必要纠结在这一次，明白吗！”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摇了摇头，掏出手枪：“我说的是这个，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把枪给我？” 葫芦哥看着我，笑了：“还能为什么，我不是说了吗，这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你为什么这时候才会把枪给我？还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很认真的看着葫芦哥：“咱们从蒙古回来之后，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如果你早一点把枪给我，那么我在金皇后救阿虎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被人堵在那里，在那之前，你都没想过把枪还给我，为什么这次会给我？” “操，那时候我不是受伤了吗，脑子晕晕乎乎的，哪会想到这么多事，我也是等你在金皇后出事以后，才想起来把枪给你的，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你不懂啊。”葫芦哥看着我，很有理的解释了一句。 “呵呵。”听完葫芦哥的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段时间，你真的是在养伤吗？” 葫芦哥被我问的一愣：“你什么意思？我如果不是在养伤，还能干什么？” “呼！”我抬头，很认真的跟葫芦哥对视着：“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毛毛调回龙城吗？” “他回去不是当采购经理了么，这个活挺不错的啊。”葫芦哥笑了笑：“他的手已经伤了，出去办事什么的也很不方便，你把他调回龙城，挺明智的。” “毛毛的手恢复的很好，这个我知道。”我声音平淡的打断了葫芦哥的话。 “……”葫芦哥闻言，顿时一愣。 “毛毛手上的伤，明明恢复的比预期还要好，可是马医生却对我说，毛毛的手不能再打架了，还说如果毛毛的手再次遭遇意外，他百分百会变成残疾，但是马医生却忽略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他一个医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注意葫芦哥的神情，但葫芦哥滴水不漏，也装作有些意外的样子：“咦？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马医生为什么要对你撒谎呢？这个老王八蛋，肯定是想多骗点医药费，这个王八蛋，太没有医德了！” “马医生撒谎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很了解我的性格，他知道我如果听说毛毛重伤，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调到后方去。”我看着葫芦哥：“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要让马医生对我撒谎，想办法把毛毛支走呢？会不会是因为，毛毛知道了一些别人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你说，凭我和毛毛的关系，他又会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呢？” “……”葫芦哥听着我说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你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我一句都没听懂！” “咱们从蒙古回国以后，你根本就没在马医生那里养伤，毛毛被支走，是因为他也在那里住院，所以比谁都了解你的行踪！”我言语直白的开口：“你干什么去了？” “啊，你说这个事啊。”葫芦哥闻言，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我：“是这样的，我在那住院的几天，闲着没啥事，就撩拨了附近的一个寡妇，这不一来二去擦出火花来了么，就去她家住了一阵子，真的，那个寡妇就住在马医生的诊所附近，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她家。”葫芦哥话音落，还真的打算带我离开。 “算了。”看着迈步打算离开的葫芦哥，我摇头拒绝：“从我问出第一个问题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可是不管你打算做什么，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知道，凭你的手段，如果想除掉毛毛，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制造出让我看不出端倪的巧合，但是你没有那么做，我谢谢你！” 葫芦哥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就急眼了：“韩飞，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他妈别忘了，毛毛可是我亲手带进这个圈子的，我他妈吃饱了撑的啊，我还除掉他？！你悬疑电影看多了吧你！傻逼了你？！” “我他妈倒是希望我是个傻逼！可我偏偏不是！”我看着葫芦哥，低声嘶吼了一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他妈光棍一根，在这个世界上连个亲人都没有，对我来说，荣华富贵这些东西，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你说我能做什么瞒着你的事？”葫芦哥有些生气的看着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但是我告诉你昂，你别整天胡思乱想的，这种事情最jb伤感情，明白吗！”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我看着葫芦哥，比划了一下手枪：“后天准备去办事的人，咱们这边和康哥那边加起来，至少有十几支队伍，你为什么偏偏只把枪给了我？” “错！我不是只把枪给了你，而是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一个孩子，所以我必须得看见你的安全有保障，就像你说的，后天的时候，会有十几支队伍从这个门口出发，去跟毛跃进和房鬼子玩命，而从这里出去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担着同样的风险，我不可能用一己之力，去保障所有人的安全，所以我能做的，只是把身边人的风险降到最低，你懂吗？” “扯淡！”我顿时驳斥了葫芦哥一句：“既然大家的风险都是一样的，你为什么单单找到了我？” “我他妈贱的，我傻逼！行了吗？”葫芦哥愤怒的看着我：“我他妈就多余管你！” “三葫芦，你别跟我玩浑的，这件事，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看见葫芦哥要急眼的架势，我也有些急了，但是我这种情绪里，除了对欺骗的反感之外，还带着一种对葫芦哥的关心和担忧。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他妈想让我给你解释什么？”葫芦哥烦躁的看着我：“我只是感觉后天要办事了，怕你出现意外，然后给你一把枪，难道我错了吗？你说，这件事我应该给你个什么解释？”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别混淆视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 ‘咣当！’ 我这边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大厅的门被一下就推开了，随后史一刚和安童两个人，一脸贱笑，勾肩搭背的就进门了，看见我和葫芦哥以后，史一刚眨巴了一下眼睛：“哎，你俩面红耳赤的，在这干啥呢？咋滴，处对象呢？闹矛盾了，夫妻间的小摩擦，是不？” “哎呀，师父我跟你说，他们俩这肯定是憋的，毕竟他们俩跟咱们不一样，就连出去嫖.娼，都有公款报销，是不！”安童一脸自豪，傲然说了一句。 “你要是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史一刚呲牙一笑：“哎，我跟你们说，康哥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了，给了安童我们俩好多钱，告诉我们俩愿意干嘛就干嘛去，你说，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在我头上了呢，哎，一会咱们一起嫖去啊？我请你们！” “你别扯淡，你怎么回来了呢？”我看见史一刚把安童领回来了，有些郁闷。 “这话说的，首席现在就是我的家，我不回这，那去哪啊？”史一刚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食堂开饭没，我饿了。” “开饭了。”葫芦哥笑了笑：“今天大家聚餐，所有人都在呢，呵呵。” “行，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还得嫖去，这种体力活，不吃饱没力气。”史一刚呲牙一笑，随后带着安童，两个人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看见他们俩离开，葫芦哥叹了口气，搂着我的肩膀：“小飞，你听我说，咱们眼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后天的一场恶战，在这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无所谓的，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行吗？” 我看着葫芦哥，刚要说话，赵淮阳也从食堂那边走了过来：“葫芦哥，飞哥，你们俩怎么还在这聊上了呢，东哥叫你们吃饭呢。” “啊，来了。”葫芦哥咧嘴一笑，搂着我就往那边走：“你相信我，咱们先处理眼前的事，等这件事有了结果，我一定给你个解释，行吗？” “这是你说的。”我看着前面的赵淮阳，还有大厅里不断往来的人群，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即无奈的答应了一声。 第六八九 踩点 首席的食堂，并不是那种整体的大厅，而是把一楼的另一侧走廊，改成了一个个的包房，就像是饭店的那种样子，因为康哥平时的朋友也多，所以这里的食堂，还特意配备了厨师和服务员，到了食堂之后，东哥和葫芦哥都去了康哥的包房，我们盛东其他的人，则单独在一个包房里，但是张琳没在，一问才知道，她说要减肥，已经好些天不吃晚饭了。 我回到包房的时候，菜已经快要上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史一刚和安童两个人，也溜达着回到了房间里，史一刚看见服务员手里端着的菜，顿时一皱眉：“哎，我看他们其他包房吃饭的桌上，摆的都像个动物园似的！咱们这边咋不一样呢，这都是啥玩应？蔬菜拼盘啊？” “是啊，摆了一桌子菜，除了萝卜就是白菜，你们喂兔子呢？”安童也面露不悦：“怎么每桌的菜都一样呢，怎么着，首席要黄了？” 服务生笑了笑：“哥，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今天的菜，都是生哥安排的。” “生哥？就是那个生子啊？”史一刚站起身：“妈的，我过去问问他，这是啥jb意思！这么大个首席，就差我们这点肉吗？” “小刚，今天这桌菜，是我让他们特意安排的，我这几天肠胃不好，医生不让我吃油腻的东西，呵呵。”二哥开口解释了一句，随后跟我对视了一眼，杨涛他们不清楚内情，但是二哥我们俩都明白，生子安排这桌菜，就是在报复之前我们吵架的事情，但我们俩相视一笑，也都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史一刚听二哥这么说，脸色才算好了点，随后大家简单的吃了个饭，就各自散开了，饭局散罢，我就蹲在首席门口抽烟，也没有上楼，因为一想到上午张琳的样子，就有点心有余悸，我这边正愁不知道干什么去的时候，杨涛也推开门出来，蹲在了我身边：“出去溜达一圈啊？” “溜达，去哪啊？” “东哥不是说了吗，后天动手的时候，让咱们俩去抓冷磊，反正闲着也没事，咱们俩去踩个点呗？” “行，走吧！先去移动公司，我补张卡，再买个手机。”听杨涛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站起身，两个人一起坐到了车上，驾车离开，我看了看东哥给我的资料，冷磊的地址是百合花园，这个小区是一个老小区了，但也是安壤比较高档的小区之一，房价比市内的平均价格要高上一倍多，也不知道冷磊是租的，还是买的。 等我补完了手机卡，和杨涛到了百合花园之后，我们俩把车随意的在小区外面一停，溜达着就进了小区里面，很快找到了冷磊所在的b栋。 杨涛看了看面前的楼：“冷磊住在301，是吧？” “没错，我点了点头。”指着楼下的一个露天车位：“这个29号就是冷磊的车位，他的车是一台白色的霸道，车牌号0418，是他的生日，既然车没在家，他应该是在象牙海岸呢！” “没在家正好，也方便咱们踩点，走，上去看看。”杨涛话音落，直接迈步，随后在门禁上随意按了一个门铃，说自己的楼下的，忘了带钥匙，然后我们俩很顺利的就进到了走廊里。 冷磊所在的这栋楼，是一梯一户的，也就是说每层只有一户人家，所以住宅的面积都在二百多平米，我进去转了一圈，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房价高了，因为这个小区就连门口的走廊，都比冷磊家的轮胎店面积大，楼梯间的地面都是铺的实木地板，我站在走廊向四周看了看，有些郁闷，因为冷磊家门前的平台，周围根本没有窗子，而且我们头顶上的地方，还有一个摄像头，估计他们在房间里，就能看见门口的状况。 我站在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冷磊家的门上面连锁孔都没有，鼓捣了半天，我才发现其中的端倪，向上推了一下门把手旁边的盒子，里面顿时传来了一抹光芒，我看着指纹和密码双重保险的防盗门：“这个，你能打开吗？” 杨涛凑上前，看了一眼冷磊家的门锁，又伸出手指敲了敲门，摇头：“打不开，冷磊用的这套锁，是上万块的高档货，还有这个门，不是普通的铁皮防盗门，而是那种里面嵌着钢板的，估计连切割机都整不开。” “也就是说，咱们只能把门骗开，才能进去？” 杨涛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估计也没戏。” “是啊，就算找个生面孔叫门，意义也不大。”我有些郁闷的看着面前的门：“以冷磊的警觉性，就算咱们把门骗开了，估计也没办法一下子冲进去好几个人。” “也不一定非得骗门，这种指纹锁，都是电控的，为了防止停电，所以也会有一把备用的机械钥匙，只要咱们能找到卖门的店铺，他们肯定有留底，只是卖这种门的公司，最注重的就是一个安全和隐私，估计很难会妥协。” ‘踏踏踏！’ 我跟杨涛正说话的时候，楼道里忽然传出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我们俩对视一眼，纷纷站直身体，装作正常上楼的样子，向楼上走去，我们俩刚一上楼，那个高跟鞋的声音就停在了三楼，接着一个女声传来：“你放心，我现在过来，只是来拿走我自己的东西，从今天开始，我跟你再无瓜葛！” 听见这个声音，我本能停住脚步，俯身顺着扶手的间隙向下看了看，一个熟悉的面孔顿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李萌。 “冷磊，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听够了你说的这些话，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不可能了，我姐已经帮我在内蒙那边找好了工作，我已经订了今晚的机票。”李萌对着手机说完这句话，也不知道对面的冷磊说了什么，她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冷磊，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痛快点，行吗……够了！够了！我已经听够了你的这些借口……既然你觉得前途比什么都重要，那你就去追寻你的宏图大业吧！” 李萌站在房门口，跟冷磊吵了几句，随后伸手，在门禁上按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开锁，而是传来了‘哔！’的一声电子音，李萌见状，有些愤怒的对着电话吼了一句：“冷磊，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真的喜欢我，现在连我在房子的指纹都给删了，这就是你说的真爱，是吗……去你大爷的，说的真好听，还说什么怕我回来拿行李，这种烂借口，你他妈留着骗你洗浴里的那些野鸡去吧！我们玩完了，再见！” 话音落，李萌气愤的把电话一挂，接着蹲下身子，在墙角的位置摸了摸，很快将其中的一块地板掀了起来，然后拿出一把钥匙，很顺利的就把门打开了。 看见李萌进门，杨涛顿时眼前一亮：“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知道了这把钥匙的地点，咱们办事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是啊。”我也笑了笑：“真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收获。” 我和杨涛在楼道里等待了几分钟之后，冷磊家的门被一下子拉开，然后李萌拖着一个大旅行箱就走了出来，俯下身，把钥匙放回原处，做完这一切之后，李萌站在门口，盯着那扇门看了半天，然后擦了一下眼角，转身，安静的离开。 李萌走了之后，我和杨涛再次回到了冷磊家门口，杨涛看着我：“这个小区的房子面积都太大了，咱们得进去看看格局，还有冷磊准备的逃跑通道什么的。” “好！”我点点头，蹲下身在李萌放钥匙的地方摸了摸，果然找到了一块松动的地板，然后掀开，看见里面的钥匙之后，我顿时一愣。 我掀开的这块地板下面，是一个暗格，冷磊家的房门钥匙，就安静的躺在那里，而钥匙后面的铁圈上，挂着的竟然是在北京那一年，我送给他那个五块钱的十字架钥匙链。 “小飞，你发什么呆呢，怎么了？” “哦，没事。”我摇摇头，拿起钥匙递给了杨涛，然后杨涛在锁孔里拧了一下，一伸手，把门给推开了。 我和杨涛进了房间之后，我伸手按下了开关，里面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了，不得不说，冷磊这个房子真的挺大的，就像他曾经说过，如果我们两个人在北洋洗浴庸庸碌碌的做一辈子服务生，可能连这里的一个厕所都买不起，冷磊家的墙上，挂着不少的古玩字画，还有很多工艺品，材质看起来应该都是玉石和象牙的，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我估计以他浮夸的性格，虽然不懂艺术，但为了面子，应该也不会买假的。 “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开着霸道，酒柜里全是名酒，还有这么多古玩字画……这种普通人得奋斗到四五十岁才可以过上的日子，冷磊才二十几岁就过上了。”杨涛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微微一笑：“呵呵，难怪冷磊会那么愿意给房鬼子卖命呢，这种筹码，的确很诱人。” “是啊。”我不置可否：“冷磊说过，跟平庸一生比起来，那宁可过一个璀璨的青春，即使用生命作代价，也在所不惜。” “真是个疯子。”杨涛闻言，无语的点评了一句。 杨涛说话的同时，我也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打开了灯，这个房间应该是冷磊的卧室，里面乱糟糟的，被子就随意的在床上堆放着，换下来的袜子和内衣扔的满地都是，床头柜上也堆满了烟灰，我走到床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顿时传出了一股枪油味，这个柜子里面，除了一把漆黑的手枪，还有两盒用牛皮纸包着的子弹，看着沾满油渍的枕头，我笑了笑，估计冷磊现在每天睡觉，都是把枪压在枕头底下的。 确认了这个房间的情况，我关上抽屉起身，刚要离开，一低头却发现这个床下面的拉柜没关严，伸手往外一拽，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暴露了出来，看见抽屉里面的东西，我眉头紧蹙，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说话：“小涛！你过来一下！” 第六九零 半公斤毒品 “怎么了？”杨涛听见我的呼唤，迈步走进了我所在的房间，看见我面前的抽屉，杨涛也愣住了：“我艹，这是什么情况。” “你认识这是什么吗？”我看着抽屉里一袋子类似于散碎冰糖的东西，还有旁边的吸管和玻璃壶，皱眉问了一句。 “去氧麻黄.碱，俗称冰.毒，是一种精神类的致幻毒品，我在部队的时候，参与过围剿制毒村，去之前，教官给我们讲过这个。”杨涛走到我身边，拿起里面的袋子掂了掂：“这一包，至少有半公斤！” “这东西，对人体的危害性大吗？”那一年，冰.毒这东西，还是刚刚兴起，并且流入到安壤不久，所以我虽然听说过这个东西，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在这之前，我对于毒品的了解，还仅限于海洛.因的层面。 “危害不大，还能叫毒品吗！”杨涛直白的点了点头：“去氧麻.黄碱的化学公式很简单，只要材料充足，就连物理知识丰富的高中生都能做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东西加工简单，所以这几年普及的很快，现在市面上对于冰.毒的认知，普遍认为这东西的药性没有四号高，造成的只是心理成瘾，不过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因为但凡是毒品，就没有身体不产生依赖性的，吸食冰.毒最大的表现，主要是是精神亢奋，以及性.欲亢进，这东西成瘾慢，可一旦产生依赖性，比四号还折磨人，而且冰.毒这东西，每吸食一次，就会在大脑表层形成一个水泡，这种水泡永远不会褪去，也就是说，吸食的次数越多，大脑表面的水泡也会形成的越多，久而久之，会形象人的思维能力，成瘾者大多性格扭曲，人格变异，而且行事孤僻，心胸狭窄，傻掉、疯掉都有可能。” 听完杨涛的解释，我看了看他手中的一大袋子毒品：“冷磊在贩毒？” “我感觉不会，他应该是在吸食！”杨涛拿起冰壶看了看，指着被熏黑的壶管：“从玻璃器皿上的灼烧痕迹来看，冷磊吸食毒品，应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我刚才也跟你说过，冰.毒的加工简单，所以供货量很大，除了最原始的制毒工厂能获取暴利，剩下的二道贩子，很多都是以贩养吸的路数，如果不是原始阶层的那些供货商，其余环节的人，赚的都不一定有开赌局的多，以冷磊现在的身家来看，贩毒的这点小利润，他应该是不会看在眼里的，而且这么多的量，已经足够枪毙十个来回了，冷磊没必要为了这个去冒险，对了，我前几天听说，安壤警方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禁毒行动，抓了很多贩毒的人，估计冷磊也听到了这个风声，所以提前进行了储备，以免日后会断货。” “算了，先别管毒品的事，他抽死才好呢，也省的咱们动手了。”我想了想，摆手打断了杨涛，伸手指着床头柜：“那个柜子里面，有一把手枪，等咱们来掏人的时候，得格外注意，不能让冷磊向这个房间跑。” “嗯。”杨涛点头：“除了这个房间，客厅的沙发底下，还藏着一把枪.刺和两把砍刀，书房那边有一把卡簧刀，加上厨房的菜刀和水果刀，房子里目前能找到的武器只有这些，对了，还有卫生间，卫生间面盆下面的柜子里，放着一捆绳梯，一端带着卡扣，应该是用来卡在暖气管子上，顺着窗户逃跑用的。” “绳梯？”听说冷磊连这个东西都准备了，我有些意外：“看来他对自己的处境，认知的还是挺清楚的。” “家里的防盗门那么结实，还把退路准备的这么充足，看来冷磊这个人，真的很谨慎……既然摸得差不多了，咱们俩就撤吧，如果被人发觉，就麻烦了。” “好！”我再次扫了一眼床头柜里的东西，点头应和。 杨涛我们俩交谈了几句，很快把房间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然后关上门，回到了楼道里，这次我们俩没有下楼，而是走到了七楼，在七楼的楼道边上，有一个可以爬到楼顶的检修口，我跟杨涛爬上去转了转，随后从很远之外的一个通道下去，离开了这栋楼，确认了进房间的方法和逃跑的路线以后，我们俩也不再逗留，开着车，离开了这个小区。 …… 回到首席之后，我在楼里转了一圈，发现大部分的人都不在，应该是出去各自准备和踩点了，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本想着回房间去睡觉，但一想到之前张琳说过的那番话，转身，向她的房间里走去。 走到张琳的房门口之后，我伸手推了一下，发现房间的门没锁，也没敲门，直接就进去了。 房间内，张琳穿着一件睡袍，正露着大长腿，坐在飘窗上喝酒，身边摆了好几个空的酒瓶子，洋酒、啤酒，什么都有。 我一进门，张琳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搭理我，转身，继续自顾的喝酒，被人晾在一边，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干嘛呢，琳姐。” “我干什么，你看不见啊，瞎了？”张琳继续闷了一口酒，没好气的答了一句。 “呵呵，你这是借酒消愁呢呗，怎么滴，谁又惹你了？”这句话说完，我一看张琳的眼神，还不等她说话，就拿过旁边的半瓶酒，向杯子里倒了一点：“自己喝多没意思，来，我陪你喝。” 张琳看见我向杯子里倒酒，没说话，继续看着窗外，我见张琳没说话，低着头，也没吱声，就陪着张琳喝酒，两个人没说话，也没碰杯，就是她喝一口，我喝一口。 半晌后，张琳喝完了手中的半瓶洋酒，向身边看了看，又拿起了一瓶啤酒，我伸手，按了一下张琳的胳膊：“差不多得了，你的胃不好，喝这么多酒，一会又该胃疼了。” “呵呵，你还记着我胃疼的事呢？”张琳闻言，特别讽刺的看了我一眼，我被噎的一愣，因为张琳的胃病，就是当初在北京坐台那段时间，喝酒给喝坏的，张琳看见我的表情，自嘲的笑了笑：“韩飞，当年在北京的时候，跟你在一起，我每天喝完酒回家，胃都是疼的，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每天能看见你，我心里高兴，虽然你那时候每天和高蕾在一起，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你在身边，就发自心底的感觉很踏实，而现在呢？现在你孑然一身，身边没有了高蕾，我们之间也没有了张宗亮的羁绊，但是我不仅胃还疼着，就连心也跟着疼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听见张琳的问题，我仔细的想了想，然后一口气闷了剩下的小半杯洋酒，摇头：“如果我对你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信吗？” “你是不知道，还是从来没思考过？” 我被张琳噎的哑口无言。 张琳叹了口气：“韩飞，我想离开了。” “你真喝醉了？好端端的，往哪离开啊。” “当初我去龙城找你，是因为我觉得我和你，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但是跟你接触的越久，我越发现，其实我在你心里，真的没有那么重要的位置，其实你我之间的关系，从开始到现在，始终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张琳笑了笑：“现在离开，总比有一天你把我扫地出门的强，不是吗？” “你乱说什么呢，张琳，你别胡思乱想，我永远不会赶你走。” “即使你不赶我走，那又能怎么样？我留在这里，还不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韩飞，我不在乎外人看我这种倒贴女的眼光，真正令我害怕的，是无论我怎么付出，都看不到希望的落差感，你懂吗？”张琳说着话，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放我离开吧，当我求你！” 我叹了口气，看着张琳：“你想去哪？” “北京吧。”张琳想了想：“你我之间的故事，真正的起点就是在北京，既然这个故事已经能预见结局了，那么我也想自己一个人回到北京，去亲手给它画上一个句号。” 我点点头：“好，你如果真的想走，我不拦着你。” 张琳听见我的话，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毫无掩饰的失落，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还没等她开口，我就继续道：“但是你想现在离开，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最近这几天，我们就要跟房鬼子彻底正面对决了，当初为了斗倒白松，我眼睁睁的看着小妍被人毁掉，可是我不能再看着你出现任何意外了。”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很认真的看着张琳：“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可是你真的是我唯一的软肋了，我不能，也不允许你被任何人伤害，其中也包括你自己，明白吗？” “如果我执意要走呢？” “你走不了！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人24小时守在你门口，直到我们把房鬼子彻底扳倒。”我顿了一下：“我知道你的情绪来自于哪里，但是请你相信我，只要等房鬼子一倒，我的生活一定能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到时候不管你想怎么折腾，我都陪着你，行吗？” “陪着我？”张琳笑了笑，转身看着我：“你刚才的话我没听清，请你再说一次。” “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很少，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次去办房鬼子，我们做了十足的准备，我们之间的恩怨，很快就能进入尾声了，到时候我会把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补偿你这件事上，知道你满意为止，可以吗？” “……”张琳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也不吵着要离开了。 看见张琳情绪稳定了一些，我继续道：“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刚刚从冷磊家离开。” “冷磊和你见面了？”张琳听见我这么说，顿时抬头看向了我。 第六九一 纪思博死了？！ 看见张琳的表情，我笑了笑，摇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是去踩点的，很快，我们俩的恩恩怨怨，也会随着东哥和房鬼子的事情一起解决。” 张琳听完我的话，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也说不出来带着什么情绪，看见张琳这幅样子，我皱了下眉：“你怎么了，胃又不舒服了？” “跟胃没关系。”张琳烦躁的摆了摆手，有些生气的看着我：“韩飞，你真的感觉，这次你们能收拾掉房鬼子吗？” “嗯！”我点了点头：“这次毛跃进的做的事，已经彻底把康哥激怒了，以康哥在安壤的势力，只要我们两家同时发力，这件事肯定能成。” 张琳看着我：“这件事成了之后呢？” 我笑了笑：“我刚才不是说了么，等解决完房鬼子，我就陪你散散心什么的。” “唉……”张琳看着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小飞，有件事，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想了想，感觉你还是知道的好。” 看见张琳纠结的脸色，我笑了笑：“什么事啊。” “你还记得纪思博吗？”张琳说完这个名字，顿了几秒钟，伸手拿起了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他死了。” “死了？！”我也跟着愣住了：“你是说，在蒙古的时候，他出卖完我们，去自首之后，被蒙古官方法决了？” “不。”张琳摇了摇头：“纪思博的确是死了，可是他并不是死在了蒙古官方手里，或者说，他在你所说的‘自首’之前，就死了，懂吗？” 听完张琳的一番话，我在脑子里仔细捋了一遍，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还不会是想说，纪思博根本没有出卖我们吧？” “他有没有出卖你们，这我不知道，但是他绝对没有自首，因为他早在你们回国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就死在了拉特善县城里。” ‘嗡！’ 张琳话音落，我脑瓜子顿时一声轰响：“张琳，这个消息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能确准吗？” “我给过你这么多消息，有过假的吗？”张琳平静的看着我：“消息是从洛宾一个手下嘴里传出来的，这个人是个瘾君子，为了钱什么都干，所以洛宾去蒙古那次，也带了他，前些日子这个人吸毒之后，出现了幻觉，开始不断的胡说八道，还声称自己在蒙古杀了两个人，但是身边人都不相信他，但是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稍微留意了一下。” “你继续。” “那个人说，当天他们接到消息，去拉特善的一处民宅内进行埋伏，等待了大约三个小时后，一台车冲进了院子，跟院里的蒙古保安保安起了冲突。”张琳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仔细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她说的这台车，应该就是我，而张琳明显没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继续道：“与此同时，还有三个人从后墙翻进了院子，进了走廊里之后，这个瘾君子第一个开枪，直接把一个蒙古人给爆头了。” “巴彦。”我脱口而出的说出了一个人名，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那个教我骑马的蒙古汉子，张琳此时说的话，跟当初纪思博和我描述的一模一样，我已经基本确认了，张琳说的这件事，就发生在我们在拉特善遇袭的那个夜里。 “我不知道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张琳继续道：“那个蒙古人被一枪击毙之后，双方在走廊里发生了枪战，随后另外两个人拼命冲到了院子里，最后好像是为了保护什么人离开，这两人选择了留下，他们保护的那个人离开后，这两个人枪里的子弹打光了，被洛宾给按在了现场，当时洛宾跟这些人说，他们扣住的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国内过去的人，好像在龙城还挺出名，我已经通过一些手段，让那个瘾君子确认过了，他说的这个龙城人，就是纪思博，后来洛宾押送他们离开拉特善的时候，那个存活的蒙古人为了掩护纪思博离开，在车上跟司机厮打了起来，抢下了方向盘，然后车子失控，翻在了路边，那个蒙古人当场就死了，纪思博则是抢了一把枪，打死了洛宾这边的两个人，准备跑的时候，腿部中弹了，本来洛宾他们还想把纪思博救活，在他嘴里套一些消息，可是到了医院之后，纪思博大喊大叫的，也不配合医生手术，活活把自己给折腾死在了医院里。” “他死了……”张琳话音落，我脑子里一下就乱了，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我跟纪思博分开时的画面，以及他那一句“我肯定不能死，我还有儿子呢”，然后抬头，看着张琳：“王小军呢，你有王小军的消息吗？” “没有。”张琳摇了摇头：“得知纪思博死掉的消息，我查了一下这个王小军，在纪思博死亡的前一天，他的银行卡里收到了一笔汇款，数额十万，汇款人用的是假名字，我调查了一下汇款当天的银行监控，虽然汇款人进行了乔装打扮，但是他瞒得过别人，可是瞒不过咱们。” 张琳话音落，在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了一张打着照片的彩印纸，看角度，应该是银行监控的截图，一看里面那个人的背影，我点了点头：“是老舅，既然汇款日期是在办事的前一天，也就是说纪思博的确是受雇于东哥的，既然东哥把这笔钱给王小军打了过去，那就说明我们在拉特善办的事情，东哥是认真的。” “没错。”张琳笑了笑：“虽然我没找到王小军的踪迹，不过却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你记得当初你在凤城，给王小军买的那套房子吗？” “你怎么知道那套房子？”我顿时一愣，因为这件事情，我从来没告诉过张琳。 “这不是重点，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你瞒不住我。”张琳说完之后，继续道：“王小军把那套房子卖了，也将银行卡上的所有现金取现，然后离开了凤城，他先是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再之后，我就彻底查不到他的消息了。” 我想了想：“这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单说这件事，肯定没什么不对，可是奇怪的地方，就在于王小军离开凤城的时间，是在你们回到安壤以后，如果按照东哥的性格，纪思博如果真的叛变了，你说，王小军还有机会离开吗？你告诉我，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说明纪思博根本就没有出卖我们。”被张琳提点了一句，我瞬间通透：“以纪思博的行事作风，如果真的要出卖我们，他一定会提前安排王小军离开，否则王小军一旦遭遇意外，那他所做的一切，就全都失去了意义，既然王小军平安无事，那纪思博根本没理由出卖我们。” “呵呵。”张琳看着我，笑而不语。 “他妈的！我们全都被张康骗了！”把这些事前后一贯通，我一下就急了：“当初在蒙古的时候，张康跟我们说完纪思博叛变了，我就觉得不对劲！不行，这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东哥。”话音落，我起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张琳看见我的动作，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你现在上去，把事情告诉了东哥，你想过后果吗？” “我不用考虑什么后果！”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我是甘楚东的弟弟，又不是张康的弟弟，他们会怎么发展，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之我不能看着东哥被蒙在鼓里，他是盛东的领头羊，如果他倒了，我们全得树倒猢狲散。” “那东哥如果问你，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得知的，你怎么说？” 张琳话一出口，我的身子也跟着一僵，是啊，如果东哥问起来，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从张琳这里得到的消息吧，以东哥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消息来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这里，我微微皱眉，看着张琳：“你这些消息，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行，今天我必须得弄清楚你的消息来源，你知不知道，你跟这些人打交道，有多危险？”看见张琳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心里愈发感到不安，因为她这么多次递给我的消息，有很多是连东哥都不知道的，我很纳闷，她一个小姑娘，消息怎么会比我们还灵通，甚至能接触到很多核心的情报。 “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说的事情，你没办法叫我开口。”张琳耸了下肩膀：“韩飞，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而今天我之所以告诉你纪思博的事，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的生活里，有很多事情，并不像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呢？”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你不用想着套我的话，不该说的，我是不会跟你说的，因为有些话说出来，我怕你受不了打击，同时也是在保护你。” 我皱眉盯着张琳看了一会，发现她眼眸中真的没有什么波动，无奈妥协：“既然公司的事你不想说，那咱们就说点别的，冷磊吸毒的事，你知道吗？” “冷磊？吸毒？”张琳一下就愣住了，沉默了好几秒之后，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这怎么可能？” 我看着张琳的样子，好像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今天去冷磊家踩点的时候，发现了冰.毒，至少有半公斤。”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张琳眉头紧蹙，再次重复了一句。 我被张琳逗笑了：“为什么不可能？”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张琳摆了摆手，依然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看见她的样子，我站起身：“你先想着吧，我去见东哥！” 第六九二 谁在说谎 离开张琳的房间以后，我溜达着就向东哥办公室走了过去，一推门，还真的有人，此刻东哥正和二哥两个人坐在房间里说话呢，我呲牙一笑：“你们两个光棍，是不是在这研究谁家寡妇呢？” “没大没小。”二哥斜了我一眼：“你以为我像大哥这么大岁数呢，想操b还得琢磨寡妇！” “滚他妈犊子，你俩一唱一和的，在我这说相声呢。”东哥也跟着笑了：“我永远十八岁，懂不！” “懂！”我点点头：“发育到十八就停止了，对不？那你要是伺候寡妇，还真不一定够用！” “咋滴，你上楼来，就是为了专程埋汰我来了？”东哥攥了下拳头，关系咔咔响了几声：“长大了呗？” “没长大，没长大！”看见东哥攥拳头，我顿时服软：“我发育的还不如你呢，跟妙脆角似的！” “操！”东哥被我逗笑了：“有事说事！” “啊，我没事，就是跟你探讨一下后天办事的细节，你们先聊，我一会再来。”话音落，我转身就要出门。 “小飞，你留下吧，我这就走了。”二哥说着话，拿起了桌上的手包，看着东哥：“就按咱俩刚才商量的办？” 东哥点头：“行，就这么整吧！” 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后，二哥起身就离开了，东哥看着我：“你刚才说，要商量办事的细节，是什么细节？” “东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说话间，我走到门口，探头向走廊外面看了一眼，确认了外面没有人之后，将办公室的房门关上，坐在了东哥对面：“是关于纪思博的事。” “纪思博？”听见这个名字，东哥微微挑眉，眼神间带着一丝反感：“你跟我提他干什么？” “我也是偶然间听到了一点他的消息，我听说纪思博……” “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东哥摆了下手：“就让他老死在蒙古的监狱里吧。” 我看着东哥，叹了口气：“如果我跟你说，纪思博已经死了呢？” “死了？”东哥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什么时候的事？” “呼！”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纪思博早就死了，他死在了拉特善县城，就是你让我们去绑架房鬼子手下工程师的那个夜里。” “不可能。”东哥听我这么说，脸上疑惑的表情消散殆尽，笑了笑：“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这不是小道消息，纪思博的死因，我已经确认了！” “你怎么确认的，你看见他死啦？”东哥向外挥了挥手：“去去去，你要是闲着没事，就跟史一刚他们嫖.娼去，我手头一大堆事呢，没时间跟你扯犊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纪思博真的已经死了，你怎么就不信呢！”看见东哥的样子，我有些着急：“我感觉，咱们都让康哥给骗了，如果纪思博在拉特善的时候就死了，他为什么要跟咱们说纪思博是个叛徒？” “够了，越说越离谱了昂，咱们现在吃着康哥的，住着康哥的，你还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这合适吗，还有啊，我告诉你，张康是我大哥，你没事少来我这打小报告，就像周桐和赵淮阳每天当着你的面骂我，你能愿意啊？” “哎呀，我真是他妈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东哥，正因为康哥是你大哥，我考虑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才会来找你谈的，你懂吗？” 东哥顿了一下，收起笑容，有点严肃的看着我：“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听来的？” “你别管我是从哪听来的，但是这个消息肯定准确。”我信誓旦旦的看着东哥：“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自己考虑吧！” ‘嘭！’ “我考虑个屁！”我话音落，东哥顿时一拍桌子：“我告诉你昂，以后你少听信这些扯jb淡的小道消息，有这时间多办点正事。” “我这不是小道消息！”我脸色通红的解释了一句。 “怎么就不是小道消息！”东哥也有点急眼的看着我：“我问你，最近这几天，你看见老舅了吗？” 我想了想，还真是好久没看见老舅了，摇头：“没看见。” “知道老舅去干什么了吗？”东哥冷眼看着我：“他现在人就在蒙古，处理纪思博的案子，而且已经在监狱里，跟纪思博接触过两次了，现在请你告诉我，如果你口中的纪思博已经死了，那老舅见到的是谁，是他妈鬼啊？” ‘刷！’ 东哥话音落，我瞬间呆愣，死死地盯着东哥的眼睛，却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在这一瞬间，我已经彻底迷茫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在我上楼之前，张琳口口声声告诉我，纪思博已经死了，而当初在蒙古的时候，康哥却告诉我们，纪思博去自首了，我本以为东哥我们全被纪思博骗了，没想到现在东哥竟然也跟我说纪思博没有死，可是我思来想去，张琳根本就没有骗我的理由，在这一瞬间，我是真的不知道该信谁了。 “行了，你要没事的话，就下去吧，我告诉你啊，以后少拿这种小道消息来撩拨我，懂吗！”东哥看见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下了逐客令。 “东哥，你能确认纪思博活着吗？”我抬头看着东哥：“会不会是老舅在骗你？”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老汪是我的亲老舅，况且他还把身家性命全绑在我身上了，你说他没事骗我干jb毛？”东哥郁闷的看着我：“老舅到蒙古之后，我跟纪思博通过话，想让他翻案，别往咱们身上乱咬，而且纪思博本人，也在电话里跟我谈过条件，我这么说，你能信了吗？” 我看着东哥：“纪思博跟你通话了？他真的没死？” “滚！！”东哥终于被我问急眼了，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我看见东哥真的急眼了，也不再多问，起身打算离开，下楼去找张琳问个清楚。 “哎，等会！”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东哥想了想，又叫住了我：“今天的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在哪听到的小道消息，但是出去，千万不能瞎嘞嘞，否则传到康哥的耳朵里，会影响他对咱们的信任，明白吗？” “我懂！”我笑了笑：“不利于团结的话，我肯定不乱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想来想去，还是得告诉你一声，既然你跟纪思博接触过，那就算了……” 东哥看着我，有些无奈的笑了：“你这孩子，太聪明，所以很多事愿意胡思乱想，我跟你说，这个社会上，有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没事别瞎琢磨，以后更不许擅自议论康哥，他是我大哥，不会害我，就像我对你们一样。” “哎！”我微微点头，应了一声，看见东哥对康哥无条件信任的样子，我几次想把三葫芦跟康哥的关系说出口，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还有啊，这两天你告诉杨涛他们几个，尽量少出去露面，更不许喝酒，在办事之前，一定得保持头脑清醒。”东哥顿了一下：“现在对咱们来说，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处理好后天收拾房鬼子的事，像是你刚才听到的这种假消息，全都不用理会，更别为了它分心，以免影响到咱们的计划，一切以后天的事情为重，为了这一天，咱们准备了多久，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明白了！”我再次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东哥摆手：“走吧！” …… 离开东哥的办公室之后，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本来还想再找张琳问问情况，但是等我到了她的房间，她都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看着张琳熟睡的样子，我伸手帮她盖好被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回到房间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就开始琢磨纪思博的事，既然东哥都说了，他跟纪思博通过话，那我感觉应该是张琳的消息有误，毕竟她也说了，这个消息是从一个瘾君子口中得知的，那些吸毒的人都像神经病一样满嘴跑火车，传出个假消息什么的，我倒是也能理解，这么一想，所有的问题也就都能合理解释了，可如果纪思博真的出卖了我们，为什么王小军是在我们回到安壤之后，才选择离开凤城的呢？ 我躺在床上一直琢磨这件事，越想脑子越乱，很快就把自己绕迷糊了，而且越想越离谱，最后索性就不想了，把被子一蒙，准备睡觉，打算养足精神，等着明天收拾房鬼子。 ‘叮咚！’ 我这边浑浑噩噩刚要睡着，放在枕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把我吓的一激灵，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林璇发过来的微信消息“干嘛呢？” 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都快凌晨四点了，林璇竟然还没睡“刚要睡觉，你怎么样，回家了吗？” “回了。”林璇打完这两个字，又发来了一大堆表情。 看见林璇发过来一串委屈的表情，我笑了笑“大半夜不睡觉，你抽什么疯呢？” “不知道，就是心情不太好。”林璇又发了一个抓狂的表情“韩飞，明天晚上出来陪我喝酒，好么？” 看见林璇这句话，我快速的打出了几个字“明天我有事，不然改天吧……” 还没等我把消息发出去，林璇的第二条消息就过来了“明天是我的生日！” ‘刷！’ 看见林璇发过来的消息，我躺在床上，瞬间呆愣。 第六九三 告别 虽然我跟林璇的关系有些复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俩彼此之间的关系，肯定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虽然两个人见面的次数极其有限，可也都已经救过对方好几次了，虽然他是我们大仇人的女儿，但抛去这层关系不谈，我对林璇还是很有好感的，不仅因为她漂亮，也因为我们俩经历过的事情。 我虽然对林璇有好感，但是却从来没考虑过我们俩会在一起，以我们俩的社会背景，如果在一起了，那无异于就是火星撞地球，这一点，也是那天喝酒的时候，我没有回答林璇问题的原因。 虽然绝对不能成为情侣，但是我和林璇之间，从心底还是把彼此当成好朋友的，这一点我能感觉的到。 而这天夜里，林璇对我说，要我明天晚上陪她去过生日，但她不知道的是，明天晚上，也是我们打算去彻底除掉她父亲的日子。 看见林璇发来消息的‘生日’二字，我一阵胸闷：“他妈的，怎么赶上了这么个日子！” “韩飞，你特么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林璇见我半天没回复，又发了一句，消息后面，还有一个愤怒的表情。 “哦，没有！”我很快回复了消息。 “明天晚上陪我过生日，说定了昂！” “你过生日，老房不管你啊？” “明天不仅是我的生日，也是金皇后开业的日子，老房得参加金皇后的开业典礼，他说要在那里给我办生日宴会，可是我不想去，你知道的，我对那些人没什么好感，如果你能陪我喝酒，我就跟你出去过生日，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金皇后了。”林璇这条消息发完，一条带着难过表情的消息接踵而至“你会陪我吗？” “好！我陪你过！”看完林璇的消息，我直接同意“那咱们俩就按照老规矩，还去水泉喝？” “ok！”林璇见我同意，顿时发来了一个笑脸“但是这次肯定不能去夜市了，那边的小毛贼太多。” “放心吧，你过生日，我必须找个档次高的地方！”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给我买蛋糕昂！我都好几年没吃到蛋糕了！” “好！” “哈哈，这下老娘总算不郁闷了，哈哈哈哈！” “别傻笑了，睡吧，这都几点了！” “韩飞，有你真好！睡了！” “……” 林璇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我的微信彻底陷入了平静，我看着二人互相发的消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们这次对毛跃进和房鬼子下手，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是林璇的生日，明天我肯定是没办法陪她过生日的，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骗她离开安壤，远离明晚的纷争，这也是我作为朋友，唯一能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明晚一过，我们的友情，也该至此截止了吧。 …… 我想着林璇的事，一直到早上天亮了才睡去，中午起床吃了个泡面，然后继续睡，等我彻底睡醒，一睁开眼睛，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而且走廊里面不断的有人说话，还有很噪杂的脚步声，我起身，刚打开房门，正好周桐从门口路过，周桐对我笑了笑：“你睡醒了，飞哥！” “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我看着走廊里不断来来回回的众人，皱眉问了一句。 “这不是明天晚上要动手了吗，康哥让我们趁着天黑，提前准备一下东西。”周桐笑了笑：“车、武器、假车牌，还有白手套和口罩那些东西，对了，咱们这条走廊最里面的房间，正在向外搬东西，涛哥去接马医生了，据说马医生会带一批医护人员过来，把那里改成临时的手术室，以防咱们的人在办事过程中遭遇不测。” “呵呵，康哥他们办事，想的还真挺周到。”听说康哥连医务室都准备出来了，我又探头向首席的后院看了看，果然已经停了十几台车，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最好的有霸道和汉兰达，最差的有还有出租车和小型的箱货，估计是掩人耳目用的，而且这些车，全都没有挂车牌。 看见整个首席的人都在忙，我也不好意思闲着：“哎，东哥呢？” “在康哥办公室呢，刚才我去送东西，听见大奎他们几个人，正在讨论一会办事的细节，说是要排除一切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对了，我还听说，东哥通过他二叔的关系，把袁琦安排到外地去追逃了。” ‘咣当！’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隔壁的一个房门打开，张琳看见我在这边，对我摆了下手，周桐看见张琳的样子，笑了笑：“飞哥，我先去忙了。” “好！”我点点头，打发了周桐，走到了张琳那边：“你找我，有事啊？” 张琳点点头：“我想跟你说一下冷磊吸毒的事，昨天……” ‘踏踏踏！’ 没等张琳的话说出口，走廊里再次泛起脚步声，随后葫芦哥迈步向我走了过来：“你这一天干什么去了，我打电话你不接，也找不到你人。” “我在房间里睡觉，手机静音了。”我此刻见到张琳，一心想搞清楚纪思博的事，对葫芦哥挥了下手：“我这有正事呢，没时间跟你扯犊子，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话说的，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没正事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别扯淡，我找你真有正事！”葫芦哥很认真的看着我：“现在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你要死啊，还没机会了？” “别废话，这说话不方便，你跟我过来。”葫芦哥话音落，转身就向下楼的方向走去，看见他的样子，我微微皱眉，然后看着张琳：“你刚才说，冷磊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他……” “哎！走啊！”葫芦哥站在楼梯口，发现我没跟着他，再次喊了一句。 “算了，你先去忙吧。”张琳听见葫芦哥的喊声，摆了摆手。 “行吧，那我先过去看看，他到底要干嘛！”我看见葫芦哥站在楼梯口不住的对我招手，有些无奈的走了过去。 到了楼梯口之后，葫芦哥并没有跟我说事，而是直接拽着我下楼，随后顺着首席门前的街道，向远处步行而去，看见他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跟他并排前行。 “哎，差不多得了，咱俩都走出来五百多米了，你还怕说话被谁听见啊？”我和葫芦哥走出了将近半公里后，发现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顿时皱眉说了一句。 “走吧，没几步了。”葫芦哥脚下没停，咧嘴对我笑了笑。 “你到底要干嘛啊。” “走吧，走吧。” 看见葫芦哥的样子，我也不在追问，缓步跟在了葫芦哥身后，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我们俩顺着街道走到了尽头，随后拐到了一处公园门口，葫芦哥站在公园门口四下扫视了一眼，抬腿坐在了一个卖炸串的小地摊前面：“老板，来一箱凉啤酒，然后随便上一百块钱的东西。” 葫芦哥跟老板喊完话，指了一下身边的空位：“坐！” “操，你要是想出来喝酒，直接跟我说就完事了呗，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吗。”我有些无语的坐在葫芦哥对面，掏出烟点上了一支。 “呵呵，我要是跟你说喝酒，你能跟我出来吗。” 葫芦哥话音落，我就知道他话里有话，掏出烟递过去了一支：“你找我过来，不单单是为了喝酒吧。” 我们俩说话的时候，老板也搬着酒箱子放在了桌边，葫芦哥启开了一瓶啤酒递给我：“我今天找你过来，还真就是喝酒的。” “行，既然你说是喝酒，那咱们俩就单纯的喝酒，但提前说好了，除了喝酒，其他什么事，你都别跟我提昂！”我笑看着葫芦哥：“我看你能不能憋住。”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笑了一下，随后一仰脖，灌下去了半瓶啤酒：“小飞，等明天晚上办完事，我就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了？”我顿时一愣，没理解葫芦哥的意思。 “对！”葫芦哥点了点头：“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跟你道个别。” “为什么？”我听说葫芦哥要走之后，一下就懵了。 “没有原因，就是感觉自己该离开了。”葫芦哥叹息一声，搓了搓脸蛋子：“本来我想着，等明天晚上的事一办完，我就悄无声息的走，但是想了想，还是应该跟亲近的人道个别，结果我躺在床上，琢磨了他妈的一下午，发现跟我亲近的人，竟然就只有你自己，呵呵。” “好端端的，你怎么还要走呢！”我有些烦躁的看着葫芦哥：“眼看着房鬼子倒台以后，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你这时候要离开，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好端端的，呵呵。”葫芦哥重复了一下我说的话，自嘲的笑了笑：“你感觉，现在这种情况，对我来说，真的好吗？” “三葫芦，你到底怎么了。”我抬起头，盯着葫芦哥问了一句。 “今天楼上开会，商量明天办事的细节，张康、甘楚东、大奎、小二，甚至连生子都上楼了，却没有一个人通知我，你说这是为什么？”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沉默了大约几秒钟，叹了口气，没说话。 葫芦哥笑了笑：“我的身份暴露了，现在你大哥已经知道我是张康的人了，你大哥的父母和孩子，是他最后在乎的底线，而过年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带我回了家，因为他无条件的信任我，现在他知道了我的双面身份，所以被我伤疼了，对我失望了，很多事也不敢交给我办了，而我在你大哥身边留了这么久，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按照张康的吩咐执行，所以张康已经不信我了，以现在的情况，夹在他们两个之间，我肯定留不住，离开，是我唯一的出路。” 第六九四 跟我走 我看着三葫芦，点了点头：“所以你想离开了，省的夹在两伙人中间为难，对吗？” “没错。”葫芦哥抬手，喝干了瓶中的酒：“你大哥这次把我从大兴安岭叫过来，只是为了对付龙城那边的几个地痞，其实咱们从龙城回到安壤的时候，我就跟他提出过离开，但是你大哥跟我说，他打算去蒙古跟房鬼子掰手腕，手里正缺人，我一想，让你们这些小崽子出国办事，也的确不靠谱，就同意了跟他回来，后来的事情，你就都清楚了，其实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挺悲哀的，曾经的大哥不信任我，曾经的兄弟也不信任我，但这谁也不怪，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这几天思来想去，我想等咱们收拾完了房鬼子，也许只有离开，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看见葫芦哥这个样子，我也感觉很不舒服，想了想：“当初我接你回来的时候，你去见了康哥，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是他的人了，对吗？” “哈哈，早在十年前，我跟张康混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人了，在社会上混，大哥这两个字，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摆脱的，譬如我，也譬如你大哥，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只要张康开口，他吩咐的事，我们就得办，这是规矩，也是道义。”葫芦哥爽朗一笑，再次启开了一瓶啤酒：“其实你接我回安壤的时候，我那天去见张康，只是跟他叙旧，我们俩除了喝酒，什么都没说。” 看见葫芦哥的表情，我拿起烟盒，叼上了一支烟：“有个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葫芦哥笑了笑：“你这是求我给你答疑解惑呗。” “算是吧。”我不置可否：“我总感觉东哥这次从龙城回安壤，是个错误的选择。” “哦，为什么这么说？”葫芦哥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说来听听！”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感觉，这次回到安壤之后，大家的生活都变了味道，虽然明面上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可是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说句直白的话，我感觉身边的人和事，已经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就像康哥和东哥，当初东哥是康哥一手带起来的，但是我总感觉他们俩的关系，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亲密。” “什么叫你想象中的那么亲密。”葫芦哥摆摆手：“其实他们俩之间，自从你大哥单飞开始，就已经不能用亲密这个词形容了，外面的传言都在说，你大哥是被康哥放出去单飞的，其实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事实上，你大哥并不是单飞，而是被放逐了。” “放逐？”我微微皱眉：“因为简四海的事？” “是啊！”葫芦哥很直接的点头：“简四海那段往事，特别的复杂，是我用语言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的，如果不是简四海闹了一次内乱，张康的成要远远胜过现在百倍不止，当年张康是真的很喜欢你大哥，但是就凭你大哥放走了简四海这件事，两个人就已经算是分道扬镳了，以张康的性格，没有赶尽杀绝，足以见得他对你大哥有多好。” 我闻言有些不解：“既然已经闹掰了，为什么两家现在又合到了一起？” “不知道。”葫芦哥摇头：“也许是他们俩感觉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要冰释前嫌了吧，管他呢，反正等事情办完，我就要走了，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我看着葫芦哥，笑了：“你就这么有把握，咱们到时候能大获全胜啊？” “必须的。”葫芦哥起开一瓶啤酒递给我：“张康的实力很恐怖，你们现在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如果他想要收拾毛跃进，一个回合，绝对足够了。” “但愿如此吧。”听见葫芦哥这么说，我压抑的心情开朗了不少，我们已经跟房鬼子斗了这么久，此刻终于要反扑了，还有毛跃进这个王八蛋，一想到他要被收拾了，我就感觉解气。 “小飞，这把事完了，你也跟我走吧。”葫芦哥突兀开口，邀请了我一句。 “跟你走？去哪啊？”我一下子被逗笑了。 “不知道，我有几个朋友，在南方混的还不错，我带你过去磨练几年，那边不用像安壤一样卖命，你这个孩子，会做人，过去玩个三五年，一定能混起来。” “我在这边不是也混的挺好么，一年什么都不用干，也能赚个十几万块钱，我挺知足的，再说了，如果小刚我们都走了，那东哥怎么办，就算以后没有了房鬼子，但谁知道还会不会冒出什么张鬼子、李鬼子的。”我笑了一下，直言开口：“留下东哥自己，我可不放心。” “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而且我也不是要带你们所有人走，我说的只是你自己。”葫芦哥看着我，开口劝道：“你跟了楚东两年多，已经把他扶上马，明天咱们再送他一程，他就算圆满了，你为别人活了好几年，也该为自己活活了，你说呢？” “不行，我不能走。”我笑着拒绝了葫芦哥：“我必须得留在安壤。” “为什么？” “为了我奶奶。”我闷了一口啤酒：“我是被我奶奶从小养到大的，只要她老人家还在，我就哪都不能去，我得守着她，我已经想好了，等咱们除掉房鬼子，公司稳定下来，我就跟东哥说，在公司谋个文职，也不混了，然后守着我奶奶好好过日子，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这样我的人生也算圆满了，不是挺好么。” “如果你放心不下你奶奶，咱们可以把她送到敬老院啊。”葫芦哥笑了笑：“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你跟我去南方，一来一回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想看随时都能回来。” “你可拉倒吧，咱们这地方的养老院你没去过啊，那是人呆的地方吗。”我摆手拒绝了葫芦哥：“其实我奶奶在家过的很不好，我叔叔婶婶全是白眼狼，甚至还对老人动过手，可是这一切，我只能忍着，像咱们这么在社会上飘，我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像大斌他们一样混死了，你说以我叔叔婶婶的操行，到时候他们会继续承担我奶奶住敬老院的费用吗？我告诉你，他们不仅不会承担这个费用，甚至都不会把我奶奶接回家，到时候你让她怎么办？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流落街头？虽然他们对老人很不好，可是我只能咬牙挺着，坚持到自己出头的那一天。” “二十多岁的年龄，正是贪玩的时候，你心里能想着你奶奶，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老人，咱们可以把你奶奶接走，带到南方，我跟你一起照顾她。”葫芦哥继续不甘心的规劝着我。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奶奶，这个老太太可犟了，我爷爷现在埋在安壤，她是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早点收拾掉房鬼子，然后抓紧结束这种病态的日子，把我奶奶接出来一起生活。” “如果我告诉你，房鬼子的死，并不是结束，而只是个开始呢？”葫芦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了我一句。 听见这番话，我心中一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就是感慨一句。”葫芦哥随意的摆了下手：“在社会上飘，不就是这样吗，身边的烂事一件接一件的来，就像你说的，即使房鬼子倒了，难免不会出什么张鬼子、刘鬼子，你如果一直这么混下去，得什么时候才算真正的安稳？” “去他大爷的吧，这次收拾完了房鬼子，不管再冒出来多少鬼，老子都不管了，等房鬼子一倒，我就彻底退出江湖，安心守着我奶奶过日子。”我端起了手中的酒瓶子：“来吧，今天是为你送行的，别总提我的事了，说说你吧，真的决定要走了？” “嗯。”葫芦哥笑了笑，表情前所未有的放松：“决定走之前，我心里面特别的矛盾，等真决定好了，我忽然感觉心里敞亮了不少。” “走了之后，打算干什么去？” “没想好呢，本想着带上你，咱们哥俩去南方闯一闯，但是你如果不去，我自己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老家继续伐木头呢。” “顺便再把兽医的手艺捡起来呗？”我机智的抢答了一句。 “那必须滴！” “干杯！” 我和葫芦哥坐在路边的小摊上，两个人整整喝了一箱啤酒，酒桌上，我几次想挽留葫芦哥留下来，但是看见他开心的表情，又张不开嘴，既然他想走，那索性也就随他去了，一想到过了明晚，我们和房鬼子之前所有的恩怨全都能彻底解决，我心里也很痛快，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很快就喝多了，随后我和葫芦哥摇摇晃晃的回到首席，我本来还想找张琳问问纪思博的事情，但是头疼的厉害，也就放下了，回到房间内，蒙头大睡。 …… 我这一觉睡的很甜，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没等睡醒呢，电话铃声就响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接听：“喂，大姐！” “韩飞，你个王八蛋，这都几点了，你还没给我打电话呢！”林璇愤怒的声音顿时从听筒传了出来。 “啊，我刚要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过来了。”我十分机智的解释了一句。 “滚吧，你明明就是忘了，说好的陪我过生日，一点都不诚心。” “我怎么不诚心啊，你过生日这件事，我怎么可能忘呢。” “算了，懒得理你，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大姐，你的生日过了十二点才到呢，你着什么急。” “废话，难道不过生日，就不能吃饭了呀，我饿了，你现在就陪我去水泉吃饭，然后等到十二点陪我守岁，快点过来，给你五分钟！” “嗯…现在恐怕不行。”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想了想：“那个啥，我现在在外面追帐呢，中午肯定是回不去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去水泉，自己吃个午饭，然后等我这边一忙完，马上过去找你。” “韩飞，你长心了吗？明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还出去办事？” “没办法，老板交代的，我要是不去，哪有钱给你买蛋糕啊。” “滚，少往我身上扯，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十二点，你必须出现在我身边，明白没？” “放心吧，肯定到。” “小矮骡子，要账注意点安全。” “收到！” “嘟…嘟……” ‘咚咚咚！’ 我这边刚挂断林璇的电话，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 ‘吱嘎！’ 房门被推开以后，赵淮阳探头看了一眼：“飞哥，东哥叫咱们上楼。” “什么事啊？”我点了下头，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顺口问了一句。 赵淮阳摇头：“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猜测，应该是行动开始了。” 第六九五 跟张琳在一起吧 听完赵淮阳的话，我眉头一皱：“不是说咱们凌晨才动手吗，怎么大中午就开始集合了？” “东哥说今天晚上的行动事关重大，有些事得提前准备。” “行，走吧！”说话间，我已经穿好了衣服，跟赵淮阳一起向楼上走去。 等我到了东哥办公室的时候，二哥、杨涛、周桐他们几个，早都已经到了，我跟东哥打了个招呼，也坐在了旁边，又过了一会，葫芦哥也推门进来了，点点头，坐在了东哥身边。 “东哥，你这么早把大家叫上来，有事啊？”我见人齐了以后，东哥还没说话，率先问了一句。 “没什么大事，就是提前准备一下。”东哥笑了笑，从脚下拎起一个旅行包放在了桌子上面：“这里边是加密对讲机，大家的频道都已经调好了，直接就可以用，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用这个联络，周桐，你给大家发一下。” “哎！”周桐起身，拎起那个旅行包，开始给我们挨个的发放，大家拿着对讲机，都感觉挺新鲜，开始互相试麦，等对讲机发完了，东哥指着那个旅行包：“所有人都把手机交上来。” “交手机？”二哥听完东哥的话，有些郁闷：“大哥，今天去办事的，都是咱们自己的人，没必要了吧？” “交吧。”东哥笑了笑：“我收手机，不是信不过你们，而是怕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康哥那边的人会把责任推给咱们，毕竟是两家合伙办事，这些事，还是走程序的好。” “咱们两边分别办房鬼子和毛跃进，连交集都没有，能有什么事，他们这群人，就是太多疑。”二哥虽然言语不满，但还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扔在了旅行包里。 看见大家都在交手机，我直接打开微信，给林璇发了一条消息“我手机没电了，乡下没有卖数据线的，你去水泉之后，先找个酒店什么的休息，等我充好电，第一时间跟你联系。”，消息发出去之后，我也没等林璇回复，直接将手机关机，也扔进了那个袋子里面。 所有人的手机都收上去之后，东哥拎起装有手机的旅行包，起身：“说个事昂，这个房间里，已经给大家准备了食物和水，从现在开始，直到凌晨出发之前，所有人都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对了，卫生间里面装了个探头，是实时监控的，你们单独去里面撸管啥的，都注意点，别被传到网上去。”东哥环视众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提点了一句。 “东哥，至于吗？”我在听说厕所里都被装了监控以后，有些无语：“不让出门也就算了，难道拉屎也得让人瞅着呗？” “呵呵，都忍着点吧，咱们这么做，也是给康哥的人吃定心丸。”东哥笑了笑：“不光咱们是这样，现在大奎手下那些人，也在房间里圈着呢。” “就是，大家全是老爷们，还怕看啊！”二哥咧嘴一笑，调节了一下气氛。 “行了，你们在这等吧，我还有点事，得跟康哥交流一下，都记住，别扯淡昂。”东哥话音落，拎着那个旅行包推门离开。 东哥走了之后，房间内一下就安静了，到了这种时候，我才真正的有了一些面对房鬼子紧迫感，除了紧张之外，我隐隐的还有一丝亢奋，毕竟我们准备了这么久，全都是为了今天晚上，我身边的赵淮阳和周桐他们，脸上的表情也都有些紧张，葫芦哥和二哥、杨涛他们三个人倒是没什么事，都镇定自若的坐着。 “哎，咱们玩几把扎金花啊？”大家沉默了一会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还是实在有些无聊，周桐在茶几下面拿出一盒扑克，提议了一下。 “行，玩呗。”二哥欣然同意：“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到凌晨至少还有十多个小时呢，大家的确得找点事干。” “来吧，开整。”周桐听见有人愿意玩，拿出一个垫子铺在茶几上：“我做庄。” 周桐这一开头，二哥、杨涛、赵淮阳他们几个，全都凑在了茶几边上，杨涛转身，看了看我：“你不玩啊？” “你们先玩，我累了，眯一会。”我笑着摆了下手，起身坐到了葫芦哥身边的沙发上：“你不玩几把啊？” “不玩了，我这手艺跟他们玩，没啥意思。” “咋滴，你是赌神啊！” “我赢他们几个，好有一比，知道么！” 我笑了笑：“比做什么？” “裤裆抓篮子，手拿把掐！” “真能吹牛逼。”我被葫芦哥逗笑了：“你自己说，自从我认识你之后，你什么时候赌赢过？你记不记得，当初在龙城，咱们刚认识赵淮阳他们的时候，杨涛你们三个不就是雇他们打架吗，当时你就赌输了。” “那是意外，意外懂吗！”葫芦哥不以为然的看着我：“你们三个当时联手忽悠我，其实我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罢了，否则你感觉以我的聪明才智，可能干出那么low的事吗？” “难道你不low吗？”我笑看着葫芦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在圣水瑶池窜稀的事了，一点不撒谎，直到现在，我去圣水瑶池洗澡，还不敢进那个泡池呢！” “那同样只是个小小滴意外，你说实话，除了圣水瑶池的事，我平时是不是也挺有样的。” “拉倒吧，你忘了在沈阳的时候，你找人妖的事了，那时候……” 话说到一半，我忽然就顿住了，自从跟了东哥之后，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好像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不知不觉的，时间竟然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竟然都没仔细想过，大家在一起，居然已经共同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 葫芦哥看见我不说话了，点燃两支烟，把其中一直塞到了我嘴里，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有些人，只有等到快失去了，你才会想起他的好，是不？” “滚！”我感受着辛辣的烟，声音低沉的骂了一句。 “呦，我咋感觉你要哭啊。”葫芦哥看着我，笑了笑：“舍不得我了？” “我吃饱了撑的，舍不得你？”我死死地咬着口中的香烟过滤嘴，逞强的犟了一句。 “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葫芦哥笑了笑，惬意的靠在了沙发上：“我走了之后，以后办事多过点脑子，别那么冲动，就像你在金皇后那天，多悬啊。” “你说，你走了之后，我如果再陷在那种地方，还有人会在身上缠着炸.药，过去接我走吗？”我猛嘬了一口烟，像是在问葫芦哥，也像是在问自己。 “所以我才说，让你以后别那么冲动了。”葫芦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道：“还有件事，其实不该我说，可是不说吧，我还不放心……小飞，其实张琳那个丫头，真挺不错的。” “我们俩的事，你别管了。”我听完葫芦哥的话，随意的摆了下手：“我对她没感觉。” “这不是你有没有感觉的事，知道吗？”葫芦哥伸手摸了下我的头，跟着叹了口气：“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就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一句，在两个人的世界里，爱情是最重要的东西，同时也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张琳对你的好，甚至比你想象中的好还要多，她一个女孩子，每天扎在这群男人堆里，只为了在身边守着你，你说，现在这个社会上，有几个女人能做成向她这样？小飞，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真的！跟失去以后的后悔比起来，把握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有时候在感情的世界里，受点委屈，做点退步，其实都没什么的！” “你一个成天就知道嫖.娼的老流氓，就别在感情的事情上教育我了，行吗？”我看着葫芦哥，充满鄙视的回了一句。 “如果我跟你说，我在嫖.娼之前，也是个一往情深的人，你信吗？” “……我信！”我想起葫芦哥后背上的纹身，点点头，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你既然信，就听我的，别犹豫，直接跟张琳在一起，我让你这么选择，不仅是因为她能照顾你，也因为在关键的时刻，她能保护你，明白吗？” 我咧嘴一笑：“你可拉倒吧，就她那连九十斤都不到的小体格子，连一阵大风都挡不住，拿什么保护我。” “我说的保护你，不是指的张琳，而是她身后的背景。”葫芦哥也跟着笑了笑：“张琳的背景很深厚，是你想象不到的强大。” “她身后的背景？”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葫芦哥：“你知道张琳身后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葫芦哥言语直白的开口，看见我不相信的眼神，他严肃的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当初张琳刚去龙城的时候，为了防止她是渗透进来的奸细，我暗中查过她，最终得到的结论，是张琳这几年总在跟一些神秘人接触，我查了那伙人几次，但是都被发觉了，每次刚要有线索，就什么都摸不到了，总而言之，那伙人真挺不简单的。” 我不置可否：“张琳身后有人，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问她那些人是谁，她始终不肯告诉我。” “张琳不告诉你，肯定有她的原因，我虽然不了解那些人，可是我很了解张琳，她这个姑娘，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但唯一不会做的，就是伤害你，所以你只有跟张琳在一起了，我才能放心的离开。” “张琳的事，你别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我摇头拒绝了葫芦哥：“就像你说的，跟张琳在一起接触的越久，我越发现她是个好姑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始终提不起一丝感觉，如果我对你说，我现在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你信吗？” 葫芦哥听我这么一说，有些落寞：“真的就一点感觉没有？” 我摇头：“没有。” 葫芦哥听完我的回答，沉默了两三秒，叹了口气：“唉……挺好个丫头，可惜了。” 第六九六 行动开始 “没什么可惜的，男女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我对于葫芦哥的说辞有些不屑一顾：“我的事，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倒是你，离开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谈不上打算，依然瞎混呗。” “你真打算这么稀里糊涂的混一辈子啊？”我有些郁闷：“还劝我跟张琳在一起呢，那你怎么办，打算孤独终老啊？” 葫芦哥闻言，思考了一下，随后抿着嘴唇，略有些矜持的开口道：“哎，小飞，我跟你说个秘密呀！” 看见葫芦哥这幅表情，我咧了下嘴：“说呗。”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爱上了一个姑娘。”葫芦哥看着我，言语矜持的说了一句。 “我艹，真的假的？！”听葫芦哥这么一说，我顿时提高了说话的分贝，惹得二哥他们都向我这边看了一眼。 “你小点声，别吵。”葫芦哥看见二哥他们的眼神，没来由的一阵脸红。 “哎，那姑娘多大岁数了？”我看着葫芦哥，十分八卦的追问了一句。 “三十九。” “多大？”我看着葫芦哥，顿时一阵茫然：“你才三十出头，怎么还找了个三十九的呢？咋滴，那女的是个富婆啊？” “谈不上富婆，但是她这些年，也攒了点钱。”葫芦哥咧嘴笑了笑：“她是火车站那边，接直活的。” 我再次一愣：“小姐啊？” “你他妈好好说话，那是我心爱的姑娘。”葫芦哥听见我说出小姐两个字，顿时面露不悦。 “三葫芦，你他妈怎么想的？”看见葫芦哥这幅样子，我一脸懵逼：“虽然说你长的挺一般，身材也挺一般，但是你如果想赚钱，那就算不能成为个大款，最起码也能混个小康吧，怎么还跟一个比你大了好几岁的小姐扯到一块去了呢？还特么姑娘，那不就是一个老娘们吗！” “小姐怎么了，我听史一刚他们说，你原来不是也跟一个小姐爱的死去活来的么？” “那能一样吗！”我气愤的问了一句。 “那怎么不一样呢？”葫芦哥同样气愤的反问了一句。 “不是，你先别管我，咱们现在只说你的事，我就整不明白了，你跟她在一起，图什么呢？”看见葫芦哥执着的样子，我发现他好像真的动心了。 “图什么？”葫芦哥被我一下问住了，随后低头思考了好几秒，笑了笑：“可能就是图个心安吧，你说，像我这个岁数，除了会伐树，其他的生活技能一点都不懂，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跟我啊，在正常人的世界里看来，吃喝嫖赌就是伤风败俗，可是在咱们的生活里，吃喝嫖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说，过惯了这种生活的我，还有资格去找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正经姑娘愿意跟我，那我们能过到一起去吗？。” 葫芦哥的一番话说完，我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后，我轻声开口：“你打算跟那个女人结婚啊？” “我跟她说好了，她跟我走，两个人只是抱团取暖，我能保证她人老珠黄以后，不用去接二十块钱一位的客人，她也能让我回到房子里，吃上一口热乎饭，这就够了。”葫芦哥洒脱的弹飞了手中的烟头：“其他的，我不奢望。” “不结婚？也不要孩子？”我看着葫芦哥，有些无语：“你才三十多岁，怎么把自己过的像个垂暮老人一样呢？” “你说的这些，我曾经都拥有过，但是全被我自己混没了，现在的我，没资格要孩子，更不配当个丈夫和父亲。”提起往事，葫芦哥有些伤感：“小飞，信我一句，等房鬼子的事过去，该退出，就退出吧，社会这个圈子，永远都不缺乏新鲜血液，旧人走新人来，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算没有你，盛东也垮不了，别真等到追悔莫及那一天，才想起来离开。” 我看着葫芦哥，笑了笑：“你现在选择离开，算是追悔莫及吗？” “我？”葫芦哥想了想：“我现在应该算是被逼无奈吧。” “哎，那个老娘们，你俩认识多久了？” “她不是老娘们。”葫芦哥无语的纠正了我一下。 “……”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又跟葫芦哥聊了很多，但都是一些很没有营养的话题，他跟我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从小到大，直到他离开大山，选择来当时矿业最繁荣的安壤，打算拼出一番自己的天地，而到了安壤之后的事情，他刚刚吊起了我的胃口，却又绝口不提了。 我们这些人被安排在这个房间里，一下午的时间，打牌、看电视、闲聊、讲荤段子，总之是变着法的消磨时间，全都在盼着时间快点到达午夜。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紧张，还是大家的消遣果真起了作用，我感觉这天下午的时间还真流逝的飞快，不知不觉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时针指向十二点的那一刻，我忽然又开始盼望它慢一些了，随着时间推移，房间里的吵闹声逐渐平息，大家的脸上都开始渲染上了一抹紧张的神色。 十二点一刻。 ‘滋啦！’ 我们面前的对讲机，同时泛起了一阵电流的声音，随后东哥的声音传了出来：“小二！” “东哥，我在呢！”二哥拿起对讲机，回复了一句。 “下楼。” “收到！”二哥回应了一声，对周桐点了下头：“走了！” ‘呼啦！’ 周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缓步跟在了二哥身后，率先离开了房间，看着率先离开的二人，大家的表情各异。 这一刻，终是来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后，对讲机再次响起：“小飞！” “东哥，我在呢！”我攥着对讲机，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下楼！” “收到！” 话音落，我松开对讲机，站起身调整了一下呼吸，对葫芦哥笑了笑：“走了啊！” “嗯，去吧！”葫芦哥坐在沙发上，转过头，目光很温馨的看了我一眼：“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我拍了拍裤子兜：“放心吧。” “记住我那天跟你说的话。”葫芦哥看着我，又看了看杨涛：“今天晚上，咱们的行动下手太狠，对面的人一定会疯狂反扑，小涛，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别跟小飞分开，你们俩一定要无时无刻在一起！” 杨涛一脸轻松的笑了笑：“放心吧葫芦哥，我们哥俩收拾一个冷磊，绝对富余！倒是骆洪苍这个人不好对付，你要注意安全！” “哎！”葫芦哥点点头，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我：“你说，我怎么就跟你这个孩子，呆不够呢！” “要不然你以后别混了，就留在安壤给我当个保姆得了呗，我天天跟你住在一起。”我看着葫芦哥，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 “东哥在下面等着呢，你俩别扯犊子了，既然呆不够，那以后你俩成天长在一块，实在不行，挑一个人去做个变性手术，你俩领个证。”并不知道内情的杨涛，很是无所谓的插了一句。 “淮阳，葫芦哥岁数大了，办事的时候，你多照看着他点！”我看着赵淮阳，莫名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赵淮阳呲牙一笑：“放心吧飞哥，但凡我发现风吹草动，肯定像一条脱肛的野马一样，拽着葫芦哥就跑。” 我闻言一愣：“不是脱缰吗？” “腚.眼子疼，跑得快。”赵淮阳傲然回道。 “呵呵！”我笑着点点头，看着葫芦哥：“走了啊！” “走吧！”葫芦哥对我挥了下手：“自己保重！” ‘刷！’ 葫芦哥话音落，我跟杨涛一起，迈步向房间外走去，我知道，葫芦哥这一声保重，已然不是客气话，而是在与我道别。 …… 我跟杨涛下楼之后，直接去了后院，后院门口的台阶上，东哥罕见的穿着一身西装，很正式的站在台阶上，在台阶的另一边，康哥跟大奎身边也聚着一群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我们面前的十几台车里面人影攒动，明显是坐满了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东哥看见我和杨涛下楼，对我们勾了下手：“来，过来！” “我们开哪台车啊？”我看着院子里好几排车辆，开口问了一句。 “那台金杯。”东哥伸手向前面指了一下：“车里的人，是康哥那边准备好的，负责配合你们这次的行动，带头的叫小聪。” “嗯。”我微微点头，记下了小聪这个名字。 “今天晚上，咱们的摊子铺的很大，所以动起手来之后，我可能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得上你们，自己多注意安全。”东哥伸手拍了拍我和杨涛的胳膊：“接到动手的指令以后，动作一定要快，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要尽最大努力把事情做成，都给我长点脸！” “放心吧，东哥！” “行，去吧，到车上之后保持安静，别吵。”东哥嘱咐完我和杨涛之后，再次拿起了对讲机：“葫芦，下楼！” 听见东哥叫葫芦哥下楼，我和杨涛迈步向那台金杯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发现里面坐着好几个人，但是黑暗中也看不清这些人的样子。 “韩哥是吧，你好，我叫小聪，来之前奎哥吩咐过我，今天晚上，一切行动听你指挥！”我坐到正驾驶之后，后座的一个青年微微探头，向前凑了一点。 “咱们都是康哥手下的人，谈不上谁配合谁，等今天晚上的事办完了，我请你喝酒。”说话的时候，我也借着灯管看了看小聪，他今年大约二十四五岁，皮肤很白，圆脸，配上不断滚动的眼珠，看起来挺精明。 “呵呵，那我就先谢谢韩哥了。”小聪说完话，再次把身体缩了回去，转身：“小崽，发东西！” “哎！”后面的一个人答应一声，拉开后车门，拎着一个大兜子就下车了，随后走到窗边，将手里的白手套和砍刀递给了我：“哥，你的……飞哥？！” “张腾？你怎么会在这？”看见给我发东西的小张腾，我愣了一下，这么多年没见，我还以他早就不在社会上混了呢。 第六九七 熟悉的声音 “啊，我现在跟聪哥在一起呢。”张腾看见我之后，也特别的开心：“真没想到，聪哥说的那个带队人，竟然是你，当初我听说你们去了龙城，还以为你没回来呢。” “哎，那边的人，小点声说话，怕院子外面听不到啊！”远处的大奎听见我们这边的交谈声，低声呵斥了一句。 “行了，先上车吧，等事办完了，我再跟你叙旧。”我接过张腾递来的东西，轻声嘱咐了一句。 “好嘞！飞哥，等咱们办完事，我请你喝酒。”张腾呲牙一笑，把另一把刀递给杨涛之后，转身回到了车上。 过来大约四五分钟以后，我们院子里面的所有人都到了各自的车上，然后最前面的一台霸道晃了两下车灯，守在后门的几个人很快就把大门打开了。 ‘嗡！’ 伴随着轻微的引擎轰鸣声，霸道第一个驶出了院子，后面的车也开始依次排队，看起来气势十足。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十几台车纷纷离开了首席的后院，消失在了街道之中。 …… 我们的金杯驶出院子，并且与其他车辆分开之后，我开着车，直接奔赴冷磊家所在的百合花园赶去。 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我们的金杯车就到了小区门外，随后车门打开，我们和小聪带的那些人，顺着监控死角翻进了小区，集体向冷磊所住的那栋楼赶去。 b栋楼，楼下。 “刚才有人进入楼道，我跟在他后面，用东西把楼道门卡住了，咱们随时能进去。”杨涛从楼道那边走回来以后，又伸手指了指车位上停着的霸道：“车在，灯也亮着，咱们今天挺幸运的，冷磊在家！” “嗯，都准备准备，等东哥那边一来信，咱们就动手。”我看着亮灯的三楼，声音不大的交代了一句。 小聪打发走身边的几个人，也走到我身边，抬头看了看亮灯的窗子：“到时候我需要干什么？” “如果真动起手来，你带一个人跟在我身边，剩下的人堵在楼梯口，别让外人进去。”我顿了一下：“咱们一旦被堵在里面，只能从楼顶离开，所以留在下面堵楼的人，也许会有危险。” “没事，都是一群花钱雇来的小b崽子，死不死的也不是我儿子！”小聪闻言，弹飞了手里的烟蒂，转身走到带来的几个人身边：“来之前，该说的话我都跟你们说了，不想重复第二遍，我的为人你们都了解，今晚谁要是给我掉链子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放心吧聪哥，我们肯定给你长脸。”一个青年听见小聪的话，见缝插针的答了一句。 小聪他们那边说话的时候，张腾迈步走到我身边：“飞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回来没多久，也就一两个月。” “回来一两个月，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张腾有点埋怨的看着我：“当初你离开安壤的时候，就说等你稳定下来之后，要带着我一起混，可是我等了一年多，你也没给我打电话。” “问题是我现在也没安稳下来啊。”我对张腾笑了笑，看着远处跟人轻声交谈的小聪：“你怎么跟他这种人混在一起了？” “啊，你说聪哥啊？”张腾转头看了一眼小聪，对我笑了笑：“其实我也不能完全算是跟他混的，聪哥开了个二手车行，我最开始是在他那卖车的，聪哥已经跟张康手下的大奎混了好多年了，平时大奎总让聪哥出去办事，然后人手不够的时候，聪哥就会带着我们，赚点零花钱什么的，今天也是这样，聪哥说了，今天晚上他说什么，我们就干什么，等事情办完了，每个人有五千块钱人头费。” 我微微皱眉：“今天来之前，小聪没跟你们说，今晚要干什么啊？” “他没说，我也没问，聪哥带我们出去办事，从来不说要干什么，我都习惯了。”张腾咧嘴一笑，表情十分的满足：“人头费五千块钱，这是我今年接的最大一个活了，飞哥，等这笔账结下来，我请你吃饭。” “你赚点钱不容易，还是自己留着吧，等事情办完了，我请你。”我伸手，拍了拍张腾的胳膊：“等今天晚上的事办完了，明天你就辞职吧，以后别去小聪那干了。” “不干了？为什么啊？”张腾微微有些愣神，不解的看着我：“飞哥，我们现在跟聪哥在一起，每个月至少能有五千块钱的收入，有不少小混子想跟聪哥混，还没有机会呢，你为什么让我别跟他混了？” “你别问了，听我的吧。”我看着张腾，想了想：“你在他那辞职以后，我给你换一个工作，也许是去龙城，也许是去我老同学的烧烤店，累可能是累了点，但工资肯定比你现在高，你这么跟小聪瞎混下去，不是个长久之计。” “飞哥，你要是这么说，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赚的钱够花，但是受累的工作，我是真的不想干，我现在好不容易才混起来，如果去你同学的烧烤店端盘子，让熟人看见，不得被笑话死啊。”张腾微微摇头拒绝了我，继续道：“聪哥说了，只要我们跟他好好混，以后等他混起来了，不会亏待我们。” “你今天来之前，小聪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就说今天晚上有点小事，带我们出来溜达一圈，赚点零花钱。” “他说没说过，这件事会很危险？” “没有，聪哥说今天晚上啥事没有，让我们听他指挥就行。” “就算小聪不告诉你们出去是办什么事，但是他总该告诉你们，这件事是不是有危险，他现在什么都瞒着你们，说明根本没把你们当自己人，虽然平时你们帮他办事，他会给你们一些零花钱，可是如果真的惹出了大事，他这种人是不会管你们的，懂么！”社会上这些混子，生活的其实是非常极端的，混的好的每天山珍海味，混得不好的，就连吃泡面的时候，加一袋榨菜都觉得奢侈，而更多的，则是像张腾这样，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遇上幸运的时候，一个月能赚到好几千块钱，但是钱拿到手，还没等捂热乎，就得糟的差不多了，而赚不到钱的时候，就勒紧裤腰带忍着，正因为社会上像是张腾这种小混子太多了，所以等他出了事，小聪肯定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把他卖了，就像张腾说的，等他倒下了，外面的小混子非但不会引以为戒，反而会更加趋之若鹜的向小聪身边凑。 “飞哥，没这么严重吧？”张腾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我，仿佛我在忽悠他一样：“我觉得跟在聪哥身边挺好的。” “操！”看见张腾对小聪一脸崇拜的样子，我也没再深劝，点点头：“既然你想跟着小聪，那就好自为之吧，但以后干什么事，多留个心眼。” “放心吧飞哥，我沾上毛比猴都精！”张腾很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明显没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滋啦！’ 我还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对讲机传出了东哥的声音：“都能听见吗？” “能听见。”二哥应了一声。 “可以！”葫芦哥也快速回应。 “小飞呢？” 我按住对讲机：“我在呢，东哥。” “你那边怎么样？” “我在冷磊家楼下呢，一切正常。” “小二？” “正常！” “葫芦？” “ok！” 听完所有人的回应，对讲机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约三秒钟后，东哥声音稳健的开口：“动手！” 听见东哥说动手，我一下就精神了，杨涛对着小聪那边一挥手：“走了！上楼！” ‘呼啦啦！’ 小聪那些人听见杨涛的呼唤，纷纷迈步向我们这边走来，然后一行七八个人，直接迈步奔冷磊家的楼道走去。 ‘咣当！’ 拉开楼道门之后，我和杨涛率先迈步走了进去，随后小聪他们几个也都跟着进来了，小涛看着张腾和另外两个人：“你们三个留在楼下守着，我们下楼之前，不管是谁过来，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楼道，明白吗？” “放心吧聪哥，不就是守个门么，小问题。”张腾掏出随身携带的卡簧刀，虎b似的比划了一下。 “注意安全。” 听说小聪让张腾留下，我也没说什么，继续带着人向楼上走去，很快到了三楼，站在楼门口，杨涛蹲下身在地板上翻找了一下，拿着冷磊的家门钥匙站起了身，对我比划了一下。 “整开！”我拎着一把长刀，随时准备破门而入，后面的小聪等人见状，也纷纷掏出自己的家伙，侧立在了门外两侧。 杨涛俯下身，动作轻微的将锁板打开，把机械钥匙插了进去，转动。 五秒钟后。 ‘咔哒！’ 随着一声轻响，防盗门的锁芯弹开，接着杨涛轻轻一拉，里面的灯光顿时将楼梯间照的灯火通明。 门开以后，我第一个冲了进去，此时冷磊家里的灯全都亮着，但是客厅里空无一人，我正不知道先去哪个房间的时候，最大的那个卧室的方向，忽然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少跟我扯没用的，我现在怀孕了，你说怎么办吧？” “怀孕了，那就生呗，不行咱俩结婚。”另外一个男声，很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 “你？就凭你，能养活我和孩子吗？我算看透了，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哎，你他妈说话嘴干净点昂，谁骗你啦？” “你还没骗我？你不是跟我说，那台霸道是你自己的吗？为什么行驶证上是别人的名字？既然不是你的，你为什么跟我吹牛？” “废话，就凭我长的这幅德行，我如果不开着霸道，你能跟我打.炮吗？”男声闻言，理直气壮的犟了一句。 “你不是还对我说，你是做汽贸行业的吗，现在请你大声告诉我，你就卖个轮胎，跟汽贸有鸡毛关系？大骗子！我呸！” “你这话说的，真jb能抬杠，来，你告诉我，车要是没有轮胎，那能跑起来吗？我虽然是个卖轮胎的，但是你要是往深了挖，是不是也属于汽车贸易的辐射产业……” 听见房间里传出这个熟悉的男声，我顿时一愣。 第六九八 失控的小聪 房间里的女人听见男人的回答，顿时急眼了：“我快去你大爷的吧，我当初如果知道你就是个补车胎的，老娘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可能便宜你么？” “你可拉jb倒吧，你自己有啥毛病，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你看你这眼睛鼓的像金鱼似的，我都没嫌弃你，你他妈反倒挑起我来了，咋滴，真拿自己当杨玉环了，是不。”男人被怼了两句，也跟着急眼了：“我告诉你，我这人就这样，你要是愿意跟我在一起，那咱俩就处，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就黄呗！但是说好了，自从咱俩在一起，我一共花了两千二百一十六块钱，你如果要跟我分手，必须得把这钱给我报销一半！” “冷欣！你这个王八蛋，当初骗我上床的时候，一口一个小仙女的叫着我，现在看我怀孕了，你就开始玩埋汰的，叫我大金鱼，是吧！” “我发现你这人真jb不讲理，明明是你嫌弃我，现在又他妈的说我玩的埋汰，我跟你就没法对话。”冷欣扔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就向房间外面走，结果刚一出卧室门，正好跟杨涛我们四目相对。 “艹你妈的，别动！”小聪身边的两个小伙看见冷欣出门了，直接拎着刀窜上去，把冷欣逼到了墙角。 “掏人！”看见冷欣被人控制住以后，小聪带着剩下的人就冲进了其余的房间里。 “韩飞，你他妈上我们家干啥来了？”冷欣被两个人用刀逼在墙角，先是一愣，随后情绪很激动的质问道，他脸上一点害怕和紧张的样子都没有，伸手指着我：“上次我弟弟在龙城挨了一枪，那事也是你干的，对吧？” “冷磊呢？”我根本没回答冷欣的问题，皱眉问了一句。 “你傻逼啊，他是我亲弟弟，你现在带着这么多人，拎着刀过来找他，你感觉我能告诉你他在哪吗？”冷欣看着我，眼神透着机智的回应了一声。 ‘嘭！咣当！’ 这时候，隔壁的几个房间也都响起了翻找东西的声音，随后一个青年从房间内走出来，摇了摇头：“飞哥，没人！” “我这屋也没人！” “我也是！” 很快，几个青年就都回到了客厅里，不大一会，小聪也拽着一个女人从冷欣那个房间出门，对我摇了摇头：“房子里只有她和这个女人，没有咱们要找的那个！”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是私闯民宅，你们懂不懂？！”那个女人看见我们手里的刀，眼神有些恐惧的开口，我看了看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长的不算好看，而且就像冷欣说的，这个女人也许是因为有什么病的缘故，眼睛有些外凸，看着真的像只金鱼似的，也不知道冷欣是怎么想的，还玩了一个差距十来岁的忘年恋。 ‘啪！’ 这个女人话音未落，小聪抬起手，对着她脸上就是一巴掌：“我没问话的时候，你把嘴闭严实了，别给自己找病，懂么！” “我艹你妈的，你们找我弟弟，打我媳妇干你妈b！”冷欣看见大金鱼挨了小聪一巴掌，瞬间急眼，对着小聪就扑了上去，而那两个押着冷欣的青年，估计以前也没真的砍过人，所以冷欣窜出去之后，他们俩的第一反应不是动刀，而是伸手去拽冷欣的衣服。 ‘撕拉！’ 一个青年抓住冷欣的衣服之后，因为冷欣窜的太快，一只袖子直接就被扯掉了，冷欣转身，对着青年头上‘嘭’的抡了一拳，直接就把人给放倒了。 “去你妈的，干他！”小聪看见冷欣面对自己这边的四五个人，还敢像条大狼狗似的还手，嚎了一嗓子之后，对着冷欣就是一刀，冷欣侧身一躲，伸手推了女人一把：“回房间，给我弟弟打电话，告诉他晚上别回家，快点！” ‘噗嗤！’ 冷欣这么一说话的功夫，后面的一个人抬手，对着他后背就是一刀，冷欣转身，抓住那个人的刀，一下把那个人推到了墙上，抓住他的头，在墙上使劲撞了一下，直接把人给放倒了。 ‘嘭！’ 小聪趁着冷欣转身的空挡，从身后窜上去，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一刀把，冷欣被砸的身子一晃，转身，又跟小聪撕扯到了一起，两个人贴身以后，小聪的刀也抡不开了，随性把刀一扔，对着冷欣脸上就是两拳，小聪的几个手下举着刀比划了半天，也没下去手，索性就把冷欣推到墙角，围着一顿踹，那个女人本想着回房间打电话，但是刚走两步，就被一个青年踹在后腰，一脚给踹趴下了。 小聪等人和冷欣动手的时候，我全程都没有参与，并且有些晃神，因为在很久之前，冷欣打架的风格跟现在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候我们在并肩作战，而今天对付他的人，却是我。 大约两分钟后，逐渐体力不支的冷欣，还手的节奏开始放缓，最后被小聪等人按在地上一顿暴打，再被拎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血迹，一只眼睛也被封上了。 杨涛去旁边的卫生间看了一眼之后，走出来，对我微微摇头：“柜子里准备的逃生梯还在，看样子冷磊并不是跑了，而是真的没在家。” “嗯。”听完杨涛的话，我脸色阴沉的走到冷欣面前，看着他：“你告诉我冷磊在哪，今天我不为难你！” “放你妈的屁！冷磊是我亲弟弟，你不知道啊！”冷欣瞪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韩飞，你记着，今天你敢来我们家闹事，明天冷磊肯定敢整死你！” ‘嘭！’ 小聪看见冷欣的样子，对着他头上就闷了一拳：“狗篮子，都他妈让人吊起来打了，你还跟我摆谱呢，今天聪哥干你，你服不服！” “去你妈的，老子我长这么大，就jb没服过谁！”冷欣甩了甩头，傲然看着小聪：“你要是有种，现在放我走，让我回家养几天，等我的伤养好了，咱俩工业园区约一波，单练，你敢吗？” “嘿！我艹你大爷的，这是谁没管住裤裆，把你给蹦出来了！”本来怒气冲冲的小聪，直接让冷欣给气笑了：“还他妈让你回家养伤，你咋不说让我从你出国玩一圈呢？” “我没护照！”冷欣看着小聪，十分认真地犟了一句：“你现在放我走，三天之后，我肯定上工业园区等你，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看着冷欣还停留在十八九岁时候的约架方式，我站在旁边，也没说话。 “聪哥，别跟这傻逼废话了，要不咱们再揍他一顿吧！”小聪身边的几个青年看见冷欣一脸不忿的样子，跃跃欲试的准备动手。 “行了，都他妈别添乱了，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你们不知道啊！”看见前面这些人乱哄哄的样子，我有些心烦的骂了一句。 ‘刷！’ 几个青年闻言，都转过头，直愣愣的看着我，我这才想起来，他们来之前，小聪还真没跟他说我们是来干嘛的，估计这些青年，到现在还以为我们过来，就是要个帐什么的呢。 小聪看见我有些生气，也不跟冷欣斗嘴了，转头看着我：“飞哥，接下来怎么办？” “先等等！”我摆手打断了小聪的话，迈步向冷磊的卧室走了过去，杨涛看见我的动作，顿时会意，跟在我了身后，我走进房间里，拉开床下面的柜子看了一眼，那一袋子冰还摆放在那里，看起来并没有动过。 杨涛走到床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看了一眼，里面装子弹的牛皮纸盒还在，但是枪却不见了，对我摇头：“冷磊没在家，枪也没在，应该是出去了，还没回来。” “嗯！”我点了点头：“今天房鬼子去参加毛跃进的开业典礼，冷磊没吸毒，也没在家，那么很可能是跟在房鬼子身边。” “有这种可能。”杨涛点了点头：“可是这样一来，咱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先把冷欣带走，冷磊关心的人不多，但冷欣肯定算一个，只要他在咱们手里，肯定能把冷磊调出来，至于接下来的事，离开这之后，咱们跟东哥联系。”我短暂思考了一下，很快做出了决定。 “行！” 跟杨涛商量完了之后，我们俩再次返回了客厅，小聪见我出门：“怎么办，你给个主意。” “把房子里面的东西全砸了，人带走！” “男女都带走？” 我看了看冷欣和那个女人，点头：“带走吧，免的节外生枝。” “砸！”小聪听完我的话，捡起地上的刀，对着墙上的电视就劈了下去，然后旁边的几个青年也都拿着顺手的家伙，在房子里见东西就砸，柜子上的古董花瓶，还有墙上的字画，一样没剩，砸的特别爽，没几下子，就把屋子里弄得乱糟糟的。 “韩飞！我他妈艹你大爷！你今天砸的东西，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加倍还回来。”冷欣看见我们在房子里一顿砸东西，顿时扯着嗓子开骂，我扫了冷欣一眼，继续砸，根本没理他。 几分钟后，这个装修高档的房间，已经被小聪等人砸的一片狼藉，我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景象，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哎，等一下的。”小聪见我要走，开口挽留了一句。 “怎么了？”听见小聪的话，我本能问道。 ‘噗嗤！’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小聪手持着那把钢刀，对着冷欣的腿上就捅了下去。 “呃！！”冷欣挨了这一刀，身子往下一沉，裤子瞬间被血渗透，脸上的表情特别痛苦，而且还有一丝意外，估计压根没想到，我会真的对他下手。 “艹你妈的，你刚才不是挺能叫嚣的么，来，你再叫唤一声，我听听！”小聪看见冷欣的表情，很开心的笑了笑，是随后再次举刀。 “你干什么！”看见小聪的动作，我伸手就要阻拦。 ‘噗嗤！’ 还没等我上前，小聪就动作很快的下刀，在冷欣的另外一只腿上，再次来了一下，冷欣双腿分别中刀之后，身子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艹你妈的，你他妈干什么呢！”看见小聪的动作，我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 第六九九 消失的三葫芦 小聪被我抓住衣襟之后，一伸手，粗暴的推开了我的胳膊，脸色不悦的看着我：“韩飞，你他妈吃错药了，好端端的，奔我使什么劲？！” “冷欣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对他动刀干什么！”我看着被小聪两刀放倒的冷欣，言辞愤怒的质问了一句。 “我不管他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但是我知道他是冷磊的哥哥，这就足够了。”小聪同样情绪激动的看着我：“今天晚上来之前，奎哥嘱咐过我，办事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如果我不把他的腿废了，他一旦跑了，你让我怎么跟奎哥交代？这种事你能负责吗？！” “小飞，算了！”杨涛听完小聪的回答，拽着我的胳膊，微微摇头，随后对小聪笑了笑：“小飞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伤及太多无辜，把事情闹大。” “呵呵，大家第一次在一起共事，有分歧是难免的，我能理解。”小聪见杨涛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也没再继续发作，对身边的几个人一挥手：“把人整走！” ‘呼啦！’ 小聪身边的那些人闻言，一拥而上，直接将冷欣和那个女人架起来，拖着向门外走去。 小聪他们那些人离开之后，我看了看凌乱不堪的房间，还有地上的一滩血迹，抬腿，对着门口的柜子‘嘭’的踹了一脚：“操！” 杨涛拍了拍我的胳膊：“冷欣的事，让你不舒服了？” “谈不上不舒服，我们俩现在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没有冷磊那么深的仇恨，如果说把他抓走，我心里可以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咱们没必要伤害他。” “呵呵，今天晚上小聪的事，你管不了，也不能管！” 我转头，看着杨涛：“为什么？” “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我问你，凭东哥的实力，今天面对收拾房鬼子这么大的事，他可能找不到自己的人吗？” 杨涛话音落，我顿时一愣，这几天我一直被琐事缠身，也就忽略了这个问题，是啊，我们这次跟康哥的联合行动，虽然起因是由于毛跃进要绑康哥的老婆孩子，可话说到最后，我们两家也是分别对付的自己的敌人，既然都分开了，东哥怎么可能连办事的人，都由康哥指派呢，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果，这些人，是康哥强行塞给我们的。 “小飞，我感觉，今天小聪跟咱们过来，虽然面子上对咱们挺客气的，但是在他在心里，根本没把咱们哥俩当回事，因为他兜里是装着另外一道圣旨的，所以小聪这些人想干什么，要干什么，咱们都说了不算，说白了，咱们俩只是两个带路的，趁着大家没翻脸之前，他们给脸，咱们就得接着，否则闹大了，谁都不好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杨涛见我半天没说话，再次补充了一句。 听杨涛这么一说，我再一结合葫芦哥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微微皱眉：“一会下楼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别跟我分开，还有，这个给你！”说着话，我直接掏出后腰的手枪，递给了杨涛：“你枪法比我准！” “有这么严重吗？”杨涛看着我手里的枪，顿时一愣。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今天的事有些反常。”把枪递给杨涛之后，我伸手搓了下脸：“走吧，下楼！” 我和杨涛下楼之后，小聪的两个手下已经拽着冷欣和那个女人，把他们都塞到了冷磊的霸道上，然后左右分别又上了两个人，把冷磊两口子夹在了中间，小聪坐在正驾驶，指了指空着的副驾驶：“飞哥，你上我这台车啊？” “不用了，我跟小涛还是开那台金杯。”我摆手，拒绝了小聪。 “呵呵，那也行，那我开着这台车，跟着你走。”小聪见我没上车，也没强求，看了看下面的几个人：“张腾，你上我的车，其余人全都跟着飞哥走！” “哎！”张腾听见小聪叫他上车，一脸荣幸的表情，拉开车门上车了，我则是带着另外的人，顺着小区门口出了院子，开着金杯上路，小聪开着冷磊的霸道，很快跟在了我后面。 离开百合花园之后，我掏出对讲机：“东哥！” “讲！”过了两三秒钟之后，对讲机传来了东哥的声音。 “我在冷磊家离开了，他人不在家，但是他亲哥在他的房子里，我把人扣住了。” “我知道了……这样，你现在开车，来东环公园这边找我。” “好！” 跟东哥简单交谈了两句之后，我开着车，直接向东哥说的地方开去。 …… 百合花园距离东环公园很近，也就是十多分钟的功夫，我就赶到了地方，抬眼一看，东环公园边的一条人行道上，停着能有五六台私家车，为首的一台，正是东哥开的那台汉兰达，后面的一台车，则是二哥开走的那台哈弗，看见他们的车都在，我的心里总算踏实了。 ‘吱嘎！’ 我把金杯停在汉兰达旁边，下车之后，拉开汉兰达的车门坐了进去，车里面，东哥坐在正驾驶，二哥则是坐在后座，看见他们俩都在，我有些意外：“你们的事都办完了？” “办个屁！连他妈人影都没见到。”二哥听见我这么问，有些郁闷：“我到了象牙海岸之后，里面除了服务生，连个看场子的都没有，为了速战速决，我是把人分散开砸的场子，我们从一楼砸到顶楼，再从顶楼砸下来，总共用了不到十分钟，期间连拦着我的人都没有，等我砸完象牙海岸，还不到两分钟，警察就到了，康哥给我派去的人，被抓了十来个，如果不是周桐眼尖，发现了二楼给小姐准备的一条逃跑通道，我现在应该也在警局里蹲着呢。” “你是说，房鬼子那边的人选择了报警？”听二哥这么一说，我顿时皱眉：“这是什么路子？” “今天晚上的事，咱们办砸了。”东哥言语简练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微微摇头：“我去房鬼子的几个住处都摸了，根本没有住人的痕迹，而在这之前，我的眼线明明告诉我，他是亲眼看见房鬼子和洛宾、冷磊他们那些人分散离开金皇后的，可是这些人一个都没摸到影，绝对是出了问题。” “也就是说，咱们今天晚上全都白忙了，咱们前期的保密工作已经很严密了，而且这件事也只有双方的核心知道，怎么可能会外泄？” “也不算白忙，康哥那边的事情办的很顺利，金皇后已经被砸了，毛跃进受了重伤，拼着命逃跑了，大奎已经带人去追了，至于毛跃进手下的三个铁杆，火车、刘晖、于宏磊，两死一伤，火车虽然陈乱跑了，但也挨了两枪，然后跟毛跃进一起跑了，至于毛跃进手下那些旧部，出事之后，除了被抓住的，剩下的全连夜逃了，还有当初被你抓住的那个刘德奎，见到康哥的面之后，一句话没说，跪在地上直接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至于其他的那些人，也被康哥的人打散了。” “一回合，干散了？”听说毛跃进那边这么快就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我特别意外，没想到看起来强悍无比的毛跃进，竟然真的被康哥一回合干趴下了。 “今天晚上，毛跃进那边虽然惨败，但是也窜起来了几个出名的战士，就比如那个火车，开始康哥他们去的时候，本来都没打算动枪，但是他们的人刚一到，火车和于宏磊就带人冲出去了，俨然一副玩命的驾驶，手里拎着刀，见人就奔要害上招呼，按照当时的状况，如果再不动枪，康哥那边的人，整不好就得被打回去，估计之前毛跃进也没想到康哥敢动枪，所以在开业这个大喜的日子，也没给手下佩枪，在这一点上吃了大亏，康哥这边的人掏出枪之后，于宏磊直接用身体顶着枪口往上冲，中了四五枪才倒下，还有那个刘晖，为了保护毛跃进离开，完全就是为毛跃进挡子弹死的，以前真没看出来，这个毛跃进，也是个狠角色，身边竟然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亡命徒，不过康哥今天晚上虽然打赢了，但是动了枪，还死了人，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今天晚上，咱们丢人丢大了。”东哥有些烦躁的打断了二哥的话：“康哥那边这么一整，基本上就算是把毛跃进给干趴下了，而咱们这边兴师动众的出了这么多人，竟然连他妈人影都没摸到，现在咱们这边的人毫发无伤，而康哥那边却死了两个人，还出了三个杀人犯，事后他们肯定得找咱们要说法，咱们这把让房鬼子给玩了，而且玩的很惨。” “除了房鬼子的事，还有咱们自身的问题。”二哥接过了东哥的话茬：“咱们家里内部，绝对出问题了，如果没有人给房鬼子通风报信，他们绝对不会撤的这么干净。” 东哥听完二哥的话，沉默了一下：“三葫芦呢，三葫芦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他那边始终没有传回来消息。”二哥说着话，掏出对讲机，看了看频道上的名单列表：“他退出无线电频道了，东哥，这……” ‘嘭！’ 东哥听完二哥的话，伸手，对着方向盘上就是一拳：“这他妈办的都是什么事！” ‘嗡！’ 东哥话音刚落，葫芦哥他们临走时候开的那台斯柯达，在街道对向飞快驶了过来，然后略微减速，慢慢的也融入到了车队里，停在了车队的尾端，随后赵淮阳推开车门，走到了我们的车边上。 ‘刷！’ 东哥看见赵淮阳过来，降下车窗，向他停车的地方看了一眼，顿时一皱眉：“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三葫芦呢？” “我们去国际酒店转了一圈，但是根本没发现骆洪苍的踪迹，于是葫芦哥就让我开车先来跟你们汇合了。”赵淮阳说着顿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着东哥：“葫芦哥跟我说，你还有一些其他的事让他处理，我问他是什么事，他说那件事属于机密，不能告诉我，东哥，他没跟你联系吗？” “去他妈的机密！”二哥听完赵淮阳的话，扯着嗓子就骂了一句，胸口剧烈起伏：“事情就出在他身上！” 第七零零 惊为天人的巧合 “二哥，什么事啊？”赵淮阳看见二哥愤怒的样子，不明所以的开口问道。 “三葫芦他……” “你别乱说话。”东哥听见二哥想说葫芦哥有问题，顿时皱眉呵斥了一句，随后沉默了差不多三秒钟，转头看着赵淮阳：“三葫芦的确是被我派走的，而且办的是很重要的事，所以这件事，仅限咱们几个人知道，绝对不能外传，记住了吗？” “放心吧东哥，我又不是刚哥，嘴没那么碎。”赵淮阳也不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一些什么，还有心情开玩笑，看着我们：“咱们接下来干嘛呀？” “……”东哥虽然眼睛盯着赵淮阳，但是并没有应声。 “东哥？”赵淮阳再次开口问道。 东哥这才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咱们接下来干什么，就在这等着吗？” “算了，先回首席吧！”东哥摆手打发了赵淮阳，看了我一眼：“你刚才说，冷磊的亲哥哥在你手里呢，是不是？” “嗯，对。”我微微点头，应了一声，随后继续道：“东哥，冷欣虽然是冷磊的亲哥哥，但是他并不是混子，而且跟咱们之间也没过节。” 我一句话说完，又过了好几秒钟，东哥才有些出神点了点头：“嗯。” 看见东哥有些乱了阵脚的样子，我坐在副驾驶，低着头没吱声，看来葫芦哥今晚，是真的打算离开了，而他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看来对东哥的打击，还真是挺大的。 “大哥，咱们今天晚上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真的就这么回首席去吗？”二哥点燃一支烟，不甘心的低声问道。 “回去吧，如果今晚咱们不回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东哥看着二哥和我，挤出了一丝笑容：“本想着今天过后，明天就能带你们过上安稳日子了……对不起啊。” “东哥，在社会上混，遇见点挫折很正常，而且房鬼子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自从咱们跟他杠上那一天开始，我就没幻想过能一击把他打趴下。”听见东哥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尽量平复着自己乱糟糟的心情，安慰了东哥一句。 “我没事，就是苦了你们这些小崽子了。”东哥再次笑了笑，看着我：“办事之前，三葫芦没留下过什么话么？” “没有。”我愣了一下，随后摇头。 “行，都去自己车上吧，咱们先回首席，我连夜审一下冷磊他哥，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哎！” 我和二哥应了一声，纷纷回到自己的车上，这时候东哥的汉兰达也启动了，我们后面的几台车，都跟在汉兰达后面，向首席方向驶去。 车上。 杨涛点燃两支烟，将其中一支递给了我：“怎么样，东哥他们那边，收拾掉房鬼子了吗？” “没有，咱们今晚的计划，除了砸毁了不能长了腿跑掉的象牙海岸，其余的全部落空。”我嘬了口烟，有些烦躁的答道。 杨涛本能坐直了身体，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一件都没办成？咱们的计划那么周密，这怎么可能呢？！” 听见杨涛的问题，我叹了口气，转身，看了一眼后面那几个小聪带来的人，压低了声音：“东哥说，咱们家里不干净。” “不干净？这他妈都哪跟哪啊！”杨涛听完我的话，脸色不太自然的答了一句，随后想了想：“现在家里这些人，都是跟东哥一路从龙城打拼出来的老人了，再去出卖东哥，可能性不大，你说，消息会不会是康哥那边的人传出去的？” “这也正是东哥怀疑有内鬼的原因。”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康哥那边的事办的很顺利，除了中途动枪，还有让毛跃进身负重伤逃跑，其余的都跟之前制定的计划严丝合缝，没什么大出入。” “他们的事办成了？”杨涛惊讶的挑了下眉，随即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啧…这下东哥可就被动了。” “小涛，你说咱们家里，真的会有内鬼吗？”我双眼无神的看着车外的景色，有些茫然的问了一句。 “唉……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杨涛同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小飞，人的欲望都是无止境的，有些人面对眼前的利益，可以满足，而有些人，则永远不会嫌钱少，甚至更有甚者，他们办事的目的，还不一定全是为了钱，所以你问我家里有没有内鬼，站在我的角度，很难给你答案。” “今天晚上办事，葫芦哥没回来。”我把着方向盘，再次开口。 “什么？！”杨涛听完我的话，嘴唇颤抖的开口：“不是说今天晚上，咱们的计划根本就没实行吗，他怎么会出事了呢！” “我说的没回来，跟你想的不是一个意思。”我摇了摇头，继续道：“今天办事之前，葫芦哥找过我，说他厌倦了这种生活，打算离开了，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要先帮东哥把房鬼子除掉，然后再独自离开，当时我想了想，葫芦哥打算在东哥扳倒房鬼子之后离开，于情于理，也没什么不对的，可是咱们今天的计划明明已经失败了，房鬼子也活的好好地，可三葫芦还是离开了，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就像你说的，如果房鬼子倒了，葫芦哥想要离开，那么以他那种洒脱不羁的性格来说，我也觉得没什么不正常，而他选择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闷声不响的走了，说实话，我他妈也看不明白！”半晌过后，杨涛同样一头雾水的答了一句。 这天晚上，我们这边和康哥那边，出动了几十台车，上百个人，准备一举清扫毛跃进和房鬼子，而等到行动起来之后，康哥那边不仅动了枪，还死了人，可谓是闹了一个巨浪滔天，而反观我们这边，除了砸掉了冷磊名下的一个洗浴，还有抓住了偷着开冷磊车出去泡妞的冷欣，其余的连人毛都没碰到一个，连毛毛雨都没下起来，这不就相当于两伙人手里都握着同样的资金，说是要开一场盛会，来个双炮齐鸣，而最后的结果，确是一边办出了世界杯那种盛幕，反观我们这边的规模，却连幼儿园运动会的效果都没整出来，先不说这件事对我们自己人的士气有多大的打击，单说已经填了好几条人命进去的康哥那边，会相信我们的说法吗？ 面对晚上计划失败的落差感，还有葫芦哥失踪的负面情绪，从东环公园往首席走的这段路，我心里特别的压抑，我是真的真的不愿意相信家里有内鬼，因为之前在龙城，大乐的那一把事，已经把我伤的够深了，面对一起摸爬滚打过来的兄弟，我真的不愿意看见出卖和背叛。 一路跟在东哥的车后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把车开回去的。 等我们走到首席那条街上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见首席门前已经停了不少的车，而且入口的地方人头攒动的，想来是康哥他们那些人已经回来了，一想到进门之后，要面对生子那些人的指责，我就他妈感觉憋屈。 “小飞，停车！”我这边正一肚子火的时候，副驾驶的杨涛忽然伸手，拽了我的胳膊一下。 杨涛的一句话，让我回过了神：“怎么了？” “有问题！”杨涛看着我，皱眉摇了摇头，指着首席门口的地方：“那边的情况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向首席门前看了一眼，除了门口的那些车停放的有些凌乱，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杨涛看着首席门前，脑门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门前那些车，并不是康哥他们开走的那些。” 杨涛话音落，我瞬间坐直了身体：“你确定吗？” “错不了！”杨涛点点头，语速很快的开口：“我的记忆力很好，咱们出门之前，我还特意看了一下院子里面那些车的型号，虽然不能全部记住，可是咱们的车队里，并没有雪佛兰的商务车，但是前面，至少有三台！” 听完杨涛的话，我再次向首席门前看了一眼，果然，之前聚在门口的那一堆人，看见我们的车队，都拎起了手里的家伙，还有好几个人，转身向楼上跑去，而车队里开着汉兰达带队的东哥，明显有些走神，并没注意那边的异常，依旧在向着那些陌生车辆行进着。 ‘嗡！’ 看见这一幕，我猛踩油门，直接窜到了车队的最前方。 ‘吱嘎！’ 我的车超过东哥的汉兰达以后，一脚刹车停在了路中央，斜着挡在了东哥车前，东哥看见我把他的车截停在了路上，猛点了一脚刹车，随后降下车窗，皱眉看着我：“你不好好开车，抽什么风呢！” “东哥，那些车有问题！”我指着首席门前的一堆私家车，隔着车窗向东哥喊了一句：“不是康哥他们的车！” ‘刷！’ 东哥闻言，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回过神，本来愁容满面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把那些车围上，看看是什么情况，快！” ‘轰！哗啦！’ 我和东哥对完话，还没等有动作，首席二楼的位置，顿时传来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一米多长的火苗子，顺着窗口，像是一条火龙一般的喷了出来。 ‘踏踏踏！’ 随着首席火起，大门口的方向‘呼啦’一下子，涌出了能有二三十口子人，而且不少人还都抱着一些比较值钱的东西，看见其中为首的二人，我愣神了不到一秒钟，扯着嗓子吼道：“是洛宾和冷磊！” 根本没等我把话说完，东哥也很快看见了那边的两个人，瞬间迸发出了一种豪情万丈的气势：“艹你妈的，把人拿下，快！” ‘嗡！’ 东哥话音落，我一脚将车的油门踩到底，对着那边就窜了过去，同时大声对后座的几个人交代道：“都把刀拿好，准备动手！” 看见前面的冷磊等人，我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他们既然会出现在这里，至少能说明，我们家里肯定没有了内鬼，真他妈万万没想到，我们今晚的计划，本来是去抓房鬼子手下的人，而他们竟然跟我们想到了一起，带人抄首席来了，而且动手的时间竟然还一样，所以才导致双方去对面的老巢找人，却纷纷扑空。 第七零一 首席门前的血战 ‘吱嘎！’ 跟车内的几个青年交代好了准备动手之后，我踩着刹车，直接堵在了冷磊他们那些人的车队后面，把刀往身后一藏，推门就要下车。 “小飞！”杨涛一把拉住了我：“康哥给咱们的人，全在后面的车上，这种时候，你没必要自己冒险！” “扯淡！咱们走的时候，张琳还他妈在楼上呢！”我看了看冒火苗的二楼窗口，推开车门，奔着人群就冲了过去。 前方的人群里，冷磊那边还有不少没看懂局势的人，依旧在打砸抢，我们停在门前用来掩人耳目的那些车，都已经被砸的严重变形，我停在最边上的凯越，不知道怎么的，已经被点着了，车身火光缭缭，连周遭的空气，都已经被热浪映的有些扭曲，呼吸间的气息都是热的。 “哎，你怎么回事，别人都撤了，你怎么还往里冲呢？”距离我最近的一个人，看见我下车了，还以为我是他们的同伙，好奇的询问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我们车队里的霸道：“你是磊哥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呢！磊哥！”这个人说着话，回头喊了一句。 “我去你妈的！”冲到这个人身边之后，我抬起手，对着他肩膀就劈了一刀，这个人猝不及防，被我一刀砍倒在了地上，开始不住的哀嚎，我们这边一乱，本来都已经打算离开的冷磊，向我这边一看，发现是我之后，顿时一伸手：“他是盛东的人！” “操！”我身边的几个人见我突然出手，又听见冷磊的喊话以后，在原地愣了不到一秒钟，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奔着我就冲上来了，我举起刀，使劲在前面扫了一下，把这些人逼退之后，指着台阶上面的冷磊：“敢来首席闹事，你他妈真是活腻了！” “首席多个jb，老子今天砸的就是首席！”冷磊十分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音量猛然提高：“兄弟们！咱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收拾张康和甘楚东的，现在正好，盛东的人来了，都给我往上冲，第一个让韩飞身上见血的，除了房爷的悬红，我个人再加现金两万！” ‘咣当！’ 冷磊话音刚落，东哥那台车的车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随后东哥拎着一把很长的斩马.刀，向冷磊那边一指：“小兔崽子！在我们家门口，轮的到你放肆吗！所有人下车，生擒冷磊和洛宾的，我奖二十万！” ‘咣当！嘭！’ 东哥话音落，我们这边的人纷纷下车，还不等东哥挥手，一窝蜂似的就向冷磊那边冲了过去，对面的人见状，也开始向我们这边冲，双方一下子纠缠在一起，顿时就乱起来了。 “核心的人，都他妈跟我上，把甘楚东拿下！”洛宾看见我们这边的人动手了，带着七八个青年，率先向东哥那边跑了过去。 “淮阳！周桐！保护东哥！其余人都跟我往上冲！”二哥喊了一嗓子之后，对着迎面而来的洛宾就划了一刀，洛宾侧身一躲，两伙人瞬间碰撞在了一起。 混战中，我一刀砍在一个人的腿上，把他放倒之后，推开身前的人就开始向前面挤，而冷磊站在对面那些人后面，向我们这边一扫，发现他的霸道被我们开回来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开始迈步向那边跑，看见冷磊的动作，我大步往前一跨，一刀把子砸在了一个人的脑袋上，随后伸手抓着冷磊的后衣领，使劲一拽，冷磊的身子顿时一滞，这时候杨涛也从旁边跑了过来，手里的刀高高举起，对着冷磊就砍了下去，冷磊侧身一躲，转身，手里的卡簧对着我胸口就刺了过来，看见他手里的刀，我咬着牙，猛退了一步。 “艹你妈，冷欣呢？！”冷磊跟我拉开距离以后，面目狰狞的问了一句。 “放心，你只要挺住了，不跑！十分钟后，我肯定让你看见他！” “我去你妈的！”冷磊听说冷欣在我们手里，瞬间急眼，手里攥着卡簧刀，奔着我就冲了上来，杨涛看见冷磊的动作，把我向边上推了一下，迎着冷磊就冲了上去，手里的刀由下至上，直挑冷磊的下巴，冷磊侧头一躲，左脸顿时被划了一道大豁口，同时手里的刀也扎在杨涛的胳膊上，瞬间刺穿了杨涛胳膊上的皮肤。 ‘噗嗤！’ 看见杨涛受伤，我举起手里的刀，对着冷磊后背就是一下，冷磊被我砍的一个趔趄，转身又奔着我来了。 ‘嘭！’ 杨涛见状，在后面猛地踹了冷磊一脚，一个飞扑把冷磊按在了地上，两个人手里的刀也同时脱手。 ‘滋啦！’ 我们这边打斗间，从首席房顶连接电线杆子的电线，也开始向外溅射火星子。 三秒钟后。 ‘嘣！’ 随着一声巨响，不远处架设的变电箱火光四射，直接炸了，随后整条街的路灯，连带着各个商网的牌匾什么的，尽数熄灭，空气中除了打骂的声音，只剩黯淡的火光，以及火焰燃烧的猎猎声响。 杨涛抬手，对着冷磊的侧脸砸了一拳之后，看着我：“别管我，你上楼，快点！” “你小心！”我看了一眼已经被杨涛按在身下的冷磊，又看了看已经开始冒黑烟的二楼窗子，犹豫了不到一秒种，撒腿就冲进了首席的大厅里，一进门，首席里面早就被砸的面目全非了，满地都是玻璃碎屑，沙发和桌椅什么的也都被推倒在了地上，我看了一眼火光摇曳的二楼，顺着楼梯就窜了上去。 首席的二楼，也被冷磊那伙人砸的够呛，地上除了摔碎的东西，还有很多门板倾斜在了墙上，加之整个走廊都是滚滚浓烟，我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用衣服掩住口鼻，向张琳的房间摸索前行。 ‘嘭！’ 我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顿时向前倒去，接着本能的伸手一撑地，却感觉自己按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摸了摸，像是个人：“张琳，是你吗？！” “咳…咳咳！”身下的人被我按了一下，顿时咳嗽了两声：“哥？” “小刚？！”听见身下传来了史一刚的声音，我一下就愣住了：“你不是跟安童在外面吗，怎么跑回首席来了？” “别提了！天地良心，我就是回来换条裤衩子，谁知道就赶上冷磊他们过来砸场子了，康哥留下看家的那几个小孩，一看冷磊他们人多势众，直接就跑了，我本来也想带着安童跑的，但是我一看你们都没在家，也不知道张琳在不在，就上来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当时马医生那些人都正在跑路呢，马医生最jb狠，直接跳楼了，而老七和其他三四个人，正拽着张琳向外面走呢。” “张琳怎么了？”我听史一刚这么说，先是心头一骤，随后紧张的问道。 “没事，咳咳……今天多亏安童了，老七那些人发现我们俩之后，拎着刀就冲了上来，我咬着牙冲上去，打算来个空手夺白刃，但是还没等伸手呢，就被人一刀砍在腿上，给我放倒了，要不是安童拎着一个灭火器瓶子，把他们都给干翻了，我他妈都得让人剁成饺子馅。” “安童呢，他人在哪里？” “我在这呢！”我话音刚落，身后顿时传来了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转身，也看不清身后有什么东西：“安童，你在哪呢？” “我就在地上趴着呢，你看不见我吗？”安童在黑暗中询问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你现在踩着的就是我的手，你都快踩了半分钟了。” “啊！对不起啊！”听安童这么一说，我顿时抬脚，向边上挪了一下，接着安童“哎呦”就是一嗓子。 “你怎么了？”听见安童撕心裂肺的吼声，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随后就感觉有人推我的腿，我向边上挪了挪，过了能有十几秒钟，安童才声音哽咽的开口：“你又踩到我裤裆了！” “不是，你现在到底是以什么姿势躺着呢？”浓烟滚滚的走廊里，我实在是什么都看不清。 “你如果要问我现在是什么姿势，我还真不太好跟你形容，对了，你看没看过烧鸡？就是脑瓜子塞屁.眼子里那种？”安童很形象的跟我解释了一句，继续道：“外面怎么了，我怎么听见有打斗声呢？” “你先别管外面了，倒是你们两个，这房间里都失火了，怎么不知道向外跑呢？” “我腿伤了！” “我挨刀了！” 史一刚和安童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应了一声。 “你受伤了？” “你伤哪了？” 我和史一刚再次同时开口。 安童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我就感觉肚子疼，衣服上全是血，摸了一下，我肚子这里有很大一个豁口，肠子好像流出来了，不过没事，我用手兜着呢！” “你他妈别开玩笑！”听见安童这么一说，我脑门子瞬间冒汗，之前康哥为了确保他的安全，还特意让史一刚带他出去躲风头，没想到我们这些去抓人的没事，史一刚他们这两个计划之外的人，却都受了重伤。 “你听我的语气，像是开玩笑吗？”安童嘀咕了一句之后，声音越来越小：“我现在闭着眼睛跟你们说话呢，我感觉嗓子都快渴冒烟了，身上也一点力气都没有，还特别冷，牙齿都打颤了！” “你别乱动，我现在马上带你走！”我蹲下身子，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安童，他身上冰凉冰凉的，而且特别滑腻，也不知道是汗还是血，抓住安童的胳膊以后，我往起扶了一下他：“小刚，你还能走路吗？” “走路是费劲了，我用爬的行吗？” “对了，张琳呢？”在楼道呆了半天，我只找到了史一刚和安童，却忽然想起来，我好像自始至终，都没听见张琳的声音。 第七零二 就差一步 “在我们身后的房间里呢！她被烟呛了一口，晕过去了！”安童听见我问起张琳，喘着粗气开口：“对伙那些人被安童打跑了之后，也不知道是谁把隔壁房间的床单给点着了，火一下就着起来了，当时我拽着史一刚和张琳向外跑，但是楼道的一块天花板被烧塌了，砸在了我头上，把我给砸倒了，张琳拖着我们俩走了几步，前面的门忽然卷出来一股火苗子，冒出来很多黑烟，张琳被烟呛了一下，跟着也晕倒了，我从地上打算爬起来，但是发现自己肚子很疼，还没等整明白是怎么回事，走廊的灯就灭了，我和史一刚为了防止那几个人折返回来，就把张琳塞到了后面的房间里，守在了这个门口，但是你放心，张琳肯定没事，因为我给她做了保护措施。” “安童，谢谢你了！”知道安童是为了保护张琳受伤的以后，我满是愧疚的捏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跟我，还用说这些吗！”安童不以为然的答了一句，声音有些虚弱：“我现在就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快送我去医院，我感觉我肚子一直在向外流血，再这么下去，我怕我会变成木乃伊。” “行，走了！”听完安童的话，我一咬牙，使劲撑着他起身，打算先把他扶到楼梯口，再回来接史一刚和张琳，在高温缺氧的走廊里呆了一分多钟，我往起一站，顿时一阵眩晕。 这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飞哥，你在走廊里吗？” “我在这呢！”听见有人叫我，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刷！’ 我话音落，前面一下子亮起了光芒，随后那个人用手机开着手电，把走廊里照亮了一点，我借着光芒看清了张腾以后，微微皱眉：“你怎么上来了？” “刚才打架的时候，我看见你跑进了楼里，就跟上来了！”张腾看着我身边的两个人，他顿时一愣：“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过来帮忙，快点！” “好！” 张腾说这话，走到我身边，跟我一起把安童架了起来，之前安童说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又犯了说话没谱的老毛病，在夸大自己的伤情，此时一看，我眼角猛然跳动了一下，安童的头上估计是被天花板砸的，有一个很大的口子，肚子的位置也有刀伤，衣服和伤口黏在了一起，也看不见伤口的情况，可是他腰部以下全都是血，就跟掉进了染缸里一样，安童被我和张腾扶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异常苍白的脸上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一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安童！安童！”我使劲拍了拍安童的脸，发现他没有反应，咬牙看着张腾：“你先扶他下楼，快点！” “好！”张腾点点头，吃力的扶着安童开始向外走：“飞哥，你也抓紧离开吧，我刚才在楼下看了一眼，火已经烧了好几个房间了！” “好，你先走吧！”我点点头，扶起了史一刚：“没事吧？” “没事，我扶着墙，可以慢慢走出去。”史一刚硬挺着站起了身，慢慢的向前挪动着脚步：“你先接琳姐，别管我了！” 我看见史一刚勉强能走，转身，推开了后面的房门。 ‘呼！’ 房间的门刚一推开，一股焦灼的热浪烤的我脸都疼了，抬头一看，隔壁的火势已经顺着窗口蔓延到了这个房间里，窗帘什么的都已经被烧着了，索性还没烧到门口，一低头，张琳正在地上躺着呢，而且她的脸上，还铺着一张纸巾，随着气流微微摆动，看见安童所谓的这个保护措施，我脑瓜子嗡嗡响，随后十分无语的抱起张琳，转身出了走廊，然后让史一刚搭着我的肩膀，缓步开始向楼梯口那边走。 等张腾我们俩带着这三个人，走到一楼大厅里面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那么乱了，满地都是躺着打滚、哀嚎的人，再往远一看，东哥的车边上，仍旧聚拢着一大群人。 我把张琳放在一楼大厅的地上，看着张腾：“你在这守着他们三个，我去找人来帮忙！” “好！”张腾看见大厅外面的空地上，躺着的至少二十多人，吞咽口水点了点头。 ‘踏踏！’ 安顿好了史一刚他们几个人之后，我捡起一根钢管，迈步就向大厅外面跑了出去，等出了门，我才看清外面的情况，这时候外面虽然还很混乱，但是已经没有人动手打架了，首席门口的理石台阶上全是血，踩上去根本站立不稳，我一个箭步越下几级台阶，跑到了东哥的车边上，看见眼前的景象，我的心情一下就舒服了，因为首席门前站着的，全是我们的人，而冷磊和洛宾带来的人，不是被放倒了，就是被打跑了。 此刻在动的车边上，东哥、二哥、赵淮阳三个人都站着，身边是小聪他们那边的人，旁边的车头上，周桐和杨涛靠坐在地上，虽然身上全都是血，但看起来意识很清醒，应该没什么大碍。 人群中央，洛宾和冷磊被六七个人强行按着跪在了地上，一脸的愤怒。 “人扣住了？！”看见冷磊和洛宾的样子，我心情大好，向身边的众人询问了一句。 “嗯，洛宾是东哥放倒的，至于冷磊，多亏杨涛了！”二哥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这把事，办的太他妈舒服了！房鬼子身边的人，最厉害的骆洪苍虽然没有出现，可是他就是只独狼，不足为虑，房鬼子手下的其他小马仔，都掌握在这两个人手里，今天咱们把他们俩打包抓住，房鬼子就算玩完了！” 二哥话音落，赵淮阳也拿出了我们装手机的袋子，开始把手机发还给我们，我开机看了一眼，有好几十个小秘书提醒，其中有两个是张琳的，剩下的三十多个电话，全是林璇的，还有短信，更是高达一百多条，我也没看，直接把手机装了起来。 这时候小聪向前迈了一步：“东哥，霸道里面那个傻逼，怎么处理？” “韩飞，我他妈艹你大爷！”冷磊看着我，猛然挣扎了一下：“冷欣呢！我哥呢！！” “你现在已经落在我们手里了，冷欣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他不会有事的！”我看着冷磊，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声。 冷磊闻言，脖子上青筋暴起，等着眼睛嘶吼道：“我哥如果有事，我他妈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绝对！” “去你妈的，都他妈变成阶下囚了，还装什么战士！”二哥话音落，旁边的几个人一拥而上，围着冷磊就开始踢。 “行了，咱们没时间在这斗嘴。”东哥开口喝止了一句，随后看着其余人：“带着他们俩上车，咱们马上离开，首席的火烧的这么旺，估计110和119很快就能到，咱们得走了。” 听完东哥的话，大家都开始行动，我转身，看着东哥：“安童在大厅里，肚子挨了一刀，头也受伤了，还有小刚也挨刀了，两个人的伤都很严重。” “安童？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东哥听说安童出现在了首席，而且还受了重伤，十分烦躁的问了一句。 “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总之是他们回来首席，刚好赶上冷磊他们来闹事，跟张仕嘉遭遇了，受了伤，现在张仕嘉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来几个人，马上送安童去医院，速度快！”东哥毫不犹豫的开口，然后语速很快的交代道：“不论如何，今晚安童都不能出事！” 二哥皱眉看着东哥：“东哥，咱们今晚的动作太大了，如果把安童送到医院，会不会？” “管不了那么多了，安童的身份敏感，救人要紧。”东哥转身，看着一个青年：“大泽，让你的人去，立刻！” “我亲自去！”叫大泽的青年点点头，带着人就跑向了首席的大厅里，开始抬着安童他们向外走，很快的上了几台车，离开。 被安童的事一耽误，我们这边至少已经延误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看见大泽的车离开，东哥速度很快的挥了挥手：“带上冷磊和洛宾，撤了！时间紧迫！快快快！” ‘呼啦！’ 其余人听见东哥的吩咐，全都开始行动起来，冷磊和洛宾被人拽着，也开始不断地挣扎，说什么都不上车，又引得一阵骚乱，我走到杨涛身边，扶了他一下：“伤到哪了？” “胳膊、腿、后背、屁股，全挨刀了。”杨涛忍着疼痛起身：“这个冷磊挺能打的，要不是后来一个人在身后偷袭，一棍子砸在了他后脑，我还真不一定能制服他，打斗的过程中，我几次想动枪，但还是忍住了，今天晚上咱们闹的已经够大了，如果再动枪，我怕出大事！” “先不说这些了，总之人能抓住，咱们家的人也没出什么大事，这已经是万幸了。”我有些后怕的点了点头：“走吧，先离开这再说！” 我这边把杨涛扶起来之后，那边的洛宾和冷磊还在挣扎着不肯上车，看见他们的样子，小聪拎着刀上前，看着东哥：“胳膊腿全废了得了，省的他们折腾！” “行，动手！”东哥思考了不到一秒钟，点头同意。 “来，把他们俩按住了，我给他们上上课！”小聪在征得东哥的同意之后，拎着刀活动了一下胳膊，随即迈步奔二人走了过去。 ‘呼啦！’ 抓着冷磊与洛宾的那些人见东哥点头，纷纷动手，将二人的胳膊按在了车辆顶端。 第七零三 过来找我 ‘嗡！滴滴！’ 小聪走到冷磊和洛宾身前，还没等动手，前面的街口忽然响起了警车的汽笛声，紧接着，我们这条街道的两头，瞬间被红蓝闪烁的警灯占据，粗略一看，至少有十台以上的警车，已经速度极快的向我们这边窜了过来，看见警察出现，在场的所有人集体呆愣。 ‘吱嘎！’ 那些警车冲到我们前面之后，车门瞬间打开，无数身着制服的警察推门下车，抬枪指向了我们这边：“别动！警察！全体抱头蹲下！” “别动！” “放下武器！” “……！” 警车到场之后，三台消防车也停在了后面，打算等警察清场之后，开始入场扑灭火灾，火光和警灯的映衬下，场面再次骚动了起来。 “妈的！”看见忽然出现的警察，东哥死死的攥起了拳头，我能感受到东哥的心情，如果不是因为要送安童去医院，我们绝对有把握将冷磊和洛宾带走。 ‘呼啦啦！’ 前面的警察喊完话，纷纷开始收缩战线，向我们这边聚拢了过来，抓着冷磊和洛宾的几个人面对枪口，短暂犹豫了一下，纷纷松手，将手举过头顶后，开始后退。 “所有人向我聚拢，挡着东哥，快点！”看见前面大片的警察，二哥低声吆喝了一句，我们这边的人闻言，全都向二哥围了上去，小聪那些人想了想，也都照做了，我们这些人很快聚了一大堆，被松开的冷磊和洛宾也没反抗，直接抱头蹲在了地上，前面的警察见状，纷纷掏出手铐，向我们走来。 “东哥，警察的圈子收的太紧，今晚大家肯定折了，一会我们掩护，你先走！”那些人把我们挡在身后，二哥看着东哥，语速很快的开口：“我知道首席有个后门，一会我带头跑，想办法制造混乱，在场这么多人，他们肯定抓不过来，你一个人趁乱离开，应该有机会。” “都他妈这样了，我跑还有意义么！”东哥看见前面无数的警察，眼神间满是遗憾：“就差三分钟，再多给我三分钟，房鬼子肯定就完了！” “事情已经出了，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二哥摇了摇头：“东哥，今天康哥那边已经动枪了，咱们今晚的这些事，如果跟康哥并案处理，事情肯定不会小，我们进去了无所谓，但是你要是也跟着进去了，就没人运作我们这些事了，你别忘了，房鬼子还在外面呢。” “是啊东哥，你走了，我们才有希望！”杨涛看着东哥，也跟着劝道。 “你们放心，最多半年之内，我肯定让你们出来。”东哥思忖了一下，点头同意，看见东哥点头，我们其他人都咬紧牙关，打算闹出点事端，掩护东哥逃跑。 “你们几个，排好队，抱头蹲下！”这时候，前面的几个警察，已经将冷磊那些人铐在一起，向我们走了过来。 “快去个jb的吧！”二哥看见走过来的警察，犹豫了不到一秒，转身就向人少的一端跑了过去。 “站住，别跑！”前面的警察看见二哥跑了，分出两个人快步追了上去。 “快跑！”混乱中，我抻头吼了一句，随后扶着杨涛，也开始向另一边跑，东哥则是趁着混乱，转身，迈步消失在了黑暗的首席大厅内。 ‘砰！’ 我们这边一乱，后面的警察直接鸣枪，但是一点效果没有，因为枪响之后，本就乱糟糟的人群，变的更加混乱，我扶着杨涛跑了几步，然后往首席门前的花池子后面一蹲，就坐下不动了，面对这么多警察的围捕，我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所以看见东哥离开，也就坐在原地休息，坐等挨抓了。 ‘铃铃铃！’ 我刚坐在花坛后面，手机铃声一下就响了，吓的我一哆嗦，然后快速掏出了手机，按下静音，向前看了看，这时候所有的警察，都在抓那些跑的快的，根本没时间搜索我们这些躲猫猫的，我看着来电的陌生座机号码，皱眉接通了电话：“喂？” “你在哪呢？”电话那端，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他妈在哪呢？！”听见葫芦哥的声音，我直接就急了：“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你什么意思！” “你别吵，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么！你在哪呢，快说！” “首席门口呢，马上就被警察抓走了。”我看着前面已经被抓的差不多的人群，叹了口气：“你离开也对，否则也得跟我们一起被抓。” “你们被警察围了？”葫芦哥顿时一愣：“楚东呢？” “东哥趁乱跑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得脱呢！”我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他走了就好，他只要走了，你们就不会有事。”葫芦哥松了口气：“你现在马上来城东的湿地公园见我，那里有个像钟楼一样的小凉亭，上次堵王燊的时候，咱们俩在那里路过的，你记着吗？”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说了我被警察围了，你听不懂吗！”我被气的全身哆嗦：“还他妈让我速度去见你，你怎么想的？” “你别废话，想办法脱身，速度！” “我怎么脱身？暴力抗法啊？大哥，前面三四十个警察，八成以上都是带着枪来的，我怎么想办法？飞出去啊？” “你别吵，听我说！”葫芦哥语速很快的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房鬼子在哪里，但是凭我自己，对付不了他，所以你得来帮我。” “你说什么？”我一下就愣住了。 “我也是刚刚摸到他的位置，立刻打电话了，但是楚东的电话打不通，我才打给了你，本想着除掉房鬼子，我就离开的，谁知道你们竟然被警察围了。”葫芦哥叹了口气：“不论如何，你都得想办法来见我，今天晚上，是个机会。” 我这边正要说话的时候，杨涛伸手推了我一下：“小飞，警察过来了。” “我被警察发现了，肯定没法见你！” “这样，你尽量向外跑，我会在凉亭那里等你，半小时后你不到，我就自己动手！” “就这样吧！”看见走过来的两个警察，我直接挂断了葫芦哥的电话，这时候我们这边的人，包括二哥和赵淮阳、周桐，已经全部被抓住了，面对这么多警察，我如果想跑，根本没戏。 ‘刷！’ 就在我准备站起身，来个自首举动的时候，眼睛忽然看向了不远处，一下就蹲了下去，看着杨涛：“枪还在你那吗？” “操，你不说我都忘了！”杨涛很快反应过来，在口袋里掏出了枪：“完了，如果被警察在我身上翻出这东西，我就算全身是嘴，都他妈说不清了，大意了，刚才就应该趁乱把它扔了！” 我对杨涛伸手：“拿来，给我！” “你什么意思？”杨涛被我说的一愣：“咱们打架的事，东哥也许还能运作，可是一旦涉枪，神仙都无力回天，你明白吗！” “别管了，给我吧！”我一下子把枪抓在了手里，看着杨涛：“你站起来自首，快点！”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杨涛压低嗓音，烦躁的看着我：“你别告诉我，你要开枪抗法！” “你别管了，站起来，快点！”我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警察，急的眼睛都红了。 “我告诉你，你千万别扯犊子。”杨涛看见我的样子，烦躁的扔下一句话，随后一下子站了起来。 ‘哗啦！’ 杨涛从草丛中起身之后，前面的两个警察被吓了一跳：“什么玩意？！” “人！大哥！我是人！”杨涛举手示意了一下：“我不跑了，我自首！” “双手举过头顶，慢慢的走出来！”两个警察回过神之后，十分警惕的指着杨涛。 杨涛闻言，一瘸一拐的挪动脚步，迎面走了上去，双方刚一照面，其中一个警察利落的一套擒拿，直接把杨涛按在了地上，另一个警察则是掏出手铐，开始给他戴铐子。 ‘踏踏！’ 看见杨涛吸引了两个警察的注意力，我把枪揣在后腰，站起身，迈步就开始向外跑。 “站住，别跑！”其中一个警察发现我以后，抬腿就要追，可是还没等他有动作，我旁边的一个人影冲上来，一个腿绊将我放倒，反拧着手臂就把我按住了：“别动！老实点！” “小鹏，是我！”我被按在地上以后，对按着我的警察，轻声嘀咕了一句。 按着我的人听见声音，一翻身，把我翻了过来，一皱眉：“韩飞？怎么又是你呢？” “你小点声！”听着殷小鹏的质问，我使劲摇了下头，继续低声道：“今天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是过来找人的，但是莫名其妙的就遇见他们打架了，刚打算跑，你们就来了，操！真他妈点背！” “你是来找人的？”殷小鹏看了看我：“这件事真的跟你没关系？” “废话，我就是因为看见了你，所以才奔你跑过来的。”我看着殷小鹏，语气笃定的回应道。 “行，既然你跟这件事无关，一会跟我回局里，我试着帮你解释一下，放心吧，只要你跟这件事没关系，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不行，我不能进去。”我挣扎着摇了摇头：“你忘了，上次你放我的那次事，我可是开车撞人了，如果被他们查出来，那我还能有好吗？” “这也是哈。”殷小鹏听我提起了上次的事，也有些郁闷：“你上次那件事如果被查出来，至少得半个月拘留！” 我一脸委屈的点头：“说的就是啊，你说我就过来找个人，如果平白无故的被抓了，然后再去蹲拘留，我他妈冤不冤啊！” “小殷，你那边磨磨蹭蹭的，怎么回事？！”这时候，远处的一个中年警察，冷着脸呵斥了一句。 “啊，没事，我这手铐出了点毛病，鼓捣好了！”殷小鹏说着话，伸手将我提了起来：“这样吧，我们今天的行动，是局里临时组织，从各机关科室和派出所抽调的警力，大家彼此之间都不熟悉，一会我押着你向最外面的警车方向走，到了人群外围，我把手铐打开，你装成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直接走吧！” “我走了，你不会有事吧？”听说殷小鹏要放我走，我还有些不放心，毕竟他现在还挂着辅警的肩章，本来入警的机会就被袁琦抢了，如果再因为我出现了其他影响，那我真的就坐蜡了。 “放心吧，没事，今天来行动的人，本来就彼此不熟悉，没把人带回去之前，少一个两个的，没人在意。” “好！”听完殷小鹏的话，我十分感激的点点头：“谢了！” 第七零四 袭杀房鬼子 殷小鹏跟我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拎着我站起身，随后使劲按着我的头，向最远处的警车走去，旁边的警察都忙忙碌碌的，也没怎么注意我们这边，殷小鹏一只手按着我的头，另外一只手在我身后鼓捣了两下，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我腕子上的手铐一下就松开了。 殷小鹏在混乱的人群中押着我走到外围后，我一抬头才发现，在这些警车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满了围观的群众，粗略一算，至少得有几百个人，密密麻麻的，都在看着失火的首席窃窃私语。 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之后，殷小鹏取下了我手中的手铐，拍了拍我的胳膊：“快走吧，一旦被人发现，你麻烦，我也麻烦！” 我想了想：“你就这么把我放走，真没事啊？” “什么他妈有事没事的，我现在就是一个辅警，出了事能jb咋滴。”殷小鹏一脸怨气，自嘲的笑了一下：“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我一心想当个正直的好警察，打算为维护社会治安奉上自己的一腔孤勇，可自从袁琦顶了我的位置，然后再到现在，我的心气早都已经被磨没了，我就算再拼命工作，也比上一个家里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你说，这工作我干不干的，还有劲么？” “……”我被殷小鹏噎的哑口无言。 “行了，你快走吧。”殷小鹏笑了笑：“上午我给领导送材料的时候，听见他在打电话，好像说市局的档案室，缺一个清点卷宗的文职警察，好像要把我分到那里去。” “档案室？”我闻言一愣：“那里不都是那些快退休的老警察，用来养老的地方吗？” “没错，就是那么个闲散衙门，呵呵，我被安排在了一个养老的地方，估计接下来的职业生涯，只能被人慢慢淡化，直至遗忘，所以往后我就是想帮你，都帮不上了，你说，我他妈好好的一个刑警，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派去看守一堆废纸了呢……行了，你走吧，等我手头的事处理完，咱们俩好好喝点。”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看见殷小鹏自怨自艾的样子，我也跟着有些不舒服，但想到葫芦哥说只等我半个小时，再算一算我赶路的时间，也挺挤的，我跟殷小鹏打了个招呼之后，转身走了几步，直接融入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这时候，后面那些警察也开始押着人向车上走，我看了看，二哥、杨涛、周桐、赵淮阳他们那些人，一个都没跑掉，全被抓了，还有冷磊和洛宾，也分别被带到了警车上，几个警察把冷磊霸道的车门打开，发现受伤的冷欣之后，也开始招呼着赶到的救护车，开始向车上抬伤员。 ‘呜！呜！’ 首席门前被清场以后，消防车打着汽笛前行，一种消防队员纷纷跳下车厢，巨大的水柱宛若数条长龙，与首席里面的火苗碰撞在一起，气浪升腾。 看着首席门前乱糟糟的场面，我有些晃神，虽然东哥进了首席里面，但我给他打电话，电话关机，也不知道他最终跑没跑出去，还有史一刚和安童、张琳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挤出人群之后，我扫了一眼，然后快速走到一台出租车旁边，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而那个出租车司机，正抻着脖子向首席那边瞅呢。 “师傅，湿地公园别墅区！”我看着出租车司机，开口说了一句。 “行，等会哈，我看他们呲会水。”司机看着首席那边，目不转睛的回应道。 “别看了，你拿眼睛瞪，也不能把火瞪灭了，我真有急事。”我再次开口催促道。 “行，那就走吧！”司机听完我的话，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把车启动，挂档：“今天真牛逼了，安壤这些大混子们，好像都疯了似的，前些天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金皇后，今天刚刚开业，就被人给砸了，还有首席，这里可是张康的地盘啊，平时市里那些大大小小的混子，路过首席的门前，都恨不得绕着走，现在竟然有人敢来首席闹事了，疯了，真疯了！我看见那些砸首席的混子，都是像你这么大的小青年，还真是江山辈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想当年我在社会上混的时候，也像这些小青年的似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不行了，老了……” 听见司机莫名其妙的一番感慨，我有些无语：“麻烦你开快点！” “我也想快啊，但是今晚安壤净出事了，现在全市都在交通管制呢，我要是稍微开快点，肯定得被交警拦下来盘问，你忍忍吧，真被他们拦住，更耽误时间！”司机笑了笑，继续平稳的开车：“听说金皇后那边，今天晚上闹的比首席还凶，开了枪，还死了人，真不知道屁大点个安壤，什么时候冒出来了这么多亡命徒，以后我再拉夜班得活，可得加点小心！” ‘铃铃铃！’ 就在司机喋喋不休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璇，想了想，挂断，她再打，我继续挂断，再打，我直接关机。 司机看见我的动作，顺着后视镜看了看我的表情，以及不断响铃的手机，耸了下肩膀，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 ‘吱嘎！’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缓缓停滞在了湿地公园别墅区，我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不用找了！”随后下车，点上了一支烟，见出租车调头以后，直接迈步向葫芦哥说的那个凉亭走去，但是凉亭那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我算了一下时间，此刻距离我跟葫芦哥通完电话，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想到这里，我抬腿，对着凉亭的柱子‘嘭’的踹了一脚，看来葫芦哥真的是自己去找房鬼子拼命了。 我这边刚有动作，旁边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葫芦哥一下钻了出来：“哎！你他妈小点声，大半夜的，跟柱子较啥劲呢！” “操，我他妈寻思你走了呢！”看见葫芦哥出现，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你要是再不来，我真准备自己去了。”葫芦哥看了看我：“家里的人，都怎么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呢？”我有些生气：“除了东哥下落不明，其余的人全挨抓了，三葫芦，你不是说，你要等彻底收拾了房鬼子才会离开吗，现在房鬼子还没事呢，你他妈的怎么就走了？” “别提了，我去抓骆洪苍之后，发现他不在国际酒店，但是我以为你们其他人可以得手，到时候只剩下一个骆洪苍，你大哥也能对付，所以我就离开了，我是在路上才听说了你们计划失败的事，儿子撒谎，我都离开安壤了，又返回来的。” “行了，别解释了，接下来怎么办啊？”听葫芦哥这么一说，我虽然脸色烦躁，但心里舒服了不少。 “我已经查到房鬼子的位置了，他现在就在南湾那边躲着呢，身边只有骆洪苍和寥寥几人，我的意思是，咱们俩过去干了他，然后我直接离开，你如果想跟我走，咱俩就一起走，你要是不想走，我也不强求。” “走不走的事后再说，问题是房鬼子怎么可能在南湾，你这个消息准吗？”葫芦哥所说的南湾，并不是一个有水的地方，而是一座山，距离市区大约有十几公里的距离，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就是安壤市的看守所，因为地势偏僻的原因，南湾那一带，根本没有村庄什么的，特别的荒凉。 “放心吧，消息肯定准，但至于我的消息是怎么来的，我不说，你也别问。”葫芦哥看着我：“机会就这一次，怎么样，干不干？” “干了！”我短暂思考了不到三秒钟，直接点头，今天晚上，自从遭遇了冷磊，并且被警察包围之后，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事情，就已经超出了东哥之前的预期，现在我们家里的人全军覆没，就连东哥都跑了，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总感觉憋屈，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冷磊和洛宾也跟着被抓进去了，房鬼子身边无人，无异是我们动手的绝佳时机。 “好，那就咱们俩去，可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今晚房鬼子身边的人虽然不多，但肯定全是精锐，而咱们俩只有两个人，但凡出一点事，都不可能有外援，万一出了纰漏，把命扔在那也是有可能的。” “别废话了，走吧！”葫芦哥话音落，我想都没想，就招呼着他动身，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去了一趟蒙古之后，我的心态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可能是在那边枪林弹雨的，也不知道是吓出来了，还是受了刺激，胆子变的格外大，甚至有点不怕死的感觉，总想着出来混一回，不是被政府枪毙，就是被对头打死，反正就是不怕了，甚至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没有死这个概念了。 葫芦哥看见我的态度很坚决，也不再废话，带着我就向草坪的另外一边走去，等趟出了草地，我看着面前一台老掉牙的小绵羊电动车，顿时一愣：“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咱俩要骑着这玩应去南湾！” “行了，没让你走着去，你就知足吧。”葫芦哥摆了下手，率先骑在了电动车上，拍了拍后座：“就这玩意，还是我废了老大劲偷来的呢，来，上车！” 我低头，看了看电动车下面，那对还没有我脑袋大的轮胎：“你真的确认，这东西能把咱俩拉倒南湾吗？真等咱俩到了，不得亮天啊？” “你要是在这等着，更jb到不了，快点，上来！”葫芦哥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 “……操！”我盯着电动车看了半天，暗骂一声过后，十分郁闷的坐在了后座上，随后我们两个大老爷们，骑着最高时速40迈的女式袖珍电动车，就开始向南湾方向疾驰。 离远了一看，就他妈好像两个青蛙，骑着一只蚂蚱一样。 第七零五 尴尬的局面 市郊，南湾村。 ‘嗡！腾腾！’ 葫芦哥骑着连灯都没有的小电动车，耗费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带我赶到了南湾的山脚，并且直接骑着电动车上山，沿着山路继续前行。 十多分钟后，葫芦哥驾驶着小电驴，已经走过了看守所，继续向前走了一块，这一带路的两边全都是黑压压的油松林，以及其中密密麻麻的坟包，惨白的月光下，看着空中飞舞的冥币，我伸手拍了一下葫芦哥的肩膀，有点慌的开口：“哎，你真的确定，房鬼子会在这种地方出没吗？我咋感觉，你这个事，这么没谱呢？” “放心吧，我得到消息的渠道很可靠，房鬼子肯定就在这一片呢。” “不是，问题是这地方连户人家都没有，他在这干啥，是偷树，还是盗墓啊？” “你等一会，一会就到了。”葫芦哥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句，随后猫腰撅腚的，继续驾驶着小电驴前行，坑洼不平的山路上，电动车就跟装了弹簧似的，后座的铁架子卡的我大腿根生疼。 继续煎熬了二十多分钟，我们俩已经走出了那片松树密林，在我们前方，是一个相对平缓的山坡，上面栽满了人中种植的果树，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空气特别清新，只是配上我紧张的情绪，还有周遭漆黑的夜色，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心旷神怡。 ‘吱嘎！’ 我们到了果园边缘的时候，葫芦哥刹车，用腿支住了电瓶车：“下车，到了。” “到了？”我从电瓶车上翻身下来，看着附近一望无尽的果树园子，顿时皱眉：“你千万别告诉我，今天晚上出了这么多的大事，房鬼子却在这帮别人看果园呢。” “嗯，你咋这么聪明呢。”葫芦哥呲牙一笑，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山岗：“那个土堆后面，有一个山洼，山洼中央有一个砖瓦建筑的看护房，房鬼子他们那些人，就在那个房子里。” “冷磊他们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房鬼子怎么会跑到这么个地方来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按照我的估计，房鬼子事先肯定不知道咱们今晚要收拾他和毛跃进，而今天是金皇后开业的日子，估计他们也认为，咱们不会相信他们会选在今天动手，所以打算给咱们来个措手不及，可是没想到，双方非但没有松懈，还想到一起去了，而且他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躲咱们，估计是听说康老大那边，干死了好几个毛跃进的手下，怕康哥一急眼，连他一起给收拾了，而现在全城戒严，想出城基本没戏，所以他才会躲到了这么个破地方来。” “嗯，有点道理。”听完葫芦哥的解释，我也没再多问，掏出手枪，上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呵呵，还能怎么办，咱们就两个人，也没有后援，制定什么计划都是白搭，唯一的选择，只能硬干，干完了房鬼子，如果有退路，咱俩就跑，如果没有退路，就跟他换命，当然了，我说的换命，是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但凡有一分生路，咱们俩就得玩命跑，怎么样，敢吗？” “怎么会没有后援，我们就是彼此之间的后援。”我看着葫芦哥笑了笑，语气认真的说了一句。 “说得好，今夜，你我就是彼此的后援，妈了个巴子的，就他妈咱们哥俩，生死与共了。” “没错，生死与共！”被葫芦哥一说，我咬牙点了点头：“就因为一个房鬼子，咱们这边都已经先后扔进去好几条人命了，甚至所有人的生活，都已经被他给毁掉了，房鬼子一天不死，大家谁都没有好日子过，既然这事轮在了我身上，那就干了！” 葫芦哥看见我不管不顾的样子，皱了下眉：“小飞，我没跟你开玩笑，有件事你可想好了，你如果撂在这，你奶奶谁管啊？” “当初大斌没的时候，不也有老婆孩子吗，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今晚，我如果出事了，我相信东哥肯定能让我闭上眼睛走。”我打断了葫芦哥的话，也不去再想那些事情：“动手吧！” “好！” 葫芦哥点点头，率先猫腰钻进了果园里，我们来的这个果园，是一片杏树林，杏树的树高普遍在一米多，所以我们钻进去之后，只能低着头前行，饶是如此，我的脸上，胳膊上，还是被树枝划了数个小伤口。 在树林子里面钻了一会，我和葫芦哥很快到了那个山岗的顶端，我顺着向下一看，在我们这个坡下十几米远的地方，果然有一个亮着灯的小红砖房，孤零零的树立在那里，这个房子的顶端支着一个接收电视信号用的小雷达锅，周围连个院墙都没有，在房子前方，还停着两台加长车，看车型，其中一台正是房鬼子的凯迪拉克总统一号。 看完了下面的情况，我和葫芦哥对视一眼，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十分默契的顺着山坡向下，直奔红砖房走去。 大约五分钟后，我们两个人已经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红砖房旁边，蹲在了一棵树下面，我看了一眼，红砖房那边的门开着，里面亮着灯，还能传出电视节目的声音，窗口那边也人影闪烁，但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一会我先进门，控制房鬼子，你跟在我后面，等确认我安全了再进去，然后谁奔我使劲，你就把谁按住，明白吗？” “不行，要进一起进。”我打断了葫芦哥：“万一你自己进去，出事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肯定没事。”葫芦哥笑了笑，指着红砖房：“你看那个房子，最多也就十平米的样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种房子的构造，应该是进门之后，有一个类似于厨房的房间，再向里面，就只剩一个住人的房间了，那么屁大点的地方，他们肯定所有人都在里面的房间，只要我带着枪进门，他们就没办法绝对保证房鬼子的安全，所以不一定敢开枪，可是咱们俩如果都进去了，几发子弹过来，玩们俩可就真玩完了，只有咱俩一前一后进门，我才有一线生机。” “行，听你的。”听见葫芦哥的解释，我想了想，点头同意。 ‘踏踏！’ 葫芦哥见我点头，一点没犹豫，站起身，直接向房子那边跑了过去，我见状，也快速起身，跟在了葫芦哥后面，我们俩蹲的地方，距离那个红砖房很近，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看护房门前。 葫芦哥站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后，一个闪身，直接窜了进去，随后我就听见他喊了一声：“艹你妈的，全给我手抱头，别他妈乱动！” “去你妈的！” “别动！” “放下枪！！” “……！” 葫芦哥一嗓子喊完，看护房里面瞬间传出了三四个男人的喊声，接着我一咬牙，掏出枪，也跟着跑了进去。 这个看护房的结构，果然跟葫芦哥说的一样，进门是个很狭窄的小厨房，关着灯，我左手边的地方，是一个架着大锅的灶台，灶台边缘，就是里面房间的入口，这个房间的门开着，门帘也搭在门的上方，此刻正有一个身材很壮人，后背对着这个门口，用枪指着里面的地方，透过这个人肩膀和门的缝隙，我向房间内看了一眼，此时在里面的小房间中央，葫芦哥正举着枪，指向窗口那边的方向，其余的就看不见了。 “别动！”我一步上前，直接将手里的枪抵在了门口那个人的后脑上：“不想死，就把枪放下！” 前面这个人感受到我的枪，身子本能僵了一下，但手里的枪依旧平举，看见这个人的举动，我抬手，枪把子对着他头上‘嘭’的砸了一下，这个人被我砸了一个趔趄，向前踉跄了几步，我也端着枪，趁机窜进了屋里。 进了房间内，我下意识的向葫芦哥枪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下就舒服了，那边是一个土炕，此时房鬼子正盘腿坐在炕上，冷眼看着我们，在房鬼子身边，还有一个青年，正站在上面，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对准了葫芦哥，地上除了被我砸了一枪.托的人，还有一个拎着刀的青年，被我砸了一下的那个人转身，跟我对视了一眼，二人均是一愣，居然是骆洪苍。 房鬼子坐在炕上，身前还摆着一个满是茶渍的罐头瓶子，以他的年龄，如果不知道他的背景，以及身边没有这几个保镖，看起来还真的挺像一个普通的看山老头。 “别动，把枪放下！”炕上那个人看见又进来一个人，枪口又指向了我，身体本能的要向房鬼子那边移动，葫芦哥顿时抬了一下枪口，指着房鬼子对那人道：“你再动一下，我保证你老板脑袋开花，信吗？” “你吹牛b！”骆洪苍闻言，作势就要举枪，我一步上前，把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手掌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我咬了一下舌头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苍哥，你别逼我！” “呵呵，你长本事了。”骆洪苍斜了我一眼，直接抬枪，指向了葫芦哥：“不想死，就把枪放下。” “当年咱们在看守所的第一次见面，你给了我半包中华，我说过，这事我会记一辈子。”我吞咽了一下口水，打来了枪的保险：“我不想伤害你，别逼我，真的！” “早知道你今天会用枪指着我，当初在里面，我他妈就应该饿死你这个狼崽子。”骆洪苍愤懑的骂了一句之后，再没做声，手里攥着枪，也没妄动。 这么一来，房间内顿时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局面，地上拿刀那个青年，基本上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剩下的几人中，炕上的青年用枪指着我，我用枪指着骆洪苍，骆洪苍指着葫芦哥，而葫芦哥的枪，则是指向了房鬼子，虽然之前来的时候，葫芦哥我们俩说好了，如果实在不能脱身，就换掉房鬼子，但那只是最坏的情况，毕竟没到那一步，谁都不想死。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第七零六 到场的军车 南湾果园，看护房内。 众人僵持了大约四五秒之后，房鬼子看着我和葫芦哥，率先开口：“你们俩，过来是为求财，还是要命啊？” 葫芦哥咧嘴一笑：“房爷，我这个人虽然穷，但是穷的有骨气，目前端着甘家的饭碗，暂时还饿不死。” “我记得你，你叫孔曼丽，跟甘楚东一样，以前是张康最看重的左右手，对吧。”房鬼子盯着葫芦哥看了一会，笑了笑：“你是个人才，现在屈尊跟着甘楚东，白瞎了。” 房鬼子话音落，我顿时有些走神，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葫芦哥的真实名字，孔曼丽，他爹真是个人才，也不知道咋想的，给儿子起了这么个名，但是这种时候，我却一点玩笑的心思都没有，毕竟这种局面，稍微一不留神，脑瓜子是真的会开花的。 “人才这个词，跟我不沾边，我也不敢奢望。”葫芦哥脸上笑容不减：“我是个山里来的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谁给我饭吃，我给谁卖命。” “那如果我对你说，让你端我的饭碗呢？”房鬼子开口，语气中对葫芦哥的拉拢和欣赏毫不掩饰，继续道：“端起我的碗，荣华富贵尽你享，山珍海味随你挑，怎么样？” “呵呵，我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山珍海味都是假的，只有馒头稀饭才是真的，我吃惯了粗粮，你冷不丁的给我大鱼大肉，我容易窜稀。”葫芦哥面无表情，再次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可惜，可惜了。”房鬼子叹了口气，也不再提这件事，而是话锋一转：“说吧，你想怎么样？” “现在这种情况，我说我想杀你，有点吹牛b了哈。”葫芦哥一手端枪指着房鬼子，另外一只手挠了挠头，这个轻微的举动，吓的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是一哆嗦，葫芦哥笑了笑：“房爷，跟我走一趟，行吗？” “你来之前，喝假酒了吧。”葫芦哥话音未落，骆洪苍就开口了：“都枪指后脑勺了，你还想把人带走，没觉得自己太贪了吗。” “就是，自己都他妈走不了了，还想着带走房爷！”炕上那个拿枪的青年，也言语鄙夷的插了一句。 “房爷，他们都是莽夫，但你是个明白人，呵呵。”葫芦哥笑了笑：“现在房间内的情况，所有人都不敢开枪，你们的人不敢开枪，是因为怕我伤到你，而我不敢开枪，是因为我还想活着，可是你不跟我走，我肯定没活路了，一个人，如果连活下去的希望都看不见了，你说，那我还能让你活吗？” “三葫芦，别做梦了。”骆洪苍打断了葫芦哥的话：“现在放下枪，我让你走，咱们相安无事。” 葫芦哥斜眼，看了看骆洪苍：“我现在跟你说，让房爷跟我走，等我安全了，保证他没事，你信吗？” “操！”骆洪苍听完葫芦哥的话，笑了：“随你怎么说，但是房爷肯定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现在我们用枪指着你，你还想着跟房爷换命呢，一旦失去了我们的保护，你说，我们能放心吗？” 两个人互相呛了几句，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几分钟内，我的脑门已经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同时脑海中也在盘算着，对伙的人会不会率先开枪偷袭我们，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因为大家拿的都是劣质的仿六.四手枪，这个距离，就算一枪干在头上，都不一定能保证把人干死，一旦有人率先搂火，不论是什么结果，肯定都不是双方能够承受的。 “行了，都别争了。”房鬼子摆手，率先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看着葫芦哥：“让他们出去，我跟你谈谈，行不行？” “跟我谈？呵呵，我就是一个粗人，不会谈判。”葫芦哥根本没接茬，果断拒绝道。 “你放心，我说的谈谈，是在这个房间内，只有你我二人，推心置腹的说几句话。”房鬼子指着地面说完，撩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又只是一个满身是病的糟老头子，你该不会是怕我吧？” 房鬼子话音落，我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都乐开花了，也不知道房鬼子是急懵了还是怎么着，竟然要让我们所有人全都离开，这样一来，房间内就只剩下了葫芦哥他们俩，到时候还谈鸡毛啊，凭葫芦哥的身手，收拾四个房鬼子都富裕，到时候直接把人一绑，我们俩不就脱身了么。 房鬼子话音落，除了我之外，骆洪苍也瞬间通透了其中的漏洞，开口道：“房爷……” “老骆，没事。”房鬼子微微抬手，打断了骆洪苍的话，对葫芦哥笑了笑：“怎么样，同意吗？” 葫芦哥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估计他想的也跟我差不多，很疑惑房鬼子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让他们出去，我跟你讲讲毛跃进的来历。”房鬼子看见葫芦哥的眼神，慢吞吞的补充了一句。 “行啊，既然房爷想谈，那我就洗耳恭听呗。”葫芦哥听见房鬼子提起了毛跃进，低头思考了一下，随即欣然同意，想了想，又继续道：“房爷，现在房间内的处境，你也看见了，大家互相用枪指着，谁都没办法移动，所以还得麻烦你，自己走到我面前来。” “好！”房鬼子点头，拿起杯轻咂了一口茶水，挪到炕沿边，把脚伸到了鞋里。 “房爷，这……”房鬼子身边那个拿刀的青年，看见他下地穿鞋，一下就懵了。 “我说了，没事。”房鬼子笑了笑，也没弯腰，直接趿拉着价值不菲的皮鞋，走到了葫芦哥身前：“你看，我的诚意够吗？” “房爷，得罪了。”葫芦哥一伸手，直接搂着房鬼子的脖子，把他搂在了怀里，将枪口抵在了房鬼子额头：“都向后退，快！” “你别乱来！”骆洪苍看见房鬼子自己投到了葫芦哥怀里，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老骆，你们出去吧。”房鬼子对抵在头上的枪视若无睹，言语十分稳健的交代了一句，随后继续道：“能谈了吗？” 葫芦哥闻言，沉默了大概三秒钟，看着我：“小飞，你出门等我。” “葫芦哥，咱们……”我看见葫芦哥已经控制了房鬼子，竟然还想跟他谈，顿时有些着急，既然人抓到了，直接带走就得了呗，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他妈什么好谈的。 “我明白，你出去等我吧。”葫芦哥给我投来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之后点了点头，示意我出去，看着他的样子，我一下就郁闷了，你明白个jb啊，连我都不明白。 骆洪苍看见房鬼子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葫芦哥：“房爷如果掉一根头发，你别想活着离开这座山！” 葫芦哥根本没理会骆洪苍的威胁，用下巴指了指我：“在门外，别撩拨我弟弟昂，要不我这枪，真容易走火。” “先他妈管好你自己吧！走！”说完话，骆洪苍带着那两个青年，率先离开，我看着葫芦哥，有点生气的指着他，留下一句“你就作死吧”之后，也跟着转身离开。 出了房间以后，骆洪苍他们三个人都站在门口的地方，一脸的警惕，看样子是打算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冲进去救人，而我则是在另一边，跟他们相对而立。 ……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功夫，房间内还是没有动静，骆洪苍微微皱眉：“房爷，你还好吗？” “挺好。”房间内，房鬼子沉稳的应了一声。 “葫芦哥？”我也跟着叫了一句。 “在呢！” 见两个人约谈了五分钟，竟然还没有结果，我有些郁闷，但骆洪苍他们那些人虎视眈眈的，我也不好多说，只能那么等着。 又过了两分钟，骆洪苍掏出烟点燃了一支，随后还给我扔来了一支，我接住烟，点燃，也没说话。 “你今天用枪指着我，这事我记住了。”骆洪苍点燃了烟，对我说了一句。 “阵营不同，我没得选择。”我对苍哥笑了笑：“如果有下次，我还指着你。” “操！”苍哥骂了我一句，不再吱声了。 ‘刷！’ 我们这边又等了一会之后，房间里虽然没有动静，但是奔这边来的山路上，顿时亮起了一阵刺眼的光芒，看见远处的车灯，我一下就慌了：“葫芦哥，来人了！” “知道了！”葫芦哥在房间内回应了一声，随后传出了脚步声。 ‘嗡！’ 这时候，那台上山的车也开到了我们面前，看着停在十米开外，挂着白底黑字武警车牌的勇士越野车，我脑子里一声轰响。 ‘咣当！’ 当年的武警部队，还没有从军队剥离出来，所以勇士的车门推开之后，一个身着军装的青年军官，带着两个列兵推门下车，对我们手里的枪视而不见，喝问道：“谁是房永根的人？” “我是！”骆洪苍举手示意了一下，皱眉问道：“你们是谁？” 军官冷眼扫了骆洪苍一眼：“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告诉老房，我是来接他的。” ‘踏踏！’ 军官话音落，我们身后的房间里随即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葫芦哥和房鬼子迈步出门，房鬼子站在门口，对那个军官笑了笑：“我是房永根！” “房总，请！”军官听完房鬼子的话，向着停车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骆，你们开咱们自己的车，跟着我！”房鬼子对军官点头示意了一下，迈步就向那边走，见他迈步，我本能要动。 “小飞！”葫芦哥一把拉住了我：“看不见军车吗，你疯了！” “三葫芦！你他妈怎么回事！”我看见房鬼子即将被人接走，情绪霎时崩溃，目眦欲裂的向葫芦哥嘶吼道。 “刚才在房间里，我让房鬼子与外界通话了。”葫芦哥闭着眼叹息了一声：“房鬼子是通过市政府的一个关系，跟驻看守所武警部队的一个军官联系上的，他承诺出资帮助武警部队翻建驻地，条件是部队来人接他离开，双方谈了谈，那个军官同意来人接他，但是并不是军事行动，而只是见不得光的私人交易，说白了，就是房鬼子变相的交了个买命钱，只有这样，咱们双方才都没勇气开枪，他也能放心离开。” “三葫芦，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听葫芦哥说出房鬼子是他放走的，我愣了数秒后，彻底急眼了。 第七零七 失控的情绪 面对我的指责和质问，三葫芦眼睑低垂：“小飞，你听我说，今天，我有不得不放房鬼子的理由。” “去你妈的！”我愤怒的打断了葫芦哥的话：“你知不知道，盛东的人，现在全jb在公安局押着呢，而你却要放走引发这一切的房鬼子，你他妈来之前，跟我说好换命的勇气呢，你知不知道，今天让房鬼子离开，对咱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飞，我不缺换命的勇气，可是今天，我必须放了他，我知道房鬼子一走，对盛东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对我而言，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小飞，让他走吧，就当帮我一次，行吗？”葫芦哥看着我，脸色尽是痛苦。 我们说话的时候，房鬼子已经在那个军官的陪同下，打开车门，一只脚踏进了车里，骆洪苍等人也纷纷上车。 看见那边的众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害怕，变的全身颤抖：“把你放走他的理由告诉我！” 葫芦哥摇头：“我不能说。” “呵呵，什么都不能说！是吗？！”我自嘲的笑了笑，眼神满带绝望的看向了三葫芦，指着即将离开的房鬼子：“这他妈就是你说的做彼此后援！这他妈就是你说的生死与共？！！” “小飞，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葫芦哥目光倾斜，没敢与我对视。 “好！这件事你不干，那我他妈自己干！”看着即将要离开的房鬼子，还有什么都对我隐瞒的三葫芦，我的脑海瞬间被愤怒充满，随后咬着牙，迈步向军车的方向窜了过去。 “小飞！”葫芦哥看见我的举动，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却被我一把挣开。 “房鬼子！”挣脱了葫芦哥的手以后，我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嗓子，而房鬼子听见吼声，下意识转头。 “到了下面，给大斌他们带个话，就说我送你陪他们去了！”话音落，我对着房鬼子，直接扣动扳机。 ‘砰！’ 随着一声枪响，房鬼子的身上顿时暴起一团血雾，接着这个人宛若雕塑一般，身体后仰着撞在了车身上，随即一声不吭的栽倒在了地上，看见房鬼子倒地，我枪口下移，打算继续补枪。 ‘砰！’ 再次一声枪响，声音仿佛是从我耳边传过去的，震的我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随后我就听见葫芦哥喊了一句：“小飞！！” 几秒钟后。 我眼前的景象逐渐黯淡，呼吸也变得困难无比，仿佛所有的力气，都随着呼吸消散殆尽，肺部像是一台巨大的风机，马力全开，却吸不进任何空气。 ‘噗通！’ 等到视线彻底陷入黑暗，我身子一软，重重的跌倒在地面上，也不知道房鬼子死没死，如果他死了，这一切，也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闪过这个念头之后，我彻底丧失了意识。 …… “咳…咳咳！”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个房间里，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一动不能动，身上到处酸痛，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能确定的，是我捡回了一条命。 透过窗子，夕阳如血，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勾勒出了一抹残红。 “飞哥，你醒了？！”病床边的史一刚看见我睁开眼睛，顿时欣喜的转头，扯着嗓子喊道：“琳姐！琳姐！” ‘踏踏踏！’ 随着一阵跑步的声音，张琳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看见我睁着眼睛，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嘶！”我躺在床上，看着张琳的方向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别说话，我去叫医生！”张琳看见我嘴角抽动的样子，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转身跑了出去。 “飞哥，你总算醒了，都快把我急死了！”史一刚抓着我的手，情绪十分激动：“放心吧，你没事，只是被一枪打在了脖子下面，子弹的气爆震伤了气管，所以暂时不能说话……” “嘶~”我吸了一口气，仍旧发不出声音。 “你想问什么，是公司的事吗？”史一刚看着我：“放心吧，出事那天晚上，东哥趁乱跑了，最近一直在忙二哥他们的事，二哥还有杨涛他们几个，都在看守所押着呢，不过被照顾的很好，没怎么遭罪。” 听见史一刚的话，我内心稍安，很想问他三葫芦怎么样了，但史一刚根本没法读懂我眼神中的疑问。 几分钟后，走廊里再次传来了脚步声，然后马医生在张琳的带领下，走进了病房里，发现我在看他，马医生笑了笑：“你小子这是得罪谁了，对你下手这么狠，打你的那发子弹如果稍微偏移一寸，都能把你喉结干碎了，说起来你的命也是真大，子弹镶在了锁骨上，这样都没死，你上辈子得是做了多少好事啊！” 听着马医生的话，我愣了一下，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被谁打伤的，那也就是说，三葫芦根本就没有回来。 马医生并没有注意到我眼神里的疑惑，开始跟另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检查我的身体，被他们移动了几下身体之后，我胸口和脖子连接的部位格外的疼，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伤到了哪里。 短暂的检查过后，马医生对张琳点点头：“放心吧，这小子命大，只要人醒了，就没事了，再静养个把月的，就能下床了，不过受伤之后，以后说话的声音可能会起一些变化，也许会含糊不清，也许只是低沉一点，或者尖锐一点。” “他能活下来，我已经很满足了，马医生，谢谢你！”张琳听说我没有大碍，感激的点点头，表情说不出来是庆幸还是轻松。 …… 接下来的几天内，我始终躺在这个病床上养伤，虽然我不能说话，但是史一刚怕我无聊，就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讲给我听，我也从而得到了一些片面的信息。 此时距离我袭击房鬼子，已经过去了十多天的时间，当天晚上我们行动之后，康哥那边的人，在金皇后门口动了枪，据说已经被警方列为了重点打击对象，但目标不是康哥，而是他手下的大奎，生子也迫于压力，选择了自首，看样子，应该是康哥找人活动了这个案子，虽然这个案件自始至终都没有牵涉到康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康哥最近也在躲着，而且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奎，已经被列为了通缉犯，想来他那边虽然重击了毛跃进，但肯定也不好受。 至于我们这边，安童和史一刚受伤以后，被一起送到了马医生的私人诊所，在隔壁的病房养伤呢，而二哥和杨涛、周桐、赵淮阳他们，都被刑事拘留，送到了看守所，他们这件案子目前尚未定性，因为被捕之后，不管是我们这边的人，还是房鬼子那边的人，都深知这件案子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所以根本没有沟通，却集体选择了缄默。 鉴于当天斗殴的影响太过恶劣，而且案件的走向还不明朗，在如此高风险的环境下，所有人都选择了偃旗息鼓的退避三舍，首席、盛东、万佳和金皇后这四股势力中，只有东哥没躲，每天都在为了二哥他们的案子，马不停蹄的奔波。 而房鬼子那边，冷磊和洛宾也被双双刑事拘留，就连冷欣都受到牵连，在公安医院押着，被二哥他们砸毁的象牙海岸，重新进行了装修，装修那些事，都由案发当天侥幸逃脱的老七主持，而挨了我一枪的房鬼子，则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史一刚没说，我也没法问，也不知道房鬼子是隐瞒下了消息，还是真的死了。 …… 时光荏苒，当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能够开口，进行简单的交流。 病房内。 “飞哥，你跟我说实话，那天开枪打伤你的人，究竟是谁？”我这边刚能开口说话，史一刚就目露凶光的对我询问道。 “你先别管我的伤，我问你，我是怎么回来的？”许久没有说话的我，刚吐出几个字，就感觉喉咙有些干痛，并且不断冒着虚汗。 “不知道。”史一刚摇了摇头：“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和安童都被送到了马医生这里治伤，半夜的时候，他的诊所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马医生去开门，就看见你自己躺在门口，也没见到送你的人，于是就把你抬了进来。” “你是说，我是被人扔到这个门口的？”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跟你犟，毕竟你是被好好放下的，还是摔在地上的，我也没看见！”史一刚想了想，点头。 “三葫芦呢？” “不知道，自从那天办事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东哥也没提起他，也许是去办什么事了吧！” “最近房鬼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你要是说这件事，还真挺奇怪的。”史一刚看着我：“自从冷磊和洛宾被捕之后，房鬼子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甚至都没去公检法那边疏通，倒是那个袁琦，从外地办案回来，发现冷磊被捕了，一直在活动他的案子。” 最关心的几个问题问完以后，我皱眉，躺在床上思考了半天，看着史一刚：“给东哥打电话，说我要见他。” “现在啊？”史一刚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时候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对，现在。” “行，那我给东哥打个电话。”史一刚点头，掏出了手机。 …… 半小时后。 ‘咣当！’ 病房的门被推开以后，东哥跨步走进病房，一阵子不见，东哥变的胡子拉碴的，显得特别憔悴，跟我对视一眼后，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刚打电话，说你急着见我？” “嗯。”我点点头，看着史一刚：“你先出去吧，我跟东哥单独说几句话。” “好。”史一刚本想留下，但看见我的眼神后，耸了下肩膀，转身离开。 “这阵子我一直在跑小二他们的案子，听老马说你也不能说话，所以就没来看你。”东哥掏出烟点上，猛嘬了两口以后，疲惫的表情缓解了一些：“你的伤，是谁打的？” “我也不知道。”我微微摇头：“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去偷袭房鬼子，当时我打了他一枪，随后就不知道被谁击中了。” “你说什么？！你去偷袭房鬼子了？！”东哥抬头，皱眉看着我：“这怎么可能呢，出事那天，连我都查不到房鬼子的下落，你怎么会找到他？”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轻声开口，打断了东哥的话，闭着眼睛沉默了十多秒钟之后，内心无比挣扎的开口：“东哥，你的猜测没错，三葫芦真的有问题！” 第七零八 抢蛋糕 “小飞，你他妈的可千万别告诉我，开枪打你的人，是三葫芦！”东哥听完我说葫芦哥有问题，语气颤抖的质问道。 “说真的，我倒是希望开枪的人是他，这样，我至少能死个明白。”说着话，我眼圈开始泛红，心中极度憋屈：“整个盛东公司里面，除了你，我最信任的就是三葫芦了，可是他却出卖了我。” 东哥听着我的话，脸色愈发冷峻。 “我出事的那天，本来二哥说完掩护你撤退，我都没打算跑，已经做好了被警察抓住的打算，可是三葫芦忽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知道房鬼子下落，于是我拼命跑了出去，跟三葫芦汇合，他没撒谎，他那天是真的知道房鬼子在哪，我们俩也真的见到了房鬼子，动手之前，三葫芦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如果去了，那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俩跟三葫芦换命，你知道的，咱们那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当时我脑子一热，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于是就跟三葫芦一起冲进了房鬼子所在的屋子，本来我们俩已经控制住了房鬼子，可是房鬼子却提出跟三葫芦谈判。”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讲述着一个故事：“就在他们谈判的时候，来了一台军车，那台车是看守所武警部队的，等房鬼子出门我才知道，原来三葫芦在房间里，给房鬼子留出了打电话的时间，让房鬼子找人来接应他，房鬼子出门之后，三葫芦跟我说，他有不得不放走房鬼子的理由，叫我也选择沉默，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鬼子，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所以我开枪了，但三葫芦没有……东哥，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着话，我的眼角无声划过两行泪水：“我那么信任他，他为什么要放走房鬼子！” “没事，都过去了！”东哥听完我的话，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都过去了。” “那天，我击中了房鬼子一枪，我尽力了。”感受到东哥手心的温度，我心中的委屈被无限放大，自嘲的笑了笑：“到了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社会上，还有谁值得我相信，东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傻的可怜！” “在社会上混的人，不傻逼的人有几个啊。”东哥叹了口气：“别说你了，到了现在，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听着东哥的话，我抿着嘴唇：“其实，三葫芦是张康的人。” “我知道。”东哥沉默半晌，点头：“你接三葫芦回安壤的时候，他就见过张康，这些事，我全都知道。” 我侧头，看着东哥：“可是你从来没问过我。” “葫芦岛市，连山区，抚民街……”东哥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口缓缓说出了一个地址，说完之后，认真的看着我：“刚才我说的这个地址，你一定要烂在心里，死都不能忘，知道吗！”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边地址，点头：“这是什么地方？” “我父母和孩子的真正住址。”东哥笑了笑：“过年的时候，我带三葫芦去的那个家，已经荒废了，自从我知道他确认了他是康哥的人，就让家人搬走了。”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地址告诉我？” “托孤！”东哥言语直白的吐出两个字，看着我：“小飞，实话告诉你，我虽然活的浑浑噩噩的，可其实我身边的所有人，我都不信任，但惟独除了你，说起来，原因也很可笑，我手下这些弟弟里面，只有你没有野心，也最安于现状，很多时候，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在社会上是生存不下去的，而相对的，很多时候，没有野心的人，也恰恰是活的最好的那一个。” “我不是没有野心，之所以不想去争，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做一个所谓的社会大哥，像你一样，多累啊。”我看着东哥，笑了笑：“还有托孤这件事，你还是好好活着，自己照顾他们吧，我能力有限，没本事替你养活一家人。” “放心吧，自从一品城好起来之后，我留给他们的钱，只要不挥霍，已经够他们生活了，只是孩子还小，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多去帮帮他们。”东哥顿了一下，也笑了：“我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就相当于给你添了个累赘，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相信别人了，就像小二他们，即使他们对我再忠诚，也仅限于我能带给他们什么，一旦我死了，他们一定无暇照顾我的家人，在他们眼里，义气就像小孩子承诺一样可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变的这么伤感呢？”听着东哥沉重的话题，我有些敏感的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这段日子，我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东哥摇了摇头：“最近这一年，我办了很多错事，当时想来还没什么，可是现在回头看看，这些选择，已经让我泥足深陷了。” “泥足深陷？”我皱眉看着东哥：“咱们上次的行动，已经打跑了毛跃进，房鬼子那边也元气大伤，你怎么会这么说？” “哦，没事，我就是瞎jb感慨一下。”东哥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言，笑着岔开了话题，看着我：“你刚才说，你开枪打中了房鬼子？” “没错！”我点点头：“我当时看的很清楚，房鬼子被我一枪打中，可是他死没死，我不知道。” “他是被看守所武警部队的车接走的？” “对！” “好，你等等！”东哥听完我的话，转身出了房间。 …… 东哥离开之后，我躺在床上，心里面乱糟糟的，之前的时候，我得知三葫芦是张康的人，还替他瞒了那么久，却没想到，东哥早就知道这些事了，一想到三葫芦背信弃义，差点让我把命丢在了南湾果园，我心中就升腾起了一股戾气，去袭杀房鬼子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所以挨了这一枪，侥幸捡了条命，我已经很庆幸了，三葫芦真正伤害我的地方，是在我心里，他始终是那个最值得我信任的人，没想到走到最后，他竟然为了自己的目的，选择了抛弃我，哪怕最终的结果，是我可能面对死亡，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把我丢下了。 大约五分钟后，东哥推开病房的门，再次坐在了床头的位置。 “怎么样？”看见东哥进门，我语速很快的问道。 “人没死。”东哥摇了摇头：“你那一枪打在了房鬼子小腹上，但不致命，他受伤之后，一直在武警大院里静养。” “操！”我听见房鬼子还活着，语气里满是惋惜的骂了一句。 “没事，房鬼子这一伤，也不是坏事，至少他养伤这段期间，咱们能做很多事情，比如，收拾毛跃进。”东哥笑着解释了一句。 “收拾毛跃进？”我闻言一愣：“对付他不是康老大的事吗，怎么又扯到咱们身上来了？” “呵呵，这次对付毛跃进，不是康哥给咱们安排的活，是我自己的意思。”东哥笑了笑，继续道：“毛跃进这次回到安壤，本想着漂漂亮亮的跟康哥打个拉锯战，却没想到自己一个回合就被康哥砸趴下了，现在的毛跃进一伙人，就如同谁逮着都能踢两脚的丧家之犬，虽然他身边的人全没了，可是他的资产还在。” “你是想，在康哥的嘴里抢这块蛋糕啊？”我顿时领会了东哥的意图。 “算不上抢，现在该打的仗，咱们已经打完了，咱们家的人都在看守所里面蹲着，打点他们的案子，需要很大一笔钱，我不能让大家的血白流，所以毛跃进的事，如果有可能，我也许会掺和一下，也许不会，总之这些事情，不是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先好好养伤吧，我现在手里没人，等你的伤养好了，还能帮帮我。”东哥说完毛跃进的话题，看着我正色道：“还有个事，我得知会你一声，像你那天去偷袭房鬼子事，永远不要出现第二次了，知道吗？” “为什么？”我皱眉看着东哥：“那天要不是三葫芦临时变卦，房鬼子早都死了！” “你想没想过，一旦你们失手呢？”东哥看着我：“如果房鬼子真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除掉的，咱们至于跟他缠斗了好几年吗？我告诉你，咱们最终的目的，是以最小的代价，去铲除房鬼子这个祸害，而不是像你一样，总想着去以命换命，如果事情这么简单，我们还费尽心思的，制定那么多计划干什么？” “其实我那天去刺杀房鬼子，也不完全是出于冲动，我是真的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三葫芦会出卖我。”我长叹一声，算是作了回应。 “我了解三葫芦这个人，他像你一样，没什么野心，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你们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他比你执拗，更喜欢钻牛角尖。”东哥顿了一下：“三葫芦这个人，本性不坏，可是办事喜欢犯糊涂，但不论如何，别说你了，就连我都不相信他会出卖我。” “也许吧。”听完东哥的话，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之前三葫芦跟我说过，等我们俩处理完了房鬼子，他就会离开安壤，面对现在这种结局，他也许已经离开了吧。” “但愿如此吧。”东哥叹了口气：“三葫芦估计已经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事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好意思留在我或者康哥的任何一边，离开，对他来说，其实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听完东哥的话，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三葫芦的样子，一些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事，开始不住的在我头脑中盘旋，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将准备告诉东哥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第七零九 不同的姑娘，同样的选择 东哥赶到病房，跟我匆匆见了一面，呆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再次风尘仆仆的离开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则是开始了百无聊赖的养病生涯。 昔日还算热闹的盛东公司，如今集体锒铛入狱，只剩下了我和史一刚两个人，加上张琳还有安童，四个人凑在一起，在马医生的私人诊所无所事事混着日子。 不知不觉，时间再次过去了十多天，在马医生的调养下，我已经勉强可以下地行走了，虽然身体仍旧很虚弱，但总归是有了好转的迹象。 这天上午，我趁着张琳出去买饭的空当，本想偷偷抽支烟，但翻遍了整个房间，连个烟头都没捡到，于是穿着病号服下楼，打算去外面的超市，先赊一包烟回来。 下楼之后，我站在一楼的玻璃门前瞅了半天，确认张琳一时半会的不会回来之后，推开门，快步向街对面的超市走去。 “韩飞！”我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了一个女声喊我的名字，还以为是张琳，于是转身，脸上满是尴尬的微笑，可真等我回头，看见喊我的人之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看着身后的林璇：“……你怎么在这。” ‘啪！’ 林璇看着我，眉宇间满是愤怒的表情，随后纤细的胳膊抡圆了，对着我脸上，结结实实的扇了一巴掌：“韩飞，你这个混蛋！我他妈的在水泉等着你给我过生日，结果你个王八蛋，骗我说去办事，你说的办事，就是刺杀我爸，对吗？！我他妈的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什么，是天真的白痴！还是三岁孩子？！！” 林璇指着我的鼻子，情绪十分激动的喝骂着， 引得街道两边的行人纷纷侧目观看。 “都看他妈什么看，小两口打架，没见过啊！”发现街道上的人都在看着我们，我伸手拽着林璇，快步走到了医院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来这里胡闹！一旦被人看见你，你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吗？” “胡闹？！”林璇一脸愤然的看着我：“韩飞，你还有人性吗？当初你是口口声声的答应我，说要去水泉陪我庆生，而背后却开枪打伤了我父亲，现在我来找你讨说法，却变成了胡闹，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见林璇愤怒的样子，我有些无言以对：“当初让你去水泉，的确是我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因为我们已经定在了那天去对付老房，所以我根本没机会去水泉，可是我让你离开，只是很单纯的为了避免你受到伤害。” “滚！”林璇咆哮着打断了我的话：“你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把我骗走，却去偷袭我父亲，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逻辑，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你懂吗！”林璇说着话，眼泪无法抑制的滑落：“自从我妈妈出事之后，我这么多年都没庆祝过生日，是你！是你让我有了想要过生日的念头，但是同样也是你这个王八蛋，击碎了我所有的幻想！凭你的所作所为，你有资格对我说，你不想让我受到伤害吗？” “我没得选择。”面对林璇一连串的指责，我心中满是愧疚，却又无可奈何的回应了一句：“对付房鬼子，是我们这些人，一直以来的目标，这一点从你我相识开始，你就是知道的，林璇，说真的，我拿你当我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但你我之间的关系，并不能让我对房鬼子心慈手软，所以，即使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开枪。” 林璇听见我的回答，瞬间安静了下来，十分平静的看着我，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放过老房吗？” “……对不起。”沉默三秒后，我轻声回应。 “韩飞，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无数种可能，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我之间，什么都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本来很愤怒的林璇，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是一个能带给女人幻想的男人，但是你击碎别人幻想的能力，比你吸引女人的本事更加出色，认识你的时候，我很欣赏你的善良，因为你的善良，很能带给身边的人安全感，而很多女人，缺少的也正是这份安全感，现在看来，我终究还是看错你了，我只记住了你的善良，却忘记了你的另一重身份，归根结底，你仍是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混子。” “……”我被林璇的一番话驳斥的体无完肤，沉默不语。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过生日了。”林璇抿着嘴唇，流下两行清泪后，转身离开。 “林璇，我……”我本想开口挽留林璇一下，可是话到嘴边，竟然连个合适的理由都没有，林璇说的没错，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哪个女人，会对杀父仇人心存好感的吧，虽然房鬼子没死，可是我那一颗子弹，让林璇心寒了。 看着林璇大步流星的从另一侧离开巷子，直至身影消失在了巷口，我站在原地，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康哥我们联手对付房鬼子和毛跃进，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但我想不通，为什么本来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这些破事，我和林璇的友谊破灭，三葫芦也消失无踪，我蹲在地上，捡起了一个被人踩过的烟蒂，叼在嘴里，点燃，辛辣的烟雾呛得我连连咳嗽，我不明白，为什么随着时间推移，我失去的东西，开始比得到的更多。 在巷子里蹲了一会，等嘴里的烟头燃尽，我起身打算回去，一转身，正和巷口的张琳四目相对，张琳见我发现了她，笑了笑，走上前来，掏出自己的女士烟，向我嘴里塞了一支，抬手，帮我点燃。 看见张琳超乎寻常的举动，我微微皱眉：“你都看见什么了。” “全看见了。”张琳给我点燃了烟，自己又叼上了一支：“从她打了你一个巴掌，然后被你拽进小巷，你们的举动，对话，我全听见了。” “呼！”听完张琳的话，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念头：完了，又他妈出事了。 果然，张琳看着林璇离开的方向，声音有些低沉：“你喜欢她，对吧？” “没有，我们俩只是……朋友。”我想了想，又觉得这个说法没有说服力，继续道：“在蒙古的时候，东哥让我去绑架过她，但是中间经历过一些事，她救了我的命，为了报答她，我把她放了，总是中间发生了很多意外，我们俩也就算认识了，但是只是泛泛之交，回国后，一向没什么联系。” “你在说谎。”不等我把话说完，张琳就把我打断了：“韩飞，在这个世界上，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这套说辞，能骗的了别人，但是瞒不过我，你看向林璇的眼神里有东西，我感觉的到，你喜欢她。” “你别胡说了，这不可能。”我佯装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别忘了，当初首席失火的那天晚上，我差点一枪要了房鬼子的命，以我和房鬼子之间的仇恨，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女儿呢。” “即使你能骗过我，但是你能骗过自己吗。”张琳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着巷口那一方狭窄的街景：“你看向林璇的眼神中，带着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神采，而你的这种眼神，只有当初跟高蕾一起的时候，才出现过，而对我、对闵妍都没有过，正因为你看向闵妍的眼神里没有那种神色，我才有了敢于跟闵妍争夺你的初衷和底气。” 被张琳戳穿了秘密之后，我像是一个偷东西被抓了的孩子，站在原地，显得手足无措，只是不断地吸着烟。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你看向我的眼神中，会带着那抹满是柔情的流光溢彩，知道吗，你的这种眼神，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我以为你是被高蕾伤害过后，这么多年都没走出来，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我，我曾以为你会是我的太阳，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握不住的流光。”张琳说着话，眼泪滴落在地上，阻断了一直蚂蚁的去路，张琳伸手，用指甲将那只蚂蚁向边上推了推，轻声开口：“韩飞，从这一刻起，我放弃你了！” “我早就说过，你我之间不可能，只是你一直偏执的相信。”听见张琳说出放弃两个字，我心里竟然有些轻松：“说来奇怪，在我心中，跟你幻想过任何可能存在的关系，但惟独没有恋人这条路，琳琳，你是个好姑娘，不该毁在我这个人渣手里，实话跟你说，直到现在，我都是一个不会打理自己生活的人，我对你的抵触，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其实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张琳听完我的回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心里对我的这份愧疚和保护，恰恰是伤害我最深的地方。” “是么。” “小飞，我想离开了……” ‘刷！’ 听完张琳的话，我看着她，很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说过，在我们彻底收拾掉房鬼子之前，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我留在你身边，难道就真的安全吗？”林璇看着我，反问一句，随后也没有了跟我斗嘴的心思：“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离开，否则，我就把你和林璇的关系，告诉东哥，现在这种局势下，如果东哥知道了你和林璇的关系，她的下场，还用我告诉你么？” “……”感受到张琳话语中的威胁，我顿时一愣。 第七一零 仿佛回到了原点（今日三更） 张琳看见我略显紧张的样子，莞尔一笑：“让我离开吧，否则我真的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东哥的，以他的手段，肯定会用林璇套出房鬼子，你是了解东哥的，即使你不配合他，只要他知道了你和林璇的关系，也有办法能达到目的。” “我不让你离开，真的是为了你好，我说过，等我可以彻底确认你安全了，你是走是留，我都没意见，也不会干涉。”我认真地看着张琳：“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会那么做。” 张琳闻言，眼神鄙夷的看着我：“别这么可笑了，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分开的时候，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但是最终我对你的喜欢，还是战胜了心中的仇恨，但自打我到你身边以后，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你仍旧没有珍惜我，韩飞，这一次，我不会再迁就你了，让我离开吧，算我求你了，别逼我做出伤害你的事。” 张琳嘴里的“离开”两个字说出口后，我咬着嘴唇，没说话，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我身边的兄弟们尽数被捕，我最依赖的三葫芦选择背叛，我喜欢的，还有喜欢我的女孩，全部选择离开，面对一连串的打击，我胸口一阵绞痛，有些烦闷的看着张琳：“一定要走吗？。” “一定！”张琳点头：“我也想明白了，就算我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也变成不了你喜欢的人，这种生活，我也受够了，我不想让我的生活里，无一不是你，又无一是你，这种痛苦的感觉，你懂吗？” “……”我拿过张琳手中的烟盒，再次点燃了一支。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一会我就上楼收拾东西，然后离开。”张琳这番话说完，也一脸的轻松：“呼！人间烟火，山河辽阔，我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自己，说实话，在你身边委曲求全了这么久，老娘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我想了一下，缓声应道。 “呵呵，说的好像这么长时间，你照顾过我似的。”张琳抿着嘴，强迫着自己挤出了一个微笑：“倒是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活明白了，我就算省心了。” “如果可能，我真的就想这么一辈子浑浑噩噩下去，我发现了，在这个狗艹的社会上混，清醒着，反而是一种煎熬。”我看着张琳，十分认真地回应道。 “但是一个人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糊涂，并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不是吗。”张琳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次走了以后，我不会再跟你联系，但是临走之前，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是关于冷磊的，对吗？”我忽然想起了当初在首席的时候，我和张琳之间，被葫芦哥打断的那个话题。 “没错，就是关于冷磊的。”张琳点点头：“我已经查到冷磊吸食那些冰.毒的来源了，你猜，给冷磊提供毒品的人，是谁？” “不知道。”我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我对于毒品一点常识都没有，更不认识拆兑冰.毒售卖的那些小冰人。” 张琳笑了笑：“呵呵，冷磊先后数次，一共收到了差不多一点一公斤的冰.毒，你觉得，这么庞大的数量，是那些靠以贩养吸的普通瘾君子能干出来的事吗？” “1.1，公斤？”听完张琳的话，我有些意外，我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冰.毒这东西，是按克售卖的，而现在她一开口就提起了公斤这个量级，我也感觉有些诧异。 “如果我不说出这个人是谁，估计你做梦都想不到。”张琳看见我眉头深锁的样子，也没绕弯子，言语直白的开口道：“张宗亮回来了。” “谁？！”听见张琳说出的名字，我难以置信的质问道：“张宗亮？” “嗯，就是张宗亮，他这几年在外地，窜的很快，好像开了一个规模很大的信贷公司，咱们都是了解他的，以他的头脑，不管放在哪个城市里，都能活下去，而却站住脚也只是时间问题。”张琳顿了一下：“张宗亮其实早在一年前，就是你们在龙城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安壤了，他找了一个傀儡，作为自己的代言人，邀请冷磊合伙开了一家二手车行，然后又拓展了一些譬如小赌场，还有放高利贷的生意，并且带着冷磊赚了一些钱，慢慢的，那个傀儡就开始邀请冷磊一起吸毒、抽冰，其实冷磊跟在房鬼子身边，压力也挺大的，沾染这种东西，是偶然，也是必然，一来二去的，他逐渐的染上了毒瘾，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毒品，其实全都是张宗亮在背后提供的，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听张琳说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思绪翻涌，瞬间拉扯回了三年前，我们在那个破旧的饭店里，我和冷磊说出的那句“亮哥，我想跟你混！”，还有张宗亮那句“你们跟我混，大富大贵不敢保证，但是最起码，我能让你们顿顿有酒，天天换姑娘。”，还有大家一起说的那句“万般努力，只为出人头地。” 任光荏苒，岁月流转，当初跟在张宗亮身边，连被他利用都浑然不知的两个街头小流氓，如今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安壤混子行列里的标杆人物，却同样已经分道扬镳，成为了敌对势力，那个满口仁义道德，义薄云天的张宗亮，如今再次归来，心中已经满载仇恨，一心要利用毒品这块敲门砖，置冷磊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初的那群人，依旧是当初的那群人，而当初的情义，却早已经悄然改变了味道。 我们的生活，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原点，细一琢磨，又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好了，现在冷磊的事我说完了，心里没什么事，也就痛快了。”张琳笑了笑：“当年张宗亮是被冷磊和扈潍联手赶出安壤的，以他那种瑕疵必报的性格，这趟回来，绝对是本着复仇来的，张宗亮是个善于隐忍的狠角色，以他的行事风格，既然在背后捅咕了这么久，那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冷磊，虽然当年他的离开，跟你没什么关系，可是张宗亮这个人的性格很古怪，你最好防着他点。” “放心吧，我明白。”我笑了笑：“以我对张宗亮的了解，不彻底收拾完冷磊之前，他是不会搭理我的，现在看他们狗咬狗，挺好的。” “随便吧。”张琳显然对张宗亮和冷磊之间的恩怨，显得兴致缺缺，自己的打量了我一会，笑了：“我走了，你就别送我了，就让咱们俩彼此间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这个小巷里，也蛮不错的，就像咱们相识在破破烂烂的网吧，结束在这个平平常常的小巷，现在想想，其实你我之间的故事，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只是身在局中的你我，执念太深，从来没意识过这个问题罢了。” “嗯！”我想了想，点头。 “韩飞，抱抱我，好吗？”张琳盯着我看了一会，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好！”我大大方方的展开了双臂，露出了一个面对张琳，从未有过的真挚笑容。 ‘踏踏！’ 张琳迈了两步，一头扎进了我怀里，把头埋在我的臂弯，很快，我就感觉肩膀有些湿润，一低头，还没等看清张琳的脸，就感觉肩膀特别疼：“你属狗的啊，还咬人。” 张琳没说话，咬在我肩膀的牙齿却更加用力，感受到肩膀传来的剧痛，我眼圈一红，眼眶瞬间湿润，想起了当年我和秦钰分别的样子，我伸手，摸了摸张琳的头发：“在外面，如果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或者有人欺负你了，随时给我打电话，不论天涯海角，我肯定过去一枪崩了他！” “呵呵，飞哥现在混起来了呗。”张琳被我逗笑了，擦了擦眼泪，退出了我的怀抱。 “曾经的我，想保护过一个姑娘，但是没能力，如今等我有能力了，姑娘又要走了，人生这东西，也挺jb奇怪的哈。”我看着张琳，玩笑般的回应道。 “那不一样，曾经的你，爱那个姑娘，今天的你，却不爱我……走了！”张琳话音落，挥了下手，洒脱的走了几步，发现身后静悄悄的，转身，看着我：“哎，你真不送我啊？” “你不是说，不用我送吗？”我点燃一支烟，蹲下，宛若当年学校门口的小流氓一般，脸上满是痞子相的回道。 “行，那你自己蹲着吧。”张琳磨着银牙回应完，依依不舍得看了我最后一眼，终于再次背向我，步伐轻缓的离开，这一次，她没再回头。 看见张琳的背影，我两次想迈步追上去，又都强迫着自己打断了这个念头，张琳这个小丫头，仿佛自从认识了我之后，就没经历过正常的日子，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直到现在，都能拍着自己的胸脯子，大声说我韩飞这一辈子，没坑过任何人、坏过任何人，更他妈没对不起过任何人，而唯独面对张琳，我说不出这句话，毫不夸张的说，就因为我小时候脑子一抽的傻逼决定，直接改写了张琳一生的轨迹。 十数秒后，张琳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巷出口，我低下头，继续抽烟。 既然要断，那索性就断的彻底一点，免得给彼此留下无妄的希望，徒增烦恼和煎熬。 …… 二十分钟后，我回到诊所的时候，张琳已经离开了，史一刚看见我上楼，有点好奇：“哥，你去哪了？” “没事，下楼溜达了一圈。” “那刚刚琳姐下楼，你看见她了吗？” “哦，她跟我说了，说自己想家，回家去住几天。”我笑着撒了个谎。 “回家？”史一刚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看她的样子，不像回家啊，倒像是带着气走的，我问她你去哪了，他还跟我说，你死了！” “呵呵，在她心里，我指不定死过多少次呢，她大姨妈来了，你不用理她，对了，安童好点了没？” “好多了，在房间里打电话呢。” “走，过去找他聊聊。”话音落，我迈步就向安童的房间内走去，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平时也不怎么爱闹腾，但是今天，我却无比想念安童这个碎嘴子，因为我很怕一个人回到病房，孤独会涌上心头，更怕自己会胡思乱想。 这种害怕独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在我心中出现过了。 我推开安童房门的时候，他满身都是绷带，裹的像是个蚕蛹一样，正拿着电话侃侃而谈：“哥们，我在你手里买的那条野生蜥蜴，付款都半年多了，你就算是再懒，也该帮我抓到了吧……冬眠？现在是他妈夏天，蜥蜴冬鸡毛眠啊……啥意思，你们该不会是骗子公司吧……操，你们收钱不办事，我说你怎么了……艹你妈滴，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就前几天，二十多人去我老舅公司砸场子，都让我给打跑了，你要是不怕挨揍，就再骂我一句试试……去你妈的，你才吹牛b呢…嘿！老子就骂你了，怎么滴？！” 【ps：今日三更，但字数差不多是四更的量。新的一个月，祝大家顺顺利利！】 第七一一 不太好办（第二更） 安童拿着电话，在床上也不知道在跟谁嘴角泛沫的对骂着，过了大约能有十五分钟，他才一脸愤恨的挂断了电话：“骗子，都他妈大骗子。” “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看着安童的样子，我咧嘴一笑，坐在了床边上。 “别提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跟你们说过，我在网上买了一只蜥蜴，我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买的呢，现在都夏天了，那个店主还是不给我发货，这七个多月，我至少给他打了一千多个电话，他每次都跟我说他正在抓呢，你们说，有他这样做生意的吗！黑店！妥妥的黑店！” “一千多个电话？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我被安童雷的够呛：“不就是买个蜥蜴吗，他家不卖，你换个店买就得了呗，跟他纠缠这么久干嘛。” ‘刷！’ 安童听完我的话，转身，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那个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继续打电话吧。”看见安童的眼神，我莫名的有点慌。 ‘噗通！’ 我话音未落，本来躺在病床上的安童，一个鹞子翻身就蹦起来了，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钦佩：“飞哥，你这一句话，可谓一个屁熏醒了梦中人啊，这个办法，你怎么没早点跟我说呢！” “早些时候，你也没问我啊。”听完安童的话，我有些无言以对。 “不管了，我现在就上网，重新买一只蜥蜴。”安童话音落，两步迈到电脑前面，开始鼓捣了起来：“妈的！老子买新的，他骗我的那些钱，就当给他家人烧纸了！” 看见安童这幅想什么做什么，而且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格，我忽然有些羡慕：“安童，我问你件事呗。” “问呗。”安童浏览着网页，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这辈子，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啊？”我很好奇，像是安童这种心思单纯的孩子，遇见我现在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安童听完我的话，转身，皱眉看着我：“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好奇。” “你知不知道，轻易勾起别人的伤心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安童说完这句话，忽然变得有些沉默：“那年，自从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了，为了见她一面，我每天都起得很早，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她，真的，如果不是后来出现了一些变故，我相信我们是肯定会在一起的，只是变故来的是那么突然，让人那么措手不及，唉……爱情啊！唉……人生啊……！”安童顿了一下，想了想，估计也没啥说的了，继续叹了口气：“唉……” 安童话音落，一股深深的共鸣从我心头泛起，我看着他：“你们遭遇什么变故了？” “她家搬家了，她转到了另外一个幼儿园。” “滚你妈犊子！”听完安童的话，我一下就急眼了：“难怪你他妈买蜥蜴会被骗呢，该！骗的轻！” “嘿，你怎么说话呢，好端端的，你咒我干嘛！是不是你先问我的，你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然后我就对你说，我小时候喜欢过一个姑娘，我把心底最深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反而还咒我活该被骗，你什么意思，看我老实，欺负我，对不？” “行了，别跟我扯犊子。”一看安童要开启碎嘴子模式，我顿时服软，看着他：“我问你，假如以你的角度出发，遇见了一个你爱的，还有一个爱你的女孩子，你会怎么选择？” 安童想了想：“我为什么要选择？” “我不是说了假如吗？” “既然是假如的话，那为什么不能是两个都很爱我的女孩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 “废话，当然有区别了，如果这两个女孩都很爱我，那我就可以选择跟其中的一个恋爱，然后跟另外一个女孩搞地下情，这样大家都不会分开，多好啊。”安童呲牙一笑：“整不好有感情之后，还能仨人一块过呢。” “滚，没他妈正事。”我张嘴骂了一句，更加郁闷了，想想也是，估计以安童的家境，根本就遇不见我说的这种问题，跟一个靠嫖.娼脱离处男行列的人聊爱情，我可能真是疯了，咋还有病乱投医呢。 “飞哥，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史一刚看见我的样子，歪头看着我：“怎么会忽然问出这些问题？” “没事，就是刚才看了一个电视剧，有感而发。”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史一刚，想了想：“喝点？” “喝什么，喝酒啊？” “废话，要是他妈喝矿泉水，我还叫你啊。” “可是咱们几个身上全是伤，能喝酒吗？” “整点白的，活活血，没事。” “行，那就喝点吧，在这憋屈了一个多月，我还真有点馋酒了。”史一刚站起身：“那天我路过老马的房间，看见他办公室的柜子上摆了几瓶好酒，我去偷过来。” “顺路再去厨房偷点菜！” “妥了！” …… 几分钟后，史一刚拎着三瓶茅台，还有一塑料袋子在冰箱里翻出来的熟食，再次返回了病房里，我接过一瓶酒，拧开瓶子，抬手就闷了一口，随着辛辣的液体顺着咽喉划过，一股暖流霎时间传遍了全身，也不知道是酒精的魔力还是心理的作用，一口酒下肚，仿佛我的忧愁都没冲淡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茅台特别烈，比当初在三葫芦老家，喝的烧刀子还烈。 响起三葫芦，我心头发堵，又闷了一口。 ‘铃铃铃！’ 我拿着瓶子，还没等喝下第三口呢，身边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喂，东哥？” “你在哪呢？”电话另一端，东哥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我还能在哪，在老马这呗。” “出来接我一趟，碧水楼台酒店，速度快昂。” “我这有事呢，你自己打车吧。”我这时候一心就想喝酒，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干。 “别扯犊子，有正事，你快点的！” “知道了。” 听完东哥的话，我郁闷的放下了酒瓶子。 “飞哥，你咋不喝了呢？”安童走过来，拿着白酒瓶子喝了一口，好奇的问道。 “你们俩先喝吧，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我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酒瓶子：“我这瓶酒别给我动，晚上回来我还喝呢。” “行，你走吧。” “……” 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我回到自己的病房，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挂的全是新衣服，不用想，肯定是张琳买的，她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我衣柜里的衣服永远都叠的整整齐齐的，而且全是搭配好的，拿起来就能穿，看见这些衣服，我愣神了一瞬间，然后调整好状态，下楼，拦了一台出租车。 …… 等我赶到碧水楼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东哥的宝马x6停在门前，在x6旁边，东哥正面带微笑，跟两个秃顶的中年人交谈着什么，这三个人的脸上都红扑扑的，一看就没少喝酒。 我下了出租车，走过去：“东哥。” “哎！”东哥对我笑了笑，把车钥匙递给了我：“你开车。” “好。”我接过钥匙的同时，看了看跟东哥一起的其余二人，这两个人的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大腹便便的，还都穿着件白衬衫，看着不伦不类的。 我上车之后，东哥很殷勤的拉开了车门：“黄队、于处，请！” “好。”两个中年笑了笑，分别从两侧上车，随后东哥才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去哪啊，东哥？”我把车启动之后，闻着东哥身上浓重的酒气，开口问了一句。 “黄队、于处，要不，咱们再进行点其他节目？”东哥转身，笑着问道。 “算了，送我回家吧，现在岁数大了，不喜欢闹腾。”后座的于处闻言，架子很大的回绝道。 “好，那就先送黄队。”东哥也没强求，顺着接下了话。 “河畔小区。”黄队点上一支烟，闭着眼睛说了一个地址，我也没搭话，直接把车挂档，向他给出的地址赶去。 十五分钟后，我先是开车送走了黄队，随后东哥下车，换到了后座的位置，跟于处坐在了一起，给了我一个眼神：“小飞，开车。” 看见东哥的给我的示意，我点了点头，推挡，速度很慢的沿着街道边缘，随意的行驶起来。 车辆起步之后，东哥伸手，在座位下面抽出了一个纸袋子：“于处，刚才咱们光顾着喝酒，我把这茬给忘了，老家带来点特产，您拿着尝尝鲜。” 于处听完东哥的话，伸手拨开纸袋的封口，向里面扫了一眼：“小甘，你们老家是什么地方的？” “就是本地的，怎么了，于处？” “呵呵，既然你我都是本地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咱们这里的特产是钞票啊。”于处看着东哥，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啊，那可能是咱们俩住的地方不一样呗。”东哥被于处噎了一句之后，贼心不死的继续道：“于处，最近我的公司吧，刚好要在安壤驻一个办事处，我连地址都选好了，就在银行隔壁，这个特产你要是吃的惯，从今往后，我一年三节，一次不落的给你送。” “胡闹！”东哥话音未落，后座的于处直接就急了：“你这是在行贿！停车，我要下车！” “于处，这……”东哥估计也没想到于处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脸骇然。 “停车！”于处冷着脸，再次开口道。 “哎！”东哥无奈的点点头，叹了口气：“小飞，停车。” ‘吱嘎！’ 我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车还没等完全停稳，那个于处直接推开车门，迈步向附近的一台出租车走了过去。 看见于处的背影，我有些生气：“东哥，这个老王八蛋是干嘛的，就算钱不收，也不用把话说的这么绝吧。” “呼！”东哥做了一个深呼吸，微微摇头：“我们是老相识了，当初你在姚平的那件案子，我就是通过他把你办出来的。” “老相识？”我被东哥说的一愣：“既然是老相识，更不应该这么不讲情面啊，俗话还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他这么做，太过分了吧。” “今天我找他，是想办小二和杨涛他们的案子。”东哥靠在座椅上，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现在看来，这件事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可能不太好办。” 第七一二 甘家的前途（第三更） 听完东哥的话，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那二哥和小涛，还有周桐和赵淮阳，他们不会真的被判了吧？” “我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东哥搓了搓脸，没有隐瞒的点头：“自从他们那些人被捕之后，我已经托了无数的关系，但是直到现在，都没人愿意接这件案子，而且别说接了，就连案件的细节，都没人愿意透露给我，当天出事的时候，虽然咱们这边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可是康哥那边却出了人命，而且还有好几个人被抓了，也不知道他们的人，有没有把咱们咬出来，别管是咱们的人，还是房鬼子和毛跃进的人，只要其中一方有人吐口，那大家就全麻烦了。”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想了想，摇头：“如果里面真的有人乱咬一气，咱们这些外面的人，肯定不会过的这么太平。” “但愿如此吧，没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之前，咱们推测出的结论，全是一纸空谈，这样下去不行。”东哥话音落，沉默了能有十多秒，拍了下我的肩膀：“去骏北小区。” “二叔家啊？”听见东哥给出的地址，我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嗯。” “咱们这些事，二叔能管吗？”我露出一个苦笑，心里没底的追问道。 “不知道，试试吧，以现在的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东哥有些疲惫的回应完，靠在了座椅上：“我眯一会，到地方叫我。” “哎。”我应了一声，调头，向骏北小区驶去。 开车的过程中，我顺着倒后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东哥，感觉他特别的憔悴，于是特意放缓了车速，打算让他多睡一会，结果等我赶到二叔家楼下的时候，还没等叫他，东哥就醒了，随后伸手捏了下我的胳膊，脸色难看的开口：“停车！” ‘吱嘎！’ 我踩下刹车之后，转身：“怎么了，东哥？” ‘咣当！’ 东哥推开车门，把头探出车外，“哗”的一口吐了出来。 “东哥，你没事吧？”看见刚才还好好的东哥，忽然就吐了，我连忙把车熄火，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瓶水，等我绕到东哥那边的时候，顿时一愣。 东哥坐在后座的位置，手扶着车门，鼻涕眼泪横流，额头也因为呕吐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而他脚下的呕吐物里，全都是液体，除了殷红的血丝，竟然别无他物，看见这一幕，我伸手拍着东哥的后背，有些心疼：“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从昨晚到现在，得有七八斤了吧。”东哥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满是血丝，看着特别吓人，他接过我手里的水，漱了漱口以后，狼狈的靠在后座上，大口的喘息：“扶手箱里有止疼药，给我拿两片。” “好。”等我拉开车门，打开扶手箱之后，发现里面全都是药，止疼的、降压的、安眠的，还有调节神经衰弱的，各式各样的药都有。 “想啥呢，快点的！”东哥看见我站在那不动，催促了一句。 “哎！”我拉回思绪，快速找到了药。 东哥接过我的止疼片以后，也没喝水，直接把药片扔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费力的吞咽下去，随后缓了大约五分钟，脸上痛苦的表情才逐渐散去：“艹他妈的，这两天跟别人喝酒的时候，我中间都会找借口，去厕所抠嗓子眼吐出来，但是今天这两个人太能喝了，我想出去扣嗓子眼，但始终没找到机会。” “东哥，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你现在着急把二哥他们弄出来，可如果你把自己拖垮了，他们更没希望，不是吗？” “我不急不行啊。”东哥吐完了之后，非但没有清醒，眼神反而有些浑浊：“小飞，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我皱眉看着东哥：“没时间？什么没时间了？” “没什么，没什么。”东哥摆了摆手，笑了：“我说多了，呵呵，我记着以前，我的酒量也不这样啊，最近这两年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有了一品城，我就感觉自己真的年纪大了，体力和精力，乃至于魄力，都大不如前，你说，我是老了吗？” 我白了东哥一眼：“你才三十出头，老什么老。” “我既然没老，你说我现在喝点b酒，怎么还管不住嘴了呢，我跟你说，以我原来的酒量，一顿喝个二三斤白酒，绝对不带吐的。” “问题那时候，你也没拿白酒当饭吃啊。” “也对，我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烦心事，那时候喝酒是为了开心，现在喝酒，是为了装孙子，心态不一样，呵呵。”东哥咧着嘴笑了笑，迷迷瞪瞪的看着我：“你说，我他妈的到底是哪步棋走错了，为什么到了现在，我感觉自己越活越jb憋屈呢？” “你问我，我哪知道。”我斜眼看着东哥：“你，还有三葫芦，你们这些人，有什么事都瞒着我们，然后自己憋着，这么活下去，不觉得憋屈才怪呢。” “我不告诉你，他也不告诉你，那就说明这件事，有不该让你知道的理由，我们都是为你好，懂不。”东哥说着话，伸手就给了我一拳，而且这一拳打的极其用力，我被东哥打的一皱眉：“行了，上车吧，你都这样了，估计也没法见二叔，我带你回去睡觉吧，一切事都等你酒醒再说。” “不行，我今天必须见他。”东哥听见我提起二叔，使劲甩了甩头，强打起了一点精神，然后在烟盒里掏出一支烟，也没点燃，直接仍在嘴里开嚼，没嚼几口，就被辣的眼圈发红，看见东哥这幅样子，我忽然有些迷惘，像我们这种人，每天顶着各种各样的压力在社会上混，除了生存以外，究竟还为了什么？ “唾！”过了大约一分钟后，东哥将嚼烂的烟丝吐在地上，下车，整理了一下衣襟，就像换了个人一样，面色如常的看着我：“能看出来我喝酒了吗？” 我打量了一下东哥依然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虽然知道他是在强打着精神，但仍然感觉有些神奇：“如果闻不见你身上这股酒气，还真不像。” “不管了，走吧。”东哥伸手，再次倒出两片止疼药扔在嘴里，然后带着我，迈步走到了二叔家门口，敲门。 ‘咣当！’ 很快，房门就被二婶打开了。 “二婶。”我点头打了个招呼。 “哎，来了。”二婶对我点了下头，看了眼东哥，微微有些皱眉：“东子，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东哥听见二婶的话，笑了笑：“天气太热，喝了两瓶藿香正气水，味道有些大，二叔在家吗。” “在呢，进来说吧。”二婶话音落，给我和东哥让出了位置。 “哎！” 我和东哥换好拖鞋，刚一进门，就看见二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呢，二叔听见这边的声音，一转身，看见东哥之后，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阴沉。 “二叔，在家呢。”东哥咧嘴一笑，迈步向二叔那边走了过去：“今天怎么这么悠闲，没去单位呢？” “你既然过来见我，那我为什么没上班，你不清楚吗？”二叔盯着我们，铿锵有力的回了一句。 “……”东哥听见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二叔看见东哥的表情以后，转头看着二婶：“晚上大年和芳芳会过来吃饭，你去买菜吧。” “行，那我去买菜。”二婶笑了笑，走到门口拿起了菜篮子，看着东哥：“晚上留下一起吃吧，我给你做红烧鲤鱼。” “好。”东哥笑了笑：“谢谢二婶。” “这家里没他的饭。”二叔言语冰冷的呵斥了二婶一句，眉头紧蹙：“家里的事你别管。” “你还知道这是家里的事啊！”一向对二叔谦让有加的二婶，罕见的呛了二叔一句，随后看着东哥：“小东，好好跟你二叔说话，别犯驴脾气。” “哎！” 话音落，二婶拎着菜篮子，转身出门，看见二婶走了，东哥迈步走到二叔身边，在坐下的同时，缓缓开口：“二叔，我今天来，是为了小二他们的事，我……” ‘啪！’ 东哥的屁股还没等碰到沙发，二叔就突兀抬手，对着东哥脸上扇了一个巴掌，因为动作过于激烈，二叔一丝不苟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眼神中透出那股外露的威严，让一边的我感觉特别无所适从。 “二叔，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该说的话，我今天还是得张嘴。”东哥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宛若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祈求了一句。 “甘楚东！我他妈的就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每天究竟都在干些什么？！”听见向来沉稳无比的二叔爆了粗口，我忽然间感觉，也许二哥他们这件案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许多。 “金皇后门前的凶杀案，跟我没有关系。”东哥硬着头皮开口：“二黑他们涉及的，只是首席门前的聚众斗殴，而且是房鬼子手下的人先动的手，我们有首席的租住证明，完全是自卫行为。” “扯淡！”二叔一声呵斥，再次打断了东哥的话：“这些话你可以跟我讲，但是面对别人，你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懂吗！你口口声声的对我说，你们在首席门前的行为是打架，那我问你，百合花园的那起绑架案，你怎么解释？” 二叔话音落，我顿时就明白了，他说的绑架案，指的应该是我带走冷欣的事，没想到连这件事，都开始上纲上线了。 东哥思索了一下：“绑架案的事，有一个叫做小聪的人参与了，我可以让他自首，跟盛东撇清关系。” “这么大的事情，是你说撇清就能撇清的吗？”二叔愤怒的看着东哥：“今天下午局常委开会，通知了所有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参加，而唯独没有通知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用整个甘家的前途在做赌注！” 【ps：今日三更结束。】 第七一三 投机客 二叔一番话说完，东哥咬牙沉默了数秒后，再次开口：“二叔，小二的事，你再帮我一次，等这件事一过，我永远不再求你，行吗？” “以前那几年，无论你怎么折腾，怎么闹，我都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来，但是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已经偏离了正常的人生轨道，而且还偏出去了很远，这一次，二黑他们的事，我无能为力。”二叔根本没经思考，就把东哥的事给拒绝了：“局里的任局快退了，现在整个市局，唯一有资格继任的两个人，就只有我和袁廉国，如果我能更上一步，甘家未来的格局，会有多大改变，你心里不会不清楚。” “这件事，真的没商量了吗？”东哥被二叔多次拒绝后，依旧执着的问道。 “你应该知道，房鬼子现在已经跟袁廉国挂上了钩，而且这次被捕的，除了你的人，房鬼子手下的洛宾和冷磊也被捕了，但袁廉国为什么同样没有做出动作？”二叔看着东哥，言语稳健的开口：“不用想都知道，现在袁廉国和房鬼子，肯定已经达成了共识，决定用自己的两个人，换掉你的四个人，既然老袁都没动，我可能先动吗？我现在选择更上一步，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如果不迈出这一步，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倘若袁廉国上位，你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你想过吗？” 东哥听完二叔的回答，坐在沙发上沉默了数秒后，转头：“小飞，你出门等我。” “好。”听见东哥让我回避之后，我跟二叔点了下头，迈步走出了门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点燃了一支烟，但心里并没有什么落差，因为今天来之前，我就感觉东哥求二叔办这件事，基本没戏，二叔虽然很心疼东哥，可是在有关工作的事情上，他始终是有自己的分寸和底线的。 我在门口坐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东哥那边依旧没有动静，几分钟后，二婶拎着菜篮子走到了门前，看着我笑了笑：“孩子，你怎么坐在门口了呢。” “啊，屋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我对二婶笑了笑，作势要接过菜篮子：“二婶，我帮你拿。” “没事，这也不沉。”二婶摆了下手，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小东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我想了想，摇头一笑：“二婶，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好像一直在跑今天求二叔的这件事。” “哦。”二婶听完我的回答，点点头，也没再多问，叹了口气：“小东今天不该过来。” “呵呵。”听着二婶的语气，我也不知道她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走吧，外面风大，去屋里。”二婶话音落，招呼着我就要进屋。 ‘咣当！’ 我和二婶还没等动身，我身后的房门就被推开了，我下意识的转头：“东哥。” “嗯。”东哥此刻的情绪很低落，而且脸色也特别的阴沉，抬头看了看二婶，强迫着自己挤出了一个笑容：“二婶，你忙吧，我先走了。” “不是说好了，晚上在这吃吗？” “不了，我没什么食欲，况且我留下，二叔也吃不好，您忙吧，有空我再来看你。”东哥话音落，迈步就走，我也跟在了后面。 “小东，你二叔有他的难处。”二婶看着东哥的背影，突兀开口：“你二叔已经在副局的位子上，坐了半辈子了，如果临退休前不上一步，他心有不甘，别人也会看他的笑话。” “一个虚名，难道比我兄弟们的安全还重要吗？”东哥在原地转身，言语苍白的问道。 “你二叔的脾气你比我清楚，在他眼里，这不是虚名，而是一口气。”二婶简洁明了的解释了一句。 “……”东哥闻言，顿时沉默。 “有时间，多来家里坐坐吧。”二婶话音落，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看着被关闭的房门，我叹了口气：“不顺利啊？” “是啊。”东哥做了个深呼吸，有些失落：“如果二叔也不帮忙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你别犯愁了，二哥他们在看守所，一时半会还出不了什么事，倒是你，真得调整一下心态了。”我很认真的劝着东哥：“还记得二哥被捕之前说的那句话吗，他不是说了，只有你在外面，他们才有希望，你要是把自己急坏了，他们可就更没有指望了。” “呵呵，操！”东哥被我逗的一笑，摆了下手：“走吧，去……” ‘铃铃铃！’ 东哥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接通电话之后，只是“嗯嗯啊啊”的答应了两声，随后点头：“我在骏北小区，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之后，东哥皱眉想了想：“把车扔在这，咱俩走。” “去哪啊？” “我听到了一些毛跃进的消息……”东哥一边跟我说话，一边向小区门口走去。 我们到了小区门口之后，站了也就是大约两三分钟的样子，一台奥迪q7就沿着路边，缓缓向我们这边驶了过来，看见这台车的车牌子，我顿时一皱眉，王燊的车。 ‘咣当！’ 等王燊的q7停稳之后，东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直接坐了上去，我犹豫了一下，也拽开门坐在了后座上，向前看了一眼，今天王燊是自己开车来的，也没带司机。 ‘嗡！’ 我和东哥上车之后，王燊也没跟我们打招呼，而是直接将车启动，汇入了街道上的车流中，随后七拐八绕的，开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最终沿着环路，将车停在了一个高速大桥下面，我隔着车窗向外面看了一眼，特别的荒凉，连个人影都没有。 王燊开车的过程中，东哥始终坐在副驾驶没说话，等到王燊彻底把车停稳，东哥才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有毛跃进的消息啊。” “嗯，有。”王燊伸手拽过东哥手里的烟盒，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转身，又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了我，三个人都点上烟之后，车里宛若藏了个蒸汽火车头似的，瞬间被烟雾填满。 又过了十数秒，东哥舔了下嘴唇：“消息准吗？” 王燊笑了笑：“呵呵，必须准啊，不然我能在这种时候，把你这个大忙人找出来么。” “老毛在哪？”东哥一句废话没有，直切主题。 “呵呵。”王燊看着东哥，笑而不语。 “什么条件？”东哥看着王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问道。 “等你收拾了老毛以后，我要金皇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王燊话音落，在后座抽烟的我顿时一愣，因为一直以来，对付毛跃进的主力，都是康哥那边的人，而我们盛东这边，可以说是没出过一点力，此刻王燊得到毛跃进的消息之后，没有去找康哥，反而把消息给了东哥，并且跟东哥谈起了条件，让我一阵匪夷所思。 还没等我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东哥就开口了：“想要金皇后的股份，你应该去找康老大，而不是在这跟我谈。” “有点假了昂。”王燊斜了东哥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东哥沉默半晌，缓缓开口：“为啥把消息给我啊？” “因为咱俩是朋友呗。” 东哥闻言，看着王燊，一言不发。 王燊见东哥始终不苟言笑的样子，可能自觉有些无趣，所以也不绕弯子了，直言说道：“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想过找康老大，但是你感觉，他可能答应我的条件吗？”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呢？”东哥终于有了点兴趣，看向王燊的眼神中，满是玩味。 “楚东，咱俩是老相识了，我感觉，这种充满套路的对话，没必要在你我之间存在，你说呢？”王燊埋怨了东哥一句之后，继续道：“说白了，以老毛现在的处境，被人收拾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件事里，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最终收拾掉他的人，究竟会是谁，现在外面的人，包括康老大自己，都已经认定金皇后这块肥肉，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所以在他那里，我这种雪中送炭的消息，也许会让他欠我一个人情，可是现在这个社会，人情也jb不值钱啊。” “……”东哥嘬了口烟，眉头紧蹙。 “但是对于你来说，那就不一样了。”王燊对东哥笑了笑，继续道：“现在毛跃进已经被康老大把枝枝桠桠的都给砍没了，跟个光杆司令没什么两样，已经构不成什么大威胁了，如果你现在出手收拾他，那金皇后这块肉，就相当于是大风刮来的，对于一个白捡的东西，分给我一半，我想，你不会心疼吧？” 王燊话音落，我一下就明白了，他今天过来，是为了捅咕东哥去对付毛跃进的，虽然我们现在出手，也许可以逼迫毛跃进把金皇后吐出来，可是一旦真这么做了，我们就相当于在康哥嘴里夺食，其结果势必会引起双方的反目，想到这里，我抬头看着东哥，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捡的？”东哥看着王燊，不屑一笑：“你这是让我卖大哥呢！” “楚东啊，咱们都在社会上混过一回，我虽然不怎么混了，但你还在路上，所以对于大哥二字的诠释，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当你认识一个大哥的时候，你首先要去思考的，是这个大哥带给了你什么，以及能带给你什么，你扪心自问，从你离开张康开始，一个人折腾了这么多年，才撑起了龙城的一品城，这期间，他帮过你一分一毫吗？从道义上讲，你张嘴管张康叫一句大哥，那我一点意见没有，可是从其他角度上讲，你口口声声对我说张康是你大哥，你觉得我信吗？”王燊顿了一下，无比直白的继续道：“楚东，都到这时候了，你跟我装关二爷，肯定没啥意思，你觉得以我的性格，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来找你谈这些吗？” “你这个十足的把握，来自于哪啊。”东哥伸手降下窗子，车内的烟开始大股的向外涌动。 “三葫芦离开你了，对吧？”王燊抿着嘴唇，声音不大的开口。 ‘刷！’ 王燊话音落，东哥转头，瞬间把目光盯在了他身上，而王燊也笑眯眯的迎着东哥的眼神，一脸无所谓。 “百分之三十。”东哥沉默半晌后，缓声开口。 “成交！” 第七一四 王燊那边的人 王燊口中的“成交”二字出口之后，后座的我霎时呆愣，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燊简洁明了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东哥选择去康哥手中截胡，以我对东哥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个贪财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我心中无比笃定，东哥答应收拾毛跃进，绝对不是为了钱，而且王燊还提起了三葫芦的事，我特别想不通，三葫芦跟毛跃进这两个人，又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除了让我感觉无所适从之外，还隐隐带着一丝恐惧感，虽然不清楚这件事其中的细节，可是从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我总感觉，安壤的这方江湖，快要变天了。 王燊和东哥达成了一致之后，接下来的对话便简单了不少，东哥抬手，再次点上了一支烟：“对付毛跃进的事，不能以我的名义去做。” “不以你的名义，难道还以我的啊。”王燊听完东哥的话，一时没太理解，笑眯眯的反问道。 “没错，就是以你的名义。”东哥顿了一下：“甚至等金皇后拿下来之后，也要以你的名义运营。” “操，你这不是扯犊子呢么。”王燊顿时摆手拒绝了东哥：“我如果打算自己抻头，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这件事如果没有我参与，你敢做吗？”东哥看着王燊，言语霸气的回应道。 话题进行到这里，车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王燊皱着眉，思索了差不多半分钟，仿佛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一样，看着东哥：“这件事如果以我的名义办，可就彻底把康老大得罪了。” “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啊，你别忘了，我现在最大敌人，不是毛跃进，而是房鬼子，所以我不可能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东哥说罢，有些鄙夷的看着王燊：“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单凭你递过来的一个消息，就能值金皇后三成的股份吧。” “行，这事我接了。”王燊被东哥奚落了一句后，咬牙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但是你得跟我保证，你有绝对的把握能收拾掉毛跃进。” “我既然敢答应你，就不用你向我问这句话。”东哥点头，言语稳健的回了一句。 “现在你手下的人，扛旗的三葫芦已经把你卖了，剩下的二黑他们，也全在看守所里撅着，我不问能行吗？”王燊看见东哥的态度，继续抱怨了一句，但表情明显安心了不少。 “我的人怎么样，不用你操心，只要你的消息没错，事我肯定能办。” “行，你稍等。”王燊点了点头，拿着电话推门下车。 看见王燊离开，我眉头紧蹙：“东哥，你该不会真的要答应王燊的条件吧？” “废话，我不答应他，这么半天在这跟他逗咳嗽玩呢？”东哥转头，无语的怼了我一句。 “咱们一旦收拾了毛跃进，你真的要拿下金皇后吗？”刚才东哥和王燊谈话的时候，我想了想，感觉以东哥和康哥的关系，东哥多半是在套王燊嘴里的消息，然后跟康哥一起去收拾毛跃进，所以试探着再次问道。 “你别猜了，我是真心答应王燊的。”东哥看着我的眼神，一句话将我的思绪封死。 “东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听见东哥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开口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问？” “不知道，但我觉得以你的性格，选择跟王燊合作，一定不是为了区区一个金皇后。”我想了想，继续道：“还有三葫芦离开的事，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清楚，因为在他离开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即使他要走了，也得先除掉房鬼子，帮你铲除后患，但是到了最后，他竟然还劝我跟他一起放走房鬼子，你说这些事，有哪一件是正常的？” “张康是我大哥，可我也是你们大哥，我为他着想的同时，也得为你们想，自从咱们回到安壤之后，一直没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个金皇后，正好可以作为咱们的一个栖身之所，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攥着这么个聚宝盆，肯定不是坏事。”东哥顿了一下：“至于三葫芦离开的原因，你想知道，而我也想知道。” 听完东哥的回答，我本想继续开口，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心里清楚，东哥一定知道三葫芦离开的原因，但是他既然已经给出了我这个回答，那无论我怎么问，东哥都不会再给我答案了，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些想张琳了，如果她还在我身边，我肯定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我和东哥谈话的功夫，外面的王燊也打完了电话，开始向车这边走，东哥晃动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对我道：“王燊这个人，是个钱串子，办起事来，只会考虑利益，如果没有一个人跟在他身边，局势会对咱们很不利，哎，你说，我让谁去合适呢？” “我去呗。”没等东哥把话说完，我就无奈的接了一句。 “哎呀，觉悟这么高吗？”东哥十分意外的看了我一眼。 “车里一共就俩人，你都把话递给我了，我还能让你去啊。”我特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咣当。’ 说话间，王燊也拉开车门，坐回了车里，对东哥道：“叫你的人准备吧，三天之内，我把毛跃进的地址递给你。” “行，不急。”东哥笑了笑，指着我：“对了，既然事情是咱们两家办的，我不出人也不合适，这几天，就让小飞跟在你身边吧。” 王燊闻言，看了我一眼，对东哥笑了笑，也没拒绝：“行，既然你把人给我，那我就留下了。” “我家这些孩子里面，除了小二，我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孩子跟在你身边可以，但是他如果受个伤啥的，我可真心疼。” “放心吧，晚上回去我就整个香案，给他供上。”王燊对我呲牙一笑：“行不，飞哥？” “行啊，只要你们别给我磕头就行，我这人惜命，怕折寿。”我笑着回应了一声。 “操！”王燊笑骂一句，将车启动。 …… 半小时后，我和王燊把东哥送到了骏北小区提车后，王燊开车拉着我，两个人直接离开。 车上。 “你全名叫韩飞，是吧？”王燊手把着方向盘，语气随意的问道。 “嗯，没错。”我看着窗外的街景，同样随意的回了一句。 “上次三葫芦去我家堵我，带的就是你吧。”王燊一个急加速，超了一台车后，继续问道：“而且看起来，你跟三葫芦关系还挺不错？” “我们所有人，跟三葫芦的关系都不错。” “既然关系不错，三葫芦怎么还把你们给卖了呢，我听说，当初三葫芦为了放走房鬼子，还让你挨了一枪？”王燊开着车，完全没话找话的继续着话题。 “当初你跟房鬼子，都绑在一条绳上了，那现在怎么还跟我们合伙，对付上毛跃进了呢？”我被王燊的问题搞的心情极差，于是言语犀利的反击道。 “操，你这孩子，真jb不会唠嗑。”王燊被我噎了一句后，也没啥心情跟我交谈了，继续开车。 “嗯，你会唠，你可会唠了！”我把头扭到一边，也不搭理王燊了，想一想还真有意思，当年我和冷磊与王亦结仇时，那时候袁琦带我们去找王燊谈话，当时的王燊，在我眼里，已经是高高在上，无法企及的大混子了，没想到多年过后，我们俩竟然会坐在了一台车里。 …… 在车流中穿梭了一阵之后，王燊开着q7，把我带到了城西的一处棚户区内，将车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前，推门下车，我见状，也迈步跟了上去。 ‘咣当！’ 王燊推开院门之后，率先迈步走了进去，我跟在他身后看了一眼，这个院子跟当初田疯子我们住的那种院子差不多，都属于那种比较简陋的小院子，估计里面的人也是当初我们那样的生活。 走了几步后，我发现院子中间支着一张大桌子，四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正人手攥着一瓶啤酒，围着桌子吃火锅呢，我看了一下桌子上摆着的十多盘子肉卷，感觉这伙人跟我们还是有差异的，单凭他们能吃上肉来看，就比当初的田疯子我们过的好多了。 “燊哥，你来了。”一个正对院门的青年看见王燊进门，笑着站起了身，指着桌子：“吃点啊？” “行啊，正好我也没吃饭呢。”面对这群人，王燊一点架子没有，自己从旁边拎起一张椅子，笑着坐在了桌边，伸手拿起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指了指旁边的空地对我道：“坐下，一起吃。” “好。”我点了下头，坐在了王燊边上，但是没拿筷子，而是拎着桌上的漏勺，直接在锅里捞了一下，给自己捞了一大盘子肉，折腾了一天，我是真饿了。 我捞完一盘子肉之后，我身边的一个小青年拿着筷子，在锅里划拉了半天，最后只夹到了一根金针菇，随即有点无语的看着我：“操，我他妈守着这一盘子肉，都jb在这蹲了五分钟了，你倒好，进门二话不说，一勺子就给我捞没了。” “要不，我匀给你点啊？”我嘴上跟青年客气着，但及其埋汰的把嘴里的一块肉吐到了盘子里，并且端着盘子，作势就要分给他一半，青年看见我的动作，顿时捂住了碗：“那个啥，我忘了，昨天我算卦，大师让我吃素，算了，算了，你自己吃吧。” “行了啊，先别闹了，说个正事。”王燊看见青年的脸色，笑了笑，指着我对那个最开始说话的青年道：“长山，这个小伙叫韩飞，这几天跟你们一起共事，你们出去办事的时候，不用避着他，但得把他保护好。” “你是组织给配的特派员呗！”叫做长山的青年听完王燊的话，对我点了下头：“我叫李长山，你叫我大山就行，这几个都是我的小兄弟，饭桌上就不介绍了，你们慢慢熟悉。” “嗯，好。”长山话音落，我也没怎么寒暄，因为我心里清楚，我跟长山他们一伙人，也就是临时搭几天伙，没必要混的多熟悉，只要大家彼此认识一下，也就行了，长山手下的三个人，其中一对是堂兄弟，大的叫郭阳，小的叫郭跃，那个被我抢了肉的青年，也没说自己的大名，就告诉我他的外号叫耗子。 我们这边简单交谈完了几句话，长山看着王燊：“燊哥，你今天过来，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事，有信了？” “嗯，我过来就是跟你们说这个事的。”王燊夹起一块肉，蘸料之后递进嘴里：“找个合适的机会，可以动手了，至于尺度，由你们自己把握。” 第七一五 长山的计划 王燊的话说完，我顿时一皱眉：“你说的动手，指的是抓毛跃进吗？” “自然不是，之前我跟你大哥的对话，你不是都听见了么，对付毛跃进的时候，你们才是主力军。”王燊涮着羊肉，语气轻松地说道。 “那你刚刚说的动手，指的是什么？” “你别问了，到了办事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我现在就要知道。”我看着王燊，再次坚持了一句，继续道：“我大哥让我过来，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所以咱们的每一次行动，我都需要知道细节。” “长山，你跟他说吧。”王燊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 “好！”长山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刚才燊哥所说的行动，是抓一个人。” “抓谁？” “毛跃进手下的火车。” “嗯。”长山话音落，我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了脑门有纹身的那个中年，示意长山继续。 “这次毛跃进被张康收拾了以后，跑的很狼狈，手下的几个精锐也死伤殆尽，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毛跃进跑路之后，连手下的那些旧部都没敢联系，所以他身边剩下的，很可能就只有火车他们几个人。”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有毛跃进的下落，对吗？”我看着王燊，忽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我也从来都有说，我手里有毛跃进的消息啊。”王燊擦了擦嘴，极为无耻的回应完，笑了笑：“我跟你大哥的原话，是三天之内把毛跃进的消息递给他，现在不是还没到时间呢么。” “单凭一个火车，你就敢跟我们谈条件，不觉得太冒险了吗？”我看着王燊，有些愤怒：“你想没想过，如果火车是单独跑路，而没有跟毛跃进在一起，三天后，你怎么跟我大哥交代？” “这些事，不是你需要替我操心的吧。”王燊无所谓的摇了下手指，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笑眯眯的继续道：“我想，你大哥让你过来，也不是替他指责我的吧，你放心，我既然能让长山出手去抓火车，肯定有我的道理。” 听见王燊的解释，我看了一眼这个老狐狸：“你有绝对的把握，能扣住火车吗？” “这个肯定没问题。”长山开口打断了我的话，继续道：“自从金皇后火拼的事情过去之后，火车身边的兄弟们跑的跑，被抓的被抓，只剩下了三四个人，而其中一个，是我们的内应。” “内应？”听完长山的话，我意外的转头，看着他：“不是说毛跃进的手下，都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亲信吗？” “没错，这些人全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可并不能称之为亲信，毛跃进真正的手下，其实只有刘晖、于宏磊和火车三个人，其余的那些人，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清一色是那种拿钱办事的选手。” 听完长山的解释，我看了一眼王燊：“也就是说，早在毛跃进返回安壤之前，你就知道他要回来的事了，并且向他的人里面插了钉子，对吗？” “我也是偶然间听说了毛跃进的事情。”王燊并没有否认，而是语气随意的承认道。 “既然你知道毛跃进要回来的消息，为什么没有提前除掉他？你之所以和房鬼子分开，不也全是因为这个人吗？”我不解的看着王燊，感觉以他这种鬼精的性格，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唉……世事无常呗。”王燊听完我的问题，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如果当初我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一步，那自然是会除掉毛跃进的，可你别忘了，毛跃进最早是为了什么回来的，他是为了对付张康，当时我还跟老房绑在一起，自然乐衷于看见毛跃进去对付张康和你们，甚至我还想过，要在私下赞助一下毛跃进什么的，但是没想到，毛跃进这条疯狗，目标除了你们之外，竟然把我和老房也算在了里面，饶是这样，我都没怎么在乎，因为不管毛跃进怎么折腾，首要目标都是你们，其次会是我，然后才是老房，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等毛跃进拼掉了你们，估计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候我再去收拾他，也很轻松，但这一系列的事情里，最让我感到意外的，就是老房这个王八蛋，竟然抢先一步，把毛跃进拉拢到了自己的阵营里，而毛跃进这个虎b，竟然还同意了，真不知道他这个猪脑子怎么想的，竟然同时树立了这么多敌人……” “你早就预见到了毛跃进会失败，所以国际酒店聚会那一次，你才会急着去跟他起冲突，好让我们知道你跟房鬼子闹掰了，对吗？”我瞬间通透了王燊的一系列举动。 “算是吧，毛跃进这个人，虽然在外地混了好多年，可骨子里那股自己为是的傻逼思想，一点都没改变，论脑子，他肯定不如我好使，可是要论真刀真枪的魄力，我不如他。”王燊言语直白的开口，随后继续道：“而现在的老房，最缺的就是毛跃进这种只会办事，而不会算计的人，相对之下，我的作用明显小了许多，既然房鬼子的天平已经向毛跃进那边倾斜了，我又何必跟他生死与共呢，你说对吧？” 看见王燊带着些许自负的表情，一个念头瞬间在我脑海中闪过，我皱眉，看着身边的长山：“当初去张康家里，绑他老婆孩子的那伙人，就是你们吧？” ‘刷！’ 听见我的一番话，本来向杯里倒酒的长山瞬间呆愣，连啤酒溢出杯子都浑然不知，他身边的三个青年，也都变得脸色刷白，毕竟在安壤的地界上，敢动张康的家人，无异于是在腚.眼子拔火罐，作死。 看见这一幕，我瞬间认定了自己的想法，看着王燊：“既然我猜的没错，那么你今天去找东哥，自然也不是因为偶然发现了毛跃进的踪迹，换句话说，这一切走到今天，全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早在你绑架康哥的妻儿之前，就想到了今天这一步，是吗？” 王燊抬头，很认真的盯着我看了一会，神色有些意外：“你这个小孩，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了很多。” 见王燊这么痛快就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我比他还意外：“你为了收拾一个毛跃进，不惜去伤害张康的家人，难道你没想过失败的后果吗？” “你太瞧得起我了，没错，我承认这其中的不少事，都是我在背后发力促成的，可促成这一切的条件，并不是因为我王燊多么有能耐，我只是在适当的时机，起到了一丝推波助澜的作用，不然你觉得凭我这些小动作，可能让这几伙人之间，出现这么大的缝隙吗？”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东哥和康哥之间，已经产生矛盾了？” “这是你大哥和张康的事，如果想知道细节，你自己去问他们，我无可奉告，也没义务教你做人。”王燊顿了一下，站起身，看着长山：“时间不早了，我撤了，你们这边动手之前，给我来个电话。” “好，我送你。”长山见王燊要走，带着几个人起身，陪同王燊向外走去。 看着王燊的背影，我忽然意识到，也许一直以来，心里藏着秘密的人，不止是东哥和三葫芦，仿佛他们那一批次混起来的江湖大哥，最近都变得神神秘秘的。 王燊离开之后，长山带着几个人返回了院子，郭阳和郭跃两个人麻利的收拾着桌子，耗子则是带着我去了一个里屋的房间，指了指有些脏乱的单人床：“这个房间本来是我的，你先将就着住吧。” “呵呵，谢谢了啊。”我咧嘴对耗子笑了笑，把烟递给了他一支，宛若聊家常似的开口问道：“哎，哥们，你是本地人吗？” “咋滴，吃饭抢我肉，睡觉抢我床，现在还要抢我身份证啊？”耗子叼着烟，斜眼向我问道。 “操，你长的这么磕碜，我就算抢了你的身份证，也没人相信是我的啊。”我跟耗子开了个玩笑之后，继续道：“我就是看你面生，感觉以前在王燊身边，没见过你似的。” “啊，其实我不是跟王燊……”耗子根本未加思索，开口说道。 “耗子！”耗子的话还没出口，门口忽然传来了长山的一声呵斥，打断耗子的话以后，迈步长山走进房间内：“干啥呢，郭家哥俩都收拾碗，你在这偷懒？” “我没偷懒，这不是给韩飞找个房间么。”耗子耸肩解释了一下。 “少扯没用的，出去刷碗去。”长山按着耗子的后脑勺，直接将他推到了房间外面，对我笑了笑：“耗子这人嘴碎，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俩本来也不熟，他能跟我说什么不该说的啊。”看见长山略显谨慎的眼神，我也不打算向他套话，正色问道：“咱们什么时间动手，你大概有方向吗？” “有。”长山点了下头，坐在了椅子上：“自从毛跃进被张康收拾了一把之后，就躲起来了，但是具体躲在哪里，我们插在那边的人也不知道，因为毛跃进这个人很谨慎，平时也只跟火车一个人见面，但是这个火车，最近这几天倒是显得很是活跃，总在频繁的跟一些陌生人接触，我的计划是，找个合适的时机，直接把火车扣了。” 第七一六 不该存在的人 “具体动手的时间呢，能确定吗？”听长山介绍完火车的近况，我开口追问道。 “这个不太好说。”长山抿着嘴唇摇了摇头：“火车这个人处事比较谨慎，现在跟在他身边的，算上我们这边的卧底，一共有四个人，这四个人都是两两一组住在外面的，火车并不跟他们住在一起，而火车最近出去跟人见面，或者是出去办什么事，都是随机点卯，想起谁就让谁跟着去，时间、人物、车辆，这些东西完全不固定，出门之前，也绝对不会告诉众人他要去哪里，或者干什么，所以咱们只能等，等火车叫我们的人跟他出去，才能确定这个人的位置。” “你的人可靠吗？” “放心吧，绝对可靠。” “……！” 我跟长山简单聊了几句，再一结合之前耗子没说完的半句话，心里就有了结论，长山这一伙人，八成也是拿钱办事的，即使不是拿钱的选手，也绝对不是王燊的人，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王燊产生了一丝钦佩，从头至尾，王燊连自己的人都没出过，就拿到了东哥承诺的金皇后三成股份，无奸不商，这句话说的真他妈有道理，想到王燊的所作所为，我也同时对他产生了提防。 长山他们这一伙人，看起来以前应该也没少干过类似的事，因为自从王燊说完让他准备办事之后，他们进行到一半的酒局，直接就散了，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蒙上被子就开始埋头睡觉，显然是打算养足精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事情，而我自己躺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因为一静下来，我脑海中就开始闪现着林璇和张琳离开时的样子，越想越不是滋味，相比起林璇，我更加担心张琳，她一个小姑娘，在社会上无依无靠的，也不知道晚上的这个时候，她在干嘛，我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困迷糊了还是怎么的，忽然变的很担心张琳，犹豫了半天，伸手，拨通了她的电话，没想到竟然已经空号了。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忽然有些茫然，一下午的时间，张琳再次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变成了当初的那个幽灵，就像她当初忽然出现一样，显得是那么的仓促，可能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当初的张琳还对我带有一丝憧憬，而现在的她，大概是真的绝望了吧。 我躺在床上，真的有些自责了，仔细想想，她来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我对她的照顾，真的是太少了，我下午就不应该放张琳离开，虽然她留下来，心里会很不舒服，可毕竟还在我身边，也许张琳的心里，也是希望我多挽留她一句的吧。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一直到了远处传来公鸡的打鸣声，才沉沉睡去。 …… 我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本来睡的正香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推我的身体：“韩飞，别睡了，起来了！” “别烦我，滚蛋。”被人推搡了两下之后，我十分烦躁的推开了那个人的手，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准备继续睡，一闭眼，却忽然想起来，我是住在长山他们那里，随后一下坐直了身体，迷迷瞪瞪的看着眼前的耗子，心砰砰直跳：“怎么了，是不是要办事了？” “办事？办什么事？”耗子还以为我是睡毛楞了，咧开嘴笑了笑：“别睡了，起来吃早饭了。” “操。”听说耗子是来找我吃早餐的，我有些郁闷的搓了搓脸，随后一看时间，这时候还不到早上七点呢，有些郁闷的从被窝钻了出来：“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这都七点了，还早啊？要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酒，我们起的比这还早呢。”耗子咧嘴一笑：“早睡早起，人这一天都会特别有精神，行了，你也别睡了，走吧，吃早饭去。” “嗯。”我应了一声，坐在床沿上穿鞋，可能是因为缺乏睡眠的缘故，我并没感觉自己有多精神，站直身体之后，还有些打晃呢，直到去外屋用冷水洗了把脸，我才彻底清醒。 等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长山他们几个人，正围坐在桌子旁吃早饭呢，我看了一眼，饭菜特别简单，一叠小咸菜，一盆清水挂面。 “你们平时的早餐，就吃这些东西啊？”我看着清汤清水的挂面，没什么食欲的问了一句。 “呵呵，大清早的，吃点清淡的东西，挺好。”长山吸溜着面条子，对我笑了笑：“除了外出办事，我们很少出这个院子，所以吃的东西有限，你将就着点吧。” “嗯，行啊。”我前一天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候还真有点饿了，也跟着盛起了小半碗挂面。 “哎，韩飞，平时的时候，你早餐都吃啥啊？”耗子看着我嫌弃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平时？”我想了想：“我这一年，估计也就吃过四五次早餐。” “早上不吃饭，你肚子受得了么？” “这一年到头，我基本上每天睡醒，都是中午了，起床就吃午饭，有什么受不了的。” “中午才起床啊。”耗子听完我的话，有些羡慕：“那你们平时不用干活吗？” “偶尔吧，刚开始混社会的时候，办事的时候多，每天受累，还总挨饿，后来慢慢的混好了，跟了个好大哥，除了办事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是闲着，吃饱了混天黑。” “那你这日子，过的可比我们舒服多了。”一旁的郭阳闻言，也有些憧憬：“最起码不用担惊受怕的。” “咳咳。”郭阳话刚出口，一旁的长山就咳嗽了几下，郭阳讪笑一下，低着头继续吃饭。 ‘铃铃铃！’ 我这边刚拿起筷子，还没等吃呢，里面的房间里就传出了铃声，长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身走了回去，我看着耗子他们三个噤若寒蝉的样子，也不再说话，低着头开始吃面条。 ‘踏踏踏！’ 我这边的半碗面条还没等下肚，长山速度很快的就从房间里跑了过来，看着我：“火车动了。” “什么情况？”我放下手里的碗，起身问道。 “我的人刚来电话说，火车他们已经出发了，这次没有抽人，而是把身边的人全带上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全体出动？”我听见这个情况，微微皱眉：“他们会不会是要保护毛跃进见什么人？” “看起来不像，因为火车只让他们带刀，并没有拿枪。”长山介绍完火车那边的情况，语速很快的继续道：“他们开了一台白色的长城哈弗，沿着国道向出城的方向走了，咱们如果现在出发，差不多能遇见。” “那还等什么，走了。”话音落，我率先向院门口跑去，接着长山他们也都跟上来，大家一起出了院子，耗子几步跑到巷口，用钥匙打开了一台松花江的面包车，我们所有人鱼贯而入。 ‘嗡！’ 松花江启动之后，宛若离弦之箭一般，粗暴的上路，向国道方向赶去。 …… 车内。 ‘哗啦！’ 跟我坐在一起的长山低头，从脚下拽出了一个旅行包，在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递给我：“会用吗？” “会。”我拉开手枪套.筒，看了一眼连膛线都没有的手枪，微微皱眉：“仿制品啊？” “嗯，就这还是特殊配发给你的呢。”长山说完话，在里面拿出另外一把仿五四，别在了自己的后腰上，开始给其余几人发刀，等一切准备完毕，他转身看着我：“燊哥交代过，让我们保证你的安全，所以办起事来以后，你跟在后面就行，如果事不对，你转身跑了，我们也不怪你。” “行。”看着长山认真的模样，我也没装犊子，点头应和。 耗子开车的技术很好，在车流中穿梭了不到五分钟，就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旁边，转头看着我们：“这里已经是国道最中心的位置了，火车他们不管去哪里，只要沿着国道走，肯定会路过这里。” 我看着长山：“能不能跟你的人联系，确定一下火车位置？” “不行，这样一来，我的人风险太大了。”长山摆手拒绝了我：“刚才的那个电话，还是他谎称母亲住院，冒着很大危险打出来的。” “算了，那就等等看吧。”听见长山这么一说，我也就没再多问。 长山看着其余的几个人：“都机灵着点，对伙是一台白色的长城哈弗越野车，车牌号9522。” “哎，是那台车不？”长山刚说完对方的车牌号，还没等继续说别的，副驾驶的郭阳忽然伸手，指向了前方等待红灯的车流里，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台白色的哈弗停在那里，顺着半开的车窗，我清晰地看见了火车的面容：“就是他，跟上去。” ‘嗡！’ 我说话的时候，正好前面的红绿灯开始变灯，然后哈弗开始缓缓前行，耗子将车挂档之后，也没怎么着急，慢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确认了前方车里的人就是火车以后，我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开始安静的等待着火车到达目的地。 我们跟上了火车的长城之后，他们沿着国道，继续向前开了也就是两公里左右的距离，随即打着转向灯，逐渐向路边的一个茶楼开始靠拢，耗子四下端详了一眼，直接把车停在了与茶楼隔壁一家十分脏乱的汽修铺门前，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咣当！’ 哈弗停稳以后，火车率先推门下车，随后茶楼的门被推开，一个中年伸着手，快步迎了出来，看见这个男人的侧脸以后，我的眼角极为剧烈的抽搐了几下，顿时愕然。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这个人应该早就死了。 第七一七 从头至尾的谎言 火车跟茶楼里出来的男人握了一下手过后，哈弗上再次跟下来了四个青年，随后一行人步伐稳健的向茶楼内走去，长山看见他们一行人全都进了茶楼，转头看着我：“看样子，火车今天出来，不是为了见毛跃进，而是来见这个男人的，咱们是把他堵在茶楼里，来个瓮中捉鳖，还是等他离开，在回去的路上伏击他？” “……”长山在旁边说着话，而我坐在座椅上，宛若一个木头人一般，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自从看见了茶楼里出来的那个中年之后，我的世界观瞬间已经崩塌了一半，因为茶楼里迎出来的那个男人，赫然是早就应该死在龙城的高金，而从刚才高金爽朗的精神头来看，他最近一定过得十分滋润，我想不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从三葫芦手里捡了一条命？ “韩飞，韩飞！”长山看见我眉头紧锁的样子，再次推了我一下：“到底怎么着，你说句话呀！” “等等吧。”我被长山从思绪中拉扯回来以后，咬牙控制住了情绪，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一会出来之后，除了火车，这个跟他见面的中年，咱们也得带走。” “带走两个人？”长山闻言，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我感觉不太现实，咱们这边，满打满算才五个人，强行对付火车都有些吃力，如果你想把那个中年也带走，太容易节外生枝了。” “抓那个中年的事，不用你们出手，你们只要对付火车就行，至于那个男人，我自己办。”我现在急于抓住高金，从而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因为我打心里不愿意相信，高金是被三葫芦放走的。 “燊哥交代过，让我保证你的安全，你自己动手，太危险了，这样吧，郭跃，一会你跟着韩飞。”长山看见我铁了心要抓高金，只好把郭跃分给了我，而我也没再说什么，大家安静下来之后，集体盯住了茶楼入口的方向。 …… 大约十分钟后，茶楼的门被推开，然后火车一行五人，还有高金，全都从茶楼里走了出来，有说有笑的，看起来谈的还不错。 ‘哗啦！’ 看见高金露面，我紧紧的咬着牙，将子弹上膛：“都准备一下。” ‘呼啦！’ 车内的其余人闻言，全都坐直了身体，并且把手搭在了车门上，随时准备冲上去抓人。 ‘嗡！’ 正道我们这边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台商务车贴着路边，缓缓停滞在了马路旁边，虽然看不清车里的样子，但是透过车窗，也能看见里面人头攒动，至少坐了七八个人。 ‘咣当！’ 商务车停下之后，高金也不知道跟火车又说了些什么，随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迈步上车，在他上车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瞄向了车内的司机，随*枪的双手不自觉的发力，关节变的惨白无比。 车里的司机，竟然是三葫芦。 ‘嗡！’ 看见三葫芦出现在车里，我脑海中一声轰响。 当初在龙城，我经历了小妍的事情之后，三葫芦明明亲口对我说过，高金已经被他处理了，但是在这一刻，我却活生生的看见了这个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而且还是跟三葫芦同时出现的。 在这之前，我本以为三葫芦说要离开安壤，是临时起意，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他妈的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什么他妈的苦衷，什么他妈的情义，全都是他编出来骗我的，原来他本就是跟高金沆瀣一气的人渣，而我竟然会为了保住三葫芦，宁可牺牲小妍，都没有出卖他的位置，回想起当初的选择，我感觉自己真他妈单纯，单纯的像个傻逼。 “艹你妈的！”看清了三葫芦的样子之后，我犹豫了不到三秒钟，随即拎着枪，拉开车门就要往下冲，长山看见我的样子之后，一下把我拽回来，按在了座椅上：“干什么，你他妈疯了？你没看见那台车里有多少人啊？” “你松开我！我今天必须抓到他！”我看着已经缓缓上路的商务车，拼了命似的就开始向车外冲。 ‘哗啦！’ 长山看见我宛若精神病发作一样的状态，快速关上了车门，看着车里的几个人：“按住他，快点！” ‘呼啦！’ 长山话音落，郭阳和郭跃都从后座起身，死死地按住我，随后长山使劲一掰我的手，把我的枪也给下了，有些愤怒的看着我：“韩飞，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咱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如果把火车惊了，咱们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明白吗？” “我他妈去你大爷的！”看着已经快要开走的商务车，我抬起手，对着长山脸上一拳就打了过去：“假的！全他妈是假的！还抓你妈b的火车！艹你妈！” ‘嘭！’ 长山猝不及防，被我一拳怼在眼眶上，眼睛登时就肿了，他看着我精神病一般的举动，犹豫了一下，随后抬手，对着我太阳穴就砸了一枪.托，我挨了一下之后，眼前一黑，胡乱的开始挥拳反击，这一刻，我崩了许久的那根神经，终于绷断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爆发，三葫芦的欺骗，已经让我感觉到，整个世界都他妈是黑暗的。 “妈了个b的，早上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还jb疯了呢！”长山看见我张牙舞爪的样子，手里攥着枪把，对我头上连续砸了数下，想要把我制服，但是我就好像不知道疼一样，这一刻，我真的失去理智了。 “韩飞！你别作了，你他妈听我说！！”长山趁乱抓住我的衣襟，使劲摇晃了两下，大口喘息着开口：“我不知道你现在发疯，是不是跟刚才那个男人有关系，可是你别忘了，刚才火车就是跟他见面的，如果你真的跟那些人有仇，咱们抓住火车之后，自然也可以问出那个人的地址，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我们陪着你，但是在这之前，咱们必须得先抓到火车，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你懂吗？！” “最重要的事情？”我停止了折腾，嘲笑般的看着长山：“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重要？是钱啊？还是情啊？” “……”长山看见我忽然冷静下来，还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不解。 “去你妈b的，全是假的。”我失魂落魄的骂了一句后，将目光移向了另外一侧窗子，随后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我他妈的相信了三葫芦这么久，没想到他竟然在高金的事情上，对我撒谎了。 “山哥，火车动了。”长山跟我说话的功夫，正驾驶的耗子忽然侧身，指着火车他们的哈弗说了一句，这时候，哈弗已经在原地调头，开出了十多米远。 “追上去，快！”长山被火车吸引了注意力之后，也不在搭理我了，回头，把我的枪给了郭阳，冷声道：“一会动起手来之后，别管那些小鱼小虾，直接扑火车，而且务必要留活口，还有，都注意安全。” “明白。” “走！” ‘嗡！’ 耗子听完长山的吩咐，将车速在可控范围内提升，很快咬在了哈弗后面，大约开了十分钟左右，哈弗走的路越来越偏，已经到了满是烂尾楼的鬼城一带，耗子继续跟车行驶了一会，有些额头冒汗：“山哥，这条路再向前开，基本就没有路了，咱们就这么直愣愣的跟着，太扎眼。” “撞他呢？”长山想了想，皱眉问道。 “不太现实，咱们这台车撞不过他，即使撞上了，如果他要跑，咱们再追就难了。”耗子想了想，开口拒绝。 “所有人，刀枪在手，准备硬干！”长山话音落，伸手，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但是直接被挂断了，再打，依旧挂断，长山咬着牙，再次拨了过去。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了，随后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出来：“爸，你怎么回事，我早上不是把我妈的医药费给你打过去了么，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工作的时候，你别给我打电话，怎么就记不住呢？” “孩子，你妈不行了。”长山压低嗓音，轻声回道。 “什么？！”对面的声音顿时一愣。 “医生说，她的病危通知书得马上签字，才能进行抢救，否则，就让咱们准备后事吧。”长山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件事，必须有你签字，你妈没了，咱们这个家就垮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必须我签字才行吗？”对面的声音沉默半晌，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 长山点头：“你妈的手术，没有你，就做不成。” “……”长山话音落，电话那端的声音忽然就沉默了，随后过了不到三秒钟，忽然有人在电话里喊了一句：“哎！你他妈干什么呢！” ‘吱嘎！’ 随着听筒内的喊声传出，前面本来正常行驶的哈弗，忽然在马路中间粗暴的变道，随后宛若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的向路边窜了过去。 一秒钟后。 ‘嘭！’ 随着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哈弗的车头重重的怼在了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直接变形，我们这边开车的耗子看见这一幕，毫不犹豫的踩下油门，对着哈弗顶了上去。 ‘咣！’ 随着再一次的撞击声泛起，哈弗被我们这台面包车直接撞的在原地侧翻了过去，右边车门瞬间朝向了天空的方向。 ‘咣当！’ 哈弗翻车之后，长山第一个拉开车门，带着人快步冲了上去。 第七一八 审讯火车 长山等人从车上窜下去之后，一股脑的全都冲向了哈弗的方向，手里的刀开始不断地砸着哈弗的风挡玻璃，而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坐在车里，一动未动，经历了高金的事之后，我是真的感觉失望了，这一刻，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于我而言，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嘭！嘭！’ 就在长山等人砸车玻璃的时候，车里面的那些人也开始向外踹玻璃，里面的一个人站直身体之后，伸出胳膊，使劲推了一下已经翘到天上的一侧车门，然后顺着缝隙就要往外爬。 “艹你妈，跟我玩佛跳墙呢，是不！”正在砸车玻璃的耗子，发现有人爬到了头顶上，跳起来对着那个人就是一刀，直接砍在了他的胳膊上，随后那个人身子一软，又跌倒回了车里。 ‘嘭！哗啦！’ 最前面，郭跃手持砍刀，连续砍击了数十刀过后，哈弗的前风挡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随后耗子和郭跃两个人手持尖刀，顺着前风挡的缝隙就开始向里面捅，很快将哈弗砸的满目疮痍。 ‘吭！’ 就在耗子他们砸的正起劲的时候，一声枪响忽然从他们那边传来，听见枪声，砸车的长山等人反应很快的撤了几步，集体蹲在了车底盘那边，互相看了看：“都没事吧？” 话音落，这几个人互相检查着彼此的身体，确认没人中枪之后，纷纷摇头，各自松了一口气。 ‘咣当！’ 哈弗里面响了一声枪之后，已经被砸裂的前风挡方向，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特别狼狈的爬了出来，一瘸一拐的站起了身，看着长山的方向：“大山，火车手里就一把私改猎，已经没子弹了。” “往上冲，抓人！”长山听完青年的话，第一个向车头方向窜了上去，随后抬起枪，指向了里面：“艹你妈！不想死的，全给我抱头滚出来。” “哥们，别开枪，我不打了！”车内的火车看见长山的枪口之后，犹豫了不到三秒钟，伸手，将私改猎顺着车里面扔出来，随后在前风挡那里探出了头，之前的车祸中，火车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满脸都是血，十分狼狈。 ‘嘭！’ 看见火车露头，长山对着他太阳穴上，很用力的闷了一脚，随后郭阳和郭跃上前，两个人拽着火车就向我们这边走，耗子扶住了受伤的那个卧底之后，长山也用枪逼着剩下的几个人，把他们戴上手铐后，押上了我们这台面包车，这么一折腾，车里面顿时变的拥挤了起来，火车被郭阳和郭跃推上车，发现我坐在车里之后，一皱眉：“你们究竟是谁的人？” “……”我看着火车，一言未发，但眼神中满是恨意。 “少说点废话，对你的人身安全有好处。”郭阳按着火车的头，直接把他塞在了后座上，然后耗子开车，也没管那台翻车的哈弗，速度很快的开车离去。 …… 我们抓住了火车之后，并没有回到之前长山他们住的院子，而是沿着公路出城，赶到了市区边缘的一个城乡结合部，把车开到了一个大院子里，车进了院子之后，我看了看院内堆积如山的木板，还有一个巨大的车间，感觉这里应该是家具厂之类的地方，但是厂子里却没看到什么人，也不知道是下班了，还是已经停产了。 ‘吱嘎！’ 耗子明显是提前来踩过点，进院以后，很熟悉的将车停到生产车间门口，然后长山他们押着火车一行人，纷纷推搡着向里面走去，看着火车的背影，我想了想，也跟了上去，长山发现我下车了，看了我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进了车间之后，跟火车一起的几个人，都被关到了一个仓房的屋子里，我们剩下的人则是跟火车站在空旷的厂房中央，这个厂房差不多有三四百平米，除了我们身边的一个木工台，显得很是空旷，连走路都能听见回音。 我们这些人到了厂房中间之后，郭阳和郭跃压着火车的头，直接将他按在了木工台上，随后长山抄起桌子上的射钉枪，往火车手背上一顶：“我听说，毛跃进手下的三个亲信里，刘晖和于宏磊都是那种用刀吃饭的人，只有你算是有点脑子的，所以毛跃进遇见很多事，都会跟你商量着来，对吧？” “算是吧。”火车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射钉枪，点了下头。 “你既然是个有脑子的人，我就不为难你了，呵呵，我这个人，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长山笑了笑，继续道：“想必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你心里也有谱了吧。” “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老毛养了我三年。”火车点燃了烟，自顾说道：“我缺妞的时候，老毛给我找妞，我缺钱的时候，老毛给我拿钱，接下来的话，你还用我继续吗？” ‘砰！’ 火车话音未落，长山手里的起钉枪一声脆响，随即一根长达数厘米的气钉，瞬间刺透火车的手骨，将火车的手掌牢固的钉在了木板上，火车顿时“啊！！”的一声哀嚎，整只手臂开始颤抖不已。 “火车，实话跟你说，你是拿钱办事的，我也是拿钱办事的，所以你讨价还价的这套说辞，在我这不管用。”长山将射钉枪稍稍移位，顶在了火车的一根手指上：“咱俩是一种人，你觉得从咱们这种人说出仁义道德，有人信吗？” 火车斜了长山一眼，随即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 ‘砰！’ 随着气钉枪再次响起，一根钢钉沿着火车的手指缝，直接焊了进去，巨大的冲力，瞬间将火车的拇指指甲掀飞。 “我艹你妈！”火车疼的五官都纵在了一起，淌着哈喇子骂了长山一句。 “哎，这就对了。”长山看见火车骂人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戏谑的笑了笑：“你艹看，你骂我一句，说要草我妈，我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你说要保住老毛，我却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火车，我感觉吧，咱们这种人之间的交流，坦诚点挺好的，你说呢？” “我去你妈的！”火车咒骂间，再次牵动了手上的伤口，脸色白的吓人。 ‘砰！’ 随着气钉枪向上回弹了一下，又是一根气钉将火车的拇指刺穿，因为气钉枪太细的缘故，火车的手指只是瞬间青紫，但并没有过多的流血，虽然没被气钉枪打过，但是看见火车已经有些痉挛的身体，我知道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你骂我一句，我忍了，因为知道你疼，但是你总骂我，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对吧。”长山收起笑容，冷血的模样跟办事之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哥们，实话跟你说，咱们俩之间无冤无仇的，我今天是真的没想为难你，可你如果一直这么咬着不松口，那可就是挡我财路了。” “山哥，你就多余跟他废话。”耗子说着话，将火车的另一只手也按在了桌子上：“干就得了呗！我看他能挺到什么时候。” “就是，来到这个车间里的人，最高纪录就是三根钉子，我正好也看看，这个货能不能把记录破了。”郭阳叼着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 “呵呵。”长山听完几人的对话，笑了笑，把射钉枪对准了火车的另一只手：“哥们，你以后能不能端着碗吃饭，可全靠你自己的选择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死，既然有些话早晚都得说，又何必让我把你的手打成筛子呢，啊？” 火车的手掌被钉了三枪以后，就像涂了胶一般，牢牢的贴在木板上，他额头上的汗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断滴落。 “哎！”长山见火车没有回答，催促了一句。 火车抬头，看着顶在自己手背上的射钉枪，沉默数秒后，颓废的开口：“你们想知道什么？” 长山见火车吐口，淡淡一笑，张嘴就要问话。 “今天你见得那个人，跟你们是什么关系？”还不等长山开口，我就抢先问了一句。 火车闻言，沉默了几秒钟，看着我：“你说茶楼的那个中年？” “对。” “我不认识他。”火车对于高金的事没怎么隐瞒，直接就吐口了：“以前跟在老毛身边的时候，我也没见过这个人，今天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是老毛让我去的。” “你们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钱！”火车简洁明了的开口：“自从张康偷袭了金皇后，老毛手里的资金链就断了，尤其是最近几天，老毛一直在笼络外地的人，打算雇佣一批亡命徒对付张康，今天老毛让我跟那个中年见面，就是拿钱的，那个人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卡在我的裤子口袋里，但密码只有老毛知道。” 听说火车不知道高金的身份，我有些窝火的站在原地，想了想，也没有继续问关于三葫芦的事情，毕竟在场的人里面，全是王燊雇来的，如果被他知道了三葫芦的事，还指不定会在我们这边做什么文章呢。 长山看见我问完了自己想问的问题，看着火车：“毛跃进藏身的地点在哪？” “呼！”火车听见长山问起了毛跃进的事，努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轻声开口：“老毛其实一直没有躲，他现在就在金皇后呢。” “什么？！”听完火车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长山皱眉想了想：“这不可能啊，自从金皇后闹出人命之后，不是早都被警方给封了吗？” “没错，金皇后是被封了，但封的只是主楼和宿舍楼。”火车点了下头：“金皇后除了前面的主楼之外，在后巷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民宅，是原来开昨日重现的时候，前一任老板买下来，给烧锅炉的老头做宿舍用的，因为锅炉工这个职业很不起眼，所以一直也没什么人关注那里，金皇后被砸了以后，老毛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玩了一手灯下黑，住在了金皇后的后巷里。” 长山思考了一下：“毛跃进身边，都有什么人？” “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外地过来的人，在他身边寸步不离，这两个人我也不认识，自从金皇后出了事，老毛就变的谨慎了不少，他的住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每天晚上送饭什么的，也都是我自己去。”火车自从吐口之后，就把毛跃进的消息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给说了出来。 第七一九 扑朔迷离 我跟长山对视了一眼后，在他的眼神里也看见了一丝疑虑，显然，我们大家都不怎么相信，毛跃进会藏在金皇后，因为康哥现在一心想要毛跃进的命，即使灯下黑，也他妈没有这种黑法啊，长山发现我也对火车的说辞不太相信，瞥了下嘴，抬起了射钉枪：“不对，你在撒谎。” “都他妈到这时候了，你们觉得我还有必要撒谎吗？”火车看着青色的射钉枪，瞳孔瞬间放大，扯着脖子吼道：“该说的我他妈都已经说了，你们还讲不讲信用！！” “我连条件都没跟你谈，你让我讲什么信用。”长山扫了火车一眼，手里的射钉枪往前一探。 ‘砰！’ 随着射钉枪响起，火车的另一只手也被钉在了案板上，随后他嗷的吼了一嗓子，脸上霎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巨大的痛感下，火车使劲一抬手，直接将手从案板上扯了下来，撕扯间，火车的手掌顿时被气钉子刮下了两块皮肉，鲜血淋漓。 “艹你妈的，你们不给我活路，我他妈跟你们拼了！”火车钢牙紧咬，抄起桌上的木工锤子，对着长山的头上就砸了过去。 面对凌空而至的锤子，长山侧身一躲，闪开火车的一击之后，直接反手抓住了火车的胳膊，接着伸手，往他手背上的伤口使劲一按。 “啊！！”火车被按住了手上的伤口之后，五官一瞬间挤在了一起，手里的锤子随之脱落，‘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嘭！嘭！’ 火车被长山一回合制服以后，边上的耗子等人一拥而上，对着火车的头上就是一顿踹，不到十秒的功夫，火车脸颊迅速青紫、浮肿，被踢得翻起了白眼。 “行了，差不多了。”长山看见火车几近昏厥的样子，微微摆手，随后弯腰拎着火车的头发，把他拎起来之后，将他的头按在了木工台上，手里再次拎起了那个射钉枪，抵在了火车的脑门上：“哥们，怎么聊天聊的好好的，你还学会反抗了呢，来，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勇气？” “艹你妈！”火车强行把手从钉子上面拽下来之后，手背的皮肉外翻，已经露出了里面的骨骼和筋络，疼的眼眶发红：“你要是有种，就弄死我！不然早晚有死在我手里的那天！” “呵呵，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都以为自己身上背着几起案子，在社会上就高人一等了，端着枪，你也许是个人物，但放下枪，你说你有跟我对话的资本吗？”长山用钉枪敲了敲火车的头，话锋一转：“抓你之前，我特意让人给我找了个家具厂，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手里这把气钉枪，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气钉枪这东西，打出去的钉子，又细又小，只要打进身体里，想拔出来就费劲，虽然不致死，但是疼痛度可比刀扎强烈多了，尤其是打进头里，一枪就能把你的头骨开个眼，然后打中你的脑子，最牛b的就是，这东西打在脑袋上，很难致死，哎，你长这么大，有人碰过你脑子吗？” 火车听完长山的话，嘴角抽动了两下，声音有些颤抖：“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长山的语气依旧稳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毛跃进到底在哪呢？” “我他妈已经说了！老毛就在金皇后的后巷，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啊？！”火车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嗓子之后，情绪彻底崩溃，目眦欲裂的看着长山：“老毛的消息，就算我免费送给你了，我不要求别的，只求你给我个痛快，行吗！” “……把他带走吧。”长山盯着火车看了一会，发现他是真的情绪崩溃之后，对耗子等人摆了下手。 ‘呼啦！’ 耗子等人闻言，连拖带拽的薅着火车离开了车间。 等众人散去，我掏出手机，打算告诉东哥毛跃进的事，结果还没等拨号，长山就伸手拦了我一下：“韩飞，这个电话你不能打。” “为什么？”我皱眉看着长山。 “燊哥让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在火车嘴里套出老毛的消息，如果你在电话里把地址说了，我的活，基本就等于白干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想了一下，放下了手机：“那你打算怎么办？” “本来呢，今天审讯火车的事，我是不打算让你在场的，可是看见你在车里的情绪有些失控，我知道你肯定有事要问火车，所以才给你破了个例，不过现在你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那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长山笑了笑：“你可以给你的老板打电话，但是只能叫他过来，我也会通知燊哥到场，至于毛跃进的事，咱们不能让其余的人知道，得他们见面后自己谈。” “可以。”听完长山的话，我点头同意。 长山指了一下我手里的电话：“开免提。” 我伸手，拨通了东哥的电话，顺手打开了免提。 “喂？”电话接通后，东哥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开着免提呢，身边有王燊的人。”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你继续。” “毛跃进的地址要出来了，但是这边的人说，必须要你亲自过来，跟王燊面谈。” “行，你把地址给我吧。” “城北旧货市场这边，有个华丽家具厂。” “等着吧。” “嘟…嘟……” 东哥话音落，我直接将电话挂断，然后都没用长山开口，就把手机递给了他，随后迈步走到家具厂的院子，一屁股坐在了木板堆上，看着天空发呆。 自从看见三葫芦之后，我的脑子就彻底乱了，之前在龙城的时候，高金自始至终，都是效力于跟我们做对的大潘的，而三葫芦虽然跟东哥在一起，实际上却是康哥的人，但无论站在哪个角度来说，三葫芦都应该跟高金势同水火才对，可三葫芦在放走了房鬼子以后，不仅和高金聚在了一起，竟然又跟康哥的死对头毛跃进联系上了，感受着这无比混乱的关系，我怎么想也想不出其中的关联之处，感觉自己也像火车一样，快他妈濒临崩溃了。 …… 半小时后，东哥的x6率先开进了院子，看见我坐在这边之后，直接将车停在了我身边，降下车窗，红光满面的看着我：“咋还坐在这了呢，其余人呢？” “王燊那边的人，把毛跃进手下的火车给扣住了，都在里面守着他呢。”说完这边的情况之后，我顿了一下，继续道：“东哥，今天办事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 “人？什么人啊？”东哥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 “高金。” “谁？”东哥听见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后，还不等我开口解释，就继续追问道：“龙城那个？！” “对，就是他。”我点了下头，认真的看着东哥：“今天火车就是跟高金见面之后，被我们扣住的。” “这不可能啊，高金不是被三葫芦做掉了吗？”东哥看着我，眼神有些迟疑：“你是不是看错了，也许对方那个人，只是比较像高金而已。” “不可能，高金脸上有一道疤痕，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话音落，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而且开车接高金离开的人，是三葫芦。” “三葫芦？怎么会是他……”东哥闻言，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怎么会跟毛跃进有联系。” “我不知道。”我略显烦躁的摇了下头：“我想了一下，现在房鬼子跟毛跃进，还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三葫芦又放过房鬼子一次，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房鬼子有关系。” “不会。”东哥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摆手：“三葫芦就算再糊涂，应该也不至于和那些人为伍，毕竟房鬼子是我的死对头，而毛跃进也是康哥的死敌，以三葫芦的性格，他肯定不会跟那些人绑在一起，反过手来祸害咱们。” “可是他今天去接高金的事，你怎么解释？” “我没办法解释！”东哥搓了搓脸，言语直白的开口：“之前的时候，我一直认为三葫芦是康哥的人，而康哥也一直认为，三葫芦已经跟我达成了一致，所以我们两个人心里，都是对三葫芦带着提防的，在这种局势下，其实三葫芦想离开安壤，结束这种混乱的关系，我早就有预感，所以他如果真的走了，我很容易的就可以接受，但说句实话，自从他当着你的面放走了房鬼子之后，我就看不懂他了。” “既然三葫芦的事你不清楚，那张康呢？”我很认真的看着东哥：“那你跟康哥的关系，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 “我跟康哥的事情，你无须知道。”东哥顿了一下：“这是我跟他私人的事情，跟咱们要走的路没有关系。” “这些事，你以为我想知道吗！”我看着东哥，十分压抑：“自从我跟在你身边开始，公司的人已经少了一大半，国豪入狱，大斌死了、子谦死了，晋鹏也死了，现在三葫芦也叛变了，东哥，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不怕死了，真的不怕死了，但是以前的时候，大家拼了命，至少还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死的，可是现在呢？现在我他妈连活都活的不明不白！从当初跟你那天起，我就说过，这辈子，我就认你一个大哥了，所以你说让我跟谁干，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拿起刀枪，但是在我端着刀枪向前冲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该让我知道，我跟别人拼命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东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有些事，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而是现在这种时候，没办法跟你开口，小飞，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信我吗？” “你感觉被蒙在鼓里去办事，是产生信任的方式吗？”我看着东哥，胸口发堵的反问了一句。 东哥抿着嘴，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拍了拍我的胳膊：“给我半年时间，半年内，我一定会把这些烂事处理干净，然后让所有事情风平浪静，给大家一个崭新的未来。” “如果你所谓的这个崭新未来，是以把身边所有人全都混没了作为代价，你感觉值得吗？”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家里的人，一个都不会少了，一个都不会。”东哥似是在对我说，也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但愿如此吧。”我靠在座椅上，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这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跟东哥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产生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陌生与隔阂。 “小二他们的案子，已经有眉目了。”也不知道东哥听没听出我语气中的冷漠，继续说道。 东哥话音落，我听说杨涛他们的事情出现转机，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抬头，已经看见了王燊的奥迪q7，缓缓驶进了家具厂院内。 【ps：感谢id：‘17k书友rry9ynsp’老哥的打赏，拜谢！】 第七二零 配合的人 盛夏的骄阳火辣辣的荼毒着干燥的地面，华丽家具厂院内，空气中升腾着袅袅热浪，离远了一看，宛若海市蜃楼一般。 家具厂，办公室内。 东哥、王燊、长山我们四个人相对而坐，虽然头顶的吊扇已经拼命地旋转，但降温的作用，却几乎可以忽略到不计，燥热的空气似乎凝固，给人一种窒息感。 王燊脸上淌着汗珠，拧开一瓶矿泉水后，一口气闷下去了将近半瓶：“长山，把你知道的情况，跟甘老大说说吧。” “哎！”长山点头应了一声，看着东哥开口道：“抓住火车之后，我跟他聊了一下，毛跃进现在藏身的位置，在金皇后夜总会后巷的一处民宅内，除了毛跃进之外，另外还有两个人，虽然身份不明朗，但估计八成是保镖之类的，这三个人每天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吃穿用度等一应物品，都是每天晚上由火车亲自送去的，刚才我们在审讯火车的时候，毛跃进给他来了电话，火车挺配合的接了电话，从毛跃进的语气来看，他应该还没发觉火车有什么异常。” 东哥微微点头：“火车每天给毛跃进送饭的时间，是固定的吗？” 长山摇头：“火车每天去送的，都是三人第二天一整天的食物，所以没有具体时间，但都是天黑之后，也就是说，咱们如果想抓人，则必须在今天晚上动手，否则以毛跃进惊弓之鸟的状态，到了晚上见不到火车，他肯定惊了。” “……”东哥听完长山的话，并没有急于回答，伸手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思考着。 “楚东，机会就这一次，你要是干，我现在就去准备接下来的事，你要是不干，我就当这几天闲着没事，陪你溜达着玩了，呵呵。”王燊见东哥没答话，壮若随意的激了东哥一句。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干的，你准备吧。”东哥斜了王燊一眼，点头应允。 “行，那咱们就合作愉快了呗。”王燊咧嘴一笑，继续道：“既然事情定下来了，那咱们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晚上由你出人，过去掏毛跃进，事成之后，你把老毛带过来，咱们还在这个厂子见面。” “好。” “……” 简单的几句交谈过后，我们和王燊合伙对付毛跃进的事，就算基本敲定了，随后众人一起迈步离开办公室，各自回到了己方的车上。 x6车内。 “我知道，公司这些孩子里面，三葫芦最喜欢的就是你，而你跟他的私交，也处的相当不错，所以三葫芦做出那些事之后，你心里不痛快，不理解，这些情绪我都明白，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现在是三葫芦对不起你，而不是你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所以你无须自责，更没必要因为别人犯下的错误，而去折磨自己，知道吗？”东哥将车启动之后，一边向院外行驶，同时轻声对我说道。 “真正让我感到难过的，并不是三葫芦欺骗了我，而是他明明已经欺骗我了，我心里还相信他是有苦衷的。”听完东哥的话，我伸手，拿起烟点燃了一支：“说实话，今天看见三葫芦开车把高金接走以后，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因为我不知道，下次再见到我以前连命都可以放心交给他的三葫芦，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情绪去面对他。” “你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那我呢？”东哥说完话，叹了口气：“早知道三葫芦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去大兴安岭把他接回来。” “都是命。”想起当初穿着一件秃了毛的羊皮袄，在林区里冒充兽医的三葫芦，我语气低微的将责任归咎到了命运身上。 话音落，车里顿时陷入沉默。 半晌后，东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道：“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干活吗？” “你是说，毛跃进的事吧。” “没错，今天晚上抓毛跃进，是个只能成不能败的活，本来我应该亲自去，但是我已经提前约了官方的人，去打理小二他们的案子，实在不能爽约，你要是还能坚持，就替我去盯着点吧，不用你动手，但是必须得确保行动是按照计划走的。” “晚上办事的人，是谁啊？”听东哥说晚上不用我动手，我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王松虎。”东哥打了一把方向盘，说出了阿虎的名字。 “阿虎，他的伤好了？” “嗯，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命总算保住了。”东哥提起阿虎，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养了他这么久，也到了他出力的时候了。” “仅凭一个阿虎，能把这件事办好吗？”我想了想，还是感觉凭阿虎自己，去对付已经穷途末路的毛跃进，有些势单力薄。 “凭他自己，肯定办不了这件事，但是他身边还有别的人，阿虎养伤的这段时间，我出关系、出人，让他笼络了一批曾经的狱友，那些人都是出了监狱大门，连生存下去都费劲的主，所以只要钱到位了，无论多么铤而走险的事，他们都肯办。”东哥介绍完阿虎的情况，继续道：“等晚上等阿虎他们得手，扣住毛跃进之后，你先跟我联系，然后再……” …… 二十分钟后，东哥开着车，停在了某二类街道的一个棋牌社楼下，随后我们俩推门下车，向棋牌社走去。 东哥推开棋牌社的门之后，里面顿时传出了鼎沸的喧闹声，这个棋牌社里面，至少支着五六桌麻将，还有很多人叼着烟大呼小叫，把房间里弄得烟雾缭绕的，我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却并未看见阿虎的身影。 门口的吧台后面，一个中年看见我们进门，顿时站起身，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了，东哥！” “啊，闲着没事，过来溜达一圈。”东哥对中年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道：“我那几个朋友呢？” “在楼上呢，按照你的吩咐，我在楼上给他们收拾了几个房间，每天按时按点派人送他们需要的东西上去，但是不许跟他们产生交流。” 东哥满意的点点头：“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你这些朋友都挺老实的，基本没怎么下过楼。” 东哥闻言，打开手包，在里面拿出了两外块钱，摆在了吧台上：“这阵子，麻烦你了。” “谈不上麻烦，你这几个朋友在这住着，你每天给我的费用，比我这个小麻将馆的利润都高，这要是叫做麻烦的话，我就遇不见好事了，呵呵。”中年咧嘴一笑，也没跟东哥客气，把桌上的钱收了起来。 “你先忙吧，我上楼去看看他们。” “哎，好！” “……！” 话音落，东哥迈步带着我向角落的楼梯方向走了过去，随后上楼。 我们顺着楼梯上到二楼之后，正对楼梯口就是一个房间，此时房间内也没关门，我顺着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盘腿坐在床上的阿虎，在他身边，还有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打牌呢，我粗略扫了一眼，这四个人的年纪都不小，估计最年轻的那个，也得有三十六七岁了。 ‘踏踏！’ 东哥迈步走近房间之后，看着玩牌的几个人，笑了笑：“玩着呢，哥几个。” “啊，甘老大来了。”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的中年点了下头，指着床上的牌堆：“玩一把不？” “你们先玩，我跟阿虎谈点事。”东哥拒绝中年之后，继续向里迈步，一屁股坐在了阿虎的床边上，我看了一眼阿虎，此时他的脸上，正戴着一个类似于海盗脸上的那种眼罩，遮挡着他被冷磊打瞎的一只眼睛，而那只裸露的眼睛，瞳孔特别巨大，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眼球，看见东哥进门，阿虎也没打招呼，一抬头，发现东哥身后的我，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波澜，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平静了。 “他们都玩呢，你怎么没玩啊？”东哥见阿虎没跟自己说话，也没生气，笑眯眯的问道。 “开始玩来着，后来钱全输没了。”阿虎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接着一伸手，拉开了床头柜，取出了一个玻璃壶，看见这个东西，我顿时一皱眉，因为阿虎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我在冷磊家里见过的那种冰壶。 东哥笑了笑：“全输了？那你这运气也够差了。” “吃喝玩乐全是赔，唯有赌博有来回，一会你给我拿点钱，我找他们翻本。”阿虎无所谓的回应一句，随后熟练的把小塑料袋内的冰.毒倒在了冰壶锅子里，将酒精灯点燃，架在了锅子下面，然后叼着吸管，一口气嘬了将近有一分钟的时间，随着阿虎的吞吐，一股类似于檀香味道的香味，顿时弥漫在了房间里，闻着这股味道，我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今天晚上，你得出去办件事。”东哥看着眯起眼睛的阿虎，直言说道。 “嗯，行啊。”阿虎抽了几口冰之后，懒散的表情消散了不少，人也变的精神了起来，指着冰壶：“我的东西没了，一会你让楼下那个老板，再去给我买点。” “呵呵，好。”东哥点点头，继续道：“晚上的事，可能会有危险。” “你养活我们这些人，不就是为了干这些有风险的事么，还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干啥……老黄，给隔壁足疗店打电话，让她们安排个能接大活的姑娘过来！”阿虎叼着吸管，一脸享受的看着东哥：“办事之前，拿二十万过来，给我这几个朋友分一下。” 东哥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事能办好，钱不是问题。” “除了钱，还有一件事。”阿虎吐掉吸管，抬起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东哥：“别忘了你跟我说过的，你得创造个合适的机会，让我除掉冷磊，给扈潍报仇。” 第七二一 二手烟的危害 东哥听完阿虎的话，侧头笑了笑：“放心吧，你的诉求，我一直记着呢，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肯定会安排你和冷磊见一面。” “不是见一面，我得弄死他。”阿虎咬着钢牙扔下一句话，继续叼上了橡胶管，猛吸了一口，随后抬头盯着东哥：“其实我心里清楚，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办冷磊的事，很容易就能办到，而你一直拖着，也无非是想利用我，多帮你办几件脏事罢了。” “既然有些事，咱们彼此能做到心照不宣，其实你大可不必说得这么直白。”东哥看着阿虎，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王松虎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傻逼。”阿虎舔着嘴唇回答完东哥的话，懒洋洋的靠在了床头上。 东哥闻言，眼神冰冷的扫了阿虎一眼：“你帮我办事，我帮你找冷磊，这是咱们俩交换的条件，如果你觉得我在利用你，你随时可以离开，但是在你没有离开之前，面对我的时候，请你摆正自己的身份。” “……”阿虎闻言，看了看东哥，顿时陷入沉默，而阿虎的几个狱友听见东哥的话，只是短暂愣神了一瞬间，随后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该干嘛干嘛，继续吵吵闹闹的打着牌。 “在我拿你当个人的时候，你得办人事。”东哥伸出手指，在阿虎的脑门上点了一下，随后便不再多说，站起身，对我笑了笑：“下午你就留在这吧，等天黑以后，我安排人和车来接你。” “好。”我看着东哥，点头。 东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斜了阿虎一眼：“好话赖话我都说了，你自己考虑，如果感觉我甘楚东做的不到位，随时想走，我都不拦你！” 话音落，东哥起身，直接向门外走去，看着东哥消失在楼道口的背影，阿虎自嘲的笑了一下，拿起了冰壶的吸管。 “虎哥，少抽点吧，这东西抽多了，对脑子不好。”我指着阿虎手中的冰壶，轻声劝了一句。 “在这个社会上活着，有时候脑子坏了，反而活的不累。”阿虎完全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把吸管递给了我：“整一口不？” “算了，我不感兴趣。”我摆手，拒绝了阿虎。 “呵呵，这东西抽一次两次的，没啥事。” “那也不整。”一想起杨涛说的抽完这东西，大脑会长水泡，我就感觉惊悚。 阿虎看见我的样子，也没强求，笑了笑：“咱们俩，得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三年多，快四年了。”我也跟着笑了一下：“你没入狱之间，咱们俩就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一眨眼，都三年多了么。”阿虎听完我给出的时间，颇感意外：“时间过的真jb快哈。” “可不是么，当年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头发还没有这么短呢。”我指着自己的卡尺头，笑着回应。 “对，我记得咱们认识的时候，你像个长毛怪似的，对了，咱们俩是怎么认识的来着？”阿虎可能是因为抽冰的缘故，记忆力急剧下降，竟然对最近几年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没有了印象。 “你忘了，当初冷磊我们俩在创维网吧，跟野狼的人打起来了，然后子良也来了，要收拾我们，当时还是你跟扈潍出面，把我们领走的呢……再后来，咱们就去要账了，欠债的人叫李宝善，还记得吗？” “哦？……哦！对！对对对！咱们是那次认识的。”阿虎在我的指引下，逐渐回想了起当年的事情，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脸上露出了一副很开心的表情，笑了不到三秒钟，他的表情一下就变了：“艹你妈！冷磊这个狗篮子，我肯定杀他！” 阿虎在说出“杀他”两个字的时候，仅剩的一只眼睛因为抽冰，变的全是黑眼球，配合着迸发出来的凶光，看的我毛骨悚然的，总觉得这不像是一个人能有的神情。 “韩飞，你知道冷磊在哪吗？我要杀他！”阿虎看着我，宛若精神病似的追问道。 我摇头：“不知道，我跟冷磊闹掰了之后，已经很多年不联系了，听说他最近好像在看守所蹲着呢。” “等他出来，我肯定杀他。”阿虎嘴角泛着白沫，目光执着的重复道。 “虎哥，你还记得当年去李喜善家要账那次，咱们俩在李喜善家的后山，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吗？”看见阿虎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话？什么话？”阿虎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你当年跟我说，一个混子是不应该有底线的，可你又说，你王松虎的底线，就是永远都不会伤害那些曾经在一起混过的兄弟。” “放他妈屁！这种傻逼话，会是我说出来的吗？”阿虎破口大骂。 “这种傻逼话，还真就是你说出来的。”我看着阿虎，叹了口气：“你说的那句话，直到现在，我还记得。” “就算这话真的是我说了，可当时扈潍也没死啊。”阿虎吸了吸鼻子，一想起扈潍，思维又开始跑偏：“我肯定得整死冷磊！肯定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咬住冷磊不放了呢，你想没想过，整死冷磊之后，你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冷磊？”阿虎听完我连续的几个问题，目光阴狠的看着我：“艹你妈！你跟冷磊是一伙的，对吧！” “我他妈好好跟你说话呢，你别jb骂我！”面对阿虎已经抽冰抽傻了的脑回路，我烦躁了回怼了一句，继续道：“我跟冷磊闹翻的事，现在全安壤的混子都他妈知道，我能跟他是一伙的吗？我担心的不是冷磊，而是你，懂不懂！” “关心我？”阿虎被我说的一愣，随后二逼逼的对我笑了笑：“我有啥值得你关心的？” “你没什么值得我关心的。”我言语直白的回答完阿虎的问题，点上一支烟，继续道：“但你是我混社会那阵子，接触过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我不想看见你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我想看着你好好生活，这个理由够么？” 阿虎被我一番话说的有些沉默，低头又抽了一口冰，吞吐之后，对我露出了一个稍微正常点的笑容：“你这个人，就是太希望生活完美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啊，好好生活？请你看看屋里的这几个人，谁不jb想好好生活啊，但是我们有机会吗？你说，当年扈潍对冷磊那么好，冷磊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把扈潍出卖了，难道他不该死吗？难道我不该杀他吗？” “可扈潍已经死了，不是吗？”看着阿虎泛红的眼眶，我有些动容。 “扈潍没死。”阿虎看着我，语气坚定的说道，听他这么说，我本能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阿虎就戳着自己的胸脯子，掷地有声的开口：“扈潍还活着，活在我心里！” “如果我跟你说，扈潍不是直接死在冷磊手里的，你信吗？当初在国外的时候，我抓住过冷磊，是他亲口对我说的，真正想要扈潍命的人，是房鬼子，虽然这句话的真假，无从考证。”看见阿虎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虽然我现在也生活在一个迷局之中，可是最起码我还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眼前的阿虎，只不过就是东哥的一颗棋子罢了。 “扈潍死在别人手里，是他的选择，他为了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是命！但是冷磊只要参与其中，他就是叛徒，他愧对了扈潍对他的栽培，所以他必须死，我得让扈潍在九泉之下，把眼睛闭上！” “哎呀我艹，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了。”听完阿虎的回答，我烦躁的一摆手，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却忽然反应过来，我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关心阿虎，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嘴就像是没有了把门的一样，什么话都想往外说，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你跟我说明白啥？我告诉你，我肯定得杀了冷磊，你要是拦着我，我连你一起干。”阿虎嘴角淌着哈喇子，再次拿起了冰壶。 “傻逼！你就是个大傻逼！”看见阿虎这幅样子，我莫名的愤怒，然后尿意来袭，起身向厕所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从床边走到厕所的几步路，我感觉自己脚下轻飘飘的，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而且莫名开始亢奋。 到了卫生间之后，我解开腰带，低头，顿时错愕，因为我胯下本该雄伟粗壮的小jj，此刻竟然只剩下了不到两厘米长。 “艹你妈滴，这是咋的了，jb怎么还缩缩了呢？这是咋回事，要变天山童姥啊……”我看着自己的下体，宛若安童附体了一般，自言自语的开始碎嘴子，并且感觉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身上全是白毛汗，而且动作也变的迟缓。 ‘刷！’ 正当我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转身，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再次一愣，此刻我的眼睛，瞳孔已经放大了至少两三倍，跟房间内的阿虎一模一样，看见自己戴了美瞳一般的眼睛，我才忽然反应过来，我刚刚之所以一直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是因为阿虎吸毒的时候，我始终都坐在他对面跟他交谈，导致吸入了大量他吐出来的气体，之前从未接触过毒品的我，真的没想到，自己只是坐在阿虎身边吸了一会二手毒，竟然也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哗啦！’ 看见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我连忙打开水龙头，把自己的头探到了水槽下面，任由冷水冲刷着，接触到冷水以后，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我的头顶，瞬间蔓延到了脚后跟。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我感觉自己格外的清醒，身体里那股疲惫一扫而空，甚至烦躁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这种可以逃避现实，将烦恼抛在九霄云外，无比轻松惬意的感觉，虽然是用健康，甚至生命换取的，但对于每天在刀尖上行走的混子来说，无异于吸引蝇虻的腐肉。 只是短短一瞬间，我就体会到了毒品的恐怖之处，难怪冷磊和阿虎他们，现在都已经沉迷在这东西上面无法自拔。 第七二二 折磨人的吸后反应 我把脑袋扎在水龙头下面，足足冲了三四分钟，那股吸食毒品后的亢奋状态才略显消散，并且胃里也开始向上翻腾，感觉口干舌燥的，抬头对着镜子看了看，瞳孔依旧像是戴了美瞳一样，向外扩散着，估计一时半会是消散不掉了。 ‘咣当！’ 我推开卫生间的门之后，一阵头重脚轻，脚下仿佛扎不住根一样，摇晃着走到了房间内，阿虎看见我身上湿漉漉的模样，咧嘴一笑：“咋的了，去马桶里扎猛子了？” “嗯，天气太热，我凉快一下。”恢复正常之后，我开始担心阿虎的那种情绪顷刻消失，看来冰.毒这个东西，对人的思维还真是能起到很大的致幻作用。 阿虎听完我的回答，病态的笑了笑，对我勾了下手：“过来，再陪我唠会嗑。” “俩老爷们，没事老瞎jb聊啥啊，你快玩自己的吧。”看见阿虎手里的冰壶，我有点恐惧的摆了下手，坐在了几个壮汉身边：“玩啥呢，带我一个呗。” “填大坑，一二三百的，玩不玩？”一个壮汉见我搭话，搓着手里的牌回应道。 “行，玩了。”我点头，坐在了壮汉身边，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大概三四千块钱，摆在了身前：“我就带这么多钱，输没了拉倒。” “呵呵，行，重新洗牌。”壮汉呲牙一笑，侧身给我让开了一个位置。 “哎，那jb玩应有啥玩的，你再陪我聊会呗。”阿虎看见我跟他们打牌去了，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踏踏！’ 还不等我答话，走廊里就传来了一阵高跟鞋上楼的声音，随后一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少女敲了敲房门，看了我们这些人一眼：“哥，我是隔壁莺莺足道的，请问是你们这里传的人吗？” “啊，对！”阿虎看见姑娘来了，也不再纠缠我，打量了女孩一眼，然后比划了一下冰壶：“这个活，你能接吗？” 女孩看见阿虎的动作，点头：“能，不过得加钱，而且我也得抽几口东西，要不然身体扛不住。” “钱不是事，走，咱俩去隔壁。”阿虎笑吟吟的起身，搂着那个姑娘就去了隔壁的房间，过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隔壁就传来了木床摇晃的声音，以及姑娘的呻.吟，而我也没在意，则是继续跟阿虎的几个狱友打牌。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非但没输，还赢了几百块钱，大概是因为吸毒留下了后遗症，我打牌的时候，整个人变的木呆呆的，而且手还总是不自觉的抠着扑克的角，根本控制不住。 “哥们，你下次做记号，能不能背着点人，这么屁大会功夫，这扑克都让你抠烂十多张了！”一个壮汉重新拆开一包扑克之后，斜眼看着我：“我告诉你昂，这可是最后一包扑克了，你要是再jb给抠坏了，我们说啥也不带你玩了。” “啊？啊！”听完壮汉的话，我愣了足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随后看了看自己身前被扣掉了角的扑克，一脸茫然。 “操，这孩子刚才坐阿虎边上，被带上劲了！”一个壮汉有些无语的看着我：“要不你别玩了，自己下楼买瓶苏打水喝吧。” “苏打水能解劲啊？”我目光呆滞的询问道。 “操，苏打水要是能把冰的劲下了，那冰.毒还能叫做毒品啊？”壮汉被我逗笑了：“喝点苏打水，最起码能保证下劲之后，你的胃不那么难受。” “不用，我没事。”我听壮汉这么一说，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我刚才就是在阿虎边上闻了几下，也没往嘴里吸，应该没啥大事。” “什么叫没啥大事，这东西跟二手烟一样，你用嘴吸和用鼻子吸，有啥区别啊，何况阿虎抽的冰，里面还加了果子和k，劲大着呢，就你刚才闻那几下，比普通抽冰的直接吸的量都大。”壮汉笑了笑：“不过你要是心里别总想着这件事，等身体适应了，一会可能也就好了。” 听见壮汉把事说的这么邪乎，我有点慌：“我不能上瘾吧？” “这东西身体成瘾性慢，但是心瘾大，只要你别享受这种感觉，等挺过去就没事了，但是管住手，千万别jb抠扑克了昂，这真是最后一副了。”壮汉点点头，也没再劝我。 “哎，这都多长时间了，阿虎咋还没出来呢？该不是出啥事了吧？”听完壮汉的话，我管住手了，却又开始上嘴了。 “放心吧，他没事，抽完东西的，谁还不得干她七八个小时啊。”壮汉有些犯愁的跟我解释了一句，无奈的看着同伴：“这孩子体格真他妈完蛋，才闻了多大一会啊，咋给拱成这样呢？” “行了，打牌吧。”壮汉的同伴看了看我，同样无奈的一笑。 就这样，在隔壁床板晃动的声音下，我们一直玩了四五个小时的扑克，晚上的时候，楼下棋牌社的老板送来了饭菜，闻着饭菜油腻的味道，我顿时扶着床一阵干呕，没有一丝食欲，同时身体也没有了那种亢奋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传遍全身的乏力感，连带着气管都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房内的一个中年见状，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我：“难受了吧。” “嗯。”我扶着床干呕了一阵，身体瞬间被汗水打湿，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连呼吸间都满是冰.毒的那种挥之不去的味道，之前的时候，我虽然感觉头脑中十分清醒，可是等此刻冰.毒的劲道散了下去，回忆起自己一下午的行为，我感觉傻的出奇。 “呵呵，知道难受，那你就是快下劲了，挺着吧，你且得难受一阵子呢，估计明天中午之前，你都是这个状态。”壮汉把水递给我之后，转身，继续端起碗吃饭。 听壮汉说我这种状态，差不多得持续到明天，我顿时皱眉，因为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晚上去办毛跃进的事，很容易出差错，我费力的喝了一口瓶子中的矿泉水，看着壮汉：“有没有办法，能让我恢复的快一点？” “有啊。”壮汉闻言，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阿虎的床头：“他柜子里有东西，你再抽几口，把劲补上就好了。” “没别的办法啊？” “没有，毒品这东西，就这么两条路，要么咬牙扛过去，要么张嘴把吸管叼住。” 听完壮汉的话，我犹豫了不到三秒钟，扶着床头起身，迈步就要走，但刚迈了一步，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东哥当初的那句“跟我在一起，就算把天捅了个窟窿，我都会尽力帮你去弥补，但是沾上毒品，立刻滚蛋！” “呵呵。”那个壮汉看见我忽然停下了脚步，只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看见壮汉脸上戏谑的笑容，我咬牙走到桌子边上，端起了饭碗，随后低下头，大口的往嘴里扒饭。 “呕！” 我填进嘴里的米饭，刚刚咽到嗓子眼，随后胃里就像是被人捣了一拳似的，推着我向外吐，但我只是干呕一声，咬着牙，又将米饭生生吞咽了下去，简简单单一个吃饭的动作，却让我脸上的汗水，已经呈线性开始流淌。 “你这个小伙，挺有刚的。”壮汉看见我的举动之后，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这顿饭，我是硬生生咬着牙吃的，期间连一口菜都没夹，完全是强迫着自己咽下去了半碗米饭，东西吃进肚子之后，我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什么改观，只是不断的向外冒汗，打嗝的时候，嘴里也满是那股令人作呕的奇怪香味。 我们这顿饭刚刚吃完，隔壁的动静也逐渐消停了下去，几分钟后，阿虎单手拎着裤腰带，迈步回了房间里，门外，之前陪阿虎的那个女孩，仿佛骑着一匹马似的，双腿跨的特别大，扶着墙，双脚擦着地，缓慢的向楼梯楼口挪了过去。 “他这是咋的了？”阿虎走近房间以后，看了看坐在床边，脸色苍白的我，向旁边的人问了一句。 “没啥大事，下午坐在你边上，让烟儿熏着了，呵呵。” “操，真jb完犊子。”阿虎看见我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我抬头，刚要跟阿虎说话，旁边的电话就响了，我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喂，东哥？” “嗯，你那边一切都好吧？” “挺好的，没什么状况。”我看了看阿虎他们，点头回应。 “准备一下吧，去接你们的人快到了。” “明白。” “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今天晚上抓毛跃进，是个拼命的活，让阿虎他们做就行，其余的，你不用管。” “好！” “嘟…嘟……” 东哥挂断电话以后，我抬头，看着阿虎：“东哥的电话，准备动手了。” “呵呵，行。”阿虎闻言，走到床边上换了件外衣，看着自己的几个同伴：“咱们今天晚上办的事，是抓一个大混子，听说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也许会有响儿。” “怎么分配啊？”一个人听完阿虎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今天晚上这个事，咱们一共能拿二十万，其中十五万平分，咱们每人拿三万，剩下的五万悬红，第一个往屋里冲的人，把这钱拿走。”阿虎说话的功夫，又支上冰壶，叼着吸管抽上了。 “我冲吧。”下午一直在跟我聊天的那个中年想了一下，率先开口。 “行，准备吧。” ‘咕噜噜噜！’ 阿虎话音落，众人纷纷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房间内，只剩下了阿虎嘬动吸管的声音。 第七二三 龙城的暗战 ‘咕噜！咕噜！’ 随着冰壶中水花的翻腾，冰壶锅子里的晶体化作烟雾，随着阿虎的吞吐，逐渐飘散在空气中，等阿虎吸完了差不多半克多的冰之后，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其余的几个壮汉也都收拾好了各自的旅行包，拎在了手里，顺着拉链的缝隙，我隐约还看见了里面的尖刀。 “你们那边的人，到哪了？”阿虎放下冰壶，目光贼溜溜的向我问道。 “已经到楼下了，随时可以出发。” “行，那就走吧。”阿虎听完我的回答，懒洋洋的起身，迈步向门外走去，也不知道是因为跟那个姑娘折腾了一下午，还是没有吃东西的缘故，我总感觉阿虎迈步的时候，有些脚后跟不沾地，走路飘飘忽忽的。 看见阿虎起身，我们其余人都跟着出门，顺着台阶下楼，低着头向门外走去。 ‘滴！滴！’ 等我们一行人穿过棋牌室乱糟糟的一楼大厅，推开门还没等走下台阶，门前两台贴着深色玻璃膜的面包车就连按了两下喇叭，随后一个青年推门下车，笑呵呵的向我走了过来：“飞哥！” “你认识我？”听见青年叫我，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他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留着个寸头，长的还挺精神，看着眼熟，但我绝对不认识他。 “呵呵，以前在龙城的时候，咱们一起吃过饭，就是一品城开业那天，你还有印象吗？”青年递过来一支烟，开口解释道。 “龙城？”听青年这么说，我再次打量了他一下，脑海中有了些模糊的印象：“你是明杰的人？” “对，我叫宝贵，是跟大龙玩的。” 青年话音落，我顿时一愣：“明杰呢？他也过来了吗？” “他没有。”青年扫了一眼我身后的阿虎，摇头：“杰哥没过来，他就是下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叫我带人开车过来，然后给东哥打电话。” “哦。”听青年这么说，我也没多想，毕竟我们在安壤这边，已经没什么人能用了，东哥如果从龙城那边调人过来，也在情理之中。 “哎，这马路上死他妈冷的，你俩闲的没事，瞎唠jb啥呢，咱们还走不走了！”阿虎看见我跟青年不断在说话，在后面搓着手掌，十分不悦的骂了一句。 “冷？”我面前这个穿着篮球背心，还不断冒热汗的青年，听见阿虎在三伏天说自己冷，顿时一愣。 “行，走了，走了！”看见阿虎的状态，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吸毒过量，又出现幻觉了，随后也没解释，摆了下手：“上车！” “快走，太jb冷了！”阿虎头上虽然不断地流淌着汗珠，但还是对手上哈着气，哆哆嗦嗦的向青年的车上走了过去。 “哎，你们的车不是这台。”青年看见阿虎向自己的车上走去，顿时拦了一下，指着后面的一台车，开口解释道：“东哥在电话里跟我说，今天晚上办事，不让我们跟着参与，所以我们几个一台车，你们那边得自己出个司机，开后面那台车，对了，来之前，东哥让我给你们准备了二十万现金，还有两把枪，一共十四发子弹，全在副驾驶的座位下面呢。” “操，净你妈了个b的整事，我给他卖命，还jb得自己开车！艹他妈滴！”阿虎听完青年的话，嘴里十分埋汰的骂了一句，然后眼神涣散的看着身边的一个人：“三舅妈，你去开车，把暖风开大点昂，我太他妈冷了！” “嗯，行！”那个被阿虎叫做三舅妈的中年应了一声，语气十分无奈：“明天你快少jb抽点东西吧，昨天我还是你太姥爷呢，今天就变成三舅妈了！” “别跟我磨叽。”阿虎摆了下手，明显没听。 话音落，阿虎他们一行人纷纷迈步，向后面的面包车走去，那台车上的司机见状，直接推开车门，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宝贵看了我一眼：“飞哥，咱们也走啊？” “好，走吧！”看见阿虎他们一行人全都上车了，我也跟那个青年并排向车里走去：“最近家里那边，都还好吧？” “呵呵，挺好的。”青年话音落，伸手打开了车门，而我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之后，顿时一愣：“明杰？！你怎么来了？！” “嘘！别吵！”蹲在面包车后排车窗下的明杰，顿时伸出手指，对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收拾，勾了勾手指：“上车说。” “操！”看见明杰宛若做贼一般的样子，我有些无语的迈步进了车里，向后面一看，这才发现，除了明杰之外，跟在他身边的博博、大龙，还有一个陌生的青年，全在明杰身后蹲着呢，看见他们几个宛若偷地.雷一样的表情，我有些忍俊不禁：“来就来了呗，还偷偷摸摸的，你们这是扯啥犊子呢？”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蹲着啊，还不是为了你！”明杰看见我嘲笑般的表情，抬手指了我一下：“今天东哥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你们要去办一件事，但是带队办事那个人不太把握，怕他拿着枪带人跑了，去报自己的私仇，所以就让我带几个人，过来护着你点。” “谢了啊，哥们。”听完明杰的话，我心头一暖，咧开嘴笑了笑：“处的时间长了，我才发现，还得是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哥们，能让人心里暖和。” “滚他妈王八犊子，少跟我煽情。”明杰虽然嘴上骂着我，但眼中也带着笑意，看得出来，一个人留守龙城这么久，他也憋疯了。 “你过来了，一品城那边怎么办啊？” “小胖在家看着呢。”明杰说完，顿了一下：“最近一品城那边有些乱，所以我只能离开这么一会，等确认你这边的事办完了，我马上就得赶回去。” “一品城那边乱了？”我闻言一愣：“怎么的了？” ‘滴！滴滴滴滴！！’ 还没等明杰答话，后面阿虎他们那台车，就开始接连不断的按起了喇叭，吵的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都有些讨厌的看着那台车，但后面那台车依旧我行我素，就是不断的按喇叭，我顺着倒后镜看了看，发现后面那台车除了按喇叭，还在连续的晃车灯，不用想，肯定是溜偏的阿虎干的，于是伸手，拍了下司机的肩膀：“金皇后，能找到吗？” “能，我们之前踩过点。”司机点了点头，把车启动后，开了出去，而后面的车见我们动了，也消停了不少，跟在了后面。 车辆启动之后，我看着明杰，继续问道：“你刚才说，龙城那边怎么了？” “别提了，都快乱死了。”明杰一屁股坐在座椅下面的脚踏上，继续道：“前一阵子，一品城营业的好好地，忽然去了一大批人，又是查消防、又是查安全的，足足折腾了三天，后来大普实在受不了了，就去打点关系，跑了好几天才问清楚，说是龙城这边一个领导发的话。” “房鬼子啊？”我听完明杰的话，下意识问了一句。 “除了这个傻逼，还能有谁啊。”明杰点了点头，继续道：“好不容易等检查的事过去了，第二天又来了一群小混子捣乱，不过他们也挺点背的，因为那天刚好是大普过生日，去了很多手下的小掌柜，那些人进了酒店大厅，刚砸了一个花瓶，还没等上楼呢，就被过来随礼的一群小掌柜给揍了，那天人多手杂的，打出了四五个重伤。” “你们那边，现在也跟着乱成这样了吗？”自从回到安壤之后，我一直以为龙城那边属于大后方，应该挺安全呢，没想到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岂止是乱成这样啊，比这危险的事还有呢。”博博看着我，在旁边插嘴道：“上个星期，我带着人去货站提货，结果走到半路，发现自己被两台车跟上了，那些人发现自己暴露了以后，开车就撞我，都他妈动枪了，最后要不是我开着车一头扎进了派出所的院子里，真不好命都jb没了。” 大龙也跟着点头：“这些还都是好处理的呢，除了这些明面上的破事，那种背地里的事才最让人恶心，最近这几个月，一品城门口排活的出租车，至少多了一倍，但是其中很多车，在空车的时候都不拉客人，就在一品城门口停着，你说，这是为啥啊？” “你们那边，过的这么不舒服啊？”我看着明杰，略显意外的问道。 “还行吧，龙城那边，大普现在已经只手遮天了，只要咱们跟他绑在一起，那些外人的势力，就很难插手过去，所以玩的都是一些蝇营狗苟的路数，到了现在，连我都不知道一品城门外那些出租车、小商店，还有工艺品店啥的，究竟谁是对伙的眼线，谁是正经做生意的了，还有啊，上个月，有不少老员工跟我反映，说有一伙陌生人去他们家里了，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让他们做内应，还有的是让他们偷账本，更有甚者，还让他们画一品城的地形图，以及地下室图纸和逃生通道什么的呢，最近这一个月，找我来汇报这些事的老员工，最少有五六个，他们这些老人对公司有感情，能抵住诱惑，可你说那些新来的员工，面对高于自己工资数倍，乃至数十倍的金钱诱惑，可能不动心吗？” “家里有多少鬼，你心里有数吗？”我看着明杰，皱眉追问道。 “具体的不清楚，但是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至少有七八个，我已经在提防了，不过话说回来，房鬼子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竟然能把手伸出去这么远。” “明杰，除了房鬼子之外，你还得提防着点别人。” “别人？你指的谁啊？大普吗？”明杰想了想，笑了：“你放心吧，大普那边，我一直防着他呢！” 第七二四 火车的二大爷 我看着明杰，摆手：“我让你提防的人，不是房鬼子，也不是大普。” “都不是？那是谁啊？”明杰被我给说的有点懵：“咱们最棘手的问题，不就是这两个人吗，除了他们俩，我现在还用防着谁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明面上的敌人，现在虽然只有他们俩，但是背地里，还指不定有多少人，盯着咱们一品城这块肥肉呢，所以谨慎一点，提前防微杜渐，总是没错的，你说对吧。”我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把安壤这边的局势告诉明杰，毕竟他每天镇守龙城，处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已经够头疼的了，既然他的手够不到安壤这边来，我自然也就没必要把这些事告诉他，平白无故的给他添堵。 明杰听我这么一说，还以为我让他防范的，是那些有可能造反的小掌柜，语气顿时释然了不少，轻松地笑了笑：“嗯，这个你放心吧，现在咱们手里不差钱，我已经买通了不少小掌柜的亲信，还有一些想摆脱那些小掌柜，从而依附在咱们身边的小混子，我能利用他们的渠道，知道很多消息。” 我借着车窗透进来的灯光，伸手，在明杰头上拽下了一根白头发：“这阵子留在龙城，挺操心吧？才多大岁数啊，就长白毛了！” “嘶！”明杰被我拽完头发，疼的一咧嘴，点头：“可不是么，当初我一直认为留在龙城是个肥差，但是现在我算发现了，这个活虽然安全，但是心里太累了，相比之下，还不如出去拼命舒服呢。” “哎，差不多得了昂！”我斜了明杰一眼：“说你胖，你怎么还喘上了呢，我告诉你，就你这个位置，你今天说不想要，明天就有人补上去，你信不？还心累，心再累，不也比看守所强啊？” “呵呵，那倒是。”明杰呲牙一笑：“二哥他们的案子，有信了吗？” “之前东哥说，已经有眉目了，但是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对了，毛毛还好吧。” “放心吧，我给他安排了一个采购经理的位置，那是个肥差，刚来的那阵子，他挺抵触，不过等兜里的钱儿挣足了，亲戚朋友都开始高看他了，他也就老实了。” “毛毛这孩子挺不容易，你替我多费点心，他……” ‘吱嘎！’ 我的话刚出口，还不等说完，开车的司机就将车停在了路边，指着前方漆黑一片的建筑：“飞哥，金皇后到了。” “嗯，好！”听完青年的话，我也不再跟明杰闲聊了，坐直身体，顺着后窗看了一下，此时阿虎他们那些人也都开始下车，向我这边走来，我见状，顿时拉开车门，向他们那边迎了过去。 “哈~”阿虎看见我走过去，张嘴打了个呵欠：“人在哪啊？” “就在那边！”我伸手，指着金皇后旁边的一个小巷：“进了巷子，第二个院门口就是，我们已经确认过了，这个院子左手边是个空院子，已经荒废很久了，右手边的院子住着人，不过今天晚上是夜班，房子也空着。” “目标的房子里面，有几个人来着？” “三个！岁数最大的那个人，就是你们今晚的目标，他脸上有道疤，应该挺好认的。”我语速很快的说完毛跃进的情况，继续补充道：“另外两个人是他的保镖，都是外地过来的，应该是两个亡命徒，不出意外的话，身上应该有枪，但是他们拿的什么枪，还有什么型号，我全都不清楚，你们……” “行了，什么枪不枪的，他就是开坦克，那该上我不也得上吗！”阿虎摆手打断了我的话：“有什么办法，能接近他们吗？” “有！”我点了下头：“被我们抓住的那个人，是目标的手下，每天晚上，他都会过来送饭，但是今天晚上不能来了。” “被你们扣住的人，还有咱们要抓的人，都叫啥啊？” “被抓住的人叫霍宝友，外号叫火车，目标叫毛跃进。”我想了想，把二人的名字报给了阿虎。 “嗯。”阿虎继续打了个呵欠，看了看之前说要第一个往里冲的中年：“他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哗啦！’ 中年点点头，把手枪上膛之后，往自己的裤子兜里一装：“明白了，可以整了。” 阿虎听见中年的回答，在口袋里拿出了两部诺基亚1100，用其中一部拨通了另外一部的电话，等接听了之后，将其中一部手机按下了静音，递给了我，随后把另一部给了往里冲的那个中年，中年接过手机之后，伸手将自己的上衣给掀开了，然后在口袋里拿出了一卷胶带，在身上缠了一圈，把手机缠在了胸口的位置。 看见中年的举动，我皱眉看着阿虎：“这什么意思啊？” 阿虎指着那个中年：“今天晚上，主要办事的就是他，而我们其余人的任务，就是不遗余力的保证他能把事办成了，虽然我之前答应过你大哥，不会用你参与进来，可是这种事你也知道，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所以我们这些人如果全折了，剩下的事就得你自己办了，一会你拿着电话，把免提打开，可以听见我们那边的情况，至于你是否要参与进来，完全凭你的意愿。” “好。”听完阿虎的话，我没再多问，把手机收了起来：“你们小心。” “走了，干活。”阿虎转身，对几个壮汉摆了下手：“抓紧办，办完了好回去睡觉，我困了。” “拉jb倒吧，你今天抽了那么多东西，能睡得着么，我看你是想回去补劲吧。” “呵呵。”阿虎听见同伴的笑骂，也没解释，带人穿过马路，很快消失在了巷口方向。 看见阿虎他们进了后巷，我也赶回车上，指着巷口对司机道：“把车开到那个位置，然后熄灯等着。” “好！”司机点了点头，很快按照我的吩咐，把车停在了巷口，阿虎他们离开之后，明杰几人也坐直了身体，随后明杰和博博都掏出手枪，上膛。 ‘刷！’ 我们这边的车停好之后，对向一阵车灯闪过，随后一台松花江面包车，也缓缓停在了距离我十几米外的地方，一看那个车头的划痕，我就认出来了，那是长山等人的车，看见长山他们来了，我本想过去打个招呼，但一想到他们是王燊派来监视我们的，顿时有些反感，也就没下车。 也许是下午吸了二手冰的缘故，所以我此刻十分精神，一点困意都没有，感觉时间差不多之后，拿出阿虎给我的手机，打开了免提。 ‘沙沙！’ 电话听筒内寂静无声，只有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过了十几秒之后，又‘咣！咣！’的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再次陷入寂静。 ‘咣！咣！’ 隔了四五秒后，敲门声再次响起，随后泛起了一个轻微的询问声：“谁？” “开门，是我！”阿虎那边的中年沉声回应。 对面的人听见这个回答，有些郁闷：“操，你他妈谁啊！” “我就是我呗！我他妈还能是谁？！”中年提高音量，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 二人的对话到了这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中年再次开口：“你寻思啥呢，给我开门啊！” “我他妈问你是谁！”对面的人明显有些急眼了。 “我是霍宝友他二大爷，过来给你们送饭的，快麻溜的给我开门，我把饭给你，然后还得回工厂打更去呢，就这么一会，我还是偷着跑出来的，要是让老板知道，我饭碗都jb得丢了！” “火车的二大爷？”对面的人有些疑惑：“火车怎么没来？” “他中午吃饭喝假酒了，在家窜稀呢，哎呀，你这个人咋这jb磨叽呢，我就给你送个饭，犯得上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么？！”中年说完，语气有些不乐意的继续道：“这饭你要是吃，就把门打开，你要是不吃，我就回家了。” “你真是火车的二大爷？”对面的人再次松动。 “呵呵。” 听见二人的对话，明杰我们几个全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你爱jb吃不吃，我走了！”中年话音落，听筒里还真的传出了向外走路的声音：“霍宝友这个傻逼，交的这都是啥朋友啊，一个个全他妈精像神病似的。” “哎！你等会！”中年这边话还没等说完，后面顿时传来了‘咣当’一声的开门声，随后开始说话那个人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二大爷，你回来吧。” “跟你交流真jb费劲，我要留的时候，你让我走，现在我要走了，你又让我回来。”随着中年说话，脚步声再次响起，应该是走回去了。 “二大爷，我们这情况特殊，你多担待点。”对面那个人笑了笑，然后顿了大概一秒钟，语气有些疑惑：“哎，你不是说，你过来是送饭的吗，饭呢？” “在这呢，我给你们买的馅饼，路上怕凉了，就在胸口里揣着呢。”中年这句话说完，听筒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中年的声音一下就变了：“别动！动一下，崩了你！” 对面的人沉默几秒后，声音有些愤怒：“艹你妈！你不是火车的二大爷！” “我他妈是你爹！”中年骂了一句，接着就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毛跃进呢？” “……在里屋。” “乖乖滴带我去找他，保你没事，ok不？” “……好！” 听见二人的对话，我隐隐有些激动，没想到这个中年，这么简单的就把事给办了，随着电话里再次传来脚步声以后，还不到三秒钟，忽然就传来了‘咣！’的一声闷响，随后毛跃进那边的人扯着嗓子就开始嚎：“毛哥，快跑！有人掏过来……” ‘砰！’ 毛跃进保镖的话还没等喊完，一声振聋发聩的枪声，直接在巷子里传了出来，击碎了夜幕下的寂静。 ‘踏踏踏！哗啦！嘭！’ 枪响之后，听筒里的声音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全是密集的脚步声，随后阿虎的声音传出：“留两个人堵住门口，剩下的两个，跟我进屋抓人！” 第七二五 疯狂的毛跃进 金皇后巷口，面包车内。 明杰在听见电话内，阿虎已经喊话冲进房间抓人之后，顿时兴奋的一拍大腿：“成了！” ‘砰！’ 就在这时，巷子里猛然传来了一阵枪声，随后电话里再次传出了阿虎的喊声：“艹你妈，放下枪，蹲墙角撅着！” ‘砰！砰！’ 回应阿虎的，只有两声振聋发聩的枪响，紧跟着，我们旁边的这条小巷内，开始接连不断的传出枪声，大约十秒钟后，枪声逐渐平息，随后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断气了！” “找人。”阿虎闻言，声音稳健的回应道。 ‘踏踏踏！’ 阿虎话音落，众人纷纷开始翻找起来，除了脚步声之外，特别的安静。 一分钟后。 “都过来，我这个煤棚子有问题。”最开始冲进院子的那个男人，声音不大的说道。 “怎么了？”三秒钟后，阿虎的声音传出。 “院子里所有的房门都是开着的，只有这个煤棚子反锁着。” “踹开！” ‘嘭！咣当！’ 阿虎说完话，听筒里顿时传来了一阵打砸声，随后安静了不到一秒，那个中年再次开口：“人不在这里？” “未必。”阿虎说完话，听筒内泛起了轻微的更换弹.夹的声音：“来，往这个煤堆里崩几枪！” “别开枪！”阿虎话音未落，一个不清晰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一阵‘哗啦’声，接着阿虎就笑了：“艹你妈滴，大半夜的，跟我玩煤堆里的黑人，伪装术，是不？” “这叫英雄不问出处。”胸口缠着手机的中年咧嘴一笑，对那人问道：“姓毛？” “对！”毛跃进沉默半晌，应和了一句。 听完毛跃进的回答，我们俱是心头一喜，我想了想，转身看着明杰：“你的身份不适合在这里暴露，等阿虎他们得手，你就撤吧。” “我走了，你自己能行吗？”明杰虽然不认识长山那些人，但也看出了那台车来者不善的样子。 “没事，放心吧。”我笑着回应了明杰一句，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我想亲自跟毛跃进对质，问问他高金和三葫芦的事，而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明杰皱眉想了想，点头同意。 这时，听筒里也传来了中年的声音：“老毛，我没听过你，也没见过你，但是能让我们出手抓你，你应该算是个人物，听点话跟我走，我不折腾你，怎么样？” “呵呵，操！”毛跃进不屑地笑了笑：“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把我带走啊？” “都jb钻到煤堆里了，拜托你就别用指点江山的态度跟我对话了，ok？”阿虎怼了毛跃进一句，对身边几人道：“腿干折，带走！” “艹你妈，我看看谁有这个本事！”毛跃进忽然开口，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嗓子。 “他身上有炸.药！” “雷.管！” 两个声音同时开口，随后便是毛跃进的声音：“艹你妈，来啊！反正被抓也没有好下场，有你们陪葬，今天老子他妈的值了！” “去你妈的，你要是真有点炸.药的魄力，还犯得上钻煤堆里躲着我吗！”阿虎呛着毛跃进，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句，接着继续喊道：“抓他！” ‘呼啦啦！’ 听筒内，一阵杂乱的声音泛起，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喝骂声和打斗声。 ‘铃铃铃！’ 正当我听着电话里声音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把我下了一跳，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喂，东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阿虎他们在巷子里，已经把毛跃进堵住了，但毛跃进的身上绑了炸.药，看阿虎的样子，应该是打算强行抓人。”我盯着漆黑的巷子，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好，有什么情况，随时与我沟通，注意安全。” “嗯，还有个事，王燊那边的人……” “毛跃进跑了，在巷口堵住他！”还没等我跟东哥对完话，开着免提的诺基亚，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踏踏踏！’ 诺基亚响起喊声的同时，一阵脚步声和粗喘顺着巷子里传出，我侧头，借着月光往巷子里一看，此时毛跃进已经跑出了那个院子，正在一瘸一拐的向我们这边跑来，在他身后，是模模糊糊的三个身影。 “东哥，毛跃进露面了，等下我给你打过去。”我攥着手机，在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车门上。 ‘扑通！’ 我这边还没等把车门打开，巷子里的毛跃进一个踉跄，狼狈的绊倒在了地上，他身侧紧随其后的三个人快步上前，毫不犹豫的向毛跃进扑了上去，直接采用压摞的方式，将毛跃进按在了地上，硕大的拳头也没轻没重的开始奔他身上招呼，看见毛跃进被按住了，我作势就要开门下车。 “艹你妈！今天老子落在你们手里，算我命不好，但是过了十八年，我毛跃进还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毛跃进跟身边的人互殴了几拳，发现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之后，扯着嗓子怒吼了一句，直接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 ‘刷！’ 听完毛跃进语气悲怆的一声哀嚎，再一看他的动作，我顿时一愣。 一秒钟后。 ‘轰！’ 小巷里先是一声闷响，接着便是‘哐！’的一声巨响，随后一股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气浪沿着巷子口喷涌而出，将我们这台车的玻璃震得尽数龟裂，连车身都跟着摇晃了一下，三秒钟后，开始有大片的石瓦碎片沿着天空落下，砸的我们车顶‘叮当’直响，一阵气浪翻涌过后，我感觉像是处在地震带一样，头脑中一阵眩晕，耳朵也开始‘嗡嗡’的不断耳鸣。 “小飞！？”电话内，东哥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句。 “东哥，我在呢。”我使劲甩了甩头，捡起脚下的电话，快速回应。 “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出什么事了？” ‘咕咚！’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之后，看着火光四起的巷子：“炸.药，响了。” “响了？！”东哥在电话那边，也有些错愕：“毛跃进呢？” “炸.药是绑在他身上的……”我坐在车里，回过神来之后，挂断东哥的电话，推开车门就往巷子里跑，刚走了没几步，一股焦糊腥臭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我的鼻腔。 ‘刷！’ 走进小巷里面之后，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照了一眼巷子里的情况之后，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这个巷子里，以毛跃进为中心，已经炸出了一个直径一米，深逾十多厘米的大坑，巷子其中的一面墙因为爆炸，已经坍塌下去了一半，并且墙上沾满了硕大的血点子和人的内脏，扑在毛跃进身上的三个人，肢体形状怪异的躺在一边，俨然已经断气了，而身缠炸.药的毛跃进，作为爆炸的中心点，整个胸腔都已经被掏空了，肠子甩出去了一米多长，压力的作用下，眼球外凸，舌头伸的老长，两只胳膊也被炸的与身体脱离，四溅在周围的地面上。 看见毛跃进的样子，我脑瓜子里嗡嗡直响，来之前，我什么结果都想过，但惟独没想过，在安壤也算有头有脸的毛跃进，竟然这样就死了，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忽然感觉安壤这几股势力的纠纷，仿佛一个巨大的绞肉机，而且像毛跃进这种，放在别的城市都能独挡一方的大混子，竟然在短短几个回合的交锋内，彻底覆灭了。 毛跃进这一死，我追查三葫芦的线索，也就彻底断了。 ‘踏踏踏！’ 我这边正发愣的时候，阿虎和那个胸前绑着手机的中年，迈步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见地上的四具尸体，阿虎抬腿，对着旁边的墙上‘嘭’的踹了一脚，烦躁的骂了一句：“操！” “这边动静闹的太大，咱们得走了。”中年看了一眼地上几个同伴的尸体，拽了一下阿虎的袖子。 “撤了。”阿虎低头，确认毛跃进彻底死了以后，带着中年向巷口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掏出枪，指着巷口的方向：“艹你妈，谁？” “韩飞，是我！”从巷口往里走的长山，看见阿虎掏枪，顿时停下脚步，解释了一句。 听见长山的声音，我皱眉思考了不到一秒钟，弯腰，速度很快的捡起了地上的一样东西，往自己胸口里一揣，转头：“虎哥，自己人。” “……我先撤了！”阿虎听说我跟长山认识以后，也没说什么，直接将衣领竖起，把脸挡住之后，跟中年快步走出了巷子，长山跟阿虎擦身而过，走到我身边，看了眼地上的毛跃进，脸色有些难看：“死了？！” “人都这样了，还不够明显啊！”我看着毛跃进的尸体，感觉特别恶心：“人已经死了，这里不能久留，咱们得马上走。” ‘咔嚓！’ 长山掏出手机，对着毛跃进的尸体拍了一张照片之后，点头：“走吧，先离开这再说。” 话音落，我和长山转身就向巷子外面走，这时候，远处已经有人开始向这边汇聚了，我抬头，发现阿虎和那个中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着那台面包车离开了，于是也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车上，长山见状，也贴着墙根，快步向自己停车那边走去。 走出巷子后，前后用了不到十秒钟，我和长山的两台车，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现场。 第七二六 揣着东西呢 明杰我们一行人开着面包车，彻底离开金皇后一带之后，我坐在车里缓了半天，才压制下了自己紧张的情绪，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喂？” “毛跃进死了，阿虎那边也折了三个人。” “你确定，毛跃进是真的死了吗？” “确定，毛跃进的尸体都快被炸碎了。”想起毛跃进死时的惨状，我又有些想吐。 “……”东哥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差不多十多秒钟，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先来找我吧，城南的南山公园附近，有个鹏程庄园，你能找到吗？” “能！” “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嘟…嘟……” 等我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明杰看着我：“boss咋说的？” “他在城外的一个庄园呢，怎么着，你去不去？”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呗，我都挺长时间没看着东哥了。”明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过去给大哥请个安，我就撤了。” “操，这一趟活跑的，这不等于白来么，我手里攥着刀枪，正准备大展身手呢，结果车都没下，正主就给炸死了，真扫兴。”大龙听明杰说要撤，有些无语的掏出烟，点上了一支。 “行了，你可少吹点牛b吧，还他妈想下车，刚才你如果真下车，整不好都得让炸.药崩树上去！”博博闻言，顿时怼了大龙一句。 “吹牛b，我要是去了，他掏*的一瞬间，我一泡尿就给他呲灭了！” “傻逼！” 听见几人的对话，我想笑也笑不出来，随后跟车里的司机换了个位置，坐在了正驾驶位置，开着车向城南的鹏程庄园赶去，东哥所说的鹏程庄园，是一个集娱乐、酒店和住宿的私人庄园，里面除了露天水上乐园，还有小型的动物园和采摘园什么的，其营业方向和我们龙城的一品城类似，但规模却比一品城小了很多，而且鹏程庄园没什么特色项目，加之消费偏高，而且距离市区较远，所以普通老百姓很少有来这里消费的，但一些富商和某些领导干部，为了图一个清静，倒是比较喜欢那个地方，据说里面还经常能吃到一些，市面上不让卖的小动物啥的，因为出入的人非富即贵，所以安保设施什么的，也都比较到位。 …… 半小时后。 ‘吱嘎！’ 我将车停在鹏程庄园的大门口之后，拨通了东哥的电话：“我到了。” “客房楼，319，直接过来吧。” “好！”跟东哥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我直接把车开到了客房部的楼下，然后将车熄火，看着明杰：“东哥让咱们过去。” “行。”明杰点点头，指着大龙他们：“你们几个就在车里等着吧，没我的吩咐，都别下去乱跑，听见没。” “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车都不让下啊？”大龙闻言，有些不乐意的回道。 “我能带你出趟龙城，你已经算过年了，懂不，你要是再不满意，下次我带小胖出来，你留下看家。”明杰看着大龙，斜眼回道。 “杰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忽然感觉，今天晚上的阳光真jb明媚。”大龙话锋一转，呲牙回应道。 “会来事儿！” 安顿好了大龙等人，我和明杰直接上楼，到了319房间门口，伸手敲门。 ‘咚咚咚！’ “进！” ‘吱嘎！’ 听见东哥的声音，我推门之后，迈步走进了房间里，打了个招呼：“东哥！” “嗯，自己找地方坐吧。”东哥伸手，对沙发的方向抬手示意了一下，我走进房间里之后，才发现除了东哥之外，王燊和长山也全都在场，王燊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如水，特别的难看。 “燊哥。”我坐在沙发上以后，对王燊点了下头。 “啊。”王燊虽然情绪不高，但还是对我点头示意了一下。 “东哥，最近瘦了不少啊。”明杰进门之后，明显没有我们几个抑郁，而且还心情不错的跟东哥打了个招呼。 “呵呵，你倒是胖了。”东哥打量了明杰一眼，笑了笑：“家里那边，一切都好吧？” “挺好的，有些小麻烦，但还能应付。”明杰瞄了一眼王燊，将龙城的情况似是而非的一语带过。 “最近我的事情比较多，家里那边暂时顾不上，所以你得多上心。”东哥掏出烟，自己叼上一支，递给明杰一支，随后把烟盒扔给了我。 “放心吧。”明杰咧嘴一笑，抬手为东哥点上了烟：“你就放心的在前面大刀阔斧，至于龙城方面，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头，只要我在，肯定是一马平川。” “操，现在怎么学的油嘴滑舌的呢，我记得你以前也不这样啊。”东哥听完明杰的回答，无语的笑骂道。 “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别管是人是鬼，都得打交道，不学的滑点，我扛不住这个摊子。”明杰看着东哥，言语实在的回答道。 东哥伸手，在明杰头上摸了一把：“今天过来，累够呛吧。” “跟你们比起来，我敢说累么。”明杰耸了下肩：“倒是我手底下那几个小老虎，看见事没办成，普遍有些低沉，呵呵。” 坐在沙发上的王燊，听见明杰提起了晚上的事，脸色越来越难看：“甘老大，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唠这些家长里短的呢？” “事都已经出了，我不唠这些，难道还得跟你抱着头哭两嗓子啊？”东哥转身呛了王燊一句，但也没继续跟明杰交谈，走回去，坐在了沙发上。 “这件事，我赔大发了！”王燊冷着脸扔出一句话，不悦的继续道：“咱们之前已经说好了，我提供毛跃进的位置，你负责抓人，但是现在闹成这样，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我他妈给你解释个狗jb！”东哥面对王燊的指责，直接就急眼了：“事情从开始到现在，你他妈除了抓住一个火车，还做过别的事情吗？而我为了抓毛跃进，已经填进去了三条人命，你他妈现在跟我说，你亏大了？！” “咱们做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各司其职的，你既然打算拿金皇后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那自然就该比我付出的多，死几个人，难道不应该吗？”王燊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之后，咬着牙继续道：“我想你要个解释，不应该吗？还是死几个人，你心疼了！” “死几个拿钱办事的人，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你跟我对话，得端正态度。”东哥伸手指着王燊边上的长山：“如果之前商议好拿七成股份的人是你，你能跟我保证，你的人就绝对能把毛跃进按住吗，以毛跃进的身份，他都在身上绑好炸.药了，你能让我怎么办，啊？！” 王燊听完东哥的话，顿时沉默下去，半晌后，叹着气开口：“事情闹到这一步，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办法，这件事走到现在，已经砸了。”东哥看着王燊，直言开口：“金皇后的股份，是毛跃进单独持有的，而自从大猫死了之后，毛跃进在这个世界上，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按照法律规定，他的资产是直接上缴国库的。” “……操！”王燊沉默半天，愤懑的暗骂了一句，眼神里满是不甘：“没别的办法了？” “没有。”东哥皱眉摇了摇头：“现在想拿到金皇后的唯一办法，就是等法院公开拍卖，但是康老大到时候肯定会参与其中，如果咱们要在拍卖席上跟他争金皇后，就没意义了。” 王燊听完东哥的一番话，有些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万万没想到，整到最后，我竟然落了个鸡飞蛋打。” “这件事虽然办砸了，但你和我都没露出来，已经算是万幸了。”东哥掸了掸烟灰，轻声回道。 “唉……”王燊闻言，一副认命的表情：“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扫尾？” “我去找康老大。”东哥想了想，继续道：“现在毛跃进虽然死了，但是金皇后并没有握在咱们手里，那么站在康老大的角度上讲，我就算是在为他办事，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他应该感谢我。” “操，我做了这么多，最后竟然让你送了人情。”王燊闻言，兴致缺缺的站起了身：“既然老毛死了，咱俩之间也没啥利益关系了，以后还保持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关系吧。” “要不，咱们俩合伙，琢磨一下房鬼子呢？”东哥看着王燊，机智的开口问道。 “为了办一个老毛，我辛辛苦苦做了几个月的局，最后却让你在张康那里拿了个大人情，如果我再跟你合伙研究房鬼子，指不定还得赔点啥呢，还是拉倒吧。”王燊一点兴趣没有的拒绝了东哥，直接摆手：“得，该说的都说了，那就再见来不及握手吧！” 话音落，王燊带着长山，直接离开了客房，看见王燊走了，东哥脸上的笑容也黯淡了下去，坐在沙发上，满脸疲惫。 “东哥，毛跃进的死，对咱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看见东哥这幅样子，我开口问道。 “没有，咱们除掉了毛跃进，康老大肯定会挺开心，只是为了一个没有任何利益的事，白白填进去了阿虎那边三条人命，有些不值得。” 东哥话还没等说完，在旁边接了一个电话的明杰就走上前来：“东哥，我刚接到电话，龙城那边有急事需要处理，我得马上走。” “好，回去吧，龙城是咱们的大本营，容不得差错。”东哥摆了摆手，也没挽留。 明杰点头：“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我送你！”看见明杰要走，我跟着起身。 “不用，我那边太急了，你就是送我，咱俩也没时间寒暄，我自便就好。”明杰说完话，风风火火的就离开了。 我将明杰送到门口，忽然感觉自己的小腹湿漉漉的，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都被血染红了，愣了一下之后，我转头就向回走，因为我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揣着一样东西呢。 第七二七 扯犊子的东哥 我转身回到房间的时候，东哥已经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看见东哥的样子，我迈步坐在了东哥对面：“东哥，我给你看着东西。” “什么东西？”东哥看着我，语气随意的问了一句。 ‘嘭！’ 我伸手，直接在怀里掏出毛跃进被炸断的手，拍在了东哥面前的茶几上：“这个。” “这是……哎呀我去你妈的！”东哥低着头，晃神间看清了茶几上的东西以后，顿时吓了一跳：“这是啥jb玩应！” “手！”我指着茶几上带着一小截断臂的右手，想了想继续道：“人的手，右手！” “我他妈知道这是人手，我是问你，把这东西拿到这来干什么？”东哥看着桌上从手腕齐齐炸断，并且露出碎骨和筋络，已经变成青紫色的断肢，眼神反感的喝问道：“你他妈刨坟去啦？” “这手，是毛跃进的。”看见东哥反感的表情，我再次解释了一句。 “毛跃进的？”东哥闻言，也愣住了。 “嗯。”我点了点头，继续道：“当时在巷子里，我发现毛跃进被炸死了以后，长山也赶到了现场，我也来不及多想，就把毛跃进的手捡回来了。” 东哥盯着茶几上沾满血迹的断手，沉默半晌后，神色认真的看着我：“小飞，这件事，仅限你我知道，明白吗？” “明白！” “这件事，你办滴挺带劲！” 东哥话音落，起身找了一个酒店提供的兜子，将毛跃进的残肢装起来以后，把车钥匙扔给了我：“开车，陪我出去一趟。”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么晚了，去哪啊？” “老毛死了，咱们得给康哥一个交代，这种事不能拖，拖得越久，毛病越多。”东哥说话间，已经迈步走到了房间门口，我也站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下楼之后，我和东哥一起坐进了x6里面，我将车启动：“东哥，去哪？” “往城外开吧，去牛场村。” “好！” 我应了一声，将车挂档后，缓缓向山庄外面开去。 …… 一小时后，牛场村。 我和东哥来的牛场村，是个处于市郊的小村子，而且地理位置处于半山腰上，从山脚沿着土路往村子里走，来回进出一趟的时间，至少得用二十多分钟，由于交通十分不便利，所以村里面的人家，有条件的，都搬到了临近的市区，条件差一些的，也都搬到了周边的县城和其他村子，于是乎，这个村子里面，便只剩下了十几户老人还住着，到了这个时间，村里里面一点光芒没有，如果不是在车灯的映照下，离远了看，都很难发现这个村子。 ‘吱嘎！’ 我将x6缓缓停滞在了牛场村的村口后，看着东哥：“我在车里等你？” “不用，康哥来这里是避难的，没那么多讲究，一起去吧。”东哥话音落，推开车门下了车，我也跟在他身后，随后两人沿着崎岖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村子里面走去。 几分钟后，我跟在东哥身后，已经走到了村子最深处的一个小院门口，我借着月光看了看，这个小院应该很久都没住过人了，院外的土墙已经坍塌了很大一块，院子里面只有一个半截的水缸，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杂物和破门板，院子里面的一间小土房，宛若一块漆黑的大石头，没有任何光源。 东哥走到院门口之后，也没敲院门，直接顺着土墙翻进了院子，随后走到院里面的小房门口，用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门。 ‘咣当！’ 十多秒钟后，这个小破房子的门被一把拉开，里面的光源顺着门缝照进了院子里，我这才发现，里面这个房间所有的窗子、门缝，以及所有可能透出光线的地方，全部都用厚重的棉被盖着。 “东哥，这么晚了，过来有事啊？”开门的青年看见我和东哥站在门口，收起枪，有些意外的问道。 东哥微微点头：“嗯，有急事，康哥在吗？” “在呢，但已经休息了。”青年听完东哥的话，闪身，给我们让开了进门的路。 我和东哥进门之后，一股灼热的热浪扑面而来，几乎一瞬间，我的脸上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时候时值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而康哥他们呆的这个房间内，不仅堵住了所有通风的地方，而且里面还挂了两盏灯，大夏天的这么闷着，不热才怪呢。 东哥我们俩走进房间以后，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屋子里面的房间，有一张小土炕，在最里面的地方，康哥身上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躺在那睡觉呢，在炕下的空地上，还有四个青年，其中的两个正靠在椅子上小憩，另外的两个人手里都拎着枪，熬的眼睛通红，看见我和东哥进门，他们也许是怕吵醒康哥，也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大奎呢？怎么不见他？”东哥在房间内扫视了一眼，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带着其余的人，在外面围捕毛跃进的旧部呢。”开门的青年说完，顿了一下：“他现在带着网逃的身份，也没办法总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东哥点点头，也没多问：“把康哥叫醒吧，我有事说。” “康哥，康哥！”青年点点头，爬到炕上，轻轻的伸手推了康哥几下，见康哥转醒，青年继续道：“东哥来了。” “嗯！”康哥听完青年的话，缓了几秒钟，随后伸手搓了下脸，等清醒之后，坐直身体看着我和东哥：“你们俩怎么来了。” “康哥。”我率先打了个招呼。 “好，自己找地方坐吧。”康哥摆手招呼我坐下，随后借着灯光看了眼腕表，对东哥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找我了呢？” “嗯，有点事，想跟你说一下。”东哥笑了笑，盘腿坐在了炕沿上：“我听说，金皇后的案子响了之后，警方暂时还没锁定你呢，怎么不找个舒服的地方呆着，而是来到这了呢？” “呵呵，我躲得不是警察，是毛跃进。”康哥抽出纸巾，擦了擦脑门上滚落的汗珠：“我接到消息，说老毛最近到处筹钱，打算雇一批职业杀，跟我玩浑的，老毛这个人你也知道，本身就是光棍一条，现在金皇后被查封以后，他就算是山穷水尽了，面对这种光着腚的选手，我不得不防啊。” “康哥，以你的身份地位，还用怕毛跃进这种手下败将吗。”听完康哥的话，我笑着插嘴。 “操，我就是天王老子，那毛跃进抽冷子打我一黑枪，我不也得凉吗。”康哥爽朗的一笑，继续道：“面对有家有业的对手，我躲起来，那叫丢人，但是遇见毛跃进这种滚刀肉，我不躲，绝对得出事。” “老毛要雇人动你？不会吧。”东哥笑了笑：“你这是在哪听的谣言。” “你还别不信，这还真不是谣言。”康哥笑了笑，直言开口：“老毛那边，有我的人。” 康哥话音落，我坐在角落里，顿时一皱眉，以毛跃进自杀之前的班底来看，能知道毛跃进行踪，还能对外联络的，只有火车一个人，而康哥所说的这个内应，绝对就是火车无疑了，之前我还纳闷，火车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把毛跃进的位置给了长山，合着他早就叛变了。 而我再一回忆火车之前的那番话，他根本就不认识三葫芦和高金，这么看来，高金给毛跃进提供的那批钱，势必就是对付康哥的这笔钱，看来三葫芦不仅出卖了我和东哥，也背叛了康哥。 东哥坐在炕沿上，并未察觉到我的小心思，对康哥呲牙一笑：“我今天过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个事，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用住在这个小空间了。” “哦？”康哥闻言，饶有兴致的看着东哥：“老毛被捕了？” “他死了。”东哥接过了康哥的话：“一个小时前死的。” “死了？”听说毛跃进的死讯，房间内的人俱是一惊，康哥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确定吗？” “消息绝对准，我是亲眼看见他自杀的，点了身上的炸.药，走的挺壮烈。”东哥解释完毛跃进的死亡方式，继续道：“今天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问我想不想要一些房鬼子行贿的资料，当时我问对方是谁，对方也没说，但我感觉这资料如果是真的，对我收拾房鬼子来说，会有很大的帮助，于是就同意了，当时对方给我开出的条件，是一百万现金，并且把交易的地点定在了金皇后的后巷。” “嗯。”康哥认真聆听着东哥的话，点头示意他继续。 “听见对方把地点定在了金皇后，当时我就有些疑惑，但是你也知道，如果这份资料真的存在，那对我的诱惑，可就太大了，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感觉现在房鬼子和毛跃进走的那么近，也许这份资料，是毛跃进为了提防老房而留的后手，然后在金皇后混乱的时候，被他的某个部下拿到了，打算在我这换钱跑路也说不定，于是就带着现金，去了金皇后那边。”东哥说着话，拿过康哥的水杯喝了口水，擦了擦汗继续道：“但是我刚刚赶到金皇后，就听见后巷方向响起了枪声，当时我还以为是有人要抢那份资料，结果等我进了巷子，却发现是三个陌生人在追捕毛跃进，而毛跃进被按住以后，直接将身上的炸.药点燃了，四个人全都死在了当场，我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巷子外面的警车就到了。” 看见东哥一本正经扯犊子的模样，还有康哥仔细分析的样子，我有点想笑，但又怕东哥露馅，于是使劲咬了自己的舌头尖一下，低头不语。 “……你是说，有人打算将毛跃进的死，嫁祸在你身上？”康哥听完东哥的话，沉默了半晌，皱眉问道。 第七二八 新任刑警队长 东哥听完康哥的分析，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话：“当时在现场，我看见警察来了之后，脑子都空了，如果不是我翻墙头翻的快，绝对得挨抓，你说这种事，我如果被按在了现场，能解释的清吗？不过等我跑出去之后，仔细分析了一下，可能真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弄死毛跃进，然后栽赃给你。”康哥再次嘀咕了一句，挑眉看着东哥：“你说，是谁闲着没事，会去捅咕这种事呢？” “我如果知道谁这么祸害我，那我连金皇后都不会去。”东哥看着康哥，装傻似的回答道。 “呼！”康哥听见东哥的解释，做了一个深呼吸以后，眉宇间并没有听到毛跃进死讯的兴奋，而是有些烦躁：“你能确定，毛跃进死在现场了吗？” 东哥点了点头：“人都炸碎了，死的透透的。” “操！”康哥闻言，拿起了旁边的烟盒，点上烟吸了几口后，吐出的烟雾在这个闷罐般的房间内久久不能散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算是便宜老毛了。” “是啊，我也想到这一点了。”东哥跟着点了支烟，不置可否的继续道：“老毛这一死，金皇后就真成了无主之地了，你再想拿，恐怕没这么容易。” “算了，天下没有那么多免费的午餐，现在老毛没了，金皇后肯定得走正规的司法拍卖程序，到时候我再伸手，也无非是多花点钱而已，相对之下，老毛死了，我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康哥对于毛跃进的死，很快便释怀了，随即话锋一转：“你手下那几个小孩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乐观，正在办呢。”东哥直言开口：“现在我手里掐贡香，却连个能拜菩萨的庙门都找不到。” 康哥闻言，做了个深呼吸：“老毛这一死，加上之前我们砸金皇后的事，我还有很多尾巴需要处理，所以对付房鬼子那边，我暂时可能抽不出人手帮你。” “没事，老房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东哥看着康哥，理解的点点头：“大奎他们几个，现在身上全挂了网逃，我知道你也不舒服。” “互相理解吧。” “哎！”东哥笑着点了点头：“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撤了，明天约了几个官方的人，还得继续跑小二他们的案子。” “好！” 话音落，东哥再次跟康哥寒暄了几句，招呼着我起身离开。 出了院子之后，东哥我们两个人顺着寂静的小路，再次回到了村口，东哥上车以后，我也没问去哪，直接开着车，向下山的路上驶去，等车上了公路，我才侧头看向了东哥：“东哥，你说刚才你对康哥说的那番话，比如毛跃进的死因什么的，他会相信吗？” 最近一段时间，东哥都是晚上在应酬的关系，所以白天时的状态，一直都是睡眼惺忪的，人也没什么精神，可是到了晚上，却清醒了不少，他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怎么会这么问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奇怪。”我伸手把着方向盘，在漆黑的省道上快速行驶：“我记得以前，咱们刚跟房鬼子整起来的那阵子，都没等你说话，康哥就抢着要出手帮忙，当时因为这件事，你们两个还起了冲突，可是你再看康哥今天的样子，咱们明明已经把他的心腹大患都已经除掉了，可是他却在推脱说手里没人能帮咱们，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这有什么反常的，现在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么，遇见事了，别人帮咱们是人情，不帮咱们是本分，谁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去帮助别人，同样的，也没有义务求别人去帮助自己，正因为这种事情有选择权，才正是感情的可贵之处，不是吗？”东哥无所谓的笑了笑：“在社会上混，永远别指着外人会帮咱们做什么，关键时刻，还得靠咱们自己。” “……”东哥的一番话说完，我没在继续追问，因为我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康哥在东哥心里，已经变成了外人，我想了想：“刚才康哥说过，他在毛跃进那边有内应，我思来想去，感觉火车的可能性最大。” “嗯，咱俩想到一起去了。”东哥点燃两支烟，递给了我一支：“这件事我会处理，对了，我记着你已经很久没回家看你奶奶了吧？” “我没家了。”我将车窗降下了一点，任由晚风吹着我的脸庞，提起这一茬，我心里特别难受，我是真的想奶奶了。 “没家了？怎么会这么说呢？” “没家了就是没家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烦躁的摆了下手，打断了东哥的话。 东哥看着我的样子，有些无语的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最近这些天，日子应该会平静不少，闲下来的时候，回家去陪陪老太太吧。” “平静？现在毛跃进都死了，日子真的会平静吗？” “正因为毛跃进死了，所以才会平静，最近的几次事，咱们各方都元气大伤，现在已经损失了一方势力，其他侥幸存活下来的人，无论是准备酝酿接下来的暴风雨，还是打算改变策略，都会抓住这一段时间，用来休养生息，所以，会平静的。”东哥靠在座椅上，也皱眉开始思考事情。 我沿着道路开车，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等市区的霓虹灯映入眼帘之后，我侧头看了一眼，东哥还在那思考事情，我想了想，现在首席已经被一把火烧了，我也不知道该往哪走，看着东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你把我送到天狮洗浴，然后就自己找地方休息去吧。”东哥说完地址，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明天上去十点，你再去那里接我。” “自己去洗浴，还不让我跟着，怎么滴，你在那有相好的了？”我将车变道以后，笑着开口。 “嗯，我这群相好的，全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在那等着我结账呢，你要是喜欢，我分你一个？”东哥斜眼回道。 “算了吧，小丫头我都快不稀罕了，对老头子更没兴趣。”我在听说东哥去天狮洗浴，是要给别人结账后，顿时没了追问的欲望，于是话锋一转：“二哥他们的案子，还那么难办吗？” “谈不上难办，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有眉目了。”东哥话音落，看着我好奇的眼神，继续道：“市公安局的任局长快退休了，但是在他退下去之前，局里的人事会产生很大的变化，很多任局长之前的旧部，都会借着这个机会，向上提一提，这次换血的名单里，就有刑警队长的职位。” “刑警队长？这个职务跟二哥他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我听说刑警队长要换人，有些不解，以我的了解，一件案子如果要审判的话，那么最活动的，应该是检察院和法院这两个地方，因为公安局这个机构，负责的只是抓捕犯人，但是却并不会参与到案件的审判流程中去，所以东哥说完了刑警队长的事之后，我一头雾水。 东哥看见我不解的样子，继续道：“上次冷磊他们火烧首席，你绑了冷欣，还有康哥的人在金皇后枪杀刘晖、于宏磊的案子，闹出的动静挺大，而且任局马上就要退休了，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肯定不想把这件事捅出去，所以这几起案件，全都处在侦查阶段，还没有组卷移送检察机关。” “也就是说，这些案子的一号嫌疑人，至今还没有确定？”我瞬间通透。 “没错，其实那三起案件中，火烧首席，还有你绑架冷欣的事，虽然折腾的欢，但毕竟没有闹出人命，也没有伤及无辜，所以并不能算什么大案，小二他们涉嫌的聚众斗殴，更是不值一提，之所以这几件案子全都不好办，全是因为当年金皇后门前的凶杀案，一旦死了人，事情就变了性质，所以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才不会有人帮咱们，毕竟大家都怕事态扩大，自己容易被追责。” “按你这么说，即使刑警队换了新队长，估计也够呛能管咱们的事。”东哥话音落，我情绪不高的回道。 “话不能这么说，之前咱们的事之所以办的不顺利，那是因为前任的刑警队长，是袁廉国的人，所以袁琦也才会那么容易的被安排进了刑警队里，而即将退休的任局，一直就是个中立派，他手下的人也跟二叔和袁廉国没什么来往，只要刑警队长换人了，小二他们的事，就能有转机。”东哥说到这，笑了笑：“何况我跟这个即将走马上任的刑警队长之间，还有点故事。” “但愿如此吧。”跟东哥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把车停在了天狮洗浴的停车场，指着天狮的大楼：“你要见的人，就是那个新上任的刑警队长吗？” “不是。”东哥摇了摇头：“今晚在里面的，都是一些帮不上忙，或者不打算帮忙的人，虽然事他们没管咱们的事，但朋友不还得继续处么。” “你有事，别人都不管你，你还屁颠屁颠的过来结账，你这朋友处的真jb有劲！”我看着东哥，无语的开口。 “操，等你有一天站在我这个位置，你也得这么有劲！别忘了明天十点过来接我。”东哥话音落，推开车门，迈步向洗浴大厅走去。 ‘嗡！’ 东哥下车之后，我将车调头，打算离开，转向的时候，眼睛随意的向洗浴门前一瞥，然后顿时一愣。 天狮洗浴门口，春风满面的张宗亮，正和两个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说说笑笑的向门前一台白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走去。 第七二九 刑警队被捕 我在停车场一调头的功夫，张宗亮带着那两个青年，已经上了雷克萨斯，向停车场外围开去，我坐在车上，看着张宗亮开车离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踩着油门就跟了上去。 ‘嗡！滴滴！’ 我开车走到停车场出口的时候，一台挂车踩着刹车，连续的按着喇叭，把我吓了一跳，因为刚刚一直注视着张宗亮的车，我根本没发现这台挂车开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台车都快撞上了，我连忙一打轮，随后轮胎压着花池的台子，‘嘭’的一下扎进了花池子里面，那台挂车的减震也发出酸牙的声音，猛然躲避着跟我错开了地方，看着与我擦身而过的挂车，我坐在车里，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缓了足有五六秒，才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吱嘎！’ 挂车搓行了十数米后才堪堪停下，挡在了停车场出口的方向，随后车上的司机推门下车，大步走到车边，一脸的愤怒的看着我：“艹你妈，大半夜的，你疯了，咋滴，着急跟阎王爷打麻将去呗？！” ‘咣当！’ 听见司机骂我，我弯腰，拎起车里的棒球棍就下了车：“你他妈骂谁呢！” “咋滴，开个好车了不起呗，你是不是以为坐在宝马里，我撞上你，你就不死了！”司机看着我手里的棒球棍子，气势低了不少，但仍然余怒未消的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整个挂车开的像jb动车似的，你着急跟王母娘娘搞破鞋啊。”这时候已经半夜两点多了，这个司机却还在开车，我也能体谅他的不容易，所以冷静下来之后，把棍子往车里一扔，摆了摆手：“行了，我也不想跟你吵吵，既然都没事，那就走吧！” “操，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一下子，整滴多jb吓人！”司机看见我没有不依不饶，也平和了不少，随后伸手抖了抖裤子：“儿子撒谎，刚才我是先他妈尿的裤子，后踩滴刹车！” “滚jb犊子，操。”我一下被司机逗笑了，探头看了看，索性x6的底盘高，也没被花坛卡到，但是这么一折腾，张宗亮的车早就消失在了街道上，将车从花坛上倒下来以后，我想了想，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于是就开着车，向马医生的诊所走去，最起码在那里，还有史一刚和安童陪着我呢。 十分钟后，诊所门前。 ‘咣！咣！’ 我把车停好了之后，站在诊所的门口就开始敲门，砸了至少两三多分钟，里面才亮起了灯。 ‘咣当！’ 诊所的门被拉开以后，马医生一脸愤怒的瞪着我：“大半夜的，你抽什么疯呢？！我在后院睡觉，硬是被你给吵醒了！” “哎，怎么是你开门，史一刚和安童呢？”我听说马医生是在后院出来的，顿时好奇的问道。 “你还有脸问我啊？我问你，你是不是让史一刚去我办公室偷酒了！”马医生见我提起了这茬，莫名急眼了。 “我没有啊。”我被马医生问的一愣，想了想：“史一刚的确去你办公室拿酒了，但不是我让他去的，再说了，不就是几瓶酒么，你咋还这么抠呢！” “操，这是我抠的事么！”马医生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那几个瓶子里，全是我准备送去研究所化验的医用酒精，浓度95，结果这俩二傻子，舔嘴吧嗒舌的，就着一袋花生米，全他妈给我造了！” “医用酒精？！”我听说里面那两个大哥闷了三瓶九十多度的酒精，顿时愕然：“老马！他们俩没事吧！” “你还好意思问呢？前天晚上洗的胃，到现在还没醒呢。” “老马，真不是我说你，你说你闲的没事，把酒精装在茅台瓶子里干鸡毛！”我伸手指着马医生：“你等着，我弟弟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不讹的你裤衩子都穿不上，就算你家富裕！” “操，我自己的东西，我就是装在煤气罐里，跟你们有一毛钱关系吗？真有意思，偷东西还jb有理了！”马医生扔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就走了，我也跟着进了诊所，将门反锁之后，上楼看了一眼，史一刚和安童两个人，躺在一个全是酒味病房里，呼吸均匀，就像睡着了一样，看见他们来这幅样子，我感觉也挺神奇，这两个货在近乎自残的喝了三瓶高浓度酒精后，竟然啥事都没有，见他们俩没事，我也出门找了个空房间，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爬起来洗漱一番后，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便开着车向天狮洗浴赶了过去。 接上东哥以后，我发现他比我还惨呢，两个眼睛瞪的跟兔子一样，看着东哥红肿的眼睛，我笑了笑：“怎么着，像个鸭子似的，被那几个老头，用了你一宿啊？” “别提了，要钱不说要钱，非得拽着我打麻将，我往那一杵，满手好牌不敢胡，硬是百无聊赖的坚持到天亮，后来挺不住了，我就开始拔腿毛提神，你瞅瞅！” 东哥说这话，往上一挽裤子，我‘噗嗤’一声就笑了，此时东哥的腿，拔得一根毛没有，比老娘们都光滑。 “笑鸡毛啊，幸灾乐祸。”东哥说着话，在扶手箱里找出两片降压药，扔进嘴里嚼了几下：“这么折腾下去，我都怀疑我能不能活过四十！” “要不我先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一会吧。”看见东哥的样子，我有点心疼的开口。 “不了，直接去刑警队吧，我跟人家已经约好了，去晚了不合适。”东哥烦躁的摆了下手，随后又在扶手箱里拿出一瓶清凉油，在自己的太阳穴擦了一点，强打起了精神。 …… 安壤市的刑警队并不在公安局办公，而是在西城区的地方，有独立的办公场所，我开车赶到刑警队之后，将车停在了院子门口，随后跟东哥步行着向办公楼走去，走到刑警队门前的时候，我看着进进出出的警察，虽然自己身上没背着案子，但仍旧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哎，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我和东哥刚走进刑警队的办公楼，门卫室里面一个光头保安就拦住我们喝问道。 “师傅，我找人。”东哥指了指楼上：“我跟任行涛约好了。” “找任大队的？”保安翻了翻来访登记的册子，随后抬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姓甘？” “对。” “行，跟我过来吧。”保安确认了东哥的身份后，拿着门卡帮我们打开了门禁。 我和东哥沿着楼梯上到二楼，还没等迈步呢，刚好就赶上了穿着警服的袁琦，正带着两个人穿便装的人，从前面的一个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跟人说话的时候，一抬头，在无意间看见了我和东哥以后，愣了不到一秒钟，伸手就指向了我们：“抱头蹲下！别动！” ‘呼啦！’ 袁琦话音落，他身边的两个人速度极快的反应过来，职业本能的掏出手铐，开始向我们这边迈步，看见袁琦的举动，我顿时皱眉，但也没做出举动，毕竟这里是刑警队，整个楼里都是袁琦的同事，我们如果跟他产生了矛盾，肯定吃亏，而且也解释不清楚。 “他妈的！我抓你们还抓不到呢，你们竟然敢自己送上门来！”袁琦撩开上衣，在枪套中把手枪拽出来，直接对准了东哥我们：“金皇后的案子，有你们一份吧？！” “袁队长，你说话，得讲究证据吧。”东哥看见围上来的袁琦等人，皱眉站在原地，轻声答了一句。 “证据？”袁琦说话间，已经持枪走到了我们面前，冷笑了一声：“就你们这种人，抓起来一个枪毙一个，枪毙完了再翻翻你们以前干的烂事，没有一个冤枉的，铐上！” “袁琦，你他妈敢！”看见袁琦身边的两个人作势要抓人，我顿时迈步，挡在了东哥前面，指着袁琦：“你他妈这是公报私仇！” “小兔崽子！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心里没点b数啊！”一个青年见我指着袁琦，单手抓住我的手腕，直接把手铐比划了上来。 ‘嘭！’ 看见那个人的动作，东哥抬手，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杵子：“我警告你，别动我弟弟！” “你这是袭警！今天我肯定拘你！”那个人梗着脖子，作势就要动手。 ‘踏踏！’ 看见这个人的举动，东哥向前一步，直接把双手递在了那个人身前：“来，我就在这，你铐一个试试！” ‘刷！’ 本来气势汹汹的青年，看见东哥的举动，反而愣了一下，估计也是从来没见过，敢来刑警队嚣张的人，顿时有些无措的瞄了袁琦一眼。 “他是犯罪分子，你是警察，自己该干什么，心里没数啊！”袁琦看见手下耸了，顿时面子挂不住的吼道，他这一嗓子，在走廊里传出了很远，好几个办公室里面的人，都走出门口，向这边看了过来。 “你躲开，我来！”另外一个青年看见这个人没动手，一把将他推开，掏出手铐，很用力的砸在了东哥的手腕上，接着使劲推了一下东哥的肩膀：“蹲墙角！” “我去你妈的！”我看见东哥都被人铐上了，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对着那个青年脸上就是一拳，我这一拳下去，本来看热闹的那些人一拥而上，不到五秒钟，就把我按在了地上，期间，至少有两三个人对我身上掏了黑拳，另外的人则是死死地按住了东哥。 “袁琦，你要是这么玩，就真快了！”东哥看见我挨打了，带着手铐，遥指着袁琦怒斥道。 “甘楚东，在外面你是个流氓，但是在我这，你撑死了说，就他妈是个犯罪分子，我头上既然顶着国徽，还能被你吓住吗！”袁琦丝毫不惧的回应一句后，指着我和东哥：“带走，押到审讯室去！” ‘呼啦啦！’ 袁琦话音落，又有两三个青年一拥而上，推搡着东哥我们俩就开始往楼下走，被人推了几下之后，我憋了一肚子气，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们明明是来办事的，为什么连楼都没上去，反而被袁琦给抓了。 “哎，你们怎么回事？”正当我跟东哥被推到楼梯口的时候，在我们身后，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穿透力极强的传了出来。 第七三零 东哥的老相识 ‘刷！’ 刑警队走廊内，不管是推搡着我们的人，还是那些看热闹的人，听见这个声音之后，全都站在原地，挺直了胸口转身。 “队长！” “任队！” “……！” 这些人听见刑警队长任行涛的声音，顿时齐刷刷的打着招呼，我身上的手也松开了不少，我顺着人群向外看了看，刑警队的任队年纪和东哥差不多，身高大约一米八五，眉宇之间英气十足，长的特别精神。 任行涛微微颌首，算是对打招呼的众人给予回应后，指着我和东哥，眉头紧蹙：“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个解释？” “任队，人是我抓的。”袁琦听完任队的问话，向前迈了一步。 “哦，是你啊。”任队点点头，看着袁琦：“袁队长，能让你在单位里面大动干戈抓人，不知道是什么案子？” “任队，他们俩，是金皇后枪击杀人案的嫌疑人。”袁琦指了一下我和东哥，继续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查金皇后的案子，发现这两个人跟刘晖、于宏磊的死，有很大的关系。” “放你妈的屁！”听袁琦这么一说，我扯着嗓子就吼了一句：“金皇后枪案的那天晚上，我们根本就没在现场，你凭什么诬陷我们？” “闭嘴！”袁琦听见我骂他，一下就急眼了，但是碍于旁边同事的面子，一时也不好发作，指着我怒喝道：“就算金皇后死人的时候你不在，但你能保证，首席失火的时候，你没在现场吗？你又能向我保证，首席门前的聚众斗殴，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吗？” “袁队长，我这个人不懂法，可是我最起码还知道，警察抓人，是要讲究证据的，而我既没接到传唤，也没受到拘捕令，你就把我铐上了，而且又一会说我们跟金皇后的凶杀案有联系，一会又说我们跟首席的聚众斗殴有联系，拜托你，抓人之前，能不能先给我们定个却准的罪名，现在你同时把我们跟两件同时发生的案子绑在一起，你是认为我有分身的能力，还是有瞬移的能力啊？”东哥冷嘲热讽的怼完袁琦之后，又斜眼看着任行涛：“请问，你是这里的领导吗？” “对，我是安壤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任行涛。”任队看着东哥，点头。 “好，既然你是领导，那就好办了。”东哥了然的点了点头，对任队比划了一下腕子上的手铐，弄得‘哗啦啦’一阵响：“我想请问你，你们刑警队是只针对我滥用私刑，还是向来都是这么抓人的？”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是执法队伍，不是地痞流氓！更不会无缘无故诉诸暴力！”任队听完东哥的质问，对袁琦扬了扬下巴：“袁队长，把拘传令给他看！” “……！”袁琦听完任队的话，顿时一愣，他身边的两个青年，脑门子上也哗哗冒汗，眼神有些闪躲。 “还没办啊？”任队看见袁琦尴尬的样子，替他打了个圆场。 “啊，对，我刚要去办。”袁琦顿时接过了话茬。 “好，那十分钟之内，你把他们的犯罪证据摆在我桌上，我审批一下，如果没毛病，直接刑拘。”任队话音落，看着东哥：“至于你的疑问，在看守所里，我会请我队的法律顾问给你解答。” 听完任队的一番话，我一下就懵了，因为来之前，东哥明明跟我说，他是带我来办二哥他们的案子的，但是弄到现在，我们俩却要被莫名其妙的关进看守所了，我想这些的时候，转头，看见东哥一点不急，还有些云淡风轻的表情，一阵郁闷，也不知道他的心怎么这么大。 “任队，甘楚东和韩飞的案子，还没组卷。”袁琦看着任队，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但是请您让我先把人扣了，七天，七天之内，我一定把他们的犯罪证据摆在你桌上。” “胡闹！”听完袁琦一番话，任队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愤怒，指着我和东哥：“连证据都没有，你就把人抓了？” “任队，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现在被捕的二黑、杨涛，还有周桐和赵淮阳那一伙子人，都是甘楚东的手下，我敢保证，这件事情，甘楚东绝对脱不了干系，只要……” “够了！”没等袁琦把话说完，任队又是一声严厉的怒斥，随后指着袁琦：“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人民警察，而不是几百年前的捕快衙役，现在全国都在建设法治社会，什么叫法治社会？就是为了杜绝你这种利用工作之便，随意践踏人权的陋习！” “……！”袁琦看着忽然翻脸的任队，本能一愣。 “甘先生，对不起。”任队呵斥完了袁琦，满脸歉意的看着东哥：“这件事情，我首先代表刑警队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东哥摆手打断了任队的话：“我需要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以及满意的回复。” “你放心，我们是人民公仆，肯定不会让你在我这里平白无故遭受诬陷。”任队义正言辞的说完一番话后，继续道：“媒体、纪检委、公安督查，以及我们的上级政府，你都可以去反映情况，这是你的自由，我也可以给你提供他们的联系方式。” “我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就是现在。”东哥双手带着手铐，指着地面，掷地有声的开口道：“我是合法的纳税人，我的企业，每年向国家缴纳的税款，高达上千万，我想问问，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我这个合法的公民和守法的纳税人，在你们这里，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 “非法抓捕的时候，都有谁参与了？”任队听完东哥的话，向身边的人群沉声问道。 “任队，人是我抓的，这件事的责任，我一人承担。”袁琦瞄了一眼身边的二人，十分仗义的开口。 “扯淡，咱们这是机关单位，你以为是土匪窝呢，可以让你意气用事！”任队说完，脸色阴沉的看着其余人：“怎么着，就这么点事，还得让我亲自去查监控啊？” “任队，有我一个。”一个青年听完任队的话，开口回应。 “还有我，手铐是我戴的。”另外一个人也向前迈了一步。 “你？”任队看了看给东哥戴手铐的那个青年，眉头紧蹙：“我怎么没见过你？” “任队，他叫郝强，是队里的辅警。”任队身边，一个中年插嘴道。 “辅警？”任队瞄了那个人一眼：“你作为辅警，连执法权都没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谁给你权利私自做主抓捕嫌疑人的？” “任队，我……”郝强低着头，顿时语塞。 “你被解雇了。”任队扔下一句话后，再就没看郝强，随后指着袁琦和另外一人：“你们俩，今晚下班前，每人送五千字检讨到我办公室，暂时停职反省，手头的案子，交由机动中队处理。” “任队，检查我可以写，但是你对郝强做出的惩罚，是不是重了点？”袁琦看见低头不语的郝强，继续道：“郝强已经在队里干了三年多了，一直兢兢业业的，他……” “他干了三年，连自己的工作职责是什么都没弄清楚，更不该留。”任队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 “琦哥，你别说了，既然队里不留我，我走就是了，反正我干这个辅警，也不多是端茶倒水的伺候了三年人，也就是你来了之后，才把我当个人看，要不是你把我调到一线，我也早就想辞职了，不就是每个月一千二百块钱么，我到哪都能赚来。”郝强见袁琦还要替自己争取机会，顿时拦了一句。 “说的也对，每个月一千多块钱，到哪都能挣回来，这样吧，我家有个亲戚，在郊区开了个铁选厂，一会我打个招呼，让你去那管事，工资翻十倍，每个月，我给你一万二！走了！”袁琦听完郝强的话，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随后转身，看向我和东哥的眼神间尽是愤怒，带着郝强和另外那个青年离开。 站在一边的我，听完袁琦和郝强的对话，倒是有些意外，我真的没想到，袁琦竟然也有这么充满人情味的一面，但随后想到他之所以站在这个位置，是顶了殷小鹏的饭碗后，顿时对他没了什么好感。 “老吴，把他的手铐打开。”任队看见袁琦走了，吩咐一个人打开东哥的手铐，然后指了一下楼上：“甘先生，虽然今天的事，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但你也知道，我们刑警长年奋斗在一线，干警脾气普遍暴躁，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你不是也说了，你是个合法公民，我想，面对这些拼命维护社会治安的警员们，你是不是可以宽容一点？” 东哥揉了揉被手铐勒红的手腕，皱眉：“你什么意思？” “刚才的事，咱们能不能谈谈？” “行啊，谈呗。”东哥闻言，迈步跟在了任队身后，而边上的一众刑警见状，还以为任队是在给袁琦擦屁股，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三楼，队长办公室。 “哎呀我去你妈的，你现在跟谁学的，咋这jb能演戏呢！”东哥进了任队的办公室后，把门一关，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肆无忌惮的笑骂道。 “滚你妈犊子，就你这种狗篮子，到哪都是让人扣住的货，刚才要不是我刚好下楼遇见，现在电棍都*屁.眼子里了！”进门之后的任队，也跟着瞬间没有了刑警队长的架子，开口就是脏话，并且举手投足间，比东哥还像个大混子。 “操，刚才那小子，是袁廉国的侄子，现在跟房鬼子走得近，跟我不对付，如果换了别人，看在我二叔的面子上，肯定不敢抓我。”东哥走到桌边，拿起任队的烟点了一支，随后扔给我，继续向任队问道：“哎，你家老爷子，是不是快退休了？” ‘刷！’ 听完东哥的话，我再次一愣，没想到这个任队，竟然是即将退休的公安局长之子，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更加无语，因为任队根本没回答东哥的话，而是拉开门向外面看了一眼，随后关上门，对东哥笑了笑：“哎，现在的安壤，哪个场子的姑娘最漂亮啊？” 第七三一 圈子文化 “你都站到这个位置了，怎么还没个正形呢，还jb找姑娘，不怕你家洋洋知道了，扒你皮啊！”东哥听完任队的话，顿时讽刺了一句，我这才感觉出来，这俩人真是挺熟的，否则东哥不会连任队的妻子都认识。 “呵呵，男人这一辈子，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裤裆那点事活着的么，至于洋洋，她现在管不了我。”任队摆摆手，无所谓的回应道。 “吹牛b！” “你长这么大，见过我吹牛b么？” “行，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知道个新开的小洗浴，晚上咱俩去转悠一圈？” “哎，你要是这么一说，才算有点求人的样子。”任队咧开嘴笑了笑：“对了，我还有个事，我最近刚上任，手里没钱了，抽个空，你给我拿十万块钱。” 东哥闻言，顿时一翻白眼：“啥意思，公开索贿啊？” “操，跟别人叫索贿，跟你这叫讹人，懂不。”任队呲牙一笑：“最近洋洋管我管的太严，每个月就给我五百零花钱，一点不撒谎，我现在抽烟都不敢抽十块钱以上的，我知道你现在生意做的挺大，毕竟是年纳税额一千多万的大手子，还能差我这十万八万的么。” “我刚才也是演戏演大了，吹牛逼呢，毕竟吹牛b也不上税！” “这钱我还你！” “啊，那你要这么说，其实十万八万的，在我这也不算钱！”东哥呲牙一笑，转身指着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弟弟，韩飞，小飞，这是任行涛，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你叫任哥、涛哥都行。” “任哥。”我看着任队，点头打了个招呼。 “哎。”任哥对我笑了笑：“以后你要是犯事进了看守所，提我肯定好使。” 我呲牙一笑：“提你刑期打八折啊！” “八折费劲，但吃饭的时候，怎么也得给你加盘花生米。” “妥了！”我也呲牙一笑，感觉任队这个人放下架子之后，身上的江湖气很浓，还挺好接触的。 “啧！”东哥给我和任哥互相介绍完了以后，打量了一眼宽敞的办公室：“有个好爹，就是不一样啊，你才多大岁数啊，就被提到这个位置了。” “话不能这么说，当年你二叔对你不是也挺好么，只是你自己不争气罢了。” 东哥听完任哥的话，瞥了下嘴：“哎，对了，你家老爷子退了之后，下一步谁可能上马，有内部消息吗？” “不清楚，但估计不会是你二叔。”任哥摇了摇头，想了想：“袁廉国的几率也不大。” 东哥有些意外：“俩人都上不去？” “对，都上不去。”任哥没有隐瞒，直白的开口：“其实咱俩心里都有数，袁廉国不是什么好鸟，但你二叔也比他强点有限，只是收敛的比较好而已，而上面那些领导，其实也都知道两个人私下的小动作，不过他们在副职上坐着，那些领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但真要是让他们往上爬，捅出篓子，算谁的啊？” “呵呵，我二叔要是听见你这番话，估计脸都得气绿了。”东哥咧嘴一笑，将聊天内容拉入了正题：“对了，我求你办的事，你给我办的怎么样了？” “正办着呢，至于结果，我暂时也不能向你保证。”任哥看着东哥，言语平稳的开口道：“毕竟我才刚刚走马上任，下面的人，一多半还都是袁廉国的老班底，所以我在没换血之前，我想操作一些事情，暂时还不会那么得心应手，目前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案子压在手里，不向检察院移送，尽量把案子拖到侦破期结束，然后等事态淡化，你再去安排几个顶罪的。” “也就是说，我家那几个孩子，还得遭一阵子罪呗？” “遭罪谈不上，正好我中午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吧。” “约的谁啊？” “看守所的所长。” “操，我不去！”东哥听完任哥说出的这个人，顿时烦躁的一摆手：“他是袁廉国的人，之前小二他们在里面的时候，我费了好大劲，都没把他的关系打通，还被呛了好几次，我得多大心啊，还陪他过去喝酒！” “呵呵，换人了。”任哥看着东哥，笑眯眯的回应道：“我约的这个所长，是昨天上任的。” “换人了？”东哥顿时一愣：“你家老爷子的动作，挺快啊。” “他虽然退了，但是我还得在这个口里混呢，他那么精明个人，肯定得给我安排点后路啊。”任哥毫不避讳的继续道：“我这个人你也了解，一直对做官没啥追求，所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我就挺知足了，但是机关单位这些地方，虽然我不坑人，但也不能保证别人不坑我，所以老爷子就安排了几个能干的老部下，算是把我扶上马，送一程。”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顿饭吃着，就有点意思了。”东哥吧嗒了一下嘴，露出了一个笑容：“以后你站在这个位置上，我能少受不少气，呵呵。” “那是必须的，谁让我是你爸爸呢。” “滚你妈犊子！” “哈哈！中午的饭局，你安排昂！” “妥了！” “……！” …… 我在任哥的办公室，陪着两个人没边没溜的扯了两个多小时犊子之后，和东哥率先下楼，开着x6离开，赶到了鹏程山庄，定了一个包房，随后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任哥也开着他的捷达赶到，我们三个坐在包房里，又开始闲聊，随后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个三十多岁的中年，虽然都穿着便装，但是看气质和挺拔的身板，肯定都是公安口的。 前后用了不到四十分钟的功夫，我们这个房间里就坐了六七个人，任哥坐在主位上，指着在座的众人：“楚东，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市局法制办新上任的王主任，这是看守所的于所长，市局办公室和兼管人事的刘主任……” 任哥轻车熟路的给东哥介绍完了众人之后，看守所的于所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任哥：“行涛，你巴拉巴拉的介绍了半天我们，可还没跟我们说，这个兄弟是谁呢。” “甘楚东，一个做生意的狗篮子。”任哥嘴上十分埋汰的介绍完了东哥的身份，随后继续道：“也是我从小到大，一直玩的不错的一个朋友。” “涛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家都知道，你这个人在社会上的交际比较广，朋友也多，所以你光说他是你的朋友，可能不合适，毕竟我们也得知道，这酒该喝多少，你说呢？”王主任也看了一眼东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你要是这么问，还真把我难住了。”任哥听完王主任的问题，想了想，笑道：“这么跟你说吧，最近我媳妇管我管得严，我兜里比脸上都干净，而我没钱的时候，直接跟他张嘴，要了十万块钱，我新官上任，还不到三天，就能把我受他贿赂的事告诉你们，你说，这算感情吗？”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悟了。”王主任闻言，伸手端起面前一两装的白酒杯，遥敬了东哥一下：“我呢，是行涛家的任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对行涛，无论是出于对老领导的感激，还是和小涛的私人感情，都无可挑剔，既然今天行涛给了你这么高的评价，并且能带你来这个聚会，这杯酒，我敬你，干了！” 王主任话音落，一杯白酒直接灌进了嗓子里，东哥咧嘴一笑，说了一句“我陪你”之后，也跟着干了一杯白酒。 就这样，饭桌上的几人，菜还没等上齐，就轮着灌了东哥一圈白酒，放下最后一杯酒的时候，东哥的眼珠子，已经红的有些吓人了，他之前一夜没睡，此刻又喝了这么多酒，有多难受，我用脚后跟都能想到。 酒喝完了，任哥也开始提起了正事：“于所，你们所里，最近是不是压着一批在首席门前打架的小孩啊？” “我昨天刚上任，对所里的犯人还没来得及熟悉，你怎么想起问这茬了呢？”于所想了想，显然对首席的案子没什么印象。 “于哥，我自己家的几个弟弟，不争气。”东哥不等任哥答话，就笑着接了一句。 “呵呵，明白了。”于所听完东哥的回答，坐在原地思忖了差不多三秒钟，微微点头，笑着轻声应道。 “于哥，费心了。”东哥听见于所的回答，将杯中的白酒倒满，咬着牙一饮而尽。 “好！”于所看见东哥把酒喝了，再次惜字如金的回应道。 看见东哥又是一杯白酒下肚，我微微有些晃神，看着于所脸上淡然的微笑，我忽然发现，有些时候，既是一个再牛b的混子，面对某些官方力量，你也得把脑袋扎在裤裆里，就像今天，任哥明显是这个酒局上，分量最重的人，而东哥坐在任哥身边的位置上，也足以显示出了任哥对东哥的重视，但饶是如此，东哥作为这桌酒席的东道主，仍然得放低姿态，用酒去跟于所对话，甚至花费一万多置办了酒席，说白了，只是为了在任哥的面子下，买于所口中的一个“好”字，二哥他们的案子，背后还要付出的代价我不清楚，但肯定要多于无数桌酒席的价值。 对于东哥和于所交流的方式，任哥一直保持着缄默，没有插嘴，想来对于这种方式，他也是默许的，因为东哥虽然是以任哥朋友的身份出现，但并不属于他们这个圈子，不管东哥有没有打算硬融进去，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以一个圈外人的角度，按照人家的规矩走。 一顿酒喝到这里，东哥的事情就算是办完了，而任哥他们那些人，也开始适时打住了话题，聊起了别的事情。 第七三二 谢谢 鹏程山庄，酒席上。 “行涛，你这几天在刑警队的工作，开展的怎么样啊？”王主任夹了一口菜，闲聊似的开口问道。 “别提了，现在我手下的几个队长，全是局里那几个老家伙的势力，我想开展点工作，比登天还难。”提起这茬，任哥明显的有些愤然，但也无可奈何。 “可不是么，现在这个局里的各科股室，到处都有那些老家伙的影子。” “如果不换血，咱们很难形成自己的圈子。” “到处都是眼睛盯着，想换血，哪有那么简单？” “……！” 其余人听完任哥的话，纷纷跟着应喝，于所想了想，看着东哥：“其实换血的事，还不算难，毕竟现在局里的人事调动权，在刘主任手里攥着，只要不是正科以上级别的调动，咱们基本上自己就能操作，其实现在最难的，恰恰是咱们不知道，究竟哪些人的底子是干净的，并且还是有能力，能为咱们所用的！” “老于说的对，这种事急不来。”任哥想了想，同意了于所的说法：“那些老家伙经营了十几年，早已经根深蒂固了，咱们想跟他们争夺资源，本身就很困难，这种事情操之过急，只能适得其反，所以只能慢慢渗透。” “话虽这么说，但是咱们身边，最起码得有自己的人吧，否则很多事办起来，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太难受。”王主任笑了笑，轻声回道。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能操作，既然单位原来的那些老人不可靠，咱们就把目光往下面看看，最近局里要退休的人很多，势必会空出来很多编制，到时候局里肯定也会招收新人，那些刚入警的小家伙，底子肯定干净！”一个中年夹了口菜，插嘴说道。 “没错，虽然这些刚入警的新人业务能力不强，但最起码安全可靠，除了这些新人，咱们还可以拉拢一批有经验的辅警，他们的身份地位比较低，是缺点，也是优点，因为那些老家伙，从来都没把目光盯在他们身上过。” “可以！”任哥点点头，看着兼管人事的刘主任：“老刘，这件事，哥几个就全都仰仗你了。” 刘主任微微点头：“行啊，你们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想要平调的话，跟我打个招呼就行。” “来，喝酒吧！” “……！” 听见任哥他们提起了工作上的事，我和东哥都低头吃菜，没有参与其中，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后，任哥他们也谈完了正事，随后任哥扶着椅子起身：“你们喝着，我去个卫生间。” “小飞，扶着点你任哥。”东哥见任哥起身，开口吩咐了一句。 “哎！”东哥话音落，我顿时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扶住了任哥的胳膊：“任哥，我陪你去。” “不用，我没喝多。”任哥对我笑了笑，看着东哥：“咋滴，以为我不中用了，找人帮我扶着鸡儿呢？” “任哥，看你这身板，裤裆那一块，必须嘎嘎好使！”我捧着任哥聊了一句后，呲牙一笑：“我就是顺路向上厕所，咱俩做个伴。” “小伙子挺会说话，有前途。”任哥被我逗的一笑，随后揽着我的肩膀，两个人并排向门外走去。 走廊，卫生间。 我撒完尿之后，站在门口，点上了一支烟，一顿饭的功夫，我虽然没有主动敬过酒，但仅是跟着平端和溜缝，也至少喝了半斤白酒，虽然谈不上醉的程度，但也着实有些迷糊了。 ‘咣当！’ 我这一支烟点燃，还没等抽几口，任哥就推开卫生间，迈步走到门外，看见我在门口没走，任哥对我笑了笑：“怎么没回去，等我呢？” “嗯，呵呵。”我应了一声，跟在了任哥身边，想了想，开口道：“任哥，刚才我听你说，你们局里内部，打算有人事调动啊？” “对，既然好几个部门都换了领导，那下面的人，自然会产生结构上的变化。”任哥这个人挺和气，还以为我在与他闲聊，便对我开口解释了一下。 “任哥，我能不能求你帮个忙？”我忽然驻足在原地，十分唐突的向任哥开口说道。 “求我帮忙？”任哥看见我站住了，也跟着停下脚步，笑了笑：“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有个关系不错的同学，现在就在你们局里工作呢，你看，这次你们调整，你能不能帮他也活动一下？”跟任哥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低着头，脸上一阵泛红，因为今天我跟任哥，还是第一次见面，连熟人都谈不上，如果不是喝了半斤白酒，我肯定没有勇气跟他提这种事。 “你同学？正式民警，还是辅警啊？”没想到任哥听完我的话，还真的当回事了。 “是正式的。” “叫啥啊？” “殷小鹏！” “殷小鹏？”任哥嘀咕着这个名字，显然没啥印象。 “任哥，是这样的，殷小鹏是当年警校的定向招生，这次回来之后，本来是要被分配到刑警队的，可是后来因为袁廉国的关系，他进刑警队的名额，被袁琦给顶了，现在人在局档案室，管资料呢。”我看见任哥真的认真听了我的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随后语速很快的向任哥解释道。 “一个警校新生，去档案室搬报纸了啊？”任哥咧嘴一笑：“长此以往，这人不得闲废了呀。” “所以我才求你帮忙。”我掏出烟，给任哥递过去了一支：“任哥，殷小鹏这个人，能力有，工作热情也有，就是家里的条件很一般，连运作关系的钱都没有，所以才会一支坐冷板凳……” “哎，话过了昂，市局虽然存在派系斗争，但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黑暗，这些人有私欲，但绝对不乏正义感，这并不冲突。”任哥挥手打断了我的话，想了想：“这样吧，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到这里来，我见见他。” “现在？”我再次一愣，没想到任哥办事，竟然是如此的雷厉风行。 “对，现在，你叫他过来吧。”任哥话音落，拍了下我的肩膀：“走，回去喝酒。” “任哥，谢谢啊。”其实这件事在开口之前，我根本没抱多大希望，本来是顺口一提的事，没想到任哥直接就答应了，有些圈子就是这样，在外人看来难于登天，但是真抓住机会挤进去了，顷刻便能平步青云，也许殷小鹏的事，在任哥眼里，只是看在东哥面子上才答应我的，可就是他这么顺口一提的事，对于我来说，心里绝对嘎嘎感激，因为任哥的身份，说出这一句话，可能比殷小鹏兢兢业业的在档案室干十年，起到的作用都大。 “你没啥好谢我的，咱们既然认识了，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基本的关系维护。”任哥很实在的说完一句话，还没等我对他的崇拜之情泛起，他就继续道：“何况像你们这种岁数的小青年，身边肯定围着一堆小丫头，等没事的时候，你能给我介绍几个小女朋友，那不比啥都强啊，哈哈。” “啊……妥了！”我看着任哥迈步的背影，愣了足有三秒钟，才想起来回应。 等任哥回到包房之后，我站在门外，怀着十分愉悦的心情，拨通了殷小鹏的电话。 “喂，小飞？”电话接通以后，殷小鹏半死不拉活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艹，你怎么了，声音咋还这么低沉呢？”虽然隔着一个听筒，但我仿佛已经看见殷小鹏纠结成一团的苦瓜脸。 “别提了，最近局里换了很多部门领导，所以资料和档案什么的，也需要重新清点，以及分类下派，我们档案室除了我，就剩下一个快退休的老头，那个老头一看我们这全是体力活，直接请了三个月病假，现在就他妈剩下我自己了，儿子撒谎，从早上八点上班开始，直到现在，我一直在从四楼往一楼搬资料，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呢。”殷小鹏十分悲催的解释完了，有些无奈：“早知道这样，你说，我当初还考什么警校，直接干力工多大，不仅工作没危险，是不是还能比这个赚得多？”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感觉你的确挺悲哀。”我咧嘴一笑，继续道：“这都几点了，你还干活，出来，我请你吃个饭啊？” “算了吧，早上办公室的刘主任跟我说了，晚上下班之前，归档必须完成，否则我肯定得挨批，改天的吧，等我这个月开了工资，我请你！”殷小鹏兴致缺缺的回了一句。 “哎呀，别磨叽了，你就算给玉皇大帝打工，他还得给你个炼丹的时间呢，何况你还不是神仙呢，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必须过来！” “行吧，在哪啊？”殷小鹏可能是真饿了，也没推脱。 “鹏程山庄，能找到吗？” “咋还跑那么远呢？”殷小鹏顿时一愣。 “来吧，好事！” “行，等我吧！” “嘟…嘟……” 挂断了殷小鹏的电话，我转身回了包房，随后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我再次接到了殷小鹏的电话，也没去接他，而是直接把包房号告诉了他。 ‘咚咚咚！’ 五分钟后，敲门声响起，然后一个服务员推开门，看着我们：“先生，你们有客到。” 服务员说完话，直接将门口让开，把殷小鹏请进了房间里，殷小鹏刚一迈步，看见门口的人之后，顿时一愣：“刘主任？” “啊，小殷，你怎么来了？”刘主任看见殷小鹏，也有些意外。 “任哥，这就是我跟你提的同学，殷小鹏。”看见殷小鹏尴尬的样子，我顿时解释了一句。 “呵呵，好！”任哥打量了殷小鹏一眼，指着一个空位：“坐！” “小鹏，我给你介绍一下。”刘主任见任哥让殷小鹏落座，指着房间内的众人介绍道：“这是刑警队的任队、看守所的于所，还有……” “啊！”殷小鹏站在原地，看着在座的全是公安口领导，顿时懵逼，看着我的眼神也很奇怪，估计是在纳闷，我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等大家都熟悉了以后，任哥看着殷小鹏：“我听说，你本来该在刑警队，但是却被袁琦顶了名额，最后分配去档案室了？” “啊，对。”殷小鹏面对初次见面的任哥，十分拘谨的点头。 任哥笑了笑：“想回来吗？” “那必须想啊！”殷小鹏虽然没看明白局势，但是听说自己能回到刑警队，顿时激动地点头不止。 “行涛，你现在让他回去，不合适吧。”于所闻言，顿时插了一句，听完于所的话，殷小鹏的笑容顿时一僵。 “怎么不合适呢？”任哥开口问道。 “你想啊，这个小兄弟，本来就是被袁琦顶的位置，你现在让他回去，那不是在打袁家的脸么，我感觉你没有彻底掌握刑警队之前，不能做这种冒险挑衅的事，对他不好，对你也不好。”于所看着任哥，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啧！”任哥嘬着牙花子想了想：“也对。” 殷小鹏听见这番对话，如同被泼了一份冷水似的，陷入沉默。 “哎，小兄弟，现在我的看守所那边，也刚好缺人呢，要不你来我这干吧，怎么样？”于哥话锋一转，向殷小鹏抛出了橄榄枝，我能理解于哥话里的意思，其实他并没有多欣赏殷小鹏，但为任哥着想倒是真的，既然任哥开口了，殷小鹏又不能去刑警队，那于哥收编殷小鹏，只是再给任哥找台阶下罢了。 “于哥，我敬你！”殷小鹏见事情有了转机，聪明的智商以每秒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占领高地，迅速端起了酒杯，生怕机会溜走。 “呵呵，那就这么定了，老刘，调动手续你给我出昂！”于哥咧嘴一笑，直接将殷小鹏收编。 “操，整了半天，你在这等着我呢！”任哥笑骂了于哥一句，想了想：“人给你可以，但是等我刑警队那边稳定了，你必须把人还我！” “再说吧。” 桌上的几个人谈笑间，直接就将殷小鹏的工作问题解决了，而殷小鹏虽然仍旧是一脸茫然的状态，但我的手机很快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谢谢。 【ps：本章四千字。】 第七三三 学术上的分歧 殷小鹏的事情解决后，任哥他们继续喝了一会酒，这个酒局也就散了，但是众人并没有离开山庄，而是换到了山庄的娱乐部，唱歌去了，众人走到楼下的时候，东哥对我勾了勾手：“过来！” “怎么了？”迈步跟东哥走到旁边后，我开口问道。 “下午的活动，可能稍微有些少儿不宜，你就别跟着了，咱们去的人多了，他们不自在。”东哥话音落，在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我：“这有两张卡，里有分别有五万块钱，密码六个零，一张你拿着花，另一张抽时间，给阿虎送去，最近这些天，我得先跑小二他们的案子，自打从蒙古回来以后，你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正好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或者回家里看看，等小二他们的事有信了，我再叫你。” “嗯，好。”听东哥这么一说，我把卡收到了口袋里，也没多问。 “还有，你上次开枪打伤了房鬼子，他那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最近你自己外出，注意点安全。” “放心吧。”我咧嘴一笑，又跟东哥闲聊了几句，转身离开了酒店。 “小飞！”我这边刚走出酒店大堂，殷小鹏就喊了我一句，随后从后面大步跑了过来，殷小鹏这个人，平时很少喝酒，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喝了好几杯白酒，他喝完酒之后，并没有像东哥他们面红耳赤的，而是脸色白的吓人。 “以后不用再去档案室发报纸了，恭喜你呗，鹏哥。”看见殷小鹏出门，我呲着牙调笑了一句。 “滚，你别涮我昂！”殷小鹏闻言，对着我胸口就是一杵子，随后十分开心的笑了：“小飞，今天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是说心里话，我是真的真的很感激你，你没在我们这种机关单位干过，真的很难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呵呵，你感谢我，就光拿嘴感谢啊？”我看着殷小鹏，正色说道。 “那你想干什么？喝酒还是唱歌，我请你！”殷小鹏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操，你感觉凭飞哥的身份地位，像是缺酒局的人么，你要是真想谢我，就整点实际的。”我说话间搓了搓手指，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姿势。 “啊，我顿悟了！”殷小鹏闻言，一掏兜，直接把口袋里的银行卡递给了我：“这是我的工资卡，里面的钱不多，你先拿着，以后我的工资，你随便花。” 我接过银行卡，看了看：“你每个月工资，多少钱啊？” “我刚入警，工资不多，也就两千多一点，但是慢慢会涨的。”殷小鹏很实在的回应道。 “小鹏，说起来，你也离开学校，步入社会这么久了，你感觉，我今天给你办的事，就值两千块钱啊？”我把玩着手里的银行卡，玩笑似的说道。 “……”殷小鹏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大概三秒钟，点了点头：“这样吧，我的工资卡你先拿着，下午我回趟老家，晚上给你打电话！” “呵呵，操！”看见殷小鹏无比认真的样子，我一下就被逗笑了，伸手将工资卡插进了殷小鹏的上衣口袋里：“我发现你现在上班上的，脑瓜子怎么这么木呢，我跟你开玩笑，你看不出来啊？” “去你大爷的，你吓死我了！”殷小鹏看见我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再次推了我一把：“我他妈还纳闷呢，你怎么好端端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行了，不和你闹了！”看见殷小鹏无奈的样子，我有些开心，继续道：“今天屋子里这些人，是一个新组成的小圈子，以后在安壤的公安口，肯定会慢慢发展成中流砥柱，今天我安排你跟他们认识，也纯粹是碰巧了，顺水推舟把你引荐给了他们，但是至于以后你们的关系会处成什么样，或者你能走多远，就全得靠你自己了！” “小飞，谢谢。”殷小鹏听完我的话，再次认真的道谢，随后眼圈有些泛红：“客气的话，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是个很一般的家庭，所以在我工作方面的事，不论是父母还是亲戚，都帮不上我，当初被调到档案室的时候，我本以为我的职业生涯就这样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转机，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你这份情，我永远不会忘，真的！” “你现在的样子，难道还不够客气啊？”看着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殷小鹏，我有些肉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鹏，我感觉吧，人这个东西，既然成为了朋友，那别管彼此的身份高低贵贱，至少在感情这一块，两个人得是对等的，当初我在火车站打架的时候，你放了我一次，首席门前那次打群架的事，你又放了我一次，就凭这两次事，我帮你，值了，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那以后咱们俩该怎么出还怎么处，不过你千万不能再跟我这么客气了，因为有很多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客气没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行，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就不废话了，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我有些郁闷：“操，你都去看守所了，我能用上你啥呀！” “这样吧，下次你如果进去了，我面给送你一床褥子！” “操，你真jb会唠嗑，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呗，殷局？”我掏出烟，佯装恭敬的递给了殷小鹏一支。 “韩总，好说，好说！”殷小鹏闻言，也故作老成的应了一声。 “哈哈！” 我和殷小鹏看着彼此的样子，站在门口一阵大笑，路过的服务员，都像躲酒蒙子似的，远远的躲着我们俩。 等说完了正事，我指着娱乐楼的方向：“你今天刚刚调动，不打算过去巴结一下新领导啊？” “没必要，机关这种地方，交人不是一两天能交透的，得用时间慢慢培养，而且刘主任也说了，让我下午先去人事办，处理工作调动的事。” “行，正好我也要回市里，咱俩一起走吧，”听完殷小鹏的话，我和他同时迈步，向山庄门前的出租车走去。 …… 到了市里之后，我先是把殷小鹏送到了市局，随后想了想，自己也没地方可去，于是就打算先去马医生的私人医院，看看史一刚和安童，然后回家住几天，陪陪奶奶。 决定好了之后，我坐着出租车，直接去了诊所，等我到了诊所，还没等上楼，在一楼大厅就听见了俩人的争吵声，有些意外的看着马医生：“他们俩，这么快就好了？” “那谁知道了，这俩祸害，可他妈牛b了，同时酒精中毒，又是同时醒的，我真纳闷了，每人喝了二斤多医用酒精，又好几天没吃东西，结果醒了以后，全都跟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的，真服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而你楼上这俩人，就是祸害中的祸害。”我对马医生笑了笑：“你先忙吧，我上楼看看。” “等会的，你先别走。”马医生一把拦住了我，在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账本：“自打上次三葫芦和毛大旺住进来之后，你们前前后后的，都欠了我二十多万医药费了，这钱，打算啥时候还啊？” “多少钱？”听完马医生报出的帐，我一下就懵了：“二十多万，你咋不去抢劫呢？我们这几次送到你这来的人，连个做大手术的都没有，你凭啥要这么多钱啊，咋滴，你给谁换腰子啦？”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吧。”马医生闻言，顿时有些急眼：“我问你，你们往我这送来的人，除了打架的就是斗殴的，甚至还有警方的通缉犯，首先我收你们点封口费，不过分吧，还有啊，你们这些人在我这吃，在我这住，每天还调戏我这的小护士，我要点精神损失费，那不应该吗？” “你可拉jb倒吧，你这最年轻的护士，都他妈快四十了，还小护士，你看看我们这群人，清一色的大小伙子，就算你这的护士不觉得吃亏，我们还觉得吃亏呢！谁能调戏她们啊？” “三葫芦！”马医生毫不犹豫的接口道：“我这的四个护士，他给忙活了仨，我问你，嫖.娼的钱你们是不是得给了，还有我每天照顾你们的病号，这是不是属于特护，得多加钱吧，最主要的是，现在楼上住着这两个犊子，吵的我这都没病人来看病了，这个钱，你们是不是也得给……” 马医生接下来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自从他提起了三葫芦之后，我的心情就变的很不好，就在几个月前，三葫芦我们这些人，还都快快乐乐的聚在一起，结果才过了短短的一段时间，盛东留在外面的人，就只剩下我和史一刚了。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别跟我装傻呀，我问你，这钱咋整？”马医生见我不说话，推了我一下。 “盛东又他妈不是我家的，你问我，我问谁去，滚，别jb烦我！”我被马医生推了一下，莫名急眼，打开他的胳膊就向楼上走去。 “嘿，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急了，你给楚东带个话，一个礼拜之内，要是再不给我结账，我真敢给楼上这俩人的菜里拌耗子药！” 等我到楼上病房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史一刚和安童俩人，正穿着病号服，在地上打着滚撕吧呢，在俩人身边，满地的枕头、水杯碎片，还有水果啥的，看起来，是真的在打架。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看见熟悉的两个人，我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郁闷的看着安童：“你是不是又背叛师门，被你师父清理门户了？”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犟！”安童一边跟史一刚撕吧着，还能转过头跟我对话：“我跟我师父，产生了一点学术上的分歧，我今天必须用我这对铁拳，还有四十二码的脚丫子告诉他，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嘭！’ 安童话音未落，史一刚趁着他分神的空隙，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子：“你吹牛b，今天我必须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你，什么叫做来自欺师灭祖的惩罚。” 第七三四 阿振的麻烦 “哎呦！” 安童遭到史一刚的突然袭击之后，疼的嗷一嗓子，随后转过身，张开大嘴，对着史一刚的肩膀，一口就咬下去了，史一刚的五官顿时纠结在了一起，疼的一咧嘴，伸手就捡起了地上的一个搪瓷缸子，作势就要往安童头上砸：“小兔崽子，我对你手下留情，你跟下死手，是吧！” “哎哎哎！你们俩差不多得了，成天因为裤裆里的那点事打架，有劲没劲啊！”我一看两个人的战争马上就要进入白热化了，顿时迈步上前，撕扯了半天，终于把两个人给分开了。 他们俩被我拉开以后，分别坐在了两边的病床上，我则是拎着一把椅子，坐在了他们俩中间，看着两个人：“你们俩也真是闲的，有事就解决问题呗，武力有用吗！” “对，我就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师父不听！”安童梗着脖子，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放你妈的狗臭屁，明明是你说不过我，先动的手！” “我先动手咋滴了，你说的不对，我必须揍你！” “嘿，我艹，你不服是吧！” “就不服，咋滴！” “……！”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撸胳膊挽袖子，眼看着就要再次动手，我顿时站起来，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先别打架，你们俩动手之前，能不能让我知道，你们俩是因为什么干起来的？” “哎呀，我们俩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史一刚看着我，不耐烦的说道。 “对，这属于我们门派内部的纠纷，家丑不可外扬。”安童点点头，立场竟然又站在了史一刚那边。 “滚他妈犊子吧，还家丑不可外扬，就你们嫖门，还jb能有啥好事啊？”我无语的斜了二人一眼。 “我们是推车门，谢谢。”史一刚夹着裤裆，十分矜持的纠正了一句。 “爱啥门啥门，我就想知道，你俩到底是因为啥干起来的！” 史一刚想了想：“你如果非要问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安童也跟着点头：“因为少妇和少女的问题。” “因为……什么？”我一时有点没太理解。 史一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哎呀，就是我们俩打吊瓶的时候，商量着晚上去嫖.娼，然后我就说去火车站那边，因为那边的老娘们比较多，价格相对便宜，而且也比较败火，有句老话不是说的好么，少妇少妇，腾云驾雾。” 我愣了一下：“这老话是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过呢？” “我爸！” “操！”我听了听，也没感觉史一刚说的哪有毛病，于是看着安童：“那你呢，你为什么跟他吵架？” “我师父说完了去火车站之后，我不同意，要去商务宾馆，因为那里面都是岁数小的小姑娘，长得清纯，皮肤也好，主要是大家年龄相仿，也比较有共同语言，不是还有句话么，少女少女，翻云覆雨。” 我有些无语：“这也是老话呗！” 安童摇了摇头：“这句不是老话，这句是我说的！” 两个人各自说完了自己的观点之后，同时看着我：“飞哥，你给评评理，我们俩到底谁有理！” “啊……这个吧。”听完二人的问题，我抿着嘴唇，感受到同时投射到我身上那种灼热的目光，一时也有点懵，因为面对这两个端瓶喝酒精的选手，如果把其中一方得罪了，我真怕他们受过刺激的脑袋，容易抄家伙对我动手。 “飞哥，你咋不说话呢？” “是啊，你给评个理啊！” “其实吧，少女或少妇，我都忍不住。”我憋了三秒钟后，终于想出了一个谁也不得罪的答案。 “谁他妈问你能不能忍住了，我就问你，少妇和少女必须选一个，你选啥！”听见我的回答，史一刚莫名急眼。 ‘铃铃铃！’ 就在我举步维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适时响起，我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拿起手机就接通了电话：“喂，阿振！” 在我身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史一刚，听说电话是阿振打来的，顿时收住了声音。 “小飞，忙啥呢。”电话那端，阿振的语气有些拘谨，轻声问道。 “没事，我呆着呢。”我跟阿振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对他可谓是无比了解，所以听见他这种语气之后，没用他开口，就率先问道：“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嗯，是有点事，想要麻烦你一下。”阿振闻言，声音如同蚊子般的回应道。 “艹你大爷，我又不是外人，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听见阿振用这种语气跟我对话，我顿时笑骂了一句，随后快速问道：“缺钱了，还是怎么着？” “跟钱没关系，是别的事。”阿振说着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件事挺磨叽，在电话里，一句两句的我跟你也说不清楚，你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 “行，那你来找我吧，马医生的那个诊所，你还能找到吗？” “能！” “我等你！” “好！” “嘟…嘟……” 我这边刚一挂断阿振的电话，史一刚顿时凑到了我边上：“阿振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嗯，他说有事求我，但没说什么事。”我在回答史一刚问题的同时，也在思考，既然阿振找我不是因为钱，还会是因为什么。 “以阿振的性格，如果是自己能办到的事，他很少开口求人，看来，他是真遇着坎儿了。”提起阿振的事，史一刚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正常了不少。 “等等吧，等他来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从口袋里掏出烟，静静的点燃了一支。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左右，走廊里传来了一阵上楼的声音，接着阿振便推门进了病房，看见阿振的样子，我顿时一愣，此时阿振的身上，穿着一套破破烂烂的迷彩服，上面全都是土，而且整个人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很是疲惫。 史一刚看着阿振的样子，也跟着有点懵：“我艹，你现在不送快递，改行收破烂啦？” “没有，我鼓捣房子来着，这几天一直在装修，今天过来之前，没来得及换衣服。”阿振解释了一句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边上，掏出了口袋里两块五一包的红梅。 “抽我的吧。”看见阿振掏烟，我拿起身边的中华递了过去。 “算了，我现在嘴没那么刁，抽这个烟就挺好的，呵呵。”阿振摆手拒绝了我之后，点上烟，也没好意思发圈，随后面色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小飞，我今天过来，是想求你帮我办件事。” “咱们之前，说求这个字眼，有点过分了吧。”我对阿振翻了个白眼：“有事你说话，能办的，我们肯定给你办，不能办的，我想办法也得给你办了。” “就是，你以前也不这么娘娘们们的啊，有啥话，直接说呗。”史一刚也面色焦急的催促道。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阿振嘬了口眼，开始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这不是文娟生了孩子么，最近几年得在家带孩子，肯定没法出去找工作，而我仅凭着送快递那些收入，养家糊口是够了，可是将来给孩子买奶粉，再供他上学，肯定会有些捉襟见肘，于是那天在家，我就和文娟商量了一下，打算自己干点小生意，提前为将来做个准备。” “这是好事啊，自己做生意，只要肯吃苦，收入一定比出去打工赚得多，而且没人管着，也比较自由。”听完阿振的话，我赞同的点点头。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阿振咧嘴一笑：“当时我跟我爸也说了这件事，他也挺同意的，于是我们家里就凑了凑，一共拿出来了八万多块钱，我打算开个油漆店，卖涂料，平时还能帮人刮个大白什么的，干这行之前，我已经考察过了，只要肯吃苦，收入还是挺不错的。” “嗯！”我摸过一支烟点燃，示意阿振继续。 “决定了要做生意之后，我就去四小那边租了一个小店面，是在两栋楼之间加盖的一个违章建筑，面积只有十多平米，租金也挺便宜的，每年只要两万多块钱，房子选好之后，我也没雇装修队，就自己简单刮了个大白，顺便当练手了，同时又把开店需要的货也都给进好了，本打算后天开业的，可是昨天忽然来了一群人，告诉我，让我把店关了。” “关店？”我微微皱眉：“是不是因为你的手续不齐啊？” 阿振摇了摇头：“来的那些人，不是官方的，而是一群混子。” “混子？”史一刚也跟着有点懵逼了：“这都啥年头了，还有人上门收保护费呢？” “他们那些人，不是收保护费的，而是另一个店主的手下。”阿振提起这茬，脸色有些阴沉：“我开店之前，考察过，我所在的那条街，全都是卖装修材料和建材的，但是涂料店只有一家，当时我还纳闷呢，这么赚钱的生意，怎么只有一家店，后来直到昨天，我才弄明白，那条街上之所以有一家涂料店，是因为其他的店铺，全让那家店给收拾跑了，昨天那伙人找到我，让我把店搬走，但是我没同意，你们也知道，为了开这个店，我差不多都已经倾家荡产了，如果真的搬走，我的家底就全都赔没了，当时他们扔下几句话就走了，也没跟我说什么其他的，但今天下午我装修的时候，那些人又去了，还说让我关门滚蛋，我没吱声，他们就踹了我两脚，小飞，这如果是换在以前，我肯定拎着刀就跟他们干了，可是现在我不一样了，我家里有老婆，有孩子，所以……”阿振的话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小飞，公司的事，最近我或多或少的，也听说了一些，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过来给你添麻烦，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第七三五 旧相识 “艹他妈的，这伙人以为自己是巴菲特啊，就卖个涂料，还jb玩垄断！”史一刚听完阿振的话，伸手一拍桌子：“收拾他，必须收拾他！” “收拾什么收拾，你消停眯着！”看见史一刚暴躁的样子，我顿时扭头呵斥了一句，其实我心里的第一想法，跟史一刚一样，也打算收拾一下这些来捣乱的小混子，但是转念一想，又随即否决，我们跟在东哥身边这段时间，不论是面对房鬼子，还是毛跃进，都有着不死不休的矛盾，所以大家做的，也都是玩命的事，但阿振这件事不一样，因为阿振也说了，另外一家涂料店的老板是个地痞，我们过去收拾他们一顿，虽然很简单，可是因为这点矛盾，谁也不能整死谁，而我更没法每天守在阿振的店门口，如果这件事不一次性处理利索，难保他们以后会不会暗中祸害阿振，这么一来，反倒适得其反。 阿振坐在旁边，听见我训斥史一刚，也有些尴尬：“小飞，今天来找你之前，我也想过了，这种事我找你们出面，不合适，毕竟我自己已经害怕了，对于自己不敢做的事，让你们去冒险，的确不仗义，这件事如果你为难，那就算了……” “你他妈说什么呢！”正在低头思考对策的我，听完阿振的答话，猛然抬头，语气不悦的开口：“王振，我发现你成了家之后，心思怎么变的这么复杂了呢？” “我……”阿振听完我的话，顿时语塞。 “不论到什么时候，咱们都是兄弟，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情。”我看着阿振，再次开口：“你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给你办，但是咱们既然要办，就得把它办好，免得留下尾巴，以后你也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干就完了呗！”一直坐在边上没吱声的安童，终于憋不住发言了：“飞哥，我跟你说，对付这种地痞，我最有经验了，扯别的都没用，你就得揍他，而且还不能揍一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听过没？所以咱们每两天就过去揍他们一顿，他们找茬了，就揍，不找茬，也揍，什么时候路过，看他们不顺眼，还得揍，就算哪天看他们顺眼了，也得揍一顿。” “都看着顺眼了，你还揍他们干啥？”史一刚听完安童的逻辑，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叫防微杜渐，懂不！即使那些人被咱们打服了，以后再也不敢找茬了，咱们也得没事过去揍他们一顿，必须得把他们揍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咱们一年揍他们几十顿，我就不信，他们谁还能不长记性。” “哎呀，你快闭嘴吧。”看见安童在旁边手舞足蹈的比划，我顿时烦躁的一摆手，然后看着阿振，正色道：“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涂料店老板，叫什么名字啊？” 阿振想了想：“好像叫什么边鹏，听我隔壁建材店的老板说，这个边鹏，在市里也是个挺有名的混子。” “边鹏？怎么这么耳熟呢？”我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总感觉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对了，隔壁建材店老板还跟我说，边鹏是跟富丹混的。”阿振看着我，继续道：“富丹你知道吧，当初咱们上学的时候，他混的挺出名的，边鹏的店叫众志涂料，是他跟富丹合伙开的，之所以能形成垄断，也是因为富丹的功劳。” “昂，我想起来是谁了！”听阿振说起富丹，我一下想起了边鹏这个人，当年我上学的时候，因为匡思宇和张烨打架，把我和啸虞也牵扯了进去，当时张烨找来校外的混子，就是这个边鹏，据说这个边鹏还是什么武功高手，但是一个飞脚刚起步，就被冷磊从半空中击落，随后再就没站起来过。 听说对面的人是边鹏后，我低着头想了想，看着阿振：“你刚才说，你的店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本来是定在后天，这个日子，还是我花钱请风水先生给我算的吉日呢，不过现在看来，估计是够呛了。” 听完阿振的话，我扭头，看了看正蹲在地上，用手一直扒拉甲壳虫的安童，继续道：“没事，后天的时候，你正常开业，到时候，我会过去。” “能行吗？” “放心吧，肯定没事。”我对阿振笑了笑：“你回去之后，该装修装修，该准备开业就准备开业，就当没有边鹏这件事，在开业之前，他们如果来惹事，你就忍着点，尽量避免冲突。” “行，反正我店里装修的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在开业之前，我会尽量少往那边去。”阿振听见我肯定的语气，脸色也不那么紧张了。 “这样也好。”见阿振说完了正事，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四点多了：“要不晚上别走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饭我就不吃了，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文娟和孩子都在家等着呢，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下这个事，然后就得回家做饭了。” “孩子百天儿，快了吧？”听阿说起家里的事，我笑着问道。 “嗯，快了，还有半个多月。”一提起孩子来，阿振脸上变的笑逐颜开。 “哎，少女和少妇，你喜欢哪个呀？”大家说完了正事，史一刚看着阿振，突兀的开口问道。 “什么？”阿振闻言一愣。 “少女和少妇，你选一个！” “我现在孩子都挺大了，所以除了文娟，我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阿振根本没听出史一刚的玩笑，认真的回应道。 “操，你是真有劲！” “……” 简单聊了几句后，阿振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率先离开了，史一刚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阿振骑着电动车离开后，转头，皱眉看着我：“飞哥，你说这才几年的时间啊，阿振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要是换做以前，他胆子就是再小，可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至于窝囊成这样吧？” “行了，少说两句吧，阿振现在跟咱们不一样，你现在出去打完了架，想的是晚上去哪喝酒，去哪找姑娘，而且就算真的捅出了篓子，进去蹲个三年两年的，也没什么大问题，可阿振能行吗？他现在肩膀上扛着个家庭，别说三年两年了，就是蹲上个十天半拉月的拘留，老婆孩子也受不了啊。”我顿了一下：“现在的阿振，已经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操！”史一刚听完我的话，言简意赅的表达完自己的心情，继续道：“最让我生气的，其实还不是他被人欺负了不敢还手的事，而是他今天的态度，我跟你说，他今天要是打电话过来，说刚子，我他妈让人欺负了，你拎着刀过来，那我二话不说，马上就去，可你看他刚才那个样子，低声下气的，还张嘴闭嘴用‘求’这个字眼，他啥jb意思啊？” “他就是在社会上生存久了，被磨的圆滑了而已。”想起阿振刚才的那番举动，我也有些郁闷，因为从阿振的言行来看，他明显是跟我们生疏了，甚至对于我们，还有一点恐惧，我明白，他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肯定是不回来求我们的，因为此时此刻的阿振，在心里绝对特别的反感我们，更不愿意与我们有任何瓜葛，他很怕，他怕他有事求上了我们，更怕我们将来有事，也会用到他，对于有了老婆孩子，有了家庭的阿振来说，安稳，真的比什么都重要，这一刻，我们的交流不再是兄弟之间的打趣，而是一个普通人，对于混子的恐惧和厌恶。 史一刚听完我的几句话，琢磨了一下，可能也觉得有些道理，不再埋怨，继续道：“阿振这件事，打算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没有，他不是后天才开业么，不着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要我说，不就是一个地痞么，有必要这么麻烦吗，直接跟东哥打个招呼，啥事不都摆平了。” “东哥连自己手头上的一堆正事，每天都还忙不过来呢，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尽量别给他添麻烦，咱们自己处理吧。”一想到东哥中午喝酒时第三下气的样子，我顿时摆手拒绝。 “……” 我躺在床上，跟史一刚聊了一会阿振的事情后，顿时酒力上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一看旁边，两个床位空荡荡的，估计推车门的那对师徒，还真的出去实地调研少女与少妇的问题了。 最近这些天，我一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所以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睡了好几觉，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一看床上，那师徒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躺在床上睡觉呢，我也没理他们俩，自己去隔壁小饭店点了两个菜，又要了两瓶啤酒，独自吃了点东西后，回到房间里继续睡。 …… 连续睡了两天后，第三天一早，我就被阿振的电话吵醒了。 “喂，阿振！”我看了看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打着呵欠问道。 “小飞，一会我就准备开业了，你们几点过来啊？” 我闻言，看了看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史一刚和安童，压低了声音：“行，我这就起床收拾一下，你开业的时间，定了吗？” “那个阴阳先生跟我说，十点四十八是个好时辰，让我准备放鞭炮。” “知道了，你那边正常准备，十点半之前，我肯定到场。” “那先这样。” “嗯，电话联系吧。” “嘟…嘟……” 我躺在床上，挂断了阿振的电话后，起身，走到了安童的床边，伸手推了他一下：“安童，醒醒！” “啊，怎么了？”安童被我叫醒了之后，瞪着红肿的眼睛，睡眼惺忪的问道。 “你先别睡了，帮我个忙呗？” “咋滴，是不是要砍人！”安童听说我找他帮忙，莫名的精神了不少。 “呵呵，不是砍人，是放炮。” “放炮？放什么炮？” “是这么回事，前天下午，我有个朋友过来，说他的店里要开业，你记着没？” “刮大白那个？” “对，就是他！”我点了点头，继续道：“刚才他给我来电话，说店里有些忙不过来了，叫咱们过去帮忙。” 第七三六 你外甥挨揍了 “行，那就走吧。”安童听说我找他的是放鞭炮这种事，顿时有些不情愿的坐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一大早叫我，是出去砍人呢，结果就一个刮大白的店开业，哎，白兴奋了……给我整的热血沸腾滴。” “行了，别磨叽了，快去吧，那边等着呢。”我再次催促了安童一句，继续道：“对了，他的店在第四小学西边的街上，叫做振远涂料，你自己打一台出租车，很容易就能找到。” “我自己打出租车？怎么着，你们不去啊？” “去啊，我朋友的店开业，我怎么可能不去呢，不过你也知道，史一刚我们俩，很早之前就跟阿振认识了，所以他的店开业，我们俩肯定不能空手去，怎么着也得送两个花篮什么的吧。” “那咱们三个一起去订花篮，然后去店里帮忙不就行了吗？”安童看着我，机智的抢答道。 “哎呀，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他的店里现在就他自己一个人，已经忙不开了，所以才让你先去帮忙，等我跟史一刚买完礼品，直接过去找你们。” “啊，那行吧。”安童听完我的解释，也没多想：“既然你说，那个什么振跟你们是朋友，你们又是我的朋友，那朋友的朋友，还是朋友，现在你们都送东西了，我自己空手去也不太好看，所以你们帮我也订两个花篮吧，我把钱给你。” 我看见安童真的要掏钱，顿时拦了他一下，有点愧疚的看着他：“不用，你买花篮的钱，我替你出了。” “那怎么行呢，花篮这东西，送的就是个心意，如果这个钱让别人出，心意就没了，所以我自己的花篮，我必须自己出钱。”安童开启碎嘴子模式后，伸手在口袋里一掏，却什么都没拿出来，顿时一拍脑门：“哎呀，我给忘了，我的钱，这阵子都跟我师父拿着嫖.娼了，飞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我买花篮的钱，就算我向你借的，然后等我有钱了，肯定还你。” “嗯，行啊，你先去帮忙吧，那边真等着呢。”看见安童的样子，我真怕他唠起来没完，顿时顺着往下说道。 “好，那我走了，你朋友的店名叫振远涂料，对吧！” “没错！” 安童跟我说完话，转身就出门了，我这边刚松了口气，安童一转身，又回来了，看见他进门，我顿时眼皮一跳：“怎么，你还有事啊？” “没事，但是我没钱打车啊。”安童说着向我一伸手：“给我打车钱。” 我点点头，掏出一百块钱，直接递了过去：“不用找了。” “敞亮！”安童呲牙一笑，这下彻底走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这时候才早上六点多，距离阿振十点半开业的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呢，于是简单洗漱了一下，接着把手机调了一个十点整的闹铃，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 ‘铃铃铃！’ 等到刺耳的闹铃从枕边响起之后，我看了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起床伸了个懒腰，另外一张床上，同样被铃声吵醒的史一刚迷迷瞪瞪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隔壁的空床：“哎，安童怎么不见了？” “啊，刚才阿振来电话，说店里缺个帮忙的，安童听完后，自告奋勇的就去了，收拾收拾吧，咱们俩也该动身了。”我跟史一刚解释了一句后，速度很快的开始穿衣服。 “呦，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安童还能主动要求帮忙呢。”史一刚呲牙一笑，穿好鞋后看着我：“飞哥，今天阿振的店刚刚开业，咱们俩用不用买两个花篮送过去？” “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他就开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涂料店，你买完了花篮，他往哪摆啊。”我笑着摆摆手，等史一刚收拾完了，两个人一起向楼下走去。 来开诊所之后，我瞄了一眼路边的出租车，随后挑了一台玻璃膜颜色最深的，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 “小伙子，去哪啊？”我们上车之后，司机一边问着，伸手就要打表。 “师傅，不用打表了。”我说完这句话，在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的，递给了司机：“二百块钱，租你这台车半个小时，到地方之后，你不用打火，在路边停着就行，干吗？” “小伙子，你们该不会是要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出租车司机看着我递过去的二百块钱，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谨慎的问道。 “放心吧师傅，这光天化日的，我们还敢抢银行啊，二百块钱，你要是同意，就把钱收下，要是不同意，我就换台车。” “行，我同意了。”司机听说我要换车，一咬牙，将二百块钱拽了过去：“去哪啊？” “四小西墙的建材街，有个振远涂料行，你停在马路对面就行。” ‘嗡！’ 司机听完我的话，直接将车启动，开着上路了。 “飞哥，你这是玩啥路子呢？”史一刚看见我租下了这台出租车之后，不解的问道。 “别问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我看着史一刚，神秘一笑后，也没再说话。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我们这台车就到达了目的地，停在了涂料店对面，我向阿振的店里看了看，他这个店铺，是两栋楼之间加盖出来的一个小筒子房，旁边紧挨着其他店铺的小仓库，店里的面积撑死了说，也就十多平米的样子，前面是一个破木头门，再外面是一个很老式的铁栅栏门，房间里面堆上那些涂料和油漆什么的之后，就只剩下了一个勉强能走人的小过道，再向旁边看了看，距离阿振店里大约一百米的地方，还有一个众志涂料城，应该就是边鹏的店铺了。 此刻在阿振的店门口，斜停着一台蓝色的四轮货车，阿振和安童两个人，正猫腰撅腚的往下抗油漆桶呢，阿振的店铺门口，什么东西都没摆，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点都没有新开业的样子，也不知道阿振是怕被边鹏那些人捣乱，还是压根就觉得这种小店，没必要弄得大张旗鼓的。 我们在车里坐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安童和阿振也搬完了涂料桶，阿振看了看手机，也不知道跟安童说了什么，接着两个人回房间，搬出了很大一盘鞭炮，铺在了涂料店门前的空地上，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五了，距离阿振点鞭的时间，还有不到三分钟。 与此同时，众志涂料那边的店铺里，有人看见阿振开始铺鞭炮，‘呼啦’一下就出来了七八个人，大步流星的向振远走去。 “操，那群b养的过来了。”史一刚看见众志那边的人，作势就要下车。 “你先等等！”看见史一刚的样子，我先是伸手拦了他一下，随后掏出手机，在电话本里翻找了一下之后，直接拨通了张康的电话。 “喂？”电话拨通后，过了不到十秒钟，康哥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康哥，出事了！”听见康哥的声音，我直接开口说道。 “出事了，谁出事了？”康哥听完我的话，顿时一愣：“你大哥？” “不是我大哥，是你家的事。” “我家？我家能他妈出啥事啊？”康哥闻言，笑着问了一句。 “安童，你外甥，他出事了，算不算你家的事？” “安童？！他怎么了！！”康哥听我这么说，音量一下就提高了：“韩飞，当初我把安童交给你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照顾好他，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康哥，你别骂我，你骂我也没用！安童是你外甥，他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啊！” “你别废话，他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没出事，就是快出事了。”我顿了一下，语速很快的开口道：“他跟市里的一个大混子整起来了！” “大混子，谁啊？” “富丹！” “富丹？富丹谁啊？”康哥明显对富丹这个名字没有耳闻。 “你先别管富丹是谁了，他混的虽然不如你，但是收拾安童，肯定够用了。” “操！”康哥闻言，语气有些烦躁：“安童怎么跟他整起来的？” “不知道，你自己的外甥啥脾气，你不比我们清楚啊。”我话语模糊的解释了一句后，语气有些委屈：“现在不光安童，连我和史一刚也被对面的人给堵住了，对面的人越聚越多，我们眼看着就扛不住了。” “你大哥知道这件事了吗？”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打电话呢，不过东哥昨天晚上，好像回龙城了，而我们家其他的人，也全在看守所圈着，估计他知道了也没用，康哥，咋办啊？” “你们现在的位置是哪？” “建材街这边。”我顿了一下：“有个什么振远涂料店。” “我现在人不在市里，但会安排别人去处理，在这之前，你必须保证安童没事，明白吗？” “放心吧康哥，就算我让人砍死，安童都不带出事了。”我坐在车内，看着马路对面已经被七八个混子围住的安童，信誓旦旦的说道。 “等着吧！” “哎！” “嘟…嘟……” “你刚才，是给张康打的电话吗？”史一刚见我挂断电话后，皱眉问道。 “没错，处理这种店铺之间的纠纷，有时候康哥这种大混子的一句话，比法院判决都有用，放心吧，康哥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的，一会只要安童他们打起来，咱们干就完了，其余的全都不用管。”跟康哥通完电话以后，我心里轻松了不少，其实利用安童做套，让康哥那边出人的计划，是我早就想好的，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富丹这个人，虽然走的跟我们不是一条路，但也算是混的不错的一个人，而我们公司这边，能用的人全在看守所蹲着呢，能办事的除了我和史一刚，就只剩下一个阿虎，如果用阿虎对付富丹，那绝对是用*炸细菌的级别，主要也没啥意义，所以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捅咕康哥去办这件事了。 “……！” 我这边跟史一刚说话的空当，阿振和安童在马路对面，也不知道在跟那些混子说着什么，但明显聊的不是很愉快，两边简单对话后，一个混子伸手推了阿振一下，紧跟着转过身，对着地上的鞭炮就跺了一脚，还用鞋尖碾压了几下，将鞭炮踩成了两截。 人群中的安童，看见自己刚铺好的鞭炮让人踢坏了，骂了一句响彻云霄的“艹你妈”之后，小暴脾气顿时上头，对着那个人头上就闷了一拳。 四海涂料的人之前欺负惯了阿振，估计也没想到安童会率先动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踢鞭炮的人，已经被安童按在地上，踢得满头是血了，随后其余人‘呼啦’一下围了上去，瞬间将安童和阿振吞没。 ‘咣当！’ 看见马路对面动手了，我跟史一刚推开车门，掏出卡簧刀就向那边冲了上去。 第七三七 被困仓房 ‘踏踏踏！’ 等我和史一刚跑过马路，到了那些人身边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打成了一团，短短十多秒的冲突，阿振的衣服已经被扯撕了，脸上也多了两道血印，安童倒是啥事没有，并且身边已经倒下了两个人。 “哎！”冲到人群外围后，我伸手，拍了一个人的肩膀一下，随后那个人本能回头，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卡簧刀向前一送。 ‘噗嗤！’ 这个人被我一刀刺在腿上，哀嚎一声后，捂着腿倒在了地上，我对着他头上补了一脚，直接把他收拾老实了。 “艹你妈，对伙来人了！”我身旁的另一个人看见我的动作，扯着嗓子喊完，抬手就奔我打了过来，我向边上一躲，对着他头上就是一刀把，然后史一刚闪到他身后，左手搂着他的脖子，对着他屁股上连续刺了两刀，给这个人疼的呲牙咧嘴的，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我和史一刚参战以后，不到五秒钟的功夫，瞬间放倒了两个人，加上安童之前干翻的两个，对面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了三个人，顿时被阿振我们四个给围在了里面。 “艹你妈，刚才就是你把我鞭炮踢断的，对不！”安童指着面前的一个人，眼神无比执着。 “哥们，不是我，是他踢的。”那个人被安童骂的一愣，伸手指着地上的一个人，眼皮跳动的解释道。 “艹你妈，那你是不是也参与了。”安童梗着脖子，再次质问道。 “大哥，我……”青年看见安童蛮不讲理的质问，顿时无言以对。 “别他妈管我叫大哥，谁是你大哥！”安童伸手，对着青年的胸口就是一杵子：“我问你，我的鞭炮让你们整坏了，你说，这事咋整！” “要不，我去给你买个新的？”青年估计也没想到一直被他们欺负的阿振，能找来这么一伙人，顿时脸色通红的问道。 “放他妈的狗臭屁，等你买回来，我这吉时都过了，还怎么开业。”安童看着青年，想了想：“用嘴放，快点的！” “啥？”青年再次一愣。 ‘刷！’ 安童看见青年的举动，伸*下了史一刚手里的卡簧刀：“艹你妈滴，还得让我给你解释一下呗？” 我们面前的一个青年，几乎在安童接过卡簧刀的一瞬间，一点没犹豫的就扯着嗓子开嚎：“当当当！嘭！” “啊，我明白了！”已经被安童吓的发懵的另外两个青年，也他妈开始像是学口技一样，扯着嗓子开嚎。 “嗖！嗖嗖！棒！”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 看见几个青年站在涂料店门前一顿嚎，周围有不少的路人都看向了这里，眼神特别奇怪，史一刚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三个青年，对安童无奈的一笑：“操，你可真jb能扯犊子！” “我在就说过，对付这种人，就给往死里收拾！”安童看着我们，傲然回道。 “小飞，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啊！”阿振看见几个来闹事的小混子都被拍打老实了，目光感激的对我一笑。 “啊，没事……”跟阿振对话的同时，我的目光一直在扫视着周围的街道，还有众志那边的情况，可看来看去，我始终都没有看到边鹏或者富丹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安童，差不多行了，进去喝点水吧。”阿振看着正捅咕几个青年学口技的安童，笑着说道。 “对付这种人，不能手软，要不然他们得一直欺负你。”安童话音落，对着一个青年的屁股上就是一脚：“哎，你刚才嗖嗖了两声，为啥就jb炸了一下呢？” “哥，我那个二踢脚，其中有个哑炮。”青年被安童踹了个趔趄，畏畏缩缩的回应道。 “操！”史一刚闻言，上去又是一个大脖溜子：“你妈了个b的，就你这样的，还出来混社会呢？” “大哥，我们不是混社会的。”青年被史一刚抽了一个脖溜子，眼眶发红，十分委屈的回应道。 “不是混社会，那你是干啥的？” “我们几个，就是众志店里的学徒工，今天早上，老板跟我们说，如果你们这边开业了，就让我们几个过来，把彩虹门和鞭炮啥的都扔边上去，但我们是真没想到，你们这边的人脾气这么不好，出手就动刀，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不过来，真的！” “你们不是混的？”听见这个人的回应，我顿时皱眉。 “我们几个都是刮大白的学徒工。”旁边的两个青年，满脸委屈的点头。 ‘嗡！’ 就在这几个学徒工说话的时候，原本停在路边的几台私家车纷纷启动，开始向这边开了过来，而且阿振边上的一个建材门市里，也开始人头攒动，看见这一幕，我拽着最近的史一刚就往店里走：“安童，阿振，撤了！” “怎么了？”安童看着我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咱们上当了，走，快点！”话音落，我推着几个人就向阿振店铺的方向走。 ‘哗啦！’ 我们这边刚刚一动身，旁边的建材门市一下子拉开了门，随后边鹏手里拎着一把长刀，带着五六个人，迎着我们就冲了上来。 ‘吱嘎！’ 这时候，后面的私家车也开始逐一停滞，又是七八个人从后面跑了过来，看见对伙忽然出现的十几个人，我快步跑到阿振的店铺门口，伸手就打算把店里的铁栅栏门给拉上。 ‘当！’ 距离我最近的边鹏见状，对着我拉门的手就是一刀，我猛地往回一缩，他一刀砍在了栅栏门上，手里的钢刀竟然直接卷刃了，足见这一刀的力量之大，等边鹏抽回刀之后，他们那边的两伙人瞬间会合，直接将我们围在了中间。 “小jb崽子，这条街谁说了算，你们来之前，没他妈打听好了吗！”边鹏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拎着棍子就对我砸了过来，我侧身一躲，对着这个人的小肚子就是一脚。 我一脚踹开中年人之后，随手拽住一个人的头发，拳头开始对着他的脸上猛掏，几拳下去，他鼻血长流，我的手也咯的生疼，但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到了这个时候，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拳头都是不由自主的打出去的，我眼里能看见的，只有他们手中的刀棒，动手之前，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面对一直唯唯诺诺的阿振，边鹏竟然还留了一手。 ‘嘭！’ 随着一根棒球棍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的后背上，我应声倒地，两三秒钟之后，背部才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雨点般的棍子砸了下来，挣扎了几下之后，我感觉连呼吸都很困难，但打我的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我的余光看见，史一刚和阿振也被打倒了，就躺在我身边不远的位置，安童那边也很不好受，他的头被砸了一道口子，满脸都是血，但不知道在哪找到了一把尖头铁锹，胡乱的对着人群抡了几下，暂时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艹你妈！来啊！谁上来，我跟他换命！”安童目眦欲裂的吼了一嗓子，整个脸部全部是红的，只有在开口的时候，才会露出一口白牙。 “小b崽子！你是不是狂的都没边了？啊？！还他妈换命！来，今天老子教教你做人！”边鹏根本没在乎安童的威胁，拎着刀就劈了上去，安童抬手，用铁锹把挡了一下，边鹏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安童顿时失去平衡，跌坐在了地上，而边鹏则是动作很快的再次抬起手，对准了安童的胳膊，第二刀接踵而至。 “哎！你们干啥呢！”就在边鹏的刀马上要落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让所有人手里的动作都是一滞，我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中年人，他身上还穿着一件蓝色的工作服，写着猪佳佳饲料厂。 ‘刷！’ 边鹏扭过头，用刀尖指着说话的中年人：“艹你妈的！别瞎bb昂！真要管闲事，我连你一起剁喽！” 中年人听见边鹏的声音之后，向前迈了一步，随后看清了边鹏：“大鹏啊！我是老张！” “操！别jb管闲事！卖你的饲料去！”边鹏发现对面来的是个熟人之后，把刀放了下来：“滚犊子！” “我不管你们的事，我是过来拿东西的，老板等着呢！”老张看了我们几个一眼，随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隔壁小仓库的门，这种老旧的商网都没有地下室，都是在周围有一排小平房，充当了地下室的作用，老张进门不大一会，就推了一个独轮车出来了，目光扫视到了我们身上，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大鹏，这还是几个孩子呢，差不多得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跟他们较劲干啥！” “我他妈乐意！你别管！去研究你的化肥去！”边鹏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我那是饲料，不是化肥！”老张声音不大的嘀咕了一句，随后转身就要锁门，显然，对于边鹏这种混不吝，他也不愿意招惹。 看见老张拿起了锁头之后，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从地上窜起来，拽着史一刚就往老张那边跑，我们双方距离不足十米，在边鹏的人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拽着史一刚跑到了仓库门口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老张看见鼻青脸肿的我和史一刚，身子明显的退了一步，我根本没搭理他，一脚就把小仓房的门踹开了，把史一刚推了进去，随后扭头看着安童和阿振：“过来！” “拦住他！”边鹏明白了我要干什么之后，压根没往我这边跑，而是伸手指向了安童和阿振，而安童也心领神会，站起身拿着铁锹一顿乱抡，第一下就把边鹏的胳膊划了一道口子，紧接着又是两下逼退了人群之后，安童把铁锹一扔，从地上阿振拽起来，扭头就往我这边跑，跟着我们几个一闪身，全都躲进了小仓房里，回身死死地顶住了门。 ‘呼啦啦！’ 我们进门后，外面顿时响起了一阵跑步声。 仓房内。 史一刚用手机照了一下，找到开关后打开了仓房的灯，这个仓房里面的没有窗子，空间也很小，只有六平米左右，四周堆满了杂物，有腌咸菜的坛子，两个破木头箱子，还有一些已经过时好多年的破收音机和一大堆杂物，能落脚的地方，也就两平米左右。 第七三八 绝对统治力 “大哥！没事吧？” “鹏哥，你胳膊怎么了？” “……！” 我们进了仓房以后，门外很快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但边鹏仍然底气十足：“没事，小伤！去，把门整开！” ‘呼啦啦！’ 边鹏的话说完之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并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咣！’ 几秒钟之后，第一声踹门声响了，在里面顶着门的我被撞得后背生疼，紧跟着就是接二连三的踹门声，每踹一脚，黑色的铁门上就会抖落一阵灰尘，不大一会，脸颊红肿，还流着鼻血的史一刚，脸上的血就沾满了土，看起来像是带了一张面具一样。 “小b崽子！痛快的把门打开！”边鹏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别等我自己进去，非他妈打死你们！” “滚你大爷的！等小爷歇够了，出去非得把你jb揪下来，顺着鼻子眼塞进去，憋死你哥大傻逼！”满脸是血的安童坐在地上，死鸭子嘴硬的还口骂道。 “呵呵，行，牛逼你出来啊！”边鹏这次没有暴跳如雷，我觉得他是体会到了瓮中捉鳖的乐趣。 “要不咱们出去跟他干吧！这么顶着门，一会更没体力打架了！”阿振咬紧牙关顶着门，开口说了一句。 “怎么干啊，他们那么多人，差不多都是三十来岁的壮汉，咱们现在出去，铁打的篮子，不也得被踢碎了啊！”我摇头否决了阿振的提议，因为我现在全身酸痛，连抬胳膊都快没有力气了。 “那咱们怎么办，就在这里蹲着？”安童舔了下嘴唇，有些无语。 “等着吧，我心里有数。”我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距离我给康哥打电话，已经过去差不多七八分钟了，粗略一算，他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咣咣！’ 外面的人歇了一会之后，踹门的频率更频繁，力气也更大了，最后安童强行拖过来了一个木箱子，暂时把我换了下来，抵住了门。 “呼……”我大口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四面都是墙的小仓房，顿时十分后悔：“失算了，我以为能有个窗户啥的呢！” “唉……早上没吃饭，我都有点饿了！”史一刚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的回了我一句。 “鹏哥，这一时半会，也整不开啊！”外面的一伙人踹了半天门之后，也踹累了，停止了踹门的举动。 “点火，放烟熏他们！”边鹏想了一下，说出了一个极其阴损的主意。 “大鹏！你别惹事……”老张紧忙开始劝边鹏：“你们可别jb瞎整，这个仓库要是被你们点着了，我不得丢饭碗啊！” “滚犊子！”边鹏言简意赅的回应了老张一句。 “我艹！这群b养的要放火！”史一刚听见外面的声音，顿时大惊失色。 “他妈的！干吧！”安童站起身四处找了一圈，随手拿起了一双已经腐朽的筷子，气势汹汹的就要开门。 “干了！”听说外面要放火，我也没法等了，也开始踅摸趁手的家伙。 ‘铃铃铃！’ 就在大家准备出去拼命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终于响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打来的陌生号码，快速接通了电话：“喂？” “你们在哪呢？”电话对面，大奎的声音传出，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建材街，振远涂料这，聚着一群人，挺显眼的。” “我快到了，还能坚持五分钟吗？” “没问题。”听说过来的人是大奎后，我心里瞬间托底。 “等我吧！” “嘟…嘟……” 挂断大奎的电话后，我转过身，就开始在漆黑的小仓房内翻找了起来：“咱们这边的人，最多五分钟就能到，都找点家伙，准备冲出去。” ‘咣当！’ 其余几人听完我的话，也纷纷转身，借着手机的光芒，在身边的杂物中翻找了起来。 正在我们翻找东西的同时，门缝里也开始闪烁起了一阵火光，随后便是大股的浓烟涌了进来，味道不仅刺鼻，而且还十分的辣眼睛，看着可以在墙上留下印记的黑烟，我瞬间捂住了鼻子：“他们烧的是废旧轮胎！” “找东西！必须冲出去！”阿振和安童闻言，都伸出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加快了翻找东西的速度。 “咦？这是啥啊？”史一刚说话间，直接从仓房里面的角落里，拽出来了一个纸箱子，打开之后，里面全是一些过年时候，放剩下的烟花和鞭炮什么的，看见这些东西，我顿时眼前一亮：“点上！崩他们！” “能行吗？”阿振看着箱子里面鞭炮，有点不放心。 “点吧，肯定比安童的筷子有用！” “行！”阿振闻言，认真的点点头，随后开始推那个堵在门口的木箱子，我和史一刚则是一手拿着打火机，另一只手紧紧的拎着一盒48响的礼炮，对准了门口的方向。 ‘咣当！’ 阿振挪开木箱子之后，将手扶在拉手上，转头看向了我。 “开门！” 随着我一声怒吼，阿振伸手，一把拽开了房门，此刻门外面的人都在站着抽烟，只有两个人在不断地给门口的一个火堆填着柴，火堆最上面，是一个已经被烧的露出了钢丝网的废旧轮胎。 “操！” 一个人发现我们的几个把门打开了，顿时叫骂一声，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们在被围困的情况下，还真的敢把门打开。 ‘嘶！！’ 我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伸手就把手里的礼花给点燃了，随后双手拖着礼花的盒子，就像抱着一把加特林一样，把发射口对准了人群，几秒钟之后，伴随着‘嘣！’的一声响，我手里的烟花摇曳着一道光芒射向了人群，随后在人群里炸开，烟雾弥漫。 “去你妈的！这啥b玩应！”一个壮汉看见身边一个人的胳膊被炸的血肉模糊之后，瞬间侧身，蹲在了一台摩托车后面，安童打开门之后，也拎起了一挂鞭炮，点燃之后扔向了人群。 ‘噼里啪啦！’ 随着箱子里面的爆竹被我们点燃，仓房门前到处都是滚滚浓烟和鞭炮的火光，吵的震耳欲聋的，而边鹏他们那些人，开始被我们手里的烟花炸的四散奔逃，这么一闹，周围的路人也开始躲闪，全都躲出了很远。 很快，我手里的一盒礼花就放完了，于是转身准备再拿一盒，一转身我才注意到，阿振和史一刚两个人十分默契的配合着，史一刚伸手拿起一挂鞭炮，点燃之后递到阿振手里，随后阿振就会把鞭炮扔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就这样，边鹏一伙的十多个人，很快就被炸散了，面对我们这个狭窄的门口，他们根本不敢往前凑合。 仓房里，史一刚翻找了一下箱子，发现鞭炮没有了，随手就拿起了一盒礼花，点燃之后再次递给了阿振，而阿振想都没想，像是扔鞭炮一样，伸手就把礼花盒子扔了出去。 ‘嘶！！’ 礼花的引信在空中划出一道流萤，随后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但发射口好死不死的，偏偏对准了我们自己的方向。 “操！”已经扔鞭炮扔顺手的阿振，这时候才看清自己扔出去的是什么东西。 ‘嗖~！嘣！’ 第一发礼花弹电射而出，很快炸裂在了我身边，随后便向机枪一样，不断地向我们这边炸裂开来，而我们四个人，下意识的就跑出了仓房，躲开了这个危险地带。 “艹你妈的！人出来了！给我打！”躲在不远处一个角落里的边鹏，看见我们被自己炸了出来，顿时吼了一嗓子，随后那十多个壮汉也很快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如果说憋了一肚子气的他们，一开始只是想把我们打出屎来，但经过我们一顿‘热武器’轰炸之后，恐怕现在把我们的肠子打出来，他们都不一定肯罢休了。 “小b崽子！接着炸啊！”一个离我最近的中年人抡起手里的镐把，对着我就砸了下来，慌乱中的我一侧身，抬腿就给了他一脚，但接着后背便是一阵剧痛，我转身，对着那个人脸上掏了两拳以后，很快就被另一个人打倒了，而阿振和史一刚、安童他们三个，也在挣扎了几下之后，相继被人群吞没，我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目光所及，全部都是雨点般的皮鞋和挥舞下来的钢管，身上很快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不是他们不打了，是我被打的失去知觉了。 ‘嘭！’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一棍子打在了我的太阳穴上，我眼前一白，整个人开始剧烈的眩晕，随后一股鲜血顺着脸颊流进了眼睛里，看东西都是一片血红，我咬着牙，抱着一个人的腿把他拽到之后，骑在他身上就开始还手，但没等打了几下，又再次被人给踹倒了。 ‘吱嘎！’ 就在我们这边混乱不堪的时候，一阵刹车声从人群后面泛起，随后大奎的怒吼跟着就传了出来：“艹你妈的，我首席旗下的孩子，是你们这些狗篮子能伸手扒拉的吗！！” 听见大奎的声音之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随后向着传来喊声的方向看去。 人群后，大奎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手里还拎着一件防晒服，正站在一台霸道前面，在他身后，还有三个体格子十分魁梧的壮汉，人手拎着一把厚重的开.山刀。 “哎，那个人，是不是张康身边的大奎？”我身边的一个中年，看了看霸道车边的几人，有些含糊的问道。 “去你妈的，爱jb谁谁，现在张康的首席，都他妈让人一把火烧了，他身边的狗篮子，更jb没啥好怕的。”边鹏感受到中年话语内的犹豫之后，顿时把众人的退路堵死：“哥几个，都他妈别缩缩，丹哥马上就到。” “操，现在大奎身上背着案子，都敢出来办事，你感觉他能给富丹面子吗？”之前说的话中年，脸色很不自然的开口。 人群外围，大奎隔着边鹏等人，也看不见我们几个，于是开口喊道：“韩飞！安童！还他妈有气吗，吱个声！” “奎哥，我没事。”我扭头看了看安童和史一刚他们，虽然都很狼狈，但明显没受什么重伤。 “奎叔，这群傻逼欺负我！”安童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嗓子就开嚎。 ‘踏踏踏！’ 大奎听见我们的答话，带着身边的三个人，步伐稳健的就开始向前迈步，边鹏看见大奎动身，拎着刀，迈步迎了上去，他身边站着的十多个壮汉，互相看了看之后，都硬着头皮，微微迈步。 大奎身边的一个人，看见边鹏这边的人动了，抬手一指：“艹你妈，感觉自己能跟首席对抗一下的，继续向前一步走！” 这个人一句话说完，边鹏身边的人集体呆滞，并且至少有一半的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看见大奎那边仅来了四个人，就能吓退了边鹏这边一半以上的人，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七三九 叫三声爷爷 边鹏站在最前面，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出现松动后，使劲握了一下手里的刀：“艹你妈，首席再辉煌，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们老窝都让人一把火点了，你们有他妈什么好怕的！” “就是，在社会上混，不他妈把这些所谓的大哥干躺下，咱们拿什么往前走！”边鹏身边，另一个人也跟着喊了一句。 “哥几个，都别怂，今天把这几个人干趴下，正好也他妈让人看看，富丹家崛起的速度！”边鹏一句话带动了众人的情绪以后，拎着刀，第一个冲了上去，他身边的人见状，一咬牙，也都跟着开始往前跑，看见这些人动了，我们几个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准备冲上去。 ‘刷！’ 我这边刚刚起身，还没等迈步呢，就看见前面边鹏那一伙人的动作僵在了原地，顺着人群的缝隙向前一看，大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中的防晒服举了起来，衣服的缝隙中，一截黑漆漆的枪管子，正对着边鹏等人。 “喊，接着喊！”大奎看见边鹏等人停下了动作，十分不屑的比划了一下枪口。 ‘呼啦啦！’ 被枪口指到的边鹏等人，都开始不自觉的闪躲，现在大奎被通缉的事，安壤的混子几乎都已经传开了，现在背着通缉犯身份的大奎持枪出现，那边鹏这些人只要不傻，肯定不会用自己的小命，去赌大奎有没有开枪的魄力。 大奎向前迈了几步，抬腿，连续踹倒了两个人，神色间满是鄙视：“艹你妈，凭你们这群狗篮子，靠什么干倒首席，靠嘴啊？” 大奎对面的边鹏，自从看见枪开始，就始终没有说话，并且拎着刀的手，也不断地哆嗦着，大奎抬手，直接把枪管怼在了边鹏的下巴上，随后歪了下头，伸手指着自己的脖子：“来，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证明一下你们崛起的速度。” “……！”边鹏感受着戳在自己下巴上的枪口，梗着脖子没敢吱声。 ‘嘭！’ 大奎将脖子亮出来后，双方一直僵持了差不多三秒钟的时间，随后大奎猛然抬手，对着边鹏头上就是一枪把子：“我混了这么多年，能喊口号的人，老子见得多了，但你是最他妈没种的一个！” 边鹏挨了大奎一击，在原地踉跄了几下，鲜红的血液顿时顺着脸颊流淌不止，大奎身边的两个人见状，拎着刀窜上去，对着人群一顿砍，连续划伤两个人之后，边鹏那边的人彻底哄散，顷刻跑了大半，我们这边一闹，附近不少店铺的老板都站在门前开始看热闹，发现被打的人是边鹏，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奎哥，差不多行了，别在这折腾了。”我看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顿时走上前去，开始劝起了大奎：“你别忘了，你身上还背着事呢，真闹大了就麻烦了。” “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处理。”大奎无所谓的摆了下手：“自从首席被放火之后，社会上关于首席的流言铺天盖地，今天我正好也借这个机会，让这群狗篮子看看，什么叫他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站在边上，听完大奎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我之前给康哥打电话的目的，只是想借住一下他的名气，让边鹏这些人以后老实点，但是我没想到，首席这些人跟别人对话的方式，竟然是这么直接，而且还要在现在这个节点上，对外界表明一下首席的态度，看大奎的意思，这件事明显不打算善罢甘休，只是这么一来，阿振跟边鹏的粱子，可就算结大了。 “奎哥，怎么整？”跟大奎一起来的几个人，将边鹏身边的那些人赶走了之后，反身回来，向大奎问道。 大奎闻言，将目光聚在了边鹏身上：“知道我是谁吗？” “奎哥，我认识你……”边鹏身边的众人都被打跑之后，他明显没那么硬气了：“奎哥，今天动手之前，我真的没想过你会来，更没想过两个小店之间的冲突，竟然会惊动首席。” ‘刷！’ 大奎听见边鹏提起了两个店的事，先是一愣，但随后也没说什么。 “奎哥，刚才我也是打架打红了眼，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是社会大哥，而我就是个弟弟，现在错我也认了，软我也服了，接下来想怎么处置我，随你发落。”边鹏说完话，想了想，又语速很快的补充道：“奎哥，说起来，我也是为首席出过力的人，前年夏天，给康老大开车的小宽，在昨日重现跟一个傻逼干起来了，当时还是我带人去的呢。” “你带人去的？”大奎看着边鹏，有些意外。 “嗯，宽哥没跟康哥之前，我们是一个家属院的。”边鹏看见大奎的表情，宛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解释道：“那天他给我打电话，说要揍一个傻逼，我二话不说就去了，只是后来没见到人！” ‘嘭！’ 边鹏还没等把话说完，大奎猛地抬腿，一脚就把边鹏踹躺下了，随后手里的枪口直接顶在了边鹏胸口上：“小宽当时找你去，没跟你说过要对付的人是谁吗？” “奎、奎哥……”边鹏猝不及防下被踢翻在地，看着胸前黑漆漆的枪管子，彻底懵逼。 “艹你妈，刚才你嘴里那个傻逼，就是我！”大奎咬牙切齿的回应道。 “奎哥，我真不知道。”边鹏听完大奎的话，表情都僵住了，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b崽子，当年我跟小宽闹矛盾，打的确实挺凶，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小宽没了，他欠下的人情，我得还。”大奎说完话，叹了口气，将枪管微微下移，对着边鹏的腿部比划了一下：“如果换在平时，你提起小宽，我肯定放你走，但是今天我出来的时候，康哥给我的交代就两个字，立威，实话告诉你，来之前，我是奔着拿你命来的，现在看在小宽的面子上，我不瞄准，对你腰部以下搂一枪，至于是什么结果。”大奎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天：“看你祖上的福分。” “奎哥！奎哥！”边鹏听完大奎的话，一下子就慌了：“奎哥，下个礼拜三，是我跟女朋友订婚的日子，我要是残疾了，这辈子就废了……奎哥，我就是个小流氓，跟你们这群大混子拼不起，我服了！知道错了，行吗！！” “呼！”大奎听完边鹏的话，也没回答，长长的出了口气之后，向身边人看了一眼。 “狗篮子，就你这点出息，也敢说自己是社会上跑的？”大奎身边的几个人，看见边鹏的样子，充满鄙夷的上前，按住了边鹏的腿：“好歹是个爷们，别尿叽，别哆嗦！” “就是，刚才你跟我们叫嚣的时候，不是挺狠的吗！”安童看着大奎手里的枪，莫名有些兴奋：“奎叔，干他，崩他jb！” ‘哗啦！’ 大奎撩开衣服，将里面的私改猎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眼前，他伸手撸动了一下套.筒后，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作势就要动手。 ‘吱嘎！’ 就在大奎这边刚刚把枪端起来的时候，一台黑色的奥迪直接从路口闯了一个红灯，猛地向我们这边窜了过来，随着轮胎冒起白烟，地面上顿时搓出了两条黑色的印迹。 ‘咣当！’ 奥迪刚刚停稳，开车的富丹一把伸手推开车门，人还没等下车，声音就率先传了出来：“奎哥！你先别动！” ‘刷！’ 正欲开枪的大奎，听见富丹的喊声后，扭头看了看，随后犹豫了不到一秒，拉开衣怀，将枪裹在了衣襟里。 富丹看见大奎收起枪，脸上紧张的表情消散了大半，快步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青年，我看了看，有两个生面孔，还有一个，是我当年在学校那阵子见过的鹞子。 “奎哥，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富丹走到大奎身边以后，将自身姿态放的很低，话音未落，手中的烟已经递了过去。 “听说你最近马力挺足，打算踩着我大哥上位，所以我来看看，你如果真的有这个本事，我好抓紧跪下，让你给我口饭吃。”大奎虽然语气调侃，但是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并且全程没有去接富丹的烟。 而富丹站在原地，发现大奎没有接烟，身体一动未动，一直保持着递烟的姿势跟大奎对话：“奎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我这体格子，踩凳子上炕都费劲，晚上和媳妇做.爱，不到三分钟就开始呼呼喘，拿啥本事去踩人啊，你这都是在哪听的谣言。” “在外人嘴里听到的，叫谣言，但是在他嘴里听出来的，也算谣言吗？”大奎指着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富丹身后的边鹏，厉声问道。 “奎哥，一句玩笑话，你该不会当真了吧。”富丹喉结蠕动，吞咽了一下口水，明显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 大奎闻言，看着富丹沉默半晌，开口道：“小丹，你不是第一次跟首席的人接触了，在这之前，你看过首席的人开玩笑吗？” 富丹闻言，沉默半晌后，收起举着烟的手，做了一个深呼吸：“鹏子，刚才奎哥，找你要什么？” “一条腿。”边鹏低着头，声音宛若蚊子般的回道。 富丹看了看大奎，又看了看身后的我们这些人，咬牙思索了几秒钟，认真的看着大奎：“奎哥，这条腿，留我的行吗？” “丹哥！” “大哥！” “……！” 富丹身边的鹞子等人闻言，纷纷要开口说话。 ‘刷！’ 富丹一摆手，打断了众人的话，继续看着大奎：“奎哥，这次算我求你，腿留我的，行吗？” “我们首席想办谁，从来没让人替过。”大奎看着富丹，一点面子不给的开口。 “我想端江湖这碗饭，以后还得有兄弟们帮衬，他们在，还有人给我推轮椅，他们要是没了，我自己混不起来，奎哥，你让我替他挨一枪，这情我记你一辈子。”富丹一番话说完，边上的边鹏眼圈一红，鹞子等人看向我们的目光，更是仿佛能杀人一般。 “呵呵。”大奎看着富丹笑了笑，接过了旁边人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扔在了富丹脚下：“跪下叫三声爷爷，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第七四零 练肺活量 富丹身边的鹞子等人，听见大奎让富丹跪下叫爷爷，一下子就急眼了：“艹你妈，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他妈让谁跪下呢！” “就是，都jb俩肩膀抗一个脑袋，丹哥，咱们跟他们干了吧！” “……！” “都闭嘴！”富丹听着身边几人愤怒的声音，厉声呵斥了一句，随后看着大奎：“奎哥，我叫三声爷爷，就能替鹏子留条腿，是吗？” “是！”大奎点点头。 ‘噗通！’ 富丹站在原地，咬牙沉默了一下，随后长出了一口气，双膝一软，膝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爷爷！” “声太小。” “爷爷！！” “听不见！” “爷爷！！！我服了！”富丹红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嘶吼完最后一句，随后捡起地上的钢刀，蓄力了0.5秒后，猛然对自己腿上扎了下去。 ‘噗嗤！’ 随着刀锋入体，富丹的大腿瞬间被捅了个对穿，随着鲜血流淌，富丹的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开始沿着脸颊滚落，看见富丹的举动，我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抖动了一下，以前我真的没看出来，他竟然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丹哥！” 富丹身边的鹞子等人见状，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我他妈艹你血妈！”众人身后的边鹏看见富丹的样子，喝骂一声后，奔着大奎就要动手。 “鹏子！”富丹看着边鹏的动作，咬牙喝止，随即微微摇头：“少扯淡，奎哥是哥，你是弟弟，别他妈在这以下犯上。” “大哥！”边鹏看着富丹的样子，一下子跪在了富丹身边，眼泪瞬间决堤。 “呵呵。”大奎看见富丹的举动，*的笑了笑：“你是条汉子，但是也仅仅是条汉子，以后在安壤，看见首席的爷爷们，至少得绕出一条街，，否则我就把你的伤疤撕开，让你记住它是怎么疼的，记住了吗！” “奎哥，我记住了。”富丹看着大奎，一点脾气没有的点头，随后鹞子和边鹏那些人，都开始急匆匆的扶着富丹上车，打算去医院，富丹这一动，又弄得满地都是血。 大奎跟富丹对完话，站在街头，声音极大的开口：“都他妈记住了，我首席只要还在一刻，这安壤就变不了天！” 大奎很有气势的喊完一句话后，转头看着安童：“你跟我走！” “跟你走？”安童听完大奎的话，一脸的不情愿：“我闲的没事，跟你走干嘛？你自己走吧，我这还得干活呢！” “干他妈什么活，给他整走！” 大奎话音落，他身边的两个青年上前，拽着安童就开始往车那边走，安童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的力气没有那两个青年力气大之后，顿时看着我们：“我都快让人整走了，你们寻思啥呢？” “奎哥，既然安童想留下，你就让他跟我们玩呗。”史一刚看见自己的爱徒要被绑架了，和稀泥的似的开口。 “算了，现在首席的事挺多的，安童总在外面瞎晃，康哥也不放心，等等吧，等首席装修完了，我们那边稳定下来，到时候你们要是想跟安童玩，再过去找他。”大奎将枪递给身边的一个人，笑眯眯的拒绝道。 “哥……”史一刚听见大奎拒绝的语气，向我投来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看见已经被那两个青年塞到车里的安童，我有些愧疚，于是看着大奎：“奎哥，你现在身上背着事，成天东躲西藏的，带着安童这么个麻烦，也不方便，要不然，你就让安童留下吧，我们都是同龄人，相互能做个伴，也能彼此照应一下。” “照应？”大奎听完我的话，对我笑了笑，但眼神中满是调侃的意思：“你觉得，安童跟你，真是同龄人吗？” “奎哥，你这话啥意思啊。”我看着大奎，笑嘻嘻的开口：“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要不，我给你看看身份证啊？” “韩飞，这个涂料店，是王振开的吧？”大奎盯着我，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道。 “奎哥，你要买涂料啊？”我抿着嘴唇，装糊涂似的回道。 ‘啪！’ 大奎听完我的话，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飞，刚才当着富丹的面，我没把仇恨拉倒你身上，有两点原因，其一是因为首席的人，不惧怕惹上任何麻烦，其二，是因为当初在蒙古的时候，你放过我一次，今天这个人情，我算是还你了，但作为长辈，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安童是康哥他姐姐的心头肉，而且我看的出来，这个孩子也是真心把你们当朋友，你想用首席给你挡枪，这有情可原，但是首先得选个合适的目标，因为有些事玩脱了，真的很容易砸着脚。” “奎哥，你说什么呢，云山雾罩的？”我看着大奎，脸上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呵呵，自己悟吧。”大奎话音落，转身走回了霸道旁边，率先上车。 ‘嗡！’ 霸道启动后，压着路基，粗暴的驶向了公路。 “哎，鞭炮还没放呢，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带走啊……”霸道后窗，安童探着头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直接融入车流，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等大奎和富丹的人全都离开了，我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拍了一下史一刚和阿振的胳膊：“别看了，人都走了，还在这杵着干嘛，走了，回去该收拾收拾，该开业开业，如果一会警察到场，大家都咬死了，跟这两帮人全不认识，他们只是因为私人恩怨，凑巧在阿振的店门口打起来了。” “今天阿振店里的事，大奎为什么会来？”史一刚根本没听我的话，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我，皱眉问道。 “不知道啊，可能是路过，看见了吧。”我耸了下肩膀，随后回应。 “哥，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认真回答我，今天阿振这件事，你是不是利用安童了？”史一刚执拗的追问道。 “利用。”看见史一刚的模样，我嘀咕了一下这两个字，随后叹了口气：“如果我跟你说，开始计划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么大，你信吗？” “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么大，你就可以用安童当棋子吗？”史一刚听见我承认了这件事，情绪变的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安童来到安壤以后，一直拿咱们当最好的朋友，所以他才连首席都不愿意回去！每天跟咱们腻在一起，可如果他知道了今天的事，是咱们利用了他，他会怎么想？！” “我也一直拿安童当朋友，可今天的事，不这么做，真的没办法解决。”我抿了下嘴唇，看着史一刚：“安童的事，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解释。” “你感觉，凭大奎刚才的举动，咱们还有机会跟安童解释吗？”史一刚落寞的笑了笑：“在外面混了好几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结果还没等玩起来呢，人就被带走了，操！” “刚子，今天你们办的事，都是因为我，我……”阿振看着我们，一脸自责。 “行了，现在大家都没事，你店里的事也解决了，这不是挺好的么。”史一刚随意的摆了下手，率先向店里走去：“我就是跟安童的感情挺深，他冷不丁被带走，我有点不适应……” “小飞，你说面对边鹏这件事，我是不是挺窝囊的，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怂，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阿振听完史一刚赌气的回答，有些自责的开口。 “呵呵，别胡说八道了，富丹这几年混得不错，如果当初你真的冲动了，结局肯定会很惨，既然已经成家了，就好好过日子，别总想这些没用的。”我拍了拍阿振的肩膀，也向店铺里走去。 …… 在阿振店里，我们忙活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才把散落的货物重新摆好，并且将门前的血迹清洗干净，我看了看还在跟我置气的史一刚，也没说话，跟阿振打了个招呼之后，直接离开，打车向阿虎那里赶去，打算把东哥给的那张银行卡给他送去。 我赶到阿虎栖身的棋牌社之后，一楼依旧沸沸扬扬的，棋牌社的老板看见来的人是我，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就让我上楼了。 我到了二楼，还没等进阿虎的房间，在走廊里就闻到了那股冰.毒的味道，一推开阿虎的房门，里面烟雾缭绕的，正在低头抽.冰的阿虎听见开门声，抬起头看了看我，随后把吸管递了过来：“整一口啊？” “整什么整！”我看着几天未见，就又瘦了一圈，并且熬的眼珠子通红的阿虎，开口道：“你也少抽点吧，这是啥好玩应啊？总这么下去，你非得把脑子抽傻了！” “没事，早抽死早解脱，反正我脑子本来也不聪明！”阿虎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叼着吸管嘬了一口，随后才抬起头看着我：“你过来，有事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东哥让我给你送点钱来。”我将手里的银行卡，放在了阿虎的身边，接着往下一坐，忽然感觉屁股底下软乎乎的，低头一看，自己正坐在一大包气球上，有些好奇：“你整这么大一堆气球干什么？开联欢会啊？” “啊，我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胸口闷，喘不上来气，昨天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我什么毛病都没有，但我总感觉自己有毛病，尤其是睡觉的时候，根本喘不上来气，又让他检查了一边，最后大夫犟不过我，就说我可能是肺活量不够，让我买点气球，回家吹气球练练肺活量。” “……”看见阿虎叼着吸管，一口气能嘬一分钟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是肺活量不够，肯定是抽出幻觉了，非得让大夫给他找个病出来，但也没跟他犟这个事，拿起一大包气球比划了一下：“就算医生让你吹气球，你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吧？” “操，我他妈要是不买这么多，怎么练肺活量啊？！”阿虎看着我，宛若看个傻逼一样。 “大夫让你练肺活量，那你拿一个气球，等吹满了气，然后放了气，再继续吹不行吗？”我看着阿虎买来的至少上千个气球，有点懵的问道。 “……” “……” 我一句话说完，阿虎迷迷瞪瞪的看了看气球，又看了看我，房间内忽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第七四一 人命的价码 我跟阿虎对视了差不多五秒钟，感受到房间内尴尬的气氛，笑着开口：“要不然，我帮你把这些气球退了？” “操，净jb扯犊子。”阿虎听完我的话，伸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头皮：“抽.冰抽多了，脑子反应确实慢了，对了，你刚才说你今天过来，是干嘛来的？” “给你送钱。”我指着桌上的银行卡：“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东哥让我给你送点钱过来。” “哦，对。”阿虎说话间，眼神再次开始涣散，明显是有些上劲了，看见他这幅样子，我连忙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让室内保持通风，我倒不是怕他怎么样，主要是怕自己再次跟着吸二手毒。 阿虎看见我的动作，反应仿佛延迟了半拍一样，坐在床上看着那张银行卡：“这里面，有多少钱啊？” “五万，密码六个零。” “行，我收下了。”阿虎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随后把银行卡扔在了抽屉里：“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我就是过来送钱的。”话音落，我坐在阿虎身边，想了想：“对了，那天跟你一起办事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怎么了？”阿虎看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叼着吸管，*的问道。 “我是说死的那三个，怎么处理了？”想起抓毛跃进当天，阿虎这边被炸死的三个人，我略感好奇的开口。 “不知道，死了就死了呗，人死如灯灭，早死早托生，还能怎么样。” “没个说法啊？”看见阿虎轻描淡写的样子，我微微皱眉，仿佛在他眼里，那天死的根本不是三个人，而是三头待宰的年猪一样。 “拿的就是卖命的钱，能有什么说法，死就死了呗。”阿虎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你今天咋的了，怎么这么磨叽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办事之前，你好像说过，他们每个人就拿了三万块钱吧？” “对！” “三万块钱，就把命卖了？”我看着阿虎：“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他妈值三万块钱？三条人命加在一起，连台国产车的价格都不值吗？” “操，亏你也他妈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到现在都不知道一个道理吗？”阿虎看见我不断地追问，放下了手中的吸管：“难道你不清楚，这个社会上的人，是分阶层的吗？现在房鬼子病了，他吃的抗癌靶向药，稍微好一点的，绿豆那么大的一小片，就需要两万多人民币，房鬼子为了活下去，只能不断的吃药，所以他的生命，是用钱堆起来的，而死的那个几个人呢，他们全都蹲了半辈子监狱，在里面，被狱警瞧不起，被有钱的犯人瞧不起，而现在出来了，他们的生活圈子光了，不再是监狱那一方小天地了，更不想再被其他人瞧不起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打工嫌丢人，做生意没本钱，他们在监狱的日子里，除了日复一日的劳动，每天跟一群犯人聊天打屁，最后什么都没剩下，如今踏出那道铁门，看见自己毫不熟悉的花花世界，他们既然想有尊严的活着，就只能用自己拥有的东西去换，但是你仔细看看，这些人除了剩下一条早已经跟社会脱节的贱命，还jb有啥啊？！” “……”听完阿虎的话，我坐在原地，久久无语，到现在我还记得，东哥在鹏程山庄请任哥他们吃饭的那天，连菜带酒水，结账时一共花了三万一千多，对于我们来说，那可能就是一顿饭钱，但知道今天我才知道，我们那一顿饭，竟然吃下去了一条人命的价值。 阿虎看见我不吱声了，再次从抽屉里拿出小塑料袋，向冰壶锅子里倒着东西：“什么叫混社会啊，不就是在人吃人的过程中，努力让自己的生命提高价码么，既然死的那几个，自己都把自己的生命定价了，你说，我还有必要操心他们的死活么。” “他们都是跟你一起来的，现在人死了，你就不管不问啊？”看见阿虎嘬着吸管，一脸享受的样子，我莫名有些愠怒。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大哥，是他花钱雇人给他卖命的，你在这跟我说这些，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吗？”面对我的指责，阿虎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器械般的点燃了酒精灯，麻木的开口：“我现在连自己能活多久，都没法保证呢，哪有闲心管别人，你要是想做善人，那好，我告诉你，死的三个人里面，老王光棍一根，没家没业的，而老刘呢，家里还剩一个七十多岁，瞎了眼的老妈，至于老赵，膝下有个儿子，今年刚刚考上大学，好像在什么理工大学，这一老一小，都是离了他们，早晚也得饿死的货，你告诉我，凭我现在的这副鬼样子，我他妈有jb什么能力，可以管他们一辈子。” 阿虎话音落，我顿时沉默。 “他们要但凡有一分生路，谁不愿意在家守着妻儿父母，还jb出来卖命啊。”阿虎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对自己嘀咕了一句。 “你抽吧，我走了。”看见阿虎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我最近抽东西抽的脑子不太好使，对银行汇款的那些程序，也整的不太明白，这张卡里的钱，一会你帮我给他们家人寄过去吧。”阿虎说着话，重新拉开抽屉，在里面拿出了那张银行卡，接着又掏出了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名字，后面是一长串的银行卡号。 我看着阿虎掏出来的银行卡，抿了下嘴唇：“你呢，你不打算给家里汇点钱啊？” “我不用，我家庭条件还行，这三万五万的，就是寄回去，我父母也不会看在眼里。”阿虎无意中提起家人以后，情绪忽然有些不耐烦，对我挥了下手：“行了，没事你就走吧，别在这给我添乱。” 看见阿虎的样子，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家庭状况，站在原地没动：“那你呢？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家里应该很有钱，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社会上混呢，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生命的价值啊？” “呵呵，只有像你们这种人，生命才是有价的。”阿虎闻言，有些鄙夷的看了看我：“而我的生命，是无价的，你可以说它千金不换，也可以说它一文不值。” “怎么着，意思说你是金钱如粪土呗？”听完阿虎的回答，我以为他又走劲呢，所以被逗笑了。 “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死的，与其老死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我还不如快意恩仇的过完青春。”也不知道阿虎是否看出了我眼神间的嘲笑，面无表情的与我对视着：“抓毛跃进那天晚上，死的那三个人，生命的价格是三万块钱，而甘楚东和房鬼子，双方如果倒下一个，他们生命的价格也许是几千万，甚至几个亿，但我不一样，我和扈潍是兄弟，如果我为扈潍死了，你说，我的生命值多少钱？” 这一瞬间，看着阿虎的眼神，我忽然感觉，好像应该被嘲笑的人，是我。 阿虎的生命也许不值钱。 但在他心里，情义无价。 …… 从阿虎的房间离开后，我手里攥着他给我的地址和银行卡，直接去了棋牌室对面的一个储蓄所，随后按照阿虎给的卡号，写了两张汇款单。 “小伙子，你这两张卡，分别汇多少钱啊，是对半分，还是怎么着？”防弹玻璃后面，银行柜员探头向我问道。 “对半分吧，每张卡汇三万，剩下的一万，从我这张卡里补上。”我说着话，把自己的一张银行卡也递了过去，我自己补上这一万块钱，倒不是因为同情那两个死掉的人的情况，只是觉得我是亲眼看着他们死的，出这些钱，就当做是积点阴德，冲一下晦气吧。 我这边从储蓄所办完了业务之后，推开门，刚要伸手拦出租车，余光一扫，正好看见了一台白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正向着我这边驶来，随后缓缓停在了棋牌室门前，我透过降下的车窗，看清了车内副驾驶坐着的人之后，一闪身，瞬间退回到了储蓄所里面。 ‘咣当！’ 街道对面，坐在车里的张宗亮和开车的青年，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推开车门，并肩向棋牌室里面走了进去，然后站在吧台，跟那个老板交谈了一会，随后出门，驾驶着雷克萨斯离开了。 ‘踏踏！’ 看见张宗亮的车离开，我推开储蓄所的门，快步向棋牌社走了过去，一进门，棋牌室的老板正拿着什么东西，向吧台下面放呢，看见我进门，他对我笑了笑：“哎，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刚才走的时候，把手包落在楼上了，回来取一趟。”我随口说了个谎。 “那正好，你帮我把这个给阿虎带上去。”棋牌室的老板闻言，一伸手，又把放在吧台下面的东西，隐秘的递给了我，是一个烟盒大小的黑塑料袋子，外面用防水胶布裹了好几层，看起来特别严实。 “冰啊？”看见老板左顾右盼的样子，我下意识的开口。 “你小点声，怕别人听不见啊！”老板听见我说出“冰”字，压低声音后，微微点头。 “刚才那两个人，是送东西的？”看着老板紧张的样子，我装若闲聊的开口：“我看见他们开着那么好的车，还以为是来打麻将的呢。” “操，我这小麻将馆，玩一天都不一定够那个车的油钱，他们可能在我这玩么。”老板笑了笑：“我也纳闷呢，像他们这种拆散冰卖的小混混，怎么能开上那么好的车，比之前那几个人，可强多了。” “啥意思，以前送冰的人，不是他们啊？” “不是。”老板摇了摇头：“前阵子市里严打，把原来卖冰的那些小散户全给抓了，今天来的这两个人，是最近才出现的新面孔，据说他们的货纯度挺高的，不过我从来不碰这东西，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价格挺便宜的，呵呵。” “这东西，多少钱一克啊？”我看着手里的小袋子，皱眉问道。 “原来给我送货的人，每克要一千三，今天这哥俩，只要一千一。”老板也没拿我当外人，所以并没有隐瞒什么：“但是这伙人比较谨慎，送来不接生客，你是不知道，我为了给阿虎买点这东西，托了多少关系。” 第七四二 盯着张宗亮 听棋牌室老板说完张宗亮谨慎的行踪之后，我想了想：“哎，那我要是想联系这些人买点东西，你能帮我联系上他们吗？” “我？我恐怕段位不够。”老板听完我的话，摇了摇头：“对面这伙人，行事风格特别谨慎，根本不可能给我留电话号码，你别看他们开车过来送货，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但提前指不定派人在这附近盯了多久呢，而且你看他们那台车，来了三次，换了三次车牌，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玩命赚钱的买卖，谨慎点也没错，哥们，你要是着急要东西，就先在阿虎这匀点吧，等下次要货的时候，我帮你多留点。” “算了，我也是帮朋友问问，既然这么费劲，我就不掺和了。”我笑着跟老板聊了几句后，拿着东西就上楼了，在楼梯口的时候，我掂量了一下手里冰.毒的分量，算上外包装，估计得有十五克左右，站在楼梯口思忖了一下，直接去了卫生间，将包裹拆开后，将里面的东西掏出了至少三分之二，扔在马桶里冲走，随后将剩下的东西，送到了阿虎的房间。 给阿虎送完东西，离开棋牌室之后，我想了想，在电话本里翻出了剧丰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喂，飞哥？” “嗯，你在哪呢？” “我还能在哪，店里呢呗。”剧丰跟我客气了几句后，笑了笑：“你要是不忙，过来喝点啊？我给你烤俩腰子补补！” “改天吧，我一个光棍，没事老吃啥腰子啊！” “光棍怕啥的，你过来尝尝呗，我跟你说，最近这几天，我花钱买了一个老式的爆米花机，就是手摇的那种，里面崩出来的腰子，别有一番味道，我给起了个名字，叫劲爆腰米花，你尝尝，可jb带劲了！” “我怕我吃完了你的劲爆，容易控制不住，给别人强.暴了……先别扯淡，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借你的车用用。”我顿了一下：“前阵子我们在首席门前打架，我们的几台车烧的烧，砸的砸，全报废了，现在一时半会的，也买不上新的，所以这次借你的车，可能得用一段时间。” “哎呀，用车就用车，你跟我解释那些没用的干啥，凭咱俩的关系，你就是用我媳妇，我都不带有二话的！”剧丰听说我要借车之后，一点没犹豫，直接应允。 “你处对象了？”我闻言一愣。 “没有！” “没处对象，你拿鸡毛媳妇借我！” “你要是真想用我媳妇，其实我可以帮你撸！” “滚！” “哈哈，啥时候用车啊？” “一会我让人过去开。” “妥了！” “谢谢啊。” “操！” 挂断剧丰的电话之后，我在电话本翻找了一下，又把电话给史一刚拨了过去。 “干jb啥？”电话刚一接通，史一刚就十分粗鄙的问道，一听这个语气，我就知道，他还在因为安童的事生气呢。 “呵呵，你在哪呢？” “我在城郊树林子，想找个歪脖子树上吊呢！有事你抓紧说，没事我抓紧死！” “操，那你等会再死，我找你有正事。” “别跟我说正事，就因为你所谓的正事，我连徒弟都混没了，你还能有啥正事？”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有正事。”我这时候也没心情跟史一刚逗闷子，直言开口道：“张宗亮回来了。” “张宗亮？就是当初骗你和冷磊，陪他一起去北京当鸡头那个孙子？”史一刚听见这个名字，言语也正色了不少：“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我们俩之间的过节，已经两清了，他没必要为难我。”我顿了一下：“至少冷磊倒下之前，他没必要！” “既然他没找你的麻烦，那他愿意回来就回来呗，咱们又不是查户口的，搭理他干什么！”史一刚兴致缺缺的回道。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首席打架那天，我去冷磊家踩过点？” “记得啊，可这件事跟这个张宗亮有什么关系？” “你先听我说完。”我轻声打断了史一刚的话，继续道：“当时我跟杨涛去了冷磊家之后，在他家发现了大量的毒品，当时我跟杨涛分析了一下，那些毒品，应该是冷磊自己吸食的，按理说，冷磊这种人吸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后来有一天，张琳忽然告诉我，冷磊吸食的毒品，全是张宗亮暗中派人提供给他的，当然了，这一切，冷磊都是不知情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史一刚听说张宗亮在暗中祸害冷磊，不以为然的开口：“当初张宗亮从安壤离开，不就是被冷磊一手给清出去的么，现在张宗亮回来报复冷磊，不也正中咱们下怀么，他们愿意斗，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呗，他真给冷磊弄死你了，你还省心了呢。” “是啊，当初我也是这么跟小涛说的。”我在路边找了个阴凉，蹲下点燃了一支烟，确认身边没人听见我说话后，继续道：“本来张宗亮报复冷磊，我没打算参与，也不想管，因为这是他们的私人恩怨，可是今天我来见阿虎，发现给阿虎送毒品的人，竟然也是张宗亮。” “你的意思是，张宗亮现在的身份，是个毒贩子！”史一刚瞬间通透。 “如果张宗亮是个毒贩子，我反而不担心了。”我嘬了口咽，有些犯愁的继续道：“以我对张宗亮的了解，他这个人是个很会赚巧钱的人，所以通常做的，都是一些风险低，收益高的生意，譬如开赌局和带小姐，那些事情虽然也有风险，但是跟贩毒比起来，即使东窗事发，量刑也会比贩毒低很多，而且这几个生意的收益，又全都差不多，我总感觉，张宗亮不会是一个为了赚钱，去用毒品去铤而走险的人。” “你一会说张宗亮给冷磊和阿虎提供毒品，一会又说张宗亮不像是贩毒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史一刚彻底被我绕懵了。 “我不是说张宗亮不像贩毒的人，只是感觉他做毒贩子的几率很小。”我顿了一下：“当年张宗亮被冷磊赶出安壤，是因为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当年冷磊不是借用了扈潍的势力，收拾了张宗亮一顿么，听说扈潍和阿虎在东环公园，按着张宗亮扎了十多刀，而且……”史一刚话说到一半，一下就收住了，沉默了数秒后，才继续开口：“现在扈潍已经死了，当初收拾过张宗亮的人，只剩下了冷磊和阿虎，你是说？” “没错，我总感觉，张宗亮这么做，是想借毒品这个东西，来报复冷磊和阿虎，这种自己不用出力，只需要在背后阴损的捅咕几下，就能轻松毁掉两个人的办法，是他最乐衷的。” “你的意思我理解了，可是张宗亮报复冷磊与王松虎，跟咱们有关系吗？” “有些事，我三言两语的，很难跟你解释，但是现在王松虎已经彻底吸毒成瘾了，而且他还知道很多咱们这边的情报，这些事一旦被捅出去，对盛东会十分不利，如果张宗亮真的用毒品把阿虎控制了，剩下的事，不用我详细跟你说了吧？” 史一刚顿时明了：“你想让我干什么，直说吧。” “我跟张宗亮太熟了，如果我一直调查他，很容易暴露，而你们从来没见过面，所以我需要你替我盯着张宗亮。”我言语直白的开口道：“我现在怀疑张宗亮的动机，只是一种假设，我估计以张宗亮的性格，应该不会把手伸向咱们盛东，可是如果他的计划，真的是报复冷磊和阿虎，那么任由这个计划进行下去，张宗亮势必会得到一些对咱们不利的消息，以他那种贪婪的性格，如果得到了消息，肯定会借机敲诈咱们，如果他把消息卖给其他人，就更糟了，当然，我目前这种想法，只是一种假设，也许张宗亮真的在贩毒，也说不定，但是他同时给冷磊和阿虎提供毒品，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 “所以你想查一下张宗亮？” “没错！”我点了点头：“如果他真的在贩毒，咱们不用管他，如果他打算对付阿虎，咱们只能选择收拾他！即使不收拾他，也得想办法阻断他跟阿虎的联系！” “盯人，就我自己啊。”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有些含糊的开口：“你以前没看过电视剧吗，那些毒贩子都有枪，而且杀人不眨眼的，万一他们发现我，揍我咋办？” “操，我就让你开车跟着他们，也不让你卧底，他们揍你干鸡毛。”听见史一刚兴奋中又带点怂的语气，我想了想：“这样吧，我大姑家养了一条泰迪，你要是实在害怕，我就把它抱来，给你做个伴，咋样？” “你可拉jb倒吧，你整那么个玩应，估计我挨揍的时候，它都容易趁机把我日了。” “行了，那就别扯犊子了，我已经跟剧丰说过了，这几天你开着他的车就行，蹲点的地方在榕树大道这边的社区棋牌室，今天张宗亮给阿虎送来的东西，被我动了手脚，以阿虎的用量，最多三天，他就得找张宗亮补货，我已经了解过了，张宗亮他们送货的车，是一台白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但是车牌号不固定，到时候你看见这台车过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唉……这要是安童在身边，多好啊，你说你，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小伙伴，活生生的让你给我整没了。” 听见史一刚宛若安童一样开始要碎嘴子，我顿时挂断了电话。 …… 跟史一刚交代完了张宗亮的事，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想了想，也的确很久没回家了，于是就近找了个超市，买了一些奶奶喜欢吃的核桃、榛子那些东西，又买了一些八宝粥什么的，拦下一台出租车，直接奔那个小区赶了过去。 ‘吱嘎！’ 随着出租车在小区门前停滞，熟悉的景象再次映入了我的眼帘，看见眼前熟悉的一幕，我付了车钱，站在小区门外，长长的出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在外面的时候，混的好还是不好，只要回到这个小区，我的心里总能够感觉到一种平静，也许是因为只有在这个地方，我才能够感觉到自己是一个被人关心，并且还未长大的孩子吧。 ‘踏踏！’ 我手里拎着东西，迈步进了小区的大门之后，一股暖洋洋的感觉霎时充满了全身，仿佛一艘在暴风雨中，随时可能颠覆的小船，终于回到了避风港的感觉。 虽然这个港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但它依旧温暖。 第七四三 去上个坟 我拎着东西走进小区，还没等到楼下，远远地就看见了奶奶坐在单元口的身影，看着那个胖胖的背影，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时间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我还上学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仿佛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家，奶奶都坐在那里等我。 看见奶奶之后，我的心情一下就平静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迈步走了过去：“奶奶！” “小飞，你怎么回来了？”奶奶听见我的呼唤，并且抬起头看见眼前的人是我之后，脸上顿时绽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并且眼神间满是意外和惊喜。 “想您了，回来看看。”看见奶奶这种眼神，我忽然有些自责，因为自从过年之后，我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回来就好，吃饭了吗？”奶奶看见我之后，开心的像个小孩子，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还没呢。”我摇了摇头，对奶奶笑了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了。” “走，回家，我给你做。”奶奶说完话，站起身，随后拎着身下的小垫子，带着我向家里走去。 我跟在后面，看着奶奶颤颤巍巍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因为只有在这个老人身边，我才可以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样，不用去操心生活，不用去考虑琐事，只需静静享受被人关心的感觉。 房间内。 我端着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陶瓷碗，大口的扒拉着里面的蛋炒饭，奶奶做饭的手艺很一般，每次做蛋炒饭，都会有炒糊的地方，但是我在家的那段时间，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多晚，只要我饿了，这碗蛋炒饭，永远都会摆在我的面前，之后的日子里，我吃过很多次蛋炒饭，但是总也没有吃出过那种味道，细细想来，也许真正让我感觉与众不同的，并不是那碗蛋炒饭的味道，而是那种被人牵挂，有人惦记的感觉吧。 吃完一碗蛋炒饭之后，我端着水杯，一口气喝了半杯水，随后擦了擦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好吃吗？”奶奶看见我放下了碗，笑着问道。 我咧嘴一笑：“不好吃，太咸了。” 奶奶听完我的话，不禁莞尔：“小犊子，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 我也随即一笑，随后隔墙看着韩永义房间的方向：“他们，没在家啊？” “不在，最近那两口子都是白班。” 我点了点头，看着奶奶：“他们，对你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我现在还能照顾自己，也不指望他们，就各过各的呗。”奶奶仿佛看淡了世事一样，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倒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你最近这段时间没回家，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啊？” “我挺好的，你不用操心我，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我现在每天住在单位，吃饭在食堂，一切都挺好的，就是不能常回来看你。”我怕奶奶会担心我的处境，所以撒了个谎。 “我没事，只要你能吃饱穿暖，我就放心了。”奶奶听见我过的还不错，也不那么担心了：“小飞，有时间，去给你爸和你爷爷上个坟吧，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梦见他们，我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去扫墓，你就手脚勤快点吧。” “好，我一会就去。”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刚刚下午两点多，点头应道。 “净瞎说，上坟哪有下午去的。” “只是个心意而已，什么时候去都一样，你在家睡午觉吧，我现在去看一眼，然后买点菜回来，晚上我做饭。”我答应完奶奶去上坟以后，去卫生间洗了个脸，随后出门离开。 从家里离开之后，我在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一些上坟用的白酒和纸钱，随手拦了一台出租车，向公墓赶去。 …… 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我就乘车赶到了公墓，因为我们这边的风俗，上坟都是上午来的，所以这个时候，公墓显得很冷清，我看了看荒凉的公墓，对司机道：“师傅，我进去上个坟就出来，你在这等我一会呗？” 司机扫了一眼空旷的墓地，点头：“等你可以，但是得加二十块钱。” “好，等我吧。”我想了一下，这大下午的，让出租车在公墓等着我，也的确不合适，于是直接掏出五十块钱递了过去：“这些钱是额外给的，回去的车费另算。” “呵呵，行，你要是这么结账的话，我给你留张名片，下次你要是过来，还找我。”司机呲牙一笑，明显挺开心。 ‘铃铃铃！’ 我下车后，在墓地里刚找到我爷爷的墓碑，蹲下身还没等点香，史一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看了看来显，随手按下了接听：“喂？” “我到榕树大道了，你说的棋牌室，是不是邮政储蓄所对面这个？” “没错。”我点了下头：“张宗亮不认识剧丰的车，也没见过你，所以你不用特意躲着，等他露面了，你跟我联系就行。”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这个事，虽然张宗亮没见过我，但是我也没见过他啊，到时候如果他换车了，我怎么知道哪个人是他？” “他换车的可能性不大，之前我跟棋牌室的老板聊过了，张宗亮之前来送过几次货，开的都是那台白色的雷克萨斯，只是换了车牌，我感觉，他手里应该只有这一台车，当然了，如果他下次真的换了车过来，也只能怪咱们运气差了。” “行，那先这样吧。” “好！” 挂断史一刚的电话之后，我蹲在爷爷的坟前，烧完了带来的纸钱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又去了不远处我父亲的坟前，等家人的坟都上完了，我拎着剩下的纸钱，直接迈步，去了大斌的坟前。 ‘呼啦！’ 我刚走到大斌坟前的时候，一阵大风就刮了过来，吹的我手里的袋子猎猎作响，一阵风吹过，我蹲在大斌坟前，笑了笑：“我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吗，你着什么急。” 话音落，我拿出防风的打火机，将手中的一把清香点燃，插在了大斌墓前的香炉内，也不知道是赶巧了，还是怎么的，我这边的香刚一点燃，那阵风马上就停了。 “操，我记着你以前也不是这种急性子啊，怎么最近转性了呢，哎，斌哥，你最近在下面，是不是又跟人家赌钱了，欠债还不上啊？你就是不长心，这事如果让东哥知道，他得气死，你信不？”感受到身边的风收住了，我点燃了几张纸钱，放在大斌的墓碑前面，随后玩笑似的说道：“我记着你走之前跟我们说过，如果你在下面缺什么，就会给我们托梦，让我们给你送来，既然你这么缺钱，怎么不张嘴呢，咋的，社会人，好面儿，张不开嘴，是不？” ‘呼啦！’ 寂静的墓地内，回答我的，只有纸钱燃烧的声响。 “斌哥，别人总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你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是想你们，但怎么就一个都梦不到呢？”我拧开袋子里的白酒，自己闷了一口，随后在大斌墓前洒了一些：“当初刚进盛东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跟了甘楚东这么一个大哥，以后肯定不会饿肚子了吧，你说，我的目标是不是挺小的，只要吃饱饭，我就挺满足，所以到了后来，不管是在东哥落魄的时候，还是一品城慢慢好起来，我有钱了之后，我都做到了宠辱不惊，并不是因为我心理素质有多好，而是自从混社会开始，我的诉求很简单，只是让身边的兄弟们吃饱饭。” 我举起酒瓶，再次喝了一口白酒：“斌哥，最近盛东强大了很多，已经可以跟房鬼子势均力敌了，只是不知道，咱们还需要多久，才能收拾掉这个老混蛋，除了房鬼子的事，还发生了很多其他的变化，虽然对我没什么影响，可是让我很不舒服，现在东哥跟康哥绑在了一起，但是我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并不像面上看起来那个和气，我问过东哥，问过二哥，他们都不告诉我原因，你说，如果你还在，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操，我感觉，问你也jb白扯，来吧，喝酒吧。” 我坐在坟头，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二十多分钟后，逐渐喝干了一瓶白酒，随后又挪了挪地方，坐在了子谦的坟前：“谦儿，晋鹏没了，这事你知道吗？也不知道你在下面，遇没遇见他，如果你们见面了，你多照顾他点，他这个人，混的还不如我呢，你要是不照顾他，他肯定受欺负，还有啊，今天我不能给他上坟了，给你烧的这些钱，你分给他点，告诉他，这孙子临走之前，还欠我一顿饭呢……” 我蹲在墓地里，等带来的纸钱全都烧完了，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大斌和子谦墓碑上的灰尘：“行了，我今天过来，就是顺路看看你们，跟你们闲聊几句，现在话说完了，我也走了，你们如果真的泉下有知，就保佑着盛东这些人吧，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别再让大家离开了……” ‘呼！’ 话音落，烈风再起。 我回到出租车上以后，司机闻着我身上的味道，咧嘴一笑：“怎么过来上个坟，还一身酒味呢？” “呵呵，刚才在里面，跟两个朋友喝了点。”我降下车窗，任由窗外的风吹着脸庞：“今天我们的人聚的不齐，因为还有一个人，没埋在这。” “操，你真jb能扯犊子。”司机听完我的回答，明显有点发毛，油门也踩深了不少，显然是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第七四四 张宗亮的踪迹 从公墓离开后，我乘坐出租车去了超市，买了一些奶奶喜欢吃的蔬菜什么的，再次返回了家里，随后开始洗菜、摘菜。 ‘咣当！’ 等我把饭菜都弄完了，将饭菜做好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等最后一个菜刚要出锅的时候，房门被打开，随后韩永义夫妇迈步进了房间内，韩永义一抬头，看见正在厨房烧菜的我，顿时一皱眉，接着也没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摔的‘咣’的一声响。 感受到韩永义的情绪，我不屑的笑了笑，也没理他，继续开始做菜，随后装上盘子，端回了房间里。 我和奶奶的这个房间，是当初我自己住的那个小房间，这个房间很小，只能摆开一张床和一个写字台，而且写字台还是靠墙角摆放的，所以两个人吃饭的话，只能在床上垫一些东西，把饭菜摆在床上。 “奶奶，你吃点这个，你最喜欢的。”我夹起一块百叶，放在奶奶的碗里之后，笑了笑：“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挺好吃的，比我做的强。”奶奶夹起百叶尝了一口，很欣慰的笑了笑：“你呀，就是随你爸，从小就会做菜，而且无师自通，这样特挺好的，最起码将来自己成家了，不至于饿死。” “呵呵，我现在都记不起来，我爸做菜是什么味道了。”我夹起一块排骨放在了奶奶碗里，想了想，试探着开口：“奶奶，你想没想过，离开这里？” “离开哪啊？”奶奶一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还能离开哪，离开这个家呗，你现在自己生活，每天自己买菜做饭，有他们没他们，不是都一样么，还不如去敬老院呢，最起码不用看别人甩脸子。”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好赶上韩永义的媳妇路过我们门口，要去卫生间，她站在门前，听完我的话之后，顿时冷着脸扫了我一眼，而我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敌意后，也适时压低了音量，在我心里，他们两口子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亲人了，我对他们除了厌恶，更是一点感觉没有，可是面对他们的排斥，我必须得忍着，因为我跟他们翻脸，虽然自己痛快了，可是最终的代价，还是得偿还在奶奶身上。 “敬老院，那不是孤寡老人才会去的地方吗？现在咱们家已经这样了，如果我再去了敬老院，这张老脸，就算是彻底丢尽了……”提起敬老院，奶奶顿时有些反感。 “如果你不想去敬老院，那去我大姑家呢？” “算了吧，你大姑夫前些年出车祸，把腿撞成了残疾，家里的孩子也在上大学，你大姑照顾他们爷俩，就已经够吃力了，我没必要再去给他添麻烦。”奶奶对我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过的不好，可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再说，我年纪大了，也折腾不动了，能看见你自食其力，我就算是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奶奶，要不然搬出去，我养您老吧。”听完奶奶的话，我的声音瞬间哽咽。 “你养我老，你拿什么养我老啊，你才二十二岁，能养活自己，我就算烧高香了，你本来就没爹没娘的，要是再带着我这么一个累赘，将来怎么找媳妇啊。” “呵呵，只要您能好，我就不找媳妇了。” “别瞎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照顾你一辈子啊。”奶奶听完我的回答，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对了，最近你这几次回来，怎么没看见你带小高一起呢？” 听奶奶提起高蕾，我顿时一愣，然后抿着嘴唇，快速说道：“啊，她最近找了个工作，也挺忙的，再说了，现在家里闹成这样，我带她回来，不是更让人看笑话么。” “也是。”奶奶听完我的话，微微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家庭，苦了你了。” 我和奶奶的谈话，到了这里，也就戛然而止了，我了解奶奶的性格，既然她没接下我的话茬，肯定就是不想离开了，奶奶是个要强的人，她已经要强了一生，肯定不想在这个年纪，以这种近乎驱逐的方式离开这个院子，沦为其他老太太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天晚上，我打了个地铺，睡在了家里，这一晚，陪在奶奶的身边，心里什么事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考虑，我怕睡的特别踏实。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然后陪奶奶去逛早市，遛弯，中午的时候，就回家做饭，以前的时候，我特别不愿意跟奶奶走在街上，因为我总是怕被同学和朋友什么的看见，笑话我，而这次回家，我仿佛一块橡皮糖似的，始终跟在奶奶的身边，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能够放下束缚，也是第一次跟奶奶坐在楼下乘凉，体会着奶奶平日里的那份孤独，并且仔细感受着，我仅有的一份亲情。 …… 我留在家里，无忧无虑的过了两天后，在第三天晚饭后，我还没等洗完碗，史一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看了看外面已经擦黑的天色，按下了接听键：“喂？” “张宗亮的车，出现了。”电话接通后，史一刚语速很快的说道。 “确定吗？”听说张宗亮的行踪后，我皱眉问道。 “应该差不多，来的车是一台白色的雷克萨斯，车上下来的人，现在就在棋牌社里，跟那个老板对话呢。”史一刚说着顿了一下：“他好像伸手，递给了老板什么东西。” “车里几个人？” “两个，司机没下车，送货的是副驾驶的人，大约一米七五的身高，挺瘦的。” “没错，应该就是张宗亮了！”听完史一刚的描述，张宗亮之前送货的样子顿时浮现在了我脑海中。 “怎么办？” “这样，你先跟住他们的车，我马上赶过去找你！咱俩随时电话联系！” “好！” 挂断史一刚的电话后，我也来不及刷碗了，快步返回房间内，看着正在看电视的奶奶：“奶奶，我刚接到单位的电话，说有急事需要我回去一趟。” “才呆了两天，就要走啊。”奶奶听说我要离开，眼神中有些不舍，随后叹了口气：“走吧，工作重要，但不忙的时候，常回来看看。” “哎，我记住了！” 我在房间里，跟奶奶短暂寒暄了几句后，拿起外衣，快步下楼，随后一路小跑，上了小区门口的一台出租车。 车上。 “你在哪呢？”我拨通史一刚的电话后，快速问道。 “那台车给棋牌社送完东西后，现在正在向市区方向走，我们到长兴大桥了。” “师傅，长兴立交桥！”我对出租车司机说出地址后，继续对电话里道：“我现在就往那边走，你别挂电话。” “嗯！” 我坐着出租车，走了十几分钟后，史一刚再次开口：“哥！” “怎么了？” “他们的目标好像不是长兴大桥，因为他们已经在桥上兜了三圈了，我没法跟了，如果再跟下去，肯定暴露。” “师傅，稍微快点。”我催促了司机一句后，皱眉想了一下：“这样，你现在找个位置，把车停在桥下，等他们的车下桥后，你再跟上去。” “嗯，你快点吧，我感觉他们要惊了！” “你别挂电话……师傅，麻烦你再快点！” ‘嗡！’ 出租车司机听着我急促的语气，将车子稍稍提速，继续向前行驶。 十分钟后，就在我即将到达长兴大桥的时候，史一刚再次开口：“他们的车下桥了，正在沿国道，向城东方向开。” “师傅，去东环公园。”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快速开口。 ‘吱嘎！’ 出租车司机听完我的话，本能向右打轮。 ‘滴滴！滴滴！’ 我们这台车刚一动，旁边车道的一台私家车还以为我们是要加塞，按着喇叭就窜了上来，而我们的车被他一别，只能沿着上桥的路，开到了立交桥上，司机被别上桥后，对着那台车骂骂咧咧的嘀咕了一句，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小伙子，咱们到底去哪，你给我个准信行吗，我就是一个开出租的，你不能拿我当藤原拓海练啊！” “别磨叽，向城东方向走吧。”我们所在的长兴大桥，是一个巡回立交桥，所以上了桥之后，我们再想去城东，最起码得多兜五分钟的路程，而我这时候心急如焚的，也没心情跟司机废话，继续对电话里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跟丢了！”三秒钟后，史一刚语气烦躁的开口：“我们俩走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他们的车本来都停了，结果忽然加速，冲过了红绿灯，完全是踩着时间过去的，我如果想继续跟，就只能闯红灯，但是那样的话，太扎眼了。” “妈的！”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咬牙骂了一句，随后挠了挠头：“还能跟上吗？” “悬！我所在的这个红绿灯是主路，一个灯九十多秒，估计等我过去，他们的车早就没影了。”史一刚同样惋惜的答复道。 “算了，这次没跟住，就下次再说吧，你把位置告诉我，我过去找你。”知道张宗亮跑了之后，我有些郁闷，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张宗亮现在是在贩毒，他谨慎一点，也是正常的。 “我在……”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刚要开口说自己的地址，接着声音一下就提高了：“国道边的星月宾馆，张宗亮的车停在门口了！” ‘刷！’ 史一刚话音落，我顿时坐直了身体。 第七四五 接货的人 ‘吱嘎！’ 我乘坐的出租车停在星月宾馆门前后，我掏出一百块钱，连找零都没用，直接推门下车，快步向史一刚的车跑了过去。 ‘咣当！’ 我拉开车门后，一股馊了吧唧的味道顿时充斥了我的鼻腔，我坐进车里，用手扇了一下鼻子：“你这车里，什么味道？” “操，这几天为了盯住张宗亮，我每天在车里吃，在车里睡，你说这味道能好的了吗？”史一刚顶着鸡窝般油腻的头发，眼睛发红，并且胡子拉碴的回道。 “呵呵，辛苦了。”看见史一刚的样子，我悻悻一笑，看了看距离我们十几米远，停在宾馆门前的雷克萨斯：“什么情况，这里是张宗亮的藏身点？” “不像！”史一刚摇了摇头，指着雷克萨斯：“我跟过来之后，车里面的人始终没有下车，而是一直坐在车里，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出来，看样子，他们不是来接人的，就是来送货的。” “行，等等看吧。”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眯着眼睛向雷克萨斯那边看了看，但那台车的车膜很深，加上双方距离较远，所以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此时此刻，我还真希望张宗亮是过来送货的，因为他如果也给别人送货，最起码能证明，他给阿虎提供毒品，可能只是个巧合而已。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以后，雷克萨斯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然后一个青年接着电话就下了车，并且不断向四周张望着，他一转身间，我模糊的看见了一个侧脸，是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我坐在车里，看着从副驾驶下车的那个人，微微皱眉：“这个人是谁？” “他不是张宗亮吗？”史一刚听见我的问题，顿时愣在了座位上：“刚才去棋牌室送货的人，就是他啊！” “不对，他不是张宗亮！”看见下车的青年，我摇了摇头：“开车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看清楚了吗？” “他们送货的时候，我只模糊的看见了一个身形，开车的人是个大胖子，据我目测，司机的体重至少二百斤往上。” 我看了看站在宾馆门前的青年，对着自己腿上就是一拳，心情有些烦躁：“跟错人了，张宗亮没在车里。” “你说，他们俩会不会是过来接张宗亮的？”史一刚想了想，开口问道。 “有可能，再等等吧。”听完史一刚的话，我调整了一下座椅，靠在了靠背上，目光紧盯着宾馆正门的方向。 从雷克萨斯车里下来的青年，在门口徘徊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再次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并且神情开始有些不耐烦。 看见青年有些有些着急的样子，我点燃了一支烟，拍了拍史一刚的肩膀：“开车，走吧！” “走？不等了？”史一刚听说我要走，有些意外。 “对，不等了！”我内心失落的点了点头：“看这个青年的样子，不像是来接人，应该是送货的，既然送货的人不是张宗亮，那么也没办法证实我的推断，这两个人的事，跟咱们也就没什么关系，走吧！” ‘嗡！’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有些无奈的将车启动：“操，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我就多余在那个棋牌社门口蹲三天，一点不撒谎，在车里给我坐的，痔疮都犯了！” “呵呵，一会你去买点肛泰，我给你报销。”我跟史一刚说话的功夫，余光随意的向星月宾馆那边扫了一眼，这时候，来跟青年买货的人已经出门跟青年交涉上了，因为被青年挡着，我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从鞋子上看，应该是个女人。 史一刚把车开上路之后，活动了一下身体：“去哪啊？” “去……等等！”我们的车移动之后，我借着侧位看清那个买货人的面孔之后，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吱嘎！’ 史一刚被我一嗓子吓了一跳，本能踩下了刹车，等他看清了接货人的样子，也跟着一愣：“哎呀我操，怎么会是她呢？” “你车里有家伙吗？”我看见那边接货的女人已经开始掏钱包之后，语速很快的问道。 “有！”史一刚点了点头，在座位下面‘当啷’一下抽出了一根镀锌钢管：“蹲点之前，我怕出什么意外，去五金店买了一根钢管！” “走！过去！”史一刚掏出钢管后，我推开车门，在四周踅摸了一圈，捡起了一块砖头，随后脱下外衣把砖头一包，宛若流星锤似的拎在手里，光着膀子快步向那边走了过去。 ‘踏踏！’ 等我走到雷克萨斯车边的时候，那个青年已经跟宾馆门前的女人完成了交易，他把一个烟盒递给女人后，转身就要走，而站在台阶上的女人，发现我迎面走过去之后，顿时一皱眉。 “哎，哥们！”我跟青年打了照面后，率先开口。 “你叫我啊？”青年听见我的声音，下意识抬头。 ‘嗖！’ 青年抬头的瞬间，我手里裹着砖头的衣服轮圆了，对着青年的头上就抡了过去。 ‘嘭！’ 青年看见砸向自己的东西，本能抬手一档，被我一下砸在了胳膊上，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接着被台阶一绊，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咣当！’ 后面的雷克萨斯内，开车的胖子发现我把他的同伴打倒了，伸手就推开了车门：“艹你妈，你他妈找死啊！” ‘嘭！’ 大胖子一句话说完，还没等迈步，就被史一刚从后面一钢管砸在了头上，一转身，脑门又挨了一下，顿时向后仰去。 “艹你妈滴，你以为这是金三角呢，你个倒腾散冰的，跟谁俩装毒枭呢！”史一刚给了胖子两钢管后，单手扶着敞开的车门，一脚将那个胖子踹进了车里，随后一手按着车门，一手按着车顶，抬腿不断的向车里面猛踹，根本没给胖子站起来的机会。 台阶上，我发现史一刚能单独对付那个胖子以后，一抖衣服，将掉在地上的半截砖头攥在手里，按着之前送货的那个青年，对着他头上‘嘭’的就是一下，青年挨了我这一下，后脑又磕在了身下的台阶上，很快就流了不少的血，疼痛之下，青年伸手对着我脸上就是一顿呼啦，指甲在我脸上留下了好几道血印子。 我脸上被青年挠了几下，手里的砖头子一换方向，对着他胳膊肘的位置，再次砸了一下，青年被我砸中之后，嗷的喊了一嗓子，疼的脸上全是汗：“哥们！别打了！服了！” “你感觉我打你，是为了让你服吗！”我丝毫没理会青年的求饶，举起板砖就要继续动手。 “别打了！”青年看见我的动作，顿时一抱头：“大哥！不管你是为什么！但你最起码，得让我知道自己因为啥挨的揍吧！我看你领口露出了纹身，应该也不是警察啊！” “你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自己心里没数吗！”我按着青年，喘息了几口，指着台阶上的女孩：“谁他妈让你给她送东西的！” “大哥，我就是干这行的，有人花钱，我就送货，这还需要谁让我送吗？谁跟钱有仇啊？”青年听见我的问题，脸上写满了委屈。 “你记着，下次再让我遇见你给她送东西，我肯定不用板砖跟你对话。”我看着身前的青年，想了想，还是感觉向他问张宗亮的事不合适，首先我没法确定他会不会说真话，而且也容易打草惊蛇。 “下次就是你求我，我都不带来的了！”青年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我的话，又看了看四周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大哥，如果你打我，就是为了这个事，那我跟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带搭理这姑娘的，你让我走吧，行吗？否则万一有人报了警，我就真凉了！” “滚！”听见青年的回答，我一把推开了他，站直了身体，青年被我松开之后，把外衣一脱，按住了哗哗淌血的后脑，迈步就向车那边跑了过去，随后跟那个胖子一起，开车快速离开了现场。 我看着雷克萨斯消失在街道上以后，转身，看着台阶上的林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我……”面对我的责问，林璇宛若一个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竟然无言以对。 “你什么你！”说话间，我直接迈步走到林璇身前，拽过她的手包，在里面把青年给她的烟盒掏了出来：“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林璇看着我愤怒的样子，一时语塞。 “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会把你毁了的！”我被林璇气的全身发抖：“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怎么能沾上这个jb玩意呢！？” “韩飞，你管得着我吗！”林璇被我怼了几句之后，忽然反应过来，我们俩还在生气呢，一下就急了：“我自己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凭什么管我？！”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今天如果是我遇见你喝醉了躺在马路边上，那我连看都不带看你一眼的，可是这东西能一样吗？你知不知道，沾上这东西，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攥着手里的烟盒，语气十分激动的喝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也会承受相应的代价，跟你有什么关系！”林璇呛了我一句后，伸手就向我手里的烟盒抓了过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抬起胳膊，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林璇抓过来的手：“对自己负责？这种事，你他妈负的了责任吗？” “你管得着吗，把东西还给我！”林璇一下没抢到东西后，对着我就开始拳打脚踢的：“韩飞！你他妈就是个赤.裸裸的王八蛋，现在我买毒品，你知道关心我，那当初你要杀我父亲的时候，脑子里想他妈什么了！” 【ps:9.18 向先烈致敬! 岁月无疆，英雄不朽！ 勿忘国殇，吾辈自强！】 第七四六 消失的羊篮子 听见林璇声嘶力竭的一句指责后，我站在原地，彻底沉默，是啊，作为当初亲手开枪打伤房鬼子的人，我此刻站在这里，企图阻止林璇购买毒品，的确是挺讽刺的，可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林璇去吸毒，我是真的做不到。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林璇看见我沉默不语，对着我胸口就推了一下：“韩飞，是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你知道吗？” 我和林璇吵架的空当，史一刚迈步走到了台阶上，看着我：“哥，咱们该走了，刚才我已经听见有围观的人打电话报警了，估计用不了几分钟，警察就会到场。”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向四周一看，这才发现，此时在我们的外围，粗略一数，已经围了上百个围观群众，并且还在以羊群效应增加着，估计再僵持几分钟的话，这条街上遛弯的人，全得被我们吸引过来。 “行，走吧！”看着外围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我伸手拉着林璇的胳膊：“你跟我走！” “你放开我！”林璇一下挣脱了我的胳膊：“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咱们俩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别碰我！我也不需要你关心！” “林璇，你是不是脑子傻掉了？”我伸出手指，在林璇头上使劲戳了一下：“刚才我们打架，已经有那么多人看见了，真等警察来了，就凭你买毒品这一条，就得被扔进去蹲拘留，履历上后半辈子都得有污点，明白吗！” “我愿意！蹲拘留正好，我还清净了呢！”林璇气冲冲的看着我：“就算被警察抓了，也比跟你这个人渣在一起强！” “哥，她要是不愿意走，就让她留下吧，但是咱们真得走了，你别忘了，你身上还背着缓刑呢！这种事如果被袁琦利用上，就麻烦了！”史一刚看了看时间，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扯淡，我他妈一个大老爷们，能把一个小姑娘自己扔下吗！”我烦躁的打断了史一刚的话，伸手抓住林璇的胳膊，拽着她就向外走。 “韩飞，你干什么，你松开我！”林璇被我抓住后，使劲挣扎了几下，但力气毕竟没我大，很快被我拽到了台阶下面，接着一张嘴，对着我的胳膊，很用力的就咬了下去。 “呃！” 我走在前面，感受到胳膊传来的剧痛后，五官都纵在一起了，转身看着林璇：“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我现在是在帮你，懂吗！” “我不需要你帮我！”林璇听完我的话，一下子松开了口，我看了一下胳膊，已经被咬出血了，林璇抬头，头发无比凌乱的看着我，眼圈一下就红了：“韩飞，我求求你了，你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看见一个想要杀掉自己父亲的人，假惺惺的关心自己，是多么恶心的感觉？你走吧，别管我，任我自生自灭，行吗？” “你光想着我要弄死你爸，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对他出手吗？因为我他妈的不弄死他，最后就只能束手就擒，看着身边的人，全得死在他手里，你知不知道，我们这边，已经有多少人死在你爸手里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他妈每天闲的，可喜欢玩命了，啊？！”看见林璇执拗的样子，我的情绪也开始失控：“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以为是我愿意看见吗？还是你认为事情走到今天，是他妈由我造成的！我告诉你，我他妈的就是一个底层的小马仔，还是那种一脚踩到泥里，找都找不出来的底层，你只知道我打伤了你爸，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父亲，我又失去了多少朋友？可是我能怎么办，对于他们这些大势力之间的斗争，你感觉我能在里面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吗？林璇，不管你信不信，但我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在我心里，始终把你当成朋友。” 林璇听完我的话，看了看我，眼泪无声滑落。 “行了，你们俩有什么话，等离开这再说吧，这么拖下去，警察真就来了！”史一刚看见我和林璇针锋相对的样子，上前拽着我们俩就向人群外面走，而那些围观群众看着我们这副样子，也都主动的让开了一条路，以免引火烧身。 离开人群后，我把林璇推到车的后排座位上，然后也跟着坐了进去，随后史一刚把车启动，快速离开了现场，等我们这台车走到街尾的时候，一台警车迎着我们，快速向海月宾馆的方向开了过去。 “呼！太悬了！要是再晚一分钟，你们俩全都得挨抓，一个都没跑。”史一刚看着和我们擦身而过的警察，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我：“去哪啊？” 我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林璇，叹了口气：“去剧丰那吧，把车还了。” …… 等我们赶到剧丰烧烤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也正是他店里一天中最忙的时候，我一进烧烤店的门口，坐在吧台的剧丰肥肉乱颤，迈步迎了过来：“飞哥，你今天怎么这么闲呢？” “想你了，过来看看。”我对剧丰一笑，伸手把车钥匙还给了他：“谢谢了啊！” “操，你跟我说谢谢，不是跟指着鼻子骂我是狗篮子一样么。”剧丰接过车钥匙后，看了看跟在我身边的林璇：“呦，这个美女是嫂子吧？飞哥，你真好福气啊！每次带来的，都是美女！” 林璇听聚丰这么一说，也没解释，但看向剧丰的眼神里，就像带着刀子一样，我看着林璇这副表情，对剧丰笑了笑：“你别乱说，我们俩只是普通朋友。” “嗯，我懂！以前你带姑娘来我这吃饭，不都是这么说的么。”剧丰呲牙一笑：“我让厨师烤点东西，咱们喝点呗？” “行，喝点吧。”被剧丰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哈哈，那你们先去楼上等我，我亲自去后厨给你们烤两只鸽子。” “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做点东西就行。”自从剧丰的烧烤店开业以来，我过来吃东西，他从来就没收过一分钱，而且每次都会张罗着亲自下厨做几个菜，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你们等等吧，厨师烤不出我做的那种味道。”剧丰话音落，扭头看着吧台：“小王，给飞哥带到楼上去，找个清净点的包房！” “哎，好嘞！”吧台里的值班经理应了一声，笑眯眯的就向我们走了过来，对我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飞哥，楼上请！” “好！”我点了点头，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迈步向楼上走去。 包房内。 店里的值班经理给我们送了一些酒水、饮料，还有几个小菜后，对我笑了笑：“飞哥，我先下楼了，有什么事，你让服务生喊我。” “麻烦了！”我对经理点头示意了一下，目送他离开了包房，随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史一刚和林璇我们三个人，林璇自从被我带上车以后，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气氛整的还挺沉重。 史一刚夹了一块拍黄瓜嚼了嚼，然后一口气闷了至少大半瓶啤酒：“哎呀，我现在一吃到新鲜蔬菜，就感觉像是拥抱了大自然一样，儿子撒谎，这三天在车里啃面包给我啃的，感觉拉屎都一股面粉味，放屁都能崩出淀粉来！” “粗鄙！”林璇听完史一刚的一番话，顿时皱眉，这时候，服务生也开始上菜，折腾了半天，我也是真的饿了，而且剧丰这里的烧烤也确实做得好，色香味俱全的，看见上菜了，我也启开一瓶酒，开始吃东西。 林璇坐在边上，看见史一刚我们俩大快朵颐，喉结蠕动了一下，跟着也拿起一根鸡翅，吃了起来。 “呦，你还知道饿呢，我还以为以林大小姐的性格，得来个绝食之类的呢！”看见林璇也跟着吃东西，我玩笑般的说道。 “凭什么不吃，反正也不是我结账，吃死你个王八蛋！”林璇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后又拿起了一串肉串，撕咬了一口。 “哎，我刚才要的一串羊篮子，咋还没了呢？”史一刚喝了一口啤酒后，在桌上扫了一眼，微微皱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随后他一抬头，看见林璇手中的半串烧烤，顿时一愣。 ‘刷！’ 林璇看见史一刚的表情，脸一下就白了。 “啊……那个啥，没事，你要是喜欢吃，你就吃吧，大不了我再要一串。”史一刚看见林璇的表情，连忙解释了一句。 “靠！”史一刚话音落，林璇一下子就把嘴里的东西吐在地上了，紧跟着就是一阵干呕。 “哎呀，这么好的东西，你咋还给我扔了呢？我跟你说，就剧胖子这做出来的椒盐羊篮子，整个安壤都做不出来第二份。”史一刚看见被林璇扔在地上的半串烧烤，一脸的惋惜。 “行了，你别撩拨她了！”我摆手打断了史一刚的话，看见林璇的样子，我一下就被逗笑了，将一瓶新打开啤酒递了过去：“给，往下压压！” 林璇伸手接过我的啤酒以后，连续喝了好几口，才止住了干呕，看着史一刚我们俩幸灾乐祸的样子，顿时一扭头，把脸侧到了一边。 看见林璇的气已经消了不少，我端起杯喝了口酒，然后看着她：“说说吧，怎么回事？” “说什么？”林璇没好气的斜了我一眼。 “还能有什么，这个东西呗！”我伸手在口袋里掏了一下，然后将那个装着冰.毒的烟盒摔在了桌子上。 第七四七 林璇包里的东西 我将手里的烟盒摔在桌子上以后，房间内刚刚缓和了一些的气氛，随即再次降至冰点，林璇将手里的酒瓶放在桌子上，气鼓鼓的向后一靠，抱着胳膊：“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既然问你了，你感觉用这种态度，能轻易把我搪塞过去吗？”看见林璇眼神中的一抹闪躲，我总感觉这件事不太正常。 林璇扫了我一眼，沉默不语。 ‘哗啦！’ 我打开烟盒，掏出里面装着冰.毒的小塑料袋，‘嘭’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已经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了？别人躲都躲不及呢，你还往上凑，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你跟我凶什么凶！如果不是你，我会沾上这东西吗！”林璇看着我，不甘示弱的回应道。 “我？”听完林璇的话，我顿时一愣：“你吸毒，跟我有个屁关系？” “韩飞，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林璇咬牙看着我：“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却去刺杀我父亲，面对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办？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让你陪我过生日！说到底，这件事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我自己是个傻子，竟然想要跟敌人交朋友！” “哎，你们俩先等会！”史一刚听完林璇的话，眉头紧蹙：“你们俩在说什么呢，又交朋友又过生日的？”史一刚自顾的嘀咕了两句，接着猛然抬头：“你们俩早就认识了？！” “废话，我们俩要是不认识，我难道脑子有病啊，会在大街上跟两个毒贩子动手！我说正事呢，你先别添乱。”我说了史一刚几句后，扭头看着林璇：“你刚才说，你买这个东西是因为我，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知道刺杀我爸的人是你之后，我的情绪就彻底崩溃了，我和老房虽然不怎么亲，可他毕竟是我父亲，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而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林璇说着话，眼角有些湿润：“韩飞，自从我知道你要杀掉我爸爸之后，我就下定决心，再也不跟你来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底就没办法恨你，也恨不起来，也许是因为在蒙古所经历的那一切，太让人刻骨铭心，实在无法忘却吧，那段日子里，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就开始酗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喝酒，就越会想起以前的那些事，这种感觉，已经快把我折磨疯了，直到前几天，我的一个朋友对我说，现在市面上流行这种新型毒品，吸个一两次，不会使人上瘾，但是却能让人忘掉所有的烦心事，” “扯淡，毒品要是他妈不会上瘾，还能叫做毒品吗！”我皱眉呵斥了林璇一句，有些无奈：“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连这种三岁小孩子一般的谎言，也会相信呢？” “我知道他是骗人的，可是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如果这东西真能让我摆脱心灵上的折磨，那么身体承受的伤痛，与之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林璇颓废的一笑，言语间充满了不在乎。 “大姐，算我拜托你，办事之前过过脑子行不行，这东西如果真的能让人摆脱烦恼，那这世界上还需要心理医生干什么？行，就算我刺杀房鬼……刺杀你爸的事，是我欺骗你了，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得清楚，这个世界上，解决烦恼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但毒品绝对不是其中之一，你现在把这个东西当作救命稻草，不过就是在采用透支自己生命的方式，选择自欺欺人。” “……”林璇听完我的话，也没说什么，伸手点燃了一支烟，估计她心里肯定也知道，面前这东西的危害性。 看见林璇不说话了，我也没继续唠叨，而是直切正题，指着桌上的小袋子：“这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林璇斜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我今天联系上那些人，刚想尝试一下，就被你遇到了。” “第一次？”听完林璇的话，我微微侧头，盯着她的瞳孔看了看：“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真是第一次。”林璇叼着烟，有些闪躲的回应道。 “呵呵，行。”我点了点头，伸手也向桌上的烟盒抓了过去，就在手快要碰到烟盒的时候，忽然伸手向窗子那里一指：“哎，那是什么？” ‘刷！’ 桌上的史一刚和林璇闻言，集体转身，下意识向窗边望去，趁着林璇转身的空当，我直接伸出手，向她身边的包抓了过去。 “韩飞，你干什么！”林璇感受到我的动作，本能拦了一下，但我使劲一拽，直接把包从她手里抢了过来，接着往桌上一倒，里面的物品‘哗啦！’一下撒了一桌子，包里掉出来的东西，除了不少现金、香水和几款化妆品之外，还有一个烟盒大小，很像鼻烟壶的东西，在那个鼻烟壶边上，还散落着一个很小的玻璃器皿，跟阿虎抽.冰用的那个小玻璃锅一模一样，但林璇这个玻璃锅上面，火烧的痕迹明显较轻，看起来还没用几次。 我拿起桌上的鼻烟壶，对着林璇比划了一下：“你说你从来没沾过冰.毒，那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 “我……”林璇见自己的事情败露，顿时语塞，沉默半晌后，嘴唇微启：“我没想骗你，只是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这种事，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你要知道，我拦着你沾毒品，是为了你好，而你远离毒品，也是在对自己负责。”我一句话说完，把桌上的冰壶还有装东西的袋子全扔给了史一刚：“丢马桶里，冲走！” “冲走？”史一刚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有些心疼：“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怎么也得四五千块钱吧，就这么扔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我已皱眉：“操，你当这是什么好玩意呢，抓紧扔了，快去！” “呵呵，行！”史一刚被我说的咧嘴一笑，拿起桌上的小袋子出门，自言自语道：“现在的人，真jb能研究，就这么一袋子像味精似的东西，作用怎么那么牛b呢？” 史一刚走后，我拿起烟点燃了一支：“这是第几次买毒品了？” “第一次。”林璇说完，很认真的看着我：“我今天真的是第一次买这个东西，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吸了两次。” 听说林璇是第一次买东西，我坐直了身体：“之前的两次，东西是谁给你提供的？”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朋友，是我以前在这边的一个女同学，她是一个老板的小三，但是最近那个老板又喜欢上了一个别的女孩，她每天也挺郁闷的，所以就沾上了这个东西。” “你说的那个老板，是干什么的？”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开矿的吧。” 听林璇介绍完那个小三的情况，我想了想，感觉之前给林璇提供毒品的女人，应该跟张宗亮没什么关系，毕竟给矿老板当小三的女人，没有必要为了张宗亮去坑一个小丫头，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张宗亮的人，会卖东西给林璇，于是开口问道：“既然你之前没买过这些东西，那怎么会联系到那两个倒腾冰的人？” “是我那个女朋友给我的电话，前几天见面的时候，她给了我冰壶和两克冰.毒，今天我的东西没有了，就给她打电话，想再要一点，但是她手里也没货了，于是就给了我那些人的电话，她说她手里的东西，就是在那些人手里买的，双方已经交易几个月了，她还跟我说，对面那些人做生意挺讲信用的，也比较安全。” “你记住，以后不许再跟你这个朋友联系了，还有刚才那个毒贩子的电话，立刻拉黑。”听完林璇的解释，我心里大概也有了个谱，感觉张宗亮这次回来，应该真的是在贩毒，而且只是借势打算报复一下冷磊，今天他给林璇送东西，应该完全属于意外，至于他是否知道了阿虎的身份，我一时半会还真查不明白。 ‘咣当！’ 我正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剧丰推开房门，端着烤鸽子就进门了，随后看了看我和林璇：“哎，史一刚去哪了？” “他去卫生间了。”看见剧丰进门，我也没法再继续林璇的话题，指着旁边的椅子笑了笑：“坐下，陪我喝点！” “呵呵，喝点倒是行，问题我现在过来，不耽误你们的正事吗？”剧丰说话间，挤眉弄眼的看着我和林璇。 “别扯淡，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林璇……这是我高中同学，也是这家烧烤店的老板，剧丰。” “嗯，你好。”林璇这时候也不那么生气了，对剧丰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真是朋友啊？” “真是！” 剧丰听见我第二次提起跟林璇的关系，顿时露出一个贱笑，向林璇伸出了手：“美女你好，我叫剧丰，目前吧，还属于单身滴状态，你别看我胖，但是我的内心，那叫一个温柔，除了这些内在美之外，说句不谦虚的话，我还嘎嘎有钱！” 第七四八 怜子如何不丈夫 “你的朋友，都这么高调吗？”林璇听完剧丰的自我介绍，无语的看向了我。 “美女，你这么说话，我并不赞同。”剧丰伸手，摸了摸满是肥肉的脸蛋子，伸手指了一下房顶：“其实我也想低调，但奈何实力不允许，毕竟这么大的家业在这摆着呢，太扎眼。” “行了啊，你少吹点牛b吧，怎么做生意之后，变得这么膨胀呢。”看见剧丰的样子，我有点忍俊不禁，伸手指着林璇：“知道我大姐什么家底吗，我告诉你，就你这种小烧烤店，我大姐买它百八十个，一点不费劲，懂么！” “百八十个？”剧丰听完我的话，十分鄙夷的看着我：“小飞飞，你知道我这个烧烤店值多少钱么，我告诉你，就我这个烧烤店，现在起码值一百万！” 听完剧丰的话，我再次一笑：“呵呵，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还真得收回刚才说的话。” 剧丰也跟着呲牙一笑：“知道错了，是不！” “嗯，的确算错了。”我跟着点点头：“我大姐的身价，买你三百个烧烤店都富裕！” “你可拉倒吧，还买我三百个店，你这意思，这个美女趁三千万啊？”剧丰看着我，数学天赋惊人的开口问道，随后又看了看林璇：“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长滴这么漂亮，而且比我还有钱的姑娘，要真是这样，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了。” 林璇被剧丰这么一逗，也不绷着脸了，笑了笑：“你是我见过，最会说话的胖子。” “那必须滴啊，我不是说了么，虽然我长得丑，但是我的内心，绝对嗷嗷温柔！”剧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的，我心有猛虎，就爱闻花！” “哪他妈叫细嗅蔷薇，还就爱闻花，你咋不上树呢！”看见剧丰的样子，我也跟着笑了，我心里清楚，剧丰不是个爱显摆的人，他之所进门就摆出这副样子，估计也是看出了我和林璇之间微妙的关系，所以在这调解气氛呢。 “细嗅蔷薇，不也就是蹲在墙角闻花么，你管我怎么说呢，意思对了就得了呗，我最不愿意跟你这种假装有文化的人交流，太较真，太费劲。”剧丰十分有理的白了我一眼，接着端起酒杯，对林璇笑了笑：“来，美女，初次见面，我跟你喝一杯，咱俩不搭理他，以后自己处自己的，什么时候你要是想吃烧烤了，就直接来我这，我亲自给你烤，而且必须免单。” “哈哈，我过来吃白食，那多不好意思啊。”林璇听剧丰说完不搭理我之后，莫名有些开心。 “既然认识了，大家就是朋友，一顿饭钱而已，你要是太计较了，这朋友处的就没意思了，不过你过来吃饭，免单可以，但是以后只能坐在大厅，包房我就不给你安排了。” “为什么？”林璇有些好奇。 “这话说的，有这么一个大美女来我店里吃饭，我必须让你坐在大厅里给我招揽生意啊，如果让你去包房，那这么好的资源，不白瞎了啊！”剧丰咧嘴一笑，率先喝干了杯中的酒。 林璇被剧丰再次逗笑，也跟着喝光了杯里的酒，看着剧丰：“我感觉你这个人，挺会说话的呀，怎么弄了这么‘大’一份家业，还没有女朋友呢？” “咳，别提了，以前没钱的时候吧，我对于女朋友的要求特别简单，只要是个女的，是个活的就行，但是就像飞哥说的，自从有了点钱之后，我也稍微有些膨胀，打算找个自己喜欢的，可是太难找了，我喜欢的吧，都嫌我丑，不嫌我丑的吧，我又嫌她们丑，这一来二去的，不就给耽误了吗，不过我也想好了，以后我找女朋友，也不找好看的了，但必须找个身材好的。” “为什么？是因为找个身材好的，然后你出钱给她整容吗？” “你要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到整容那么远，我就感觉吧，找个身材好的女朋友，只要灯一闭，这玩应都一样，呵呵。”剧丰吧嗒了一下嘴，很实在的回应道。 “……人才！”林璇闻言，顿时脸色一红。 “哎，你差不多得了，桌上还有个小姑娘呢，你没事老扯什么荤段子。” “哈哈，我失言了。”剧丰抬手对着自己的嘴拍了一下，再次向林璇端起了酒杯：“对不起啊美女，我这个人就这样，一遇见漂亮姑娘，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骚气外露，但肯定一点歪心思没有，你别见外。” 林璇喝完酒以后，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没事，我爸手下的那些人，平时聊天的内容，比你说的直白多了，我早就习惯了。” 剧丰看着林璇：“你爸的手下？你爸是干啥的啊？” “搞建筑的。”林璇想了想，估计感觉说他爸是房地产商，有些借势压人的意思，所以委婉的介绍道。 “就是包工头呗？”剧丰瞬间领会了林璇想要表达的思想：“现在这年头，做包工头的确挺挣钱，难怪小飞会说，你能买我好几个烧烤店呢，哈哈！” 看见剧丰进门之后，真的开始只跟林璇一个人喝酒，我有些郁闷，自己干了一杯，剧丰看见我的样子，笑着给我倒满了酒：“咋还自己喝了呢，来，我陪你一杯！”剧丰说完，又看了看林璇：“美女，我也看出来了，你稍微有点烦他，可既然大家都坐在一张桌上了，你就给他个面子，一起喝一杯，行不？” “行，我就给你个面子。”林璇点点头，也把酒倒满了。 “操，飞哥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就喝杯酒而已，还需要用的你面子啊。”看见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样子，我不禁莞尔，接着三个人一碰杯，把酒给干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有了剧丰这么一个活宝在桌上活跃气氛，我们喝酒的频率也慢慢高了起来，不过剧丰虽然能张罗，但酒量却着实不怎么地，七八瓶啤酒下肚之后，他的话就越来越少，等喝到第十瓶的时候，他说出门要上厕所，但刚一出门，外面就传来了‘扑通’一声，然后一个服务生顿时大声喊道：“快来几个人帮帮忙，剧总摔倒了，我自己整不动他……！” 听见外面剧丰摔倒的声音，我和林璇相视一笑，我想了想，把面前的两个空杯倒满酒，端起了一杯：“这杯酒，我给你赔个罪，你生日那天……” “别说了。”林璇见我提起了那天的事，摇了摇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天晚上，一个人蹲在街边，期盼着别人来给我过生日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起来了。” “……对不起。”看见林璇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端起杯喝光了酒，接着又点燃了一支烟。 “别说对不起，现在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个字眼。”林璇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的看着我：“说出对不起的前提，一定是有一方被另一方伤害了，不是么？” 我满心惭愧的端起酒杯，再次自顾的喝了一杯酒。 林璇看见我沉默不语的样子，抿了下嘴唇：“韩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拿起酒瓶向杯里续着啤酒，点点头：“你说。” “如果有下次，别再伤害我爸爸了，行么？”林璇看着我，十分认真的开口道。 ‘刷！’ 听完林璇的话，我不自觉的抬头，看见林璇的眼神后，连手中的酒冒出来了都没察觉。 “你已经打过我爸一枪了，虽然他留住了命，可是你的怨气也该消散了，不是吗？”林璇眼圈有些泛红：“韩飞，对于咱们俩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就很让我纠结，但是我今天既然能坐在这里，我想你也清楚，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就当为了我，同意吧，好吗？” “你要知道，我们和你爸，一直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我一旦面对老房，就算我不出手，别人也不会放过他的。”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林璇：“这种局势，不是凭我一个人能改变的。” “我明白。”林璇点了点头：“我爸和你大哥闹到今天这一步，会是个什么结果，我心里早都有准备了，不论是最好的，还是最坏的，我都能坦然接受，所以我并不奢望有谁可以改变这个结局，我只是希望，当有一天老房真的走投无路了，那个去伤害他的人，不会是你。” 我放下手里的酒瓶，叹了口气：“如果结局真的注定了，动手的人是谁，还有意义吗？” “对我来说，有意义。”林璇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个决定，就当做是你补给我的生日礼物，好吗？” “……好。”我坐在椅子上思忖良久，微微点头，同意了林璇的要求，因为如果事情真的闹到林璇说的那一步，估计对房鬼子动手的人，就算轮，也轮不到我这。 “韩飞，谢谢你。”林璇听完我的话，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端起了酒杯：“如果你不答应我，我真的不知道，往后余生，我该怎么面对你。”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你是应该庆幸，毕竟我没有冷磊那么狠的心。”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林璇对我笑了笑：“在照顾朋友这件事情上，冷磊永远比不过你。” 第七四九 媳妇 “也许吧。”我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来，正好借住今天这个场合，我给你补一个生日，祝你生日快乐，永远美丽！” “滚，你还欠我一个蛋糕呢！” “明年，明年一定给你补上。” “你说的？” “我说的！” “王八蛋，你下次要是再骗我，老娘弄死你。” “不会了！” “……！” 听完我的回答，林璇冷冰冰的脸上，终于绽出了一个微笑。 我和林璇这顿酒，一直持续了很久，等房间里所有的酒全都喝没了，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站起身，甩了下头：“时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还能喝。”林璇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眼神微醺的看着我：“走！换个地方继续喝，姐请你！” “喝什么喝，你看这都几点了，走吧，我送你回去。”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门口，伸手就要拽门。 “韩飞！”林璇站在伸手，忽然开口叫了我一句。 “怎么了？”我本能回头。 ‘刷！’ 我转身的瞬间，林璇身子向前一靠，娇艳的红唇，瞬间向我凑了过来，贴在了我的嘴唇上。 ‘嗡！’ 我站在门口，感受到林璇嘴唇的温度以后，整个人宛若触电一般，脑子里一声轰响，彻底空白。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两人的嘴唇分开之后，林璇眼波如水，对我轻声说道。 我听完林璇的话，站在原地陷入沉默。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林璇看见我的样子，失望的点点头，转身向桌上的手包够去。 ‘扑通！’ 看见林璇转身，我一把将她拽回来揽在怀里，随后抱着她的腰肢，开始回应，同时伸手反锁了包房的门。 ‘咣当！’ 房门反锁之后，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全身上下热的要死，本能有了反应，随后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和林璇一路拥吻，伏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我和林璇躺在沙发上，抱着啃了半天以后，我单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直接搭在了林璇胸前的纽扣上，林璇感受到我的动作，呼吸沉重的闭上了眼睛，看见林璇的动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之间恢复了理智，看着她，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林璇感受到我停滞的动作，睁开眼睛，柔声问道。 “我们……”我看着身下林璇有些微红的脸颊，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中的冲动，甩了甩头：“咱们俩之间，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如果今晚发生了什么，对你来说，注定是一种伤害。” “没有结果，为什么？” “因为你爸是房鬼子，我大哥是甘楚东。”之前跟林璇的一番亲热， 弄得我口干舌燥的，我咽了口唾沫，自嘲的笑了笑，随后继续道：“而且咱们俩的身份也不对等，你是富家小姐，而我只是一个穷小子，可能我奋斗一辈子，赚到的钱，还不如你一年的存款利息多呢，你说……” “韩飞，在你的世界里，难道什么东西都要有条件，都要讲究个对等吗？”林璇说完这句话，做了个深呼吸：“你跟我说实话，如果没有我爸和你大哥的关系，你会停下来吗？” 我想了想，摇头：“不会。” “人生在世，已经很艰难了，如果总是为别人着想，会活的更累，韩飞，为自己活一次吧。”林璇话音落，双手环抱住了我的脖子，再次对我吻了过来，看着林璇凑近的红唇，我*焚身的把她搂在怀里，开始激烈的回应，双手也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林璇精致的容颜，性感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仿佛她全身上下的一切，都对我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到了这种时候，我的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了，仿佛我的整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仇恨，没有了江湖，没有了阵营，没有了芥蒂，一切的一切，都只剩下了林璇一人，我紧紧的抱着林璇，肯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自从去接三葫芦，在路上找过几次姑娘以外，我已经很久都没碰女人了，加之我本身就很喜欢林璇，所以这个凌晨，在酒精的怂恿下，我彻底失去了理智，瞬间被原始的兽性占据大脑，我伸手将林璇的衣物除尽，接着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的衣服一脱，对着林璇就扑了上去，烧烤店的包房内，我和林璇赤.裸着身体，两个人宛若干柴烈火一般，彼此交融。 也不知道是林璇真的很迷人，还是我太久没碰姑娘的缘故，总之这一宿，我和林璇的房间内炮火连天，一直持续到了天边微亮，两个人才拥抱着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顺着窗子照进了包房内，我用手当着眼睛，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线后，坐起来看了一眼，自己还是一丝不挂的样子，可是林璇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想起昨夜疯狂的举动，我忽然很后悔，伸出手使劲在自己的脸上搓了搓，总感觉昨夜发生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沙发上的一抹殷红，还有自己的身上的几道抓痕，我肯定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看着空荡荡的包房，我拿过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林璇的电话，但是根本打不通，明显是被对方拉黑了，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心里一下紧张了起来，如果林璇的想法也跟我一样，感觉自己是酒后乱性，那么我昨天晚上的举动，无异于再一次的深深伤害了她，想到这里，我很快切换到了微信，内心忐忑的给林璇发了一条消息“在么？” “怎么了，这么快就想姐姐了？”很快，林璇就回了一条语音消息，而且语气还很是轻松。 听见林璇的语气，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回事，我打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呢？” “啊，哈哈！我给忘了，上次跟你分开以后，我就把你拉黑了，还没来得及从黑名单移除呢，一会我就给你移出去。” “早上走了，怎么没打个招呼啊？”我给林璇回了一条消息之后，我也开始坐起来，在地上捡着自己散落的衣服。 “我不是怕影响你休息么，再说了，如果等你醒了，我看见你，那多不好意思啊。”林璇的这条消息，是用文字回的，字里行间充满着小女人般的羞涩，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大大咧咧的林璇，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哎，今天晚上，再出来喝点啊？”经历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仿佛像一条偷过腥的猫，怂恿了林璇一句。 “今天恐怕不行，因为我已经离开安壤了。” “离开了？你去哪了？”听说林璇走了，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早上接到沈阳那边的消息，说我妈妈的病情有些恶化，所以我要过去照顾我妈妈。” “嗯，你妈妈的身体重要。”虽然林璇离开安壤，让我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可是一想到她妈妈的病情，我很快释然。 “放心吧，少则三五天，多则一两个月，我就回去了。” “没事，好好照顾你妈妈吧，咱们的未来长着呢。”给林璇回完了消息，我也开始穿衣服，用手机屏幕照了一下自己，喝酒加上熬夜，眼睛又红又肿的。 ‘叮咚！’ 我正照镜子的时候，屏幕忽然又亮了一下，把我吓得一激灵，消息是林璇发来的：“韩飞，你会对我负责的，是吧？” “负什么责？”我咧嘴一笑，快速打字回应道。 “滚你大爷的，王八蛋！”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滚滚滚滚滚！” “……” 我一条消息发出去，林璇很快回复了一长串的消息。 看见林璇发来的一长串消息，我坐在原地，从头至尾回忆着我们俩从第一次见面，在蒙古经历的生生死死，再到现在的关系，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一想到自己睡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又忽然感觉很幸福，打字道：“媳妇，路上注意安全。” 我这条消息一发出去，林璇那边忽然就安静了，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她的消息才回过来：“我很快就会回去陪你，我不在家的日子，让我知道你出去扯犊子，你就死定了！” 看见林璇的消息，我心里一暖，也没再回复消息，直接推门走了出去，没想到我们这个门竟然没锁，就那么开着，一想到剧丰的店里有那么多女服务员，而且我在里面睡觉又没穿衣服，我顿时菊花一紧，有一种被人侵犯了的感觉。 “飞哥，你睡醒了！”我刚一出门，一个迎面走来的服务生，就笑着开口打了个招呼。 “啊！”我迷迷瞪瞪的点了下头，指了指包房的门：“那个，之前的时候，没人进去过吧？” “进去？没有啊？”服务生摇了摇头：“剧总之前吩咐过，说你喝了不少酒，在那个房间睡觉呢，叫我们都不要进去打扰你，飞哥，你是不是丢东西了？” “没事，没事！”听说没人进门，我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随后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服务生：“我兜里没烟了，你受点累，下楼买两包硬中华呗，咱俩一人一包。” “飞哥，你要是没烟了，我给你买就行，你不用给我。” 我闻言一笑：“没事，你买两盒吧，我这人从来不让别人白受累。” “谢谢飞哥。”服务生一听，很开心的接过了钱：“飞哥，那我给你买中华，剩下的钱我买别的烟行吗，你们抽的烟都太贵，我抽不惯。” “行，随便！”我摆了下手，想了想：“对了，昨天我弟弟是跟我一起来的，但是后来就没回包房，你看见他了吗？” “哦，你说刚哥啊，他被剧总安排到顶楼的宿舍去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早上我路过他门口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特别奇怪的味道，而且他的房间，还冒烟咕咚的。” “冒烟……操！他在哪个房间？” “顶楼，右手边倒数第二个。”服务生看见我忽然严肃的表情，有些不适应：“飞哥，你没事吧？” ‘踏踏踏！’ 听服务生这么一说，我愣了不到三秒钟，撒腿就向楼上跑了过去，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昨天我让史一刚出门，是他妈扔冰.毒的。 第七五零 很重要的人 ‘咣当！’ 我快步跑到楼上之后，很快找到了史一刚的房间门口，随后伸手，粗暴的推开了房门，进门口，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因为史一刚房间的味道，跟阿虎房间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刷！’ 房间内，正光膀子坐在床上，面向窗口的史一刚听见声音，顿时转身，双眼呆滞的看着我，而且脑门不知道怎么了，通红一片，缓了半天，他才露出了一个微笑：“哥，你睡醒了？” ‘嘭！’ 史一刚话音落，我根本没回答他的话，走到床边，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到了床下面：“艹你妈，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我咋的了？”史一刚被我踹到地上之后，就像不知道疼似的，‘扑棱’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吸食了大量冰.毒，他的嘴唇已经干裂暴皮，并且两个眼睛的瞳孔，已经扩大了很多，看起来特别诡异：“好端端的，你踢我干啥？你要是再踢我，信不信我把你跟林璇的事，给你捅咕出去？” “滚你大爷的，你少他妈跟我扯犊子！”我伸手，一把拽住了史一刚的胳膊，他虽然神情亢奋，但是身体却很虚弱，被我一下拽了个跟头，我愤怒的指着他：“我问你，我他妈的明明让你把那些东西顺着马桶冲走，你他妈吃饱了撑的，自己给抽了？！艹你大爷的！你以为那是什么好玩意呢？！” “咦？你怎么知道，我把那些东西给抽了呢？”史一刚被我这么一说，顿时摇晃着脑瓜子，开始执着的盯着房间的几个墙角开始看：“他这屋里，是不是装监控了？哎，奇怪？这监控在哪呢？难道是在墙里？不对啊，要是在墙里，怎么可能拍到外面呢？” 看见史一刚明显抽傻逼了的样子，我气得全身颤抖：“你他妈少跟我扯淡，你知不知道，东哥最反感的东西，就是毒品，如果被他知道你吸毒，你马上就得打铺盖卷滚蛋，懂吗？” “滚蛋？往哪滚啊？”史一刚说着话，伸手挠了一下鼻子，而他伸出来的左手，竟然每个指甲缝里都充满了干涸的血液，并且其中的一个指甲，都快从手上脱落了。 “你手怎么了？！”看见史一刚的手，我咬牙问道。 “手？”史一刚闻言，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笑了：“没怎么，我就是总觉得自己指甲里有脏东西，可是用牙签抠了一宿，还是没抠干净。” “艹你大爷的！”看见史一刚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这样，我就多余让你去扔东西！” “我不寻思林璇那一包东西，价值四五千块钱，扔了就白瞎了么，所以就想着自己尝尝，他们都说，这东西用上以后，可以让人忘记烦恼，可是哥，你说，我抽完这东西，为啥这么想糖糖呢？”史一刚说着说着，眼圈一下就红了：“这一夜，我一直看着窗外，想睡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糖糖，最后想的我头疼了，我就用头撞墙，可是不管我怎么折腾，我就是想她，而且越想越厉害，真的，到天亮的时候，我想她想的都快跳楼了，哥，你说，这是为啥呢？为啥别人都能忘记烦恼，可是单单只有我忘不掉呢？” 看见史一刚提起糖糖的样子，我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叹了口气：“毒品这东西，只能让人变的不人不鬼，哪有什么忘记烦恼那一说，即使真的有，也是圈里人为了骗普通人吸毒，而捏造出来的借口，行了，你穿上衣服，跟我走吧。” “去哪啊？” “别问了，走吧！”一想到是一刚这一宿吸毒的量比阿虎还凶，我脑瓜子就嗡嗡响，没他妈抽死，真算万幸了。 “哎。”史一刚麻木的点点头，拿起了外衣：“哥，你说我就想不明白了，现在大陆发展的这么好，那台湾为啥一直就不jb回归呢？” “什么？”走在前面的我，闻言一愣。 “没啥。”史一刚摇了摇头：“我记着我小学三年级那年，在我家后院抓了一只蚂蚱，那个大胖蚂蚱可胖了，然后我就拿着它，骑了一个小时自行车，打算拿到我奶奶家去喂鸡，可是等我喂完了鸡，一出门，发现自行车丢了，那天可给我郁闷屁了，最后我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回到家……” “……”我无言以对。 “哥，你说我将来有了孩子，给他起名叫史满仓怎么样？” “还jb屎满仓，你咋不让他叫公共厕所呢！” 看着史一刚毫无语言逻辑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上劲了，于是拽着他，开始快步向楼下走去。 ‘呕！’ 我和史一刚出了烧烤店的门口，他被风一吹，顿时扶着墙一阵干呕，并且身上开始哗哗冒白毛汗，看见他这幅样子，我十分心疼的拽着他，直接上了一台出租车，向榕树大道赶去，史一刚这一路坐在车上，从天南说到海北，比巅峰时期的安童还能叨叨呢，最后给一向健谈的出租车司机都聊烦了，看着我们就像看精神病似的。 到了榕树大道的棋牌社以后，我跟老板打了个招呼，直接带着史一刚上楼，去了阿虎的房间，一进门，阿虎正叼着吸管，在那咕噜呢，而史一刚看见阿虎手里的吸管，就像野狗遇见了骨头似的，不停地舔着嘴唇，并且双眼冒光。 “呦，你怎么过来了呢？又有活了？”阿虎见我进门，笑着坐直了身体，对我比划了一下吸管：“整一口？” “行！”史一刚呲牙一笑，梗着脖子就走了过去。 “你给我回来！”看见史一刚的样子，我使劲拽了一下他的脖领子，指着他对阿虎道：“看明白了吗？” 阿虎听见我的话，皱眉看了史一刚一眼，笑了：“抽了？” “嗯！”我点了下头：“这傻逼孩子，背着我抽东西了，现在说话颠三倒四的，而且还用牙签，给自己的手都快扎烂了！” “呵呵，这都正常，溜冰的人，有的上嘴，有的上手，都控制不住自己。”阿虎看了看史一刚：“第一次吧？” “啊，第一次。”史一刚站在原地，不停地舔嘴唇，给舌头尖都舔红了，自己还浑然不觉。 看着史一刚的样子，我有些犯愁的向阿虎问道：“有办法能让他散劲吗？” 阿虎斜了史一刚一眼：“他抽多些啊？” “具体的不知道。”我微微摇头，想了想：“差不多四五克吧！” “我艹，第一次碰就抽了那么多，还没抽死，这可算是个奇迹啊！”阿虎斜了史一刚一眼：“比我都jb狠！” 我有些烦躁：“你别说风凉话了，到底有没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阿虎想了想：“第一，让他再抽几口，把劲补上，这样他就没有这么难受了，思维也会回归正常，但只是暂时的。” “扯淡！”没等阿虎把话说完，我就将他打断了：“你这不是废话么，总这么抽下去，他不得上瘾啊！” “呵呵，也是。”阿虎不置可否：“第二个办法，就是给他找个姑娘，运动运动，出点汗就好了，不过我也提前告诉你，这么一来，心瘾会很大。” 我摆了下手：“这个也不行，这孩子平时本来就爱扯这些事，你要是让他找姑娘，不等于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吗。” “事真多！”阿虎叹了口气：“那你就找个诊所，带他挂一瓶葡萄糖去吧，然后多给他喝苏打水，往下压着点味道。” 我一听，感觉这个办法还行：“挂葡萄糖，管用吗？” “管用个jb。”阿虎闻言一笑：“你当吸毒是抽烟呢？那么快就能好，这东西就跟燃烧生命一样，沾上就不好戒，像他这种刚碰东西的，肯定吃不下喝不下，所以让他挂葡萄糖，就是怕他身体扛不住，至于剩下的，就只能让他自己硬抗了，现在还是好的，等过个一两天，劲散的差不多了，凭这孩子吸食的用量，估计得难受的要死，能不能有力气走路，都两说呢。” “行，谢谢了啊！”听阿虎这么一说，我打了招呼，带着史一刚就走，直接去了马医生的诊所，给他挂上了一瓶葡萄糖。 史一刚挂上吊瓶以后，就躺在病床上开始不住的跟我聊天，而我被他气的够呛，也懒得搭理他，但是他那个嘴还不闲着，就开始跟自己自言自语，从还珠格格聊到美少女战士，又从海湾战争聊到太平天国，总之没一句正经的，说的都是一些扯犊子的话题。 ‘铃铃铃！’ 我这边正陪史一刚打吊瓶的时候，电话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显，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啊，你在哪呢？” “那个，史一刚感冒了，我陪他打个吊瓶。”我知道东哥最反感的东西就是毒品，所以也没敢跟他直说史一刚的情况。 东哥听我这么一说，也没多问，继续道：“等晚上的时候，你带着史一刚，你们俩去接个人！” “接人？接谁啊？” “这个你不用管。”东哥打断了我的话：“晚上八点，你给田肃沙打电话，他会给你准备好人和武器，然后接人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位置。” 听见东哥说让我去接人，还要带上武器，我感觉这件事应该会有些风险，于是开口继续道：“东哥，小刚一直在发烧，身体状况不是太好，要不然，让阿虎陪我去吧。” “不行，这件事要绝对避免消息外泄，所以只能咱们自己人去。”东哥顿了一下：“你跟小刚说说，今天晚上，让他坚持一下吧。” “行吧。”听见东哥不容置疑的语气，我咬牙应和。 “小二他们的案子，马上就快出头了，所以晚上我得陪行涛去见几个领导，就不能陪你去了，总之你记住，今天晚上你接的这个人，很重要，绝对容不得半点差池，所以必须你和小刚两个人去，外人一个都不能用。” “好，我知道了。” “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嗯！” “嘟…嘟……” 挂断东哥的电话，我扭头看了看史一刚的状态，有些烦躁。 “哎，你说，当初林黛玉要是跟许仙在一块处对象了，哈利波特是不是得少遭不少罪？” “操，许仙当时正忙着去西天取经呢，哪有功夫扯那个王八犊子！” “对哈，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真就不跟你犟！” “……！” 胳膊上扎着输液管的史一刚，全程都在那里自言自语，甚至根本没注意到我在这边接了个电话。 第七五一 老黄 接完东哥的电话以后，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我都是在陪着史一刚输液中度过的，但是这一下午的时间，根本没有让史一刚的状态好转，眼看着时间距离东哥给我的时间越来越近，已经七点半了，以史一刚现在躺在床上不断叨逼叨的情况，估计我带他去了，他不仅帮不上忙，还得给我添不少麻烦，而且东哥也说了，今天晚上只是接个人的事，而且也没有别人知道，所以最后我一咬牙，决定自己硬着头皮过去接人。 做出决定以后，我掏出电话，直接给沙哥拨了过去：“沙哥，我是韩飞。” “嗯，我知道。”沙哥估计也提前跟东哥通过话了，所以电话一接通，直接了当的开口道：“车和用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富贵馨园小区，你能找到吗？” “能。”我点了点头，沙哥说的这个小区，就在二高墙外，当年我上学的时候，那里还开了一个黑网吧，我经常翻墙出去上网，所以对那一带很熟悉。 “富贵馨园小区的地下停车场，39号车库，车在里面停着，用的东西在副驾驶的座位下放着，仓库的钥匙和车的钥匙，都在车库门前的排水渠下面，用牛皮纸和防水胶带包着，你把排水渠的栏杆掀起来，就能看见，对了，你开车上路，躲着点交警啊，那台车是黑车，什么手续都没有。” “沙哥，今天晚上到底什么事啊，弄得这么神秘？”我听说沙哥连面都不跟我见，十分疑惑的问道。 “呵呵，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具体什么事，你大哥也没跟我说，只是说这件事挺重要的，而且咱俩不见面，也是他吩咐的，估计是怕你的行踪暴露，总之办事的时候，你注意安全。” “明白！” “那就这样！” “嘟…嘟……” 挂断沙哥的电话后，我没有去直接取车，而是继续等待着东哥的电话，并且一头雾水的坐在病房里，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不过就是接个人而已，东哥为什么搞的这么神秘。 随着时间点滴流逝，很快就到了十一点，史一刚仍旧十分亢奋，坐在床上不断自言自语，因为长时间说话，他的嘴角已经开始泛白沫了，但还是不知疲惫的叨逼着，话题乱七八糟的，毫无逻辑性可言。 …… 十一点一刻。 ‘铃铃铃！’ 随着身边的手机急促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看着打过来的电话，伸手按下了接听：“喂，东哥？” “嗯，准备的怎样了？” “挺好的，没啥事。” “好，那你收拾一下，开车往城南方向走吧，到了城边之后，给我打电话。” “明白！” 跟东哥打完电话后，我下楼，特意让马医生找了个护士看着史一刚，随即一个人下楼，打车赶到了沙哥存车的富贵馨园小区。 沿入口走进地下停车场后，我溜达着找到了39号车库，蹲下来开始捅咕排水渠。 ‘咣当！’ 打开排水渠的盖子之后，我伸手在里面把沙哥留下的东西掏了出来，一打开，里面除了车库的钥匙和车钥匙，竟然还有两副白手套，以及鸭舌帽和鞋套、口罩那些东西，看见沙哥准备的这些东西，我有些郁闷，我明明就是开车接个人，竟然被他们弄得像是要杀人一样，而且就连张宗亮的手下去贩毒，还开着雷克萨斯招摇过市呢，而我这个接人的司机，却弄得鬼鬼祟祟的。 ‘哗啦！’ 我按下车库钥匙后，卷帘门开始缓缓升起，我看了一眼里面的车，是一台款式很老的奔驰越野车，估计得有十五六年了，想了想，还是把沙哥准备的白手套和口罩什么的都给带上了，随后打开车门上车，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么热的天，这台车的空调竟然不好使，有些郁闷的降下车窗后，我又在副驾驶座位下面翻找了一下，沙哥准备的东西，是两把四.棱军.刀，狭长的军.刺被灯光一晃，显得阴森森的，一切准备好之后，我掏出手机想给东哥回个电话，却发现地下车库根本没有手机信号，于是也不打电话了，直接开车奔城南驶去。 大约半小时后，我将车停在了城南的便道路口，安壤除了两个高速路口外，另外还有很多四通八达的便道，天南地北去哪的都有，而城南这条，则是通往内蒙和北京方向的。 “我已到城南。”到地方以后，我给东哥发了条信息。 五秒钟后，东哥的短信发了回来，内容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妥！” 看见东哥回过来的短信，我伸手将车里的收音机开，收听着一档搞笑的语言类节目，随后翻出了林璇的微信：“干嘛呢，媳妇？” “没事，在医院给我妈妈陪床呢。” “她没事吧？” “不好说，我妈妈在植物人的状态，已经好多年了，身体的机能很大一部分都退化了，这次的病情比以往严重，但暂时还没有结论。” “你别太伤心。”听说林璇妈妈的状态不太好，我也跟着有些心疼。 “没事的，我妈妈维持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年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有心理准备，你呢，你怎么还不睡？” “呵呵，昨天晚上把生物钟搞乱了，现在一到这个时间我就亢奋，睡不着，脑子里总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滚！” “……！” 我这边跟林璇聊着微信，过了能有二十多分钟的样子，东哥的电话再次拨了过来：“你们还在城南吗？” “这话说的，你不给我来消息，我敢乱动么。”我说着顿了一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公路，忽然感觉有点瘆人：“东哥，我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说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 “快了，他已经往这边赶了。”东哥笑了笑：“我让田肃沙给你准备的口罩，他给你了吗？” “给了，除了口罩，还有鞋套和白手套。” “操，真能扯犊子。”东哥一下被逗笑了：“我又不让你去杀人，准备那些东西干什么，不过你记住，接到人之后，千万别让他看见你的真实面目，而且路上也尽量避免跟他交谈，懂吗？” “好。”听见东哥的交代，我疑窦四起，但没多问。 “你现在开车出城，去西营村，在通往村子的路口那里，有一个y字路口，左边那条路是进村子的，右边那条路的两边是一片庄稼地，你把车顺着庄稼地向里面开，等到遇见一棵歪脖子树的时候，把车停在树下面等着，会有人去找你的，你要接的那个人，大约三十五岁左右，姓黄，我已经把你的车牌告诉他了，他会跟你交涉的。” ‘嗡！’ 听见东哥的话，我直接拧动钥匙，将车子启动：“接到人以后，怎么办？” “我现在和行涛在鹏程山庄，见一个很重要的领导，所以晚上没法抽身，这样吧，你接到人之后，找个地方把他安顿一下，去哪都可以，只要不太张扬就可以。” “知道了。”我想了想，决定接到人之后，先把他送去剧胖子的烧烤店休息，因为那里人来人往的，虽然嘈杂，但楼上很清静，也不会引人注目。 “还是那句话，这个人对咱们很重要，一定不能出差池，告诉史一刚，让他也机灵点。”东哥还是有些不放心：“记住昂！今天晚上，你们俩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放心吧，就接个人而已，能出什么差池。”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副驾驶，语气如常的回应道。 跟东哥简单聊了几句后，我挂断电话，驱车向西营村方向驶去，西营村虽然距离市区比较近，但地理位置也很偏僻，唯一的好处就是该村的道路四通八达，所以很多超载的货车，都习惯从西营村那边绕路，来躲避交警的检查。 赶到西营村以后，我沿着东哥告诉我的路线，直接向y字路口右侧那条路驾驶了过去，跟另外一边满是轮胎印的土路比较起来，我这边的路显得很是荒凉，道路两边除了一望无垠的庄稼地，别无他物，这天晚上的天气很闷热，空气中连点流动的风丝都没有，虽然我开着车窗，但空气就宛若凝固了一般，闷热异常。 沿着路向里走了大约两公里左右，我逐渐看见了东哥跟我说的那颗歪脖子树，随后把车往树下一停，熄火，安静的等待了起来，在我的四周，到处都是蝉鸣蛙叫，远处的树林也张牙舞爪的，看着还挺瘆人，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我身上就被咬了三四个蚊子包。 漆黑一片的夜幕下，我伸手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到最小，靠在座椅上听着单田芳的评书，结果越听越困，最后带着帽子和口罩，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哗啦！’ 睡梦中，我隐约听见了一阵玉米叶子的响声，开始还没当回事，然后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大野地里呢，顿时就惊醒了，一睁眼，一个人影正站在车外，探头向里看呢。 “我艹你妈的！”黑漆漆的大野地里，我一觉睡醒，竟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吓的脑瓜子一声轰响，本能抄起副驾驶的军.刺，一刀就扎了过去。 “哎呀！”车外的人看见我拿刀的动作，本能一声哀嚎，随后向后连退了四五步：“哥们！你别冲动！” “呼！呼！” 我坐在车里，脑瓜子上全是汗水，确认了外面那个生物是人而不是鬼之后，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看了看他：“姓什么？” “姓、姓黄！”外面那个人影看着我，心有余悸的说道：“哥们，你是来接我的吧！” “上车！”我坐在车里调整好情绪，收起刀，对老黄挥了挥手。 “哎呀，你刚才这个举动，整滴也太吓人了，我还以为，这是你们这边的啥风俗习惯呢。”老黄看见我恢复正常后，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了车门。 在老黄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我看了看他，大约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年纪很大了，但是皮肤保养得很好，一看就不是干体力活的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上面还沾了不少泥土，从老黄的穿着，再结合他刚刚说的一番话，以前应该从没来过安壤。 第七五二 山路上的拖拉机 有惊无险的接到老黄以后，我转动钥匙门，将车启动后，在狭窄的山路上调头，顺着路开始往回走。 “小伙子，咱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啊？”闷热的车厢内，老黄不断地用手扇着风，看见我挡的严严实实的样子，有些不太适应的问道。 “我先找个地方给你休息，然后我大哥会来见你。”我手把方向盘，目视前方的回应道。 “哦！”老黄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看着我：“哎，你大哥叫啥名啊？” ‘刷！’ 听完老黄的话，我侧头，也很意外的看着他，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之前你们不是联系了吗！” “对，我们是联系了没错，可是大家以前也不认识，我总得先知道他叫什么，然后见面以后，才好打招呼呀。”老黄笑眯眯的答完话，在兜里掏出了烟盒，递给了我一支：“小兄弟，抽烟！” “算了，我不会吸烟。”此时我脸上带着口罩，又不想让老黄看见我的样子，所以摆手拒绝了一下，同时扫了一眼老黄的烟，发现烟盒上全是外国字，我一个也不认识，随后想了想，开口道：“黄哥，你饿不饿，要不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老黄闻言，感激的笑了笑：“呵呵，行，折腾了好几天，我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有点饿了，小兄弟，你们这边，都有啥好吃的？” “好吃的可多了，你说想吃什么吧，我直接带你过去。” “算了，你们这边我还是第一次来，对美食方面也没什么了解，还是你带我去吧，只要不是太另类的食物，我都能接受。” “那咱们就吃烧烤去吧，我知道有一家，做的东西特别不错。”我对老黄笑了笑：“东北的烧烤，分量足，跟你在外地吃的，肯定不一样。” “行啊，我听说你们这边，还有烤大腰子，对不？一会我必须整一串！”老黄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模仿了一下东北的腔调，听见他土不土洋不洋的语调，把我逗得忍俊不禁。 “呵呵，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套出老黄的一些信息后，继续道：“第一次来安壤吗？” “岂止是安壤，我连东北都是第一次过来，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我飞机、火车、汽车、轮船全都坐了，海陆空里面，我就差没坐潜水艇和火箭了。”老黄俨然对我没什么防备，涛涛不绝的开口道。 看见老黄对我们这边如此陌生，我顿时一皱眉：“第一次来东北？又不认识我大哥，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老黄听见我一连串的疑问，身子一滞，估计也是察觉到自己说多了，笑着摆了摆手：“没啥，就是谈点生意、谈点生意……” 看见老黄这幅守口如瓶的样子，我也就没再多问，继续开着车，同时心里也在想着，这个老黄从外地过来见东哥，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兄弟！看车！”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副驾驶的老黄连忙推了一下我的胳膊，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吱嘎！’ 感受到老黄的动作，我本能的踩下了刹车，奔驰在土路上搓行了五六米后，才堪堪停稳，我抬头向前一看，我之前上山来的那条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台农用拖拉机，正横亘在土路中央，拖拉机周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老黄看着前面的拖拉机，咧嘴一笑：“这都几点了，耕地边还停着机械，你们这边的农民，也太勤劳了。” “你坐在车里等我，别乱动。”这时候的时间，都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而一台突兀出现的拖拉机，让我感觉十分不正常，但也没往别的方面想，因为今天晚上的行动，连我这个接人的，都不知道具体细节，所以我压根就没想过会发生意外。 交代了老黄坐在车里后，我将脚下的军.刺拿起来，别在腰带上，随后用衣服一裹，推门下车，迈步向拖拉机走了过去。 我走到拖拉机旁边，借着车灯看了看，这台拖拉机的钥匙门空空如也，钥匙也被人拔走了，再抬头向四周看了看，除了簌簌作响的庄稼地，什么都没有。 ‘嘭！’ 我抬腿，对着拖拉机的大轮胎踹了一脚后，扯着嗓子：“这拖拉机是谁的！抓紧整走！” “……！” “再不出来人，我砸车了啊！”我看着静悄悄的苞米地，再次开口喊道。 ‘哗啦！’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玉米地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声响，紧跟着一个青年，提着裤腰带就从茂盛的庄稼里面钻了出来：“大半夜的，你瞎jb嚎啥呢，让你这一嗓子喊的，我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屎上！” 我打量了这个青年一眼，在他胳膊和袖子交界的位置，有着十分明显的晒痕，应该是经常下地干活的人，疑虑也打消了不少：“你怎么回事，拉屎就拉屎呗，整个破拖拉机，不知道顺着路边停，给别人把走车的位置让出来啊。” “你这话说的，我们这条路上，除了上山种地的农户，平时根本没人走，我哪知道你会大半夜跑到这边来。”青年说话间，已经走到拖拉机边上，掏出了钥匙，随后看了一眼我的车：“呦，大半夜的，开着奔驰往这种荒郊野岭的跑，呵呵，还把脸挡上了，哥们，你是带着小媳妇，出来打野战的吧！” “滚jb犊子，我过来干啥，跟你有关系么，你抓紧把车挪开，我着急走呢。”我对着青年笑骂一句，随后转身就走。 “哎，哥们。”我这边刚一迈步，后面的青年再次开口，听见声音，我本能回头。 ‘嗖！’ 一把修车用的花扳子，对着我就砸了过来，我连躲闪都被来得及，就被这一扳子结结实实的敲在了头上。 ‘嘭！’ 因为头上带着帽子的缘故，我的头也没出血，可是挨了青年势大力沉的一下，我感觉脑瓜仁都跟着晃了一下，接着身子一软，踉跄着坐在了地上。 “艹你妈！我这还有一下，你给我挺住了！”青年举着沉重的花扳子，高高举起，再次对着我砸了过来，看见青年再次举手，我双腿在地上一顿蹬，极其狼狈的躲开了青年的再次一击。 ‘咣当！’ 我这边正跟青年打架的时候，老黄也一把推开车门，表情惊恐的看着我们这边：“前面那个人，你是不是劫道的？别动手，我们给钱！” ‘哗啦啦！’ 老黄一句话喊完，我们周围的玉米地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三个矫健的身影，同时从里面钻出来，向老黄那边跑了过去，与此同时，我面前那个拎着扳子的青年也到了我面前，手里的扳子再次举起，看见他的动作，我从地上站起来，迎着他就冲了上去，同时掏出怀里的四.棱军.刺，对着青年身上，胡乱的一刀扎了上去。 ‘噗嗤！’ 一刀过后，青年的大腿被我一刀刺穿，他挨了我一刀之后，把扳子一扔，下意识的向腿上摸去，我攥着刀柄，使劲拧了一下刀身，将青年放倒后，转身看着老黄，歇斯底里的喊道：“老黄，快跑！！” ‘踏踏！’ 老黄站在原地，听见我的呼喊之后，犹豫了不到一秒钟，转身就跑，几步消失在了庄稼地里。 “你们几个，继续追！”跟在老黄身后的三个人，看见我捅伤了扳子青年，一个人转身向我跑过来，而另外两个人，则是跟在老黄身后，一起钻进了玉米地内。 奔着我来的那个人，站在原地跟我对视了一瞬间，也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卡簧刀，把刀掰开后，他伸手指着我：“小狗篮子，跟我装玉米地里的刀手，是不！” “艹你妈，你那一刀扎在我身上，我还能活，我这一刀攮在你身上，你试试啊！”我紧紧攥着手里的军.刺，看着这个身材瘦弱的青年，一点不惧的回应道。 “你他妈当老子是吓大的呢！”那个人对我喝骂一声，迈步就冲了上来，我也举起军.刺，对着他胸口就扎了过去，那个人看见直奔自己胸口的刀尖，本能一躲，而我则是接着冲力，一下子把他扑倒在了地上，随后抬起刀把子，对着他拿刀的手一顿砸，几下就把他的刀给砸脱手了，这个青年手里的刀被我打掉之后，一点都没有束手就擒的样子，而是在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对着我太阳穴就砸了上来。 ‘嘭！’ 我的侧脸挨了青年一下，连视线都跟着模糊了下去，随后身子一歪，直接从青年身上栽了下去，这个青年把我打倒以后，伸手摸过地上的卡簧刀，对着我就划了过来，看着青年的动作，我抬腿就像他胸口蹬了过去，而青年本能一挡，手里的刀顿时在我腿上划了一道口子，但也被我一脚踹中，倒着坐在了地上，看见青年倒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身上就是一刀，青年抬手一挡，被我一刀刺在了小臂上，疼的一咧嘴，手里的刀也再次脱落，一刀刺中青年后，我把他压在身下，手里的刀把子对着他头上连续砸了好几下，随后抓着青年的前襟，将刀抵在了他脖子上：“小b崽子，谁派你们来的？” “你爹派我来的，艹你妈，有种你就弄死我！”青年对抵在脖子上的尖刀视若无睹，依旧在跟我叫嚣着，一看他那种无畏的眼神，我就知道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于是抬手，对着他头上使劲砸了一下，接着起身，一瘸一拐走到玉米地边缘，随后顺着被压倒的庄稼，一头扎进了玉米地里面，向老黄追了过去。 第七五三 垄间的鲜血 ‘呜！’ 随着一阵烈风吹过，天空中的银月被一块乌云遮挡，洋洋洒洒的月光瞬间消失，四周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在玉米地里摸黑走了差不多十几米的距离后，也没听到四周有什么动静，我无奈之下，只能冒着暴露的危险，扯着嗓子开嚎：“老黄，你在哪呢？！” “小兄弟……！”我喊话不到五秒钟后，在我的右前方，顿时传来了老黄的回应，听起来，最多也就是二十米左右的样子。 ‘哗啦！’ 听见老黄的回应，我悬着的心顿时落地，扒拉着面前的庄稼就开始向他那边趟：“你站在那别动，我过来找你！” “……” 我推着身前的玉米杆，走了大约三十秒，就赶到了老黄刚刚喊话的位置，跟着压低了音量：“老黄！老黄！” “我在这。”这时候，老黄在我右侧回应了一声。 ‘刷！’ 听见老黄的声音，我本能转了过去，随后一阵强光手电的光芒，直接照射在了我脸上，强光先是让我眼睛一痛，随后眼泪哗哗往下淌，彻底致盲，直勾勾的站在原地。 ‘踏踏！’ 我被强光手电晃了一下之后，老黄说话的那个方向，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一个男人开口道：“你们俩，扶着受伤的人，先撤吧！”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顿时呆愣，随后使劲揉了揉泪流不止的眼睛，顺着那边望了过去，漆黑的夜色下，我也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孔，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两个人影，但仍旧嘴唇哆嗦的开口：“三葫芦？！” “呵呵，最近还好吧。”三葫芦听见我叫出他的名字，毫不意外地笑着开口，他一只手勒着老黄的脖子，老黄哼哼了半天，但是脖子被三葫芦勒的很紧，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他妈的，你这个叛徒！”我确认对面的人真是三葫芦之后，攥着手里的军.刺，作势就要上前。 “别动！”三葫芦抬起手，将手枪的枪口对准了我，微微摇头：“小飞，今天晚上的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做出额外的牺牲，也别逼我对你动手！” “放你妈的屁！你告诉我，什么叫与我无关？！”看见三葫芦的动作，我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从你出卖了我，放走房鬼子那一刻起，你我早就他妈的恩断义绝了，那天晚上，你都能看着我去死，那么今天你对我动手，难道还用我逼你吗，啊？！” “放你妈的屁！那天要不是老子把你送到老马的私人医院，你早就死在果园的山上了，哪还有命在这恩将仇报的对我反咬一口，早知道这样，我都多余救你这条白眼狼！”黑暗中，我也看不清三葫芦的表情，但是听起来，他的语气还是挺生气的。 “三葫芦，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经跟我说好了，等收拾完房鬼子，你就会离开安壤吗，那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不仅放走了房鬼子，还他妈的选择了与我们为敌，我就不明白，房鬼子到底他妈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见到三葫芦以后，我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怒和不解，仿佛在一瞬之间，全部都爆发了。 “我与你们为敌，呵呵。”三葫芦听完我的话，笑了笑：“也许吧，可是到了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三葫芦，你别再犯傻了！跟我回去，把事情跟东哥解释清楚。”我说着话，再次打算迈步上前。 “别动！”三葫芦看见我的动作，再次举枪：“小飞，我一直拿你当自己的亲弟弟，你别逼我！” “滚你大爷的！你他妈要是真把我当弟弟，那天就应该陪我一起干了房鬼子，而不是选择做一个叛徒！”对于三葫芦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变的有些暴躁：“三葫芦，你别再瞎jb折腾了，跟我回家，行不行？” “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三葫芦听完我的话，情绪十分激动的吼了一嗓子，这还是我们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听见他能吼出这么大的声音，一下就沉默了。 半晌后，三葫芦微微叹息了一声：“小飞，我知道，我离开的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也辜负了你的信任，可是你要知道，我有我的苦衷。” “你的苦衷？”听完三葫芦的话，我自嘲的笑了笑：“你的苦衷，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应该有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为什么这么说？！”我看着三葫芦的身影：“那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解释一下，高金为什么没有死？” “……你、你都知道了？”三葫芦听见我问起这件事，语气竟然有些结巴，随后沉默了半天，点头：“高金的确没死，可是他没死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我是为你好，真的。” “呵呵，那小妍呢？高金没死，白松没死，李学乐也没死，那也就是说，小妍所经历的一切，从头至尾，除了我，就他妈没有人付出过真正的代价，对吗？” 三葫芦听完我的话，语气有些落寞：“知道这件事以后，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呀。” “如果我说，我从头至尾，都没恨过你，你信吗？” “……”三葫芦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我看着三葫芦的身影，眼泪顺着脸庞无声滑落，声音也变得哽咽：“葫芦哥，我真的很怕，我怕这样下去，你会把自己玩没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比活着还重要。”三葫芦用手枪的枪口挠了挠头，做了个深呼吸：“小飞，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走吧，如果咱们俩还有机会，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顿酒，我会慢慢的跟你说这些事，也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你他妈绑了我的人，跟我说没我的事了？！”听见三葫芦宛若怜悯一般的让我离开，我瞬间急眼。 “小飞，其实你们接人的事，我们提前就已经知道了，按照本来的计划，我们是应该把奔驰车里的人弄死，然后乔装成来接人的那伙人，直接把这个人给按住，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弄出了拖拉机堵路这么一出吗，就是因为我很清楚，盛东的孩子们，已经都jb进去了，外面能办事的人，只剩下了你和史一刚，所以来接人的，也一定是你们，但是我想了很久，都狠不下心去伤害你们……如果不是我改变了计划，那你连站在这质问我的机会都没有，明白吗？” “你别废话，先他妈把人给我放了！”我看着三葫芦，脖子上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帮着外人祸害盛东！” “呵呵，我并没跟盛东作对，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很单纯的为了我自己，仅此而已。”三葫芦闻言，对我笑了笑，随后用枪口戳了一下那个人的太阳穴：“你过来接他之前，甘楚东是不是跟你说过，千万不能让这个人知道你的身份？”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顿时一愣，随后嘴角抽搐：“你什么意思？” “我既然能当着他的面，跟你毫无障碍的交流，还敢说出你的名字，你说我是什么意思？”三葫芦话音落，手里的枪口微抬，缓缓向老黄头部移去。 “别！”看见三葫芦的动作，我本能上前打算阻拦。 ‘砰！’ 随着一声枪响在庄稼地里泛起，在周围的树林子里‘扑棱棱’的惊起了一大片飞鸟，紧跟着一阵清风拂过，天空中的乌云被缓缓播散，大片洁白的月光，再次顺着叶子的缝隙，洋洋洒洒的照进了玉米地间的土地中。 我面前的地垄沟内，老黄直愣愣的栽倒在地上，左太阳血的弹洞呲呲冒血，后脑上更是被轰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里面的涓涓血流顺着地表的缝隙，向外滚动着流淌开去。 “三葫芦，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着已经死透的老黄，我站在原地，感觉视线天旋地转，彻底懵了。 “我没得选择。”三葫芦抬起腿，踢了踢老黄的尸体，确认他彻底死透了之后，言语冰冷的回应道。 我借着月光，看了看神情憔悴，并且脸上胡子拉碴，整个人至少瘦了好几圈，宛若皮包骨一般的三葫芦，忽然感觉很陌生：“你和你，究竟哪个是真的？” “什么？”三葫芦听完我的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以前的你，那个被我从大兴安岭接出来，带着我们一路吃喝玩乐，但是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会护着我们，那个当初我被堵在金皇后，身缠炸.药去救我的你，还有如今这个暗中放走高金，在这里拿枪杀了老黄的你，究竟哪个是真实的你？”我看着三葫芦，脸上满是泪水，毫无语言逻辑的问道。 “哪个是我？”三葫芦听完我的问题，皱眉想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在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我也照着镜子，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可是就连我自己，都没能给出我自己答案，活到现在，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他妈的究竟是谁了，可是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答案，就把现在的我，当成真实的吧，至少这样一来，你心里还能好接受一点，不是吗？” 三葫芦一句话说完，庄稼地里除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一切都安静的出奇。 我闻着空气中鲜血的腥味，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说，你杀这个人，是为了自己。” “没错，就是为了我自己。”三葫芦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想了想：“你也别胡思乱想了，今天晚上的消息，是房鬼子递给我的，你回去交差吧。” “房鬼子，你果然还是跟他勾结在一起了……”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数次舍命救我，也是我最信任的男人，头脑中一片空白。 “以后，自己保重吧。”三葫芦笑了笑，也没有解释，随后抬起头，十分仔细的看了我一眼，仿佛要把我的模样印在脑海中一般，等他看清楚了，转身，步伐稳健的消失在了大片的庄稼里。 几年前。 刚下校门的我，梦想很简单，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混子，因为我觉得做一个混子，可以保护身边的一切，这就够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路越走越偏，人生的经历也越来越疯狂。 直到现在，我的生活，已经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却仍旧没能留住自己想珍惜的人。 第七五四 他是叛徒吗 三葫芦走后，随着一阵风吹过，周围的庄稼叶子哗啦啦的响个不停，我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老黄，忽然感到很害怕，并且腿肚子也有些转筋，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怕的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想起老黄刚刚跟我说笑的样子，我没来由的就是一哆嗦，随后一点形象没有的转身，大跨步向庄稼地外面跑去。 等我沿着山路，气喘吁吁的跑回我停车的地方以后，感觉身上凉嗖嗖的，之前挡路的那台拖拉机，已经被人开走了，周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我开来的那台老款奔驰，依然在原地点着火，发动机的声音，沿着空旷的山地传出很远。 ‘咣当！’ 拉开车门之后，我坐在车里，思维混乱的坐了足有五分钟，才擦干了脑门上的汗水，掏出手机给东哥拨打了过去。 “喂，人安排在哪了！”电话接通后，东哥声音很大的开口，听起来心情还不错，他那边吵吵闹闹的，听起来应该是在歌厅之类的地方。 “东哥，出事了。” “什么，你大点声！”东哥那边一阵吵闹后，静了几秒钟，应该是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依旧笑着开口：“大飞哥，事儿办妥了吗？” “东哥，出事了。”我嘴唇颤抖的再次说道。 “你他妈别跟我开玩笑啊，我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 “老黄……死了！” “……！” 我这一句话说完，东哥那边，顿时陷入了沉默，我甚至能顺着电话听筒，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一分钟后。 见东哥良久没有回应，我硬着头皮开口：“东哥，你在听吗？” “我听着呢！”东哥语气颤抖的说完这句话，还传来了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你刚才说，老黄死了？” “对。” “我他妈的让你过去接人！接人！接人！接人你懂吗？！！”东哥在电话那端，一下子就急眼了，随后近乎咆哮的开口道：“韩飞！你他妈干什么吃的！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连接个人，你都能给我搞砸了，我问你，你他妈还能干点什么？！” “消息不是从我这边漏的，我接到老黄以后，不到三十秒就开车下山了，当时山路已经被人封住了，这里只有一条路，难道我能带着老黄飞过去吗？还是你指望我拎着军.刺，跟别人的子弹比谁的速度快吗？！”听见东哥满是责备的语气，我心中瞬间被委屈填满：“从开始直到现在，我连老黄的身份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计划走的，现在计划出现了纰漏，你觉得挨骂的人，应该是我吗？！” 东哥在电话那端，顿时被我噎的一愣，而我呛了东哥一句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三十秒左右，东哥的嗓音有些沙哑：“……谁干的？” “三葫芦。”说完这个名字，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对我说，消息是从房鬼子那边来的。” “你现在在哪呢？” “西营村的y字路口，你沿着山路往里走，一百米。” “守住老黄的尸体，等我！” “嗯！” “操！怎么什么事都jb这么不顺呢……嘟…嘟……” 东哥伸手挂断电话以后，我把手机摔在副驾座椅上，随后将身子向后一仰，十分憋屈的靠在了座椅上，就在二十分钟前，那个我曾经最信任的男人，当着我的面，一枪轰碎了老黄的脑袋，又在五分钟前，另一个让我最信任的男人，用了最大的声音，质问我是干他妈什么吃的，这一刻，我心中压抑许久的负面情绪，仿佛决提的洪水，顺着河道想要宣泄而下，却连出口都他妈找不到，这一刻，我真的混够了，不是因为怕了刀枪，是感觉曾经那颗汹涌澎湃的心，已经没有那么炙热了。 一个混子，如果连兄弟间的感情都混没了，那还能混个jb呢？ …… 半小时后，一抹灯光沿着蜿蜒的山路，逐渐向我的方向靠近，一台金杯海狮也逐渐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吱嘎！’ 金杯车在我的车边停稳以后，东哥伸手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率先下车，随后阿虎和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也都推开车门，站在了边上。 ‘踏踏！’ 满身酒气的东哥迈步走到了我的车边，顺着车窗向里面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史一刚呢？” “动手的时候，胳膊挨了一刀，我让他先下山了。”我搪塞了一句后，抬手指着后面的玉米地，有气无力的开口：“那边有一片压倒的庄稼，老黄的尸体在里面。” 东哥听完我的话，吐了口气，转头看着阿虎：“你们俩，把人抬到车上，找地方处理了吧。” “行。”阿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你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怎么着？” “不了，我坐小飞的车。” “好！”阿虎点头应了一声，带着那个中年，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玉米地那边走了过去。 ‘咣当！’ 阿虎离开后，东哥从另外一边上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伸手点燃了一支烟，看了看我，也没说话，而我更是连头都没抬，继续在原地发呆。 “啧！”沉默半晌后，东哥嘬了下牙花子，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刚才在电话里，我的语气有点冲，你别往心里去，老黄这一死，我是真着急了。” “能理解。”东哥开口后，我目视前方，声音微小的回应道。 “操，你这是心里对我有气啊！”东哥看见我的样子，使劲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行了，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我晚上喝多了酒，的确有些口不择言……小飞，现在我身边，已经没有多少能信得过的人了，所以有情绪了，没喝酒的时候，我自己能绷着，但是喝完酒之后，我是真的有点扛不住了，这些情绪，我没办法对外人宣泄，我刚才那些话，不是对你说的，而是对我自己说的。” 东哥一番话说完，我转头，看着他：“东哥。” 东哥点点头：“怎么了？” 我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说说看。” “当初我刚加入盛东的时候，咱们只有一个修路的工程，守着那么小的摊子，大家都能无忧无虑的，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咱们连一品城都拿下了，大家却反而活的这么累呢？” “累！”东哥重复了一下这个字，随后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是啊，为什么会活的这么累呢……” 听见东哥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叹了口气：“以前的时候，虽然咱们什么都没有，可是在龙城的时候，我感觉咱们一帆风顺的，怎么一回到安壤，咱们比原来还拼命，却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呢。” “咱们这种人的生活状态，就是不停的在欺骗和暴力中前进，我们可以用暴力解决问题，但并不一定可以用暴力扭转局面，可即使大家知道拼下去没结果，也不能退，这是咱们自己的选择，而且咱们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生存下去。”东哥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以前顺利，是因为咱们处于食物链上端，吃掉的都是下端的人，现在不顺，是因为咱们爬上来了，所以对手变了，变成了比咱们还强大的人，咱们在向前走，对手也在变强，想要不被人吃掉，那就只能接着爬，一旦停下来的话，唉……” 我和东哥说话的时候，阿虎和那个中年，也已经抬着老黄的尸体，走到了金杯车边上，两个人抬着老黄，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哗啦！’ 那个中年一抬腿，顺着车门的缝隙，直接把金杯车的后车门给踹开了，然后宛若抬一头死猪一样，将老黄的尸体‘嘭’的一下扔在了后车厢里。 看见二人的动作，我抿了下嘴唇：“之前你不是说，阿虎不能见到老黄吗？” “活的是不能见到，但死的，就无所谓了。”东哥看见阿虎已经回到车上，拍了下我的肩膀：“走吧！” ‘嗡！’ 听完东哥的话，我直接将车启动，也没问去哪，就沿着回市区的路赶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我开着车，已经进入了市区范围，东哥也没用我问话，直接开口道：“去鹏程山庄吧，任队还在那里等我。” “小涛他们的案子，有消息了吗？”二哥和杨涛他们进去了这么久，到现在，我是真有点担心了。 “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下个月初，他们的案子会开庭审理，康哥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顶罪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会当庭释放。” “嗯！”听说杨涛他们快放了，我的心情好了许多，继续开车赶路。 “刚才你在电话里说，三葫芦的消息，是房鬼子递给他的？” “没错，他说让我用这个消息对你交差，而且他还说，他今天干死老黄，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他自己。” 提起房鬼子，东哥的目光变得凌厉：“房鬼子这个老王八蛋，这是又满血复活了，像他这种身患绝症的人，能一次次死里逃生，也真他妈稀奇！” “你难道不好奇，房鬼子是怎么得到老黄的消息的吗？还有那个老黄，他应该是第一次来东北吧，那三葫芦为什么说，他干掉老黄，是为了自己？” “今天的计划，我已经制定的很周密了，我可以保证咱们内部铁板一块，可左右不了老黄那边的人。” 我想了一下：“你是说，房鬼子也认识这个老黄？” 东哥听完我的话，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咧了下嘴：“你这个孩子，有时候聪明起来，还挺吓人的。” 看见东哥的眼神，我顿时没了什么交谈下去的欲望：“既然房鬼子和三葫芦都认识这个老黄，那么对于老黄的死，接下来的事，你给我的解释，依旧是老一辈的恩怨那种托词，对吗？” “是啊，虽然这件事有些老生常谈，可是我也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老一辈的恩怨，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也无须多问。” ‘吱嘎！’ 说话间，我已经把车开到了彭城山庄，在门口把车停稳后，我回想着三葫芦胡子拉碴的面孔，我总感觉，他也活的挺煎熬的，于是做了个深呼吸，看着东哥：“三葫芦他，真的是叛徒吗？” 东哥听我这么问，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为自己活着的，即使依附于别人，也只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从这个角度上出发，不管是谁，想为自己做一个选择，应该谈不上什么叛徒不叛徒的吧。” “至少他背叛了盛东的利益，背叛了大家对他的信任，背叛了所有人的感情，不是吗？”对于东哥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并不认同，所以逼迫着追问道。 东哥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几秒钟后，推开车门，下车，转身看着我：“你记住，今天晚上，你哪都没有去过，而且咱们这边，也从来没人接触过老黄，明白吗？” 第七五五 百日宴 我将东哥送到鹏程山庄之后，再次开着那台没有手续的奔驰，送回了富贵馨园小区的地下车场，然后也没打车，一个人步行着向马医生的诊所走了回去，等我回到诊所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我心烦意乱的，也没管楼上的史一刚，直接找了个空的病房，一头扎在房间里，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东哥始终在跟新任刑警队长任兴涛走在一起，我估计两个人除了想要办二哥他们的案子之外，东哥应该还想借这个机会，在任哥的指引下打通关系，而史一刚在挂了三天葡萄糖以后，嘴边上已经长了一圈火炮，但总算过了亢奋的劲头，一头扎在床上，睡了两三天都没醒。 在诊所呆的这些天，我除了期间回去看过两次奶奶，剩下的时间几乎就没怎么出过门，而林璇一直在沈阳照顾她妈妈，我也没去打扰她。 这一下，我总算理解了为什么安童被带走的时候，史一刚会对我产生那么大的怨气，对于一个习惯了刀光剑影的混子来说，生活就像流水线的工人一样麻木，当我们拿起刀的时候，已经不会去考虑危险那些事情了，但真正一闲下来我才发现，原来这种刺入骨髓的的孤独，才更加可怕，像我们这种人，平时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因为在我们眼里看来稀松平常的吃喝嫖赌，放在普通人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不务正业，他们对于混子的认知，普遍都停留在暴力、狡诈、不中交的层面，即使有一些真正愿意和我们交朋友的人，譬如剧丰和阿振他们，我也不敢跟他们走的太近，因为我很害怕，我会将自己身上的烂事，沾染到他们身上，这么一来，混子的交友圈便更加狭窄，所以在这个充满了不信任和利用的圈子里，能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足以称得上是弥足珍贵，更别提安童那种误入史一刚推车门的大弟子了。 …… 这天傍晚，我正躺在床上用手机看小说的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吓的我差点把手机摔了，我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我吐了口气，接听：“喂，东哥？” “冷磊放了，这几天，你在外面转悠的时候，注意点安全！” “冷磊放了？”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当初首席失火的事，就是冷磊一手酿成的，纵火可不是小事，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出来了？” “咱们这边可以找人替小二他们打罪，房鬼子那边自然也能让人去给冷磊他们顶名。”东哥顿了一下：“小二和冷磊他们虽然罪名不一样，但全都是并案处理的，如果想让小二他们平安走出看守所，那对于冷磊那边的事，咱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房鬼子和我都没发声，但这也算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一个条件吧。” 听完东哥的一番解释，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毕竟冷磊都能释放，那么盯在二哥和杨涛他们那件案子上的眼睛，肯定也会少一些，于是话锋一转：“既然冷磊出来了，那二哥他们怎么还没放？” “他们案件的性质不一样，小二他们斗殴，是被警方当场扣住的，可冷磊他们放火的时候，并没有确定性的证据，能证明放火的是谁，而且对面的人也一口咬定，冷磊当天充当的角色，只是一个开车的司机，面对一边倒的口供，这案子本来就有松动，而且小二他们现在的处境，也无法出面作证冷磊是斗殴加纵火的主使人，还有袁琦，这段时间，他也在背后一直给冷磊托关系找门路，这么多天时地利的条件合在一起，冷磊被提前放出来，很正常。” 听完东哥的话，我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微微咬牙：“没想到冷磊这种卑鄙小人，出了事以后，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帮他。” “呵呵，冷磊这次出事，帮他的人，有一多半都是迫于他的淫威，剩下的小部分人，也不过是看中了他还有利用价值罢了，不过这次冷磊能提前出来，估摸着老房应该也出力了，他既然能把冷磊办出来，那很可能也会借着咱们内部空虚的机会，对剩下的人动手，总之你办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 “那你呢，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最近一直跟行涛在一起，我就不信，我身边每天跟着市刑警队长，他们敢跟我扯别的。”东哥语气很无所谓的回应完，我就听见了有人叫他的声音，随后东哥应了一声，继续对电话里开口：“行了啊，我这边还有事呢，你注意点！” “那你也注意安全。” “没事。” 东哥一句话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听说冷磊被放了出来，我心里有些不爽，因为他们火烧首席的那天晚上，我们明明都已经把冷磊给抓住了，如果警察再晚到五分钟，那我跟他的恩怨，早都应该结束了。 ‘咣当！’ 我这边刚躺在床上，还不到半分钟，房间的门一下就被人推开了，随后史一刚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珠子，十分憔悴的看了看我，接着嗓音沙哑的开口：“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通话中呢？” “滚犊子，我懒的看见你！”看着史一刚醒过来了，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确是一副厌恶的神情：“你咋不死了呢！” 史一刚被我骂的一愣：“我死？我为啥死啊？” “你自己干什么了，心里没他妈点b数啊？我问你，毒品那东西是你能碰的吗？还一次抽了五克，你当自己是蒸汽火车呢？”我再次瞪了史一刚一眼：“王八犊子！你咋不死呢？” “你没事老骂我干啥！”史一刚被我怼了两句，一梗脖子：“哎！我就不死，咋地吧！我不仅不死，我还长命百岁呢，就蹦蹦跳跳的活着，气死你！” “小兔崽子！你他妈知不知道，就jb因为你抽冰，那天晚上耽误了多少事！”我看见史一刚犟嘴的模样，顿时从床上爬起来，伸手要摸地上的鞋。 “哎哎哎！哥！你看你，怎么还说着说着就急眼呢！”史一刚迈步上前，一只手按住了我拿鞋的胳膊，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在我胳膊上砸了一下：“死鬼，脾气咋还这么暴躁呢！” “你他妈别碰我！”看见史一刚宛若变态般的模样，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腿踹了他一脚：“你离我远点，然后有话说，有屁放！放完了快滚！” ‘嘣！’ 史一刚适时放了个屁之后，呲牙一笑：“那个啥，刚才阿振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的电话通话中，我不信，就自己也给你打了一下，还真是通话中。” “阿振？”我听说阿振给我打过电话，拿起手机看了看，还真有个未接，随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史一刚：“他打电话干什么，是不是富丹和边鹏，又去找他的麻烦了？” “没有，不是这个事。”史一刚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自从上次大奎弄了富丹一次，富丹一下就老实了，而且前几天，边鹏把那个涂料店也兑出去了，改成了一个小餐馆，现在那一条街上，那些卖建材的老板听说阿振跟张康有关系，根本就没人敢跟他竞争，所以现在建材街那边，只有阿振的一家油漆店，他跟我说了，照这么发展下去，用不了一年，他稳稳的发家。”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微微点头，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因为阿振走到这一步，跟我之前预想的也差不多，毕竟富丹还年轻，生财的路也很多，绝对没必要为了一个小涂料店，去跟首席掰腕子，也正是为了能让阿振的油漆店，能起到这样的一个垄断的效果，所以我才用安童做了个扣，逼着本就恶名远播的康哥，在风口浪尖上出手。 史一刚见我没答话，继续道：“阿振在电话里说，他家孩子快百天儿了，让咱们俩一定得过去。” “他家孩子都办百日宴了，这么快？”一听说阿振的孩子都已经过百天儿了，我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因为在我的记忆力，阿振还是那个跟史一刚我们俩一起，在凛冬的工地上修路的小青年，虽然我也知道他媳妇怀孕，但一想到我每天还在稀里糊涂的混日子，而他却已经都升级当爸爸了，我顿感世事蹉跎。 “可不是嘛，我在电话里还跟他说呢，我现在连媳妇都没有，他可倒好，带着老婆孩子气我。”史一刚虽然嘴上骂着阿振，可脸上却笑意更浓：“我跟阿振说了，孩子百日那天，让孩子给我磕个头，认我做干爹。” “操，你咋想的，让个一百多天的孩子给你磕头，他现在连尿还控制不住呢，你还想让他控制腿啊！”我也被史一刚逗笑了：“日子定在哪天，说了吗？” “后天，土味农家菜馆。” “农家菜馆？孩子百日宴这么大个事，怎么找了一个这么偏的饭店呢？”听完阿振举办百日的饭店，我顿时一皱眉，我跟阿振去过这个饭店，距离他家也不算远，最主要的是，这个饭店的规模，跟苍蝇馆子基本没什么区别，连包房都没有，只有简单的几张桌子。 “我也这么问了，可是阿振说，他现在朋友什么的不多，孩子也不懂事，意思意思得了，但我感觉，阿振应该是把手里的钱都拿去开了店，所以孩子这个事，他没钱大办了。” 第七五六 谁打的电话 “就算手里没钱，也不能这么将就吧，本来文娟的家里人就看不上阿振，到时候家里的亲戚再看见这个地方，不更完犊子了。”听完史一刚的话，我虽然心中不悦，可也没在张罗着要帮阿振办这件事，毕竟他现在已经成家了，作为朋友，有些事我过多的插手，已经不合适了。 史一刚听我说完，也没说别的，笑了笑：“哥，百日宴随多大的礼，你想好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呢，你打算随多少啊？” 史一刚呲牙一笑，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八百，不少了吧。” 我闻言，顿时抬腿对着史一刚踹了一脚：“滚他妈犊子，孩子认你做一回干爹，你就给八百块钱啊！” “我闹呢！”史一刚笑着躲了我的腿一下：“我这不是拿不定主意，才来问你的么，你说，王振是我哥，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从我认识他那天起，他有什么事都带着我，现在他儿子出来了，我肯定得表示一下呀，我想给孩子买个纯金的长命锁，你觉得咋样？” 我想了一下，摇头：“别买东西了，直接给钱吧，阿振现在开店，手里肯定缺钱。” “也行，你说给多少合适？” “两万吧，虽然请酒的饭店次了点，可是在阿振岳父岳母那边，咱们得帮他长点脸。”我说完钱数以后，顿了一下：“那天在阿振的店里，我粗略估算了一下那他店里货物的价值，也就四五万块钱的样子，咱们俩一人给两万，既不会让他感觉多的没法接受，也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也行，趁着咱们手里有闲钱，能帮就帮他一把吧！”一向比铁公鸡还难拔毛的史一刚，听完我说出的钱数之后，竟然罕见的一点没犹豫，直接点头。 ‘叮咚！’ 我跟史一刚说完了阿振孩子百日宴的事，刚要继续问问史一刚的身体情况，微信就跟着想了一下，我拿起手机一看，顿时就开心了，因为消息是林璇发来的“姐姐还有一个小时到安壤，准备接驾！” “必须的！”我接到林璇要回来的消息，手掌颤抖的打出几个字后，还配上了一个要多贱有多贱的表情图。 “你手哆嗦啥，手机漏电了？”史一刚看见我打字时候激动的样子，有点懵。 “滚犊子！”我摆手打发了史一刚，给林璇回着消息“洗干净等你！” ‘叮咚！’ 林璇再次发来了一条消息：“滚！先不聊了，手机没电了，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妥了！” 跟林璇通完话之后，我放下手机，扑棱一下子从床上跳到地上，直接冲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史一刚看着我亢奋的样子，十分好奇的跟在了我后面：“哎，哥，我这几天没吃东西，感觉喉管跟被火烧了一样，要不然咱俩出去，你请我喝点粥呗。” “我他妈想请你喝尿。”我洗完脸之后，拿起牙刷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开口：“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这烦我。” 史一刚看见我的举动，微微皱眉，往前凑了凑：“哎，那这大晚上的，你也不上床睡觉，闲的没事刷啥牙呢？” “我他妈当鸭子去，用嘴上岗，行不行？”我转身，有些烦躁的推了史一刚一把：“挺大个小伙子，怎么这么八卦呢？” “这不是我八不八卦的问题，主要我这几天睡觉睡的，感觉我脑瓜子都睡傻了，我现在急需出去透透气。”史一刚挠了挠头：“哥，你请我推车去呀？” “推车，我还请你卧轨呢！”我刷完牙之后，转身回到房间里，尽量开始在另一张床上堆着的衣服里面翻找，想挑出一套比较干净的来。 “哥，你是不是要搞破鞋去？那你带我一个呗，大不了我自己掏钱，我是真想出去透气了。” “你没长腿啊，愿意透气自己透去。”一想到林璇回来了，我的心情莫名的激动，连裤子都穿反了，等我穿完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帅不？” “帅！你要是再配个牛犊子舔的发型，妥妥滴是个鸭子！”史一刚说完话，摸了摸下巴：“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我还以为自己的衣服出了问题，本能低头。 “你不对！”史一刚瞪大眼睛盯着我，幡然醒悟：“你都多长时间没这么打扮过自己了，今天你肯定挺反常，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找林璇约.炮去？” ‘刷！’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顿时一愣，随后认真的看着他：“你他妈别瞎说。” “行了吧，就你那天晚上带着我救林璇的样子，谁能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啊，你不就是看人家姑娘长的漂亮，控制不住裤裆了么，不过话说回来，林璇长的那么漂亮，你喜欢她倒也正常，如果我有个这样的姑娘，在床上的时候，我能给篮子都塞里。”史一刚呲牙一笑：“这个姑娘什么都挺好，就是摊上房鬼子那么一个爹，有点可惜了，不过也行，咱们现在白天跟房鬼子干，晚上你干他丫头，怎么算咱们都不吃亏。” “你咧个破b嘴，别jb没事瞎咧咧，我跟林璇没关系。”史一刚的几句话，说的我后背都冒汗了，我是真的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二逼逼的史一刚，这次竟然能把事情猜的这么准，我跟林璇的事，倒是不怕他知道，但我怕的是，这事如果真给他知道了，估计都到不了明天一早，这个地球上，也就没谁不知道我和林璇的事了。 “哎呀，你放心吧，我嘴可严了。”史一刚看见我严肃的样子，兴致更浓：“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偷情几次了？” “我偷你爹个篮子。”我张嘴骂了一句以后，有些无奈：“是高蕾。” “高蕾？”史一刚闻言一愣：“你俩啥时候又勾搭上了？” “她最近一直在外地上班，今天回家探亲，路过这边，说想见我一眼。”史一刚这种人，如果遇见什么事搞不清楚，绝对会去找认识的那几个有限的人，去推断无限的可能性，但这些有限的人里面，又包含着无限的选择，这种事要是让他出去一宣传，闹到东哥那，可就出大事了，所以我想来想去，感觉也只有说出高蕾，他才能相信了。 “操，那你去见高蕾，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史一刚听说我约的是个老情人，顿时没有了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我还以为你真给房鬼子的丫头整到床上去了呢。” “行了啊，没工夫跟你废话了，我真得走了。”看见史一刚的表情，我就知道他的八卦之火熄灭了。 “嗯，你走吧，一会我自己找个洗浴睡觉去，你晚上要是没地去了，给我打电话。” “ok！”安抚完史一刚后，我穿上鞋，火急火燎的下楼，直接打车奔高速路口那边赶去。 …… 半小时后，我蹲在高速出口外的路基上，脚下已经堆积了七八个烟头，倒不是因为我烟瘾多大，主要是因为这条路两边全是草地和树林，以及水洼子啥的，简直堪称蚊子泛滥的重灾区。 ‘吱嘎！’ 我正蹲在路边挥手赶蚊子的时候，身边顿时响起了一阵刹车声，随后一台火红色的宝马z4，在我面前缓缓停滞。 “小伙，出台不？”坐在正驾驶的林璇降下车窗，笑靥如花的问道。 我咧嘴一笑：“活不好不要钱！” “呦，那看你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个能赚钱的鸭子。”林璇说着话，推开车门，站在我面前，对着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展开双臂，将林璇揽在怀里以后，感受着她的体温，感觉心里无比的踏实和幸福：“一路上，累坏了吧。” “嗯，是挺累的。”林璇皱了皱小鼻子，不置可否。 “这边蚊子太多了，别在这说。”我伸手替林璇驱赶了一下身边的蚊虫，走到了正驾驶那边：“你歇着，我开车。” “还是你疼我。”林璇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以后，迈步从另外一边上车。 ‘嗡！’ 随着一脚油门，z4离开高速路口，咆哮着向市区方向驶去。 车上。 “你妈妈的身体，还好吧？”我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的问道。 “怎么说呢，应该还算可以吧。”林璇脱了鞋，盘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揉着自己的小脚丫子：“医生说，我妈妈这些年一直维持植物人的状态，虽然动用了最好的医疗资源，但是身体的各处器官，还是免不了有些衰竭，而且在我妈妈出事之前，她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发展到了病情的瓶颈期，如果能渡过去，就可以继续维持，如果……”林璇说完这个如果，语气一下就沉默了。 “别怕，有我呢。”感受到林璇语气里的恐惧，我伸出胳膊，把她冰凉的手握在了手心里：“你妈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她不会有事的。”林璇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医生对我说，我妈妈伤到的是脑干神经，造成的创伤也是终生无法修复的，甚至还建议过我放弃治疗，其实我比谁都清楚，也许离开，对我妈妈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可是我做不到，我无法想象，没有我妈妈之后，我在这个世界上该怎么办，我也一直在期待着奇迹出现，期待着我妈妈有醒来的一天，虽然是痴人说梦，但是，万一有希望呢？” ‘铃铃铃！’ 林璇话音落，还没等我回话，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无奈的接通了电话：“喂？嗯…我知道了…不用…我说了不用……好，我知道了……哎呀，你能不能别烦，我说我知道了……好，就这样吧！” 林璇对着电话聊了几句以后，根本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直接按下了挂断键，将手里扔在了操作台上，看见她不耐烦的样子，我笑了笑：“谁的电话，老房啊？” “冷磊。”林璇望着窗外，语气反感的说道。 第七五七 还过这种日子呢（今日四更） “冷磊？”听见林璇说出打电话的人，我也跟着一愣：“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林璇听我这么一问，扭头，看着我笑了笑：“喂，你不会吃醋了吧？” 我被林璇说的有些脸红：“我哪敢吃他的醋啊，当初为了追你，他们两口子都齐上阵了，我可没有那个魄力。” “滚，别开我的玩笑！”林璇笑着打了我一下，继续道：“老房知道我今天回到安壤，怕我出什么意外，所以让冷磊来接我，我跟他说了，我会自己回去。”林璇提起冷磊，有些咬牙切齿的：“冷磊这个伪君子，当初在蒙古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能指使老七对我痛下杀手，而今天竟然会大言不惭的给我打电话，说要保护我的安全，这个人我真服了，脸皮比拐弯的城墙还厚。” 听说冷磊给林璇打电话，是房鬼子授意的之后，我的心情才好了一点：“今天晚上，你还得回去啊？” “嗯，老房对我妈妈，其实还是有感情的，现在听说我妈妈病重，他肯定也想知道一些我妈妈的情况。”林璇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所以陪你吃点东西以后，我就得回家咯。” “那还吃啥饭啊，还有一大堆正事没干呢。”我听说林璇晚上还得回家，直接把车转舵，奔着最近的宾馆开了过去。 “韩飞，你别闹，我开了一下午的车，真饿了。”林璇看了看不远处的宾馆以后，彻底崩溃。 “你们家大家大业的，等你回去，想吃什么吃不到啊，还非得在外面吃。”说话间，我已经把车拐进了宾馆的停车场：“璇姐，你就当可怜可怜一个数年来守身如玉的和尚，行不？” “我的飞哥，你至少也算是个有名有号的混子，至于这样么。”林璇听完我可怜巴巴的一番话，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你要是说姑娘，肯定不至于，毕竟在男女作风方面，飞哥也算是个办事有度的人，但是你要让我面对一个你这种姿色的娘们儿，还保持自制力，那我可以很明却的告诉你，基本上算是没有！” “滚，你才是老娘们儿呢！”林璇娇嗔着给了我一下，想了想：“我开了一下午车，累了，你背我上楼！” “背着多俗气啊，来，咱们抱着！”话音落，我下车绕到另外一侧车门那边，一手拎着林璇的两只鞋，随后一个公主抱，把林璇抱在怀里，也没管附近那些住客和保安们的目光，大步向宾馆内走去。 到了房间里之后，我把林璇往床上一放，宛若饿虎扑食一般扑在她身上，两个人开始拥吻，无限缠绵。 事后，我满头是汗的坐在床上，点上一支烟，笑眯眯的看着林璇，感觉特别幸福。 “笑什么呢你，看起来傻乎乎的。”林璇在我边上，也坐了起来，跟我一样也没穿衣服，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看见林璇的样子，我拽过被子，给她盖上了一点：“你爸的身体，好点了吗？” 林璇听完我的话，躺在我怀里，抬头看着我：“韩飞，你这是套话呢，还是真关心我爸呢？我警告你啊，你如果还想像我生日那次一样利用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了！”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伸出手指，刮了林璇的鼻子一下：“我就是随口一问。” 林璇狐疑的看了看我：“真的？” 看见林璇纠结的样子，我笑了笑：“真的，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一时半会好不了，除了不能下床，其余的倒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铃铃铃！’ 我这边抱着林璇，还没等说什么话呢，电话铃声就再次响起，林璇拿过手机，看见来电显示写着的冷磊，直接挂断，可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再度打了过来，林璇听着吵闹的手机铃声，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喂？” “璇璇，你怎么样，你没事吧？”电话接通后，冷磊焦急的声音顿时顺着听筒传了出来。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能有什么事。” “你怎么还不回来，房爷都快急死了。” “哎呀，你烦不烦。” “好好好，那我不烦你了，你把位置告诉我，我去接你。” “我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你接。” “那你就快点回来，房爷真着急了。” “知道了。” “注意安全，我在门口等你。” “嘟…嘟……” 林璇伸手，直接将电话挂断。 我坐在旁边，隐约听完了两个人的对话后，按灭了手里的烟头：“听起来，冷磊挺关心的你的。” “是啊，他一直对我挺好的。”林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瞥了下嘴：“以前我不是也跟你说过么，我和冷磊的关系一直不错，如果不是在蒙古的时候，他弄出了老七暗杀我那么一档子事，我还真的没发现他是个伪君子，算了，不提他了，提他我就恶心。”林璇说完话，环抱住了我的肩膀，表情有些傲娇：“还是我老公好，谁都比不上你。” 听见林璇口中说出老公两个字，我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暖流，手指抚摸着林璇光滑的皮肤，再次心猿意马起来：“媳妇，要不然，再来一下啊？” “不行，我得走了。”林璇看了看时间：“我这么久没在家，老房身上还有伤，我得回去看看他，要不然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哎，不对啊，那刚才我接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惦记你爸呢。”我把手搭在林璇的胸脯上，露出了一个坏笑：“是顾不得惦记了，还是直接就忘了？” 林璇被我逗的一笑，伸手掐了我一下：“滚，一天天没个正形，我真得走了，你看这都几点了。” “哎呀，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会了！”话音落，我按着林璇的肩膀，直接把她压在了身下，深情缠绵。 …… 我和林璇从宾馆门口分开口，她也没用我送，一个人开车离开了，我站在街边也没地方去，想了想，拨通了史一刚的电话：“你在哪呢？” “我在一个小洗浴做按摩呢，哎，你不跟高蕾扯犊子，咋还想起没我打电话了呢，怎么滴，她来大姨妈了？”史一刚说着话，还“哎呦”了一声：“大姐，你这是拔罐子呢，还是他妈嘬着我玩呢。” “兄弟，我在滴啦？”电话那端，一个女人的声音，十分无奈的传了过来。 “你他妈说你咋的了！你整个罐子，往我屁.眼子上扣啥，嘬屎呢，是不？” “哎呀，大兄弟，不好意思啊，姐有点近视，今天出来之前，我隐形眼镜忘戴了。”对面的大姐嗓音洪亮的回答完后，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然，我赠你个踩背吧！” “哎哎哎，你干啥呢，快下去！” “我不说了么，我赠你个踩背！” “你可拉jb倒吧，你这目测二百斤的体格子，总往我身上比划啥，咋滴，看见火罐嘬不出屎来，直接动手，想采用挤压疗法，是不？啥意思，家里种地着急施肥呗？” “……！” 听见史一刚那边乱糟糟的声音，我有点无语：“你在那等着，我找你去。” “行，那你抓紧过来，要不然以我自己的体格子，还真不一定能干过这个老娘们！”史一刚一边跟那个老娘们磨叽，一边继续道：“就在老马诊所这条街口的洗浴，你直接过来就行。” “等我吧。” “妥了！” …… 电话打完后，我直接打车去了史一刚的洗浴，在浴室简单洗了个澡，换好浴袍之后，迈步去了二楼，一上楼，史一刚正在休息大厅里躺着呢，看见我来了，他呲牙一笑：“你不是见高蕾去了么，怎么大半夜的，又跑出来了？” “她就是临时路过，明天还得走呢，所以回家看家人去了。”我随意搪塞了一句，躺到了史一刚旁边的空沙发椅上，接着一个服务生也走了过来：“哥，我们这里如果要留宿，是最低消费八十八的，你看是做个按摩，还是研究点别的？” 我在外面跟林璇折腾了半天，这时候也有点乏了：“你随便给我安排个一百块钱的套餐就行。” “要不来个九十九的踩背套餐？” “你可拉倒吧，刚才我都听搓澡的说了，你家的足疗师，体重低于一百八，都算苗条的了。”我一想起刚才史一刚在电话里的哀嚎，顿时就是一激灵：“给我找个松腿的吧，对了，你们店里有什么吃的吗？” “有泡面，五块钱一桶。” “给我拿一份，然后再带两瓶红茶上来。” “你稍等。”服务生听完我的话，转身离开。 史一刚跟我聊了几句，也坐了起来，淫笑的看着我：“他家的足疗师水平虽然一般，但姑娘还行，研究一个不？” “滚，我挺累的，没心情你扯犊子。”我一想到林璇的样子，本能拒绝。 “你这体格子，还是完蛋，一个高蕾就把你掏空了。”史一刚呲牙一笑：“那你做按摩吧，我去找个姑娘，畅谈一下人生。”话音落，史一刚趿拉着拖鞋，直接向里面的包间那边走去，服务生也很快把我要的泡面端了过来，晚上我去接林璇之前，根本就没吃饭，而且又进行了体力劳动，也真是饿了，所以根本没等泡面被泡开，直接低着头，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东西。 “呦，飞哥现在跟着甘楚东那么大个混子，竟然还过这种日子呢。”我正吃东西的时候，身前顿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一抬头，正和冷磊四目相对。 【ps：中秋佳节，祝大家节日快乐，阖家团圆。 今日四更。】 第七五八 冷磊的条件（第二更） 阴暗的洗浴大厅内，我坐在沙发椅上，看见冷磊出现在面前，脑子里根本来不及多想，随手把泡面一扔，下意识的向桌子上的烟灰缸抓了过去。 ‘刷！’ 我这边还没等抓到烟灰缸，面前的冷磊直接抬起了手，对我示意了一下：“别折腾了，我是一个人来的，也没带武器，况且就算你拿到这个烟灰缸，也不是我的对手，这点你心里清楚。”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冷磊，我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袁琦告诉我的，你别忘了他的身份，一个市局刑警队的支队长，想定位一个手机，不是什么难事，呵呵。”冷磊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一点都没有隐瞒，直接把事情告诉了我。 “就算你想定位，也先得有我的手机号，不是吗？”跟冷磊对话的时候，我眼睛一直在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同时也在思考，如果动起手来，我拼死一搏的话，有多大的把握，能通过单打独斗将冷磊制服。 “行了，别乱猜了，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单独谈谈，放心吧，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刚刚从看守所取保候审，身上的案子还没结呢，这里又到处都是探头，我如果跟你发生了冲突，不就等于把袁琦坑了么，呵呵。”冷磊看见我警惕的样子，坐在了史一刚躺过的那个沙发椅上，笑了一下：“我上来的时候，把烟落在车里了，你带烟了么，给我一支。” 我伸手拿过身边的烟盒，扔在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你想跟我表达什么，直说吧。” 冷磊拿起烟，拽出一支叼在嘴里，对我笑了笑：“嗯……呵呵，这件事怎么说呢，与其说是聊聊，其实我更像是来谈条件的，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以后可以放过你。” “放过我？”我坐在椅子上，也跟着笑了，目光如炬：“冷磊，现在的房鬼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我们盛东却一天比一天站的更稳，你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需要你放过我呢？” ‘啪！’ 冷磊按下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烟，火苗摇曳下，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就凭我今天能在这里找到你，你得清楚，我能找到你第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 听见冷磊的话，我也拿起烟盒点了支烟，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东哥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在社会上混的人，最傻的想法，就是觉得自己成长的时候，别人都在止步不前，你觉得，我现在怕你找到我吗？” “这几年，你的变化还真挺大的。”冷磊听完我的话，愣了一下，随后想了想，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我也曾兄弟一场，我今天能来找你，是真的不想再跟你斗下去了，我如果说是来和解的，你信么。” “就在半分钟前，你还说自己是来提条件的，现在又变成了和解。”对于冷磊的一番说辞，我连标点符号都没相信，但还是接下了话茬：“好啊，只要你离开房鬼子，不再为虎作伥，那么你我之间的恩怨，我可以既往不咎。” 冷磊毫不犹豫的拒绝：“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以我在外面的敌人不止你们，这些年我所做的那些事，如果离开了老房的庇护，估计被人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既然如此，你我好像没什么好谈的。”听见冷磊的回答，我也没有了与他交谈的兴趣：“要么动手，要么滚。” “离开林璇。”冷磊被我骂了一句后，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继续开口道：“只要你保证不再纠缠林璇，我可以向你承诺，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特意针对你。” ‘刷！’ 听完冷磊的话，我顿时愣在了原地，没想到冷磊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和林璇的关系，这么看来，他之所以能找到我的手机号，应该也是查了林璇的通话记录之类的，不过看冷磊的样子，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和林璇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冷磊见我没说话，再次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韩飞，你是个聪明人，那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以咱们双方之间的阵营关系，你和林璇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即使在一起了，老房的财产你也不可能拿到手，不管怎么说，你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她让给我，然后我放你一马，就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利益活着的，难道你觉得她和你在一起，就会有好结果了吗？”我冷眼看着冷磊，而且听说他是为林璇来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邪火：“你别忘了，当初在蒙古的时候，老七都对她做过什么！” “老七做的事，我他妈不知道。”冷磊坐起身，情绪十分激动的解释了一句。 “你不知道？！老七就他妈是你身边的一条狗，如果没有你的授意，他敢对房鬼子的女儿动手吗？！” “我知道这件事我怎么跟你解释都没用，但林璇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都是老七受了洛宾的蛊惑，才做出来的事情，因为他觉得只有房鬼子真正变成了孤家寡人，我们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虽然我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并不能把老七怎么样，否则他们看见我为了一个女人心软，我身边的人心就散了。”冷磊跟我解释这些事的时候，表情特别狰狞，脖子上也青筋暴起，我们俩这次见面，他足足比上次见面瘦了好几圈，看起来，应该是吸毒导致的。 “这件事，你本来就无需向我解释，你别忘了，咱们俩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我跟林璇的关系，也用不着你操心，至于你想让我做到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冷磊闻言，在原地沉默了十多秒，随后咬着牙开口：“韩飞，当我求你了，把林璇让给我，行吗？” “让给你？”我吸了口烟，将烟雾吐在了冷磊脸上：“你感觉，你有资格跟我说这番话吗？” “我冷磊这辈子，从没向人低过头，今天来找你，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的，韩飞，我真的很喜欢林璇！” 我听见冷磊这套言辞，眉宇间满带鄙视的看着冷磊：“你从没向别人低过头，并不能证明你有多牛逼，还有，像你这种把利益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人，忽然说出了真爱这种事，我说我打心底感到恶心，你信吗？” “我冷磊能走到今天，感觉我恶心的人多如牛毛，但是我不在乎，因为那些感觉我恶心的人，混的全他妈没有我好。”冷磊也不知道是真的愤怒了，还是毒瘾发作，目光变得有些癫狂：“我身边所有的异性，除了我妈之外，全都跟我上过床，但唯独林璇没有，像我这种人，能为林璇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按照你的理论，庙里那些一辈子不做.爱的老和尚，是不是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女人了？”听见冷磊的理论，我嘴角上扬：“你觉得像你这种为了利益，已经抛弃了李萌的无耻小人，真能配得上林璇吗？” “去你妈的，我配不上林璇，难道你就配得上了吗？”冷磊被我一句话激怒，指着我的胸口：“嘲笑我之前，请你对自己有个清楚的认知，你他妈混的还不如我呢！” “至少我们两情相悦，而你只能在这里向我摇尾乞怜，还有，我从来没认为你混得比好我，在更多人的眼里，你只是个为了自身利益，连自己人都咬的一条疯狗。”我打开冷磊指着我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以后，请你别打我女朋友的主意！” “韩飞，你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的！”冷磊听完我说出女朋友三个字，站起身，眼神冰冷的看着我：“你彻底把我得罪了。” “即使没有林璇的事，你我也是仇人。”我看着冷磊，毫不犹豫的话回应道：“奉劝你一句，以后做什么事，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个社会上比你强的人很多，他们只所以没你有钱，是因为他们办不到你那些下作的事。” “行，那你就继续嘴硬吧，但是等报复真砸到头上的那一天，你他妈抗住了，别哆嗦！也别哭！”话音落，冷磊‘嘭’的一脚踢飞了脚下的垃圾桶，头也不回的向楼下走去。 冷磊离开后，我坐在原地，脸色铁青的一言不发，我真没想到，袁琦为了帮助冷磊，竟然连定位我手机这种严重违规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回头一想，真的是太悬了，如果今天冷磊不是为了林璇的事，而是单纯的来报复我，那我肯定得扔在这。 几分钟后，史一刚穿着大裤衩子，步伐十分风.骚的走回来，看了我一眼：“哥，你咋的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呢？是不是因为我找妞没带你，哎呀，你放心吧，我划的是你的手牌，这钱是你出的！说起来，算是咱俩合资嫖的，咋样，听我这么一说，心里是不是舒服点了？” 我看了看没心没肺的史一刚，叹了口气：“最近这几天，你别单独外出，注意自己的安全。” “怎么了？” “冷磊刚才来过，而且我们俩翻脸了，以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最近这段时间，一定会对咱们进行报复。”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史一刚听说冷磊来过，顿时正色起来，打量了一眼地上被踢翻的垃圾桶：“你俩动手了？” “没有。”我摇了摇头：“他跟我说，他是一个人来的，但是凭他的性格，他肯定不敢自己见我，看他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楼下绝对还有他的人。” “既然他是带人来的，为什么没对咱们动手？” “他是通过袁琦提供的手机定位找过来的，估计也是怕在这发生了冲突，会给袁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现在全指着袁琦给他撑腰呢，肯定不敢违背袁琦的意思，何况我们俩之间的恩怨，只要闹起来，肯定不是打一架能解决的，冷磊也知道没办法在这把我怎么样，所以也就忍住了，我担心的是，袁琦既然能帮他找到我第一次，肯定就能帮他找到其余人第二次。”我顿了一下：“明天我会把这个事情告诉东哥，让他给大家换一下手机号，而且现在任行涛是刑警队的一把，袁琦这件事，他肯定会处理的……你现在去一楼，把咱们俩的衣服都拿过来。” “拿衣服干什么？去找冷磊啊！” “找什么冷磊，他刚才没在这动手，是因为这个大厅里，到处都挂着监控探头，但是出了门，就凭咱们俩，能jb打过谁啊。”我烦躁的挥了下手，直接将手机关机：“拿衣服去吧，一会咱们俩顺后窗跳出去，从房顶上走，偷着回老马那。”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咧了下嘴：“这么整，是不是有点丢人？” “这就咱俩，也没人看见，有什么丢人的，快去吧，否则再耽误一会，等冷磊回过味来，肯定得安排人进来盯着咱们。”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脸色通红，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心里清楚，现在洗浴门外，肯定有冷磊的人，现在二哥他们都在看守所撅着，万一我如果再出了什么意外，那等东哥遇见事，身边无人可用，真就得麻爪了。 “行！” “……！” 十分钟后，我和史一刚宛若两个毛贼似的，顺着洗浴卫生间的窗子，直接翻出了墙外，踩着房顶向诊所方向赶了回去。 第七五九 难以摆脱的追踪（第三更） 和史一刚回到老马的诊所后，第二天一早，我就拿老马的手机，给东哥打了过去。 “喂，老马？”电话刚一接听，东哥就率先开口，嗓音听起来很沙哑。 “东哥，是我。”我听着东哥憔悴的声音：“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我就是一夜没睡，抽烟抽的。”东哥打了个呵欠，有些意外：“你怎么用老马电话给我打过来了？” “昨天晚上，我被冷磊找到了，袁琦帮他定位了我的手机号。”我直接了当的说了一句。 “冷磊找你了！你没事吧？”东哥有些惊讶：“袁琦这个疯子，现在都干做这种事了？！” “没事，我们俩没起冲突。”我笑了一下：“我是翻墙跑的，但是这种被人了如指掌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我觉得他既然能定位我的手机号，肯定也能定位其他人，包括你。” “嗯。”东哥轻轻应了一声，想了想：“这种事别在电话里说，你现在来鹏程山庄找我。” “好！” 一个电话打完，我叫醒了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史一刚，直接打车去了鹏程山庄。 …… 半小时后。 鹏程山庄，公寓楼。 我带着史一刚赶到东哥的房间后，看了看脸颊浮肿，眼睛通红的东哥，抿了下嘴：“昨天晚上，又陪老头打麻将了？” “操，比打麻将还没劲呢，行涛介绍我认识了一个政府领导，那个领导家的孩子在外地上学，昨天孩子感冒了，我开了一天一夜的车，就为了让那个领导过去陪孩子吃顿饭，然后再买几盒感冒药。”东哥说话间，已经摆弄着茶具，给自己泡上了一杯浓茶，抿了几口用来提神。 “这种开车的活，你还亲自去干嘛，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吗。”听东哥这么一说，我有点无语：“你这种身份，怎么还混成别人的司机了。” 史一刚跟着点头：“我都跟着感觉跌份。” “这种事跟跌不跌份的没关系，而且你们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你知道为了混上这么一个司机的角色，我花了多大代价吗。” “那回报呢？”我皱眉看着东哥：“我能不能知道，你把自己熬成这样，得到什么了？” 东哥对我笑了笑：“我开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车，这期间，那个领导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休息，剩下的小部分时间在看新闻，跟我完全没有交流，但是在下车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辛苦。” “哎呀，就为了一句辛苦，至于吗？”史一刚闻言，顿时一瞥嘴：“你要是愿意听这种话，那每天早点起床，去早市帮那些卖菜的推车，就搭把手的功夫，他们也能对你说句辛苦，我真服了，挺老大个社会大哥，跟个短工似的给人开车去了，你咋想的？” “操，不知道别瞎说，全公司这么多人，我最不愿意听你说话。”东哥烦躁的怼了史一刚一句后，继续道：“你觉得一个小贩的辛苦，和他口中的辛苦，能是一个分量吗？我跟你说，我就算混得再大，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不入流的瘪三，所以我很迫切的需要他这一句话，这能改变咱们的圈子，明白吗？” “不明白。”史一刚一点没装的摇了摇头：“要不咋说你能当大哥呢，这思维都跟我不一样，都不是我说你，你不觉得这种跟别人拉关系的方式很老套吗，你要是想跟他当朋友，带他看鸡毛孩子啊，直接大保健，给他安排个漂漂亮亮的小情妇，比啥都强。” “你跟我滚犊子，你跟谁学的，现在怎么嘴这么碎呢。”东哥摆手打断了史一刚的话之后，看着我，转到了正题：“昨天晚上，冷磊找你干什么啊？” “没有具体诉求，可以看做是来拉拢的，也可以看做是威胁的。”我言语敷衍的隐瞒了林璇的事情后，继续道：“他是来给我开条件的，无外乎就是离开盛东，投靠房鬼子之类的话，他见我的地点是在洗浴，而且那边还是闹市区，之所以没搞出其他的动作，应该也是不想给袁琦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东哥听完我的话，在手包里拿出了几张手机卡，递给了我：“这些卡，都是我平时自己用的，全是不记名的，你先拿着，最近几天勤换着点。” “这种方法，有些治标不治本吧。”我接过东哥的手机卡，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按照这种换卡的速度，别人还怎么联系咱们啊？” “放心吧，困难只是暂时的。”东哥笑了笑：“我跟行涛通过话，一会他会过来，了解一下这个情况。” 听见东哥说任哥要过来，我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因为对于这些定位和反定位的事，任哥肯定比我们更专业。 正事说完后，东哥继续吸溜吸溜的喝着茶水：“最近这几天，小刚你们俩也别乱跑了，就在山庄住下吧，这里出入的领导和富商比较多，房鬼子的手伸不进来。” “不行。”我对东哥摇了摇头：“明天是阿振孩子的百日宴，我和小刚已经答应要参加了。” “阿振的孩子都百天儿了？”东哥听完我的话，脸上的疲惫缓和了几分，开心了一点：“操，最近这段时间，给我忙的焦头烂额的，差点把这个事给忘了。” “不想随礼就直说呗，找那么多借口干啥。”史一刚顿时斜了东哥一眼：“亏你还是当大爷的呢。” “你以为我是你呢，拉泡屎都得蹲自家草地里，生怕拉出去浪费了。”东哥说着话，在包里翻了一下，随后拿出了至少有烟盒那么厚一沓子，五颜六色的银行卡，给我看的一愣一愣的，东哥在里面翻了一下，找出一张递给了我：“这卡里面有十万块钱，密码是卡号后六位，你先拿着。” “随这么大礼啊？”我看着东哥手里的一摞银行卡，估计都是给最近送礼准备的，我手里这张卡是颜色最深的，估计也是数额最大的了。 “东哥，你现在出手要是这么阔绰的话，那我现在马上出门，去孤儿院领养个孩子，中午就摆酒。”史一刚看着东哥手里的银行卡，眼睛都红了。 “拉倒吧，我多大个屁.眼子，我自己心里有数，啥家庭啊，随礼给十万。”东哥笑了笑：“明天我得出趟门，阿振摆的酒我就不去了，这些钱，你取出来一万，替我给阿振，至于剩下的，你跟小刚分了吧。” “我手里还有钱呢。”听说东哥这钱是给我们拿的，我本能拒绝，因为看东哥最近每天不间断的应酬，肯定没少花钱。 “拿着吧，我最近挺忙的，一直没给你们开工资，今天正好补上了，我知道阿振你们关系好，随礼肯定不能给少了。”东哥笑了笑：“现在一品城那边的生意很好，收入完全能供上咱们的开销。” “就是，给你你就拿着呗，老板这么大个手子，还能差咱们这点钱啊。”史一刚听说我不收钱，顿时语气急促的插嘴道。 ‘咣当！’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看着进门的人，我顿时起身打了个招呼：“任哥！” “哎！坐吧。”任哥看见我起身，没什么架子的摆了下手，迈步走到了房间里：“昨天晚上喝多了，到现在脑瓜子还疼呢，快，给我整杯水，哎，你给老杜开车，啥结果啊？” “挺好。”东哥言简意赅的说完，给任哥倒了一杯茶。 “老杜那个人，面冷心热，你跟他好好处，对你有帮助。”任哥坐到东哥旁边的沙发上，一口喝干了茶水，对我笑了笑：“咋滴，听说让人定位，来了个精准打击？” “嗯。”我瞥了下嘴：“来找我的人，是房鬼子那边的，负责给他定位的人，是袁琦。” 任哥闻言一笑：“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是他了，整个安壤的公安系统，敢动用私人关系做这种涉密活动的，估计除了我，也就他有这个胆子。” “这件事，你得想个办法，否则袁琦要是一直给房鬼子提供这种消息，对我会很不利。”东哥看着任哥，也没客气，直接提出了诉求。 “啧！”任哥嘬了下牙花子，不太乐观的看着东哥：“这事不太好办，毕竟手机定位这件事，不归我管。” 听任哥说完这件事不属于他的管辖权，我有些好奇：“任哥，手机定位这种事，不是刑警负责的吗？” “不是。”任哥微微摇头：“以安壤警方为例，内部想要定位手机号码，有三种渠道，第一，由单位开具介绍信，要求移动运营商配合，提供机主的位置，这是最快捷，也是最麻烦的一种办法，因为想开这种介绍信，是需要局长亲自首肯的，既然袁琦是违规操作，走的肯定不是这条路，至于剩下两个能定位的部门，分别是局里刑侦三处，也就是俗称的局直属大案队，还有通信技术处。”任哥说着顿了一下，对东哥微微摇头：“这两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袁廉国手下的亲信，属于他们袁家铁板一块的自留地，我如果想查袁琦的信息渠道，很困难。” 东哥听完任哥的话，言语直白的开口：“这是就是再困难，你也得给我办啊，这件事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关乎到我这些弟弟的安危。” “操，我他妈说不给你办了吗，傻逼。”任哥开口骂了东哥一句后，挠了挠头：“这件事我会尽快查，但是在此之前，你们的信息安全，只能自己保证。” 史一刚听完任哥的话，眨巴了几下眼睛：“哎，我记得前几天看广告，有个什么牌子的手机，不是号称拥有商业级的保密技术么，要不然，咱们换一批那种手机呢？” “没用，他们宣传的保密技术，只是通过加密手段，防止手机的通话内容被监听，还有短信的内容不会外泄，可对于目标定位没有任何作用。”任哥笑了笑：“对于专业的精密高端检测仪器来说，只要你的手机处于开机状态，就会与距离最近的基站产生信号接收，而且所谓的手机定位，其实就是检测你接收信号的地点，说白了，只要你用的是三大运营商的sim卡，只要手机开着机，就摆脱不了被追踪的命运。” 第七六零 狗眼看人的小舅子（第四更） 任哥的一番话说完，史一刚顿时有些泄气：“要不然咱们以后别用电话了，都回家养鸽子去吧，有事飞鸽传书联系。” “说正事呢，你别捣乱。”东哥被史一刚逗的一笑，继续看着任哥：“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任哥思考了一下：“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想被定位，只能是用卫星电话，卫星电话并不与地面上的基站连接，而是直接与卫星通信，所以定位起来会更加困难，因为拦截上星的无线信号难度很大，还有加密解密这些东西，以咱们市局的技术手段，破解效率低于百分之二十，用最简洁的话说，两者通信方式不一样，频率不一样，当然了，话费也不一样。” 东哥点点头：“你是说，让我们配发卫星电话？” “这是个办法，但不是个好办法，我并不建议。”任哥摇了摇头：“首先，在国内申办卫星电话的手续很繁琐，资费也比较贵，尤其是别人用普通手机给你们打电话，一分钟需要差不多六七十块钱，最主要的是，绝大多数的卫星电话，在室内都是接收不到信号的，并不适合作为日常的通讯工具。” 史一刚再次翻了个白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是养鸽子去吧。” 任哥看着我们几个愁容满面的样子，搓了搓手对东哥道：“按照现在的处境来看，你们想要摆脱电话追踪，是不可能了，就按照刚才你这个弟弟说的，你们先把手机全换成商务手机，最起码要先保证通话内容和短信的内容不被泄露出去，然后最近这段日子，勤更换着点手机卡，只要对方无法掌握你们的手机号，自然也没办法进行定位，袁琦那边，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 “嗯，那就这样吧。”东哥把这件事敲定后，对任哥笑了笑：“中午整点酒，再透透啊？” “拉jb倒吧，我昨天晚上没少喝酒，现在难受着呢，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开个房睡觉去了。”任哥看着东哥红肿的眼睛，摆手拒绝。 “你要是想睡觉，那还开啥房啊，直接在我这睡就行了呗。”东哥闻言，顿时矜持的挽留了一句。 “算了吧，我看见你这个啤酒肚，属实没啥欲望。” “哎呀，你别看我胖，但是用起来也比较柔软。” “……” 听见东哥和任何埋了巴汰的对话，我顿时夹着裤裆，带史一刚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史一刚也在山庄开了个房间，中午吃饭的时候，直接拨打酒店的服务电话，让餐厅把吃的送到了房间里，随后又在山庄的游泳馆玩了一下午，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我们俩收拾了一下，离开山庄，打车去了市区，准备参加阿振孩子的百日宴。 …… 半小时后。 ‘吱嘎！’ 随着出租车缓缓停滞在农家菜馆门前，我和史一刚推门下车，迈步向饭店走去。 “小飞，刚子！”饭店门前，正在迎客的阿振看见我和史一刚来了，紧绷的脸上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上来，伸手就怼了我一拳：“操，我一早就给你们打电话，但是全都关机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这话说的，今天是我干儿子人生中的第一次亮相，我这个做干爹的，可能不来么。”史一刚笑着答完话，急不可耐的开口：“哎，我咋没看见孩子呢？” “在饭店里面，文娟抱着呢。”阿振看见我们来了，高兴地不行，招呼着我们就向饭店里面走：“快点，就等你们俩了！” ‘咣当！’ 我们这边正向里面走的时候，一个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从饭店里面推门出来，对着门前的一台雅阁按了下钥匙，车灯闪烁。 阿振看见青年拉开车门，快步迎了上去：“闯子，怎么回事，怎么饭还没吃呢，就要走啊。” 青年斜了阿振一眼，又看了看打车来的我和史一刚，有些爱答不理的：“我不走，拿包烟。” 阿振闻言一愣：“屋里不是有烟么？” “你那烟我抽不惯，呛嗓子。”青年说着话，附身在车里拿出了一包玉溪，自己点上了一支，也没递给阿振，随后指着饭店，皱眉道：“王振，你怎么回事，我姐嫁给你一回，今天孩子办百日酒，你就找了这么个jb地方啊？” “闯子，今天在这办酒，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你姐的意思，这不是我们家刚开了个店么，你姐的意思是孩子也不懂事呢，没必要办的太大，再说……” “再说个jb，我姐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她懂事，可是她懂事了，你他妈不能不懂事吧，你看看你桌上摆的那个烟，七块钱一包的长白山，这他妈是办事摆的烟吗？今天我们家的亲戚来了这么多，怎么着，你还嫌我姐在文家人眼里，丢人丢的不够，是吗？” 阿振被自己小舅子一番数落，顿时脸色通红：“闯子，你放心，我王振现在虽然混的不怎么样，但是我向你保证，给我三年时间，三年，我肯定能让你姐过上好日子。” “你别他妈跟我扯淡，漂亮话谁不会说啊，问题你做到了吗？”闯子伸手点着阿振的胸脯：“你自己说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姐不嫁给你，你他妈就用下三滥的法子，先让我姐怀孕，然后用孩子逼着我们家嫁女儿，你不觉得自己无耻吗？当初我就劝我姐，让她把孩子打了，也不知道她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闯子，我是你姐夫。”阿振终于被闯子激怒：“你放尊重点。” “当我姐夫，你他妈也配！？我告诉你，从开始直到现在，我都没赞成过你们这场失败的婚姻！”闯子斜了一眼阿振停在门口的电动车：“当初我姐如果听我妈的话，嫁给了我家那边县政府的那个公务员，你知道我能借多大力么，可是你呢，你他妈能帮上我什么？” “……”阿振顿时被噎的一愣。 “我今天能过来，不是为了你嘴里这个不值钱的姐夫，而是因为我还认文娟这个姐。”闯子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 阿振看着闯子的背影，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听完二人的对话，我看着那个叫闯子的青年，顿时心生厌恶，史一刚也冷眼看着闯子：“这小子应该是文娟的弟弟吧，说话怎么像个傻逼似的呢，一口一个王振，连姐夫都不叫，狗眼看人低的王八犊子，还说阿振让他们家丢人了，操，你要是真嫌丢人，怎么不自己出钱给你姐办酒席呢，你看着，他一会要是当众让阿振下不来台，我肯定大嘴巴子抽他。” “行了，这是他们的家事，咱们别掺和，你要是动手了，阿振跟文娟家里人的关系只能更僵。”话音落，我走到阿振身边，看着他泛红的眼圈，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吧？” “啊？啊！没事，没事！”阿振转身，对我笑了笑，有些尴尬的开口：“文娟的弟弟，在老家那边做铝合金门窗的，这几年赚了点钱，眼光高，呵呵。” 看见阿振憋屈的样子，我抿了下嘴唇：“文娟家里的人，对你都是这个态度吗？” “差不多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不求他们，也不用他们，他们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阿振咧嘴笑了一下：“小飞，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每到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我都挺后悔当初离开盛东的，要是我跟东哥混到现在，肯定不会为了这些家长里短犯愁，如果换在三年前，你说，文闯敢这么跟我对话吗？” 我闻言一笑，拍了拍阿振的肩膀：“孩子都有了，还说这些干什么，跟在东哥身边，也许你可能不缺钱，但是老婆孩子每天担惊受怕的，也不像居家过日子的样子，像你现在这样，收住心做个小买卖，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也是，不说这些了……走吧，屋里等着开席呢。”阿振叹了口气，招呼着我们进屋。 “哎！”我点了下头，跟阿振并肩向饭店内走去。 阿振找的这个菜馆，只有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大厅，虽然面积不大，但收拾的还挺干净的，我们进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摆了四张桌子，周围还坐着不少人在聊天，这些人里面，除了阿振原来的几个同事，剩下的大多都是文娟家那边的亲戚，还有王振他爸的几个同事和朋友。 站在门口的文娟看见我和史一刚进门，抱着孩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飞哥，小刚！你们怎么才来？” 还没等我答话，史一刚伸手就向孩子够了过去：“来，快把我干儿子给我抱抱。” “你会抱孩子嘛，就跟我抢。”文娟笑了笑，把孩子递到了史一刚手里：“小心点啊，别摔了！” “我又不傻，能摔孩子么。”史一刚不满的怼了文娟一句，用鼻子亲昵的蹭了蹭孩子的小脸蛋：“大儿子，喜欢干爹不？” ‘哗啦！’ 怀里的孩子闻言，十分配合的呲了一泡尿，顿时在史一刚前胸画了个地图。 “你看，我就说不让你抱，非得抱。”文娟看见孩子尿了，伸出了手：“给我吧！” “没事，孩子的尿又不脏，沾上有福气。”史一刚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看着孩子：“哎呦，这脾气挺随我呀，用尿呲我，玩埋汰的，是不？” “咯咯！”怀里的孩子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我看着史一刚怀里眼神清澈的孩子，也喜欢的不行，看着阿振：“孩子叫什么名，起好了吗？” “王家傲！”阿振笑了笑：“以前那些年，我活的浑浑噩噩的，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我才算是摸到了生活的门道，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了别跟我一样，稀里糊涂的生活，能好好读书，做我们老王家的骄傲。” “自己没变成龙，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孩子身上，你也是没谁了。”我看着阿振满脸憧憬的样子，咧嘴一笑，挖苦了他一句。 “说实话，我从来都没奢望过这个孩子能变成人中龙凤，只要他长大之后，能堂堂正正做人，然后文娟我们俩能够一辈子厮守到老，我就知足了。”阿振看着我，很实在的回道。 我点了点头：“会的。”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入座吧。”阿振看了眼时间：“我这根神经绷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成家立业了，今天咱们不谈琐事，只求一醉。” “对，今天谁不喝躺下，谁是孙子！”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在阿振身上看见以前的影子，心底一片轻松。 【ps：今日四更结束，再次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七六一 火 阿振我们落座以后，我抬头，发现阿振的小舅子文闯，也坐在我们这张桌上，在那翘着个二郎腿，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看见他这幅样子，我顿时有些心烦。 这时候，一个中年也拿着纸笔起身，开始挨个桌的走动，虽然没开口，但大家也都知道，这个人是帮忙写礼账的，于是纷纷开始掏钱，而且写礼的钱数也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二百，等到中年走到我们这桌的时候，桌上的人也纷纷开始掏钱，同样清一色的二百，而到了闯子那里的时候，他则是掏出钱包，数出几百块钱扔在了桌子上，声音很大的开口：“五百！” ‘刷！’ 闯子一句话落，隔壁几桌的人都看向了我们这边，尤其是文娟家的那些亲戚，脸上一个比一个神气：“看看，还是咱们家文闯有出息。” “可不嘛，咱们老文家这些孩子，就数小闯儿混的最好！” “还是文闯这孩子，知道心疼他姐！” “你们看看闯子开的那个车，也不像是差钱的人啊！” “……！” 坐在我对面的文闯，听见自家亲戚的夸赞，咧嘴笑了笑，将自己的玉溪扔在了隔壁桌上，宛若暴发户一般：“来，抽我的！” 他们那些人说话的时候，写礼的那个中年也走到了我身边，我拿过身边的手包，开始在里面一摞一摞的向外拿钱，将钱都摆在桌子上以后，我声音不大的开口：“五万！” “……！” ‘刷！’ 我一句话说完，原本乱糟糟的大厅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阿振看着我面前的钱，还以为我是在跟文闯置气，顿时从我身边站了起来：“小飞，你干啥呢，就给孩子摆个酒，你怎么出了这么多钱呢？” “给你，你就收着！”我抓着阿振的胳膊，直接把他拽坐在了椅子上：“这钱不是我自己出的，是东哥和小刚我们三个的，东哥说了，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让你别推辞，还有二哥和小涛，我原本想给他们捎个礼的，但转念一想，他们肯定想自己过来看看孩子，你就等他们自己来吧。” 阿振看着桌上的钱，眼圈一下就红了：“操，你们跟我说这些，多见外啊。” “哎呀，给你，你就jb收着呗，都是给孩子的，也不是给你的，你跟着激动啥。”史一刚看着对面的文闯，声音很大的继续道：“阿振，我们哥几个现在混的不好，所以呢，随礼的钱也不多，但是你放心，我既然认了王家傲做干儿子，肯定不能白让他管我叫一声干爹，三年之内，我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挂孩子名上，还是那句话，都是给孩子的，你别跟我絮叨！” 我跟着点了点头：“既然小刚说话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买这个房子的钱，我出一半。” ‘嗡！’ 我话音落，大厅内一阵哗然，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而坐在我们对面的文闯，顿时暗自咬牙，气的脸都快绿了。 ‘嘭！’ 阿振听完史一刚我们俩的话，眼泪顺着眼眶就掉了出来，随后伸手启开一瓶啤酒，挂着眼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度不符的笑容：“艹你妈的！我王振这辈子，被人瞧不起的日子，向来要比顺心的日子多，但有你们这群兄弟，我他妈受多大委屈，都jb值了！” 话音落，阿振一仰头，瓶子里的啤酒泛着气泡，一口气灌进了嘴里，文娟家里那些亲戚听见阿振说了脏话，眼神里都有些陌生。 我和史一刚相视一笑，两个人也启开了啤酒，陪着阿振喝了起来。 被我们这么一闹，文娟家的那些亲戚，看向阿振的眼神也都变了不少，虽然依旧带着鄙视和厌恶，但其中，也充斥了一抹狐疑。 “阿振，孩子的长命锁，是不是在你身上呢？”我们这边正喝酒的时候，文娟抱着孩子，走过来问了一句。 “啊，是在我这呢。”阿振闻言，咧嘴一笑，伸手掏了一下兜，结果表情一滞：“完了，我好像给落在店里了。” “哎呀，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忘带呢。”文娟闻言，顿时一脸埋怨：“这马上都快放鞭炮了！” “我早上去店里卸货，换衣服的时候怕给弄丢了，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但走的时候忘拿了。”阿振说话间，快速站起了身：“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拿。” “阿振，算了吧，不就一个长命锁么，什么时候拿不一样啊。”我见阿振酒喝了一半就要撤，开口劝道。 “不行，这个东西我还真得拿回来，给孩子摆酒之前，我找算卦的给算过，他说家傲五行属水，所以在百日酒这天放鞭的时候，一定得把长命锁挂在脖子上，这样的话，孩子这一辈子都会顺顺当当的，那个长命锁，还是我特意去城郊的道观求来的呢。”阿振提起孩子，脸上总是洋溢着刚刚做父亲的慈祥笑容：“我店里离这也不远，骑电动车一个来回，最多十五分钟，这样，你们先喝着，我快去快回，马上回来。” “那你快点。”史一刚听说那个长命锁，是阿振特意去给孩子求来的，也就没再阻拦。 “妥了。”阿振起身后，看着我们俩笑了笑：“我跟你们俩说，不论有什么事，今天都不能走啊，咱们哥仨都好久不见了，今天必须不醉不归。” “操，今天要是不把你喝到桌子底下去，我都不姓史。” “吹牛逼，我他妈今天要是连大粑粑都干不过，我也不姓王，你们俩等我回来的，千万别跑啊！”阿振话音落，拿起桌上的电动车钥匙，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饭店。 阿振走后，我和史一刚坐在原地，跟文娟家里那些势利眼的亲戚也没什么好聊的，就凑在一起，两个人单喝，但是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俩四五瓶啤酒都喝完了，还没见阿振回来，我想了想，顿时起身离席，走向了门口的文娟：“小娟，这都多长时间了，阿振怎么还没回来？” “是呢，眼看着还有五分钟，就到了放鞭炮的吉时了，他这又是跑哪去了。”文娟看了看时间，也有些着急：“我们家阿振哪都好，就是办起事来磨磨蹭蹭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你等一下，我给他打电话！” “算了，我打吧，你照顾好孩子。”我咧嘴一笑，拿着手机向门外走去，顺手拨通了阿振的手机。 几声响铃后，阿振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好你大爷，这都多久了，你还不回来！”听见阿振的声音，我开口就骂：“就算想躲酒，也没有这么躲的吧，你信不信，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把儿子给你抱走，卖了换钱！” “别！别别别！你抱我儿子，那不等于跟要我命一样么。”阿振哈哈一笑：“刚才我都准备走了，可是忽然有人来买油漆，你说，遇见生意上门，我也不能不做，是吧！” 我咧嘴一笑：“操，你就是掉钱眼里了，今天什么日子，自己心里没点b数啊，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但孩子百天就一次，你先别卖货了，快点回来！” “行，我这就往回走了！”阿振说着话，那边‘咣！咣！’的响了几声，随后阿振顿了一下：“操，这他妈什么情况？” “怎么了？”听见阿振骂人，我皱眉问道。 ‘哗啦！’ 电话那端，先是响起了一阵铁门的哗啦声，然后便是阿振愤怒的声音：“艹你妈的，这是谁跟我恶作剧呢？！” “你说什么呢，什么恶作剧？” “妈的，我店里的铁栅栏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阿振说话间，那边又‘咣咣’的响起了两声响动，随后便是翻找东西的声音：“大中午的，谁他妈这么无聊，你等会，我找东西把锁撬开。” “门被锁了？”听见阿振的话，我顿时一皱眉。 “可不嘛，现在这人，真是有病，我估计我是遇见网上那种拍恶搞视频的人了，你说他们祸害谁不好，偏偏挑上了我，我还等着给我儿子庆祝呢。”阿振那边说完，语气变的有些疑惑：“这什么味儿啊？” 阿振这句话说完，一下就没声音了。 “阿振！阿振！”听见电话里面死一般的寂静，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从我心头升起：“你他妈干什么呢，说话！！” “……小飞，我的门缝里，流进来了好多汽油。”过了足有十秒钟后，阿振的声音才哆哆嗦嗦的开口，又过了不到五秒钟，阿振的语调都变了：“我店里失火了！” ‘嗡！’ “你想法出来，我马上过去！”阿振话音落，我脑瓜子里顿时一声轰响，转身就往饭店里面跑，快步到了我们那张桌子边以后，我四下看了一眼，伸手就向文闯面前的车钥匙抓了过去。 “哎，你干什么？”文闯看见我的动作，本能想要阻拦。 ‘嘭！’ 我抄起旁边的酒瓶子，对着闯子的头上就抡了下去，一下就给他放倒了，随后抓汽车钥匙，看着史一刚：“阿振出事了！” 文娟家的那些亲戚，看见我把文闯打倒了，都奔着我打算动手，但是听说阿振出事，全都停下了动作。 ‘咣当！’ 史一刚闻言，推开椅子起身，跟在我后面就开始向外跑。 ‘嗡！’ 走到门口之后，我上车，直接把文闯的雅阁发动，看着史一刚：“打119，阿振的店里失火了，快！” “失火？”史一刚顿时一愣。 “快打他妈打电话！”我嚎了一句之后，粗暴的开始倒车，连续撞倒了两台停着的电动车之后，压着路基离开饭店门前，直接闯了一个红灯，顺着十字路口窜了出去。 “阿振！阿振！你在听吗？”我一边疯狂的开车，一边声音很大的对听筒里面吼道。 第七六二 纵火的人 ‘嗡！’ 中午十二点，正值下班高峰期，一台黑色的雅阁轿车，以接近一百迈的速度在街道上疯狂疾驰。 车内。 “王振！我他妈给你说话呢，你别jb开玩笑！”我掐着电话，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数秒后，电话那端，阿振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小飞，店里的油漆已经被点燃了，我他妈出不去了！” “阿振，你别急！别急！小刚已经报火警了，你坚持住！”听见阿振的声音，我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车速瞬间飙升到了一百以上，吓的街道上的各种车辆纷纷闪躲，路边的行人都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我的方向。 “小飞，店里的油漆已经全着了，我出不去了！”阿振的情绪彻底崩溃。 “你他妈听我说！你还有儿子呢，你给我挺住！！”我急的满头是汗，扯着嗓子嘶吼。 “晚了，晚了……”阿振听我提起他儿子，声音一下平静了下来：“我被烟呛了一口，快晕倒了。” “你别说话，坚持住，我马上就到！” “来不及了。”阿振的声音十分虚弱：“小飞，有个事，我得告诉你。” “……”听见阿振越发细微的声音，我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感觉手已经要握不住方向盘了。 “当初我离开盛东，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房鬼子找过我，有一次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他的人抓住了，带到了一个废弃工地，他对我说，只要我能答应做万佳在盛东的内鬼，就会给我一百万，而且等盛东倒了，还可以保我荣华富贵，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他是带着钱跟我谈的，说真的，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我心动了，真的心动了，但是我一想到做他的鬼，会让你们受到伤害，就拒绝了房鬼子，当时他也没把我怎么样，只是说，让我再回去好好想想，面对那些钱，我动心了，也害怕了，我觉得房鬼子既然能花一百万买我做奸细，自然也会花一百万找人除掉我，所以我才选择了离开……”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马上到。”听着阿振的声音，我咬着牙，嗓音哽咽的回应道。 “小飞，信我的，别混了，混社会这条路，真的没有好下场。”阿振一下子哭了，一边哭一边继续道：“咱们这种人在社会上混，永远都是棋子，指不定哪天，下棋的人为了胜利，就会把咱们弃了，听我一句劝，离开吧，离开这个圈子，为自己活一回。” “你别说了，你肯定没事！”听见阿振像是交代遗言般的语气，我万分焦急。 “……小飞，我看见冷磊了。”几秒后，阿振再次开口。 “你说什么？”我瞬间呆滞。 “他现在就站在我店门外，我顺着店门的缝隙，能看见他。”阿振的声音颤抖：“他在对我笑！” 阿振说完冷磊在看着他笑以后，我身子一僵，感觉毛骨悚然。 “我这一辈子，当混子的时候，被刀枪吓破了胆，当普通人，又被柴米油盐压弯了腰，唉……小飞，告诉文娟，她可以改嫁，但是请务必善待我们的孩子，还有，告诉小刚，这辈子跟你们成为兄弟，时间太短了，我他妈真的还没处够，如果有来生，我绝对不会再选择退出，就陪在你们身边，再也不走了……就算别人再用枪指着我的头，我也不他妈走了！！” 听完阿振的话，我眼圈泛红，嘴角抽动了半天，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 接下来，听筒里全都是火焰的猎猎作响，以及阿振撕心裂肺的哀嚎，十数秒后，听筒里再无声音，直至盲音泛起。 ‘啪嗒！’ 听着电话里“嘟……”的一声盲音，我一直攥着的手机脱手掉在地上，随即豆大的泪珠，开始顺着我的脸颊无声滑落，坐在副驾驶的史一刚，看见我这副样子，瞬间神情呆滞，宛若雕塑一般。 三秒钟后。 ‘嘭！’ 已经彻底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的我，驾驶着雅阁，在闯红灯的过程中，粗暴的撞在了一台正常行驶的私家车上，猛烈的撞击下，那台私家车的车门瞬间凹陷，被我撞出了数米远，冒着白烟翻在了地上，随后车里的一个中年，满身是血的推开车门，一边惨叫一边爬了出来。 两车撞击后，史一刚被惯性前推，脸一下子撞在了风挡玻璃上，鼻子哗哗淌血，我的头也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闷了一下，开始剧烈的耳鸣，眩晕，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后，我坐在车里，感觉全身到处都疼，视线仍旧天旋地转的，看着前面翻在地上的车，还有附近围观的人群，伸手，转动了一下钥匙门。 ‘嗡！’ 车头已经变形的雅阁，发动机发出一阵怪异的闷哼，随后哆哆嗦嗦的启动。 ‘吱嘎！’ 已经变形的车体与轮胎发出一阵酸牙的摩擦声，继续摇晃着前行，那些围观的人群看见我的车再次启动，并且画着蛇形线继续前行，纷纷开始闪躲，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这时候，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性的向建材街方向驾驶着。 五分钟后，我的车刚刚驶到街口，便看见了阿振店铺方向，浓密的滚滚黑烟直冲天际，再次猛踩了两脚油门，直接窜了过去。 ‘呼啦啦！’ 那些围在阿振店铺外面的人，看见我这台横冲直撞的车，也都开始闪躲，而一个看热闹的小青年躲闪不及，被我的倒视镜一下刮倒在了地上。 ‘嘭！哗啦！’ 我的车开到路边以后，直接压着路基，卡的底盘冒着火星子，粗暴的扎了上去，前保险杠直接被撞碎，洋洋洒洒的散落在了周边的地面上。 此时阿振那个小店铺外面的铁栅栏门，依旧锁死着，大股的火苗和浓烟，还在不停的顺着缝隙向外冒，将周遭的墙体熏的漆黑无比。 ‘咣当！’ 看着面前的一幕，史一刚就像疯了一样，推开已经变形的车门，奔着店门口就跑了过去，伸手一拽店铺的铁门。 ‘嗤啦！’ 早已经被火烧红的铁门，和史一刚的手一接触，顿时冒起了一阵白烟，里面席卷而出的火苗子，也瞬间将史一刚的头发燎的焦糊。 “阿振！阿振！！”史一刚的手被铁门烫了一下之后，他就像不知道疼一样，使劲推着那个铁门：“阿振！你挺住，你儿子还在家等你呢！你说话啊！王振！你他妈说话啊！” ‘呜呜！吱嘎！’ 随着再次传来的一阵刹车声，消防车开到了现场，随后一众消防官兵，纷纷开始下车救火。 “小伙子，别这样，现在火烧的这么大，里面的人肯定听不见你的喊声，请你退一下，不要耽误我们救援！”两个消防官兵上前，费力的将史一刚拉到一边后，开始架着水枪，进行灭火，但阿振的店里全是易燃易爆的东西，虽然高压水枪不断地向里面喷射着水柱，但火势根本不见小。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我扶着方向盘，踉踉跄跄的下车，向前刚刚走了两步，眼前顿时一黑，接着我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来，让一让！”随着一声很大的喊声，我身后再次来了一群人，都是穿着警服，带着白色帽子的交警，带队的那个人看了一眼严重变形的雅阁，迈步走到我身后，拍了下的肩膀：“你是不是这台机动车的驾驶人？” “……”我跪在地上，面对交警的质问，无动于衷，视线里全都是那扇被烧红的铁门。 “你涉嫌肇事逃逸，现在我口头传唤你到交警队。”交警见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哗啦’一声掏出了手铐，随后一拽我的胳膊，把我往地上一按，看见我的模样之后，拿着手铐的年学明顿时一愣：“小飞，怎么是你？” “姐夫，我兄弟在里面。”看见来的人是东哥的妹夫年学明，我紧紧的咬着牙，眼泪顺着脸颊开始滑落：“让我看他一眼，行吗！” 年学明听完我的话，又看了一眼浓烟滚滚的涂料店，没有说话， 算是默许。 ‘踏踏踏！’ 紧跟着，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以任哥为首，五六个穿着警服的刑警也跟着入场，快速拉起警戒线，将现场与围观的人进行了隔离。 “任哥，你来了！”我身边的年学明看见刑警队的人到场，微微颌首，跟任哥打了个招呼。 “啊！”任哥点点头，刚要说话，一下子看见了地上的我：“小飞？你在这干什么呢？” 面对任哥的质问，我嘴角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这时候，又有一个刑警从人群外走了进来，腰杆笔直的站在了任哥面前：“任队，我刚才走访了一下，失火的这个店铺，属于在两栋楼之间加盖出来的违章建筑，电线什么的，都是从外面接进来的，而且有些严重的老化，虽然目前还没找到起火点，但很有可能是电线起火。” “扯淡！你办案不带脑子啊！”任哥伸手，指着外面还挂着锁的铁门：“这么明显的纵火，你看不懂吗？” “明白了！”刑警被任哥训了一句后，脸红了一瞬间，随后转身，语速很快的吩咐道：“小刘，你马上联系房主，让他来现场，老吴、大张，你们俩分两组，以起火店铺为中心点，左右两侧查阅沿途监控，胥刚，拍照取证，徐建，通知法医……” ‘呼啦啦！’ 一众刑警闻言，以最快的速度投入了工作，任哥走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谁干的，知道吗？” 这时候，店里的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消防战士用液压钳打开店门之后，纷纷冲进了店铺里，看着那扇被打开的门，我的心头一颤：“阿振跟我通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说他看见冷磊了。” 任哥闻言，看着身边的一个人：“通知队里，马上抓捕冷磊，不用办手续，不用传唤，先把人扣住再说。” “是！”一个刑警掏出手台，迈步向一边走去。 我们几个说话的时候，消防队那边也来了一个人，站到了我们面前，对任哥伸出了一只手：“你是任队长吧，我是安壤市消防队副支队长，马翠山。” 第七六三 兄弟，安息吧！ 任哥闻言，伸手跟马翠山握了一下：“任行涛。” “人没了。”马翠山点点头，语气平静的开口：“这个店里面，存放了大量的油漆，在燃烧的过程中产生了几次爆炸，店里面的人被倒塌的油漆桶压在下面，已经烧化了，和残余物混合在了一起，现场只剩下小部分残肢，除了被水冲坏的地方，其他的地方我们没动，以方便你们侦查。” “阿振！！”听完马翠山的话，我仿佛一瞬间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迈步就向店里冲了过去。 ‘呼啦！’ 任哥看见我的动作，在后面一抬胳膊，单手抓住我的衣领子，随后一个擒拿把我按在了地上，认真的看着我，微微摇头：“小飞，信我的，别进去看，你受不了。” “你他妈放开我！”被任哥按住以后，我开始拼命地挣扎：“他是我兄弟！” “我是为你好。”任哥看见我这幅模样，也有些动容，随后抬头，看着东哥的妹夫：“学明！” “……你被捕了！”东哥的妹夫闻言，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直接掏出手铐，把我的双手铐上了，随后两个交警上前，拽着我就向警车那边走去。 ‘刷！’ 我被人从地上拽起来之后，扭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店铺门口，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躺在公安医院的病床上，一只手被手铐锁在床头的栏杆上，身前除了两个警察，东哥和任哥、年学明他们也都在。 “你醒了。”东哥看见我睁开了眼睛，疲惫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什么都别想，在这睡吧，其余的事，我处理。” “东哥，阿振……” “阿振没了。”东哥说话的时候，眼圈有些泛红，随后把头转到了一边。 东哥话音落，我躺在床上，开始泛起耳鸣，房间里面变的特别安静，如果不是身上传来的疼痛，以及手上冰冷的手铐，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随着眼泪滑落，我的脑海里开始像播放幻灯片一样，全都是阿振的样子，从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认识，到他带我去他家，翻看他爸的黄.色光盘，还有他偷他爸的钱，带我去网吧……直到后来我和冷磊闹崩了，在最孤独的时候，他陪在我身边，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养着我，从来没让我饿过肚子。 一瞬间，那些本来已经模糊的记忆，都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白天的时候，我们喝酒的样子，聊天的样子，谈笑的样子，都还历历在目，我真的没想到，中午还在给孩子庆祝百天安好的阿振，到了晚上，竟然已经跟我阴阳两隔了。 这一切，像是梦境，却又那么的真实。 “阿振的死，是冷磊干的。”我看着东哥的背影，嗓音沙哑的说完，眼角的泪滴再次滑落：“你说，阿振都不混了，冷磊还折磨他干什么呢……” 任哥看着我的样子，叹了口气：“小飞，有件事，我跟你说了，你可能接受不了，但你得挺住了。” 东哥听见任哥的话，转身，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任哥叹了口气：“他早晚得知道。” “……”东哥闻言不再说话，算是默认。 任哥跟东哥对完话，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支烟：“王振的案子，破了。” ‘刷！’ 任哥话音落，我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王振的死因，的确是人为纵火，可是从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这起纵火案的起火原因，跟冷磊毫无关系。”任哥搓了搓手掌，继续道：“纵火的人，是郊区一个村子的农民，事后不到三个小时，他在乘坐黑车离开市区的路上，被我们的人抓捕归案了。” 我看着任哥，不发一语的静待下文。 “他认罪了，火是他放的，可也只承认火是他放的，对于其他的问题，闭口不谈，说起来，作案动机挺可笑的，他说他自己是报复社会，我不信，可是没办法。”任哥说到这里，有些脸红的舔了下嘴唇：“纵火的这个人，今年四十七岁，媳妇早些年出车祸死了，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十九岁的儿子，和一个未成年的女儿，半个月前，这个人查出了胃癌晚期，医生说他活不过两个月，他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所以面对审问，只承认自己是为了报复社会而选择放火，对于其他的问题，根本不开口……” 听完任哥的话，一股深深地绝望从我心头泛起。 “我们翻阅过这个人的通话记录和银行记录，都是一片空白，我推测，他即使被人雇佣，也是当面谈的，现金也是当面给的，一点证据都没有，这个人在审问到一半的时候，就吐血了，随后被送去急救，医生说，他也许坚持不到法院开庭审判了。”任哥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无能，没办法让你兄弟闭上眼睛！” “嗯。”我嘴角抽动，费了很大力气，才在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字，随后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继续一言不发。 东哥看见我的样子，有些心疼，转头看着年学明：“小飞肇事逃逸的事，有结果了吗？” “唉……”年学明闻言，也愁容满面的：“今天他撞的那台私家车，对方的车报废了，但人没什么大事，那台车的车主，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这是不幸，也是万幸，毕竟咱们这个屋里，有两个人都是体制内的，托关系递句话过去，对方应该不会太过于追究小飞的责任，现在难点有两个，第一，小飞肇事逃逸，是牵扯到刑事责任的，第二，他今天开的那台车，车主叫做文闯，现在他已经报警了，说他的车是被小飞抢走的……小飞身上，现在本来就有个缓刑，如果在车的事情上，被定性为抢劫罪或者抢夺罪，再加上一起肇事逃逸，他肯定会被判实刑，而且检察院那边，绝对还得再给他扣上一个危害社会安全的帽子。” “放心吧，抢劫的罪名定不上，文闯那件案子，是在我手里过的，我还没立案。”任哥在旁边插了一句，看着东哥：“这件案子我压不了太久，所以你得去找找这个文闯，尽量谈好赔偿，只要他不再跟着折腾，这件案子，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还有他撞的车，如果想让车主息事宁人，也不是个小数字。”年学明也跟着开口：“那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小飞肇事逃逸的事了。” “这也不是问题。”任哥摆了摆手，看着东哥：“你去跟被撞车主谈的时候，加一个条件，你对他说，让他明天去交警队翻供，就说小飞撞车之后，是跟他协商完了赔偿条件之后，才驾车离开的，这样一来，肇事的前提就不成立。” “你们这些搞刑侦的，是跟我们不一样。”年学明闻言，想了想，对东哥点头：“路子可以！但一般人肯定不愿意翻供，如果想让被害方改口，肯定得往死烧钱！” “只要小飞没事，花多少钱我都认了！”东哥听完二人的话，感激的点点头：“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我连夜去办！否则被房鬼子先找到这两个人，哪怕只谈成了一件，小飞都完了！” 任哥点头：“行，那大家就散了吧，否则明天一早，这几件案子，还指不定得出什么幺蛾子呢！” “那就走吧！” “……！” 三个人说完话，东哥迈步走到病床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飞，哥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但是今天晚上，我不能陪你了，都是大老爷们，矫情的话我不多说，但有些事，你得扛住了，毕竟死人死了，可活人还得活！” 听完东哥的话，我沉默半晌，点头：“找人看着点史一刚吧，他跟阿振的感情，比我深。” …… 这天晚上，东哥他们为了忙活我的事，一夜没睡，而我躺在病床上，也一宿没合眼，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我脑子里就全都是阿振的音容笑貌，我不愿面对，可也不得不面对，阿振就这样离开了我们，我不明白，阿振为什么会死，更不明白，冷磊恨的人明明是我，可为什么偿命的却是阿振，那天晚上，冷磊去洗浴跟我谈条件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等我报复你的时候，你扛住了，别哆嗦，也别哭，对于他的威胁，我不屑一顾，但是真等报复砸到头上，我哭了。 整整哭了一宿。 …… 阿振死的当天夜里，那个纵火犯就在公安医院的病房内，用输液瓶的碎片抹脖子自杀了，纵火案所有的证据链，到此戛然而止。 第二天，阿振被火化了，葬在了老家的墓地，阿振出殡的当天，东哥给他组织了一个规模很庞大的车队，但是被阿振的父亲拒绝了，最后，阿振出殡的车队，只有一台租赁来的松花江面包车，这个拼搏数载，终于有了自己家庭和事业的青年，安安静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一生到此为止，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当天下午，任哥来医院找我，递给了我几份已经拟好的询问笔录，有刑警队的，也有交警队的，我连内容都没看，直接签字，按上了手印。 在公安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三天后，我被释放了，据说东哥为了办我的事，花出去了一台路虎的钱，但是对我来说，这些已经都无所谓了。 我出院当天，东哥开车，带着我和史一刚，直接去了阿振的墓地，同行的还有阿虎和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但是东哥他们，全程都没有下车，我知道，阿虎出现在这里，是东哥怕我会去找冷磊寻仇，让他来控制我的。 墓地。 我和史一刚穿着一袭黑衣，蹲在阿振的坟前，看着没有立碑，孤零零的一座黄土坟头，相对无言。 “他走之前，还欠我一瓶酒没喝呢。”半晌后，史一刚声音低沉，似是呢喃般的开口。 我低着头，自顾的烧着纸钱，没有回应。 “东哥给文娟拿了五十万。”史一刚继续道：“阿振已经不是盛东的人了，可东哥对得起他。” 我点起一支烟，摆在了阿振的坟前：“但我对不起他。” ‘轰隆！’ 话音落，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毫无预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那支刚刚点燃的烟，顷刻间被雨点浇熄。 “你生气了吧。”我的身体被雨水打透之后，看着被火焰浇灭的纸钱和香烟，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笑的极其苦涩，伸手，拍了拍阿振的坟茔：“你放心走吧，老婆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冷磊的事，我会让你把眼睛闭上！” “也算我一个。”史一刚站起身，伸手擦了擦眼角，随后给阿振的坟头培上了一捧新土：“兄弟，安息吧！” 第七六四 别失了方寸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阿振坟前燃烧的纸钱尽数浇灭，像是在诉说着阿振的委屈与不甘，也似是我的心情，一片灰暗。 看着坟前已经逐渐堆积起来的一个小水坑，我拍了怕史一刚的肩膀：“行了，走吧！” “等会，我还有件事情没办完。”史一刚掏出烟盒，费了很大力才在雨中点燃，然后刚抽了一口，烟就被雨浇灭了，史一刚看着灭掉的烟头，叹了口气，接着‘噗通’一下跪在了泥地里：“当初我跟阿振开玩笑，说如果他死在我前面，我给他磕一百个头。”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闭着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因为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在场，只是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然会应验在我们这群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身上。 ‘咔嚓！’ 一条闪电划过天际，将阴暗的墓地照的亮如白昼。 ‘咚！’ ‘咚！’ ‘…！’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只剩下史一刚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 十分钟后，史一刚的额头已经被石子划开了一道伤口，流出来的血液和泥浆混合着，他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泥污，对我笑了笑：“办完了，走吧！” “好。” 看见史一刚这幅样子，我心里也挺难受的，跟他一起，回到了东哥的x6上，心里也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冷磊，我想亲口问问他，面对一个与世无争，只享受着老婆孩子好好生活的人，你凭什么折磨他？！！ 车内。 东哥看见我身上湿漉漉的样子，在车门储物箱里拿出了擦车的毛巾，递给了我：“给，擦擦。” “哎，好！”我看着东哥笑了一下，接过毛巾，开始擦脸。 东阿看见我的笑容，先是一愣，随后点上了一支烟：“小飞，我知道阿振这件事，你受的打击不小，但是你的心不能乱，因为心一乱，办起事来就会失了方寸。” “嗯，我都明白。”我擦完了头发和脸，把毛巾扔给了后座的史一刚：“放心吧，我没事，对了，听说你给阿振的妻儿拿了五十万，我替阿振谢谢你了。” “阿振虽然不在盛东了，可他依旧是我弟弟。” “嗯。”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东哥看见我上车之后，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眉头越皱越深：“小飞，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记着，你现在一定不能冲动，否则就中了冷磊的圈套，明白吗？” “我知道，我没冲动。”我伸手拿起了一支烟，点燃：“我想报仇，但我也知道，仇不是那么容易报的，毕竟阿振已经死了。” “可活人比死人更煎熬。”东哥叹了口气，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这几天，你就跟阿虎在一起吧，身边多几个人陪你聊聊，也免得你闹心。” “好。”听见东哥这么说，我言语生硬的答应了一句，我知道，东哥让阿虎在我身边，无非就是想让他看着我，别去找冷磊拼命，但阿虎本身跟冷磊也有血仇，估计我说通阿虎跟我一起去寻仇，应该也不是难事。 “既然这样，咱们就全都去鹏程山庄吧，我在那里开好了房间，这段时间，咱们就住在那里。”东哥说完话，直接把车给启动了，听见他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心中的计划被一下子就给打乱了，原来东哥的目的，并不是让阿虎看着我，而是把所有人都聚在了自己身边，切断一切我去盲目寻仇的后路。 离开阿振的墓地以后，东哥直接开车去了鹏程山庄，我们的车刚停在公寓楼前面，任哥就带着四个青年走了出来，还没等我们说话，任哥就伸手指着我们，对那四个青年道：“看见了吗，你们的目标就是他们几个，任务呢，就是二十四小时贴身看守，他们想干什么都行，但绝对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任哥话音落，我顿时一皱眉：“任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东哥打断了我的话，对任哥微微点头：“谢了！” “没事。”任哥笑了笑，指着那四哥身材健硕的青年，对我们开口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四位里面，其中有两位是我们队里新分配的警员，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曾经一个是军区大比武的冠军，另一个是新兵营时期的教官，至于剩下的两位，也是正准备考公务员的，全是警校最好的苗子，个顶个的搏击冠军，所以我劝你们一句，别动歪心思，否则还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阿虎之前蹲了三年监狱，心里对警察肯定有一定的恐惧，所以听完任哥的话之后，独眼里顿时迸出一抹凶光，指着东哥：“甘楚东，找警察看我，你什么意思？” “你这句话说的不对。”任哥微微摇头：“他们四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办理入职手续，所以身份只是合法公民，没有任何执法权，之所以会来这里看着你们，也只是因为我的私人关系，所以你们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阿虎听完任哥的话，独眼中的怒意顿时消散了不少：“既然这样，我无所谓。” 任哥又看了看我和史一刚：“你们呢？” 我看了一眼东哥，发现他也在很认真的盯着我，我做了个深呼吸：“我也没事。” “好，既然都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任哥转身，看着那四个青年：“最近这段日子，就麻烦哥四个了，你们也放心，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数，这把事完了，军转的二位，可以在刑警队里，随便挑一个自己喜欢的职位，警校的两位，只要笔试过了，面试方面，我会给你们满分，并且优先录取。” “是！”四人闻言，整齐划一的应声道。 “行了，走吧，走吧！”我看着任哥派来监室我们的几个人，也没有打招呼，直接拿着房卡，向楼上的房间走去，东哥给阿虎我们四个都是单独开的房间，而且全都不在一层，不过史一刚我们俩的房间都是阳面的，能看见停车场那边，而阿虎和那个中年，则全被安排在了另外一面。 上楼之后，阿虎和他身边的那个中年，分别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我和史一刚对视一眼，很默契的一起上楼，去了我的房间，随后那两个警校的毕业生，也没跟进来，留在了门外。 房间内。 ‘嘭！’ 史一刚进门后，一脚就把门口的垃圾桶给踢飞了，一脸的愤怒：“东哥这是什么意思，现在阿振惨死，他却把咱们给控制了起来，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吗？！” “东哥是为咱们好。”看着史一刚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东哥心里清楚，凭咱们俩的实力，去找冷磊寻仇，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咱们去送死，所以只有把咱们控制起来，他才安心。” “他把咱们关在这里，咱们是安全了，可是阿振呢？阿振如果在天有灵的话，看见咱们在这里蒙头睡大觉，他能闭上眼睛吗？” “咱们急，东哥会比咱们更急，他知道没办法一直关着咱们，所以在咱们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他会给咱们一个交代，现在这种时候，东哥已经很头疼了，咱们不能给他添乱。”我站在窗口，向楼下看了一眼，这时候，又有一台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公寓楼前，随后两个人推开车门，打着雨伞向东哥那边走了过去。 史一刚迈步走到我身边，看清了楼下的景象之后，顿时一愣：“老舅和明杰怎么回来了？” “阿振的死，不光咱们难受，东哥也难受，咱们难受，是因为自己失去了一个兄弟，而东哥难受，是因为他不知道，房鬼子那边，下一步还会把谁逼上绝路，还会让他失去多少弟弟。”我看着楼下的三把黑雨伞，吸了吸鼻子：“家里快有大动作了！” 楼下，东哥跟老舅还有明杰三人，交谈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接着老舅返回车里，开车离开了院子，随后明杰掏出手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紧跟着院子外面瞬间又开进来了六台私家车，有三台轿车和三台面包车，然后车门不断开关，里面至少出来了二十多人，领头的是明杰身边的大龙和博博，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着黑色的雨伞，从上往下一瞅，宛若一片黑云压境，东哥站在人群前面，说了几句话之后，一挥手，那二十多十人‘呼啦’一下子跟在了明杰身后，纷纷向公寓楼走了进去。 …… 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我和史一刚坐在房间里，两个人相对无言，都很沉默，我一下午的时间都在想阿振的事，想我们以前的事，也想以后的事，当初文娟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嫁给了一无所有的阿振，而现在阿振的生活刚有了一些起色，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场火灾之中，我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文娟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该怎么生活。 晚上的时候，东哥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下楼吃饭，我也没收拾，胡子拉碴的下楼，等到了餐厅的时候，我发现吃饭的人只有东哥、史一刚、阿虎，还有阿虎身边的那个中年，而任哥手下那四个人，则是坐在稍远些的一张桌子上，时不时的就会看我们一眼，至于明杰和他带来的那十几口子人，一个都没见影，也不知道东哥是压根就没打算跟我们说明杰的事，还是怕阿虎他们这些外人看见。 第七六五 借钱 饭桌上。 我们这些人等酒菜上齐后，东哥看了一眼阿虎身边的中年：“接触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于德贵。”中年低头说完自己的名字，依旧大口的扒拉着碗里的饭，一口菜接着一口菜的吃，腮帮子高高鼓起，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因为啥进去的啊？” “抢劫，失手把人杀了，判了二十年。”于德贵拿起烧鸡的脖子塞进嘴里，连骨头都没吐，一边往下吞咽，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 东哥看见于德贵狼吞虎咽的样子，对阿虎笑了笑：“我想让老于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 “随便。”阿虎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他们跟在我身边，都是为了赚钱来的，既然拿的是掉脑袋的钱，他去不去的，我也无权决定，只要你们能把价格谈拢，我不参与，老于，你的意思呢？” “啊。”于德贵听完阿虎的话，坐直身体，用袖口擦了下嘴巴子：“啥活啊？” 东哥闻言，看了阿虎一眼，没吱声。 “我过来跟你办事，是松虎介绍的，如果这事瞒着他，我干不了。”于德贵似是看出了东哥眼神间的闪躲，直言说道。 “呵呵，行，那就在这说吧。”东哥看见于德贵态度坚决，也没再多说，继续道：“我想让你去做卧底。” “扎钉子？”于德贵抿着嘴唇沉默了几秒钟，露出了一个笑容：“帮你们这种人做鬼，这还真是个掉脑袋的活。” “没错。”东哥点点头，随即直言不讳的继续道：“而且这个活，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因为你要去的圈子，已经趋于成熟了，他们的体系内，很难再接纳一个新生力量，而且底层的人，也根本接触不到我想要的信息，所以你要做的，不仅是要去融入他们的圈子，还得往上爬。” 听东哥这么一说，我的眼角跳动了一下，因为他描述的这个趋于成熟的圈子，应该不是房鬼子那边。 ‘咕咚！’ 于德贵听完东哥的几句话，抿着嘴唇想了想，然后把面前的杯里倒满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后，继续道：“我能问问，你让我做的，是谁家的鬼吗？” 东哥摇头：“在你点头之前，不能。” “你不说对方是谁，我不好要价。” “二十万，事成之后，还有三十万，还有省内的城市，你随便挑一个，我给你买套房，这是我能给你的价码。”东哥说着又顿了一下：“至于你在他的团伙里，能得到多少东西，也全都归你，一切凭你自己的能力。” “这个价，够卖命了。”于德贵坐在原地，思忖了近五分钟后，咬牙点头：“我不要房，你给我一百万，一次性付清，这活我就接了。” “成交。”东哥端起面前的酒杯，笑了笑：“合作愉快。” 于德贵端起杯，再次闷了一口白酒以后，脸色有些泛红：“现在，能告诉我对方是谁了吗？” “张康。”东哥坐在原地，铿锵有力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听见东哥说完这个名字，我和史一刚对视一眼，都有些愕然，就连对这些事漠不关心的阿虎，独眼里也闪过了一丝诧异的神色。 于德贵听说东哥要他去康哥那边卧底，也明显没有开始那么沉稳了：“你这个活，比我想象的难做，张康已经在安壤立棍立了这么多年，手下兵强马壮的，而且全都是从小跟他混起来的铁杆手下，以我这个年龄，想当个底层马仔都费劲，想要跻身核心圈子，更是难于上青天。” “这些我都考虑过了。”东哥对于于德贵的说辞不置可否：“我在目前这种局势下找你当钉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经过金皇后那把事，现在大奎他们那些人，全都背着逃犯的身份，所以有很多不是很重要的事，康老大已经没法让他们出面了，现在这种时候，他身边需要这样的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我了呗。”于德贵了然的接下了东哥的话题：“我去的意义是什么，情报，还是伤人？” “都不是，我只是让你帮他。”东哥笑了笑：“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用你，也说不定。” “找个时间，把钱打在我家里人卡上吧。”于德贵听完东哥的话，也没再多说什么，端起了饭碗，继续开始大口的吃饭。 听完东哥的话，我也跟着微微皱眉，他安排于德贵去康哥那边，最主要的原因，应该就是看中了于德贵的生面孔，可是以东哥的身份，想找一个生面孔，哪里都能找得到，没必要非得在阿虎身边要人，这么一想，东哥既然大张旗鼓的用了阿虎的人，估计安插于德贵这个眼线的目的，可能真如东哥所说，他只是想了解康哥的动向，而并非真的打算跟康哥翻脸。 东哥说完于德贵的事，也没再说其他的事情，一顿饭吃完，我们又都各自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回到房间里之后，我给手机换上了一张新的电话卡，刚一开机，微信就叮叮咚咚的弹出了十几条消息，全都是林璇发的。 看见林璇字里行间带着愤怒情绪的一大串消息，我烦躁的搓了搓脸，也没告诉她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只是跟她说我在外地出差，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家。 紧跟着，林璇的消息便向轰炸一般发了过来，我粗略扫了一眼，也没有回复，我知道，冷磊制造出阿振的纵火案，就是想让我对林璇心生反感，从而达到他想要霸占林璇的目的，虽然我知道这一切与林璇毫无关系，可是在这种时候，我还是想要自己静一静。 ‘咚咚咚！’ 我这边刚放下手机，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还以为是史一刚来了，走过去，打开门一看，那个负责看着我的警校生就拎着一把椅子，坐在我门边的上的位置，在那鼓捣手机呢，看见我开门，他抬头扫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我又看了看门前站着的一个服务生，微微皱眉：“刚才，是你敲门啊？” “先生，我是客房部的！”服务生笑了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托盘：“这是您刚点的咖啡。” “咖啡？”停服务生这么一说，我顿时一愣。 “没错！”服务生话音落，看了一眼我的门牌，低声道：“请问您是姓孔吗？” ‘刷！’ 服务生话音落，我在原地沉默了不到一秒，随即点头，接过了托盘：“啊，是我要的，谢谢啊。” “不客气，等你喝完了，可以打服务电话，会有人来收走托盘。”服务生礼貌的一笑，点头离开。 我手里举着托盘，看了看门口坐着的人，转身，回到了房间内，随后直接走到卫生间，把咖啡倒在了水池里，杯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低头，又把目光聚焦在了装咖啡的托盘上，拿起来翻看了一下，果然，在托盘底部，用胶带粘着一个信封。 ‘撕拉！’ 把信封拿在手里以后，我一边向卧室走，随后就给撕开了，里面只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我坐在床上，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喂，小飞。”电话接通后，三葫芦在电话那端，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嗯。”听见三葫芦的声音，我做了个深呼吸，轻声应喝：“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 “我想知道，自然有我的办法。”三葫芦语气低沉：“你兄弟的死，我知道了，你节哀！” “……”我没做声。 三葫芦叹了口气：“上次老黄的事，你大哥骂你了吧？” “这不全都是拜你所赐么。”听三葫芦这么一问，我莫名的生气了一股怒意。 “……”三葫芦大概也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愤怒，并没有反驳，而是话锋一转：“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借点钱。”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借钱给你这个叛徒？”听说三葫芦给我打电话，竟然是借钱的，我顿时心生厌恶。 “呵呵，随你怎么想吧，总之，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我不是叛徒，我相信，这些话，你大哥也跟你说过。” “你是不是盛东的叛徒，与我无关，但最起码你背叛了我。” “是啊。”三葫芦闻言，不置可否的继续道：“我三葫芦人生一世，自问没有对不起过谁，但最近这几次事，我的确对不起你，小飞，不管你信不信，这几次事，我都不是有意的，可彼时彼景，我别无选择。” 我叹了口气：“如果你这通电话，是打来道歉的，那你可以挂了。” “给你打电话之前，其实我也思考了很久，我知道，这个电话会无限放大你对我的怨气，但是整个安壤，我只信任你，这笔钱如果拿不到，我接下来的计划，就被彻底打乱了。” “你的计划，跟我有他妈什么关系！”我开口就骂了一句：“我凭什么帮你？！” “也许是因为我了解你吧，你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我印象里的韩飞，即使再恨一个人，也不会看着身边的人有凄惨的下场，我很自信，我在你心里是占有一定位置的……小飞，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真的！” “别把我的个性跟态度混为一谈，我的个性是源于我是谁，而我的态度，则取决于你是谁！”我顿了一下：“以前的时候，别说要钱，你就是要命，我都敢交给你，但是现在，你没资格跟我张嘴！” “……”三葫芦听见我生硬的语气，沉默了十几秒钟，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只要跟房鬼子开口，多少钱他都会给我，但是我真的不想联系他，因为那样一来，只会加剧咱们之间的误会，小飞，帮我一次，算我求你了！” 听着三葫芦哀求的语气，我的心猛然骤了一下。 “行吗？”三葫芦硬着头皮，再次追问道。 “操！”我抬腿，对着墙上猛踹了一脚：“你向我保证，你拿这笔钱的作用，跟盛东无关。” “这点你放心，即使当初我除掉老黄，也不是奔着盛东去的。”三葫芦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五分钟后，那个服务生会去你的房间里收咖啡托盘，你把卡放在托盘下就行，等我取完了需要的钱，会把卡毁了，到时候，你再补一张吧。” “取钱的时候，多取十万，帮我给王振的妻儿送去，联系方式，我短信发给你。” “好！”三葫芦一口答应：“小飞，你这个发小没了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不管站在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个圈套，这次，你得信你大哥的，别去盲目寻仇，而且房鬼子那边，现在也……” “你是想让我跟小妍的事情发生时一样，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对吗？”跟三葫芦说完这几句话后，我停顿了一下：“这笔钱拿了之后，别再联系我了，你我之间的缘分，到这，也就算散了，这些钱，权当是报答了你当初照顾我的恩情，如果下次见面，你是站在盛东的对立面上，那我的枪口，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准你！” “……谢了。” 电话那端，三葫芦沉默数秒后，语气窘迫的对我道了个谢，随后结束了通话。 我和三葫芦通完电话后，那个服务生很快来房间，拿走了我的银行卡。 我看着服务生离开的背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心情乱糟糟的，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房鬼子究竟跟三葫芦说了些什么，才能让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盛东，而后又忽然出现，袭杀了东哥十分重视的老黄，虽然三葫芦口口声声说他的行为，只是为了自己，但不置可否的是，他所做出的举动，已经对盛东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而对于坐收渔利的房鬼子来说，这种结果，肯定是他喜闻乐见的。 袭杀房鬼子的那天晚上，因为三葫芦的临时反水，我差一点都被人一枪给打死了，老黄的事，也让我憋了一肚子委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三葫芦，我就是提不起来一点恨意，当初在沈阳的时候，我们在洗浴里挨揍，他泼了一身汽油回去夺枪，还有我在蒙古，他扑在身上，用身体替我挡子弹，还有我被困在金皇后，他缠了满身的炸.药去救我，只要一想起他，我脑子里全都是那些画面。 【ps：本章4000字。】 第七六六 值得吗 三葫芦不是个怕死的人，更不是个贪财的人，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他会是个做叛徒的人，可面对血淋淋的真相，我又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不管三葫芦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的行为，已经跟一个叛徒无异，想到这里，我猛然抬手，对着自己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帮三葫芦，但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他走上绝路。 ‘叮咚！’ 二十分钟后，我的手机网银接到了两条短信，分别是取走十万块钱的提醒，我看了看余额，还剩十五万多，忙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银行卡里，已经存了三十多万了，本来给文娟的那十万块钱，我是想自己送去的，可是我真的不敢去，我甚至不敢想象，看见他们孤儿寡母眼睛的那一刻，我会是个什么心情，我从小就是在那种没爹没妈的环境下长起来的，所以阿振的孩子以后会经历什么样的鄙夷，我感同身受。 想起阿振的死，我的脑子里全是冷磊的模样，我真的想不通，阿振明明已经离开了这个圈子，为什么冷磊连他都不放过，这一刻，我迫切的希望冷磊死掉，如果说之前的交锋中，我对冷磊尚且怀揣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在阿振死的那一刻，这一抹幻想，已经彻底被那场大火烧毁了。 除了我，同样悲愤的人还有史一刚，这一下午的时间，除了吃饭时候露了个面，他一句话都没说，剩下的时间，全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冷磊害了我兄弟，害了我最好的兄弟，害了那个当初他抛弃我以后，仍旧对我不离不弃的兄弟。 我越想起这些事，就越感觉压抑，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连气都喘不过来，自己迷茫了半天，然后迈步走到卫生间，把头探在水龙头下面，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头，等我的脸都被冰的麻木了，我还是没冷静下来，随后站起身，打开房门向外面走去。 “哎，去哪啊？”房间门口，被任哥派来盯着我的那个人，看见我全身湿漉漉的向外闯，顿时站起了身。 “任哥不是说了，只要我不出这个院子，你就管不到我么。”我扔下一句话后，迈步就向电梯口那边走，那个人看见我气冲冲的样子，也没说什么，迈步，静悄悄的跟在了我身后。 我坐电梯到了三楼之后，迈步就向阿虎的房间走了过去，他门口，那个负责看守他的人，正端着一本小说，坐在门口看书呢，听见脚步声，他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书，我看了一眼书名，好像叫什么俊俏寡妇很温柔。 ‘咚咚咚！’ 我站在门口，使劲砸了几下房门。 ‘吱嘎！’ 很快，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阿虎站在里面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侧身给我让开了位置。 我刚一进阿虎的房间，顿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冰.毒味道，向里一看，他房间的窗帘都拉着，电视上正在放着法制频道的栏目，那些抽.冰的用具，也全都在床头上摆着呢，看见那些东西，我走到床边，伸手拿起了吸管。 “哎！你干他妈啥呢！土匪啊，进门就抢东西！”阿虎看见我的动作，两步迈过来，一下子把我推到了一边：“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以前我给你你都不要，今天怎么还抢呢？！” “怎么，舍不得了？”我梗起脖子看着阿虎：“大不了我给你钱！” “去你妈的，老子差的是你这点钱吗？”阿虎伸手就把我手里的冰壶给抢走了：“我告诉你昂，你要是过来找我聊天的，那咱俩就唠两句，你要是奔着东西来的，抓紧给我滚犊子，哪凉快哪呆着去，懂不懂？” 听阿虎这么一说，我更加烦躁了：“你今天怎么了，平时我见你，都是你求着我抽，今天转性了，还不让我碰了？” “操，那能一样吗？”阿虎走到房间自带的保险柜前，把那些东西往里面一锁，转身看着我：“平时见面，我让你抽两口，就是想给你减减压，让你精神精神，可是你再看看你现在，本身思维就很偏激，如果再沾上这东西，几口下去，你就彻底抽偏了，没救了！懂吗？” “你别管我，把东西给我。”此刻我心烦意乱的，根本无心听阿虎的说教，之前经历过史一刚抽.冰的事，我心里十分清楚，这种东西抽下去，对人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可是我现在想要追求的，恰恰就是史一刚那种浑浑噩噩，宛若傻子一样的感觉，现在东哥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去寻仇，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巨大的心理压力，真的已经让我承受不住了。 “行了，我不想跟你废话，滚！”阿虎看见我这幅样子，烦躁的骂了我一句，指着我：“还有啊，我警告你，最近这段时间，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但你要是奔着东西来的，我劝你趁早打住这个念头。” “我用不着你向我说教，我就问你，东西你给不给我？”我根本无心听阿虎的废话，直愣愣的问道。 “韩飞，你能不能别像个酸脸子狗似的，逮着谁咬谁，我不让你碰那东西，是在帮你，不是在害你，懂吗！” “行，你不给我，我自己买去！”话音落，我转身就像门外走去。 “你他妈舔疯狗b了！！”阿虎听见我这么说，上前抓住我的衣领子，使劲拽了我一把：“韩飞，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别作了，这么下去，你就把自己折腾废了，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房间里，哪都不能去！” “你松开我！”被阿虎拽了一把之后，我使劲挣脱了一下，但是没挣开。 “放你妈屁，当初你小子混社会，都是我带你混的，现在你要糟践自己，我能眼睁睁看着吗！”阿虎的独眼瞪的滚圆，跟着嚎了一句：“我他妈是不想让你变成下一个我，明白吗？” 感受到阿虎话语里的关心，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更加委屈：“我就问你，你放不放开我！” “今天晚上，你哪都别想去！”阿虎执着的回应道。 “我去你妈的！”被阿虎这么一拽，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邪火，抬手，对着阿虎脸上就是一拳，阿虎被我一拳打的退了好几步，鼻血一下就淌出了来了，随后骂了一句“操！”，抬手对着我也是一下，一拳就打在了我的眼眶上。 这一下过后，我们两个全都急眼了，我把衣服脱了往地上一扔，对着阿虎的肚子就是一脚，阿虎被我踹的踉跄了一下，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接着腿下一绊，把我放躺在了茶几上。 ‘噗通！’ 身体砸在实木茶几上以后，我感觉体内的器官都跟着一震，不自觉的蜷起了身子。 ‘啪！’ 阿虎把我压在身下，对着我就抽了一个脖溜子：“小兔崽子，你服不服？” “我他妈服你姥姥个b！”我骂了一句后，对着阿虎就蹬了一脚，阿虎侧身一躲，我从地上滚了一圈，扶着墙就站了起来，随后上前奔着阿虎的脖子，使劲往下一压，想把他给放倒，结果阿虎顺势一低头，抱着我的腰，使劲吼了一句，直接把我横抱了起来，重重的向地上一摔。 ‘噗通！’ 摔在房间内的地毯上之后，我也没感觉疼，一翻身又爬了起来，往前一冲，直接将阿虎扑倒在了床上，这场架，仿佛打出了我心中所有的积愤，我的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一心只想把阿虎击倒。 “啊！”阿虎一声怒吼，右手奔着我的脖子，使劲向旁边一压，把我从身上推下去后，对着我的软肋就掏了一拳，我挨了这一下，感觉呼吸都跟着一滞，随后不管不顾的伸出手，在阿虎脸上身上一阵呼啦，阿虎看见我还不老实，按着我的后脑勺，使劲往床头柜上一撞。 ‘嘭！’ 我的脑门闷在床头柜上之后，感觉脑瓜仁都跟着震了一下，眼前开始发黑，但手里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下，对阿虎连打带挠，跟泼妇打架一样。 ‘啪！’ 混乱中，我一失手，直接拽住了阿虎的眼罩，一下就把眼罩的绳子给拽断了，眼罩脱落后，我转过身，看着阿虎脸上那个生满肉芽，宛若黑洞一般的眼睛，本能停下了动作。 “妈了个b的，你疯了！你是真jb疯了！”阿虎按着我，发现我没有了继续动手的心思，推开我，大口喘着粗气：“你他妈怎么想的，自己心里委屈，跑到我这来抽jb什么风，你看看你把我身上挠的，艹你妈！你这个大傻逼！” “值得吗？”我躺在床上，喘息半晌后，看着阿虎，轻声问道。 “你他妈的还没抽东西呢，跟我说什么胡话？什么值不值得的？”阿虎从床上离开，叼着烟，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为了给扈潍报仇，你瞎了一只眼睛，现在又把自己折腾的不人不鬼的，值得吗？”我看着阿虎，再次追问了一句。 第七六七 阿虎的劝阻 阿虎听我问起扈潍的事，脸上愤怒的表情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默，半晌后，阿虎才开口说话：“到了现在，我已经不去想值不值得那些事了，因为给潍哥报仇，是唯一还能撑着我活下去的一口气，这口气如果散了，我真不知道，我活着究竟还有啥意思，就像你一样，你兄弟死了，你不是也伤心欲绝，哭着喊着来我这里要东西抽么，呵呵。” “是啊，也正是这一点，让我想不明白。”我坐直身体，揉着疼痛的身体：“既然你心里有仇恨，可以靠毒品麻痹自己，那为什么我不行？” “我不让你碰那个东西，是因为我的经历告诉我，毒品并不能缓解你心中一丝一毫的疼痛，相反的，它只会令你更加煎熬，让你在晚上彻夜无法入睡的时候，整个脑子里都被仇恨填满。”阿虎拿起烟盒丢给了我：“说真的，如果你今天来找我，是叫我陪你去找冷磊报仇的，那我二话不说，穿上鞋就能跟你走，可你不是，你是过来找我，让我帮助你毁掉自己的，你说，我自己都已经被折腾成这个b样了，我还能在你身上造这个孽吗？” 我接住烟盒，抽出了一支烟，重新审视了一下阿虎：“原来你也知道，吸毒是一件糟践自己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一直挺享受的呢。” “我又不是傻逼，怎么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有个词怎么说来的，好像叫自我麻醉吧。”阿虎拿起被我扯坏的眼罩，重新把断了的绳子系好，戴在了脸上：“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想借助这东西，让自己忘记苦难，说实话，刚抽的那几次，还有一些效果，可是等我慢慢的发现，冰.毒对我的处境毫无作用之后，早已经上瘾了，毒品这东西，除了能掏空人的身体之外，剩下的那些说辞，都是瘾君子们骗别人吸毒的谎言，不过还好，对于我这样的一个废人来说，那些也都不重要了，既然活着累，那就抽吧，抽死了就没有烦心事了，多好。” 我看着眼前自暴自弃的阿虎，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不，虽然咱们俩经历了一样的事，但你肯定不能理解我的心情。”阿虎摇了摇头：“自从扈潍死了，我的生活就已经崩塌了，因为除了他之外，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兄弟朋友了，但你不一样，你死了一个朋友，可是还有盛东的那些兄弟，以及甘楚东这样的一个大哥，说实话，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我指着自己，有些意外：“羡慕我？” “没错，就是羡慕你。”阿虎毫不犹豫的承认：“自从你那个兄弟出事以后，甘楚东就把你软禁在了这里，我知道仇恨的滋味，自然也明白你现在心里有多委屈，但是你想过没有，甘楚东如果利用你现在的愤怒，只要稍加引导，就会让你办出很多失去理智的事，但是他不仅没利用你的这股愤怒，反而还把你留在这里，让你的怒气慢慢消散，这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他怕你在愤怒之下，做出不计后果的事，即使你们跟房鬼子斗成了这样，他都没有利用你们，而且在不遗余力的保护着你们，你看看他对我的态度，再看看对你的态度，应该很能说明问题了吧，你说，遇见一个这么心疼你的大哥，难道还不值得羡慕吗？其实很多时候，我看见甘楚东对你们的样子，我就会想起潍哥，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上，能遇见他们这种大哥，咱们已经很幸运了，所以我才拦着你吸毒，因为咱们俩不一样，潍哥死了之后，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你最起码还有一票兄弟，和一个心疼自己的大哥，何况我现在端的也是甘楚东的饭碗，他要是知道我带你吸毒，我能有好下场吗？” 听完阿虎的一番话，我坐在原地，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里也开始回忆起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我被蒙在鼓里的事情，而且我心里也一直都在埋怨东哥，感觉他不信任我了，而阿虎的几句话宛若醍醐灌顶，让我一下想清楚很多事情，因为不管是他跟王燊的合作，还是三葫芦杀了老黄那些事情，冷静下来一想，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极其危险的，而且稍有不慎，就会将参与的人推下万丈深渊，我一直的想法，都是东哥有事情在瞒着我们，可是却从来没想过，东哥这么做，恰恰是因为这些事情太危险了，他之所以不告诉我们，正是因为对我们的保护，想到这里，我释然了很多，心里对于东哥的那股怨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还有冷磊的事。”阿虎看见我沉默不语，还以为我是在认真听他的话，依旧继续讲述着：“冷磊现在已经是房鬼子的铁杆手下了，不管将来的局势怎么变化，我相信甘楚东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正因为冷磊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甘楚东才会把你看死了，盯牢了，防止你去盲目报仇，毕竟当初我去找冷磊寻仇的时候，下场你也看见了，如果那天不是你忽然出现搅乱了局势，我现在会怎么样，你应该也清楚，小飞，听我一句劝，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不能仅凭一腔孤勇，像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想的就打算回去报仇，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我坐在床上，思考了好一会，做了个深呼吸：“放心吧，我理解你的意思，既然冷磊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掉了阿振，肯定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动作，我如果冲动了，只能让东哥的处境更加被动，行了，你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想一些事情。”说完话，我站起身就要走。 “小飞！”阿虎看见我起身，走过来拽住了我，微微摇头：“别冲动。” “我不是说了么，我没事，只是想回房间里静一会。” “我在外面混了这么久，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你的表情很不对劲。”阿虎皱眉看着我：“你如果现在去找冷磊，跟我上次寻仇还不一样，我上次是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动手的，饶是那样，冷磊身边还跟了十几个人，即使在那种情况下，我的结果你也看见了，是不是？如果不是你们这边的那个三葫芦去救场，当天的局势，就凭咱们几个，有十条命都不够换的，你信我一句，这件事千万不能冲动，你兄弟死的这件事，连我都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想你你大哥不会看不见，虽然我对甘楚东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是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他是个好大哥，现在冷磊那边，肯定已经刀枪出鞘，就等着你一头钻进他们的陷阱里呢，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一定得注意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冷磊既然敢闹出人命威胁你，一定是有了什么有恃无恐的对策，你一旦上当，他肯定不会让你脱身的，你的兄弟死在了冷磊手里，我大哥也死在了冷磊手里，而且我的仇恨，一定不比你少，正因为咱们俩有着共同的仇人，所以我并不反对你报仇，但报*送死是有区别的，你得清楚，这种事情一旦冲动了，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咱们填上了自己的命，而冷磊却依然逍遥自在，好端端的活着。” “放心吧！”我看着阿虎，点了点头：“我有分寸。” “真没事啊？”阿虎看见我平静的样子，依然很不放心。 “哎呀，你烦不烦，跟个老娘们似的，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操！”阿虎被我怼了一句，反而笑了，指着保险箱：“给你拿点东西？” “滚！合着你刚才跟我说的话，是放屁呢。”我对阿虎笑了笑：“你给我这些东西，不怕我去皇上那参你一本啊？” “他是你们的皇上，而我只是个番邦。”阿虎听见我拒绝了他，脸上的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行了，不跟你扯犊子了，我走了。”话音落，我直接推门，离开了阿虎的房间，但也没上楼，而是直接向楼下走去，任哥派来看着我的那个人，依旧像个跟屁虫一样，死死的跟在后面。 走出公寓楼以后，我蹲在酒店的大厅门前，一屁股坐在了花坛的池子边上，感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刚才在阿虎的房间里，他跟我说的一番话，我全都能理解，我也知道，以我们跟房鬼子水火不容的趋势，冷磊和我，早晚都得倒下去一个，但是此时此刻的我，根本就没有耐心去等着房鬼子倒台的那一天，自从阿振出事那天开始，我已经好几夜都没睡好了，我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阿振抱着孩子的模样，此时我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冷磊寻仇，哪怕明知道这是个圈套，我也得闯一闯。 我理解东哥，但是仇，我还是得去报。 生而为人，生而为男人，如果连自己兄弟死了，都他妈能忍耐着不去报仇，我就真的弄不明白，自己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究竟是混他妈了个b呢！ 第七六八 发小广告的 心中复仇的欲望再次被激起来以后，我坐在酒店门前，看着黑漆漆的天幕，内心再次不安分起来，同时也在思考着，我究竟应该如何才能除掉冷磊，这种时候，我已经不去考虑后果了，但也正如阿虎所说，冷磊既然敢弄死阿振，肯定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而且我这次找他，八成是要拼命了，思来想去，我也没打算带史一刚，既然明知道是拼命，自然没必要牵扯身边的人。 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张宗亮的影子，接着一拍大腿，顿时有了对策，当初张琳就对我说过，张宗亮已经开始用毒品侵蚀冷磊了，既然他已经出手了，那么以张宗亮睚眦必报的性格，我如果找到他合作，面对我这种送上门去当枪使的人，张宗亮肯定不会拒绝，所以我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张宗亮。 想到这里，我的思路一下打通了不少，本能的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接着一摸兜，发现打火机不见了，想了想，应该是刚才跟阿虎动手的时候，落在房间里了，我脑子里想着事，也不愿意上楼，然后就看了看身后的那个青年：“哥们，借个火！” 青年看着我，耸了下肩膀：“我不吸烟。” “……”青年话音落，我顿时有些无语，接着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前面的停车场，有两个青年正在车辆之间穿插，从他们的动作来看，应该是那种给雨刷器上夹小广告的，这时候，已经有一个青年，迈步走到了东哥的车边上，距离我也不远，于是我直接起身走了过去，距离青年差不多十米远的时候，我开口道“哎，哥们，借……” ‘刷！’ 前面正在捅咕车窗的那个青年，听见我的声音，明显被吓的一激灵，随后愣了不到一秒钟，撒腿就跑。 “这尼玛的，我也不是保安，你们看着我，跑啥呢？”看见青年撒腿就跑，我的第一反应，还以为他们俩误认为我是保安，所以跑路了，但转念一想，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我们所住的鹏程山庄，已经位于市郊了，因为经常出入达官显贵，所以这里的安保十分严格，那种寻常发小广告的人，根本就进不来，再说了，即使他们真是发小广告的，那也没必要大晚上的，跑到郊区来吧，想到这里，我迈步就追了上去。 前面那两个青年跑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在后面紧追不舍之后，脚底下的速度更快，直接奔停车场出口那边跑了过去，这两个人越在前面拼命跑，我心里的疑虑就越重，埋着头猛追了几步，很快追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身后，接着一伸手，直接拽出了这个人的肩膀。 ‘撕拉！’ 惯性的作用下，前面那个人的衣服直接就被我扯撕了，露出了后背一个满背的大纹身，他被我拽了一下之后，身形也跟着一滞，随后转身，对着我一拳就掏了过来，我侧身一躲，然后这个人抬腿，又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把我蹬的后退了好几步，趁着我倒退的功夫，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继续向停车场的侧墙那边跑了过去，两个人跑到墙头之后，一个人接着助跑的力量，两步蹬上墙头，直接翻了出去，剩下的那个人也双手攀着墙头，双腿紧着在墙上捯饬。 我跑到墙角之后，抓住这个人的腿，直接往下拽了两下，但他死死的奔着墙，我根本拽不动，这个人抱着墙头，稳住身体之后，另一只腿也开始对着我一顿猛踹。 “你没事吧！”这时候，负责看着我的那个青年也跟了上来，对着这个人就要动手。 “别管我，追墙外那个，快点！”我伸手对着墙上这个人一顿猛锤，扯着嗓子吼道。 青年听完我的话，站在原地一愣。 “这两个人很不正常，别让外面那个人出去报信，你快点追！”看见青年站着没动，我硬挺着被踹了几脚，接着一下就急了：“我他妈求你了，再不追，就真他妈来不及了！！” 青年听见我的嘶吼，犹豫了一下，点头，随后掏出了对讲机：“石头哥，我这里遇见了突发情况，在停车场南墙，你马上过来！” “收到！”对讲机里随即传出了回音。 “你注意安全！”青年再次扫了我一眼后，根本没用助跑，蹬着墙原地一拔高，身手异常矫捷的翻出了墙外。 ‘嘭！’ 我被墙头上的那个青年一脚蹬在脸上以后，先是感觉鼻子一酸，随后嘴唇上便是一阵温热，估计是被踹出血了，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我一下子就急眼了，一张嘴，对着这个人的腿上就咬了下去。 “啊！”这个人腿上挨了我一口，一下子就疼急眼了，在我头上踹的力度也大了不少，而我也不管不顾的，埋着头，就死死地咬着他的腿，几秒钟的功夫，我就感觉到嘴里充斥了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这个人的腿估计也被我咬麻了，手一松，‘噗通’一声从墙头掉了下来。 ‘嘭！’ 这个人倒地以后，我扑在他身上，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两拳：“艹你妈滴！跟我装飞贼呢，是吧！” “我去你妈的！”这个人挨了两拳，也被我打急眼了，使劲挣扎了两下，接着一脚就将我从他身上蹬下去了，二人拉开距离后，这个青年站起身，一瘸一拐的退了两步，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卡簧刀，指着我：“我他妈不想伤人，你别逼我啊！” “小兔崽子，老子拿刀捅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艹b啥滋味呢！”看见青年掏出刀以后，没有直接奔我冲上来，我顿时有了底气，两步窜了上去，青年看见我迎面冲上去，吼了一句“老子跟你拼了！”，接着也开始跑动。 “操！” 两个人刚一接触，我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似的，紧跟着，青年收回卡簧刀，对着我脸上又是一下，我向后一退，躲开了这一刀之后，这个青年攥着刀的手就开始一顿乱抡，看见他瞎比划的样子，我也退了两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呼！呼！” 青年看见我不动手了，也收起刀，满脑瓜子是汗的看着我：“艹你妈，别跟着我了啊，再跟着我，捅死你！” “你这腿脚都这样了，就算我放你走，你能跑几步啊？”看着青年激动地样子，我尽量把语气放缓：“哥们，我知道你就是个底层跑腿的，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把事情说清楚，我们肯定不为难你，怎么样？” “去你妈的，老子今天就算走不了，也他妈的拉着你陪葬了！”青年听完我的一番话，非但没冷静下来，反而莫名急眼了，举起刀，对着我就刺了过来。 看见青年动刀，我咬着牙，使劲往边上跑了一步，顺势躲开了他的一刀，随后直接向他撞了过去，紧跟着伸手一拽这个人的手腕，向关节的反方向使劲一掰，那个人一声哀嚎，手里的刀直接脱手，掉在了地上，看见这个人的刀脱手，我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抗，使劲往前一掀。 ‘咔嚓！’ 我想象中的过肩摔并没有成功，但这个青年被我这么一折腾，肩关节顿时传来一阵错位的声音，俨然是脱臼了。 “啊！”青年的胳膊脱臼以后，脸上全都是痛苦的神色，捂着肩膀，直接倒在了地上，看见他倒了，我一把捡起了地上的卡簧刀，抵在了他脖子上：“别乱动！” ‘踏踏踏！’ 我这边刚控制住这个青年，酒店那边速度很快的跑过来了一个人，我看了看，是一开始负责看着老于的那个人，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青年：“你没事吧？” “别问了，先帮我把人整走，快点！”话音落，我拎着青年的衣领子，直接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这边拽着青年，还没等动身呢，酒店那边再次走出来了一大群人，然后东哥和明杰带着十多个人，一下就把我们围住了，东哥看了看被我拽着的青年，眉头微皱：“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刚才我在你的车边上站着，还以为他们是发小广告的，本打算找他借个火，但是他们看见我就跑。”说着，我还拽了一下青年的衣服：“身上装着刀，还有纹身。” “你是说，早在好几分钟前，你就发现这两个人了？” 我点头：“嗯，差不多有十分钟了吧。” 东哥闻言，皱眉扫了一眼那个青年，转身对明杰开口道：“找人检查一下咱们的车。” “博博，你去！”明杰吩咐完东哥交代的事，指着那个青年：“他怎么办？” “鹏程山庄后院，有一个空院子，原来是动物园的兽医诊所，现在已经荒废了，我跟山庄的老板打过招呼，把那个院子临时借了过来。”东哥指着那个青年：“你把他带过去，先审着。” “明白！”明杰闻言，对我点了下头，随后带着自己的人，拽着那个青年，迈步向后院方向走去，那个负责看着老于的人，看见我们这边没事了，也转身，回了酒店那边。 “这些人的动作真快，竟然都把手伸到这里来了。”东哥看了看我肩膀上哗哗淌血的伤口，呼了口气：“山庄里有专职的保健医生和诊所，先过去让他给你包扎一下伤口，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看见东哥过来了，我也没办法离开山庄，只能点点头，跟在了他身后。 第七六九 下三滥！ 鹏程山庄的医疗所内，我肩膀位置的伤口被医生清理缝合后，裹上了厚厚的绷带，我手腕上挂着输液的吊瓶，看着对面的东哥：“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嗯。”东哥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今天看见明杰过来，你意外了吧。” 我摇了摇头：“明杰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了。” “嗯。”东哥点了点头，也没说别的。 我顿了一下：“刚才那两个人，是房鬼子的人吗？” “唉……”东哥叹了口气，环视一圈空荡荡的病房，并没有回到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道：“阿振的事，我始终拦着你去报仇，有什么想法吗？”东哥话音落，我刚要开口，他随即认真的补充道：“说实话！” 本想开口搪塞一句的我，被东哥噎的一愣，随后想了想，点头：“阿振是我最好的兄弟，而且他已经退出这个圈子，成家立业了，现在他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件事，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否则他闭不上眼睛，我也良心不安！” “阿振，并不是唯一的无辜者。”东哥掏出烟盒，并没有顾忌我的伤口，也递给了我一支，伸手给我点燃：“房鬼子那边，有大动作了！” “大动作？”听见东哥的话，我微微皱眉：“难道阿振的事，闹的还小吗？” “阿振是受害者，但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东哥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我：“自己看看吧！” 我伸手结果东哥的信封，有些疑惑，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沓子照片，掏出来看了上面的内容后，我顿时一愣，我手里的一沓子照片上，拍摄的内容全都差不多，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人，长的也不好看，略有走形的身材赤.裸着，整个人一丝不挂，被双手反绑着扔在冰冷阴暗的水泥地上，身上有不少被殴打过的痕迹，还被马克笔写满了‘婊.子、烂.货’那些极具侮辱性的词语，看见照片里那个女人恐惧的目光，我抬头，有些好奇的看向了东哥：“这个女人是谁？” 东哥看了我一眼，做了个深呼吸：“她是明杰的母亲……” 我顿时一愣。 东哥看着我：“人是房鬼子抓的，事儿是冷磊办的。” ‘哗啦！’ 听见东哥的话，我手里的照片瞬间脱手，一下子散落了满地，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们……” 东哥抿了抿嘴唇，俯下身，一张一张的又把照片捡起来，装回了那个信封里：“这个信封，是阿振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有人夹在我车窗的雨刷器上的。” “明杰知道了吗？”听东哥这么说，我才知道，明杰母亲出事，竟然比阿振还要早，原来东哥没有参加阿振孩子的百日宴，竟然是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我还没告诉他，收到这些照片之后，我就立刻打电话叫明杰来了安壤，并且把他手里能办事的人，也全都叫了过来，我骗明杰说，最近一段时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让他们那些人把智能手机，全都给换成了老款的诺基亚，为的就是不让这个消息，再传进明杰的耳朵里，还有老舅那边，我让他严防死守，防止有人把这个消息渗透给明杰。”东哥搓了搓手掌，满面愁容：“现在阿振死了，明杰的母亲又出了这样的事，面对这种局势，我只能把你们都给聚到我身边来，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一个人，做出冲动的事情，小飞，房鬼子做出这一切，就是在逼着你们跟我造反，逼着你们脱离盛东，去跟他拼命！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阻止你们去复仇，说真的，如果阿振的死，不是你亲眼所见，我也许会连你都一起瞒着，房鬼子现在的做法，就是在激怒你们，而你们一旦中计，都将会像是阿振一样，被房鬼子一个一个的蚕食掉。” “操！”听完东哥的话，一股浓烈的暴躁情绪，瞬间在我的胸口堆积。 “出事的人，还不止你和明杰。”东哥说完话，又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我：“这个信封，是今天晚饭后，有人顺着我的门缝塞进来的，当时我发现这个信封之后，就带着人追了出来，正好看见你和那个青年在停车场打架，我当时还以为他就是那个给我送信的人，可是从时间上来看，应该不是他们，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山庄这边，最起码来了两伙人。” 我伸手接过东哥手里的信封，拿出里面的照片，脑袋里顿时一声轰响，这个信封的照片里面，也是一个女人，跟明杰的母亲遭遇差不多，也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地上，但是这个女人的年纪明显年轻了不少，开始的几张，还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面孔，唯一跟那个信封的内容不一样的，是这个女孩的照片里，还有好几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围在一边，再往后面翻看，这个女孩身上还有好多处伤口，身体蜷缩着躺在地面上，身下还有着不少的血迹，越向后翻，女孩的面部表情就愈发痛苦，看见女孩的侧脸之后，我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因为这个侧脸，我太熟悉了，照片翻到后面，女孩的正脸终于露了出来，我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糖糖，牙关紧咬，身体因为愤怒，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再一看最后一张照片，同样是在那个阴暗的房间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冷磊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脸上挂着一个十分得意的微笑，还比划着一个剪刀手。 “还有这个，是夹在信封里的。”东哥伸手，递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你猜，下一个出现在照片里的人，会是谁？” 这行字的落款，还写着冷磊两个字，看着纸张上歪歪扭扭的笔迹，我一下就确认了，这些字绝对是冷磊写的。 “艹你妈的！”我咬着牙骂了一句之后，往起一站，随后眼前一黑，‘咕咚’一下又坐回在了床上，我靠在床头上，感觉眼前的视线不断地在旋转，憋屈的都快不能呼吸了，我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吸着气，头都快炸了：“冷磊！又他妈是冷磊！” “小飞，你冷静点，听我说！”东哥看着我的样子，十分心疼，走过来坐在身边，使劲拍了拍我的脸，认真的看着我：“冷磊现在的做法，就是在逼着你们去找他报仇，房鬼子很清楚，现在这种时刻，我是不可能任由你们凭着一腔孤勇，去跟他玩命的，但是面对发生在你们身上的这种事，谁又能忍得住呢？我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明杰和史一刚他们，肯定拦不住他们报仇的情绪，但如果不说，日后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认为我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了他们，房鬼子让冷磊做出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挑拨咱们盛东内部的关系，让咱们自己闹起来，这几件事，不管我怎么处理，都注定不会有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房鬼子这一手，玩的太阴毒了！” 我攥着手里的一摞照片，心里十分的不舒服：“糖糖的事，史一刚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东哥摇了摇头：“这个信封刚塞进我的门口，我就追了出去，但是没看见人，至于小刚那边，他门口有人守着，应该很难有人能接近。” “这件事，别让他知道！”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照片：“史一刚这个人，太情绪化了，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谁都拦不住！” “我已经想到了。”东哥点头：“小飞，现在家里的情况，我已经一点隐瞒没有，全都告诉你了，我知道你心里现在也十分的不好受，但你得清楚，咱们和房鬼子双方的对弈，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如果你们现在都被挑动起了盲目复仇的情绪，一心只想着去拼命、去搏杀，等待你们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你相信我，阿振的仇，我一定会让你报了，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想要对付这群下三滥，我需要你保持绝对的理智，千万不能做傻事，否则，我身边真的就的没有一个能帮我分忧的人了！”东哥顿了一下，眼带希冀的看着我：“你能做到吗？” 我沉默了几分钟，接着展开糖糖的那些照片，一张张的撕碎，扔在了脚下的垃圾桶里，点头：“除了阿振、糖糖，还有明杰的母亲，房鬼子还对谁动手了？” “暂时还没有。”东哥摇了摇头：“知道明杰母亲的事情之后，我就派人把公司其余人的家属保护了起来，有咱们的人，也有任行涛安排的便衣，为了避免引发恐慌，我对谁都没说，可是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出来，房鬼子的计划，竟然会把王振和唐佳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给算了进去，在这之前，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些杂碎竟然会对无辜的人动手，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看见东哥，我单手握拳，使劲敲了敲额头：“明杰母亲和唐佳的事，你想瞒到什么时候？”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东哥搓了搓手掌：“根据我得到的情报，现在明杰的母亲，还有唐佳，暂时都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被关了起来，但是他们具体被关押在哪里，我还不清楚，我的想法是，在这两个女人被救出来以前，绝对不能让明杰和史一刚知道这些事情，否则他们很容易被人利用，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我才会跟你说这些事，我算了一下，距离小二和杨涛他们释放，还需要十多天，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了，我的想法是，等我摸出了他们关押的位置，由你和阿虎带队，去抢人！”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其实我还想问东哥，为什么查出两个女人的位置后，不用任哥帮忙，转念一想，还是没问，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被摆上了台面，两个女人的名声就毁了，而且袁琦现在已经回刑警队复职了，加上刑警队里的人，有很多都是他的眼线，如果我们这边让任哥帮忙，走漏消息的可能性，也太大了。 ‘咣当！’ 谈完救人的事情后，我开口，刚要问东哥一切细节，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然后明杰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迈步进了房间，看了看我：“伤没事吧？” “没事！”看见明杰进门，我莫名有些紧张。 “没事就好。”明杰对我笑了笑，转头对东哥道：“那俩小青年没啥魄力，我都还没怎么收拾，稍微一吓唬，他们就招了，这两个人是洛宾的手下，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装这些东西的。”明杰说着话，伸手把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往桌子上一倒，散落出来的东西，都是黑色的塑料盒，有的像烟盒那么大，还有的跟一块钱硬币差不多大小，明杰指着那些东西：“全是定位器和窃听器，咱们的车，有一多半都被装上了。” 第七七零 藏人的位置 东哥看了看桌上的定位器那些东西，点头：“能确定车上的东西，都清干净了吗？” “我正让大龙他们继续搜呢！”明杰说话间，自己都被逗笑了：“那两个过来装东西的小青年，连自己都记不清究竟装了多少这些东西，但是根据他们交代，定位器基本都装在了车的底盘下面，还有倒视镜里面，至于窃听器，都顺着车玻璃的缝隙，塞进了车门里，如果想彻底清查，得把所有车的车门都拆开检查一遍。” 看见明杰的样子，再一想到他妈还在冷磊那些人手里扣着呢，我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拆！”东哥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话：“必须得查仔细，一点疏漏不能有，等咱们自己检查完了，你再去找个修配厂，接几个专业的维修师傅过来，让他们再给彻头彻尾的检查一遍，务必要确保咱们的车万无一失，还有，一会我会跟山庄的经理沟通，让他给咱们腾出一些封闭的车库出来，以后停车的时候，不能放在露天车场了。” “嗯，这样最保险。”明杰笑了笑：“今天晚上，多亏小飞遇见了那两个人，否则真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装上东西，面对房鬼子接下来的动作，咱们肯定得吃亏。” 明杰话音落，发现我在盯着他看，顿时咧嘴一笑：“操，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脸上有花啊？” “没有，就是许久不见，想你了！”我怕明杰会起疑心，顿时岔开了话题。 “对了，还有个事，我差点给忘了。”明杰说话间，在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了我：“小飞，阿振的事，我也听说了，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盛东的人了，可你们最初进公司的时候，阿振咱们大家就在一起搭过伙，也并肩共过事，如果有机会，你帮我把这个卡给他家人吧，密码六个零，钱不多，只有两万，算是我个人的心意。” “行，那我替阿振谢谢你了。”我接过明杰的银行卡，微微点头。 “说多了昂！”明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看着东哥：“被抓住的这两个人，怎么办？” “先关着吧。”东哥兴致缺缺的挥了下手。 “好，那我先撤。”明杰利落的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明杰离开后，东哥站起身，脸上那股疲惫又显露了出来：“等将来明杰知道了我瞒着他这件事，心里指不定怎么恨我呢。” 听见东哥的话，我不置可否：“无论如何，还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东哥点点头：“你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养足精神，等房鬼子那边的消息确定了，随时都可能动手。” “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累点我不怕，我怕的是不仅受着累，最后还他妈无力回天。”东哥搓了搓脸：“咱们的敌人，太多了。” “敌人多怕什么，我相信只要咱们兄弟齐心，没有趟不平的坎！”我克制着情绪，安慰了东哥一句：“别总想着这些糟心事，也想点好的，现在二哥他们的案子已经有眉目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国豪是不是也快出狱了？” “是啊，还有不到两个月了。”提起国豪的事，东哥挤出了一个苦笑：“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大斌、子谦和晋鹏他们的死讯，等他出来，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 …… 知道了明杰母亲和糖糖的事之后，我本打算报复冷磊的计划，也不得不搁置了下来，东哥说的没错，现在这种情况，房鬼子最愿意看见的，就是我们这边的人，都像我之前打算的做法一样，避开东哥，单独去找他们报仇，毕竟对付一盘散沙，总要比对付一个攥在一起的拳头容易的多。 两天后，我肩膀的伤口还未愈合，就接到了东哥的电话，随后赶到了他的房间内。 ‘咣当！’ 等我推门进房间的时候，阿虎已经在里面坐着了，他穿着一身睡衣，脚上也趿拉着拖鞋，十分悠哉的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东哥则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正在看一副地图。 我跟阿虎打了个招呼之后，看着东哥：“东哥，你叫我？” “嗯！”东哥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直言说道：“唐佳和明杰的母亲，有消息了！” “在哪？”东哥话音落，我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你先别急，坐下听我说。”东哥叫我坐下后，又看了一眼阿虎：“你也过来！”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事，我也不想听，只需要告诉我干什么，想要什么结果就行！”阿虎看着电视里的海绵宝宝，眼神有些呆滞，明显是抽大了过来的。 东哥被阿虎噎的一愣：“你他妈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办事能不能分个轻重缓急，你信不信，你在坐在那扯犊子，我现在就把电视给你砸了！” “哎呀，就出去办个事，有必要这么麻烦么。”阿虎见东哥有些急眼，十分不情愿的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我那动画片追了半拉月，今天就该大结局了。” “别扯淡，说正事呢。”东哥打断阿虎的话，将地图平铺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我看了一眼东哥标注的地方，位置在市里的西城区那边，赫然就是当初高蕾失踪，我过去寻找王芯蕊的那条炮街，东哥用笔尖点了一下那个地方：“根据可靠消息，咱们要找的两个人，就被关在这里。” “具体在哪个店，能确定吗？”东哥话音落，我顺口就问了一嘴，当年冷磊我们为了在炮街寻找王芯蕊，去过那里一次，那条街上，各种带颜色的营业场所，至少有五六十家之多。 东哥闻言，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纸，指着上面的两个名字：“于森、于畅，是一对亲兄弟，都是在炮街开店的，这两个人都是洛宾的手下，已经跟洛宾混了很多年了，因为手里有自己的店面，所以平时并不是跟在洛宾身边吃饭的，但洛宾有什么事跟他们说，这哥俩也都会去办，这次抓明杰母亲和唐佳，就是这哥俩动手做的，但是他们只负责抓人，人抓回来以后的事，是冷磊负责的。” “你是说，冷磊也在我们要去的地方？”没等东哥把话说完，阿虎就急不可耐的问了一句。 “我不确定。”东哥摇了摇头：“但是以我的推断，冷磊在那里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折磨完两个女人，然后拍摄了那些照片之后，再留在那里，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毕竟藏人的店，是洛宾手下开的，以冷磊的身份，也没必要一直留在那里，去守着两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阿虎听说冷磊不在，顿时没了什么兴趣，点上一支烟，没在吭声。 东哥用笔点了一下于森的名字，继续道：“于森，洛宾的手下，在炮街有一个洗浴中心，名字叫碧水湾，是个三层建筑，另外还有后院和地下室，除此之外，这个人没有其他的产业，而且洗浴的经营情况也很一般，不过外面都传言，于森这个人对待朋友比较慷慨，对手下也挺大方，所以身边聚集了不少忠心的小弟，于森这个人很注重自己的名声，属于洛宾身边的死战派！很不好对付！”介绍完于森的情况，东哥指着另一个名字继续道：“还有这个于畅，他的风评跟于森比起来截然相反，就是废物一个，没什么大出息，而且十分认钱，所以朋友很少，他的店铺是个足疗店，叫做紫月亮，是个二层建筑，有地下室，但是没有院子，于畅这个人，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做生意很有一套，他的足疗店里，不仅组织妇女卖.淫，也给那些瘾君子提供吸毒的场地，以及提供姑娘泄停之类的，所以他的店里，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上门，但是于畅这个人挺抠的，也没什么手下，平时只有几个于森的人，会帮他看看场子，维持一下秩序什么的。” 听见东哥同时介绍这哥俩的情况，我一下就明白了：“你是说，咱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要救的人究竟关在哪个店里？” “没错，虽然不知道人关在那，但肯定在这两个店的其中之一！”东哥介绍完两个店面的情况，看着我和阿虎：“这哥俩的店铺，距离大概有一百米左右，只要动起手来，不到三十秒，支援就会到场，而且最近几天，他们的店里明显加强了戒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的意思是，咱们不用进行踩点，你们两个人，分开行动，同时对两个店铺进行清扫，不管人在哪里关着，直接抢出来！在这期间，你们什么后果都不需要考虑，但务必要保证这两个女人的安全！” “好！”我感觉东哥的办法还是挺周全的，也没什么异议，随后话锋一转：“我需要带一笔钱过去。” “可以。”东哥点了点头，也没问我要干什么，又转头向阿虎问道：“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行啊，既然你决定，那就干呗。”阿虎伸了个懒腰，看了我一眼：“不是说那个于森是块难啃的骨头吗，那我就负责啃了他，剩下的于畅，你处理！” 我点了点头，也没拒绝，又看着东哥：“什么时候动手？”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咱们多磨蹭一会，被他们扣住的两个女人，就得跟着多遭不少罪，既然消息有了，那也没必要延迟，我的意思是，今天就做！”东哥看着我和阿虎：“要办事的人和车，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全是明杰在龙城那边带来的，绝对可靠，一共十五人，阿虎带十个，小飞带五个。” “好！” “……！” 敲定了具体的细节后，东哥又嘱咐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随后招呼着我和阿虎出门，一起向停车场方向走去。 第七七一 吧台的胖娘们 东哥带着阿虎我们二人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明杰手下那些人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东哥我们过来，那些人纷纷下车，开始跟东哥打招呼，他们准备的车，是三台面包车，每台车上五个人，我环视了一眼众人，这些小青年看起来都比较干练，但明杰手下比较熟悉的大龙、博博、小胖他们几个，一个都没出现，想来也是因为他们跟明杰的关系太好，如果知道今天要救的人是明杰的母亲，办事的时候肯定会冲动，估计东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没用他们，看着眼前十几个陌生的面孔，我有些感慨，没想到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明杰竟然发展的这么兵强马壮。 “给你们介绍一下，韩飞、阿虎，今天你们出去办事，他们俩带队！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以他们俩的指挥为准！”东哥指着我和阿虎介绍了一句。 “明白！”十多个青年闻言，齐声应和了一句。 “好，精神状态不错！”东哥咧嘴笑了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和阿虎：“事情的重要性，我就不重复了，只有一点，今天的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放心吧，东哥！” 东哥点头，把一张卡塞到了我手里：“里面有十万，原始密码，没改过。” 我抿了下嘴唇，点点头，也没说话，东哥笑了笑，拍了拍我的后背：“好，出发吧！” “你们几个，跟我走！”我随便指着在一台车边上站着的几个青年，摆手一招呼，第一个上了车，我们这台车的副驾驶，放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我打开看了一眼，有两把砍刀和几根钢管，还有一把枪身漆面斑驳，甚至还挂着铁锈的仿六.四，我拿起枪看了一眼，是一把没有膛线的劣等货，想了想，总归聊胜于无，开始熟练地上子弹，装弹.夹，后面的几个小青年看见我拿出了枪，明显有些诧异，但都没说什么，看起来心理素质还挺好的，看他们的表情，这些东西应该不是他们准备的。 我弄枪的同时，又在旅行包里拿出一把刀放在了脚下，接着把旅行包递到了后面：“自己分一下东西！” “好！”后面的一个青年笑了笑，拿出了另外一把砍刀，然后把钢管分给了剩下的几个青年。 看见青年拿刀，估计他应该是带队的了，我扫了一眼青年，他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头上还有好几处不长头发的伤疤，想了想：“我以前，没见过你吧？” “飞哥，我叫徐东晨，你叫我晨晨就行！我是四个月前跟的杰哥，那时候你们都已经回安壤了，所以你才没见过我。”徐东晨笑了笑：“但我没少听杰哥提起你。” 我咧嘴一笑：“他说我是他爸爸，对不？” 徐东晨呲牙一笑：“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跟你犟！” “你这孩子挺会来事。”几句话下来，我感觉这个人心理素质还挺不错，笑着点点头：“哥们，咱们现在怎么说，咱们闹都行，但是一会办事，你不能给我掉链子！” “放心吧飞哥，今天的事我要是让你卡脸了，都对不起杰哥给我每个月一万多的工资！”徐东晨点头，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你们那边的待遇，现在都这么好了吗？”听说徐东晨刚刚来四个月，就能每个月拿一万多块钱，我有些意外。 “呵呵，我这还算少的呢，像是大龙和博博他们，每个月都是两万打底。”徐东晨也没什么隐瞒：“杰哥说了，我们龙城属于盛东的根据地，我们玩命在后方看家护院，待遇好点，也正常！” “操，让你说的，我都想回去给他当马仔了！” ‘滴滴！’ 我们正聊天时候，阿虎也叫着剩下的人，上了其余那两台车，按了两下车喇叭，示意我可以出发了。 等所有人都回到车上之后，我们这边三台装满人的面包车缓缓启动，十分低调的驶出了鹏程山庄的大门。 我开着车，奔着炮街方向就开了过去。 …… 半小时后，炮街。 这条街还是老样子，依旧是那条杂乱的二类街道，两边全都是各种小洗头房和足疗店什么的，门口站着衣着暴露的莺莺燕燕，还有各种小流氓和嫖.客，大家带着各自的需求和欲望，徘徊在这个本市数一数二的红灯区内。 街口。 ‘吱嘎！’ 我把车停在街口之后，过了不到一分钟，阿虎他们的车也从后面跟上来，与我并排停在了一起。 ‘刷！’ 二车并排后，阿虎缓缓降下了车窗，大大咧咧的探头看着我：“于家哥俩的店铺在什么位置，你清楚吗？” “不知道。”我摇了下头：“不过这条街的长度，撑死了也就三百多米，咱们进去转一圈，应该挺好找的。” “行，那就直接往里扎，到时候我那边一按车喇叭，咱们同时动手。” “ok！” ‘嗡！’ 话音落，阿虎把车挂档，第一个行驶在了前面，我也开车跟了上去，走了五十多米的距离，我就看见了于畅的紫月亮足道，随后打着右转向，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阿虎他们的两台车则是继续前行，继续走了七八十米后，也跟着停在了路边，应该是找到了于森的碧水湾。 看见阿虎的车到位了，我转头，看着徐东晨他们那些人：“哥几个，咱们动手之前，我还是得交代一句，你们也别嫌烦，今天办事，咱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只要事成了，你们想怎么玩，我都供着你们，但动手之后，谁要是他妈的脚底抹油，或者害怕了不敢动手，别说我事后收拾他！” “放心吧飞哥，来之前，东哥已经跟我们说过了，今天的事情如果办好了，我们每个人两万奖金，如果办砸了，我们都得滚蛋。”徐东晨笑了笑：“现在这年头，像我们这种小混混，每个月能拿到大几千甚至上万的工资，机会比嫖.娼遇见处女都渺茫，我们肯定珍惜！” 听见徐东晨的话，我也没再说别的，伸手拿起了脚下的砍刀：“这边是红灯区，平时打架的人肯定不少，所以咱们速战速决的话，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一会进去以后，你们跟着我就行，咱们今天的目的是找人，如果没找到要找的人，就把店里面的东西，能砸的全给砸了，如果我说走，那立刻就走，别犹豫，别恋战！” “明白！”徐东晨等人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 ‘滴！！’ 几秒钟后，阿虎那边的车，按了一声很长的喇叭，接着车门打开，十多个人下车后，气势汹汹的向碧水湾走了过去，看见这一幕，我也推开车门，把刀往怀里一裹，大步流星的走向了紫月亮。 ‘咣当！’ 我推开足疗店的门，迈步进了里面之后，并没看见想象中的小混子们，面前只有一个狭窄的空间，摆着一个小吧台，吧台后面，一个有些肥胖，发际线也很高的女人看见我们一下子进来了好几个人，起身笑了笑：“呦，几个小哥好兴致啊，这大上午的，就出来玩了！” “我不玩，找个人。”说话间，我走到了吧台前面，看着胖女人：“我问你，这店里的老板在吗？” 女人看见我不善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小哥，你是官面的，还是？” “怎么，你看我像警察啊？”我咧嘴一笑，看着吧台的女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别给我添堵，我也不给你找麻烦，行吗？” “找麻烦，给我？”胖女人听我这么一说，一下子就被逗笑了，眼神里充满了瞧不起人的神色，看了看徐东晨我们这些人：“我跟你们说，老娘活了三十四年，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敢来这里闹事呢！我说你们现在的这些小孩，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们知道这个店里的老板是谁吗？我告诉你，这店是于森、于畅哥俩开的，你知道在这条街上，森哥和畅哥的名字，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什么，杀人不犯法啊？”我看着胖女人，也笑了：“还是说你这两个什么森哥、畅哥的篮子都是铁打的，不怕踢碎了？” “哎，你说话注意点昂！怎么说话呢！”胖女人听见我嘲讽的语气，顿时有些不悦：“小兔崽子，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别给自己找麻烦！” “你要这么说，这个麻烦我还真就找了！”我活动了一下肩膀：“我就在这站着呢，你不服啊！” “呵呵，行，有能耐你别走！”胖女人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伸手就拿起了吧台上的手机。 ‘嗖！’ 胖女人掏手机的一瞬间，徐东晨身边的一个小青年上前两步，手里的钢管凌空抡了下去，胖女人看见我们这边有人动手，顿时懵了。 ‘嘭！’ 钢管结结实实的砸在胖女人头上之后，她的脑门顿时被砸起了一个大包，紧跟着徐东晨迈步上前，拎着胖女人的衣襟，右手高高举起，‘啪’的一声，扇了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有了徐东晨这一带头，他们五个一拥而上，把那个胖女人按在吧台后面，一顿海踹加飞脚，给这个胖妞踹的一阵哀嚎。 ‘咣当！’ 徐东晨他们这边正按着那个胖妞狠揍的时候，旁边的一个门被人一下子就给推开了，随后一个光着膀子的青年，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梅子，你个大破鞋，他妈又把那个相好的领店里来了，回回艹b都跟他妈杀猪似的，你要死啊！” ‘刷！’ 听见青年的声音，徐东晨他们本能停手，看向了那个青年，而那个青年发现我们这伙人是在打架以后，犹豫了不到一秒，转身就跑。 第七七二 碧水湾的枪声 那个青年转身，刚跑了两步，我从后面窜上去，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刀，青年挨了一刀后，身子一斜，扶着门框堪堪站稳了身体，我抬腿，对着他腰上又补了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了地上，青年倒下的地方，是一个十分阴暗的走廊，最里面的地方，还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我看了看走廊两侧阴暗的房门，里面应该没人。 青年躺在地上，身下很快就流了一大滩的血，有些恐惧的看着我们：“你们是谁？” “别他妈废话，问你什么说什么！”我抬起刀，指着地上的青年：“你是干什么的？” ‘咕咚！’ 青年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闪躲：“哥，我就是个服务生！” “我问你，你们店里，是不是关着两个女人？” “你们……？”青年听我这么一问，一下就懵了。 ‘嘭！’ 徐东晨闻言，对着青年的脸上，使劲跺了一脚，给青年的鼻子踹的哗哗淌血：“艹你妈，挨打没够，是不？” “大哥，别打了！”青年挨了一脚，顿时捂住了鼻子，眼神有些委屈：“我们这个店里，每隔半个月，就会换一批姑娘，至于那些姑娘，有的是自愿来的，还有的是被骗来的，以及被胁迫的，前几天，我们这里的确来了一批姑娘，可是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啊！” “一个年纪大的，差不多四十几岁，还有个年轻的，大约一米六五的身高，二十岁左右，有印象吗？” “前几天来的姑娘，全都是二十多岁的，其中有几个不听话的，被畅哥收拾的够呛，在二楼关着呢，但四十岁往上的，肯定没有！”青年挨完揍之后，回话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店里都有谁在呢？”我见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没有人出来帮忙，皱眉问道。 “我们店里看场子的人，都是森哥那边的，那些人都是每天中午以后才会过来，现在这个时间，店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抽大冰的。” “于畅呢？” “在二楼！”青年指了指楼上：“那批新来的姑娘里面，有两个死活不愿意接活，所以昨天畅哥就叫来了两个朋友，他们三个在楼上，收拾那两个姑娘呢！对了，二楼的楼梯口，有个防盗门，钥匙在这！”青年说着话，直接在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献殷勤似的递了过来。 徐东晨伸手接过青年手中的钥匙后，看着我：“飞哥，怎么整？” ‘噗嗤！’ 我抬起手，对着青年的腿上，一刀就扎了下去。 “啊！”地上的青年挨了这一下，十分痛苦的捂着腿，在地上一顿翻滚。 看见青年满地打滚的样子，我一摆手：“走，上楼！” ‘呼啦！’ 徐东晨他们几个人闻言，纷纷抬腿，跟在了我身后，而且把走廊里的镜子，还有鞋架那些东西，顺带手全给砸了，顺着楼梯口上到二楼之后，徐东晨拿出钥匙在防盗门上捅咕了一下，一伸手，直接把门给推开了。 跟阴暗的一楼比起来，二楼明显亮堂了不少，我掏出手枪，上膛之后插在口袋里，迈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以后，我已经能听见最面的房间，传出的女孩哭声，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咣当！’ 我刚走了几步，隔壁的一个房门一下被人拉开了，随后一个女人整理着衣服就向门外走了出来，双方打了个照面之后，女人看了看徐东晨他们手里拎着的东西，一下就愣住了：“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没你的事，从哪出来的回哪去！”我顺着女人身后的门看了一眼，此时里面还有一个男的正在穿衣服，那个男的发现我在看他，顿时表情僵硬的坐在了床沿上，摆了下手：“哥们，没我的事！” 看见那个男人挺老实，我也没搭理他，指着最里面的房间，向那个女人问道：“于畅是不是在里面呢？” “你们是干什么的？”女人听见我问起于畅，顿时一皱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来这闹事，不要命了？！” 看见这个女人像楼下那个胖娘们一样，都显得牛逼哄哄的，不仅有些生气：“我他妈问你，于畅是不是在里面呢！” “我看你们真是活腻味了！”女人指着我说完话，转头对着里面的房间就开始喊：“畅哥，有人来……” 没等这个女人把话说完，我伸手抓着她的头发，向旁边的墙上猛然撞了上去，接着就听‘咚’的一声，胶合板的墙上顿时被女人的头撞了个大坑，徐东晨他们看见我动手了，也没跟着参与，直接迈步，向里面那个房间跑了过去，开始‘哐！哐！’的踹门，我也不再搭理那个女人，迈步就向那边走去。 “小兔崽子，我在这条街混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跟我动过手呢！”那个女人被我在墙上撞了一下之后，好像疯了似的扑上来，对我连挠带踹的，我伸手一推她，她对着我的胳膊就咬了上来，我感受到胳膊传来的剧痛后，拽着女人的头发，紧跟着一脚就把她踹进了身后的那个房间里，随后又举起了拳头，那个女人见状，双手本能护住头，老实了不少，看见女人的样子，我想了想，也没再继续动手，指着她：“卖b的女人，我见的多了，但卖b卖出优越感的，你是第一个，我警告你，我没心思跟一个女人在这里纠缠，但你要是再折腾，我他妈真收拾你！” 这个女人听完我的话，再一听外面徐东晨他们踹门的声音，一下子就老实了，这时候，我又抬头，看着房间里的那个嫖客，他看见这边的样子，一下子躲在了床上，连连摆手：“哥们，我就是来寻开心的，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看见这一男一女都老实了，我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走廊里，这时候，那个房间的门框，都已经快被徐东晨他们几个踹变形了，随着‘嘭’的一声响，那个木门一下就被踹开了，里面是一个十几平米的空间，除了一张大床，还有电视和电脑桌那些东西，此时的房间里，一共有三男两女，除了一个男人穿着一条大裤衩子，其余四人都一丝不挂，一个女孩的手脚还被反绑着，另外一个女孩则是神情有些呆滞，而且面色绯红，怎么看都像是被下药了。 “哎，你们干什么的！滚出去！”里面正在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几个男人，看见我推开了房门，顿时皱眉呵斥了一句。 ‘踏踏！’ 没等这个男人把话说完，后面的徐东晨他们几个拎着家伙，一下子涌进了房间里，最后进门的那个人，一转身，直接将变形的房门给关上了，房间里面的三人看见我们的举动，脸色一下子变的很紧张。 “小b崽子，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他妈来这闹事！”一个男人骂了一句后，身上一丝不挂，从床边抄起烟灰缸，对着我们就跑了过来。 ‘哗啦！’ 这个男人一动，我伸手，直接把枪掏了出来，对准了他：“艹你妈！再敢动一下，打死你！” 对面这个人面对枪口，动作本能呆滞，手里的烟灰缸‘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双手微抬：“哥们，你别冲动，咱们之间，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去你妈的，枪指后脑勺，你他妈才知道误会啊！”徐东晨看见男人把烟灰缸扔了，冲上去对着这个人就是一刀，随后其余的几个小青年也冲上去，按着另外两个人一顿爆揍，房间里面的三个男人，看见我手里的枪，一个还手的都没有，抱着头，几下就被打的躺在了地上，另外一个挤在人堆里，有些插不上手的青年，转身，对着房间里的电视、电脑那些东西开始一顿砸，很快就把房间里砸的一塌糊涂。 一分钟后，我看着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三个中年：“谁是于畅？” 听见我的问话，地上唯一穿着裤衩子的男人抬起头，吞咽了一下口水：“哥们，说真的，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抢了你的生意，还是撬了你的姑娘，给个提示，行吗？” 听完男人的回答，我皱眉看了他一眼：“你就是于畅？” “啊！”男人闻言，有些呆愣的回了一句。 听完于畅的回答，我四下踅摸了一眼，随后拎起电脑桌前面的大椅子，对着于畅猛然砸了一下。 ‘嘭！’ 铁架椅子砸在于畅身上之后，还向上弹了一下，于畅一声哀嚎，顿时弓起了身子，这一下砸完，我蹲在地上，抓着于畅的头发，把枪口顶在了他头上：“我问你，洛宾送来的那两个女人呢？” 于畅嘴角淌着血液，脸色十分痛苦的看着我，指了指床上的两个女孩：“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女人，最近我店里来的姑娘，只有她们俩。” ‘嘭！’ 我抬起手，对着于畅的头上就是一枪把子：“我的忍耐有限，你别跟我装傻！” “哥们，我只是个肉体凡胎，你觉得面对子弹，我有必要撒谎吗？”于畅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女人，而且最近我也没见过洛宾，你如果不信的话，我的手机在床头放着，你可以查通话记录。” 我盯着于畅的眼睛看了看，感觉他还真不像是在撒谎，于是话锋一转：“那于森呢？他的店里有没有关着两个女人？” “我不知道！”于畅摇了摇头，看见我的眼神，抿了下嘴唇：“我真的不知道，虽然我跟于森是兄弟，但平时都是各自做各自的生意，从来不打听彼此的事情！” 看见于畅的样子，我微微皱眉：“那你……” ‘砰！’ 我这边刚要开口继续向于畅问话的时候，不远处的碧水湾洗浴那边，一声振聋发聩的枪响，瞬间沿着街道回荡开来。 第七七三 地道 听见外面的枪声传出来之后，我们房间里的面这些人，一下子就全都安静了，听见外面的声音，徐东晨手下的一个青年脸色有些慌乱：“我怎么听着刚才这个动静，像是枪响呢？你们说，该不会是警察在鸣枪示警吧！” 其余几人听完青年这么说，明显的都开始有些害怕，徐东晨看着几人的样子，眉头一皱：“行了，都他妈的别没事自己吓唬自己，像这种红灯区，每天都有打架的，就算警察来了，也没必要动枪！” 徐东晨话音落，他们几个人的把目光投向了我，我还没等说话呢，碧水湾方向再次传来了‘吭’的一声闷响，听见这个声音，我几乎脱口而出的说出了三个字：“沙喷子！” 徐东晨听完我的话，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们那边动枪了？！” ‘铃铃铃！’ 我还没等回答徐东晨的话，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便急促的响了起来，我看了看来电号码，刚按下接听键，还没等说话，阿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那边怎么样？” “这个店已经被我控制了，人不在这里。”说完自己的情况，我眉头一皱：“你那边什么情况，我怎么听见枪声了？” “于森的店里，应该是加派了人手，而且还有枪，我刚冲到二楼的楼梯口，就被人开枪压了回来，挡在了一楼大厅里，在一个过道僵持住了，我现在一时半会冲不上去，他们也没有主动出击，看他们死命防守的样子，咱们要找的人，多半就在碧水湾！”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听完阿虎的话，我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声。 “不行！他们正面的防守太严密了，就算你过来，咱们也冲不进去。”阿虎说话间，那边又响起了喝骂声和打砸声，阿虎顿了一下：“现在他们全力死守着正门，一副负隅顽抗的架势，看起来很不对劲！” 我一下理解了阿虎的意思：“你是说，他们在等支援！” “有这种可能，但除此之外，也不排除他们是在阻挡正门，给其他重要的人创造逃跑的机会，这样吧，我现在依然带人从正面往里冲，你带着人从后巷摸过去，看看碧水湾有没有后门什么的，别让于森跑了！” “好！” “注意安全！” “嘟…嘟……” 我这边挂断阿虎的电话之后，徐东晨在地上捡起一个碎布条，直接把刀缠在了自己的手上：“飞哥，接下来怎么办？” “先等等！”我摆手打断了徐东晨的话，扭头看向了于畅：“我问你，碧水湾那边，有没有后门？” 于畅听完我的问话，眼神闪躲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没有！” 看见于畅的眼神，我抬手，直接把枪口抵在了他的膝盖上：“我再问你一次，碧水湾有没有后门！” “哥们，真没有！”于畅感受到腿部冰冷的枪口后，本能闪躲了一下，随即指着走廊的方向，额头冒汗的开口道：“走廊的尽头，有一个阳台，你顺着这里，能看见碧水湾的后墙，我撒没撒谎，你过去看一眼就知道！” 于畅话音落，还没等我有动作，徐东晨就快步跑出了房间，很快返了回来，对我点点头：“飞哥，那边的一排商网，后面全是墙。” 听完徐东晨的话，于畅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我怎么想，都感觉他刚才的那个眼神很不正常，接着‘咔’的一下掰开了手枪的击发锤：“平时碧水湾那里遇见警察临检，店里的小姐都是怎么跑的？” “小兄弟，你别冲动！”于畅看见我的举动，身体顿时变的僵硬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于森在这里开店，已经十多年了，像我们这种干灰色行业的，平时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求神拜佛，跟地方派出所的关系都处的不错，所以每当有检查的时候，我们早都提前接到消息，把店里打扫干净了，根本没有必要留后门，我没骗你，真的！” ‘吭！’ 这时候，街道上再次传来了一阵枪声。 “行，你要是不说，那就算了！”看见于畅信誓旦旦的模样，我关掉手枪的保险，别在了后腰上，还没等于畅反应过来，就对徐东晨摆了下手，指着于畅的腿：“按住了！” “哎！” 徐东晨答应了一声之后，他身边的两个小青年直接上前，把于畅按在了地上，于畅的两个朋友见状，纷纷向后闪躲，我四下踅摸了一眼，随后起身走到茶几那里，拿起了果盘边上的水果刀。 “你们干什么！于畅看见我逐渐向他走近，开始死命的挣扎：“我他妈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你们折腾我干什么？！” “艹你妈，我是不是给你好脸了！”徐东晨抬手，直接将手里的刀架在了于畅的脖子上：“再他妈叫唤一声，我剁了你个狗日的！” 于畅被徐东晨用刀架住脖子，果然老实了不少，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哥们，死也得让人死个明白吧，我到底怎么惹你了？” 我蹲下身，把水果刀从刀鞘里拔出来以后，将刀尖抵在了于畅脚踝后面的大筋处：“我是盛东的人。” 于畅听见我的回答，顿时一愣，接着脸色有些泛白：“小兄弟，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们盛东跟房爷，不，跟房鬼子不对付，可我充其量说，也只能算是洛宾的朋友，跟万佳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的恩怨算在我身上，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 “三个数，告诉我碧水湾的后门在哪，我不为难你。”我顿了一下：“三！” 于畅听完我的话，一脸的委屈：“哥们，你们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我面无表情：“二！” “我说！我说！”于畅低头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脚筋部位的水果刀，一下子软了下去，选择了妥协。 “碧水湾的后门在哪？” “碧水湾真的没有后门，但是有个地道，入口在地下室，是用那种排水的水泥管道埋在地下的，出口在碧水湾后墙外面，哪里有一个废弃的大院子，里面全是杂草，在大院子靠近碧水湾的那个墙角，有一个废弃的公共厕所，那个地道的出口，就连接在那个厕所下面。” 知道了碧水湾地道的情况后，我继续问道：“于森最近帮洛宾关了两个女人，对吧。” “好像是吧，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于畅叹了口气：“平时我这里看场子的人，都是于森派来的，但是前几天，他们忽然都撤了回去，说是于森要办一件什么事，人手不太够用，我就知道这些了，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于畅话音落，看向我的小眼神里全都是渴求：“小兄弟，我这个人跟于森不一样，我只想赚钱，没想着混社会，所以平时也很少掺和他们那些事，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行吗？” “呵呵，行！”我点了下头，接着手部用力，锋利的水果刀，顺着于畅脚脖子的大筋部位，一下子刺进了皮肤里，拔刀之后，一股温热的血液，顿时顺着刀口喷了我一手。 “啊！”于畅的脚脖子挨了一刀之后，脸上的五官顿时纵在了一起，抱着脚腕，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起来，嘴角边上淌着哈喇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我：“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他妈的为什么言而无信？！” “下次看见洛宾，你自己问问他，你究竟是为什么挨的这一刀，我相信他会给你答案！”说完话，我站起身：“马上走，去碧水湾的地道出口等着，速度！” “好！”徐东晨他们几个闻言，全都站了起来，徐东晨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个女孩：“管吗？” “把绳子解开，让她们离开之后，管住自己的嘴。”我看了一眼被绑住的那个女孩，留下一句话后，率先出了房间，紧跟着徐东晨他们几个也都快步跟了出来。 …… 离开紫月亮以后，我远远的看了一眼，此时碧水湾那边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可能是听到了枪声的关系，周围并没有多少围观群众，都是隔得远远的在观望着，随后我带着徐东晨他们，从一处院墙翻到了后巷里，大跨步的向碧水湾后面那个大院子跑去。 碧水湾后巷的这个大院子，跟于畅描述的差不多，里面都是半人深的杂草，顺着院墙跳下去之后，草丛里的老鼠到处乱窜，我看了一眼，这个大院子里面的其余建筑都被拆除了，只剩下院子中间有一个大变电箱，还有于畅说的那个厕所。 我们跑到厕所之后，我走进去看了一眼，这是个很老式的那种公厕，下面是个大坑，上面是用水泥管撑起来的一个个蹲位，但是这些蹲位下面挺干净的，什么都没有，想来是被于森特意收拾过，我俯下身，顺着缝隙向下看了看，下面果然有一个水泥管道，直径大约一米的样子，仅能供人蹲着前行，如果稍微胖一点，就只能爬了，带人堵在厕所门口后，我伸手拨通了阿虎的电话。 “喂？”电话接通后，阿虎在电话那边，声音很大的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我找到碧水湾的地道出口了，没人出来。” “地道是与哪里接通的？” “地下室！” “那就没错了！”阿虎听完我的话，声音沉稳了不少：“我们动手之后，这些人一直在守着一楼的大门，我就感觉他们身后的地下室有猫腻，我现在准备玩命往里冲了，他们如果扛不住，你那边肯定会有人出去，你准备堵截！” 【ps: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七七四 统一口径 “妥了，你也注意安全！”听说阿虎打算硬冲碧水湾，我也没多说什么，挂断电话后，指着厕所下面的水泥管子，对徐东晨他们几个开口道：“都看见了吧，这个管道，就是碧水湾那个地下室连接到外面的地道出口，一会咱们的任务，就是把里面出来的人，全给按住！” 徐东晨听完我的话，看了看厕所下面狭窄的空间，呲牙一笑：“放心吧飞哥，一会咱们只要在上面把这几块水泥板压住了，肯定能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里面出来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带枪，总之你们一会都小心点。”我估算了一下碧水湾到金皇后的距离，继续道：“他们从碧水湾爬到这里，估计最快也就五分钟左右，从现在开始，大家都别说话。” 徐东晨闻言，抬头看着我：“飞哥，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我扫了徐东晨一眼，没说话。 徐东晨咧嘴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刚才于畅都已经把碧水湾地道的事情告诉咱们了，你为啥还要在他腿上来一刀呢？” “我这辈子，最恨叛徒，尤其是像他那样，为了保全自己，连自己亲哥都能出卖的人，让我恶心。” ‘砰！砰！’ 我这边话音未落，碧水湾那边开始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我也感觉心里挺没底的，毕竟这是大白天，阿虎他们又发生了枪战，一旦这件案子炸了，大家肯定谁也跑不了。 从碧水湾方向传来枪声开始，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我忽然听到了下方的管道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抬起手指，对身边的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收拾，接着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呼啦啦！’ 徐东晨几人见状，全都放缓脚步，踩住了坑位上的水泥板子。 十多秒后。 ‘擦！擦！’ 随着一阵摩擦地面的声响，一个光头直接从水泥管道里探了出来，然后用双手撑住管壁，使劲往外一拽身子，宛若一个被挤破的青春痘一样，从管道里钻了出来，随后半蹲在地上，不断地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想来爬这个管道，也给他累的够呛，光头活动了两下身体后，一回身，又把手伸进了管道里，接过了里面递出来一把沙喷子：“森哥，你慢点！” “我没事。”随着一声回应，又是一个人从管道里钻了出来，这个人虎背熊腰的，粗略一看，体重至少有二百斤，听光头对他的称呼，这个人应该就是于森了，这两个人出来之后，于森拍了拍身上的土：“艹他妈的，这群人怎么会知道，那两个娘们关在咱们这里呢！” “森哥，我早就劝你，咱们手头已经有自己的生意了，你就多余掺和洛宾这些事，你说现在万佳和盛东闹的这么凶，全安壤的混子谁不知道啊，现在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倒是好，还主动帮着洛宾藏人，现在被人找上门来，把场子都掀了，你说，咱们以后可咋混啊？” “操，当年我开这个洗浴的时候，洛宾没少帮我，你说他现在跟我张嘴，我可能把他拒之门外吗？”于森烦躁的呛了光头一句之后，叹了口气：“这下人被抢走了，我可咋跟洛宾交代啊。” “算了，先走再说吧，今天带队的那个人你又不是没看见，纯纯一个掏枪就干的二愣子选手，咱们能跑出来，就他妈算烧高香了。”光头说话间，直接站起身，将手托在了一块水泥板上，接着一抬头，动作一下就僵住了。 我站在水泥板上面，枪口隔着蹲坑的缝隙指着光头：“别动，抱头蹲下。” “操！”坑下的于森听见我的声音，本能伸手向地上的沙喷子够去。 ‘砰！’ 看见于森的动作，我直接扣动扳机，但子弹明显跑偏，连蹲坑都没打进去，在脚下的水泥地面上崩起了一阵砂砾，下面的人没怎么着，倒是给徐东晨他们几个吓的一激灵，我蹲下身，用枪口指着于森：“别乱动，我肯定不可能枪枪都打偏！” 于森听见我的喊话，想了想，也停住了动作，斜眼看着我：“连这都能找到，你们有点手段，呵呵。” “森哥，都钻到厕所底下了，就别端着面子了。”我对沙喷子那里扬了扬下巴：“裤子脱了，往上呲泡尿！” 于森听完我的话，微微皱眉，身体一动不动，抬头看着我：“我手里有枪，都被你堵在这了，要是枪没了，我还能上去吗？” “行。”听完于森的回答，我也不再搭理他，声音很大的开口：“晨晨，去把汽油拎进来！” “好嘞！”徐东晨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很快附和道。 “哎！哥们！”于森身边的光头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急了：“多大仇啊，还放火烧！你别冲动，我尿！我尿行吗！” 话音落，那个光头直接解开了裤腰带，过了三四秒，才挤出一股泛黄的尿液，浇在了灌满铁砂的火.药枪上，于森看见光头的动作，也没有阻拦，两个人宛若捕鼠器里的老鼠一般，手足无措的站在了厕所下面的粪坑里。 看见于森手里唯一的武器失效，我平静了一下心情，把枪交给徐东晨后，拨通了阿虎的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人找到了。”阿虎言语直白的开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身上都有伤，大的还好，除了有些虚弱，其他的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应该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 “先不管那些，找到就好。”我顿了一下：“于森也找到了，在后巷这里有个大院子，他们在厕所里。” 阿虎闻言一愣：“咋还jb干厕所里去了呢？” “你先管这些，于森这个人，怎么处理啊？” “等我吧。”阿虎话音落，也开口问道：“对了，我这边的两个女人，怎么办？” 我想了想：“大的带走，交给东哥处置，小的留下，一会我带走。” “好！” 我这边挂断了阿虎的电话后，不到两分钟功夫，阿虎就出现在了厕所门前。 “你没事吧？”我看见阿虎过来，上前问了一句。 “我没事，但是带来的人，有一个被沙喷子打中了腿。”阿虎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已经让我带来的那些人撤了，那两个女人也被分开装在了两台车上，那个岁数小的，在一个叫宝贵的人车上，宝贵说，你们这边那个叫晨晨的，有他的电话号码。” 听完阿虎的话，我看了徐东晨一眼，他点了下头：“宝贵我们是一起的。” “于森呢？” “里边呢！” “走，看看！”阿虎说完话，迈步走进了厕所里，顺着蹲坑向下看了看两个人：“谁是于森？” “我是！”于森看着阿虎，鼓着腮帮子回应道。 “把水泥板移开，自己上来。”阿虎说完话，于森一脸颓废，开始跟那个光头一起推水泥板，看见二人的动作，阿虎拍了下我的肩膀：“剩下的事你不用参与了，带人先走吧。” “啥意思啊？”看见阿虎对我下达了逐客令，我皱眉问道。 “没啥意思，我端的就是这碗饭，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枪，这件事得有个抗雷的。”阿虎无所谓的对我笑了笑：“你带人先走吧，等我这边忙完，会自己想办法会鹏程山庄。” “抗雷？怎么抗？” “刚才在洗浴办事的时候，所有人都带着口罩，只有我在监控下面露脸了，一会我会跟于森谈，让他把事情推到私人恩怨上。”阿虎看见已经被二人移开的水泥板，摆了摆手：“我有我自己的办法，你先走吧。” “如果于森不同意呢？”我有些不放心：“他跟于畅不一样，来之前东哥不也说了吗，于森这个人，挺仗义的。” “他在仗义，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如果我跟他往死无对证上唠，他肯定哆嗦。”阿虎再次推了我一把：“这种事你不能在场，否则一旦炸了，将来你就解释不清楚了，快走！” “那你小心点。”听阿虎这么说，我也没没再说别的，一摆手，带着徐东晨他们，快步向院墙那边走了过去。 ‘砰！’ 我这边刚一翻出墙头，院子里顿时传出了一声枪响，随后便是于森的一阵哀嚎，听着院子里面的枪声，我再次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 我们出巷子的时候，我才发现，碧水湾的方向，正冒着滚滚浓烟，而街道上的人大部分都被那边吸引，也没人注意我们停车的方向，我们这伙人回到面包车上之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上车后，直到将车开出三个街区外，我还感觉自己心脏砰砰跳呢，我把车停在路边，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矿泉水之后，做了个深呼吸，看着徐东晨他们几个：“今天的事，谁都不许外传，明白吗？” “我今天哪都没去，在黑网吧玩了一天，飞哥你说的啥事啊？”徐东晨闻言，十分机智的反问了一句。 “不仅对外人这么说，对明杰也得这么说。”我对徐东晨笑了笑：“如果明杰问起来，你就说咱们今天本来是打算办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黑网吧等了半天，最后事没办成，咱们就撤了，至于救出两个女人这件事，你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明白。”徐东晨看着我严肃的样子，犹豫了几秒钟以后，认真的点了下头。 “再给另外两个带队的打电话，你们统一一下口径，至于受伤的那个人，就说他被东哥临时征调，去干别的事了。”说完这番话，我顿了一下：“你再给那个叫宝贵的人打个电话，叫他带着那个年轻的女孩去东郊，我要见她！” “哎！”徐东晨应了一声，随后掏出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 第七七五 绝情的交谈（今日四更） 安壤市东郊，某乡镇道路边的一片庄稼地前。 ‘吱嘎！’ 徐东晨我们几个，驾驶着面包车赶到这边之后，远远地就看见了宝贵他们的车，接着缓缓减速，最终一脚刹车停在了边上。 ‘咣当！’ 另外一台车上的宝贵看见我们的车停下，推开车门，向这边走了过来，宝贵是个一百八十多斤的大胖子，走起路来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看见宝贵过来，我和徐东晨也推门下车。 宝贵看见我，笑着打了个招呼：“来了，飞哥！” “嗯。”我应了一声，随后看了一眼宝贵的车：“人呢？” “在车里呢，我们刚接她出来的时候，她大喊大叫的，还把我一个小兄弟的脸给抓花了，闹了一路，可能是折腾累了，现在消停了不少。” 听完宝贵的话，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辛苦了。” “应该的。” 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把身上的钱包掏出来，拿出了里面全部的现金，大约两三千的样子，递给了徐东晨：“这钱你拿着，安排大家吃个饭什么的。” “飞哥，不用了，我们来之前东哥说过，这件事办完了，公司会出奖金。”徐东晨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钱，没好意思接。 “给你，你就拿着。”我把钱塞进徐东晨手里，看着宝贵：“你带着你的人，坐晨晨的车走，我跟那个女孩谈谈。” “好嘞！”宝贵听完我的话，转身，向外招了招手：“都下车，走了！” 听见宝贵的话，他们那台车上的小青年也纷纷下车，我看了一下，其中的两个人脸上，都有着明显的抓痕，也不知道是打架时候弄得，还是被糖糖抓的，这几个人跟我打了个招呼之后，都挤进了徐东晨的车里，离开了现场。 “呼！” 等徐东晨他们那台车走了，我站原地做了个深呼吸，随后走到面包车边上，‘哗啦’一下拉开了面包车的后门。 面包车内，糖糖身上裹着一件外衣，但修长的腿和白皙的皮肤，仍然裸.露出来了不少，糖糖的嘴角上还有着未干的血渍，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烟疤和伤口，看见这一幕，我呼吸一滞，眉心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 车内的糖糖余光扫见我以后，无神的双目依旧波澜不惊，既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看见糖糖的状态，我也没说什么，迈步坐进车里，关上车门，随后安静的点燃了一支烟：“谁干的？” 糖糖闻言，微微抬头，嗓音说不出来的沙哑：“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知道是谁干的，还有意义吗？” 看着糖糖的样子，我心里也挺难受的：“告诉我是谁，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算了吧，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糖糖微微摇头，没有说什么。 我看着糖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叹了口气，在口袋里掏出当初闵妍给我的那个手串，递给了糖糖：“这件东西，是小妍让我带回来的，她让我有机会交给你，但我最近挺忙的，也一直没去找你。” “小妍，她还好吗？”糖糖听见小妍的名字，眼神中透过了一丝光彩。 “她出家了，在普陀山。”对于闵妍的身份，我并没有隐瞒，比划了一下手串：“这串念珠，陪小妍朗诵了一个月佛经，是她让我给你的，说戴在身上，可以消灾解祸。” “消灾解祸？”糖糖嘀咕了一下这个词，眼泪无声滑落：“可以消天灾，但能解人祸吗？” 话音落，车内的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除了窗外庄稼叶子的簌簌作响，安静的只剩彼此呼吸的声音。 “糖糖，我想跟你说个事！” “飞哥，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后，我和糖糖同时开口，见她说话了，我点了下头：“你先说。” “我想回到小刚身边。”糖糖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目光坚毅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现在这幅样子，已经配不上他了，但是在外面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对我有情有义的男人，只有史一刚是真心的，其实跟史一刚分开的这段时间，有好几个男孩子在追我，包括我被抓走的那一天，就有一个男孩子在我身边，但是那些人向我冲过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跑了，真的，连犹豫都没犹豫。”提起那个男孩，糖糖自嘲的笑了一下：“当初咱们在龙城，经历了闵妍的那件事情之后，我害怕了，真的是害怕了，我以为只要离开了史一刚，我就可以踢开那个病态和危险的圈子，重新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里，只是没想到，即使离开了史一刚，我也逃不出那个怪圈，当初在龙城，我看见小妍被那些人欺辱，本以为亲眼目睹了一切的我，可以切身体会小妍的痛苦，但是真等这种折磨轮到了自己身上，我才明白，原来小妍经历的一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痛苦万分！” 我听着糖糖的话，在口袋里攥着银行卡的手愈发用力，手掌被卡片硌的生疼。 “飞哥，行吗？”糖糖见我没说话，眼神里满带希冀的追问道。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法给出意见。”看着糖糖的眼神，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我知道糖糖想听我说出史一刚不会嫌弃她之类的话，但仍旧狠下心，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飞哥，你说我现在这幅样子，小刚还会接纳我吗？”糖糖估计也是看出了我的冷漠，但仍旧贼心不死的问道。 听完糖糖的话，我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银行卡，放在了她面前：“糖糖，这里面，有十万块钱，密码是123456，钱不多，但算是盛东公司，给你的一种补偿。” “什么意思。”糖糖听完我的话，看着那张银行卡，一下就愣住了。 “没什么意思，当初闵妍受到伤害，公司不是也给了补偿么，你这次是一样的，但是钱肯定没有闵妍的多，因为你已经离开盛东很久了，而且，公司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很好。” 糖糖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这钱是出于同情，是吗？” 我想了想，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他妈的不需要你们同情！”糖糖闻言，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人就像疯了一样，抓起那张银行卡，作势就要折断，看见糖糖的样子，我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把将银行卡抢了过来，两个人这么一折腾，糖糖身上盖着的衣服也掉了，身体一丝不挂的展现在我眼前，直到看见她全部的身体，我才知道，糖糖遭受的折磨，要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她身上就连隐私部位，也都布满了烟疤那些东西，我拿起衣服，将糖糖的身体遮上，微微摇头：“唐佳，别这样！” “韩飞！我他妈被人折磨的时候都没哭！你知道吗？！”糖糖听见我叫出她的名字，眼泪一下就止不住了，指着我手里的银行卡：“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史一刚的意思？” “这是谁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我很平静的开口：“不管你怎么折腾，你和史一刚之间，都不可能了。” “这不是史一刚的想法，对不对？！”糖糖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句，伸手抓着我的衣领：“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史一刚来见我！这是我们俩的事，你们凭什么要替他做决定！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弟弟。”我任由糖糖在我身上厮打，也没有还手，等她闹够了，闹累了，我才整理了一下衣襟：“阿振死了。” ‘刷！’ 糖糖听完我的话，嘴角抽动了两下，表情十分的不可思议。 “阿振死在了伤害你的这伙人手里，史一刚已经知道了。”我也没理会糖糖的情绪，继续开口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你也很清楚，现在阿振死了，史一刚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了，如果再知道了你的事，他一定会失去理智的。” 糖糖听完我的话，忽然笑了，笑容里充满了鄙夷：“你刚才不是还说，要为我报仇吗，现在却又将我的遭遇瞒着史一刚，呵呵，韩飞，这就是你们这群伪君子的处事方法吗？” “你的仇，我一定会报，但报仇的人，不能是史一刚。”我点燃了一支烟，吞吐了几口：“史一刚很喜欢你，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可能你不相信，但史一刚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更喜欢你，现在阿振的事情还在他心头没有散去，一旦知道你的遭遇，无异于雪上加霜，以他的性格，一旦想要跟房鬼子拼命，谁都拦不住，面对这种飞蛾扑火般的送死，我不能，也不允许看到他受伤害。” “我可以不告诉他！”糖糖仿佛在我的话语中抓到了一株救命稻草：“飞哥！我可以什么都不对他说，就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求求你了！” 我摇了摇头：“人可以撒谎，但身上的伤痕不行，一旦被史一刚看见你身上的伤，你怎么跟他解释？史一刚虽然平时看起来挺傻的，但是你感觉，普通的说辞，在他那里能蒙混过关吗？” 听完我言语冰冷的拒绝，糖糖仿佛一直泄了气的皮球，顿时颓然。 “这张卡，你收好，如果真的要丢掉它，至少也要等你冷静下来以后。”看着糖糖低迷的样子，我出了口气，将银行卡摆在了她身边：“从今天开始，我不允许你再出现在史一刚的世界里，哪怕有交集都不行。” “如果我不同意呢？”糖糖再抬头时，看向我的目光内已经满是恨意。 “唐佳，你别逼我。”我看着糖糖，微微挑眉：“否则我会让你比落在冷磊手里，还要痛苦。” 【ps：国庆假期，今日四更，祝大家开心快乐！ 感谢书友‘dear758157338’和‘张鹏048641690’的打赏，拜谢！】 第七七六 他来干什么（第二更） 糖糖看见我的表情，眉宇间莫名有些恐惧：“韩飞，你真的还是你吗？” 我面无表情：“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变了。”糖糖摇头，看向我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陌生：“我印象里的韩飞，是那个在学校里无比单纯，跟齐雯青梅竹马的学生，是那个在社会上混，但是仍然充满人性的少年，是那个不论自己的处境多么艰难，都会为身边人着想的好好先生，我身边的韩飞，有无数个面孔，但惟独不会是现在这个坐在我面前，用下三滥的招数，去威胁一个女人的流氓！” 听完唐佳的话，我笑了笑：“没错，到了今天，我什么都不恨，只恨自己懂事太晚，如果早知道人性会让人那么痛苦，会对我们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变，那我早就该抛弃它，而不是等到今天，亲眼看见我最好的兄弟，被人活活烧死在一个阴暗的违章建筑里！如果我早可以抛掉人性，在蒙古的时候能一枪干掉冷磊，那么这所有一切让人恶心作呕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糖糖听完我的话，缓缓闭上了眼睛，但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但我也是无辜的，不是吗？” “这个社会上，就没有谁是无辜的，你认识了一个混子，这就是你的宿命，阿振已经离开了，我不想再看见史一刚沦为下一个他，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妥协，你也没得选择。”话音落，我脱掉了自己的外衣，递给糖糖，随后指着那张银行卡：“这张卡里，后续还会有钱打进去，至于要不要，随你，但你记住，如果让我发现你出现在史一刚的生活里，下次咱们对话的方式，绝对不会如此平和。” 糖糖低头看着座椅上的银行卡，声音哽咽：“韩飞，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我点点头，声音平静：“史一刚是我弟弟，我得保护他，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不能让他跟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在一起。” ‘刷！’ 糖糖听完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全是愤怒的抬起了巴掌。 ‘哗啦！’ 看见糖糖的动作，我直接掏出枪，对准了她：“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全说完了，你别逼我。” “……”糖糖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口，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我抬起枪口，对着车门比划了一下：“拿着卡，滚！” “韩飞，如果苍天真的有眼，我诅咒你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不得安宁！”糖糖流着泪骂了我一句，随后拿着外衣和银行卡，拉开车门，迈步向远处走去。 我坐在车里，看见糖糖光着脚丫子，亦步亦趋的消失在道路尽头以后，牙关紧咬，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抬起手，对着自己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个嘴巴，口中随之泛起一股腥甜的气息。 我坐在车里缓了半天，都不敢相信刚才那番话，是我自己说出来的，我是一个很在乎身边人感受的人，虽然清楚糖糖留下来，一定会将史一刚逼上绝路，但是换做以前，我肯定会对糖糖好言相劝，而不是用枪逼着她做出离开的选择，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极了诓骗王芯蕊的万鹏，像极了当初带走秦钰的袁琦，像极了逼着张琳她们下水的张宗亮，我像极了我印象中所有让我恶心的人，但唯独不像自己。 面对阿振的死，我已经无法释怀了，死亡带来的恐惧，让我没办法再去静下心来，照顾身边每一个人的感受，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我身边这个狭窄的小圈子，不再被外人伤害，而这件说起来无比简单的话，早已让我筋疲力尽，我对糖糖说，我痛恨人性这个东西，可是我也真的害怕，害怕自己会像那些人一样，成为一个只被利益驱使，而毫无人性的躯壳。 人无人性，与走兽何异？ …… 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才堪堪调整好了心情，开着面包车，向鹏程山庄而去。 我这边刚一进山庄，一眼就看见了泊在停车场正中那台扎眼的宝马730，接着把车停在角落，迈步向酒店大厅走去。 我这边刚一进酒楼大堂，史一刚就迎面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我顿时一阵心虚，后背也开始哗哗冒冷汗。 “你干啥去了，出去办事，怎么没叫我呢？”史一刚迎面走来之后，脸色尽是埋怨的质问道。 “啊，今天也没办什么正事，而且走的挺早，就没跟你打招呼。”我看见史一刚平常的脸色，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笑道：“我们今天蹲点的人是冷磊，东哥怕你过去之后，会意气用事，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去蹲冷磊了？”果然，史一刚听见这个名字，一下就严肃了起来：“什么结果？” “没什么结果，没看见人，现在他做出了阿振和明……”话说到一半，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走了嘴，顿时收住了话题。 “阿振和明什么？”史一刚看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皱眉问道。 可能是因为心里装着糖糖的事，面对史一刚，我总感觉心虚，接着摆了下手：“没什么，我是说他做了阿振那件事，肯定会怕咱们这边找他打击报复，所以人谨慎了不少，每天深入简出，根本摸不到人影。” “哦。”史一刚听说没找到冷磊，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 “你这几天不是在房间闭关呢么，怎么忽然出来了？” 史一刚吸了吸鼻子：“我去医务室，让医生给我开点安眠药。” “安眠药？”我看着史一刚有些红肿的眼珠子：“刚哥，你现在足不出户，成天窝在房间里睡觉，都他妈快睡成考拉了，还吃安眠药，你不怕睡死过去啊？” 史一刚笑了笑：“别提了，我中午正睡午觉的时候，忽然做了个噩梦，梦见糖糖在一个深山老林里，被蛇咬了一口，出现了意外，一下就给我吓醒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梦见糖糖，而且没一个好梦，她不是被狼追了，就是被蛇咬了，真他妈邪性，哥，你说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操，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出什么事儿，而且梦都是反的，说不定她遇见了什么好事呢。” “嗯，也对。”史一刚挠了挠脸：“但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这几天，我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你别胡思乱想，可能就是阿振没了之后，你心里的压力太大了。”话音落，我指着停车场的宝马730，岔开了话题：“对了，康哥怎么过来的？” 史一刚看了看那台宝马，摇头：“过来的人不是张康，是大奎。” “大奎？他不是有霸道吗，怎么还开康哥的车？” “大奎现在背着网逃的身份，应该是怕开自己的车太招摇吧。” “他过来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好像是找东哥谈什么事情的吧。” 我点了点头：“那阿虎呢，你看见阿虎了吗？” “不知道，我自己都睡眠不足了，哪还管别人有没有枕头。”史一刚挥了挥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啊，万一等大夫下班了，我晚上又睡不好觉了。” “去吧！” “……！” 打发了史一刚之后，我想了想，打算先上楼，看看阿虎有没有平安回来，结果刚一走到电梯口，正好遇见东哥和大奎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碰面之后，还没等我说话，大奎就笑了：“飞哥这是飞虎出征，胜利归来了呗。” “必须的，中国不是有句古话说么，飞哥出马，一个顶俩。”我笑着回了大奎一句，随后继续道：“奎哥，你这才刚来，就要走啊？” “你这小崽子，怎么话还没说两句，就开始赶我走呢。”大奎笑了笑：“这几天首席装修，我也没地方去，索性就不走了，暂时住在你们这。” “住我们这？你不是网逃吗，还敢住酒店呢？”听说大奎要留在鹏程山庄，我有些意外，这时候，明杰也从外面走进了大堂，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操，就凭我身上这点小案子，以首席的背景，只要我不出安壤，到处都是平川。” 大奎豪迈的扔下一句话后，明杰也到了边上，先是跟大奎我俩打了个招呼，随后对东哥微微点头：“啥指示？” 东哥指了一下大奎：“你奎哥这几天要住在山庄，一共五个人，你帮忙安排一下房间。” “妥了！”明杰咧嘴一笑：“奎哥，长住还是休息啊？” 大奎笑了笑：“有区别吗？” “你要是长住的话，我就给你开酒店的房间，要是短住的话，前院洗浴的姑娘不错。” “你们公司这些人，就你最懂事。”大奎闻言，搂着明杰的肩膀，猥琐的一笑：“那个啥，你给我那四个朋友开房间，晚上我去洗浴住了。” “ok！” 话音落，明杰和大奎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向吧台方向走去，等双方拉开了一段距离，我扭头看着东哥：“事情怎么样了？” “还在处理。”东哥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明杰他妈那边，我给了很大一部分赔偿，她也知道明杰是干什么的，加上年龄大了，对于被人拍裸.照那些东西，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而且明杰现在坐在一品城经理的位置上，也算出人头地了，她为了保住明杰的前途，应该不会乱说，你那边呢？” “谈妥了，这件事不会传到史一刚耳朵里。”对于唐佳的事情，我也没跟东哥多说，指着大奎的背影：“他来干什么？” 第七七七 又是人性（第三更） 东哥听见我问起大奎的意图，笑了笑：“还能干什么，他不是说了吗，他就是过来住一段时间。” 我微微摇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在大奎已经背着逃犯的身份了，他为什么不在外面躲着，而是明目张胆的出现了，而且还跟咱们住在了一起？” “呵呵，你这孩子，说什乱七八糟的呢。”东哥扫了我一眼：“难道大奎住在这里就不是躲着了吗，细数一下安壤所有的宾馆酒店，鹏程山庄是临检几率最低的地方，大奎住在这里，灯下黑，不是挺好吗！”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大奎有必要开着康哥的车来吗？”我遥指着门外的宝马730：“那是圣旨，还是尚方宝剑啊？” 东哥转头，眉头皱了一下：“别胡说八道昂，这种事情是你能瞎问的吗！” 我抿着嘴微微摇头：“东哥，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别人。” 东哥闻言，低头思考了一下，妥协的瞥了下嘴，开口道：“之前动毛跃进的时候，咱们跟康哥就已经是合作关系了，现在毛跃进虽然倒了，可房鬼子还在，而且盛东跟首席的合作关系，并没有因为毛跃进的自我了断而土崩瓦解，这段时间，康哥一直在处理金皇后命案那些事的尾巴，现在扫尾工作结束了，他的生活自然要回归到正常的轨道……” “所以他回归正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大奎来监视咱们，对吗？” “我都说了，让你别胡说八道，怎么还乱说！”东哥皱眉呵斥了我一句，继续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能再说这种话了，当着我的面也不行，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在这个圈子里，我说的已经不算了，你要知道，自从盛东跟首席合在一起的那一刻，这个圈子里面，就只有张康一个大哥。” 看见东哥严肃的样子，我有些无奈：“东哥，现在毛跃进倒了，咱们已经兑现了跟康哥的承诺，而且我也看不出来，咱们跟他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咱们走到今天，没指着康哥一分一毫，大家也不欠他的，既然合在一起，会让大家过的不舒服，那你为什么不断了这种束缚呢？” 东哥闻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我头上摸了一把：“有些事情，我跟你说了你也没办法理解，但是咱们跟康哥的关系，一定不能在这时候破裂，或者说，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应该从我这边破裂，否则在外面的人眼里，我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就算当了这个叛徒，又能怎么样？”我无所谓的看着东哥：“盛东的生意在龙城，而且是握在自己手里的，跟康哥毫无关系，既然咱们的命脉都与他无关，一个名不副实的叛变，索性就叛了，至少活得洒脱！” “洒脱？”东哥笑了笑，微微摇头：“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头顶真的扣上了叛徒这个帽子，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先不说我自己，首先你们的生活就会一落千丈，退一步说，我也真的不想背上这个骂名。” “那咱们就这么忍着？”我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东哥：“就像你刚刚说的，康哥那边的人，在打砸金皇后的时候，都闹出人命了，但是他那边的扫尾工作，却比咱们完成的还快，他连人命官司都摆平了，可是你再看咱们呢？直到现在，二哥和小涛他们还在看守所蹲着呢，既然大家是合作关系，那请问为什么康哥对于二哥他们的态度，是不闻不问？！” “操，你这倒霉孩子，越说越不像话了，谁告诉你的，说康哥没过问小二他们的案子？难道我们俩每天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我还都得向你汇报啊，小崽子，你是不是分不清咱俩之间，谁是大哥谁是弟弟了！”东哥虽然语气决然，但表情也并没有生气，看着我：“还有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议论张康，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大哥，所以他的行事准则和风评与否，不是你可以妄加揣测的，记住了吗！” 听着东哥几乎命令式的语气，我叹了口气：“东哥，张康真的是你大哥吗？” “废话，整个安壤，谁不知道我是端着张康的饭碗混的社会啊。”东哥笑了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跟在张康身边了，到今天，你算算都多少年了，现在的首席，都是当年康哥、大奎我们一起打下来的，这还能有假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康哥这个人，不正常，仔细想想，又没发生过什么事，我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只是感觉康哥这个人，很可怕，每次想起他，我都感觉毛骨悚然的。” “操，康哥也不吃死孩子，有什么可怕的，还毛骨悚然，你可真能拽词儿！”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当初他安排三葫芦在你身边，最起码还是暗地里的，可是你再看看现在，他都已经让大奎明火执仗的住在你身边了，以康哥的势力，如果真想给大奎找个栖身之所，有那么困难吗？我感觉他让大奎住在鹏程山庄，明显的就是在监视你，就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顿了一下：“这种事，你不觉得别扭吗？” “这有什么好别扭的。”东哥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康哥跟我不一样，在安壤这方土地上，他已经站在巅峰了，以他的角度出发，考虑的事情要比咱们多的多，既然他想让大奎住在这里，那就住好了，还有啊，张康是我大哥，也不是我的仇人，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只感觉大奎是他派来监视我的，而不觉得他是张康派来保护我的呢？” “你觉得，大奎真是来保护你的吗？”我看着东哥，一点不相信的反问道。 “管他呢，反正我甘楚东一生行事坦荡荡，只要我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康哥愿意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有时候想想，有大奎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也挺好的，至少张康能借助大奎的眼睛，看清我甘楚东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说，他有必要害我吗？” “我就是因为心里没底，才会跟你说这些。”我看了看东哥，言语直白的继续道：“你说，如果康哥没有害你的心思，他为什么会派人监视你。” “即使他要害我，也不会是现在啊。”东哥掏出烟点上了一支，然后把烟和打火机都递给了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毕竟咱们现在是帮他张康打江山呢，就算卸磨杀驴，也得等驴磨完了麦子吧。” 听见东哥说起卸磨杀驴这四个字，我的眼角跳动了一下：“说到底，你心里也跟我有一样的感觉，是吗？” “嗯。”东哥迟疑半晌，最终还是点头了。 看见东哥点头，我的心里忽然有些没底：“东哥，既然你都知道了康哥对你的态度，为什么还要帮他？” “因为他是我大哥，我是他弟弟，大哥说话，弟弟照办，这是道义。”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东哥毫不犹豫的点头：“对于我来说，没钱的时候把人做好，有钱的时候把事做好，这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我不去考虑，我虽然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但是终究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只与康哥，我相信他派大奎过来，只是在防着我，而不是在害我。” “万一呢？”我不甘心的看着东哥：“万一他要害你呢？” 东哥闻言，抿着嘴思考了一下，笑了笑：“不会的，我相信康哥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毕竟我从二十岁起，就跟着他一起打江山了，当初大家一穷二白的时候，都没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情来，现在大家都混好了，有了自己的事业，我相信康哥不会不念及旧情，而对我痛下杀手的，不管他是个多大的混子，可他也得有人性，是吧。” “……”听完东哥的话，我没有回答，也没办法回答，只能自顾的陷入了沉默，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面对唐佳的时候，为了保护史一刚，连我都可以将心中的人性泯灭，那就更别提康哥那种走到巅峰，行事风格凶于猛虎的江湖大哥了。 我盯着东哥看了一会，他依旧潇洒的抽着烟，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我知道东哥又在瞒着我，否则就不会安排阿虎身边的那个中年进到首席砸钉子了，我知道他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没对我说，但以我对东哥的了解，一件他不想说的事，我就算再刨根问底，肯定也无法看出什么端倪的。 这时候，酒店的自动门打开，阿虎抿着衣襟，迈步走进了大堂里，看见东哥和我站在电梯口，迈步向这边走来。 阿虎走到我们面前之后，东哥笑了笑：“事情办的怎么样？” “挺顺利的，把烟给我一支。”阿虎伸手拿烟的一瞬间，我才发现，他抿着的衣怀里面，白衬衫上全都是血，顿时一皱眉：“你怎么了？” “我没事，血不是我的。”阿虎点燃了烟，看着东哥：“你说的那些照片和底片已经毁掉了，除此之外，我还一把火烧了碧水湾，于森的双腿让我掐折了，我本想着把他带走，但是后来警察去了，时间来不及，我只能撤了，临走前，我跟于森谈了谈，看他的态度，应该不会乱咬。” 第七七八 打掉牙的开发商（第四更） “于森只是个小喽啰，有没有抓住他，对咱们的意义不大，只要咱们的人没事，这个事情就算很完美了。”东哥看着我跟阿虎，微微颌首：“这件事，你们俩干得不错。” “行了，你不用给我洗脑，我听着也没劲。”阿虎一点情绪波动的摆了摆手，看着东哥：“事成了，你抓紧给我结账，我还等着买东西抽呢！” “呵呵，行。”东哥被阿虎怼的有些尴尬，随后对我笑了笑，按了一下电梯：“给明杰和史一刚打个电话，让他们去我的房间。” “好！”我跟在东哥身后，掏出了电话。 等阿虎、明杰、史一刚我们几个聚在东哥的房间之后，还没等说什么，门口就响起了门铃，我起身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大奎，顿时一愣：“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的，这也不是你的房间，我过不过来的，还用跟你打招呼啊。”大奎跟我开了个玩笑后，还不等我开口，就迈步进了房间，随后一看里面的人：“呦，这是开啥会呢，聚的这么齐？” “我这不是没意思么，就叫他们过来聊会天。”东哥看见大奎进门，摆弄着茶具，又给隔壁的位置多倒了一杯茶：“你过来找我，有事啊？” “呵呵，没啥事，我也是jb闲的，寻思跟你唠会。”大奎坐到东哥旁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仰头：“你先说你的事，等你说完了，我再说我的。” “呵呵，行。”东哥见大奎没打算走，也没说其他的，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兜子，在里面掏出了不少钱，摆在了茶几上：“找你们几个过来，没别的事，就是好一阵子没发饷了，给你们拿点钱，这里有十二万，阿虎、小飞、史一刚，每人四万。” 阿虎听完东哥的话，第一个起身，拿起了八摞钱，然后坐回原位，也没说话，我看着桌上的钱，知道东哥发完了钱，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但是大奎这一来，估计也没下文了，于是拿过钱，跟史一刚分了。 我们这边分完了钱之后，大奎环视了一圈众人，看着明杰：“哎，你大哥办事挺不公平啊，屋里的人都分钱了，咋就你没有呢？” “呵呵，这钱就是我从龙城拎过来的。”明杰呲牙一笑：“不是杰哥给你吹，我现在守着一品城，行政财务一把抓，你说，我作为盛东的大管家，能看上这点钱儿吗？” “呵呵，这封疆大吏，就是不一样哈，连说话的时候，腰板都格外硬气，以后我要是在首席混不下去，说啥都上龙城给你打工去。”大奎也跟着逗了一句。 “你不行，你的岁数太大。”明杰扫了大奎一眼：“去了我那，顶多给你安排个打更的工作。” “哈哈！”房间内的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哄笑。 有了明杰这一搅合，房间内的气氛融洽了不少，东哥看了大奎一眼：“你过来，有事说吧？” “嗯，有点事。”大奎点了下头：“我想跟你借兵。” “借兵？”东哥闻言，扶着沙发扶手调整了一下身体：“你说说。” 大奎点头，看着东哥：“事情是这样的，前天下午，康哥的一个朋友找到了他，对了，这个人你也认识，罗文光，还有印象吗？” “罗文光？”东哥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点头：“就是最早在电影院门前卖瓜子，后来又去大市场批发卖粉条那个？” “对，就是他！”大奎点了点头：“这个b养的，现在搞开发呢。” “我艹，不卖粉条，改卖钢筋了？”东哥闻言，也跟着有些意外：“以前我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一步呢！哎，倒腾粉条这玩应，那么赚钱吗？”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现在出息大发了！”大奎呲牙一笑：“但他不是倒腾粉条起家的，主要是找了个好媳妇，罗文光的老丈人以前是个包工头，后来带着罗文光做工程，一来二去的，就把他给带起来了，这小子也挺长心，干了几年，自己扑腾着建起了楼盘。” “人这一辈子，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说就凭以前罗文光大鼻涕冒泡那熊样，我真没想到他有今天。”东哥跟大奎聊起以前的人，脸上红光满面的，像是聊家常一样。 “可不嘛，你别看这小子现在有钱了，但性格一点没变，还跟以前一样，坐着二百多万的车，下车第一件是就是用手擦鼻涕，然后再抹到鞋底子上，据说他有好几次去市里开会，别人都把他当成司机了，很多人跟他见第一次面，都是先跟他的司机握手！” “哈哈，你真能埋汰人！” “我说真的呢。”大奎跟着一笑：“你说以他现在的身价，要是不这么窝囊，可能被人欺负吗！” 东哥闻言一笑：“他被谁欺负了？” “别提了，说起这事，那才有意思呢。”大奎咧嘴一笑，继续道：“上个月罗文光工地验收的时候，他去工地视察，但是被自己工地的保安拦住了，说哈也不让他进。” “为啥呢？” “别jb提了，你记没记着罗文光卖瓜子的时候，用的是啥工具？” 东哥闻言，自己回忆了一下：“我记着，好像是个老款的二八自行车吧？” “对！”大奎点头：“他那天过去，就是骑着那个自行车去的，这都过去十好几年了，他那个自行车连脚蹬子都秃了，就剩下俩光杆儿，那天，他就是骑着那个自行车去的，还带着他那条掉了牙的老黑背犬，到了工地之后，他跟保安说自己是开发商，保安没信，非说他是偷钢筋的，俩人呛了几句，就撕吧起来了。” 史一刚闻言，皱眉插嘴道：“不对呀，你不是说，他还带着条狗呢吗？” “连人带狗，全jb让那个保安收拾了，老罗让人踢掉俩牙，那个狗的毛都让人薅秃了。” “操……” “哈哈！”其余人听说一个开发商让自家工地的保安给揍了，一阵哄堂大笑，明杰看着大奎，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老罗给自己的司机打了个电话，等司机到场，那个保安才知道老罗真是身价好几千万的开发商，顿时就懵了。”大奎顿了一下，看着东哥：“你也知道，老罗这个人窝窝囊囊的，性子也软，所以当时根本就没想着报复，就进了院子，继续验收工程，根本就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东哥端着茶杯，微微点头：“嗯，这倒是老罗的作风。” “奎哥，你说了半天，这也不像是个能起纠纷的事啊。”听见大奎说完这个罗文光的情况，我疑惑的问道。 “你听我继续讲啊，虽然老罗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但那个保安肯定害怕啊，他一个月拿着一千七百块钱工资，给一个身价好几千万的开发商牙都踢房顶上去了，你说他心里能不寻思事吗！”大奎看着我，继续道：“那个保安回家之后，可能也是怕老罗会打击报复他，所以就先玩了个不是人的，开始装伤装病，然后他老婆孩子就开始去老罗的公司闹，最后老罗也是怕这么闹下去影响不好，就赔了八万块钱。” “赔钱了？！”大家听完老罗的事，全都懵了。 反正我是无法理解，自己连人带狗被人按着一顿踢，还得赔八万块钱，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于是看着大奎：“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去收拾那个保安？” “不是。”大奎摇了摇头：“老罗大家大业的，赔了八万块钱也不疼不痒，可是那个保安轻松拿了八万块钱，就有人动歪心思了，这个保安有个远房侄子，叫陈志华，是市里的一个混子。” “我知道这个陈志华。”明杰闻言，微微点了下头：“打架挺狠的，手里也有一批自己的小兄弟，也都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全是小老虎。” “嗯。”大奎点了下头：“这个陈志华的情况，我已经摸过了，这个人挺凶猛，魄力也够，但就是脑子不活泛，所以空有名声，却一直没有自己的生意，属于那种有名没钱的混子，之前市里的几个大哥都看中了他的凶猛，也都拉拢过他，投资给他做生意，但是这个陈志华拿钱以后，一点正事不干，直接吃喝嫖赌就给糟没了，这么一来二去，就更没人愿意带他了，不过他这个人败家归败家，对于社会上那些事，玩的还是比较明白的，尤其是来横的，可以说谁的面子都不给。” 大家听着大奎的话，十分安静，等着他继续讲述。 “那个保安在老罗那讹了八万块钱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陈志华耳朵里，这个陈志华估计也感觉老罗是个软柿子，想捏他一下，于是就跟老罗谈了谈，但他没直接要钱，而是张嘴要老罗新建小区地下停车场的经营权。” 史一刚闻言，顿时一皱眉：“直接要车库产权？这他妈不是穷疯了吗？” “不是产权！”大奎摆了下手：“老罗盖的那个小区，车库的产权是归物业所有的，所以地下车库都是只出租，不出售，而陈志华要的，就是这个地下车库对外出租的经营权。” 东哥听完前因后果，喝了一口茶水，眉头微蹙：“老罗同意了？” 【ps：今日四更结束，也不能总祝大家国庆快乐，那就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吧！祝大家吉祥如意，猪年大吉！】 第七七九 穷光蛋大奎 “操，这种事老罗要是同意，那他不成傻逼了吗！”大奎摇头回答完东哥的话题，继续道：“陈永华跟老罗谈了几次，老罗都没松口，这个陈永华也急了，直接找人，给小区的地下车库堵死了，期间有两个租了车位的业主，开车强行往里闯，一个被砸了车，一个挨了两刀。” “老罗没报警吗？” “报了，但是他前脚报警，后脚砸车和伤人的嫌犯，直接就去自首了，然后陈志华就换一批人，继续去车库堵着，现在那些小区的业主，也发现陈志华是个滚刀肉，知道自己惹不起他，就每天都去老罗的公司和物业闹，把事情弄得沸沸扬扬的，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被陈志华这么一折腾，老罗肯定也急了，于是就找到了康哥，康哥又把这件事交给了我。” 旁边的阿虎听到这里，眯着眼打了个呵欠，毫无兴趣的看着东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大奎听见阿虎要走，看了他一眼：“哎，哥们，闲着也是闲着，一起跟我溜达一圈呗。” “我只看钱办事，没工夫跟你扯犊子。”阿虎斜了大奎一眼，一点面子没给的开口。 “你值多少钱，说出来我听听呗。”大奎被阿虎噎了一下，也没生气，依旧笑眯眯的。 “我值多少钱不重要，但我这个人，还真不是谁都雇得起的。”话音落，阿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阿虎离开的背影，大奎斜了东哥一眼：“你们家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特立独行的狼崽子？” “抽冰把脑子抽傻了，别管他，你接着说。”东哥显然对阿虎离开的态度很满意，笑着点点头，示意大奎继续说事。 “康哥把事情交给我之后，我想了一下，手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这不你们家这些小崽子，正好都闲着么，我就想让他们跟我跑一趟。” 史一刚闻言，清了清嗓子：“奎哥，白跑啊？” “操，我这么讲究的人，能让你们白跑吗！”大奎笑骂一句，继续对东哥道：“事情我已经跟康哥说过了，这件事处理完了，那个小区的车库经营权，会分给你家这几个孩子。” ‘刷！’ 听完大奎的话，明杰我们都是一愣，因为在这之前，我们以为大奎给的条件，顶多是老罗给的一些茶水费，没想到报酬竟然是一个地下停车场。 “这个回报，重了点吧？”连东哥听完大奎的话，都感觉有些意外。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康哥的意思。”大奎笑了笑，指着我们几个：“楚东，你们家这些孩子，我也看见了，一个个的都挺不错，但是除了明杰之外，其他人好像一个干实体的都没有，还有你刚才分钱的方式，我也不敢苟同，你在安壤，已经声名鹊起了，但手里的实体还是少了点，导致手下这些人，每天一个个都无所事事的，你看现在那些其他的大哥，手下的小兄弟们都有自己的实体，这样一来，至少能保证大哥经济拮据的时候，手下的小兄弟旱涝保收，不至于饿死，有句话叫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与其你一直给弟弟们分钱，倒不如给他们自己的生意来的安稳，一来这样能让你的负担小一些，二来也能让弟弟们得到一些历练，两全其美的事，你说呢？” “操，你这话说的，我手里要是有一大堆生意，能不给他们分吗。”东哥闻言，无语的骂了一句。 “所以我才说，这是康哥的意思。”大奎笑了笑：“那天晚上，康哥酒后跟我谈了谈，他说既然你回到了安壤，也回到了他身边，他就得对你，还有你身边这群人负责，这个停车场，只是第一步，等小二他们出来了，康哥也会有后续的安排，至少会保证，你手下的弟弟，能在安壤全都站住脚。” “康哥这是要把我们这一批人，都给带起来呗。”明杰听完大奎的话，明显的比较兴奋，毕竟在安壤这个地方，能让张康这名道姓要带起来的人，可真的是凤毛麟角了，甚至就连我都没想到，康哥竟然会给我们这些下面的人铺路，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康哥是想用这种手段收买人心，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他没有收买我们的必要，想来想去，应该真的是为了东哥好。 “老罗停车场的事，康哥跟他谈过了？”对于大奎说的停车场经营权，东哥也没有拒绝。 “没有，老罗只是说让康哥帮他解决一下这个事情。”大奎说完，又无所谓的补充道：“凭康哥这个量级的大哥，别人既然求他办事，那你觉得，价码能由对方说的算吗？” 大奎话音落，我顿时皱了下眉，没想到他所说的拿下经营权，竟然是要在赶走陈志华以后，从罗文光手中巧取豪夺。 东哥对于大奎这种明抢的说法，一点都没思考，直接点头应允：“你要这么说，借兵这个事，还真能研究。” “必须的，这事要是没谱，我能好意思跟你张嘴吗！”大奎跟东哥一拍即合，当场将事情拍板了。 东哥看见大奎的态度，看着史一刚和明杰我们：“既然大奎张嘴了，这事就你们三个办吧，等事情下来，这个车场归你们三个人。” 明杰闻言，顿时摆手：“我就算了吧，龙城那边一大摊子活，我还忙不过来呢，安壤这边如果有生意，我肯定忙不过来，这把事完了，车场就给小飞吧，这次事，我义务劳动就行。” 史一刚听说明杰不要停车场的经营权，顿时咧嘴一笑：“咋滴，孔融让梨啊？” “谈不让让梨，但目前公司里的二代，只有我和二黑两个人，现在他为了公司的事，还在看守所里蹲着呢，我如果在外面掌握了一堆生意，不好说，也不好看，而且豪哥不是也快放了吗，到时候咱们家狼多肉少，生意肯定不够分，这种时候，我就不跟着添乱了。”明杰笑了笑，话语很实在的答了一句。 “也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东哥话音落，对大奎伸了个懒腰：“事既然定了，接下来的步骤，你就跟小飞他们商量吧，这几天小二他们就快放了，我得继续拜菩萨，就不跟着不参与了。” “这就完了？”大奎见东哥轻描淡写的结束了这次交谈，尴尬的开口问道。 东哥斜了大奎一眼：“不这么完了，你还想让我给你送点礼啊？” “不是，我帮你弟弟安排了这么大个事，你们就没点感恩的心吗？”大奎看着东哥，言语中暗示的味道呼之欲出。 东哥脖子一梗，假了吧唧开口道：“操，就凭咱们俩这关系，我还用跟你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吗？多jb伤感情啊！” “哎呀我艹，真服了！”大奎见东哥装傻充楞的，就是不往事上说，无语的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行，你要是没有啥表示，那我也不强求，但是我下午听明杰说，鹏程山庄这边，洗浴里的姑娘都嘎嘎带劲，你说……” “你可别听明杰瞎jb扯了，他成天窝在龙城那么个小地方，十天半拉月都看不着一个姑娘，能有鸡毛审美眼光啊，我跟你说，他现在就是看见头母猪，都得跟你说嘎嘎带劲，我还告诉你，前院那个洗浴我去过，全都是三四十岁的老娘们，可没劲了。” “老娘们咋滴，老娘们败火！楚东，我一点不跟你撒谎，这次出来，康哥怕我身上背着事，然后出去花天酒地的潇洒，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把我的财路给断了，实话告诉你，现在我想从兜里掏二百块钱出来，都费劲。”大奎一看东哥真的是准备一毛不拔，顿时哀求着开口：“东哥，这么着吧，我现在就去洗浴，你别管我找啥样的姑娘，总之你把帐给我结了就ok，行不？” “哎呦！”东哥听完大奎的话，顿时一捂肚子：“这他妈的，我晚上好像吃啥吃坏了，肚子咋这么难受呢，奎儿，我跟你说，咱俩都是实在兄弟，你要玩就玩，还扯什么结不结帐的，多外道啊，这样，你先坐一会，我真得去厕所了，等我出来，咱俩详谈。” 话音落，东哥拿起桌上的东西，直接跑到了卫生间，‘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大奎坐在房间里，盯着卫生间的门愣了四五秒，嗷的就是一嗓子：“甘楚东，我他妈艹你大爷，拉稀上厕所，你拿着手包去干你爹篮子！” ‘哗啦啦！’ 回应大奎的，只有卫生间里面放水的声音，而且听动静，东哥是再给浴缸加水，明显是打算泡在里面了，大奎对着卫生间门口咬了半天牙之后，一转身，顿时把目光盯在了明杰我们几个的身上。 “那个啥，奎哥，事既然谈完了，我们就撤了，等啥时候办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看见大奎的眼神，我没来由的就是一激灵，说实话，我是真不愿意让他粘上，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这些大混子，对金钱的概念实在是太淡薄了，如果晚上大奎让我安排他，估计他一高兴，我这刚到手的四万块钱，都不够结账的，我身边的史一刚动作更快，直接把钱往裤兜子一塞，连招呼都没打，起身就要尥蹶子跑，明杰看见我们俩动作如此之快，估计是抢了他的借口，急的脸都绿了。 “哎，小飞，你们先别着急走！”大奎看见我们几个起身，两步跨到了众人面前：“你们几个陪我呆一会，咱们聊聊办事的细节呗。” 第七八零 少一点套路 我一看大奎打算黏上我，顿时有些头皮发麻，接着清了清嗓子：“咳咳……奎哥，你看哈，现在都已经挺晚的了，咱们今天想办事，肯定办不完，再说我们也挺困的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听话！” “滚他妈犊子，你们盛东的人，咋都学的跟白眼狼似的呢！”大奎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小韩飞，我发现你对你大哥真是忠心不二哈，咋滴，你大哥坏肚子，你也得回去陪着他窜呗？” 我闻言，一点没不好意思的点头：“奎哥，你要是这么说，我肚子好像还真有点不舒服。” “哎呦！” “哎呦！” 旁边的明杰和史一刚根本没用交流，瞬间一起捂住了肚子，那表情，就好像跟东哥在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嘿，我就不信了，我大奎在安壤混了这么多年，还收拾不明白你们了！”大奎一看我们的样子，顿时挽起了袖子，看着我：“小韩飞，你也别跟我装拉稀，咱们坦诚一点，讲讲理，行不？” “奎哥，你看哈，你的身份地位跟我们不一样，你是哥，我呢，就是个弟儿，咱们本来就不对等，你跟我对话，那不是自掉身价呢么，你要是想讲理，就留在这等我大哥出来呗，你说呢？”我看着大奎恼羞成怒的样子，根本没接茬。 “我不管什么掉价不掉价的，我今天就跟你说了。”大奎一点不讲理的看着我：“我问你，今天晚上我过来，跟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件好事？” “没错。”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那我再问你，这件好事，是不是落在你们头上了？” 史一刚也跟着点头：“你说的对！” 大奎看见我们没拒绝，一副老子有理我怕谁的表情：“操，那你们拍着胸口，扪心自问一下，既然我都把好事给你们安排了，你们凭啥不跟我意思意思呢！” 我看着大奎，有些委屈的咧了下嘴：“奎哥，你要是这么说吧，我感觉就有点不讲理了。” 大奎看着我，一下就懵了：“我不讲理？这事怎么还成了我不讲理了呢？” “我跟你说，事情这东西吧，就往往回倒着看，你看我给你往回捋一下啊。”我伸出手指头，跟大奎掰扯着：“你跟我大哥都是康哥的手下，你们是兄弟，这没错吧！” 大奎看着我，一脸的警惕：“你跟我说这个干啥？” “你别管我要干嘛，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 “你跟我大哥是兄弟，所以把我们也当成自己的小兄弟，没错吧？” “没错！” 看见大奎连连点头，我呲牙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看昂奎哥，当初我们认识你，是通过我大哥，而你认识我们呢，也是通过我大哥，这么一来，我大哥就成了咱们中间的纽带，我们给你办事，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而你照顾我们呢，也是处于跟我大哥的交情，所以归根结底，咱们之间的关系，全都是靠我大哥沟通的，要是没有我大哥，我们也不会认识你，你更不会把我们这些在社会上不名一文的小崽子当回事……” “停！”大奎被我绕了半天，有点迷惑：“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给我们安排这个活，完全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跟我们有啥关系啊，要是没有我大哥，我才不相信你会把这个活给我们呢，所以你让我安排你，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我看着大奎，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大奎听完我的话，愣了足足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瞪着眼珠子看向了我：“你少跟整那些狗扯羊肠的事，我也不跟你唠咱们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我就问你，这件事最终的受益人，是不是你们几个！” “对！”我点了点头。 “既然最后受益的人是你们，你还跟我扯jb啥王八犊子，今天晚上你欠我人情，必须安排我，明白不！” “奎哥，我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明白。”我无语的看着大奎：“就算这件事情最后我和小刚受益了，那我们应该感谢的人也是我大哥，因为他要是没有我大哥这个中间人，这个活肯定落不到我们头上，你说呢？” “行，只要你承认就好！”大奎也没继续犟嘴，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也承认这件事跟你大哥有关系了，那我问你，今天康哥让我过来跟你们谈停车场的事，你大哥是不是欠我个人情，既然你大哥欠我的，那你们这些当弟弟的，是不是应该替他表示一下？” 史一刚闻言，挠了挠头，疑惑的看着大奎：“那要是按照你这个说法，就算我大哥欠人情了，那也应该是欠康哥人情啊，跟你有啥关系呢？” “艹他个妈的，合着我过来跑了一圈，啥好没落下，就剩个白玩了是吧！”大奎一下就怒了，看着明杰：“你给评评理，有他们这样的吗？” “奎哥，这个事你如果问我，那就有点欺负人了，因为刚才聊天的时候，你也听见了，那个停车场的股份我都没要，你说，这件事谁对谁错，跟我有啥关系啊。”明杰看着大奎，满脸委屈的解释了一句。 大奎听完明杰的解释，身体明显的摇晃了一下，随后扶着门框，呼呼喘粗气：“哎呀我艹，你们这三个大傻逼，可气死我了！都他妈给我气迷糊了！” “哎呀，你消消气，都多大岁数了，气性咋还那么大呢！”史一刚伸手，顺着大奎的胸口捋了两下：“不就是一个b么，那玩应操不操还能咋滴，艹了还能成仙啊？奎奎，你也听我一句劝，既然没人替你掏钱，那你也别折磨我们，快回去睡觉去吧！” “不行，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艹b的事了，他在我心里，已经上升到了关于人格的高度，咱们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我就问你们，今天晚上我就是想喝酒、想找姑娘，你们就说管不管吧。”大奎脖子一梗，彻底玩起了不是人的。 “咳咳。”史一刚一听说掏钱的事，顿时把脖子扭到了一边，仿佛面前的大奎是空气一样，我想了想，也学着史一刚的样子，把目光投向了一边，其实如果换在平时，大奎提出了这个要求，我早就请客出去玩了，但是今天下午我经历了挺多事，心里也挺乱的，实在没什么心思出去，所以也开始装傻了。 大奎看见我和史一刚的样子，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明杰：“咋滴，他们俩耳朵瞎，你眼睛也聋啊？” 明杰被大奎一句话损的脸色通红：“奎哥，你说啥呢，咋还说胡话了呢。” “你少跟我扯犊子，我告诉你，小飞和史一刚他们俩，手里没买卖，舍不得花钱也就算了，而你这个盛东的大管家，手里一年过的流水都有好几千万了，你也没钱呗？” “奎哥，你既然也知道，我只是个管家，那就应该明白，我只是个管账的，手里的钱的确多，但无非是个过路财神，我真没啥钱。”明杰话没等说完，看着大奎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吧，既然话已经聊到这一步了，你要是真想出去玩，晚上我个人掏腰包安排你，先喝酒，再找妞，行不？” “哎呀我艹！明杰，啥也不说了！整个盛东公司，就你身上最他妈有人情味！”大奎听见明杰这么说，感动的简直不要不要的，一把就给明杰搂住了，开心的跟过年了似的。 “行了，走吧，走吧！一起去！”明杰矜持的一笑，也没说什么，拿着车钥匙，率先向电梯口走去。 …… 半小时后。 市郊，某农贸市场院外，一条被青石板铺就的巷子口，大奎、明杰、史一刚我们四个人在一个露天的小摊旁，略显拥挤的围坐在了一张满是油渍的小地桌边上，身边不断驶过的摩托车，尾气熏得人鼻子生疼。 “奎哥，想吃啥，你随便点，今天别的没有，酒我肯定管够。”明杰拎着小马扎，坐在一条不断反味的臭水沟旁边，指着马路旁边的展柜，十分豪迈的开口。 “哎呀我艹，要不咋说楚东能让你给他当大管家呢，你是真jb会过！”大奎转头，看了看展柜内摆满的鱼丸、韭菜、火腿肠等一系列食品，又看了看桌子中央那个埋了巴汰的烤肉锅，十分无语的点了下头，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老板：“给我搬一箱啤酒！” “都在墙角堆着呢，你自己拿。”正在给隔壁桌子加碳的老板，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 “操，你看见谁家吃饭，让客人自己拿酒啊。”大奎扫了一圈，也没找到老板说的墙角在哪，于是皱着眉继续道：“顾客是上帝，你们就这么对待上帝吗？” “咋的，我这就是一个十五块钱随便吃的自助餐，酒水还是jb免费滴，你想要啥服务，我还给你供起来啊？！”老板闻言，头都没回的怼了大奎一句。 大奎让老板呛了一句，脸都绿了，喘着粗气看向了明杰：“艹你妈！我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吃饭吃的这么窝囊，杰哥，我谢谢你了呗？” “奎哥，咱们这关系，你跟我说谢，那多外道啊。”明杰就像没听懂大奎的讽刺一样，憨憨的笑了笑：“奎哥，今天坐在这，你就敞开了吃，你放心，我肯定不跟我大哥那么抠了吧搜的，而且我也知道你烦他，这样吧，这顿饭我自掏腰包，算我个人请的，行不？” “你快给我滚你爹篮子吧，你比你大哥还他妈瘪犊子呢！”大奎十分无助的嚎了一嗓子之后，在兜里掏了半天，随后找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一百块钱，‘嘭’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就他妈十五块钱饭钱，我缺你请吗？我吃不起啦？！”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史一刚看见大奎掏钱，一下子把那一百块钱抓在了手里，对老板比划了一下：“哎，我们这桌提前结账，剩下的四十，你去隔壁烧烤店，让他帮我炒一盘蚬子！” 第七八一 神奇的事情 夜幕低垂，一阵晚风吹过。 小巷口，大奎在套路我们几个失败，并且还赔进去了仅有的一百块钱之后，很自觉地消停了，也不说话了，也不讲理了，就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不断地捅咕着烤肉的篦子，往嘴里猛塞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合成的各类牛羊肉。 这天晚上，向来号称千杯不醉的大奎，再一口气吃了二百多个鱼丸，紧紧闷了四瓶廉价的山水啤酒后，就已经喝懵逼了。 明杰我们许久未见，虽然吃饭的地方简陋了点，但却莫名喝出了氛围，守着十五块钱一位的露天自助餐，没多大一会，也跟着喝多了。 ‘嘭！’ 明杰晃悠着拎起一瓶啤酒，启开后递给了大奎：“奎哥，喝酒，喝酒，等咱们喝完了，我带你去火车站那边找妞去！” “干啥？”大奎闻言，醉眼惺忪的问了一句。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我安排你，喝完酒，带你找妞去。” “对，你可讲究了，是不！”大奎闻言，眼睛一立睖：“请我吃十五块钱的饭，那你给我找的妞，咋也得是二十块钱标准的吧。” “呵呵，奎哥，你这话不属于埋汰人了么，二十块钱，那得啥jb质量啊。”明杰让大奎损的老脸一红，随后矜持的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你放心，最次我也得给你找个五十岁以下的。” ‘咣当！’ 明杰话音未落，大奎直接推开桌子，起身就走。 “奎奎，你咋滴了，尿急啊？”史一刚看见大奎起身，疑惑的追问道。 “我急你爹篮子，我算看透了，你们盛东的人，全他妈狗篮子，一个大狗篮子，带着一串小狗篮子，你们是鸡毛盛东公司啊，你们纯纯滴他妈篮子兄弟！” 史一刚被大奎吼的一愣：“哎，我们好心请你吃饭，你咋还骂人呢，操完b就骂姑娘是破鞋，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去你大爷的，滚！都他妈滚！”大奎憋的眼珠子通红，转头骂了一句后，继续迈步。 “奎哥，你干啥去啊，走反了！”我看见大奎走的方向，善意的提醒了一下：“鹏程山庄没在那边。” “滚你妈的，老子看见你们就烦，回鸡毛山庄！程你姥姥大血b！” 我被大奎骂的黯然无语：“那你去哪啊？” “老子回家！”昏暗的路灯下，大奎沿着街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遥远的市区方向步行而去，与他充满憋屈的声音成双配对的，是灯影下无限的寂寥。 明杰看见大奎堵着气，一脚踩进了一个臭水沟里以后，对我呲牙一笑：“咋整啊，小奎奎可能真急眼了。” “没事，让他自己玩去吧，那么大个人，跑不丢。”史一刚看着烤肉篦子上剩下的三十几个鱼丸，呲牙一笑：“来，咱们几个就着大奎留下的遗产，一人再喝两瓶。” “算了，别喝了。”我看见大奎都快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身影，摆了下手：“今天不管怎么说，大奎也是帮咱们几个办了事，给他自己扔大街上，多不合适啊。” “也对，走吧，跟上去看看，他喝了那么多酒，别出什么意外。”明杰听我说完，也站起了身。 …… 等我们几个离开地摊，追上大奎的时候，他都跑出去了三四百米了。 “奎奎，你走这么快干啥，神行太保啊？水上飞啊？”我们跟上大奎以后，史一刚呼哧带喘的问了一句。 ‘刷！’ 大奎听见我们的声音，转身，伸手一指：“我告诉你们昂，从今天开始，咱们彼此之间除了办正事，其余的时间全都不认识，我不跟你们说话，你们也别搭理我，明白不？” “好端端的，你肿么还跟我们几个割袍断义了呢？” “去你们大爷的，这叫好端端的吗？”大奎一下就火了：“我问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我在安壤是什么高度？什么位置？什么身份？什么他妈的名声？你们知不知道，每天得有多少小混子，排着队的就琢磨着怎么才能请我吃个饭，但你们呢，你们就带我出来吃十五块钱的自助餐吗？”大奎说到这里，更愤怒的补了一句：“还他妈是老子掏的钱！” “奎哥，你看你。”明杰被大奎说的有些脸红，随后拿出了手包：“今天来之前我就说了，这顿饭我请，不是你自己非得结账么，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块钱，你消消气，行不！” “滚你大爷的！老子缺你这一百块钱吗！滚滚滚！三个大傻逼！”大奎被明杰一刺激，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哎！奎哥！”我一看大奎真生气了，赶忙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就开个玩笑，你还真生气了？” “滚！”大奎越走越快：“我都多大岁数了，没工夫跟你们开玩笑。” “奎哥，别生气了，要不这样，咱们现在去市里，洗浴你随便挑，姑娘你随便选，行不。”看见大奎委屈巴巴的样子，我真有点自责了，于是一咬牙，打算出点血，满足一下大奎的裤裆啥的。 “不去！今天晚上你就算给我找个仙女，我都不带再跟你们玩的。” “至于的吗？” “别跟我说话，烦你们！”大奎话音落，甩开我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这下不管我们说啥，他都不回应了，看见他跟小孩子似的样子，明杰我们三个相视一笑，也没说什么，就跟在大奎身后一起溜达，权当是醒酒了，也顺路看着他点，毕竟大奎身上背着案子，要是真因为喝酒出事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大奎带着我们一路溜达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一直从市郊干到了市区，正当我有些走不动的时候，大奎也不再沿着主路走了，一转身，拐进了一条二类街道，迈步向一个临街的商网走去，我看了一眼商网的牌子，是一个小额信贷公司。 “我艹，小奎奎这是真生气了，打算借贷款嫖.娼去啊，这也太狠了吧！”史一刚看见大奎奔着信贷公司去了，顿时惊为天人。 “这脾气也太冲了吧，就为了艹个b，都开始借高利贷了吗！”明杰也跟着懵了。 ‘咣当！’ 正当我们几个疑惑大奎来这里的目的的时候，信贷公司的门被一下推开，随后安童拎着个铁笼子，溜溜达达的就走了出来，我看了一眼，那个铁笼子里装着一个蜥蜴，应该就是安童日日夜夜期盼的那个小宠物。 安童站在门口，跟我们四目之后，一伸手，直接把那个铁笼子‘咣’的一声给扔了，差点给蜥蜴摔死，接着撒腿就跑了过来，短短几米的路，他连拖鞋都甩丢了一只。 ‘噗通！’ 安童窜上来之后，一伸手，直接将史一刚我们俩搂在了怀里：“哎呀！飞哥！刚哥！你们俩终于来看我了！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再不来，我都憋死了！真的，这几天我做梦都能梦见你们，我想死你们了，真的想死你们了，我告诉你们，我老舅可不是人了，成天连门都不让我出……” “童哥，你先等一下！”我看见安童喋喋不休的样子，开口打断了他，看了看他一身休闲的装扮，又看了看身后的信贷公司：“你怎么在这呢？”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呢？” “不是，我是问你在这干嘛呢。” “我在这能干嘛呀，混吃等死呗。”安童一脸的郁闷，指着身后的信贷公司：“上次我被奎叔接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我老舅名下的各个店里面徘徊，最近这几天，就被送到了这里，现在首席不是被一把火烧了吗，我老舅他们也没地方去，全都在这个店里住着呢。” 我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个信贷公司，是康哥开的啊！” “不光这个信贷公司，还有隔壁的那个酒楼，还有街尾的药房，以及药房对面卖化肥和农药的店铺，都是我老舅名下的。”安童说完之后，摆了下手，一脸的兴奋：“先不提他了，飞哥，你们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看我来呢！我都快无聊死了！” 听安童这么一问，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愧疚，毕竟安童被大奎带回来的起因，是由于我利用他的身份，借康哥的手收拾了富丹。 “操，你他妈二逼呀，你自己没意思，怎么不偷着跑出去找我呢，你知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咱们门派里只剩下我自己，我感觉推车都使不上劲了。”史一刚看见安童，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你们还好意思说，你知道这阵子我跑出了几次吗，两次！第一次出去，我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全都不接，我没地方去，就自己回来了，我老舅跟我说，我要是再乱跑，就不让我回来了，第二次我想你们了，又跑了出去，但还是找不到人，因为这件事，我老舅踢了我好几脚，说啥都要把我送回老家去，但是我一想到这次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于是就在农药店里偷了一瓶百草枯，跟我老舅说，他要是再说把我送走，我就喝药，最后我老舅没办法，也就不管我了！” 史一刚闻言一愣：“操，那你不上学了？” “不上了，反正那个学我上着也没啥意思，让我小叔偷着给我办了个长期病假，因为这个事，我爸都急眼了，但是我十分机智的提前拉黑了他的电话号，反正我在家里那边，交的也全都是酒肉朋友，回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还是跟你们在一起好玩……哎，师父，我没在的这阵子，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出去推车了？” “……！” 明杰看着跟史一刚交谈甚欢的史一刚，看了我一眼：“哎，这小伙是谁啊？” “安童，康哥的外甥。” “哦，难怪这么特立独行呢，原来是底子厚啊。”明杰打量了一下安童，笑了笑：“既然康哥在楼上，咱们俩上去打个招呼？” “行，走吧！”我点点头，刚要走，安童又看向了我：“飞哥，你干啥去？” “你跟小刚先聊着，我去跟你老舅请个安。” “哎呀，他最近一点正事没有，成天在这呆着，你啥时候都能见到他。”安童说完话，神神秘秘的看着我：“先别管他，你跟我走，你带你去看一个特别神奇的事情！” 第七八二 精神崩溃的老罗 我看着安童：“神奇的事情？什么意思？又是看你老舅搞破鞋啊？” “别问了，你跟我走吧。”安童神秘的笑了笑，看着史一刚我们俩：“我跟你说，老话不是说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俩今天运气真好，否则这种事情，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看见几次，走了，走了！”安童说完话，走回门口，拎起了已经摔变形的蜥蜴笼子，拉着我们俩就走，随后又自来熟的看了看明杰：“哎，你去看不？” “我就算了吧。”明杰稳重的摆了下手：“既然来了，还是先跟康哥打个招呼的好！” “行，那你去吧，我老舅在二楼第一个房间。”安童大大咧咧的一摆手，随后拽着史一刚我们俩就向街口那边走去：“快走！快走！我跟你们说，这件事可牛逼了……” 我这边到了信贷公司，连门都没进，就稀里糊涂的被安童拉走了，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安童带着我和史一刚七拐八绕的，直接到了这条街后面的一片大野地里，跟着停了下来。 “哎，这大晚上的，你找我们俩过来，就是喂蚊子的啊？”史一刚挥手驱赶了一下大片的蚊虫，有点郁闷。 “你先别说话，我跟你们说，这阵子你们不在我身边，光研究它了！”安童说着话，拍了一下手里的笼子，指着里面瞪着大眼珠子，一脸傻像的蜥蜴：“看见没，我的宠物！” “不是，你要是让我们俩看蜥蜴，那在店里看就行了呗，跑到这来干什么呢？”我看了看笼子里二十多厘米长的蜥蜴，有些没理解安童的意思：“咋滴，你这玩应夜光的啊？” 安童摇摇头，把笼子放在了地上：“这只蜥蜴，我已经养了好几个月了，我们俩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今天！就是我第一次带它来亲近大自然的日子。” “操，我要知道你说的是这件事，说啥不带搭理你了。”听完安童的话，我一下就郁闷了，转身就要走。 “来都来了，你看看他想干啥。”史一刚见我要走，伸手拦了一下，明显对安童的举动挺感兴趣，而且眼神建还隐隐的带着一丝期待。 ‘咣当！’ 安童听完史一刚的话，一副遇见了知己的表情，随后伸手就把笼子门打开了：“大机灵，出来！” “……”我看着笼子里宛若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蜥蜴，一阵恶寒，就这么个东西，他给起名叫大机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指着蜥蜴：“童哥，你真的确定，这个东西放出去之后，还能找回来吗？” “必须滴，通过我这段时间对它的观察，已经确认了它跟我之间的主仆关系，而且我和它是有感情的，今天我叫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见识一下，历史上第一只被人类彻底驯服的蜥蜴！” “你确定冷血动物能被驯服？”看见安童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也有点含糊了。 ‘哗啦！’ 正当安童说话的时候，笼子里的蜥蜴忽然动了一下，随后俯下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笼子，但是并未走远，而且还回头看了安童一眼，安静的趴在了笼子口。 “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它是不是跟我有感情！”安童看见大机灵这么给他长脸，一副牛逼哄哄的表情。 ‘刷！’ 还没等安童把话说完，他脚下的大机灵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像个人一样，直立了不到一秒钟后，大机灵的两条后爪一蹬，甩着两条罗圈腿，宛若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了浓密的草地里。 “……！” 看见大机灵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夜幕下，安童我们三个站在原地，集体懵逼。 史一刚看见大聪明出了笼子以后，不到三秒钟就消失在茫茫草地中，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安童，你他妈大半夜不让我们睡觉，就是来这跟你看这玩应的啊？这是啥呀？窜天猴啊？放一下就没了？！” “你别说话。”安童猛然抬手，打断了史一刚的话，一脸的茫然：“不对呀，在我老舅公司的时候，我都做了无数次试验了，我放它出来好几次，它都没跑，今天怎么跑了呢？” “大半夜喝酒喝的脑瓜子生疼，不jb睡觉，还跟你出来看放生大机灵，我纯粹是脑瓜子有泡！”史一刚看了一眼大机灵消失的方向：“还他妈说带我出来看奇迹，我看你好像是个奇迹，花好几千块钱买这么个东西，当二踢脚放呢？！” “大机灵！！！”安童被史一刚怼了一句，不甘心的嚎了一嗓子，但回应他的，只有簌簌风声和回音。 “傻逼！”史一刚留下简短的三个字，转身就走。 安童见史一刚走了，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我：“飞哥，要不然咱俩再等等啊，我总感觉，大机灵还能回来。” “行，那就等吧。”看见安童天真的模样，我笑了笑，坐在了后面的一个土堆上，点燃了一支烟。 安童看见我留下了，往我边上一蹲，还真的很认真的盯着大机灵消失的方向看了起来，我看着安童笑了笑，这个孩子真的很单纯，每天都无忧无虑的。 两个人坐了几分钟后，我一支烟燃尽，看着安童：“其实阿振那件事，我利用你了。” “嗯。”安童点了下头，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大机灵消失的方向。 看见安童*的样子，我对着他屁股踢了一下：“我跟你说话呢。” “我知道。”安童依旧没回头，语气平静的答了一句，依然憧憬的看着大机灵消失的方向。 话音落，我本能一愣：“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天你让我去阿振的店里帮忙，我就知道了。”安童转头，对我笑了笑：“毕竟我之前跟阿振也没接触过，你怎么可能让我平白无故去他店里帮忙呢，当时我就知道，你让我过去，肯定是有目的。” “既然知道，你怎么还去？” “因为我相信你呗，我知道，不管你让我过去是为了什么，但是肯定不会害我，其实去之前，我也不知道你让我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等大奎到场，我就全明白了，所以等他把我接走以后，我也跟他说，事情是因为而起的，我想你也是这么跟我老舅说的吧，否则他是不会让大奎过去的，没错吧。” 在这之前，我真的没想到安童这种傻乎乎的性格，竟然能把事情看的这么通透，心里的愧疚更重了一分：“这件事，挺伤你的吧。” “说实话，刚被大奎带回来的那几天，我挺生气的，真的生气！因为我想不明白，我把你们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利用我，其实你了解我的，那件事，就算你跟我直说，我也会答应你的，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吗，你有困难我帮你，我有困难你帮我，这都没什么的，可是你却没有说，而是选择了利用我，后来我冷静了几天，也想明白了，毕竟你们跟阿振已经认识好几年了，而跟我才认识了几个月，你心里更倾向他，也没错。”安童顿了一下，笑看着我：“飞哥，说实话，我并不反感你利用我去帮你的朋友，但是我真心希望，有一天换做是我站在阿振的角度上，你也可以那么帮我。” “嗯。”安童的一番话，说的我脸上火辣辣的，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跟他的直率比起来，我仿佛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街上的妓.女，被人直视着自己的龌蹉。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这些混子的想法，就像我老舅，我感觉他身边的很多事，都是可以心平气和的说出来的，但是他们偏不，非要故弄玄虚的绕很大一个圈子，飞哥，你说人这么活着，不累吗？” “也许吧！”听完安童的话，我叹了口气，没有说其他的，甚至都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安童这时候的想法，跟我刚步入社会的时候差不多，总感觉可以跟别人和平相处，可是混的越久，我越没有了这种单纯的心思，因为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上，面对一群腹藏猛虎的老狐狸，保持单纯的人，注定活不长。 安童见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话锋一转：“怎么样，上次大奎去了阿振的店里之后，那些人不敢再去捣乱了吧。” “阿振死了。”我看着满天繁星，再次点燃了一支烟：“死在了我们的对头手里。” 安童听见阿振的死讯，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同样安静了下去，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安童的声音才再度响起：“飞哥，你说大机灵还能回来吗？” “……够呛了！” …… 这天晚上，我跟安童等了半天，彻底确认大机灵是真的跑丢了之后，两个人步行着回到了信贷公司，我们俩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睡了，康哥的这个信贷公司，说白了就是一个放高利贷的窝点，作用就是给平时那些追债的混子们有个栖身之地，所以除了一楼象征性的两个办公室，二楼全都是宿舍和麻将室，而康哥搬到这里以后，手下那些要账的小兄弟们，也都搬了出去，给康哥腾了个清静的地方，安童给我找了个空宿舍以后，我往床上一样，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大奎叫醒了，看了一眼时间，刚刚七点多，有些郁闷：“奎哥，咱们不带这么报复人的，我不就是没请你嫖.娼吗，你至于连觉都不让我睡吗。” “滚犊子，你看我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大奎一觉睡醒，酒劲也过了，明显没把昨天晚上的事放在心上，笑了笑：“抓紧下楼，罗文光过来了。” “罗文光？”我恍恍惚惚的嘀咕了一句，跟着一下就精神了：“那个开发商？” “没错。”大奎点头：“昨天晚上，陈志华他们堵着地下车库，又跟几个业主起了冲突，还砍伤了一个人，事出了以后，小区的业主自发组织了一些人，连夜去老罗公司门口拉横幅抗议了，老罗一宿没闭眼，精神都快崩溃了，在家熬了一夜，天刚一亮，连公司都没敢去，直接就来咱们这了，现在正在楼下跟康哥交涉呢，康哥说这个生意是给你们找的，所以交涉的时候，让你们几个过去旁听。” 第七八三 首次接触 信贷公司，一楼会客室内。 我们进到会客室的时候，康哥正穿着睡袍，和一个年纪相仿的中年，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我们跟康哥打了个招呼后，康哥笑了笑，指着那个中年：“这是我一个朋友，你们叫罗哥！” “罗哥好。”听见康哥的介绍，明杰我们几个顿时会意，这个中年便是大奎说的那个开发商罗文光。 “哎，你们好。”老罗闻言，也很客气的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并且掏出了自己的烟给我们散了一圈，看见老罗手里七块钱一包的红塔山，我有些错愕，虽然老罗这个人一点架子没有，但是凭他的穿着打扮，我怎么看，都没看出他身上有一个地产开发商的影子，黝黑的皮肤，深深地抬头纹，一条老旧的迷彩裤子，上身的外套竟然还是那种压纹的灯芯绒的布料，一点不撒谎，自从初中毕业后，我都很多年没见过这种衣服了。 一楼的这个会客室，除了康哥和老罗坐着的大沙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几个肯定不能跟康哥坐在一起，所以就每人在外面搬了一张塑料椅子，坐在了一边旁听，众人落座后，康哥也恢复了跟老罗的交谈：“你继续。” 老罗嘬了一口烟，有些犯愁的看着康哥：“大康，我这个人你知道，最不喜欢找麻烦，也比较怕麻烦，所以这个事如果没到万不得已，我肯定不能过来找你，大康，这次事，无论如何，你得帮帮我。” “咱们已经是十几年的老关系了，你既然张嘴了，能管的，我肯定管。”康哥听见老罗的诉求，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停车场的事，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把陈志华清走。”老罗在过来找康哥之前，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康哥的话一出口，他毫不犹豫的就把话接了过去：“陈志华捣乱的那个楼盘，地段很好，在安壤属于寸土寸金的地段，因为征地的时候费用较高，所以相对的，空间就要缩减，那个小区的露天停车位，本身就已经很紧张了，全指着这个地下停车场分流呢，大康，咱们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说，那个小区的楼盘，到现在为止，还有五分之一没有出售，说白了，现在卖出去的房子，刚刚够我抽回本金，我整个盘口的利润，全指着这百分之二十的购房款呢，如果任由陈志华一直这么闹下去，那剩下的房子没人买，我的损失只会越来越大，对于公司名誉的损失，更是无法估量的。” “嗯。”康哥听完老罗的话，看了看我们几个，思考了一下，点头：“说说条件吧。”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帮我把陈志华撵走，我就把家里的财神爷换了，把你供起来！” “老罗，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东哥听完老罗的话，笑着问道。 老罗被康哥问的一愣：“啥意思啊，大康？” 康哥伸手一指我们几个：“你让我家里这帮孩子帮你干活，白干啊。” “啊！”老罗闻言，顿时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懂了！懂了！大康，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等你帮我把陈志华整走，我给你送十万块钱现金过来，行吗？” “十万啊。”康哥端起茶杯，轻描淡写的重复了一句。 “十五万！”老罗看见康哥不屑一顾的态度，咬着牙增加了价码。 “滋！”康哥端着茶杯，依旧吸溜着杯里的茶水，没给老罗正眼，也没答话。 “大康，我这个人吧，就是个暴发户，也没跟社会上的人打过啥交道，这样，你也别让我自己瞎琢磨了，有什么条件，你跟我直说，行不。”老罗对自己做出了一个精准的评价后，言语很实在的问了一句，看得出来，陈志华他们盘踞地下车场的事，真给他整上火了。 康哥听见老罗这么说，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露出了一个笑容，指着我们几个：“这件事，我交给家里这些孩子办了，事成后，停车场的十年经营权，他们得拿走。” “啥？！”老罗听完康哥的话，有些大惊失色，沉默了好几秒，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康哥：“大康，你这条件，有点强硬了吧，你说，我如果要是真的想出让这个地下车场，那我直接跟陈志华妥协就完事了呗，又何苦来找你呢，况且……” “老罗，你跟陈志华之间的恩怨，我不想听，也没兴趣听，现在你只要清楚一点，车场的事，如果用我的人出面解决，那经营权必须握在我手里，否则，你就另寻他法吧。”没等老罗把话说出口，康哥就抬手将他打断了，十分霸气的继续道：“但是我还真不信，在安壤这个地方，我张康摇过头的事，有谁敢接。” 老罗听完康哥的话，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大康，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其实吧，找你来之前，我也跟别人谈过，他们对我说，只要十万块钱，就能把毛跃进的事给摆平，可是思来想去，我还是过来找了你，不为别的，就为了咱们十多年的感情，但是我想不明白，一件找陌生人都能花十万块钱解决的事，为什么我到了熟人这里，反而得给一个车场呢？” 康哥听完老罗的话，根本没解释，而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手表：“老罗，时间不早了，我还约了个朋友见面，就不留你了，有时间，咱们一起吃饭。” “……啊，行。”老罗听完康哥的话，坐在原地愣了数秒，才木然点头，随后有些拘谨的拿起了手包，起身：“那你忙。” “哎。”康哥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连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随后老罗对我们点头示意了一下，推门离开。 史一刚看见老罗离开，有些懵逼的挠了挠鼻子：“康哥，这个事，就算谈崩了呗？” “呵呵，你们几个准备一下，今天晚上该办事了。”康哥看了看我们，随后像个算卦的阴阳先生一般，露出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微笑，随后起身：“行了，一大早上被老罗折腾起来，我也困了，上楼睡一觉，告诉大奎，今天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别叫我。” 话音落，康哥趿拉着拖鞋，也出门向楼上走去。 康哥走后，史一刚和明杰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一丝疑惑，明杰掏出烟盒发了一圈，随后看着我：“小飞，你看出来这个事，有成的希望了吗？” “康哥说有，那可能就是有吧。”我叼着烟思考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对于老罗说的十万块钱能办这件事的人，我肯定是不相信的，因为双方短暂一接触，我就发现了，老罗这个人虽然朴素，但绝对是挺抠门的，粗略一看，他身上那件灯芯绒的外衣，至少得有七八年的历史了，一个身价数千万的开发商，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对于自己尚且如此苛刻，自然更不会心甘情愿的把钱送给别人，所以对于老罗这种人来说，能花九十九块钱办的事，他绝对不会拿出一百，虽然老罗刚刚跟康哥说，他是刚刚开始活动这件事，但我感觉，他在找康哥之前，绝对也找别人运作过这件事，只不过是办砸了而已。 老罗就算再不掺和社会上的这些事，肯定也知道康哥在安壤是个什么地位，他既然来找康哥，那就说明地下车场的事，已经闹到了让他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之所以提出什么十万块钱的事，完全是出于生意人的本性，打算压价用的，但是没想到康哥不仅没跟他谈判，甚至连权衡利弊的时间都没给老罗，就直接把人撵走了，但不置可否的是，康哥提出要地下车场的经营权，肯定是超出了老罗的底线。 而老罗说什么是看在朋友关系上才来找康哥，也完全是扯jb淡。 虽然康哥跟我们说了，叫我们准备处理老罗的事，但是这件事老罗毕竟没有点头，所以我们也没太往心里去，吃了大奎买回来的早餐之后，几个人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睡个回笼觉，我这一觉刚刚睡了两个多小时，早上九点多，就再次被大奎叫醒。 “这才几点啊，就吃中午饭了？”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后，迷迷瞪瞪的开口问道。 “吃鸡毛饭啊，老罗来了。” “他回来了？”听完大奎的话，我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多大一会啊，他就沉不住气了？” “他倒是想沉住气，但是情况不允许啊。”大奎咧嘴一笑：“老罗从咱们这离开后，刚到家，就发现自己家门口堵了一堆业主，然后调头去公司，公司也是一群人，呵呵。” 听完大奎的话，我瞬间通透：“他松口了？” “不知道，在楼下会客室坐了半个多小时了，一直晾在那，也没人接待，我感觉时间下不多了，你下去谈吧。” 我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 “废话，你们自己的事，你不谈谁谈啊？”大奎说着话，拿过床头的衣服丢给了我：“老罗这人是个铁公鸡，跟他谈条件的时候，机灵着点。” “放心吧，老罗是从底层商贩干起来的，格局小点，舍不得花钱，我也能理解。”我一边套着上衣，同时也眉头紧蹙，思忖着该用什么方式，跟老罗进行首次接触。 “jb毛。”大奎闻言一笑：“知道康哥为什么烦老罗这个人吗。” “为什么？”看见大奎不屑的神情，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有隐情。 “我告诉你，老罗这个人抠，但是也分人，他暗地里包了一个十九岁的女大学生，一个月给人家的生活费就他妈五万多，还不算给那个女的买的车和房子，而老罗的发妻，直到现在，还jb骑着电动车上下班呢，老罗这个人，看起来挺寒酸，但那都是给比人看的，自动他扑腾起来以后，就把带他起步的岳父给甩了，自己揽着工程，背地里还花天酒地，过的比谁都潇洒，别的不提，就单说澳门和东.莞，他这一年至少跑了五六趟，今天他之所以一直跟咱们压价码，是因为在他心里，压根就没拿咱们这些人当回事。” “这个老王八蛋，还有这一面呢？！”想起老罗之前朴素的模样，我顿时产生了一股反感的情绪。 “话说回来，他的为人，并不能作为咱们之间谈判的参考。”大奎看见我的样子，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放心谈，我们在后面给你托底呢。” 第七八四 承包前的谈判 会客室内。 “罗总，久等了昂！”我带着明杰和史一刚走到门口，脸上堆满笑容，迈步走进了房间里。 “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老罗听见声音，起身跟我握了下手，随后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大康怎么没来啊？” “啊，早上的时候，康哥不是说了么，他要见个朋友。”我含糊的解释了一句之后，坐在了康哥早上坐的位置，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罗总，你公司一大堆事，不回去处理，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下东西了？” “没有。”老罗被我两句话一顶，顿时脸色发红，有些尴尬的看着我：“小兄弟，你贵姓？” “免贵姓韩，韩飞。” 老罗闻言，微微颌首：“韩老弟，早上我过来，听大康说，地下车场的事，他想让你们处理？” 听见老罗点明来意，我矜持一笑：“谈不上处理，我们端的都是康哥的饭碗，boss指哪，我们就打哪呗，呵呵。” “韩老弟，如果按照我早上跟大康谈的，把地下车场的经营权给你们，那你们真的有把握，能把陈志华清走吗？”老罗跟我对视了一眼，眉宇间写满了担忧。 “罗总，这点你放心，这个活我们没接之前，是你的事，但是我们如果接了，那就是首席的事。”明杰在我身边，适时接下了罗文光的话题：“我相信你既然找到了我们，心里对这件事，肯定也有谱了。” 老罗闻言，搓着手掌想了半天，随后重重点头：“行，这件事，我同意了！” 话音落，明杰和史一刚我们三个相视一笑，随后我起身，对老罗伸出了手掌：“罗总，那咱们就合作愉快了呗。” 老罗跟我握了下手，想了想：“韩老弟，虽然事情我同意了，但是咱们还是得约法三章。” “哎，我就纳闷了，你过来是求我们办事的，还是扯犊子的？”史一刚听完老罗还有后续的条件，顿时没啥好脸色的看着罗文光：“我怎么在你身上，一点都看不到求人办事的态度呢！” “小刚，别没大没小。”虽然我心里很赞同史一刚的说法，但为了照顾老罗的面子和情绪，还是假惺惺的呵斥了一句，随后笑了笑：“罗总，我们这些小混子，都是粗人，素质低，你别往心里去。” 老罗理解的点点头，掏出烟散了一圈：“没事，我也是从小商贩起家的，素质也没比你们高到哪去。” “抽我的吧。”看见老罗的动作，我率先拿起桌上的烟盒，递过去了一支，伸手帮老罗点燃：“你说说你的条件，我听听。” “嗯。”老罗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一共三条，第一条，在陈志华没被赶走之前，我不会给你们提供任何先期费用。” “好。”老罗这个条件一出口，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因为老罗找我们办这件事的筹码，本身就是地下车场的经营权，压根也没有钱的事，所以他不出费用，也是合情合理的。 老罗见我答应了第一个条件，谈话的语气也稳健了不少：“第二，在陈志华被清走之前，我不会跟你们签署任何合同。” “扯淡呢！”没等我开口，明杰就抢先打断了老罗的话：“你不跟我们签停车场的转包合同，我们拿什么去对付陈志华？” 史一刚也跟着一梗脖子：“就是，如果不签合同，万一事成了，你他妈又反悔了，我们跟谁说理去！” “这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老罗眨了眨眼，老奸巨猾的继续道：“陈志华也没跟我签署过任何手续，现在不是一样把车场掐的死死的吗，我相信，你们肯定比他有手段。” “罗总，你这个条件，我们答应不了。”我接过了罗永光的话，摇了摇手指：“首先，陈志华占了你的车场，是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所以他不必像我们一样，去考虑善后的问题，现在我们既然接了这个活，倘若日后跟陈志华产生了冲突，那这张转包合同，在法律的角度上，对我们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有了这张纸，我们充其量是维权过激，但没有这张纸，就变成赤.裸裸的寻衅滋事了，这个条件，我们一步不能让，这是双方合作最起码的基础。” 老罗看见我坚决的态度，抿了下嘴唇，有些犯愁的看着我：“如果我跟你们签署了转包合同，你们又没有清走陈志华，怎么办？” “这张合同签完了，车场就是我们的了，它被堵着一天，我们就少赚一天的钱，所以这种事，我们比你着急。”听见老罗提出了一个这么不要脸的要求，我顿时感觉他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有别的心思的，因为老罗如果真心要把车场包给我们，那这个合同早签晚签，其实效果都是一样的，他根本没有必要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发现老罗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坦诚，于是我也不跟他好好说话了，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虽然在合同上，咱们双方没有达成共识，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首席的人，肯定比陈志华有手段，所以你不用留什么小心思，说句难听的，在安壤这个地界，你可以找我们收拾陈志华，但是我们如果看你不顺眼，你感觉你得找到谁，才他妈能对付我们？” 老罗听见我满是威胁的语气，吧嗒了一下嘴：“小韩，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啊。” ‘咣当！’ 我话音落，史一刚直接站起身，眼神充满恐吓的按住了罗文光的肩膀：“姓罗的，你他妈是不是早上没吃饭，脑瓜子饿抽抽了，来之前，你不知道这是哪吗？我告诉你，今天我还就趁火打劫了，艹你妈，不削你一顿，你还真把我们当二百五了，是不？！” 感受到史一刚过激的举动，老罗顿时有些慌神：“小韩，我没有那个意思。” 既然史一刚把话点破了，我也不再虚与委蛇，言语直白的开口道：“罗总，实话跟你说，其实这个停车场，不仅陈志华看上了，我们也看上了，事情闹到这一步，你现在能做出的选择，只有两条路，首先，是在陈志华的欺压下，憋着气把车场给他，其次呢，就是今天在这把合同签了，至少这样一来，你面子上能过得去，也不至于让外面的人骂你窝囊废，你说呢？” 老罗低头思考了一下，使劲吸了吸鼻子，点头：“好，我签了。” “嗯。”听见老罗答应签合同，我心头一喜，但脸上依旧处变不惊：“我记着，你刚刚说，自己有三个条件？” “啊，对！”老罗点了点头，但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眯着眼沉默了下去，一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来之前，压根就没打算今天把合同签了，所以第三个条件，估计也是一些异想天开的要求，而我强迫他签合同之后，明显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所以他的第三个条件，也随之产生了变化，半晌后，老罗并没有急着谈条件，而是话锋一转，看着我：“小韩，我先给你讲讲，这个地下车场的盈利方式啊？” “好，你说呗。”老罗这么一说，还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因为我对于这个地下车场的认识，紧紧停留在康哥之前说的十年承包权上，其余的还真是一窍不通，因为我从小到大住的那个小区，加在一起，总共才四栋楼，院子里面有车的人家，凑在一起都没超过二十户，基本上有个地方就能停，所以对于停车场这些事，我真的一窍不通。 “嗯，那我就给你讲讲。”老罗挠了挠下巴，开始娓娓道来：“我们这个小区里，地上车位的所有权，普遍都是业主自己购买的，三年前动工建设的时候，地上停车位是按照小区内五成的业主有车而设计的，但是当初开盘的时候，我们也考虑到会有一部分业主家里有两台车，以及业主新增车辆的问题，于是就加盖了被陈志华控制的这个地下停车场，这个停车场一共有两个出口，里面有大约三百个车位，这些车位的权属都归小区物业所有，为了方便其他业主和租住的用户，所以这些车位并不对外出售，而是采用出租的方式，每年的租金一千五百元，其中包含了地下车库的排水、维修以及养护之类的所有费用……” “嗯。”听完老罗的话，我知道他肯定还有下文，所以微微点头，也没接话，不过我真没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停车场，一年的毛利润竟然能高达四十多万。 “小韩，就像我说的，这个停车场的利润虽然还凑合，但相应的养护成本也高，每年杂七杂八的费用加在一起，差不多得占收费的百分之五十，而且这钱还是不得不出的，因为即使地上出个坑，你不派人维修，它自己肯定不能复原，对吧。” “嗯，没错。”老罗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肯定是打算提出第三个条件，而这个条件，就是我们每年收上来的管理费，其中有一半需要缴纳给物业，作为停车场的修缮费用。 果不其然，老罗见我点头，眼神顿时闪过一丝欣喜，但还没等他开口，我就率先把他的嘴堵死了，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老罗大哥，谢谢你给我传授经验啊，你放心，等这个车场接手以后，我会第一时间组建自己的养护班底。” 老罗看见我装傻的样子，顿时一愣。 第七八五 小甜甜 看见老罗吃瘪的样子，我装傻似的继续开口：“罗哥，说了这么多，你那第三个条件，到底是什么啊？” 老罗听完我的问题，抿了下嘴唇，随后微微摇头：“啊，没什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等陈志华清走以后，咱们再慢慢交涉吧。” “好。”老罗话音落，我也没再假客气，继续道：“既然你没问题了，咱们就今天把合同签了，然后我们抓紧研究这个事。” “行！”老罗今天的主要目的，只是想求我们把事办了，然后再拖延一下签合同的时间，但发现他的诉求很难被满足之后，也就释然了，并且毫不迟疑的将着重点放在了另一个方向：“小韩，既然正事咱们谈完了，那我想知道，这个陈志华，你们多久可以清走？” 老罗话音落，我皱眉思考了一下，之前大奎说过，这个陈志华虽然没钱，但是个纯纯的愣头青加滚刀肉，真要对付起来，还真挺不容易，所以也没夸下海口，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比较宽松的时间：“半个月吧。” “不行。”老罗听完我的话，顿时摆手：“我那边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现在小区内的业主们，每天都去我的公司闹事，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公司的运转，如果事情再这么拖下去，外界的风言风语，也会影响楼盘的后续销售，你要是半个月的话，我感觉有点长。” 跟老罗交谈半天之后，我忽然发现这个人不仅一毛不拔，而且做事瞻前顾后的，可他毕竟是金主，所以他就算磨叽点，我也无可奈何，点了点头：“这样吧，一个星期之内，我让地下车场恢复正常运转，行吗！” “行！”老罗抿着嘴唇想了想，接受了这个时间，接着继续道：“小韩，还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这次你们跟陈志华接触，不管最后事情成没成，都得保证，不会把战火引到我身上，我是个生意人，受不了你们那些招式。” “这点你放心，这个活我们既然接了，就没有不成的道理。” “好，那我马上让公司法务部草拟合同。” “……”老罗这句话出口，我们几个顿时松了一口气。 …… 老罗公司的员工效率很高，大约也就是半小时的样子，便将打印出来的地下停车场转租合同拿了过来，我看了一眼，小区的地理位置不错，名字叫做河岸花园，是市区内比较好的几处小区之一了，而且合同的条款也没什么问题，双方互相签字后，地下车场这个事，就算成了。 送走了老罗后，明杰先是给大龙和博博他们那些人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做好准备，随后史一刚我们三个，开始在屋里研究起了细节。 “打算啥时候动手？你心里有谱吗？”明杰看着我，笑问了一句。 “今天晚上吧，老罗就给咱们一周的时间，算起来，时间也挺紧的。”我感觉既然与陈志华的冲突已经不可避免，那索性就让它来的痛快一些：“今天晚上，我先过去跟陈志华谈。” “谈？”史一刚闻言，瞥了下嘴：“之前大奎不是说了吗，这个陈志华就是个穷红了眼的地痞，现在手里掐着老罗这么个好捅咕的金蛤蟆，我感觉光靠谈，他还真不一定会松手。” “我也感觉，想用嘴把陈志华谈下来，有点费劲，毕竟他们那伙人，都已经在地下车场驻扎了挺长时间了，就像小刚说的，陈志华本来就没钱，最近带这一伙人啸聚在车场，而且还被警察抓了好几个，肯定没少花割肉，陈志华是个硬茬子，如果想用三言两语打发他，他不会接受的。”明杰也不无担忧的插嘴道。 “那也先谈，今天晚上，我打着首席的旗号找他，看看他的反应。”我顿了一下：“先礼后兵，这个陈志华要是识相，咱们也出点血，给他拿个三五万块的辛苦费，如果他不同意，直接削他！” “对，干他就完事了！”史一刚闻言一笑，欣然同意。 明杰点了点头：“这件事，是咱们单干，还是绑着大奎一起啊？” “活是咱们自己的，出力的事，肯定得咱们自己上。”我看着明杰，理所当然的回应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杰呲牙一笑：“昨天大奎那么跟咱们说好话，我才请他吃了个十五块钱的自助餐，现在要是转脸去求他，他还不一定怎么磕碜咱们呢。” “……” 三个人商量了一会之后，我看着明杰：“你告诉大龙他们，叫他们码好人，晚上八点，咱们在河岸花园集合。” “好！” “走吧，现在生意都拿下了，咱们跟财神爷打个招呼去吧！”话音落，我第一个起身，打算上楼，去跟康哥说一下这件事。 ‘咣当！’ 我这边刚一拉开房门，一个人影顿时顺着外面跌了进来，“哎呦”一声趴在了地上，随后安童揉着胳膊起身，气冲冲的看着我：“你怎么回事，开门之前，怎么不知道敲敲门呢？” 听见安童理直气壮的语气，我被噎的一愣：“大哥，趴在门口偷听的人，明明是你好吧，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反倒损起我来了呢？” “就是，你这是练啥功夫呢。”史一刚看着安童，也懵了。 安童根本没回答我们的问题，眼神中散发着光芒：“你们先别问我，我问你们，今天晚上，你们是不是要出去办事？” “没有，你听谁说的，我们要去办事了。”我一看安童的眼神，就知道要出事，毕竟这个选手，对于这种事的痴迷程度，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你别骗我，我都听见了，你们说什么去河岸花园集合，还说什么叫齐人，还有什么九点之类的。”安童说完，傲然挺直了胸膛：“我这么机智，你们还想骗我？” “谁骗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趴门口听的好吧……”我看着强词夺理的安童，有些郁闷：“这样吧，我现在得上楼跟康哥商量点事，等我跟他商量完了，咱们再说你这个事，行不！” “我不管，你们就说，带不带我去吧。”安童伸手指着我：“你别忘了，你欠着我人情呢！” 听见安童提起这件事，我咧了下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童哥，你听我说，我们今天晚上办的这件事，是替你老舅办的，如果你真想去，就自己跟你老舅说，只要你老舅同意你去，我二话不说，怎么样？” 安童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真的？” “真的！”我信誓旦旦的点了下头，我感觉以康哥对安童的关心，是肯定不会让他参与这些事的，所以直接把皮球踢了出去。 “行，那走吧！”安童听完我的话，莫名的有些开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型之后，撒丫子向楼上跑了过去。 我们上楼的时候，康哥的房间开着门，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但不是安童的，我迈步走到门口，探头向里看了一眼，顿时一愣，因为康哥身边除了安童，还坐着一个中年，而这个人，赫然就是阿虎身边的那个于德贵，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渗透到了康哥身边。 “有事啊？”康哥看见我们几个走到门口，笑着问了一句。 “啊，有点事。”我对康哥笑了笑，走进了房间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呵呵，这里没外人，你有话直说。”话音落，康哥指着身边的中年，向我们介绍道：“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老于，我朋友。” “哎，于哥！”听见康哥的介绍，我装作陌生人的样子，跟于德贵打了个招呼，而老于也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寒暄。 我跟老于打完招呼后，康哥点上一支烟，把烟盒扔给了我：“你刚才说，有什么事？” 我接住烟盒，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老罗的事，谈成了。” “嗯，谈成了就办。”康哥似乎早就知道老罗会妥协，也没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见康哥点头，我继续道：“老罗给的时间挺紧，我想今天晚上就动手。” “当初我接下老罗这个活，本来就是给你们接的，所以其中的细节，你不用处处跟我报告，按自己的意思做吧，等真的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再回来跟我说，我派人给你托底。”康哥说完，摆了下手：“没别的事，你们就去忙吧，我跟老于还有点事要聊。” “好！”了解完康哥的态度之后，我点了下头，准备起身离开。 “哎，老舅。”我这边刚一起身，安童就开口了：“晚上这个事，我也想去。” “你也想去？”康哥皱眉看着安童：“你干啥去啊？” 安童有点不乐意的看着康哥：“这话说的，我能干啥去，跟着办事去呗。” “不行。”康哥想都没想，就给安童拒绝了。 “为啥不行呢？” “你说为啥不行？小飞他们都是职业混子，而你是个啥啊，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是个学生！你看见谁家的学生不上学，成天在外面扯淡的！”康哥说着说着，情绪就有些激动：“我告诉你昂！这几天你妈给我打电话，都快气疯了，你抓紧收拾收拾，给我滚回老家去！” “怎么个意思，现在你不仅不让我办事，还想赶我走，对不？”安童梗着脖子看向了康哥：“小康康，你想好了吗？” “小兔崽子，你他妈再一天天跟我没大没小，信不信我楔死你！”康哥明显被安童气的够呛：“算了，也不用等了，今天下午，我就安排人送你回老家！” “哎呦，小甜甜，你长本事了，是不！”安童一点没理会康哥的威胁，而是呲着牙，表情十分淫.荡的问了一句。 ‘刷！’ 康哥听完安童的话，坐在原地，一下就愣住了。 第七八六 一首苍茫的现代诗 看见康哥愣住，我们房间里的这些人全都跟着有点懵，也不知道为什么康哥听见这句话，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这件事，谁他妈告诉你的？”康哥坐在椅子上愣了足有十几秒，才皱眉向安童问道。 “你别管这事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你还跟我膨胀不？还飘不？”安童看见康哥的表情，顿时呲牙一笑，看他底气十足的样子，态度明显强硬了不少。 “我告诉你昂，这个事你别胡说八道，知道吗！”也不知道为什么，康哥听见安童提起这个事，态度顿时和蔼了不少，至少说话不带脏字了。 安童想了想，点点头：“行，只要你别赶我走，然后再让我今天晚上跟飞哥他们去办事，我肯定守口如瓶。” “你要是想留在安壤，我可以不撵你，但是小飞他们这些事，你不许参与。”康哥认真的看着安童：“你如果真在安壤出了什么意外，我没法对你父母交代。” “唉……”安童听完康哥的话，犹豫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郁的表情：“下面请欣赏现代诗，找洞的那个晚上，作者，安童！” 看见安童这个样子，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连康哥和老于都懵了。 安童根本没理会我们的疑惑，努力想摆出一副诗人的表情，但怎么看都像大便干燥，他皱眉清了清嗓子：“咳咳……在一个月光笼罩大地的凌晨/我喝着咖啡思考人生/却因为宇宙太过神秘/生命太过伟大/莫名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于是乎/我在入迷之间/误把咖啡撒在了裤衩子上/还烫到了裤裆/看着沾满咖啡的火红色三角裤衩子/神秘的宇宙指引着我去卫生间/洗涤一下我腿间的一抹肮脏/但是/当我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却听见了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的呐喊！/我一头雾水/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王八犊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为人类的延续更迭做着贡献！” “你他妈差不多行了啊！”康哥听见安童读着不伦不类的现代诗，咬着牙，气的脸都快绿了。 安童斜了康哥一眼，压根没搭理他，反而提高了音量：“听着房间内喘息不止的声音/我扭过了自己高傲的头颅/却发现/咦？/这他妈不是我老舅的房间吗/正当我思考生存还是毁灭的时候/房间内却传出了我老舅的呢喃细语：小甜甜，你把腰往上抬一下，这屋里太黑，我好像找不着洞儿了/片刻后/那个女人回答道：小康康，最近这几天，你似乎又大了/这一刻，我的心中满是疑问/因为发出声音的女人/并不是我的舅妈/啊~~小甜甜/你究竟是谁/啊！/她口中说的大/又究竟是什么大……往后的岁月里，一个疑问啊/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啊，小康康/那天夜里，你最终是否为小鸟找到了窝！” “噗嗤！” 安童的诗读到这里，房间里的人全都忍不住笑喷了，就连康哥身边的老于，都因为憋笑而脸色泛红，整了半天，原来是他妈的康哥搞了个破.鞋，却好死不死的，让安童给撞见了，一想到平时高高在上的康哥，大半夜在那捧着姑娘的雪白的大腚在那找洞，我他妈就笑的停不下来，边上的史一刚更狠，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咋滴，这个事，这么好笑吗？”康哥看见我们一个个脸上挂着笑，明显有些愠怒。 “那个啥，康哥，其实吧，大家都是男人，你有这种需要，我们也能理解。”看见康哥生气的样子，我却怎么都收不住笑容，十分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我告诉你昂，你收拾收拾东西，抓紧给我滚犊子！”康哥看见我们几个努力憋笑的样子，指着安童又骂了一句。 “嘿，都这时候了，你还敢说我，咋滴，这事我如果不给你宣扬一下，你是真不知道童哥沿海大广播的荣誉称号是怎么来的，对不？！”安童脸上挂着一个十分欠揍的表情，看着康哥：“你信不信，你再骂我一句，我马上把这首诗写出来，给我舅妈寄过去！” “你别扯淡！”康哥闻言，眼角猛然跳动了两下：“这种事让你舅妈知道了，不得跟我离婚啊！” “你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还管你离不离婚？”安童说完话，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老舅，晚上让我不让我去，你想好了吗？” “操！”康哥盯着安童看了一句，烦躁的骂了一句之后，看着我：“晚上你费点心，多照顾点他！” “哎，你放心吧康哥，就算我出事，安童都不带出事的。”见康哥让安童跟着，我也没说别的，点头应和。 “嗯。”康哥点了点头，看了看我们这些人：“出去之后，嘴里都有个把门的，别什么话都往外瞎嘞嘞！” “你放心吧康哥，我嘴最严了！”史一刚第一个做出了保证。 “我他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哈哈！”众人闻言，再次一阵哄笑。 一阵吵闹后，我看了康哥一眼，开口道：“康哥，既然这件事你让安童参与了，那停车场的股份，我想分给安童一部分，也省得他成天没事干，老扒你门口。” 我知道安童的家里底子厚，也不缺车场这点股份，可不论如何，这个生意毕竟是康哥白送给我们的，我不知道首席的规矩是什么，虽然康哥没提，但我绝对不好意思白拿，所以给安童股份，也是在变相的回报康哥。 康哥闻言，随意的摆了摆手：“那是你们哥们儿之间的事，不用跟我商量。” …… 晚上八点半。 史一刚、安童、明杰我们四个人开着信贷公司的一台捷达，直奔河岸花园，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就赶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正门入口，我看了一眼，这个停车场路口，已经竖起了一排三角桩，顺着斜坡向下看了看，在斜坡的最下面，铺着不少的木板，上面都钉着钉子，岗亭那里还亮着灯，里面人头攒动的，里面不时传出打牌的吵闹音，在空旷的通道内传出阵阵回响。 这时候大龙和博博他们还没到，所以我随意的把车停在路边，等待了起来，打算等人齐了，再进行下一步。 车内。 “哎，我给你们变个魔术啊！”安童坐在后座上，十分无聊的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对我们比划了一下。 “你可拉倒吧，你别魔术没变明白，再给车点着了。”安童身边的史一刚听说他要变魔术，顿时向边了挪了一下。 “我是变魔术，又不是玩喷火，怎么可能把车点着呢。”安童对史一刚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怎么样，看不看？” “行，那你演吧。”史一刚估计也是闲的，稍微有些感兴趣。 ‘啪！’ 安童闻言，直接把打火机给按着了，指着火苗：“啊~嘛哩嘛哩轰！” 史一刚斜了他一眼：“傻逼！” 安童对于史一刚的喝骂无动于衷，你按了一会咒语之后，用手指在火苗上画了个圈：“你信不信，现在这个火苗是防风的！” “你吹牛b！”史一刚看着安童手里那种按键的一次性打火机，机智的骂了一句。 安童一梗脖子，把打火机凑到了史一刚脸前：“真是防风的，不信你吹。” “呼！”史一刚一张嘴，直接就给火苗吹灭了，指着打火机：“你看，我就说你吹牛b吧！” “呀，吹灭了！”安童看着打火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后呲牙看着史一刚：“嘿嘿，防风不防屁！” “我艹你大爷！”史一刚感觉自己被耍了之后，一下子给安童按在了座椅上，两个人一顿闹。 这么一会功夫，前面的道路上也亮起了车灯，随后两台面包车速度很快的向我们这边开了来，等车停稳之后，大龙和博博分别从两台车上下来，走到了我们的车边上，看见大龙他们来了，史一刚和安童也不闹了，我们大家纷纷下车，很快凑在了一起。 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以后，明杰看着我：“现在人来了，想咋整，你说话。” “就按咱们之前说好的，一会我自己先下去跟陈志华谈，如果谈不拢，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咱们今天晚上就收拾他。”说完，我看着大龙和博博：“你们俩带过来多少人？” 大龙看着我：“今天晚上，东哥在市里有个酒局，是跟刑警队的任哥一起去的，应该没什么危险，不过按照杰哥的吩咐，我们还是抽出了五个人，负责暗中保护东哥的安全，剩下的全过来了，我的车里八个人，博博的车里七个，算上我们俩，一共十七人。” “咱们二十多个人，跟他们干，足够了。”我计算了一下人数后，看着明杰：“一会你和博博带十个人，去停车场的另外一个出入口，如果我们这边动手了，你就带着人从那边往里冲，咱们争取把对伙堵在车库里，剩下的人，就在这个门口等着，如果下面有异动，直接冲。” “行。”博博和大龙闻言，都跟着点头。 “走了！”简单交谈了几句话后，我们这些人纷纷行动，我顺着地下车场的下坡，慢悠悠的向下面走去。 在斜坡走了一半的时候，我已经能感觉到地下反上来的凉气了，加之前几天下了场雨，所以这个地下车库特别阴冷，也不知道陈志华他们这群人，是靠什么毅力在下面坚持了这么久的。 这个地下车库的缓坡下面，有一个用彩钢板搭建的警卫室，刚走到附近，我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顺着窗子向里面看了一眼，这个警卫室的正中央，支着一张圆桌，周围聚着七八个青年，正在打牌呢，桌子上除了扑克，还放着散装白酒和熟食那些东西，房间的角落，还堆着好几把明晃晃的尖刀，但这些青年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纸牌上，也没注意到外面的我。 ‘咚咚咚！’ 我站在窗外盯着看了一会之后，伸手，敲响了警卫室的玻璃。 第七八七 鏖战地下车场 保安室内，正在玩牌的几个人听见我敲窗的声音，顿时转身，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我，一个距离窗口最近的人抬手，将窗子敞开了一条缝，充满敌意的看着我：“干啥的？” 我对青年的目光视而不见，笑着开口道：“哥们，我问一下，陈志华，陈哥，在这吗？” 青年闻言，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下：“你哪的，物业的，还是地产公司的！” 我微微摇头：“哪都不是，我是首席的。” “首席？！”青年听见我说出的名号，表情一下就变了：“张康的首席？” “呵呵，安壤还有第二个首席啊。” 青年看着我，表情变得十分谨慎：“首席的人，找我大哥干什么！” “我找他干什么，你不用管，帮我叫他一声，行吗！” “你等等。”青年话音落，想了想，拿起了桌上的一个对讲机：“大哥！” ‘滋啦！’ 几秒钟后，对讲机内传出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咋的了？” 青年扫了我一眼：“我这边来了个人，要见你。” “见我？是老罗的人，还是物业老张的人？” “都不是。”青年顿了一下，也没提首席的事：“你过来看看吧。” “等着吧。” 青年跟陈志华交谈完了之后，停车场里面顿时响起了‘哗啦’一声，我转身看了一眼，距离我们这边十几米的地方，停着一台面包车，这个声音就是面包车开门引发的，那个面包车的后座都被拆了，地面铺着被褥什么的，这时候一个人从里面下车，缓步向这边走了过来，看见车里面的人出来，保安室里的几个青年也都推开门，围在了我身边。 “谁找我啊？”面包车里面出来的人走到我们这边后，声音洪亮的问道，这个人大约三十出头，脑门的抬头纹很深，赤着上身，胳膊上纹了一个很大的佛像，身材十分壮硕，身上刀疤纵横，看起来打架应该挺厉害的。 “我找你。”我对这个人笑了一下：“你就是陈志华呗？” “你他妈都不认识我，找我干个jb！”陈志华一开口，我就发现这个人挺蛮横，而且有点虎逼。 “我是首席的人。”看见陈志华说话嘴里带啷当，我也没再客气，直接报明了身份，继续道：“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谈谈这个停车场的事。” 陈志华闻言，对着我胸口就是一杵子：“小b崽子，你今天过来，是拿首席压我的呗！” “你感觉我要是真想用首席压你，可能一个人过来吗！”被陈志华连推带搡的，我心里也窝着一股火，但我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解决事来的，所以强压着怒气：“陈哥，现在老罗这个地下车场，已经承包给首席了，我听说你们这些人，也在这驻留很长一段时间了，你跟老罗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但是如今这个车场，已经是首席的产业了，所以你跟老罗的恩怨，在我们的地盘上解决，不太合适吧？” “艹你妈，你这是过来撵我走的呗？”陈志华听完我的解释，一句人话不说的呛了我一句。 “我是过来跟你谈的，如果你往其他方面想，我也没办法。” “跟我谈，你算干jb啥的？！”陈志华话音落，对着我胸口，再次来了一杵子，伸手指着我：“艹你妈，老罗跟我的事，到现在还没处理完呢，你们参与进来之前，可能不了解这些事吗？” “我了解又怎么样？！”看陈志华的这个态度，我顿时明了，今天我们之间的事，用语言肯定是没法调和了，所以也不再忍让，一伸手推开了他的胳膊：“我们首席想办什么事，还他妈用的着跟你打招呼吗！” “行，小b崽子！”陈志华看见我忽然转变的态度，先是一愣，但也没接着动手：“我告诉你，这个车场，我相中了，肯定就得拿下，别以为你是首席的人，就他妈比谁牛逼了，我告诉你，在安壤，我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张康，但是在我陈志华这，我肯定不惯着他！” “你吹牛b！”没等陈志华把话说完，我顿时反呛了他一句：“你他妈要是看中白宫了，还他妈想去美国当总统啊！” “艹你妈的，你跟谁说话呢！”陈志华身边的几个青年闻言，纷纷转身，回保安室拎出了数把砍刀和酒瓶子，直接将我围在了中间，看见这些人的动作，我心里也开始突突了，因为跟陈志华交谈之前，我还真没想到，在安壤这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还有不把张康看在眼里的傻逼，而且是一群傻逼。 陈志华身边的人将我团团围住以后，他站在我身前，再次伸手，捏着我的脸蛋子：“哎，我问你，这个车场你还要吗！” “我要是让你们这几把破刀吓唬住，我今天都不会来，你信吗？”我盯着陈志华的眼睛，与其沉稳的继续道。 “你个狗篮子，都是jb娘胎里出来的，你他妈怎么这么嚣张呢！”陈志华身后 的一个青年，听完我的回答以后，顿时就搂不住火了，直接抄起手里的酒瓶子，对着我就抡了过来，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本能一躲，却被另一个人抓住衣领子，死死地按在了保安亭的墙上。 ‘嘭！哗啦！’ 翠绿色的啤酒瓶子砸在我头顶之后，霎时炸裂，我感觉脑瓜子‘嗡’的一声，随即一股温热，顺着我头顶，开始逐渐向脸部蔓延。 “我艹你妈！”我挨了这一下之后，左手捂着哗哗淌血的脑袋，右手抻出别在腰间的卡簧刀，对着这个人就刺了过去，面对我的刀锋，这个人用攥着半截酒瓶子的手本能一挡。 ‘噗嗤！’ 我的刀结结实实的扎在了这个人的胳膊上，他吃痛之下，一松手，半截酒瓶子随之滑落，紧跟着伸手奔我抓了过来，看见他的动作，我单手抓着他的衣领子，对着他身上连捅数刀。 “艹你妈……艹你妈……艹你妈！”这个人的身上，在动作间被我划了数道刀口，嘴里也不断叫骂着，抓住我的衣服之后，本能的就要抢我的刀，我躲了两下后，他一咬牙，直接往前一扑，环抱住了我的胳膊：“干死他！” “去你妈的！”我被这个人保住以后，双臂瞬间垂直，试着抬了几下胳膊，根本抬不起来，于是刀尖平举，对着他腿上再次捅了一刀。 ‘噗嗤！’ ‘噗嗤！’ 两声刀锋入体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一声，是我一刀怼在了青年的腿上，第二声，是旁边一个人的尖刀，在我后肩留下了一道狭长的刀口。 我拔出扎在青年腿部的刀之后，温热的血液喷了我一手，青年也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嘭！’ 我面前的青年倒地以后，陈志华手臂微微蓄力后，一拳砸在了我的面门上，我先是感觉鼻子一酸，随后身体后倾，头‘咣’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彩钢板上。 ‘嘭！嘭！’ 我这么向后一仰的功夫，至少有四五只脚丫子，同时奔着我身上踹了过来，我还没等在眩晕中恢复过来，直接就被人踹躺在了地上，紧跟着，身上至少传来了三处被刀划过的灼痛，这时候，我躺在地上，看着头顶七八个拎着各式武器的混子，牙关紧咬，手里的卡簧刀依旧不住的挥舞，但根本无济于事。 ‘踏踏……踏踏踏！’ 这时候，陈志华他们身后的地下通道内，顿时泛起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随后史一刚和安童一马当先，带着五六个人，手持砍刀，直冲人群。 ‘噗嗤！’ 史一刚迈步上前，一刀放躺下一个最近的青年以后，刀锋一指：“你妈了个b的，不想横着出去的，全他妈给我跪成一排！” “你他妈吹牛b，我陈志华混了这么多年，就他妈没让人打躺下过！”陈志华听见史一刚的喝骂，转身就窜了上去，看见陈志华冲锋，他身边的那些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全都叫骂着迎了上去，就连那个被我捅了数刀的青年，也像个血人似的在地上爬起来，拎着一根钢管，一瘸一拐的冲了上去。 看见陈志华这伙人打架的状态，我一阵头皮发麻，之前大奎跟我说，陈志华这个人每天游手好闲，就靠敲诈勒索混日子，我还一直纳闷，这种人混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被人收拾了，但是今天一看，我算发现了，这他妈哪是一群混子啊，简直就是一群动起手来不要命的亡命徒，而且是那种为了一丁点利益，就可以集体跟人拼命的选手，说的再直白点，就是他妈穷疯了。 看见史一刚他们冲进来了，我也扶着保安亭边的护栏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追了上去，抓住那个满身是血的青年，对着他屁股蛋子上就是一刀，再次将其放倒，随后抬起腿，对着他太阳穴上就是一顿猛跺，这时候我已经不是用脚尖踢了，而是把腿高高抬起，直接用鞋跟往他头上招呼，我下这么重的手，不排除有打红眼的成分，但理智也告诉我，面对这群人，如果不彻底把他们打趴下，我是真怕他们再jb爬起来。 ‘嘭！嘭！嘭！’ 我连续数脚过后，地上的青年顿时口鼻窜血，随后白眼一翻，直接被踢懵逼了。 第七八八 前后堵截 停车场内。 自从史一刚他们冲进来，跟陈志华碰撞在一起之后，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带来的五个人已经躺下了三个，而陈志华那边的人虽然满身刀口，但仍旧像是不要命一样，出手压根不分轻重，逮到哪就奔哪招呼，史一刚和安童合力放倒了一个人之后，几步窜到了我身边，这么一会功夫，我们这边再次倒下了一个人，剩下的那个青年见状，把手里的刀一扔，转头就跑。 “操！”我身边的安童看见有人跑了，顿时咬着牙骂了一句。 “小b崽子，带来的人都你妈跑了，你们还jb抵抗呢！”陈志华看见我们这边有人跑了，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鄙夷的笑容：“你们不是首席的吗，怎么着，首席的战士，就jb这种素质啊！” “我素质你妈b！”安童听见陈志华的奚落，拎着刀，直接窜了上去。 ‘呼啦啦！’ 安童这一动身，对面的四五个人一下子全都奔着他冲了上去，看见安童动了，我也捡起一把刀，和史一刚紧随其后的冲了上去。 本就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内，充斥着各种叫骂的回音，脚下满是滑腻的血液，乱成了一团。 ‘嘭！’ 一个青年手中的钢管横着抡在安童脸上，顶端的茬口顿时在安童脸上刮出了一个皮肉外翻的伤口，安童挨了这一下，眼睛都红了，反手一刀，猛然剁在了这个青年的胳膊上，随后按着青年的后脖颈子，握刀的手猛然前送。 ‘噗嗤！’ 锋利的尖刀瞬间刺入青年的身体，至少干进去了五厘米，一刀过后，青年捂着肚子，面色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安童仍未停手，手里的刀不断地向青年的后背挥砍：“艹你妈滴，手里拿个棍儿，跟我装你爹篮子孙悟空！” ‘嘭！’ 我从后面跑过去之后，一脚踹开了一个打算对安童挥刀的青年，随后对着他头上就挥了一刀。 ‘当！’ 我身边的陈志华看见我的动作，手里的刀由下至上，一下子磕在了我的刀刃上，两把刀顿时泛起了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音，震得我虎口发麻。 ‘嗖！’ 陈志华一击磕开了我的刀之后，手臂的肌肉高高隆起，对着我快速补了一刀，史一刚看见陈志华的动作，伸出手，使劲将我向后拽了一下，饶是如此，陈志华的刀尖还是在我胸口留下了一道划痕，差一丁点就抹在了我的脖子上，看见陈志华完全不考虑后果的打架方式，我后背冒出了一层汗水，面对陈志华，我不是不敢下死手，而是没法下，因为我们今天过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拿回这个停车场，而一旦在这里闹出了人命，不仅我们自己会摊上官司，而且车场这个活，肯定也没了，但陈志华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他不能输，也输不起，今天这场架，他一旦输了，那自己数日来的努力，肯定全都会付之东流，说的直白点，我们拿下这个车场，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活锦上添花，而陈志华却是为了填饱肚子，大家的诉求不同，心态肯定也不一样。 就在我刚刚躲开陈志华一刀的时候，他旁边的一个人窜上来，手里的刀对着我头顶就劈了下来，看见头顶闪过的白光，我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抬手，用刀架了一下。 ‘当！’ 因为我是仓促抵挡，所以根本没用上力气，手里的刀被这个人一砸，刀背直接磕在了脸上，感觉眼前一黑，感受到这伙人愣头青一般的斗殴手段，我是真的郁闷了，你说陈志华为了自己的利益，玩命也就算了，你们这群跟着蹭饭的，这么卖命干你妈了个b啊。 ‘噗嗤！’ 我被自己的刀砸了一下之后，史一刚护在我的身前，对着这个人就是一刀，把他砍的连退了两三步。 ‘撕拉！’ 这时候，在人群里缠斗的安童也被人抓着衣服，使劲踹了一脚，随后衣服直接被扯撕，人也踉跄着向后退去。 这么一来，我们两伙人本能的拉开了距离。 ‘滴答！滴答！’ 双方站定后，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喘息着，所有人的身上都挂了彩，血液不断地向地面滴落，陈志华看见我们三个宛若血葫芦似的模样，抬刀指着我：“小兔崽子，这个车场，你还要不要了！” “今天要是不把你清走，以后我连社会都jb不混了！”感受到陈志华语气中的嘲讽后，我莫名生出了一股怒意，拎着刀就要上前。 “哥！”我还没等动身，史一刚就拽住了我的袖子，摇了摇头：“整不过了，走吧！” ‘刷！’ 听见史一刚的声音，我本能转身，视线在他身上一扫，顿时呆愣，因为史一刚的小腹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捅了一刀，此时他正用手紧紧捂着肚子，在手指缝间，还冒出了一段泛白的肠子。 “艹你妈，今天我要是不给你送太平间去，你他妈是真不知道啥叫过失杀人！”陈志华看见我停下了动作，举刀就冲了上来，看见他们那些人的动作，安童作势就要上前，我伸手，使劲拽了他一下：“走！快走！” “操！”安童被我拽了一下，同样看见史一刚的伤口，犹豫了不到半秒钟，在另一侧架着史一刚，随后我们三个人扭头就向停车场深处跑去，后面的陈志华等人见我们跑了，也纷纷迈步，在后面紧追不舍，陈志华打架虽然挺猛，但耐力却不怎么样，我们这边一跑，双方瞬间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我本来想掏出手机打个电话，但一摸兜，手机早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踏踏踏！’ 我们这边扶着史一刚，向停车场里面跑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前面顿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明杰带着大龙、博博，还有两三个青年，同样满身是血的迎着我们跑了过来，双方碰面后，明杰扫了一眼史一刚血流如注的小腹：“咋jb整的？” “你们怎么才来呢！”看见明杰出现在眼前，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先别问了，往回跑，快点！”明杰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推着我们就要往回走。 “怎么了？”看见明杰一脸紧张的模样，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充斥在了我的心头。 “别提了，我们那边刚收拾完堵路的人，一下子又过来了四五台车……” ‘踏踏…踏……踏踏踏！’ 还没等明杰把话说完，他们跑过来的那个房间，连续传来了一阵连绵不绝的脚步声，紧跟着，在他们身后的一个转角处，至少涌出来了二十多人。 “走！快点！”明杰看见那些人追了上来，拽着我们就往回跑，我们向另一边也就跑了十几米的样子，后面追上来的陈志华等人，再次堵在了我们来时的路上。 看见我们被堵在了两伙人中间，陈志华顿时抬刀一指：“艹你妈的，有一个算一个，全jb收拾了！” ‘呼啦啦！’ 话音落，二三十个手里拿着乱七八糟各式武器的小混子，瞬间将我们围在了人群中央。 “完了。”明杰看见人头攒动的对伙，声音都变的尖锐了不少。 “杰哥，咋整啊……”明杰身边的一个青年，手掌哆嗦的开口问道。 “既然走不了，就跟他们干了！”不等明杰答话，我攥着手里的刀，直接奔着陈志华窜了上去，我们这边一动身，血战再次拉开帷幕。 ‘噗嗤！’ 我冲向人群后，一个人从侧面上来，对着我的大腿后侧就是一下，我转身刚要动手，另外一个人从侧面冲出来，抓住我的刀，使劲晃了两下，直接给拽走了。 “啊！”手里的刀被夺了之后，我抓住身后的那个人，对着他脸上猛掏两拳，随后推着他的胸口，直接推了出去，这个人也抓住我的双臂，跟我纠缠在了一起。 ‘踏踏踏！’ 我推着这个人冲进人群以后，身上至少挨了四五下，紧跟着我们俩直接冲出人群，干到了圈子外面，这时候，随着那些人不断前冲，明杰他们瞬间被人群吞没。 ‘噗通！’ 我推着这个人向前冲了七八米，然后他脚下被停车位的弹簧锁一绊，直接向后仰着倒在了地上，头也‘咣’的一声撞在了水泥桩上，直接倒了下去。 看见这个人倒下了，我转身就要冲回人群，但余光一瞥，正好看见了陈志华休息的那台面包车，于是撒腿就跑了过去，打算在车里找点武器什么的。 ‘哗啦！’ 我刚一拽开面包车的后门，一股腐败发霉的汗酸味顿时充斥了我的鼻腔，这个面包车的后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瓶矿泉水，还有吃剩下没来得及扔的盒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失望之际，我一转头，却发现面包车的钥匙插着，于是几步窜到了驾驶室，试着一打火。 ‘腾腾！’ 外表看起来破旧不堪的面包车，连续颤抖了几下以后，十分给面子的一次启动。 ‘嗡！’ 发动了面包车后，我将车挂上一挡，然后油门踩到底，对着前面打作一团的人群，毫不犹豫的撞了上去。 第七八九 贫穷的力量 ‘嘭！嘭！咣当！’ 我开着面包车冲进人群后，顷刻间撞到了两个人，其余人反应过来以后，手里的各种武器全都开始奔着面包车上招呼。 ‘嘭！哗啦！’ 随着一根粗重的镐把砸在正驾驶车窗上，劣质的车窗玻璃顿时炸裂，玻璃碴子顺着我的脖领子，直接灌进了衣服里，脸上也被玻璃碎屑崩的生疼。 “艹你妈的，下来！”车外，一个青年见车窗碎裂，手里的刀对着车内就扎了过来，我快速一低头，躲开这一刀之后，再次猛踩油门，这个人的胳膊被车窗一别，顿时怪异的弯曲变形，他也捂着胳膊，痛苦的躺在地上开始打滚哀嚎，其余人看见车辆加速，纷纷开始闪躲。 ‘嘭！’ 我的车冲进人群中央之后，一下子将背对车头的安童撞趴在了地上，翻滚到了一边。 ‘吱嘎！’ 我猛踩刹车，把面包车减速之后，也不敢停下，继续向前行驶，看着明杰他们：“上车！快！” “走了！走了！”明杰听见我的喊声，手里的钢刀胡乱的挥砍了几下，接着一转身，先是把史一刚推了车的后厢内，随后跨步窜进了进来，看见明杰上车，他身边的几个青年，也都开始狼狈的往车里钻，我甚至清晰的看见，一个青年的腿上，还扎着一把卡簧刀。 “安童，走了！”等明杰那些人都上车之后，我看着趴在地上的安童，再次将车减速，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安童听见我的喊声，在地上撑着爬了两次，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接着一抬头：“别管我！你们先走！” “把车拦住，快点！”陈志华看见我们的车速度放缓，顿时指着这边嚎了一句。 ‘呼啦！’ 陈志华身边那些人见状，开始再次聚拢。 “小飞，走了！”明杰看见围上来的人群，顿时催促了一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扯他妈淡，大家一起来的，看不见就算了，既然看见了，能把自己人扔下吗！”看见奔着安童去的两三个人，我回身抢过一个青年的刀，作势要推门下车。 “操！我在龙城都jb触顶了，今天真是多余跟你们来扯这个犊子！”明杰看见我拿刀，推了我的胳膊一下：“我去吧！你别让车熄火，否则大家全他妈得玩完！” ‘噗通！’ 话音落，明杰直接顺着车门窜出去，一刀干翻了一个青年，随即手里的尖刀翻飞，一边逼退身边的人群，一边往安童那边冲，我也将车调头，根本不管会不会撞到人，随时准备接应。 ‘噗嗤！’ 明杰刚走了两步，身边的一个人抬起刀，对着他腿上就是一下，明杰重心不稳，身子顿时一个踉跄。 “杰哥！”看见明杰挨刀，后边的大龙和博博齐吼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紧接着，除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史一刚，其余人也都下车，再次跟陈志华的人纠缠在了一块。 ‘踏踏踏！’ 明杰身边的人多了以后，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将人群撕开一条口子后，抓着安童的胳膊，一把将他拽了起来，随后两个人一瘸一拐的就开始往车这边走。 ‘嘭！’ 就在明杰即将回到车上的时候，陈志华拎着一根镐把，从侧面窜上来，对着明杰的头上就是一下，随后硕大的血点子，瞬间甩了一车，还有不少顺着车窗甩在了我脸上，明杰站在原地，看着我，嘴角动了动，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咕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开始大口的喘息。 “保护杰哥！”博博他们那些人看见明杰倒地，都向疯了一样，全奔着陈志华扑了上去，将后背毫无防备的留给了其他人，这么短短几秒的功夫，又有两个人被放倒，人高马大的博博窜到陈志华身边，手里的刀对着陈志华脑门就劈了下去，陈志华侧身一躲，肩膀顿时被豁开了一刀深可见骨的口子，而且被刀身砸的，身子都跟着向下沉了一下。 陈志华挨了一刀后，咬牙忍着痛，一脚将博博踹的连退了好几步，随后消失在了人群后面，有了博博这一开头，大龙他们几个人全都开始疯狂的砍杀，瞬间在车门部位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杰哥，走了！”压力骤减后，两个青年扶着安童和明杰就上了车，博博和大龙见状，也开始转身往车上钻，最后上车的大龙‘哗啦’一下关上了后座车门，大口的穿着粗气：“太悬了。” ‘嗡！’ 看见人齐了，我再次开始加速。 “艹你妈的，咱们三四十人，连jb这些狗篮子都拦不住，以后还混你妈了个b啊！” “就是，华哥都他妈带头挨刀了，咱们在这杵着，不嫌磕碜吗！” “……！” 明杰上车之后，对伙的人群里，也不知道是哪两个虎逼带头嚎了几句，一下就把那些人的情绪给带动起来了，又把我们的车给围了起来。 ‘嗖！’ 人群中，一把至少两米多长，用镀锌钢管焊起来的扎.枪，奔着我这边就扎了过来，‘嘭’的一声，直接扎透了车门的铁皮，枪头差一点扎在我腿上，看见这一幕，我直接踩下油门，打算逃窜。 “别他妈打人！拦车！”一个青年带头嚎了一句，接着把手里的钢管一举，奔着面包车的轮胎就插了上去。 ‘咣当！嘭！’ 青年的钢管插在轮毂缝隙内之后，顿时发出了一阵异响，这个人也被惯性一带，一个跟头翻在了地上，蹭的满脸是血。 ‘吱嘎！’ 有了一根钢管卡在轮胎上，面包车速度骤减，方向也开始失衡。 ‘叮叮当当！’ 陈志华手下的那些人，看见这个办法可行以后，都开始将手里的钢管和镐把什么的往轮毂上插，我们的车向前搓行了两三米后，哆嗦了几下，直接被憋灭了火。 “车停了，掏人！”围在外面的人群看见面包车停了，手里的东西齐齐招呼，砸的车身响个不停，车身上的玻璃尽数炸裂，。 明杰躺在后厢内，血液已经将身下的褥子染透：“艹你妈，这些人，真是jb没脸了！大龙，把刀给我！” “杰哥，我去吧！”大龙闻言，咬牙回应道。 “你别扯……” “博博，照顾好杰哥！”明杰话音未落，大龙拎着刀，一把拉开车门，直接窜了下去，大龙身边的一个小青年见状，也扶着车门，跟着冲了出去。 ‘嘭！噗嗤！’ 后下车的青年双脚还没等沾地，直接被三四个人手里的家伙围殴，一瞬间消失在了人群里。 ‘噗嗤！’ 大龙举刀逼退一个人后，一伸手，直接将后轮上别着的一根钢管抽了出来，随后快速转身，伸手向前轮的钢管抓了过去。 ‘嘭！’ 一根棍子呼啸而下，对着大龙的后脑就是一下，大龙作势一倒，脸砸在了车窗边缘，被碎玻璃划了好几道口子。 “艹你大爷的！”我一看大龙也快坚持不住了，一把推开了车门。 ‘咣当！’ 我这边的车门刚一推开，大龙在外面一伸手，又给我关上了，回手对身前的人划了一刀，接着一伸手，直接将前轮的钢管也拽了出来：“飞哥！走！快点！” “别扯淡，大家一起来的，就一起走。”看见大龙的样子，我攥着卡簧刀，再次推开了车门。 “现在不走，谁都走不掉！快走！”大龙喊了一句话，接着单手扶着车窗，另外一只手拎着刀，对身前的人群猛砍，看见大龙的手抓住了车窗，我大喊了一声“抓稳了！”，再次将车启动，猛然窜了出去。 ‘嘭！’ 我这边的车前行后，一根镐把对着大龙抓车门的胳膊就砸了下去，接着大龙身子一歪，‘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噗嗤！’ ‘噗嗤！’ ‘噗嗤！’ 大龙倒地后，四五把刀对准他的后背猛然抡下，大龙张嘴还没等说话，直接吐出了一口血块子。 “大龙！” 博博看见大龙倒在血泊里，疯了似的奔车门跑了过去。 “别去了！！”明杰看见博博的动作，大吼一声制止了他，自己也被引得咳嗽连连，接着摇头：“来不及了。” ‘踏踏踏！’ 收拾完大龙以后，后面那伙人全都甩开脚丫子，开始追我们的车，我也没有停顿，很快开到了出口。 ‘嗤！’ ‘嗤！’ ‘当啷！’ 面包车的轮胎压在地下车场入口的钉子板上，连续响起了好几声漏气的声音，随即摇晃着冲出了地下车场，我顺着倒后镜看了一眼追出来的人群，也没有停顿，咬着牙，直接逃离了现场。 …… 从我们跟陈志华动手开始，再到我们被打出地下停车场，前后加起来，总共都不到十五分钟，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内，我们这边过来的二十一个人，被打的丢盔卸甲，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了安童、史一刚、明杰、博博和一个青年，而且这仅剩的六个人里，史一刚昏迷不醒，安童和明杰身受重伤，其余的人也满身伤痕，甚至连明杰身边的大龙，都扔在车场里没出来。 今天过来之前，我想过会跟陈志华动手，但绝对没想到这一架会打的这么血腥，更没想到过自己会输，因为在我眼里，一群连实体都没有的地癞子，根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这一仗，给我打伤了，也他妈打懵逼了，以前在社会上，我从来没感觉谁有多么牛逼，因为接触的社会大哥多了，我感觉他们也就是那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虽然名声高高挂起，但毕竟也是肩膀扛着脑袋的普通人。 今天跟陈志华的一架，彻底刷新了我的认知，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穷疯了，会是他妈的这么可怕。 与陈志华的初次交锋，我折戟沉沙。 【ps：十一长假结束了，大家也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了，轻松过后，也祝大家都有个好心情，依旧备战前程！】 第七九零 挺磕碜的事 市区环路。 开车离开河畔花园后，我将车刚刚开到环路，便感觉自己身上的各处伤口开始传来接连不断的疼痛感，而且在高度的紧张过后，双手也开始不住的痉挛，根本没办法继续驾驶车辆，只能将车略微减速，停靠在了环路的人行道上。 车内。 “明杰，大龙的事……”此刻风浪过去，一想起被我狠心遗弃在地下车库的大龙，我就感觉特别对不起明杰。 “没事，出来混，这种事是无可避免的。”明杰听我提起大龙，眼眶泛红：“大龙跟我经了不少事，哪次都有惊无险，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安童听见我们的对话，一脸的愧疚的看着明杰：“这件事，要怪也是怪我，如果你们当时不是为了救我，你那个兄弟也不会出事。” “今天如果被丢在那里的人是你，后果我们承担不起，大龙是个底层混子，他留在那里，是他的命，你是少爷，我们是泥腿子，你的命，比我们的命值钱。”大龙出事后，明杰的心里明显有气，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挺冲的。 一向乐观的安童，听完明杰的一番话，顿时被噎的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我现在就给我老舅打电话，你放心，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你那个兄弟，肯定不会有事，还有陈志华，今天晚上，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算了。”明杰并不领情的打断了安童的话，看着我：“今天去的人，全是咱们盛东的，自从跟东哥在一起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地癞子收拾的这么惨，这个面子，咱们必须自己找回来。” “嗯。”我对明杰点了下头，要过了他的手机，翻找着东哥的号码：“陈志华的事，先放一放再说，现在最主要的，是得先把咱们在停车场那些伤员整出来。” 说话间，东哥的电话也接通了：“喂？” “东哥，我是小飞。” “嗯。”东哥轻轻应了一声：“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车场那边的事情，进行的不顺利吧。” 我被东哥一句话给说的有些无地自容：“我们跟陈志华发生了一些冲突，有十多个兄弟，全被留在了地下车场。” “是想继续办事，还是要人？”东哥闻言，言语简洁的开口问道。 “陈志华的事，我想自己办，但今天晚上，我们这几个跑出来的，身上也全带着伤，没办法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东哥没等我把话说完，便打断了我的话，想了一下：“这样吧，我现在给任行涛打个电话，让他通过官方的渠道去要人，还有你们几个，伤的重吗？” “小刚昏迷不醒，安童的腿伤了，明杰的头也挨了一下。”听见东哥说要给任哥打电话，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能跟是刑警队的队长攀上关系，并且对方还能帮你办点事，肯定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但我不一样啊，我作为一个混子，去跟另外一个混子打架，最后不仅没打过对方，而且等自己被打跑了以后，还得求刑警队的队长帮忙去要人，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不用想我都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我们肯定很丢脸，别人怎么埋汰我暂且不提，但光想一想，估计就能把外人的牙给笑掉了。 “我知道了。”东哥说完话，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开口：“陈志华这个人，跟我们是同期的混子，而我们那一批人，混起来的，都已经有钱了，没混起来的，要么死了，要么入狱了，即使侥幸没走这两条路的，也早都转行，去干一些没什么技术手段的工作了，那一批混子里，只有陈志华这个人，算是个意外，他即没混到钱，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可饶是如此，他还能在社会上混这么久，肯定不是没有道理的，对付这种人，你不能着急，也不能光想着单纯靠武力去征服他，因为他见过的世面，绝对比你多，所以对付这种人，你得走脑子，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听见东哥关切的语气，我心头一暖。 “这个社会上，除了那些触顶的江湖大哥们，最多的就是陈志华这种滚刀肉，所以这次跟他交手，对你们来说，是个磨炼，也是个教训，多跟这种人接触接触，对你们来说，不是坏事。” “哎！”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先送小刚他们去医院吧。” “好！” “嘟…嘟……” 挂断了东哥的电话后，我跟博博换了个位置，随后他开着车，直奔马医生的私人诊所赶去。 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史一刚被送进了手术室，他虽然肚子挨了一刀，但索性不是刺穿伤，而是被刀划开了肚子的皮肤，给史一刚脱衣服的时候，看见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有很多我都想不起来是哪次打架留下的了。 除了史一刚之外，安童的大腿骨被我开车撞的，有些轻微的骨裂，明杰也有脑震荡的状况，等马医生给他们几个重伤的处理完伤口，又开始给我们几个缝针。 ‘铃铃铃！’ 马医生正给我缝针的时候，旁边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接通电话聊了几句，把听筒递给了我：“找你的！” “找我的？”我疑惑的接过了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端，任哥语气调笑的开口：“听说大飞哥今天晚上挺威风，血洗河畔花园地下车库了，是不？” “任哥，你别磕碜我了。”听见任哥奚落的语气，我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你这么生性的人，手机都让人打丢了，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任哥再次逗了我一句：“哎，该说不说的，你怎么还跟陈志华整起来了呢。” “我们俩之间，有点小矛盾。”碍于任哥的身份，我也没跟他细说停车场的事。 “你注意点吧，陈志华那伙人的案底，真要摞起来，估计比你的存款都得高。”任哥见我不说，也没继续多问，而是正色道：“我打电话没别的事，就是通知你一声，你们那些小兄弟，都被我拉走了，六个重伤，其中两个昏迷，也是最惨的两个，其中一个筋腱断了，一个双腿全折了。” “麻烦你了，任哥！”听完任哥的话，我心里也托底了不少，因为我们今天晚上这场架打的，太突然了，也太血腥了，知道没闹出人命，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操，竟跟我说没用的，这个世界上，能对我说谢谢的人，压根就轮不到我去帮他们。”任哥无所谓的扔下一句话，继续道：“我到场的时候，陈志华已经带着他手下那些人跑了，一个也没抓到，怎么着，我帮你研究研究他？” “任哥，算了。”我想了想，拒绝了任哥：“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 “真能处理啊？” 我点点头：“真的！” “行，那你自己折腾吧。”任哥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小飞，今天我去现场的时候，看见你那些小兄弟了，的确让陈志华收拾的挺惨，所以你心里有气，想收拾陈志华，这我也能理解，但我告诉你昂，你找陈志华可以，但是别出圈，别过线，要不然，别怪我先收拾你。” 我闻言一笑：“咋滴，你还要抓我啊。” “我的工作环境和性质，让我在开展工作的情况下，必须对这些社会上的混子们了如指掌，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得与他们成为酒肉朋友，这些人里，只有你大哥是个例外，因为我们俩是从小玩起来的真心朋友，不过我跟你大哥的关系就算再瓷实，那我也是个警察，说句难听的，我能坐视你们这些不拿自己生命当回事的人互掐，但却对不能容忍，你们把手伸到与这个圈子无关的人身上去，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记住了吗。” 听见任哥严肃的语气，我有些不适应：“放心吧任哥，我明白了。” “行，你明白就好。”任哥笑了笑：“今天晚上的事，没人报案，我也不会立案，你那些小兄弟没往公安医院送，全都在市医院做手术呢，医药费我已经付完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任哥，今晚让你破费了，你放心，我会尽快把费用给你送过去。” “少他妈跟我扯犊子，凭我跟你大哥的关系，还缺你这仨瓜俩枣的啊，你要是真有心，给我安排个水灵点的大姑娘，比啥都强！”任哥玩笑着回答了一句。 “妥了！” “先这样吧。” 挂断任哥的电话，我得知大龙他们没有生命危险，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安静的缝针，同时也开始琢磨陈志华的事，我想好了，陈志华这件事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我更不能靠别人了，因为地下车场的活，本来就是康哥送给我们的，如果我们再假借别人的手去办事，日后就算车场拿下来了，自己也会被人瞧不起。 可如果打算靠自己，那东哥他们说的也没错，这么多年来，陈志华纯纯的就是靠刀枪在吃饭，估计以前遇见的硬茬子，比我们强的也多了去了，我们要是想去收拾他，还真的不能全靠武力，但是玩别的，我对这个人的了解几乎等同于零，面对陈志华，我真的有一种老虎吞天，无从下口的感觉。 琢磨了半天陈志华的事，我也没想到什么好的突破口，只能等日后慢慢了解了，很快，我身上的伤口就处理完了，折腾的半天，我又累又乏，很快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我们在医院躺了两天以后，老罗那边来信了，陈志华自从那天晚上离开地下车场以后，再就没回来，所以地下车场已经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但陈志华目前下落不明，我也没让老罗把车放进去，否则陈志华真的要是使绊子，哪怕砸了一台车，损失都是我们不能接受的，不过这个结果也意味着，虽然我们跟陈志华那一架打输了，但事却办成了。 地下车场到手之后，我们这些人却并没有怎么开心，现在这种局势，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本来已经打赢了我们的陈志华，现在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地下车场，肯定是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憋着坏等着报复我们呢。 于是在老马的诊所里，我们一边住院，一边也在琢磨着，收拾陈志华的办法。 第七九一 有点眉目了 我们在河畔地下车场的一战，短短几天内，就在安壤的混子圈传开了，向来人多口杂，众说纷纭的圈子内，这次口风竟然出奇一致，全都说甘楚东手下的韩飞和薛明杰带队，去找陈志华茬架，最后让人打的满身是血，要不是韩飞和薛明杰跪下求陈志华放他们一条生路，估计腿都得掐折了，给插在屁.眼子里。 病床上的明杰听见这种说法，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硬是一天没吃下去饭，说要把造谣的人找出来，把那张破b嘴，给他从下巴撕到腚.眼子，而我则是比较淡然的一笑置之，混子这个圈子里，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因为大家普遍愿意看见比自己混的好的人，从高处跌落，尽管这个人并没有与自己的生活产生交集，尤其是我们这次事，更是打着首席的旗号，被陈志华打的铩羽而归，他们总感觉，只要高出有人跌落，自己的机会就来了，却从未想过，自己如果真有这个本事，根本不用别人让位，自己就早该是那个站在高处的人了。 一向在安壤鲜有败绩的首席，竟然被一个不入流的地痞折了锐气，足以让人津津乐道，这种时候，没有人在意我们究竟是被多少人打败的，更没有人在意，我们那天晚上能顺利离开地下车场，已经无异于是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了一条淋淋血路，在他们的眼里，我们这次会输掉，没有任何理由，只是首席不行了。 虽然我对于外面这些风言风语，并没有往心里去，可是陈志华的事，也挺让我上火的，因为地下车场这个活，毕竟是康哥甩给我们的，如果一直任由外面这样疯传，康哥脸上肯定也挂不住，所以身上的伤口稍微好点，我就再次将陈志华的事提上了日程。 一把事过后，我们这边的明杰和史一刚算是彻底残了，安童走路的时候也一瘸一拐的，基本丧失了战斗力，明杰从龙城带过来的人，大龙筋腱受伤，在市医院趴着，剩下的一众轻重伤员，暂时也用不上了，除了一个勉强还能动的博博，我现在的情况，跟个光杆司令也差不多。 虽然没人了，可事还得研究，因为一天不收拾陈志华，我们那个车场就一天不能盈利，而且早已经被业主折磨的不胜其烦的老罗，也宛若一个碎嘴子似的，每天都打电话过来问询，虽然没有继续说什么不在行的话，也没有挑明不满的情绪，但话语中浓烈的催促味道，早已呼之欲出。 这天上午，我刚走到史一刚的病房内，就看见安童端着个碗，再给史一刚喂着什么东西，看起来黏糊糊的，跟胶水差不多，安童吹了吹勺子里的东西，送到了史一刚嘴边：“哎，我跟你说，你尝一口，这东西真挺好吃的，不仅美味，而且还有营养，除了有营养，里面还含有大量的氨基酸，能美容养颜。” “你给我滚犊子，抓紧把这东西拿走。”史一刚侧着脸，躲开了安童的勺子，表情很纠结：“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别总是给我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行吗！” “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不是傻呀，这可是上等的燕窝！你知道我是废了多大劲，才在我老舅那偷出来的吗，要不是看见你让人差点给砍成破腹产，我都不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你吃。” “那我也不吃，他们都说这东西是燕子的口水做的，燕子成天吃虫子，也不刷牙，多恶心啊！” “我就搞不懂，为啥你们总是说燕窝是燕子的口水，你感觉口水能有这么大的黏性吗？我跟你说，这是痰，是燕子吐的痰，知道不！”安童眨着无知的小眼睛，十分埋汰的规劝着史一刚：“啊~来，吃一口！” “滚！别烦我！我现在一听你说话，就感觉腚.眼儿刺挠”史一刚被絮叨烦了，直接大被子一蒙，不吱声了。 “傻逼，燕窝都不吃，也不知道你想吃啥。”安童说着话，一转身，正好看见了我，顿时就高兴了，端着碗：“飞哥，你吃燕窝不，我刚在我老舅那偷的！” “不吃！”一想起一群燕子聚在一圈，扯着嗓子在那‘呸呸呸’卡痰的模样，我就感觉难受。 “你们呀，都是穷命，这玩应给你们，纯粹是暴殄天物。”安童摆出一副我们不识货的模样，自己端着碗，吸溜吸溜的吃上了，我看了看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有些好奇：“怎么就你们俩，明杰和博博呢？” 史一刚听见我的声音，从被窝里探出了头：“明杰拉屎去了，博博今天一大早就回龙城了。” “我吃东西呢，你别一口一个屎的。”正在吸溜着燕窝的安童闻言，十分不悦的插了一句。 “你他妈喝痰都不怕，还怕吃屎啊。” “博博走了？”听说队伍里唯一的生力军走了，我打断了二人的斗嘴，追问道：“是不是龙城那边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史一刚点了下头：“早上明杰接了一个东哥的电话，他们俩聊天的时候，我听了几句，好像是房鬼子那边的人，去龙城了。” “房鬼子？”我皱起了眉：“他又不老实了？” “嗯，听东哥的意思，好像洛宾昨天去了龙城，在那边跟什么人见了面，但具体是谁我没听见，总之房鬼子的人去龙城，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一品城那边，现在只有明杰手下的小胖在那坐镇呢，明杰想来想去，觉得不太放心，就让博博也赶回去帮忙了，听他们打电话的时候说，好像过了今天，明杰也得走。” ‘咣当！’ 我们这边正聊天的时候，脑袋上裹满绷带的明杰进门，看了看我们几个：“聊啥呢，这么热闹？” 我看着明杰，笑了笑：“听说，你要回龙城啊？” “嗯。”明杰闻言，坐在我边上，搓了下手掌：“早上东哥来电话，说房鬼子那边，打算往龙城伸手，断咱们的后路，我跟东哥商量了一下，打算趁他们过去的人根基未稳，把房鬼子的势力从龙城清出去，否则一旦被他扎根，咱们就麻烦了，龙城那边还是小事，我现在只是担心，我走了，你这边对付陈志华，可能有些吃力。” “哎呀，你就放心走吧，这边有我呢。”安童看见明杰担忧的神色，特别无所谓的一挥手：“区区一个陈志华，还值得你们这么操心吗，等过几天我的腿脚利索了，一顿飞脚，要是不把他满嘴牙踢飞了，都对不起我这双踢足球的大长腿。” “哎呀，你快闭嘴吧，当天要不是因为你趴在地上起不来，咱们至于让人打这么惨吗！”史一刚看见安童比比划划的样子，十分无语的打断了一句。 “你说，这个事能怪我吗，飞哥开车撞我之前，我是不是也挺凶猛的……” 我坐在边上，也没理会安童和史一刚，继续对明杰道：“房鬼子那边的事，好处理吗？” “放心吧，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在龙城，两个房鬼子绑在一起，也干不过咱们。”明杰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不管怎么说，龙城都是咱们的大本营，虽然说不上马踏平川，但肯定也是铁板一块，而且龙城的人普遍排外，咱们费了多大力气才融进去，你又不是不清楚，房鬼子要是想在短时间内，在龙城跟咱们掰腕子，那他肯定是jb做梦呢，只要我回到龙城，三天内，他的人怎么去的，我就能让他们怎么滚回来！”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放心回去吧，陈志华的事，我自己能处理。”看见明杰自信满满的模样，我也没说别的。 “对了，陈志华的事，你有啥想法了吗？”提起陈志华的事，明杰又看了看正在斗嘴的史一刚和安童：“现在这俩货你也指望不上了，手里又没有其他能用的人，有啥打算啊？” “暂时还没什么好办法。”我坦诚的摇了摇头，继续道：“这几天我琢磨了一下，陈志华这件事，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去哪找他，他现在既然躲了，肯定不会轻易露面，可是让这么一个人在暗中蛰伏，我心里特别没底，生怕他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冷子给我玩一把阴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陈志华的性格，想要报复咱们，是板上钉钉的事。”明杰很赞同我的说法：“最近这几年，陈志华始终游手好闲的，这次好不容易看上了河畔的车场，现在又让咱们给搅黄了，心里指不定憋着多大气呢。” “啧！”听完明杰的话，我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我倒是不怕他生气，就是总也找不到他，让人挺着急。” 明杰看见我的模样，吧嗒了几下嘴：“其实吧，你要是想找他，也不是啥难事。” 听完明杰的话，我一下坐直了身体：“你有办法？” “呵呵，陈志华现在虽然躲了，可是你别忘了，咱们办事之前，大奎不就说过么，这个人手里一点产业没有，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地痞，躲个三天五天的也许没事，但是躲得时间长了，他吃啥喝啥呀。”明杰说着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坏笑：“像陈志华这种一穷二白的损篮子，犯事之后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躲，如果警察想找他，可能有点费劲，但你说，咱们都是在社会上混的，想找他，费劲么？” “给指个方向呗。”我有些没有理解明杰的意思，直言问道。 “这几天，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还真发现点有价值的东西。” “你都开始查了？”我伸手怼了明杰的肩膀一拳：“速度够快的啊！” “不是我速度快，只是赶巧了，因为我这几天忽然想起来，我原来认识的一个人，跟陈志华认识。”明杰咧嘴一笑，继续道：“陈志华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他还有个亲哥哥，叫陈志国，同样是个混的不咋地的混子，半年前因为伤害案被捕了，至今没有宣判，还在看守所撅着呢，而他那起案子，是跟陈志华一起做的，但是责任都被陈志国一个人承担了，而他们俩打架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客人喝醉了酒，调戏了一个歌厅一条街的小姐。”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悟了。”听完明杰的话，我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 第七九二 期盼已久的接见 明杰话音落，我思考了片刻：“你说的这个坐台小姐，是他们俩谁的姘头？” “不知道。”明杰摇了摇头，看着我：“哥们，不管这个女人究竟跟谁有染，但你感觉这哥俩既然能为了一个坐台小姐打架，那这个女人究竟是跟谁的，还有意义吗？” 我微微点头：“你是说，这个女人跟陈家哥俩的关系肯定不简单，所以也许会知道陈志华的下落。” “没错，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方向了，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过去告诉你的。”明杰笑了笑：“陈志华这个人虽然没钱，但是手段挺脏的，社会上那些小孩也都比较怕他，一来二去的，他身边也聚集了一大群愣头青，每天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是跟陈志华在一起花天酒地，也都感觉自己马力挺足，而且对陈志华也比较忠诚，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陈志华绝对不会跟他们在一起，因为这些小孩根本养不起陈志华，而且陈志华去他们那躲事，面子上也挂不住，何况外面人多嘴杂的，也不安全，所以我感觉，陈志华就算没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两个人八成也有金钱方面的联系。” “那个女人的信息，你有吗？” “我打听事的这个人，跟陈志华只是泛泛之交，两个人并不算太熟，他只知道那个女人在歌厅一条街上班，今年二十八岁，名字叫露露，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行，只要有大致的方向，再想找他，就容易多了。” “嗯，我知道的情况也就这么多，还有，这个叫露露的女人很关键，没有十足的把握以前，你别把她惊了。” “我心里有数。”摸到陈志华的一些消息后，我心里霎时痛快了不少。 …… 当天中午，明杰因为龙城那边的形势紧迫，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率先折返回了龙城，而我吃完午饭之后，一个人闲的没事，就出去买了个新的手机，刚一登上微信，林璇的消息便接二连三的发了过来，粗略一数，至少有上百条之多，看见微信上一大长串的消息，我想了想，蹲在路边，给林璇发了一个语音通话。 ‘嘟！嘟！’ 我的语音弹窗还不到三秒钟，一下就被接通了，随后便是林璇愤怒的声音：“韩飞，你这个王八蛋！你又跑到哪浪去了！动不动就玩失踪，你是不是不要脸了？我问你，这种事情有再一再二，你还想有再三再四吗？” “我哪也没浪……”面对林璇一连串的质问，我言语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既然没浪，为什么不回我的微信消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我有些无奈：“大姐，咱们聊天的时候，能不能一件事一件事的说，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话题，让我怎么回答？” “好，那我问你，这些天，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也不主动联系我？” “我不是不联系你，只是出了一点问题。”我顿了一下，反问道：“这些天，你见到冷磊了吗？” “我在说你我之间的话题，你提一个外人干什么，想转移话题啊？”听得出来，林璇也对冷磊挺反感的。 “就算我想转移话题，也没必要把话题向他身上扯。”我想了想，也没有隐瞒：“你听我说，我这些天没联系你，是因为你的电话，被冷磊监听了。” “监听？”林璇有些不可思议：“他吃饱了撑的，监听我的电话干什么？！” “他不仅监听了你的电话，还顺着你的通话记录找到了我，记得你从沈阳回来，我去接你的那天吗。”我叹了口气：“当天晚上，冷磊通过电话定位找到了我。” “他去找你了？你没事吧！”林璇听我这么一说，语气顿时变的担心了起来。 “我没事，但是我最好的兄弟，死在了他手里。”提起阿振的事情，我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失落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林璇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半晌：“你还好吧。” “放心吧，最难熬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我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林璇也不闹了，变得安静了很多：“我真的没想到，冷磊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算了，不提了。”我打断了林璇的话：“最近这段时间，你见到冷磊了吗？” 林璇想了想：“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上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还是一周前，他过来跟我爸见了一面，但是具体谈了些什么，我不知道。” “嗯。”我应了一声，也没向林璇问房鬼子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我有事要处理，暂时不能陪你了，一会我会把新的手机号码发给你，如果有事找我，你就打这个电话，但是你记着，一定别用自己的手机号码打给我。” “我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 “好。” 挂断与林璇的语音通话后，我再次步行着回到了马医生的诊所，还没等到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东哥的x6停在门前。 一进门，东哥正在大厅里坐着，跟马医生聊天呢，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东哥的心情还不错，看见我进门，东哥笑了笑：“去哪了，半天找不到你。” “前几天打架的时候，手机打丢了，出去买了个手机。”看见东哥出现在这里，我也有些意外：“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操，我要是再不过来送医药费，老马都快给你们断药了。”东哥话音落，看了下时间，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行了，正好你回来了，那就跟我跑一趟吧。” “去哪啊？” “看守所。” “二哥他们放了？”听完要去的地方，我心里顿时一阵欣喜。 “快放了，但不是今天。”东哥心情明显很愉悦：“行涛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小二他们的案子，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些流程还没走完，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一早，人就能放出来，既然案子收尾了，自然就能接见了。” “任哥不愧是世家子弟，这办事的力度，果然不一般哈。”听说杨涛他们快出来了，我也没再废话，心急火燎的跟在东哥身后出门，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是真想他们了。 …… 东哥我们俩到了看守所之后，简单登记了一下，虽然这天并不是接见日，但于所一个电话，我们很顺利的就被安排了接见，我本来还想跟殷小鹏打个招呼，但一问才知道，他跟法警一起押送犯人去监狱了，看起来混的还不错。 因为二哥他们的案子还没有结案，我们的探监也带有一定的违规性质，所以值班的管教并没有安排我们一起见面，而二哥和杨涛他们属于同犯，我们也不能一起探视，所以东哥那边接见的是二哥和赵淮阳，我这边则是见了杨涛和周桐。 我坐在铁笼子一般的接见室，经过十几分钟的等待，杨涛终于被管教押了过来，杨涛看见栏杆外面的我，二人相视一笑。 我看着坐在审讯椅上，脸都变圆了的杨涛：“你胖了，也白了。” “呵呵，东哥那边后勤保障做得好，我们几个每天在里面除了吃就是睡，而且看守所这地方，也不用劳动，人能不胖么。”杨涛看起来精神状态挺不错，活动了一下胳膊，在口袋里掏出烟，避开监控后，点燃了一支：“家里那边，最近挺好的吧。” “还行吧，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一时半会的也跟你说不完，等你出来，我慢慢跟你说。”想起最近的事，我脑海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从哪开口，有些羡慕的看着杨涛：“其实我现在特别羡慕你们，在里面一蹲，啥都不用想，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应该跟你一起被抓进来。” “可拉倒吧，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真拿这当什么好地方呢。”杨涛还以为我再跟他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哎，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大傻刚那么愿意凑热闹的人，他没跟着来啊？” 我咧嘴一笑：“在老马那撅着呢。” 杨涛眉头一皱：“又躺下了？” “嗯！” “因为啥呀？” “最近这几天，康哥给咱们这边，研究了一个停车场的项目，我们跟一个无赖起了冲突，不光史一刚，安童也伤了。”提起陈志华的事，我话锋一转：“对了，你在看守所里面，认不认识一个叫陈志国的人？” 杨涛点头：“三十多岁，因为伤害进来的，成天吹牛b，贴别招人烦，是不。” 我有些意外：“你还真认识他啊？” “操，我俩一个号的。”杨涛有些疑惑：“你咋还想起来打听他了呢？” 听说陈志国跟杨涛关在一起，我继续道：“跟我们起冲突的那个傻逼，叫陈志华，是他亲弟弟，这个人现在躲了。” “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杨涛听完我的话，顿时了然，点点头继续道：“我早就看那个傻逼不顺眼了，你等着，一会回去我就收拾他。” “收拾他的时候，给他带句话，就说陈志华如果不露面，咱们就一直收拾他。” “妥了！今天我要是不让他管我叫爸爸，你都不知道我是靠什么当上的号长。”杨涛呲牙一笑：“昨天晚上，我们号里刚巧关进来一个同性恋，一会回去，我撮合他们俩一下。”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必须托关系给你送个避孕套进去。” “呵呵，不用。”杨涛摆了摆手：“我直接给他来个内.射。” 第七九三 诡异的牙刷 看守所的接见时间只有半小时，等我和杨涛聊完陈志华的事情，时间也就所剩无几了，剩下的时间里，我们俩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时间很快就到了，接下来见周桐的环节，倒是简单了不少，因为我们上层的这些事，他们根本不用考虑，每天在里面吃饱了混天黑，短短几个月时间，周桐胖了三十多斤，都快变成个球了，第一眼看见，我差点没认出他来。 一小时后，我和东哥离开了看守所，再出门的时候，东哥的心情明显比较愉快，一路上开着车，话明显多了起来：“车场那个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办着呢，陈志华一直躲着，我还在找他。”我顿了一下：“他有个哥哥在里面蹲着，刚好跟杨涛一个监室，我想收拾一下他哥，逼陈志华露面。” 东哥听完我的话，眯着眼睛：“需要我帮忙吗？” “我自己能处理。”我想了想，没用东哥帮忙，因为陈志华这件事，我已经挺丢脸了，这时候再向别人求助，以后更抬不起头。 “行，我知道了。”东哥平稳的开着车：“办不了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在我这，就没有办不了的事。”我呲牙吹了个牛b之后，话锋一转：“东哥，我听明杰说，房鬼子向龙城那边伸手了？” “小事。”东哥无所谓的一摆手：“房鬼子想琢磨龙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次过去，他准备做的还算足，甚至找关系跟大普通过气。” “他找大普了？”我一下坐直了身体，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见惯了这些大混子出尔反尔，真有点慌。 “嗯。”东哥点了点头：“他给大普开了一个特别优厚的条件，但大普回答房鬼子的，只有一句话。” “什么话？” “滚你爹篮子。” “哈哈！”我一下就笑出声了：“还真像大普的风格。” “是啊，大普这个人，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提起这件事，东哥也感觉挺舒服：“他是个懂得适可而止的人，当初的大普，被白松和牛万成踩在脚下那么多年，压根没想过自己能翻身，但是咱们不仅帮他站在了龙城一哥的位置上，还帮他取得了一品城这么大的产业，他很知足，所以野心早都被填满了，这种局势下，外人再想用经济条件诱惑大普反水，已经很难了，大普是真真正正从泥腿子走到人生巅峰的，现在这种状态下的他，比谁都珍惜眼下的生活，所以他不敢冒险，也不想冒险了。” 我了然的点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普是怕掺和来掺和去，自己又重新回到以前那种被人踩着头吃饭的状态。” “没错，所以大普不会用现在已经很满足的生活，去博取更高一步的成就，他不是个冒险的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作为合作伙伴，大普无可挑剔。” “现在这个社会，大普这种人，的确不多了。”一想到我们刚去龙城的时候，原本的计划，是要连大普一起吃掉的，顿时有些愧疚。 “是啊。”东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大普那边接到房鬼子的电话，不到五分钟就把电话给我打过来了，将房鬼子的原话一字不落的跟我重复了一遍，生怕打晚了，会影响咱们双方的合作关系，呵呵，今天晚上，我得去龙城那边走一趟，给大普吃一颗定心丸，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吧。” “我就算了吧。”我摇了下头：“我答应过老罗，一周之内让车场正常营业，现在陈志华在外面跑着，我心里没底。”我想了想，摆手拒绝了东哥。 “也行，反正去了龙城也就是喝酒，你要是有正事，就忙你的吧。”东哥莞尔一笑，也没强求：“我会再后天早上之前回来，到时候咱们俩再来看守所，给小二他们接风。” “妥了！” “……！” …… 跟东哥分开后，我再次回到了诊所，明杰和博博他们这一走，诊所里冷清了不少，不过史一刚许久未见到安童，这师徒俩凑在一起之后，一点正事没有，又开始研究那些扯犊子的东西，我一个人无聊透顶，找了个单人病房，看了一天肥皂剧，天一黑，直接睡觉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接到了大奎的电话。 “喂，奎哥。” “小飞，你这两天，是不是琢磨陈志华了？”电话接通后，大奎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没有啊，我想找他，但是还没找呢，怎么了？” “操，那就奇怪了。”大奎听完我的回答，吧嗒了一下嘴：“我刚接到一个电话，说陈志华到处打听你的电话号呢，既然你没撩拨他，他怎么会主动找你呢？” 听完大奎的话，我瞬间通透：“奎哥，你想个办法，把我的电话号透给他。” “行！” “那先这样。” “陈志华的事，用我帮忙吗？” “用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妥了！” 挂断大奎的电话后，我在电话本里翻找了一下，直接将殷小鹏的手机号码翻了出来，拨了过去。 “喂，哪位？”电话接通后，殷小鹏语气疲惫的问了一句。 “我是韩飞。”听见殷小鹏憔悴的声音，我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吧？” “呵呵，你这话说的见外了啊，我工作的事，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我就是跟媳妇做.爱，那看见你的电话来了，肯定也得拔出来，先接你的电话！” “你真jb假！” “哈哈，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呢？” “你是没醒呢，还是没睡呢？” “哎，别提了，昨天晚上出差回来，刚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叫起来加班了。” 听见殷小鹏正在加班，我的愧疚感顿时消散：“哥们，跟你打听个人，你们所里蹲着一个叫陈志国的，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昨天晚上加班，就是因为他的事。”殷小鹏顿时有些郁闷：“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呢，我要是知道你们认识，肯定多照顾点他。” “我们俩不认识，我跟这个傻逼有仇。”我直截了当的挑明了我们的关系，继续问道：“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上凌晨三点多，我被同事叫起来，说陈志国重病，然后紧急送往了公安医院，折腾到现在，他还在手术室呢” “啥病啊？” “肛裂。”殷小鹏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这傻逼怎么回事，大半夜好端端的就肛裂了，直到现在，还在手术室里缝屁.眼子呢。” “他家属去没去？” “没有，我翻看了一下他的资料，他亲属只有一个弟弟，叫什么什么华的。” “陈志华。” “对，就是陈志华，昨天我们拨打了陈志华当初留的电话，不过已经空号了，后来是陈志国背出了一个女人的手机号，我们给那个女人打电话，她过来签的字。” 听见殷小鹏提起了一个女人，我语速很快的追问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你见到了吗？” “见到了，是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姑娘，大名叫吴晗露，脸上浓妆艳抹的，穿着也十分暴露，大半夜三点多过来，满身的酒气，一张嘴，满嘴都是脏话，真服了。” 根据殷小鹏的介绍，我感觉过去签字的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明杰说的那个露露：“她的电话号，你们还有吗？” “有啊，昨天我是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打的。”殷小鹏很快理解了我的意思：“一会短信发给你。” “妥了！” 我这边正说话的时候，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是陈志国的家属？” “护士，跟我说就行！”殷小鹏应了一声，继续道：“我是陈志国的看守所管教，请问怎么了？” “哦，那我通知你一下，陈志国可能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二次手术？”殷小鹏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刚才我们对陈志国的肛门进行缝合后，主刀医生感觉他的肛门内有异物，还以为是肿块什么的，可是拍了彩超和x光以后，根据我们的分析，他的肛门，很可能被人塞进了肥皂，还有两个牙刷头，所以必须得把缝合完毕的伤口拆开，取出里面的异物。” “牙刷？！”殷小鹏顿时一愣：“屁.眼子里，咋还能出现牙刷呢？” “小伙子，你要是这么问的话，我也懵，因为这么诡异的事，我从医十多年来，也是第一次遇见，其实我也挺想问问你，你们看守所里，现在都这么讲卫生了么，拉完屎，还得用牙刷蹭蹭？” “啊，那可能是这个陈志国这个人，比较喜欢干净吧。”殷小鹏尴尬的解释了一句后，顿了一下：“大夫，商量个事呗，一会你给他缝肛门的时候，能不能别打麻药了……” “……！” 我在电话这端，听见二人的对话后，我在这边笑的合不拢嘴的，看这个情形，在我接见完杨涛以后，当天夜里，他还真的兑现承诺，给陈志国来了个内.射，不过我说啥都没想到，他射.进去的，竟然是他妈俩牙刷。 看来明杰的消息没错，陈志华还真的跟那个坐台的露露有联系，昨天晚上，陈志国被送往医院，在家属签字的时候找不到陈志华，所以才联系上了露露，估计陈志华一大早上疯了一样的找我，也是因为在露露口中，听说了陈志国的遭遇。 自从陈志国屁.眼子被撕开的消息，传到陈志华耳朵里之后，我也不着急了，开始往诊所一躺，啥事都不干，就等着陈志华给我打电话。 但陈志华办事的速度，明显没有我想象中的高效，因为直到当天晚上六点多钟，我的电话才响起了铃声。 第七九四 接风 我接到陈志华的电话，是在当天刚吃过晚饭的时候，电话接通后，陈志华一点没客气，言语简洁的开口就骂：“韩飞，我他妈艹你血姥姥！你跟我有仇，折腾我哥干你爹篮子！” 在等待陈志华这个电话之前，我对于他的情绪爆发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并没怎么生气，沉声道：“陈志华，你感觉你如果不像个王八似的躲着我，我有必要拿你哥说事吗？！” “去你妈的，出来混，祸不及家人，你还他妈的讲不讲江湖道义！” “我道义你妈了个b！”听见陈志华讲道理，我也跟着有些生气了：“你他妈的如果真讲道义，可能去霸占老罗的地下车场吗，艹你妈，我他妈打不过你的时候，你跟我讲拳头，现在你不行了，又开始跟我讲道义，合着社会上的道理，全都得围着你转啊！” 陈志华被我呛了两句，在电话那端粗喘了半天，强忍住了情绪：“韩飞，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跟你骂娘的。” “我收拾陈志国，也他妈不是听你骂娘的。”我针锋相对的呛了一句。 陈志华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车场的事，我可以不参与，但……” “车场的事，你能不能参与，你说的不算。”我再次将话堵死，根本没给陈志华提出条件的机会。 “韩飞，你他妈别太过分，我告诉你，我就是个一穷二白，啥也没有的光棍，惹急了我，我他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现在逼我，就是在逼你自己，我劝你给自己留条后路！”陈志华放完一番狠话后，语速很快的继续道：“老罗的车场，我可以让给你，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投入了很大一部分费用，如果你能保证以后不折腾我哥，再给我卡里打十万块钱补偿款，我可以不再纠缠你。” “如果我跟你说，你在这我，连根jb毛都拽不走，你信吗？”面对陈志华的条件，我的态度无比强硬，如果陈志华要钱的这个条件，是在我们第一次接触时提出来的，我可能往下杀杀价，把数额协调在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程度，也就选择妥协了，但是现在陈志华已经重伤了史一刚，还有明杰手下的一众小兄弟，首先这股恶气我就咽不下去，我如果在这个时候跟陈志华和谈，那我这辈子都没法去面对拼了命护着我们跑的大龙，更何况我当天打的是首席的旗号，如果凭空折了康哥的大旗，我也没法交代，一系列的因素结合下来，我最终别无选择，只能硬干。 “呵呵，行，艹你妈滴！”陈志华闻言，挺痛快的应了一声：“也就是说，咱们俩之间，肯定没法谈了，是吧。” “我跟你有你妈了个b好谈的。”我的言语间满是鄙夷。 “狗篮子，你别让我看见你！” “下次让我看见你，你他妈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去你妈的！” “嘟…嘟……” 我和陈志华的交谈，到了这里也就不欢而散了，挂断电话后，我也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反正陈志华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我的行踪，而我身边无人可用，我肯定不会傻乎乎的自己去找陈志华玩命，所以我在等，因为明天一大早，杨涛和赵淮阳他们就放了。 为了准备好状态迎接二哥他们释放，我这天晚上早早的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和东哥在诊所门前准时碰面，在一个路边摊吃过早餐后，东哥也没叫太多的人，只有我们俩，还有一台被包下来的出租车，静悄悄去了看守所。 …… 东哥到了看守所之后，并没有在大厅等着二哥他们释放，而是去了于所的办公室，估计是上供去了，我则是独自等待着。 八点一刻，二哥、杨涛、赵淮阳、周桐四人，矜持的夹着腚.沟子，被管教提了出来，因为我们这边关系疏通的比较晚，所以他们几个身上穿的，还都是当天晚上进去的那身衣服，身上的扣子还有拉锁什么的都被剪掉了，衣服也因为当天晚上的斗殴，被扯得破破烂烂的，乍一看，跟四个叫花子差不多。 当天单独见杨涛和周桐的时候，我还没感觉怎样，但此时四个人凑在一起，真是太震撼了，看着四个剃着卤蛋头，脸胖的像足球那么圆的人，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他妈的看见四头猪站起来了似的，看着二哥他们的样子，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二哥站在原地，看见我在边上一顿乐，有些不明所以：“这才几天没见啊，你看到我们，至于这么激动么？” “这话说的，我必须得激动啊！”话音落，我上前给了二哥一个拥抱：“真想你了！” “飞哥，你要是这么说滴话，我也想要个抱抱。”赵淮阳站在一边，贱了吧唧的展开了双臂。 “别着急，都有！都有！”我转身，又抱了赵淮阳一下：“在里面，一切都适应吧！” “这话说的，咱们盛东的爷们，在哪能不适应啊，不过你要非说不适应的话，我总感觉这阵子，我裤裆里的枪头，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生锈的感觉。”赵淮阳说着话，眼睛开始不断地四处乱瞟，随后有些失望的看着我：“哎，刚哥咋没来呢，最近这阵子，我做梦都想着等出来了以后，让他带我推车去！” “……他推翻了。”我无语的解释了一句。 “咋滴，推到一半，床塌了？” “……！”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东哥也跟于所从办公区那边走来，看见东哥过来，二哥他们齐刷刷的转身：“东哥！” “哎！”看见二哥他们几个，东哥快步上前，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在里面混的不错啊，都胖了！” “呵呵，主要是大哥硬，在里边没人敢撩拨我们！”赵淮阳呲牙一下，十分露骨的拍了个马屁。 “操，大哥要是真硬，还能让你们进去遭罪么。”东哥伸手，在赵淮阳头上呼啦了一把，笑容有些苦涩：“你们几个，受苦了。” 二哥咧开嘴，无所谓的摇了下头：“短短几个月而已，也没人欺负我们，谈不上受苦，咱们这次事闹的不小，你能把我们捞出来，压力肯定更大。” “就是，现在出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想了，说实话，我是被关进来以后，才知道咱们办事的那天晚上，金皇后那边闹出了人命的，一点不撒谎，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的一裤兜子汗，还以为自己这次出不去了呢。”提起这些事，周桐仍然心有余悸的。 “行了，不说这些了，走吧！”东哥笑眯眯的看着几个人，向外扬了下头：“最近这些天，房鬼子那边的小动作不断，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也没大张旗鼓的接你们，我车的后备箱里有给你们买的衣服，都换上，然后大家一起去洗个澡，我给你们摆接风酒。” 东哥话音罗，赵淮阳一下就精神了：“东哥，咱们去洗澡，带擦枪的不？” 东哥有些疑惑：“擦枪？擦什么枪？” “呵呵，没事，走了！走了！”赵淮阳估计是真憋疯了，莫名兴奋地尥了个蹶子，第一个跑出了门。 “最近这些天，总穿这一身衣服，确实不舒服，我也得换一件去。”话音落，杨涛和周桐也都出门，向东哥停车的地方走去。 二哥和我跟在东哥后面，看见光天化日脱的一丝不挂，在院子里换衣服的几个人，二哥笑了笑：“东哥，国豪是不是快出来了？” “是啊！还有十多天！”东哥闻言，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等国豪一出来，咱们家里的人，就聚齐了。” 东哥一句话说出口，站在他身边的我莫名有些伤感，家里的人是聚齐了，可早已物是人非，不知道换了多少面孔。 …… 离开看守所以后，东哥我们先是去了一个洗浴，大家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随后赵淮阳和周桐他们又都叫着找姑娘，一直折腾到了中午，我们才离开洗浴，去了东哥定好的饭店。 酒店包房内。 “哎，我怎么一上午时间，都没看见刚哥了呢？”赵淮阳进了空荡荡的酒店包房，四下扫视了一圈，发现仍旧没有史一刚的身影后，奇怪的询问了一句。 “这还用说，刚哥那么抠的人，肯定是怕给咱们接风花钱，躲起来了。”周桐呲牙一笑：“不信你看着，咱们晚上如果去唱歌，他肯定第一个到场。” “你这话说的，稍微有点冤枉大傻刚了。”杨涛咧嘴一笑：“他在老马那撅着呢。” ‘刷！’ 本来还打打闹闹的赵淮阳和周桐闻言，一下就安静了，二哥也皱眉看向了我：“怎么回事？” 我侧头看了东哥一眼，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叹了口气：“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毛跃进死了，阿振也死了。” “什么？！”听见阿振的死讯，周桐和赵淮阳没什么反应，但二哥和杨涛均是一愣，直勾勾的看着我：“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快一个月了。”提起阿振的事，我也有些难受：“死在了冷磊手里。” ‘嘭！’ 二哥听完我的话，猛地一拍桌子：“这群王八蛋！阿振都不混了，他们折腾他干什么！” 杨涛同样钢牙紧咬：“这群人，真的连一丝人性都没有吗？！” 话音落，房间顿时陷入沉默。 半晌后，东哥拧开白酒盖子，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阿振的死，我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可是不管咱们怎么弥补，逝者已矣，都已经回不来了，而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要做的，只有除尽那些笑着看他们死的对手，让没了的人闭上眼睛！” 第七九五 歌厅一条街 饭桌上，提起阿振的事情后，大家的情绪除了愤怒，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其他的影响，但这顿酒的气氛，也没喝起来，酒局散罢，我们这些人去阿振的墓地祭奠了一下，随后便集体去了老马的诊所。 二哥他们出狱之后，最近消沉无比的盛东总算活跃了起来，一些早已经搁置的计划，也开始再次启动，东哥在诊所待了一会后，就带着二哥先行离开了，只剩下我们这些人留在诊所，因为有我提前的嘱咐，大家也没再史一刚面前提起阿振的事，气氛还算融洽。 我们在病房里扯了一会犊子之后，杨涛给我使了个眼神，把我叫到了门外：“小刚的伤，就是你说的那个陈志国的弟弟干的？” “对。”我点了下头：“陈志华。” “接下来，你啥想法啊？” “还能啥想法，接着整呗。”我掏出烟，递给了杨涛一支：“陈志华的情况，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我想去找找他，先收拾一顿，然后再谈。” 杨涛点点头：“如果谈不拢呢？” “那就只能玩埋汰的了。”我顿了一下，有些犯愁：“自打从龙城回来之后，我感觉咱们不说平趟安壤，但最起码也能站稳脚跟了，可是这一件接一件的事下来，我发现这潭水，比我们离开之前还浑。” “小飞，最近这段时间吧，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据我观察，看守所里蹲着的人，但凡是涉及暴力犯罪的犯人，普遍年龄线都比较低，偶尔有一个两个年纪大的，也都是在外面混的狗jb不是那种，当然了，混的好的也有，但绝对没有混的特别触顶的。” “你什么意思？”听见杨涛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我皱眉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在看守所里悟出了一个道理。”杨涛笑了笑：“你说，那些岁数大的江湖大哥，为什么出了事，就不会进看守所呢。” “操，你就知道他们没进去过啊。”我被杨涛逗的一笑：“只不过他们进去的时候，咱们还指不定在哪撒尿和泥呢。”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想啊，现在接触的那群人，康哥、房鬼子、毛跃进，还有王燊之流的人，他们都多大岁数了。”杨涛舔了下嘴唇：“咱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早都是他们多少年前就经历过的了，甚至有很多咱们没经历过的事，他们都扛过去了，所以很多事情，咱们能看出两步远，他们看到的却是五步，十步，你说，以咱们这种阅历，想跟这些摸爬滚打数载的老狐狸们斗个平分秋色，现实吗？”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自从阿振走了以后，我的心是真的乱了，就像你说的，正因为房鬼子、王燊他们那些人，都像人精一样狡猾，所以跟他们打交道，我每天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出现一点纰漏，就会跌进万劫不复的境地，可饶是如此，阿振还是死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真的，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活的贼jb窝囊！” “呵呵，其实你这种想法，我有时候也有，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也很正常，小飞，你放眼看看，整个安壤的小混子，站在咱们这个年纪上，能取得这种地位的，虽然不能说没有，但绝对是凤毛麟角，说白了，在二十多岁的小混子里，咱们这些人已经触顶了，走到咱们这一步，除了自己的努力，剩下的就只能把阅历交给时间了，我感觉年轻气盛是好事，但自知自明更重要，咱们才二十岁，你现在却伸手想去办三四十岁的事，你觉得现实吗？人啊，要强是好事，但是太要强了，就是傻了，你光想着咱们有些事办的不尽人意，但你就没想过，房鬼子也有吃瘪的时候么，所以很多时候，能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问题是眼前的事，也他妈处理不好啊。”我知道杨涛是在安慰我，苦笑了一下：“晚上我想办陈志华，你跟我走一趟吧。” …… 当晚，九点整。 ‘吱嘎！’ 随着一台出租车缓缓停滞，杨涛、赵淮阳、周桐我们四个人纷纷下车，聚在了歌厅一条街的街口，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充满了嬉笑怒骂的声音，街边的女孩们肆意的挥霍着青春年华，丝毫不掩饰身上的风尘之气，巧笑倩兮的看着男人们贪婪的目光，街边的小混子们也放声大笑，言语间充满了生殖.器的摩擦，率性的喝骂着，放肆的狂笑着。 “你确定，只要咱们把那个叫露露的小姐调出来，就能找到陈志华的下落吗？”杨涛环视着街道两旁不尽其数的霓虹灯，向我问了一句。 “我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因为这个露露，是唯一能联系上陈志华的线索，如果不从她下手，咱们更没机会，现在的情况是，咱们一天找不到陈志华，那河畔的地下车场就得多做一天的摆设，这么下去，就算老罗等得起，咱们也等不起。”我看着街道两旁来来往往的小混子，还有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那些女孩们：“最近这段时间，东哥身边无人可用，一直都很低调，对于房鬼子的小动作，他都是能隐忍就隐忍，现在你们出来了，他肯定会有动作，如果不抓紧把陈志华收拾了，到时候咱们哪有精力为他分心啊。” “嗯。”杨涛抿着嘴想了一下，点头：“从哪开始下手，你想好了吗？” “不用想，我原来总来这条街唱歌，这边歌厅里的陪唱不固定，全是串台的，都是谁家有活就去谁家。”我一边说话，一边带着他们向稍大的一个ktv走了过去：“咱们今天也不用干别的，只要找这个露露陪咱们唱歌就可以了。” “唱歌？”赵淮阳闻言，有些意外：“咱们不是要通过这个女人找陈志华吗？” “嗯，没错。”我点了点头：“这条街上，全是干色.情行业的店铺，然后以这里为中心点，向周围辐射差不多两公里，都是这些人的活动范围，到处都是合租房还有出租屋，如果真想藏人，连警察都不一定能找得到，露露今年都28了，在这里坐台的年头肯定不短了，对这个地方，自然要比咱们熟悉的多，如果她想在这一带藏个人，只要她不说，咱们绝对找不到。” “我还是不懂。”周桐摇了摇头：“既然这个露露知道陈志华的下落，咱们直接把她整走，逼着她说出陈志华的地址不就行了吗。” “我问你，如果现在是咱们在一品城的时候，外面的人去咱们度假村的ktv，找姑娘的麻烦，你怎么办？” 周桐闻言，根本没思考，脱口而出：“敢！我他妈踢死他！” “这不就结了，别人去你店里找麻烦，你都忍不了，那咱们去谁家抓露露，他们能坐视不理啊！” “可咱们现在不是跟康老大绑在一起的吗，难道打着首席的旗号，连个坐台的都带不走吗？”周桐有些疑惑的问道。 “康老大之所以坐在安壤一哥的这把交椅上，除了实力的因素，也是因为外人给他面子，今天要姑娘这个事，如果是康哥来要人，也许游戏，但凭咱们几个，肯定不行。”我指着前面灯火通明的街道：“歌厅一条街这个地方，虽然各个店铺之间看起来是竞争关系，但实际上，这些店里的小老板和小掌柜们，私下里的关系都相当不错，尤其是像歌厅一条街这种红灯区，每天有数不清的醉鬼、流氓出入其中，其中也不乏在社会上有一定社会知名度的大哥，可是这么多年下来，这条街却很少发生大规模斗殴的事情，知道为什么吗？” 周桐和赵淮阳对视一眼，摇头：“不知道。” “呵呵，抱团取暖呗。”杨涛没有跟我一起卖关子，而是一语道破：“像这种红灯区的地方，小掌柜之间的关系普遍处的很好，基本都是一家有难，八方支援，全国各地，很多地方都这样，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带头的吧。” “没错！”我伸手，指着这条街上最辉煌的一个建筑：“看见那家店了吗！” 周桐斜了一眼：“龙尊ktv？” “对！”我点了点头：“那个ktv的老板叫龙五，十六七岁就开始在这条街上混，已经混了十几年了，现在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势力，附近这些小掌柜，都听他的，如果在这条街之外，从这些小掌柜里单独扒拉出来一个，他们可能会怕咱们，但是在他们的地头上，估计除了康哥本人到场，谁都不好使。” “龙五？”赵淮阳听见这个名字，不屑地笑了笑：“咋滴，跟赌神混不下去了，跑到咱们这个穷乡僻壤来了！” “你千万别小瞧这个人。”我对赵淮阳笑了笑：“当年我刚混社会的时候，在这边的一个旅店里，因为噪音跟一个女同.性恋起了冲突，当时她只是提了龙五的名号，就把我们吓的连夜搬了地方，都没敢在这里停留。” “把你都吓跑了？”赵淮阳意外的看着我，想了想：“就算这个龙五真有你说的这么有实力，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姑娘，跟首席翻脸吧？” “不是为了姑娘，是为了平衡。”杨涛接过了赵淮阳的话：“他们肯定不想为了一个女孩得罪咱们，但是更不敢打开这个先例，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再想收，就很难收住了！所以想在这个地方来硬的，肯定行不通！” 说话间，我们几个已经走到了ktv门前，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几个人：“今天晚上，除了陈志华的事，也算我给你们接个风，老了歌厅里面之后，你们什么都不用想，该唱就唱，该玩就玩，但喝酒要有度，千万别喝多了！” “放心吧。”周桐和赵淮阳最近在看守所也憋坏了，一听说我让他们敞开了玩，顿时开心了。 第七九六 差点找丢了 我们去的这家ktv，在歌厅一条街是属于中等档次的，客流量也比较大，我们进门的时候，里面的客人络绎不绝的，而且都是年龄较大的中年人，我们这几个二十冒头的人一进门，吧台的老板娘都没正眼看我们，只有一个服务生扫了我们几个一眼，有些带答不理的问了一句：“唱歌啊？” 赵淮阳看见服务生的态度，摇头：“不唱歌，我洗澡！” “洗澡？”服务生愣了一下：“走错门了吧？” “操，你他妈知道你这不能洗澡，还问我是来干啥的！”赵淮阳顿时呛了一句。 听见赵淮阳带刺的语气，大厅里的几个服务生瞬间围拢了过来，看着我们：“哥们，找茬的吧！” “我他妈吃饱了撑的，来你这找茬！” “不找茬，你怎么不好好说话呢？” “我是唱歌的，又不是装孙子的，跟你好好说个jb！” “……！” ‘刷！’ 我们这边呛起来了之后，原本吵闹的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那些客人，还有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等着上台的女孩们，纷纷侧目，看向了这边。 “哎，门口怎么回事？”吧台后的美艳老板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迈步走了过来，打量了我们几个一眼：“小哥几个，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过来消费的。”我扫了老板娘一眼：“只是你们家这些服务生，太不会说话，容易得罪人啊。” “哈哈，干夜场的，总熬夜，脾气火爆一些，正常。”老板年久经沙场，一句玩笑话掩过了之前的不悦：“他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姐给你们赔不是了，大家出来，都是寻开心的，几个小帅哥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生气，好吧！”老板娘说着话，又转头看着那个服务生：“小李，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惹客人不开心了呢，马上给客人道歉，快点！” “哥们，对不起啊！”服务生听见老板娘的话，有些委屈的给赵淮阳道了个歉。 “这个月工资，扣二百昂！”老板娘说完话，看着我们几个：“你们看，这个处理结果，你们还满意吗？” “你要是这么做的话，我还稍微找到了一点消费者的感觉。”看见老板娘这个处理方法，我心里的确挺舒服的，笑了一下：“你们这最好的包房，怎么消费啊？” “我们这的贵宾包，都订出去了，只剩下了豪华包。”老板娘顿了一下，看着我们：“那个豪华包，是容纳二十人的大房间，你们几个去玩，消费太高，也显得有些太空旷了，要不然我让服务生给你安排个普通包房吧。” “不，就要这个大包房了。”说话间，我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万块钱现金，递给了老板娘：“这些钱，只是付包房费和酒水的，其余的我再另付，够吗？” “哎呦，够了！够了！这些钱，即使算上找姑娘的钱，那都够你在我这唱到天亮了！”如果说老板娘之前的笑容只是职业性的微笑，那么在看见钱以后，她立马换上了一副发自内心的笑容，因为歌厅一条街这里，不像市里的几个大场子消费那么高，这条街上，估计龙五的ktv，最高消费也就是四五千的样子，像我们来的这种中档规模的歌厅，平时来玩，有个三两千块钱，就能玩的特别嗨，看见我出手就是一万块钱，旁边的那些服务生也都有些惊愕，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像是看见了土豪，更像是看见了土鳖。 我站在原地，也没理会他们的目光，掏出几百块钱，又递给了刚刚那个服务生：“刚才你们老板娘扣了你二百块钱，我翻倍补给你！” “哎，谢谢哥！”服务生接过我手里的钱，也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再次看向了赵淮阳：“哥，我刚才有些狗眼看人低了，你别往心里去。” “操，真jb能整事。”赵淮阳也跟着一笑，没在提这茬。 “你们几个，马上给豪华包收拾一下，果盘，洋酒，该上的都端上去。”老板娘说话间，又看向了门口的几个姑娘：“还有你们几个，咋这么不会来事儿呢，看不见贵客到啊！” “哎，来了！”门口的几个姑娘闻言，也都笑眯眯的上前，站到了我们旁边。 等几个姑娘上前以后，老板娘指着她们，向我们问道：“小伙，看看，满意不？” 听完老板娘的话，我扫了那几个姑娘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唉……都留下吧。” 老板娘看见我的样子，抿了下嘴：“怎么，不满意？” “也不是不满意，就是没眼缘。”话音落，我扭头看着杨涛：“哎，咱们前几天出来唱歌，陪我的那个女孩叫啥来着？” 杨涛闻言，皱眉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喝的太多了，她叫什么我也忘了，好像是什么玲玲，还是露露什么的。” “对，露露！就是露露！”这一瞬间，我仿佛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附体一样，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眼神憧憬的看着老板娘：“你们店里，有没有一个叫露露的姑娘？” “露露。”老板娘嘀咕了一句，笑了：“有倒是有，问题我们这条街上，叫露露的姑娘至少有七八个，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呀。” “二十七八岁，个子不高，有点胖。” 噗嗤！ 我话音落，杨涛身边的一个姑娘顿时憋不住笑了：“哎呦，小哥，没看出来，你长的这么帅，癖好倒是挺怪异，竟然会喜欢那种类型的姑娘。” “你不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斜了一眼身高将近一米七，体重目测不过百的姑娘，傲然抬头：“那种微胖的姑娘，不硌得慌！” 老板娘听完我的话，也有些犯愁：“我们店里，一年到头，串台的姑娘得有成百上千人，二十七八岁，有点微胖，你这么形容，我挺不好找的。” “哎，对了，我有她的电话号！”杨涛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那天咱们结账的时候，我手机掉在沙发空里找不到了，当时找手机的时候，她用她的号码给我打过！” “咳，有电话号，你早说呀。”老板娘闻言，也笑了，显然是不愿意失去我这个顾客，拿过了自己的手机：“老弟，你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你放心，只要她是这条街上的姑娘，今天晚上，我肯定叫她出现在你们的包房里。” “你等我看看啊。”杨涛拿出手机，假装翻了一下，随后直接读出了露露的号码：“15704……” 老板娘闻言，在自己的手机上拨出露露的号码后，笑了：“哦，整了半天，你们说的是冰冰啊！” 看见老板娘手机里先是出来的名字，我愣了一下：“冰冰？不是露露吗？” “呵呵，露露是她一年前的名字，估计告诉你们那天，她也喝多了。”老板娘笑了笑：“干这行的女孩，为了给客人增加点新鲜感，每隔一两年就会换个名字，好了，既然知道是谁就好办了，老弟，在我的店里，你如果找别人，我不敢打包票，但如果是冰冰的话，我保证能把人叫过来，你们先去包房玩着，她马上就能到！” “好，那就麻烦了！”听老板娘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庆幸，幸亏我们这个店里的老板娘认识露露，否则她这一换名字，我他妈差点找丢了。 …… 我们进了包房以后，大家也没什么拘束，很放松的开始喝酒、唱歌，赵淮阳他们跟几个姑娘打打闹闹的。 ‘咣当！’ 过了五分钟左右，包房的门被人推开，随后老板娘迈步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我扫了这个女孩一眼，个头不高，有些胖，除了皮肤白一些，真是个挺一般的女孩，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露露，老板娘见我在打量女孩，笑了笑：“怎么，不认识了？” “呵呵，好久不见啊！”听完老板娘的话，我伸手一拍身边的空位，对露露比划了一下：“过来坐！” “弟弟，你们继续玩，有什么需要，叫服务生就可以。”老板娘见我把露露留下了，转身，离开了包房。 露露走进房间之后，坐到我身边，自己的打量了我一下，有些好奇：“刚才二姐跟我说，找我的是个熟客，可是我没记得，咱们俩在哪见过呀？” “怎么没见过，上个月，我跟朋友去对面的世纪缘唱歌，当时你就在我们的包房里，只不过陪的不是我，那天我有事，坐了没几分钟就走了，临走之前还唱了一首讲不出再见呢，记得不？” “没有。”露露微微摇头：“没什么印象。” “哈哈，可能是你太忙，把我忘了呗。”我随意找个借口敷衍了一下：“上次没印象，这次不就记得了么，来，喝酒！” “呵呵，行！”露露的性格，看起来也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而且就是干陪酒行业的，所以也没拘谨，端起杯喝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内，杨涛和赵淮阳、周桐我们几个，都开始有意无意的找露露喝酒，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不求把露露灌醉，只要把她灌得不能坐下一个台，直接回家就行了。 但没想到露露的酒量还真不错，一直到我都有些上头的时候，露露才有些微醺，看见她这个状态，我感觉也差不多了，于是也不停留，直接下楼结账，离开了ktv。 …… 歌厅对面的一个阴影下，杨涛的眼睛一直盯着ktv门口的方向，过了四五分钟，她一拍我的肩膀：“出来了！” 正在低头鼓捣手机的我，听见杨涛的话，本能抬头。 ‘踏踏！’ 这时候，露露已经走出了ktv的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坤包，步伐稍微有些倾斜，脚下的高跟鞋，在路边上踏出凌乱的节奏。 ‘啪！’ 等露露走出二十多米后，我伸手拍了一下杨涛的肩膀，随即带着赵淮阳和周桐，静悄悄的跟在了露露身后。 第七九七 啤酒仓库 铜钱巷，是安壤这座城市里，最老旧的几个巷子之一，其中八成以上的建筑，还是七八十年代的青砖建造的，这条巷子里面纵横交错，到处都是出口，总长度逾三百多米，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它跟什么古典文化压根不沾边，反而因为年久失修，显得破破烂烂的，巷子顶端全是非法架设的电线，时不时的就会闪出一股火花，向人们宣示着随时可能发生的火灾隐患。 以铜钱巷为中心，周边的七八个巷子与胡同里，全都是奇形怪状的违章建筑，这些巷子里，除了那些上年纪的原住民，年轻人基本全都搬走了，因为这里的房租便宜，而且距离歌厅一条街也近，所以住的大多是ktv的服务生，以及坐台女和小混子、小鸡头什么的，时间久了，一些喜欢小偷小摸的人，还有见不得光的瘾君子，还有外地来的黑户口，都开始向这里聚集，说起来，这里应该算得上是安壤市区内，最混乱的区域之一。 ‘踏踏踏！’ 黑暗中，杨涛我们几个跟在露露身后，已经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十多分钟的路程，因为铜钱巷这里满地都是垃圾，所以人一走路，脚边耗子乱窜，整的十分吓人，不过前面的露露明显对这种环境已经熟悉了，所以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依旧走的很快。 ‘哗啦啦！’ 我们前面的露露并没发现身后跟着人，走到巷口的一个门口后，伸手，在包里面掏出了一把钥匙，看见她的动作，我们顿时收住了脚步。 ‘咣当！’ 几秒钟后，露露打开门锁，推门进了房间内，窗子也跟着透出了灯光。 “带家伙了吗？”看见露露进门，我扭头问了一句。 “带了！”周桐轻声应了一句，随后打开了一直随身拎着的公文包，拉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在月光下一览无余，有一把菜刀，一把西瓜.刀，一把剪刀，最后那个黑漆漆的圆柱体，我怎么看都像擀面杖。 “桐哥，咱们出来是他妈打架的，不是包饺子的！”看见周桐包里的东西，我有些无语：“我让你准备家伙，你就给我弄了些这东西？” “大哥，有这些东西，你就知足吧，行不！”周桐闻言，有些不乐意的白了我一眼：“我在里面蹲了好几个月，刚出来你就让我整家伙，我上哪给你整去？我还告诉你，就这些东西，我还是趁老马不注意，费了挺大力气在厨房里偷出来的呢！” “就是，你管他拿的是什么东西的呢，抡下去能见血就行了呗。”赵淮阳大大咧咧的一伸手，拿起了包里的菜刀：“我们在看守所的时候，打架的时候，手里要是能有根铁钉子，都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哗啦！’ 话音落，杨涛他们纷纷伸手，拿起了自己趁手的武器，我一咬牙，把仅剩的擀面杖攥在了手里，想了想感觉不托底，又捡起了一块砖头子。 四人武器在手后，杨涛看着我：“啥计划啊？” “咱们四个人，他一个人，还用鸡毛计划，直接抓人！”我看了看露露的出租房：“她这个出租房是临街加盖的，估计进门就是个筒子房，连藏人的地方都没有，一会我把门踹开，你们冲进去，咱们四个按一个陈志华，应该很ok！” “行，那就整吧！”赵淮阳不等我把话说完，拎着菜刀，像个虎逼似的就走了过去。 其余三人也纷纷握紧武器，跟在了赵淮阳身后。 ‘刷！’ 我们这边刚一动身，前面出租屋的灯忽然灭了，随后房门被‘咣当！’一声推开，露露又再次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我们四个集体一愣，整齐划一的贴在了墙上，像他妈四个壁虎似的，看见身边三个人的动作，我总感觉我们几个，十分酷似安童跑丢的宠物大机灵。 露露出门以后，并没有四处张望，而是直接将门落锁，衣服什么的也都没换，唯一跟之前不同的，就是手里的坤包，换成了一个保温桶。 “操，太他妈悬了！”看见露露手里的保温桶，我瞬间通透：“陈志华没在她这，幸好咱们冲的慢了点，要是早动手二十秒，这事就办砸了！” 说话间，露露已经拎着保温桶，走到了巷子尽头，我们几个对视一眼，把武器往怀里一裹，快步跟了上去。 走在铜钱巷这种地方，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因为每路过一个窗口，就能听见不一样的声音，吹牛b的，打架的，赌博的，做.爱的，什么样的都有，感受着房间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闻着空气中那股发霉发臭，令人作呕的味道，再一联想到我之前在红灯区看见那些打扮美艳的姑娘，还有服装整齐干净的小混子，想想，真的挺讽刺的。 …… 十五分钟后，同样是在这一片违章建筑中，我们跟着露露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她终于在一处比较荒凉的院子门前停下了脚步。 看见露露来的这个地方，我有些疑惑，虽然没来过这边，但第一眼看见露露来的这个地方，我就感觉那里不像是个民宅，她面前的房子，是一个尖顶的大房子，前面的大铁门，至少占据了墙壁的一半以上，看起来更像是个仓库之类的地方，露露在门口停留了几分钟后，推开门走进了仓库里，由于双方距离较远，我也没看清她是用钥匙开的门，还是被人接进去的。 等露露进门差不多两分钟后，杨涛我们确认安全了，集体向仓库方向跑了过去，距离仓库差不多十多米的距离，我已经能顺着门缝，依稀看见里面白炽灯泛黄的光芒了，走到门后后，我们几个放轻了脚步，聚拢在了大铁门前面，我顺着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果然是个仓库，里面大约一百多平米的样子，到处堆积着各种品牌的酒水，应该是哪个歌厅的酒水仓库。 仓库内，各式各样的酒箱子高高摞起，像是一堵堵墙壁一样，将仓库隔成了许多小空间，我顺着门缝向里面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露露的身影。 ‘咣当！’ 杨涛伸手，轻轻地推了仓库的大铁门一下，随后指着门缝间露出来的一根铁门闩，对我微微摇头：“这扇门被她在里面插上了，硬整的话，肯定进不去。” “先等等。”我看了一眼拇指粗的钢筋门闩，点头：“看露露的样子，过来应该是送饭的，肯定不会在这里过夜，等一会她出来的时候，咱们有机会冲进去，现在最主要的，是得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陈志华。” “淮阳，周桐，你们俩在这守着。”杨涛说完话，看着我：“咱俩转转？” “行，走吧！”话音落，我跟杨涛一起，顺着墙壁的边缘，开始围着仓库转了起来，等我们围着仓库绕了一圈，走到右侧墙壁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墙上有一个很小的透气窗，而且里面还隐约能听见一个女人正在说话的声音：“你就听我一句劝，别这么折腾了，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拿自己当小孩呢，每天这么刀光剑影的，还赚不到钱，图什么呀！” 这个女人说完话，也没有人回答，杨涛侧头看着我：“露露？” “嗯！”我点了下头，也没多说，继续听着里面的声音。 “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别这么瞎混了，现在国哥已经进去了，你还想步他的后尘啊。”露露继续劝了一句。 “哎呀，这是我的事，你一个老娘们家家的，别jb管了！”露露说了几句话之后，终于有一个男声不耐烦的答了一句，听见这个声音，我精神一震，对杨涛点了点头，轻声道：“是陈志华！” “陈志华，你是不是有点狗咬吕洞宾啊！”露露被陈志华骂了一句，嗓门也提高了不少：“如果咱们俩没有处对象，我可能苦口婆心的跟你说这么多吗……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马上就要过完了，真等我过了三十岁，变的人老珠黄了，到时候坐台都没人要我，你让我怎么办，卖肉去吗？” “你别咧着张b嘴瞎嘞嘞，我还没死呢，能让你出去卖吗！”陈志华有些不耐烦的骂了一句，继续道：“我说了，等这件事过去，我就让你从良！” “过去？你感觉这件事情真的能过去吗？”露露的情绪有些激动：“华哥，你这次招惹的，不是社会上的小鱼小虾，你惹得可是首席！现在来喝酒的那些客人都传开了，说你这次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你知不知道是，我每天有多担惊受怕！” “首席怎么了？！老子惹得就是首席！操！”陈志华不悦的骂了一句，继续道：“就算全安壤的混子都jb怕张康，我他妈也不怕，我就是要收拾首席的人，让外面那些人知道，惹了我陈志华，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报复！你放心吧，等我这次把首席的人收拾老实了，把老罗的停车场拿下，只要手里有了实体，我肯定混起来！” 听见陈志华的一番话，我站在窗下不屑一笑，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惦记着我们的停车场呢。 “唉……你这个人，怎么就不听劝呢，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你不懂么。”露露被陈志华说的有些无语：“算我求你了，你要是真想干点正事，我给你拿钱，这几年我攒的钱虽然不多，但是你开个小早餐店，或者小烧烤摊什么的，也够了！” “扯淡！我他妈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好胳膊好腿的，花你一个女人的钱干jb！”陈志华闻言，再次蛮不讲理的骂了一句。 第七九八 围堵陈志华 就在陈志华和露露快吵起来的时候，仓库里先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又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姐，姐夫，你们俩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还吵起来了呢？” “没事，怎么还把你吵醒了呢。”露露听见那个陌生的男声，有些不好意思：“小帅，这几天他住在你这，给你添麻烦了。” “姐，你要这么说，可见外了啊！”叫小帅的男子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在这看仓库的工作，还是你给我介绍的呢，你跟我之间，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说了，我每天自己在这住，也挺没意思的，现在有我姐夫陪着我，好歹还有个人唠嗑呢。” “哎，你吃了吗，一起吃点。”陈志华说话间，跟着又响起了收拾餐具的声音。 “你要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小帅咧嘴一笑：“我拎几瓶酒，咱俩喝点。” 陈志华咧嘴一笑：“行，你整瓶洋酒我尝尝，还没喝过呢。” “还是喝啤的吧，我们这的洋酒，全是自己勾兑的，喝完脑袋疼。” “那也行。”陈志华说完，顿了一下：“哎，小帅，你在这看仓库，一个月多少钱啊？” “两千四。” “操，就这么两个子儿，够干啥的呀，要不然，以后你跟我混吧。” “算了吧，你们刀光剑影那一套，我可学不来，我像现在这么本本分分的，就挺好，虽然工资低，但是最起码不用担惊受怕，活的也踏实。”小帅话音落，里面又响起了两声启啤酒的声音，随后又响起了酒瓶碰撞的声音：“干！” “你姐夫这个人啊，哪都好，就是胆子太大。”露露看见陈志华喝酒，语气也软了下去：“志华，你总在这里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被小帅的老板知道，他的工作也保不住，要不然，明天我在外面给你租个房子吧。” “不用。”陈志华满不在乎的回绝了一句，继续道：“等我再住个三天五天的，把身上的伤养好了，就出去找那个叫韩飞的小b崽子，他收拾我大哥的事，我肯定让他给我个说法。” 露露叹了口气：“你就惹祸吧。” “嘿嘿。”陈志华猥琐一笑：“哎，小帅，一会喝完酒，你给我腾个地方，我跟你姐研究点摩擦起电的故事！” “呵呵，我懂！” “喝酒！” “……！” 杨涛听见里面的对话，呲牙一笑，伸手捅咕了我一下：“哎，听见没，陈志华还要收拾你呢。” “行了，走吧。”确认陈志华人在仓库里以后，我为了防止发出响动被发现，也没多做停留，叫着杨涛，再次返回了仓库门口。 “飞哥，咋样啊？”我刚一到门口，赵淮阳就趁着脖子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人在里面呢，除了陈志华，里面还有一个看仓库的青年，等一会露露把门打开，咱们就冲进去！” “妥了！” 话音落，我们四个人分列在门的两端，开始等着里面的人散伙，也不知道是陈志华喝酒的时间太长，还是某方面的能力太强，我们在外面一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仓库门口方向，才最终响起了脚步。 ‘刷！’ 听见里面有了响动，我们四人纷纷站直身体，准备破门而入。 “姐，都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行吗，要不然我骑摩托车送你吧。”小帅跟露露走到门口后，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哎呀，没事，我都人老珠黄了，哪个不开眼的流氓会看上我啊。” “那可没准，这黑灯瞎火的，万一遇见眼瞎的呢！” “滚，你都敢开我的玩笑了？” “哈哈！” 二人聊天的功夫，仓库的门窗‘咣当当’的响了几声，随后门一下子就被拉开了，里面的灯光映出了很远，将门前照的通亮，随后露露拎着那个保温桶，迈步走出了门外。 “上！”门打开以后，我扯着嗓子嚎了一句，率先冲了上去。 “啊~”站在门口的露露，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手里的保温桶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呼啦啦！’ 杨涛和赵淮阳、周桐看见我动了，根本没管门口的露露，一股脑的跟在我身后，冲进了仓库里。 “哎，你们是干嘛的！”仓库内，叫小帅的青年身穿一身蓝色的工作服，脸色惊恐的看着我们。 “你妈了个b的，我是干啥的，需要跟你报备吗！”赵淮阳跨步上前，左手拽住小帅的衣领子，直接把菜刀横在了他脖子上：“看过杀鸡吗，你动一下，我像杀鸡一样给你放血，信么！” “华哥快走！有人来了！”仓库门前，露露看见赵淮阳控制住了小帅之后，张嘴便喊了一嗓子。 ‘踏踏踏！’ 露露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杨涛、周桐我们三个人，已经沿着箱子之间的过道，向右墙窗子那边跑了过去。 陈志华他们所处的窗子下面，两边都摞着很高的啤酒箱子，中间也用箱子垒了一个像是床那么大的空间，上面还铺着被褥那些东西，我们跑过去的时候，一丝不挂的陈志华肩膀裹着厚厚的绷带，正坐在啤酒箱子上面，手忙脚乱的穿裤衩子呢，。 “艹你妈，我他妈跟没跟你说话，下次见面，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看见陈志华的模样，我一脚蹬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到在啤酒箱子拼凑的床上以后，手里的擀面杖对着他头上就砸了过去。 ‘咚！’ 陈志华头上挨了一下后，在床上一翻身，抄起一个酒瓶子，作势就要起身还手。 ‘踏踏！’ 还不等陈志华从床上爬起来，杨涛一步上前，手里的西瓜.刀直接架在了陈志华脖子上：“咋滴，还想试试你的脖子有没有西瓜硬啊！” “你妈了个b，要不是偷袭，你他妈能整过我吗！”陈志华被杨涛控制以后，眼珠子通红的向我骂道。 “就你这个熊样的，我他妈不偷袭，你还能成成精啊！”周桐话音落，攥着医用剪刀，作势就要往陈志华身上怼。 “周桐，别扯淡！”我伸手拦了周桐一下：“人整走！” 周桐闻言，迈步上前，伸手拽下了陈志华手里的酒瓶子，还没等抓住陈志华，我们身后的方向，忽然传来了‘嘭’的一声响，随后赵淮阳顺着过道，‘噗通’一下跌在了我们脚下，在他身后，小帅满脸是血，拎着一个酒瓶子，奔着我们这边就冲了过来。 ‘哗啦！’ 我们这边一分神的功夫，陈志华抓住杨涛持刀的手腕子，用力向外一推，随后一脚蹬开身边的周桐，对着我就扑了上来。 ‘嘭！’ 看见陈志华的动作，我手里的擀面杖抡圆了，对着他头上就是一下，陈志华被我打的歪了一下身子，随后向前一扑，直接将我按在了地上。 ‘噗嗤！’ 身后的杨涛见状，对着陈志华的后背就是一刀，还没等来第二下，直接被小帅一酒瓶子砸在了胳膊上，两个人顿时缠斗在了一起，狭窄的过道内，周桐被杨涛和小帅堵在后面，一时也冲不过来，只能跟杨涛一起按着小帅猛揍。 ‘嘭！嘭！’ 陈志华把我压在身下，胳膊上肌肉暴起，对着我脸上就是一顿爆锤，陈志华的身体很壮，我跟他之间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所以撕扯了不到三十秒，我就落了下风，脸上充满了肿胀感。 ‘嘭！’ 混乱中，杨涛一脚踹开小帅，随后周桐从后面窜上去，抓着小帅的头，奋力向塑料的啤酒箱子上一撞，只听‘咚’的一声，小帅的身子顿时发软，但双手死死的拽着两边的酒箱子，挡住了杨涛和周桐的来路：“姐夫，别jb打了！快跑！” ‘刷！’ 骑在我身上的陈志华听见小帅的喊声，向那边看了一眼，随后一点不犹豫，起身就跑。 ‘嗖！’ 陈志华往外跑的空当，正好赶上赵淮阳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的菜刀对着陈志华就抡了过去。 面对凌空而至的菜刀，陈志华避无可避，硬生生的伸出手，向着赵淮阳手里的菜刀抓了过去。 ‘噗嗤！’ 随着刀锋入肉的声音，陈志华的手掌顿时飚出了一道血线，随后一使劲，直接将赵淮阳的菜刀生生夺了过去，随着他的动作，甩的两边的箱子上全都是血，陈志华夺下菜刀之后，完全打红了眼，根本没看地方，对着赵淮阳的脖子就是一刀，看见陈志华的动作，赵淮阳一点形象没有，直接趴在了地上。 ‘嘭！’ 陈志华一刀砍在酒箱子上，厚重的王麻子菜刀直没刀柄，他拽了一下，发现菜刀拽不下来，松开手，对着赵淮阳的头上闷了一脚，撒腿就跑。 ‘咣当！’ 这时候，我身后的杨涛一脚将小帅踹倒在地，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没事吧！” “别让这傻逼跑了！”看着陈志华的背影，我根本来不及回答杨涛的问题，撒腿就追了上去。 等我们开始追的时候，陈志华已经跑过了最前面那排箱子，我们几人见状，也开始加速。 ‘咣当！’ 我这边刚迈了两步，前面摞了三米多高的啤酒箱子，忽然晃悠了一下，看见这一幕，我顿时一愣。 ‘哗啦！’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面前那堵被啤酒箱子砌成的墙，对着我们这边，猛然坍塌。 “飞哥！” 前面的箱子砸下来之后，我先是听见周桐喊了一句，随后一把被人推了出去。 ‘嘭！’ 就在我刚刚站的位置，一把将我推开的周桐，瞬间被无数啤酒箱子拍在了下面。 第七九九 烟酒茶行 我面前的一堆箱子倒塌之后，推倒箱子的露露站在残垣后面，看着周桐被拍在底下，一脸的惊恐，而陈志华则是头也不回，继续向仓库外面跑去。 “周桐！”看见周桐被拍在下面了，我也顾不得再追陈志华了，开始俯下身，手忙脚乱的掀那些装酒的箱子。 ‘咣当！’ 我这边刚一动手，箱子堆里顿时伸出了一只手，连续推开了两个箱子之后，周桐的头一下探了出来，他伸手，擦了一下哗哗淌血的鼻子，摇头：“我没事，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空瓶子，你们先追陈志华！” “真没事吗？！”看见周桐自己钻出来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事！”周桐忍着疼痛活动了一下身体：“能抗住！” “走！”确认周桐没事之后，我随手捡起了一个酒瓶子，撒腿就往仓库大门那边跑，后面的赵淮阳路过露露身边的时候，抬手，‘啪’的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将露露扇躺在了地上。 ‘踏踏踏！’ 等杨涛、赵淮阳、周桐我们四个追出仓库门外的时候，陈志华至少已经跑出了二十米的距离，索性这个仓库位置比较偏僻，周围全是大野地，如果换在铜钱巷那种地方，他可能早就跑没影了。 “陈志华，今天我他妈要是不把你篮子籽儿挤出来，我他妈都不姓韩！”如果说之前那次败在陈志华手里，我还可以找一个对方人多的理由，那今天晚上这把事，办的着实有些磕碜了，我们这边四个人手里带着家伙，虽然家伙很一般，但是四个人对付一个陈志华，如果还能让他跑了，我真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恼羞成怒之下，我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甩开腿疯了一样的跟在了陈志华身后，而前面一路狂奔的陈志华听完我的喊话后，也打了个激灵，再次加快了逃跑的脚步，一转身，拐进了一个最近的巷子里。 ‘踏踏踏！’ 阴暗崎岖的小巷里，杨涛我们几个呼哧带喘的，一直在胡同子里面追了陈志华差不多有十分钟，可能是由于陈志华求生欲望爆棚的缘故，跑在最前面的我两次抓住他的胳膊，但是都被他给甩开了。 不得不说，陈志华这个人，是我见过为数不多几个单挑比较狠的人，这一路上，我们的状态基本上就是一直再追陈志华，追上之后，就会跟他一顿撕巴，然后他逮住机会就跑，我们还他妈接着追，那叫一个锲而不舍。 又跑了一段距离后，前面的巷口忽然有了光芒，陈志华一个加速，直接窜了出去，我们几个也紧随其后。 “哎呀我艹，什么情况？！”胡同外，路边的几个人看见陈志华穿着一条裤衩子，满身是血的模样，顿时一阵惊愕，我从后面跟出去以后，也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我们怎么绕的，居然跑到了歌厅一条街那里，这时候正是红灯区最热闹的时候，所以路边的很多小姐还有路人，甚至还有很多在歌厅里面的客人，都跑出门外，站在街边看起了热闹。 “陈志华，你他妈给我站那别跑！”追了陈志华一路的我，根本没心情理会路人的目光，继续猛追着陈志华，连续奔袭了这么久，我喉咙火辣辣的疼，感觉肺管子都快跑炸了，而陈志华也不理会我的叫喊，闷着头一阵猛跑。 “艹你妈，这b养的太能跑了！”看见始终跟我们保持着十多米距离的陈志华，我把手里的酒瓶子抡圆了，对着他就砸了过去。 ‘嘭！’ 酒瓶子在空中画着弧线，不偏不移的，正好砸在了陈志华后脑处，随后陈志华一个踉跄，脚下又被路基一绊，‘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看见陈志华倒了，我心头一喜，快跑两步，一个飞扑压在了他身上。 ‘呼啦啦！’ 后面的杨涛等人看见陈志华倒了，也一拥而上，把他按在地上，拳头和大脚丫子开始齐齐招呼，混乱中，我都跟着没少挨揍。 “艹你妈，今天我他妈给你们都弄死！”陈志华这时候也不跑了，随手摸过一块石头，对着我头上就一下，直接砸在了我的侧耳上，我先是感觉脑子里面跟着一震，脸上霎时一股温热，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陈志华从身上推了下去，这时候的陈志华，宛若一个垂死挣扎的猛兽一般，我们四个人，都按不住他自己，他站起身，手里的石头奔着人群，开始咣咣的往下砸，等石头打丢了，他一拳闷躺下了周桐，趁着我们这边骚乱的瞬间，又一次抓住机会窜出人群，奔着路边的一个小胡同，再次窜了进去。 看见陈志华再次逃跑，我咬着牙爬起来，四下踅摸了一眼，随后在一个垃圾堆里，捡起了一根带钉子的破木板，彻底急眼了：“再他妈按住他，先把腿干折！” 话音落，我们几个又跟着陈志华开始跑，这次陈志华跑进去的这个巷子，跟之前棚户区那边不一样，这条巷子能有十多米宽，两边都是烧烤店和超市什么的，霓虹灯把路面映的灯火通明，陈志华身形摇晃的跑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紧追不舍的我们，一转身，慌不择路的窜进了路边的一个烟酒茶行里面。 “艹你妈的！别跑！”看见陈志华跑进了临街店铺内，我拎着一块破木板子，直接跟在他身后，冲进了商网里面。 我进门的时候，陈志华已经越过吧台，向店铺后门的方向跑了过去，这时候，吧台后面坐着的青年起身，一把拽住了陈志华的胳膊：“哎！你干什么的！出去！” “我去你妈的！”陈志华被青年阻拦了一下，抬起手，对着青年的头上就是一拳。 ‘嘭！哗啦！’ 青年挨了陈志华一下，身体后仰，直接砸在了玻璃柜台上，身体被碎玻璃划了好几道伤口，顿时一声哀嚎。 陈志华放倒烟酒行的青年后，头都没回，两步跨到了店铺后门的位置，但抬起手摇晃了数下门把手，店铺的后门均纹丝不动。 “艹你妈，你还跑不？”看见陈志华被堵在了店铺内，杨涛他们几个顺着展柜上人手拎着一个酒瓶子，直接将陈志华堵在了后门和吧台之间的过道内。 “废啥话，干他！”陈志华被堵住以后，我拎着手里的木板子，第一个窜了上去，陈志华看见我们四个宛若大狼狗一样的冲了上去，四下踅摸了一眼，转身，直接奔着身边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跑了过去。 “哎！你们几个，给我站住！”被陈志华一拳撂倒的那个青年，看见我们向地下室那边跑，顿时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喝止了一句，但根本没人搭理他。 ‘踏踏！’ 陈志华顺着台阶跑了两步后，一下就停住了脚步，我站在后面一看，顿时高兴了，因为这个地下室的入口，已经被封死了，除了狭窄的楼梯过道，里面只有一堵白色的墙。 “陈志华，折腾了一晚上，你累，我也累，你老老实实上来，我不为难你！”陈志华被堵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面之后，我也不急着动手了，一边活动胳膊，一边继续开导着他：“今天晚上，你肯定折了，少折腾一会，也能少遭点罪！” “放你妈的屁，就凭你们几个小崽子，也他妈想劝我投降？！”陈志华闻言，满脸不屑的骂了一句。 就在我们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烟酒行的那个青年连身上的血都没顾得上擦，便快步跑到了楼梯口，看着我们几个：“哥几个，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冲突和矛盾，请你们出去处理，别在我店里闹事，否则我就报警了！” “呵呵，这条街上的人选择报警，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周桐笑了笑，看着那个青年：“你放心，我们是首席的人，就算打坏你的东西，也会照价赔偿的。” “你们是哪里的人，与我无关。”青年对周桐的说辞不屑一顾，并且真的掏出了手机：“现在就离开，否则我立刻报警！” “飞哥，咋整？”周桐看见青年油盐不进的样子，向我问道。 “不用管他，先抓人！”我短暂一思考，根本没有理会那个青年的威胁，直接奔着陈志华扑了上去，因为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让陈志华出了这个烟酒行，我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抓住他。 ‘扑棱！’ 陈志华看见我们几个动了，一点没犹豫，迎面冲了上来。 ‘嗖！噗嗤！’ 我站在楼梯上，抡起手里带着钉子的木板，对着陈志华就是一下，他抬手一挡，胳膊瞬间被钉子刮下来了一条皮肉，随后杨涛他们也举着酒瓶子，居高临下的对着陈志华一顿猛砸。 ‘嘭！’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一脚踹偏，直接踹在了陈志华身后的墙上，随后只听‘咔嚓’一声，那扇墙竟然被生生的踹出了一个大窟窿，我这才发现，后面这堵墙并不是用砖堆砌的，只是挡了一张胶合板，然后简单刷了一层涂料。 陈志华胳膊被钉子板砸了一下，动作明显迟缓了不少，几人互殴了一会，杨涛抓住空当，一步冲上前去，直接在身后搂住了陈志华的脖子：“别动，艹你妈的！” “让我别动，你是你妈了个b！”陈志华大声喝骂了一句，接着抬腿使劲踹了一脚楼梯扶手，顶着杨涛就向身后的墙上撞了上去。 ‘咣！哗啦！’ 陈志华原本是想借着向后的冲力，把杨涛撞在墙上，可万万没想到，被他们俩借着惯性这么一撞，身后那扇用胶合板做的简易墙，直接就被撞碎了。 第八零零 地下室惊魂 ‘嘭！’ 随着胶合板卷着尘土从墙上脱落，陈志华和杨涛也齐齐踩空，踉跄着仰着倒了下去，一起摔在了地上。 “给脸不要脸！”看见杨涛被陈志华砸在了身下，我拎着钉子板，两步窜到了台阶下面，这个烟酒行的地下室，是一个很空旷的走廊，只有走廊最里面的位置有一个房门，那个房门外面还包了一层皮革，看起来很像是ktv的那种隔音门。 虽然走廊的入口已经被胶合板堵上了，可这个走廊里面竟然还亮着灯，这时候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陈志华身上，也没注意这些细节，拎着手里的钉子板，对着陈志华的脸上就是一下。 ‘噗嗤！’ 陈志华侧身一躲，肩膀再次被钉子划了几道血痕，就像被猫挠的一样，随后赵淮阳和周桐也拎着酒瓶子，顺着楼梯跑了下来，陈志华站在原地摇晃了不到一秒种，跟着再次转身，快步向里面那个房间跑了过去。 “艹你妈，我就不信我今天整不服你了！”杨涛看见陈志华被打的像个血葫芦一样，竟然还有体力逃跑，也急眼了，从地上爬起来，两步窜了上去。 ‘嘭！’ 陈志华跑到门口，一脚将走廊尽头的房门踹开，第一个冲了进去，我们几个也毫不犹豫的跟在了口面。 “陈志华，我他妈艹……”追在陈志华后面的我，进门以后，嘴里的叫骂戛然而止，直接被房间里面的景象给惊呆了。 我们眼前的这个房间，差不多有二十平米的样子，头顶上的日光灯明亮无比，在这个房间中央，有一个台球桌那么大的大桌子，除了陈志华以外，桌子边上还围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穿着白衣服，带着白帽子和白口罩，也分不出男女，看见忽然闯进来的我们，也懵了。 众人面前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塑料桶，里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桶的边上还放着很多玻璃器皿，里面装着各种液体，虽然桌上的原材料我一样都不认识，除了桌子上面的东西，这个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红彤彤的钞票，粗略一看，也得有一两百万，这些钞票前面，还有一个不锈钢的小托盘，托盘里面散落着很多冰晶一般的结晶体。 看着那些结晶体，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妈冰.毒！ ‘咕咚！’ 看见这个房间里面的景象，我的脑瓜子嗡嗡直响，这们今天出来，只是单纯的想收拾一个陈志华，怎么莫名其妙的，还他妈滴干到别人家的制毒作坊里来了呢。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短暂的惊愕后，一个带着白口罩的人，言语惊恐的开口问道。 “啊，没事！没事！”听完这个人的问题，我脑门上全是虚汗，连连摆手：“那个啥，我们几个藏猫猫，走错门了，打扰了！你们忙！你们忙！”话音落，我伸手就开始向外推赵淮阳他们几个：“走了！走了！快走！” “咱们走了，他咋jb整？”赵淮阳被我推了一下，纹丝未动，指着陈志华，傻逼逼的问了一句，眼神里满是执着。 “快他妈走，别耽误几位大哥上班！快点滴！”看见赵淮阳跟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没动，我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外。 “对，走了！走了！”杨涛听完我的话，也开始拽着赵淮阳向门外走，虽然我们以前没跟毒贩子打过交道，但最起码也看过电影电视剧啊，甚至就算没看过电视剧，那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这群冒着死刑风险赚钱的人，可能是一般炮儿么，现在我们和愣头青一样，都jb干到人家老窝里来了，如果再不快点跑，估计一会想走，都他妈走不掉了。 “那个啥，你们几个等我一会！”在我们身后，陈志华发现杨涛我们几个全都扭头跑了，一个人在原地愣了半天，随后也极其不要脸的出门，夹着裤裆跟在了我们后面。 “艹你妈，你还敢跟我们一起走！”看见陈志华跟我们凑在了一起，我顿时咬牙骂了一句，但脚下一点没停顿。 “废话，我跟你干仗，充其量也就算是个江湖争斗，但你看看身后这伙人，能是jb一般人么！我留在这，不得让人踢死啊！”陈志华梗着脖子犟了一句，脚下却一点没停顿。 看见陈志华这幅欠揍的模样，我伸手一指他：“你等着，出了这个门，我肯定收拾你！” “先jb走吧！能不能跑出去，还他妈两说呢！收拾啥收拾！”陈志华闻言，烦躁的回了一句。 就这样，我们这两伙因为斗殴而误闯地下室的人，根本没再理会后面那几个白大褂的问话，开始一路夹着裤裆，大步向楼梯那边走去，看见前面透光的楼梯口，我略微松了一口气，抬腿就要上楼。 ‘踏踏踏！’ 我们这几个人走到楼梯那里，还没等迈步呢，上面顿时传来了一阵十分嘈杂的脚步声，紧跟着上面传下来的光芒顿时黯淡，应该是被人挡住了。 ‘踏踏！’ 听见上面的动作，我们这边的五个人同时退了一步。 “完了，出口让人堵上了！”听着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我咬牙看着陈志华：“艹你妈，都jb怪你，你说你他妈往哪跑不好，上这个店里来干你爹个篮子！！” “我快去你妈的吧，要不是你们这jb傻逼玩了命的追我，我至于连衣服都没有，就穿条三角裤衩子，跑他妈的好几条街吗！”陈志华看着我，十分有理的犟了一句。 ‘呼啦！’ 我们这边还没等吵起来呢，前面的楼梯那里一下涌下来了好几个人，粗略一数，至少得有八九个，而且站在前面的四个人，手里全拎着枪，三把手枪，一把私改猎，后面的一个人手里，还有把很夸张的大钢.弩。 “观音哥，捣乱的就是他们！”等这伙拿枪的人下来以后，开始那个被陈志华一拳撂倒的吧台青年也跟了下来，指着我们，对那个拿着私改猎的青年道：“就是几个人，进门之后，直接冲进了地下室里，我怎么劝他们都不听！” 叫观音的青年闻言，目光凌厉的扫了我们一眼，但这一眼，就让我脊背发凉。 “大哥，这是个误会。”看见这伙人的眼神，我就能感觉到这伙人很稳，绝对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选手，但话说回来，平时那种只会吹吹牛b，搞搞破鞋的小混子，谁他妈有本事制毒啊。 “误会？”叫观音的青年操着一口沿海口音，盯着我：“你们手里拿着家伙，过来冲我们的场子，这叫误会啊？” ‘当啷！’ “哥们，进来之前，我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干嘛的！”观音话音未落，我一点没装逼，直接就把手里的钉子板给扔了，随后举起了手，面对这群急眼了跟警察都能动枪，成天把命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毒贩，我是真他妈哆嗦，他们跟其他的混子不一样，动手之前肯定不会问我们是什么背景，估计就算康哥在这个场合跟他们叫嚣，迎接他的也只是一颗子弹。 我身边的周桐他们几个，看见我把武器扔了，也都纷纷效仿，扔出了手里的酒瓶子什么的，观音看见我们的动作，并未放松警惕，反而‘哗啦’一声将私改猎上膛，对准了我们：“这个点，是谁递给你们的？” “没人递，真是误打误撞碰见的。”面对观音的枪口，我肠子都悔青了，如果知道里面是这种情况，我说啥都不带跟着陈志华进来的。 “没人递，你们就能找到这里？”观音明显不信我的说辞，看了看我们这些人身上的伤痕，嘴角上扬：“现在的缉毒警察，真是够敬业哈，为了摸我们的底细，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大哥，我真不是警察！”听完观音的话，我额头的汗开始哗哗流淌，伸手向自己的领口摸了过去。 “艹你妈！手放下！”我这边刚微微一动，至少有三把枪口同时对准了我。 “你们别激动！”看见对面众人的样子，我动作一僵，随后微微拽开了领口，露出了里面的纹身，又指了指陈志华身上的纹身：“我们真不是警察！我是首席的人，首席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吧！” “呵呵，你跟我玩这套，有用么。”观音对我笑了笑：“老子在中越边境混的时候，连能杀人的卧底都见过，你告诉我，单凭一个纹身，能说明你妈了个b！” 陈志华闻言，也一脸无奈：“那我们得怎么做，你才能信呢？” “我信你妈b！”观音呛了陈志华一句后，一扬头：“到了这个地方，不管你们是他妈啥身份，都jb不好使了！” ‘呼啦啦！’ 观音一句话说完，后面那几个没拿枪的青年迈步上前，举着手里的镐把和钢管，对着我们这些人就是一顿打，面对他们后面的四把枪和一把弩，我们几个连手都没敢还，纷纷抱头，瞬间被打趴在了地上。 一分钟后，殴打我们的人开始逐渐停手，我蜷着身子，感觉全身上下都快被砸散架子了，一个握着手枪的人迈步上前，用脚尖踢了一下我的头，回头看着观音：“大哥，怎么办？” 观音看着这个人：“把他们放了，让他们出去报警！” “啊？！”这个人顿时一愣。 “艹你妈！你也知道这么办不行啊？！”观音愤怒的怼了这个人一句，冷着脸继续道：“你自己是干什么行业的，还用我告诉你吗？” 第八零一 一线生机 我们面前的青年被观音骂了两句后，‘哗啦’一声将手里的仿五四上膛，然后又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消声器，装在了手枪前端，把枪口指向了我们。 “哎，别在这弄，血腥味太大！”后面的房间内，一个白大褂看见青年的动作，顿时摆了下手：“这种事你们出去办，别在这，本来这个地下室就阴森森的，如果再死了人，多晦气啊！” “操，事真他妈多！”青年听见白大褂的话，有些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但还真没开枪，看起来，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在他们这个团伙内的地位还挺高的。 其余几个人看见这个青年停手，也有些无奈：“不在这动手，那去哪啊？” “去外环吧，最近护城河蓄水，正在挖地基呢，咱们把人往下面一埋，等将来灌上混凝土，刨都刨不出来。” “行，走着！” 几个人商量我们的生死的语气，就仿佛在谈论晚上去哪里吃饭一样随意，但他们越是这幅样子，我心里就越没底，因为看他们的样子，真不像是闹着玩的，看见向我走来的几个人，我把手伸进裤子兜，攥紧了口袋里的钥匙，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他妈索性就拼死一搏吧。 ‘呼啦！’ 对面的几人明显没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上前以后，把杨涛和陈志华我们这些人，全都拎起了起来，最先被按住的陈志华抬头看着观音，开始不住的挣扎：“哎呀我艹，我他妈就走错个门，也jb没偷你们家东西，至于要我的命吗？” “有些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错的，既然来了，你就得认命。”观音扫了一眼陈志华，眼神里一点情感波动都没有。 “我们走错门，那你们换个地方就行了呗，安壤这么大，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制毒！”陈志华依旧不死心：“哥们，你想好了，我们这边可是五条人命，不是五只猫猫狗狗的，因为这么点小事，至于杀人吗？” “就是！”这还是我接触陈志华以来，听见他说的第一句人话，顿时点头附和：“观音哥，在今天之前，咱们素昧平生，也没仇没怨的，你放心，只要我们今天能离开这里，以后也绝对跟你素不相识，什么都不会说，行吗？” “晚了。”观音一点情面不讲的摆手：“把他们几个嘴堵上，抓紧处理了。” “好嘞。”观音话音落，身边的一个青年四下踅摸了一眼，随后在地上捡起一个玻璃丝袋子，对着我就伸了过来：“来，张嘴！” “我去你妈的！”发现我们肯定没办法平安离开后，我也什么都不管了，使劲挣脱开了抓着我的那个人，手里的钥匙平举，对着前面这个人的脖子就扎了上去。 ‘噗嗤！’ 前面这个人看见我的动作，本能一躲，被我手里尖锐的钥匙一下扎在了脸蛋子上，直接刺穿。 “靠！” 脸上受伤的青年忍痛喝骂一声，手里的枪顿时指向了我，杨涛看见这一幕，从后面一个箭步窜上来。 ‘嘭！’ 看见杨涛动了，陈志华反应很快的抬起手，对着身边那个人的太阳穴上就砸了一拳，随后周桐和赵淮阳也纷纷上前，跟那几个没有枪的人撕扯在了一起，走廊里顿时乱作了一团，而观音和另外几个拿枪的人，瞄准了半天，也没办法开枪，两边乱起来以后，我本来还想着转身回去挟持一个白大褂，但那几个人看见这边打架，第一时间就把门给锁死了。 双方动起手来之后，杨涛抓住一个人的胳膊，顺着关节相反的方向一拧，把枪夺了过来，随后将那个人的脖子搂在了怀里，把枪口抵在了那个人的太阳穴上：“艹你妈的，都别动！” ‘刷！’ 随着杨涛一声吼，我们双方一下子拉开了距离，对面是观音他们一伙人，都用枪指着我们，我们这边则是杨涛打头，用枪逼着一个观音的同伴，其余人都躲到了杨涛后面。 “真他妈废物！”观音看见自己的手下攥着枪，还被我们控制了，愤怒的骂了一句。 “观音哥，我已经说了，我们今天真的是误打误撞来打这里的，无意与你们为敌，直到现在，我们还是这个意思，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让我们走，我们把你的人放了。”看见观音脸上有了表情波动，我把姿态放的很低，语气低微的跟他商量着。 “你做梦！”观音扫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不屑：“老子自从端上这碗饭开始，就没想过善终，当初面对缉毒警的围捕，我都没选择妥协，你们几个，算他妈什么东西！” “观音哥，别管我，弄死他们！”被杨涛挟持的那个青年，也疯狂的喊了一句。 “闭嘴！”杨涛抬起枪把子，对着这个人头上砸了一下：“再他妈废话，我真崩了你！” “大哥，怎么办？”对面那些青年集体把目光投向了观音。 观音扫了我们几个一眼，抬起了手里的私改猎：“全干了！” ‘哗啦！’ 观音话音落，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顿时在走廊里回荡开来，看见观音冷峻的眼神，我裤裆都跟着一紧，这下肯定他妈完犊子了，真没想到，出来混了这么久，在蒙古真刀真枪的跟房鬼子拼命，我都没死，最后竟然会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个阴暗的地下室内，死我倒是不怕，但这么死了，是真窝囊。 ‘踏踏踏！’ 观音他们抬起枪，还没等动手，后面的台阶那里，再次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人影快步走了过来，因为距离灯光较远，我也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 “观音，出什么事了？”走下来的那个人还没等近前，便开口问了一句，听见这个人的声音，我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洞口漏了，钻进来几只耗子。”观音枪口稳稳的指着我们，头也不回的答道。 “条子？” “不确定！”观音摇头：“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 “妈的，咱们这个窝点这么隐秘，怎么会被人发现呢。”新来的那个人烦躁的说了一句话后，从人群中走上前来：“是哪的傻逼，这么不开眼啊，我他妈……小飞？” “亮哥！”看见人群中走出的张宗亮之后，我仿佛在沙漠中看见了一个水坑的傻骆驼，内心充满了希望和对生的渴求，这种时候，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张宗亮和观音是什么关系，也没去思考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之这种情况下，有个熟人在现场，肯定不会是坏事。 “你他妈在这干啥呢？”张宗亮看见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后十分无奈的看着我：“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我如果跟你说，我真的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你信吗！”看见张宗亮出现在这里，虽然我心里挺烦这个人，但最起码跟他还有个解释的机会，指着身边的陈志华：“我们几个，本来是跟这个傻逼打架的，但是他一头跑进了这个烟酒行，我们就在店里打起来了，打着打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地下室的墙撞塌了，随后大家一起来到了这个地下室……亮哥，你是了解我的，我他妈从十几岁就是一个小混子，怎么可能是警察呢？” “操！”张宗亮听完我的话，有些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看了看最开始看店的那个青年：“他说的是真的？” “基本上差不多。”那个青年点头，指着杨涛、赵淮阳和周桐我们：“他们四个的确是一伙的，进店的时候，也在跟那个穿红裤衩子的人打架，当时我拦他们来着，但是那个穿红裤衩子的人把我打倒了，接着他们这伙人，就全都奔着吧台后面方向去了。” “我这是白裤衩子！”陈志华开口纠正了一句：“被血染红的！” 那个看店青年并未理会陈志华的话，继续道：“一开始，那个穿红裤衩子的人，试图打开过后门，你也知道，咱们的后门是锁死的，于是他们就去地下室了，但他们是真打架，还是假打架，我就不清楚了！” “真打假打，你看不出来啊？”我指着大家身上皮肉外翻的伤口：“这都快死人了！” 青年听完我的话，没做声，也没搭理我。 “这几个人，你认识啊？”观音听完张宗亮和看点青年的对话，侧头问了一句。 “啊，认识！”张宗亮点了点头，指着我：“他最早是跟我在一起的，现在是盛东甘楚东的手下，他们这一撮人，应该都是首席张康一系的。” “嗯，知道了。”观音点了点头：“既然你们认识，那正好，一会就由你给这几个小孩送行吧。” “观音！”张宗亮听完观音的话，顿时提高了音量，伸手指着我：“我跟你说，你别冲动啊！别人我不敢说，但是这个孩子，从小就跟我一起混，我可以拿人格跟你担保，他绝对不是警方的人！” “呵呵，人格。”观音斜了张宗亮一眼：“走上咱们这条路的，你跟我讲人格，有劲吗？请你告诉我，是你的人格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今天这事，给我个面子，行吗！”张宗亮被观音呛得脸色通红，坚持的语气也松动了不少。 “行啊。”观音点了点头，用枪口指了一下我们这边，对张宗亮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嘴闭上，要么站到他们那一堆去，跟他们一起死。” “……操！” 张宗亮闻言，先是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把脸侧到了一边，不再作声了。 第八零二 太他妈吓人了 听完观音决绝的语气，以及张宗亮做出的选择，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们被堵在这个走廊里，后面的门关着，已经变成了死胡同，面对前面的一把私改猎、两把手枪和一把钢.弩，我们必死的结局已经尘埃落定了，看见张宗亮紧闭的眼睛，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我跟张宗亮混了那么久，很了解他这个人，今天面对我们这种局势，他能站出来为我说句话，已经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指望他坚持救我，那绝对是扯淡呢。 很多人都说，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大脑中会想播放幻灯片一样，将自己的一生快速播放，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异于常人，还是那些人胡编乱造，总之这一刻，我的脑海里出了一片空白，其余什么想法都没有，身体也已经被汗水浸透，腿肚子不自觉的颤抖，这种等死的感觉，跟我们以前打架拼命地时候很不一样，一个人在知道自己必死，还得咬牙挺着，绝对是他妈一种赤.裸裸的折磨，到了这一刻，我终于能体会为什么那些被判死刑的悍匪，在外面的时候悍不畏死，但是被执行死刑的时候，却会尿裤子了，因为心理压力太大。 “……” 面对着观音那些人的枪口，我们这边的人全都一言不发，连个交代遗言的都没有，不是大家不想说话，而是到了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紧张到说不出来话来了。 “亮哥！亮哥！” 就在我们这边一触即发的时候，后面的楼梯入口出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陌生青年快步顺着楼梯跑了下来，呼哧带喘的看着张宗亮：“亮哥、观音哥，你们来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看见青年的模样，张宗亮皱眉问道。 “出、出事了！”青年大口喘息了几下，继续道：“龙五带着一百多人，奔咱们这里来了！” “龙五来了？”张宗亮闻言，也跟着一脸的诧异：“他来咱们这里干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青年摇了下头：“二十分钟年，龙五忽然让手下给街上的小掌柜传话，说让每家都出几个看场子的人，去他的龙尊ktv集合，开始看见这一幕，我以为是龙五跟别人干起来了，也就没理会，可是刚刚龙五喊话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是奔着咱们来的！看他们的速度，最多五分钟，就能到这里！” “艹你妈的，龙五这个绊脚石，我他妈早晚除掉他！”张宗亮听说龙五向他这来了，顿时愤怒的骂了一句，但是凭我对他的了解，我在他眼神中并没有看到愤怒，反而发现了一抹嫉妒的情绪，也不知道是嫉妒谁。 观音并没有像张宗亮一样暴躁，思考了几秒钟：“龙五过来这里，会不会是发现了咱们制毒的事情？” “不会！”张宗亮果断的摇了摇头：“龙五是一个很自负的人，他在这条街上，已经盘踞十几年了，在他的思维中，他就是升平街的王，如果发现咱们在这里搞小动作，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约咱们过去谈，再杀鸡儆猴，借机给那些小掌柜们立立规矩。” 张宗亮话音落，我这个在安壤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还是第一次知道歌厅一条街的官称，原来叫做升平街。 “那依你之见，龙五过来，是干什么的？”观音这个人虽然凶狠，但是遇见这种动脑子的事，好像还挺依赖张宗亮的。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张宗亮说完话，指着我们几个：“观音，到了现在这种时候，烟酒行绝对不能响枪，否则大家就全玩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枪收了！”观音想了想，第一个放下了枪，随后他身后的几个人，也都把家伙放下了。 “还有你，也把枪放下！”张宗亮看见杨涛依旧举枪挟持着观音的手下，大声呵斥了一句。 “不可能！如果我们放下枪，那这些人反水怎么办？”杨涛想了想，一口回绝。 “现在这种局势，我们想做了你们，还他妈需要用这种小伎俩吗？”张宗亮烦躁的骂了一句：“你们现在不放下枪，等龙五一到，最先死的就是你们！” “小涛，把枪放下。”我想了想，开口说了一句。 “操！”杨涛闻言，一把推开了怀里的青年，把枪也扔给了他，而对面的那个青年被杨涛松开口，并没有像个小混子一样咋咋呼呼的，而是安静的回到了观音身边。 看见观音等人没有过激的举动，我再次松了一口气，心脏都快跳炸了，这一晚上，什么都没干，净在生死线徘徊了，这种生生死死的感觉，说真的，太他妈吓人了！ “走，去里面，快点！”张宗亮话音落，率先向走廊里面的房间走去，又看了看我们几个：“你们也过来，速度！” ‘踏踏！’ 我们这些人听完张宗亮的吩咐，又看了看观音一伙人警惕的眼神，也没法跑，只能跟了上去。 ‘咣当！’ 等张宗亮用要是打开里面的房间后，看着四个白大褂：“收拾东西，快点！” “怎么了，是不是警察来了？”一个白大褂听完张宗亮的话，身子一下软了下去，语气十分紧张。 “不是警察，只是有点小麻烦，收拾东西，速度快！” “好！好！”几个白大褂听说来的人不是警察，情绪稳定了不少，围在桌子旁边，十分专业的开始收拾桌上的器皿那些东西。 “你们过来帮忙，快点！”张宗亮说着话，走到墙边伸手敲了敲，接着使劲一推，墙壁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裂缝，陈志华我们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观音等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开始帮张宗亮推墙。 ‘哗啦！’ 房间里的这扇夹墙，下面是装有轨道的，除了开始推的时候吃力一些，后面一下就推开了，我向夹墙里看了一眼，是个黑漆漆的黄土洞，应该是还没有挖通的地道之类的。 门开了以后，张宗亮转身，抱起墙角的一大堆钱就开始往黄土洞里面扔：“都跟着搬东西！” ‘呼啦啦！’ 这下，房间里的面的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就连观音都开始动手了，差不多三分钟左右，我们就把桌子上面的那几个装有化工原料的大桶放了进去。 一切收拾完毕以后，张宗亮松了一口气，看着观音：“你进去吧，外面我处理！” “好！”观音略一思忖，点头同意，随后用枪口指了一下我们这些人：“你们先进去！” “我们也得进啊？”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等我们帮完了忙，观音迫于龙五的压力，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呢，现在一看，我们的小命，还是捏在观音手里呢。 “别他妈废话，让你们进就进！”观音身边的一个人看见我磨磨叽叽的，上来就推了我一把，用枪指着我们：“一会谁他妈要是敢出动静，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行了，一个个都瞅啥呢！枪口都jb指后脑勺了，人家让咱们进，咱们就进呗！”陈志华十分淡定了嘀咕了一句，撅着腚，第一个钻进黄土洞，跟几个蓝色的塑料桶挤在了一块，我们其余人看见陈志华都进去了，也没装逼，纷纷猫着腰跟了进去，随后那四个白大褂也跟了进来，随后观音那伙人也都枪口向里，堵在了最外沿。 狭小潮湿的空间内，已经放了好几个塑料桶，我们这边十多个人再往里一挤，都只能张着大嘴，把头尽量的往上抬，跟他妈沙丁鱼罐头似的，都在抢着那一丝沉闷的空气。 ‘哗啦！’ 等我们都进门之后，张宗亮和吧台青年，还有那个报信的青年三个人一起，在外面把夹墙给关上了，随着夹墙紧闭，最后一丝光源被挤压殆尽，土洞里霎时陷入了黑暗。 “亮哥，接下来咋整啊？”墙外，那个报信的青年开口问道。 “走吧，先出去再说！” ‘踏踏！’ 张宗亮话音落，带头向外走去，他的脚步刚刚响起，随后走廊那边又是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下就安静了，过了好几秒钟，张宗亮才笑着开口：“哎呀，五哥，你上我这来，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呢？” “小亮子，你感觉在这条街上，我想去哪，还用跟谁打招呼吗？”回应张宗亮的，是一个中气十足，充满磁性的男声，应该就是龙五了。 “五哥，你这话说的有点吓人了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早知道你来，我肯定提前沏好了茶水迎接你，呵呵。” “没必要，我是个粗人，喝不惯茶水。”龙五话音落，顿了几秒钟：“我记着，你这个店铺，不是没有地下室么，怎么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个这种空间呢？” “就是啊亮子，当初五爷让报备的时候，你的店铺只报了一二层，也没有这个地下室啊。”另外一个男声也跟着插嘴道：“还有啊，你这个地下室，怎么有一股怪味呢。” “五哥，这个事怪我了。”张宗亮闻言，一点没犹豫的把话接了过去：“当初留这个地下室，我有自己的私心，你也知道，我干的是烟酒茶行的生意，既然干这行，就避免不了要生产一些假烟假酒什么的，所以这个自己留的小作坊，也就没敢跟你说。” 龙五闻言一笑：“操，我他妈又不是打假办的，这种事你瞒着我干什么。” “五哥，我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升平街的规矩，我怕你知道我生产假酒，会给我清出去，所以也就没敢和你说，原本还想着，等我跟您的关系走近一点再说的，没想到却被你撞见了。”张宗亮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五哥，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带着这么多兄弟，来到我这个寒酸的小地方呢！” 第八零三 升平街的土皇帝 “我过来，是找个人。”龙五听完张宗亮的话，并没有绕弯子，直言开口道：“刚才，有没有一个叫做陈志华的人，来过你店里？” 我身边的陈志华听见龙五说出他的名字，身体明显动了一下，但没有吱声。 “陈志华？”张宗亮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顿了一下：“我不认识这么个人。” “我知道你不认识他，但是有人看见他进了你的店里，这个人三十多岁，身上有纹身，跟他一起冲进来的，还有四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张宗亮闻言，再次犹豫了一会，随后语气坚决的开口道：“不可能啊，今天晚上我一直在店里，没见到有什么人过来啊。” “你他妈放屁！如果没人来你店里打架，你楼上的吧台为什么碎了，还有门口走廊的血，你怎么解释？”张宗亮话音落，顿时有人提出了质疑。 张宗亮闻言，顿时提高了音量：“还不是因为他！这小子赚着我的工资，还吃里扒外，从我的店里往外偷东西，我让他赔钱，他竟然威胁我，说要举报我生产假酒的事，所以我才带到地下室来打他的！五哥，他人就在这呢，身上的伤也在，我撒没撒谎，我相信你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想了一下，张宗亮指着的人，应该是被陈志华揍了一顿的吧台青年。 龙五沉默了一下：“是这样吗？” “五爷，他说的没错，我的确跟他不对付，五爷，在这条街上，您向来说一不二，那您也给我评评理，我在这没日没夜的帮张宗亮看店，他一个月就给我一千二百块钱工资，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吧台青年反应很快的回应道。 “艹你妈，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谁说话呢！”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对着吧台青年骂了一句：“五爷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点b数啊！” “……！”青年被呛了一句，顿时哑火。 “小亮子，你这店里，真的没来过人吗？”龙五沉默了一会，再次问道，歌厅一条街这个地方，因为色.情行业泛滥，所以很多店铺都默契的选择了不安装监控，面对张宗亮一口咬定的说法，估计龙五也没什么好办法去求证。 “五哥，我初来乍到升平街，这段时间一直承蒙你的照顾，才能在你的福泽下混口饭吃，你说，我也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华，还有什么打架的青年之类的，我有必要替他们瞒着这些事吗？五哥，我这个小店你也看见了，楼上楼下算在一起，也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让兄弟们去翻找一下，如果能证明我撒谎了，挨打挨罚我都认，绝无二话，怎么样？”听见龙五迟疑的声音，张宗亮更加底气十足。 “算了，我当初能让你进入升平街，就相信你的为人。”虽然我估计龙五这时候早就把店里翻个底掉了，但他还是佯装好人的答了一句：“既然你说没有，那可能是手下的小兄弟们看错了吧。” “五哥，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刚刚说的这么陈什么华，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能让您亲自出马来找他？” “呵呵，算不上什么人物，只是个地痞罢了，我不认识这个人。”龙五爽朗的笑了笑：“是下面一个坐台的姑娘找到我这里，我才帮忙的。” “一个坐台的，竟然能让五哥大动干戈？”张宗亮的语气有些不相信。 “在升平街这种烟柳之地，大家能生存下去，就已经挺不容易了，别管这些人是干什么职业的，归根结底，大家都是为了活着，而我能走到今天，也跟这里的每一个人密不可分，所以在我眼里，这条街上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不管是服务生、还是陪酒女，只要他们在升平街生活，我就得对他们的事情负责。” “五哥，说句不在行的话，升平街上的人这么多，你如果都管，能管得过来吗？” “呵呵，承蒙街上的兄弟们抬举，让我龙五能在这条街上吃碗饭，我自然得保证这条街平安无事，刚刚那个陪唱的女孩找到我，说他对象在这条街上，被四五个混子打了，求我帮忙，我想了想，我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龙五顿了一下，然后房间内响起了一下打火机的声音：“我既然想让升平街歌舞升平，那自然就得笼络住每个人的心，维护住每个人的利益，这些陪唱的女孩，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她们只有底气十足的在这条街上安心上班，才能给开店的兄弟们带来稳定的利润，这些人包括其他歌厅的小掌柜，自然也包括你，所以我来你这找人，希望你别有什么想法！” “哈哈，五哥这话说得没毛病，让人心里痛快！”既然木已成舟，那么以张宗亮的智商，肯定不会继续跟龙五理论。 “好，既然这样，我也我打扰你了。” “哎，五哥，那我送你。” 张宗亮说完送龙五出去，但房间里并未响起脚步声，龙五再次开口：“对了亮子，我听说，追陈志华的那几个小孩，是跟张康混的？” “张康？你说首席那个啊？” “呵呵，整个安壤，还有第二个张康么？”龙五也听出了张宗亮在装傻，继续道：“亮子，人呐，在社会上混一会，想攀龙附凤，是好事，可是你既然在这条街上混，就得守这的规矩，如果你勾结外人来本街闹事，那……” “五哥，你放心吧，我既然在升平街做生意，自然知道这条街的规矩，就算我有想法，肯定也不会在这条街上扯犊子，说句吹牛b的话，就算张康真的敢来这条街上撒野，到时候你就看我敢不敢拎着刀，冲在最前面就是了！” “你想多了，升平街跟市区的混子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龙五的一席话被张宗亮滴水不漏的堵死，也没再继续说别的，紧跟着，外面开始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随后归于平静。 虽然外面安静了，但是我们里边的这些人，并没有发出声音，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后，墙壁才‘咚咚’的响了两下，传出了张宗亮的声音：“行了，人撤了！” “快搭把手，快点！”听见外面的人撤了，我们里面这些人也都开始拥挤着推那扇墙，蹲了这么半天，我的腿都麻了。 ‘哗啦！’ 大家动起来之后，我们面前的那扇夹墙一下子就被推开了，感受着外面进来的灯光，我都有些刺眼，一伙人都钻出去以后，观音那些人仍旧十分警惕的看着我们，我也没搭理他们，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张宗亮也感受到了观音眼中的杀意，连忙开口岔开了话题：“观音，这地方龙五已经来了一次，按他的性格，肯定会让人多留意咱们这个小店，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果然，在观音眼里，这个制毒窝点明显比我们几个人的小命重要得多，听见张宗亮的话提，转头看着他：“你有什么想法？” “咱们得尽快转移，要多快有多快！”张宗亮直言开口，随后继续道：“当初咱们在升平街开店的时候，除了这个烟酒行，我还盘下了路口那里的一家小超市，跟这里的格局差不多，也是一二楼带个地下室，我考虑过，超市每天都要进货出货，搬东西什么的，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我的想法是，咱们今天连夜把东西转移到哪个超市去！” “你盘了两个店？”观音听完张宗亮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枪口一转：“你他妈瞒着我！” “观音，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错药了？！”张宗亮看向观音的枪口对准自己，明显的强压着怒气，但饶是如此，仍旧气的全身哆嗦，看见两个人的状态，我才忽然感觉到，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挺微妙的。 刚刚在夹墙里蹲着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这个地方的背景，当初张琳跟我说，冷磊吸食的毒品，全是由张宗亮提供的，而今天到了这里一看，我就清楚了，这个地方绝对是张宗亮他们制毒的窝点，按照我了解到的情况，张宗亮才应该是这里的主事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观音好像很不服张宗亮的样子，而且张宗亮面对观音，也的确表现出了委曲求全。 观音看见张宗亮暴怒的样子，压下了枪口，冷眼看着他：“既然你没瞒着我，那你盘下两间店铺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知道？” “我发现你们这些人的想法，真jb不是常人能够揣测的。”张宗亮明显被观音的问题给整无语了，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哥们，我拜托你说话之前，多少过一下脑子可以吗，是，我的确租了两个店铺，可这能说明什么呢？我他妈开两个店，又不是同时在做东西，你现在可以去看看，另外的一个店铺，是否只是一个单纯的小超市！我当初之所以盘下了两个店，就是为了应付今天这种局面，你做这个生意这么多年，狡兔三窟的道理，还用我掐着耳朵嘱咐你吗？你感觉我如果真的有二心，可能在这个时候，把超市的情况告诉你吗？” “……” 观音听完张宗亮的话，顿时沉默。 “观音，我一直拿你当自己人，但是你却每天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你感觉有劲吗？你只想着自己干的是掉脑袋的活，那我呢？我没跟你绑在一起卖命吗？升平街这个地方，你又不是不了解，你知不知道，当初我是费了多大力气，才盘下了这两个店铺吗，我这么做为了什么？就他妈为了让你用枪指着我的脑瓜子啊？”张宗亮看见观音不语，厉声追问了一句。 “这几个人，怎么处理？”观音并未回答张宗亮的问题，而是伸手指向了我。 第八零四 合作一把 观音这句话一出口，我悬着的心也跟着轻松了一下，他向张宗亮征求处理我们的方法，明显是打算就刚才用枪顶着张宗亮的事情，还他一个人情，虽然我跟张宗亮之间早已经到了恩断义绝的地步，但我们俩之间，毕竟没有什么过节，我想不论如何，张宗亮也不至于要我的命。 “现在咱们最要紧的事，是得先把这个窝点转移了，否则这件事一旦暴露，安壤这个地方，就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张宗亮回归正题后，再次将话题引到了制毒窝点上：“在升平街这里，龙五就是草头王，如果被他知道咱们在他的地头上做这行，就算他能默许，也会狮子大开口，找咱们要一笔很大的利润，花点钱，出点血，对咱们来说还是小事，我就怕如果事情再传到老白耳朵里，那可就真的出大事了！至于这几个人，就交给我处理，你放心，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外泄出去。” “你有把握吗？”观音扫了我们几个一眼，眼神有些质疑。 张宗亮重重点头：“你惜命，我也不想死。” “都过来，帮忙收拾东西！”观音想了想，一挥手，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都开始跟那四个白大褂一起，开始归拢那些化工原料，张总连看了我们这些人一眼：“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话音落，张宗亮和他身边的两个青年，转身就向门外走去，我则是毫不犹豫的跟在了后面，这种情况下，我是真的不敢跟观音这种疯子共处一室。 张宗亮带着我们离开地下室后，并没有让我们离开，而是带着我们去了二楼，指着一个有沙发和茶具的房间，笑了笑：“哥几个，刚才我跟龙五的对话，想必你们都听见了，相信以他的性格，现在肯定有人在我的店门外盯梢，所以还得委屈你们，在我这多留一会。” “啥意思，绑架呗？”陈志华听完张宗亮的话，顿时一立睖眼睛。 “我不给你们施加压力，希望你们也别给我找麻烦！” ‘踏踏！’ 张宗亮话音落，他身边的两个青年顿时抄起门后的镐把，虎视眈眈的看向了陈志华。 “行，今天你们都是爹，就他妈我是孙子！”陈志华看了看张宗亮，又看了看我们，十分机智的选择了闭嘴。 “来，都把手机交上来！”一个青年看见我们没反抗，迈步上前，开始找我们要手机，而杨涛我们也没说别的，都把手里递给了他，青年收完我们的手机，对陈志华伸手：“你的！” “你他妈瞎呀！”只穿了一条裤衩子，并且满身是血的陈志华，看见青年找自己要手机，一下就急眼了，指着自己赤条条的身体：“问话之前，拜托你看我一眼行吗，还找我要手机，你咋想的？让我从屁.眼子给你抠一个出来啊？” “算了！”张宗亮被陈志华的语言逗的一笑，对另一个青年点头：“给他们几个处理一下伤口！” “哎！”青年点了下头，熟练地在柜子里翻找出了纱布和碘伏什么的，里面竟然还有缝针的线，青年拿着东西看了看陈志华：“不打麻药，缝针能挺住吗？” “你他妈会缝针吗？”陈志华有点犯怵的看着青年：“你别手一哆嗦，给我缝成个粽子！” “别废话，我上过卫校。” 几人对话间，张宗亮点上一支烟，向门外扬了下头，对我道：“飞哥，出来谈谈？” “行，谈呗！”我想了一下，站起了身。 ‘呼啦！’ 我刚往起一站，身边的杨涛和赵淮阳、周桐，都跟着站了起来，看见他们紧张的样子，我摆了下手：“没事，我们是老相识了，放心吧！” 杨涛对我的话不以为然：“老相识又怎么样，我当兵的时候，跟这些毒贩子打过交道，他们可都是六亲不认的主！” “呵呵，他要是想把咱们怎么样，就不会从观音手里把咱们要出来了，而且你别忘了，直到现在，咱们还在他们的地盘上呢。” “操，我最近蹲看守所，把身体蹲废了，要不然，刚才在地下室，还是有机会能冲一下的！”杨涛朗朗吹了个牛b后，拍了下我的胳膊：“有危险你就喊，哥几个就算玩命，也得死在一块！” “别扯犊子了，安心呆着吧。” 安抚完了几人，我迈步离开房间，跟张宗亮向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的窗子前，张宗亮看着外面繁华的歌厅一条街，把手里的烟盒与打火机递给了我：“今天在这看见我，挺意外的吧。” “嗯，真挺意外的，我还以为，你早都不在安壤了呢。”我挺假的回了一句，伸手点上了一支烟，等着张宗亮说话。 “我回来已经有一阵子了，始终在忙升平街的事，你也知道，这些做色.情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所以对于新加入这条街的面孔，他们很排斥，我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让他们接纳我的。”张宗亮笑了笑：“今天被你们这么一闹，差点把我的立足之地给弄没了。” “今天的事，真的是个意外。”我咧嘴笑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亮哥，不管怎么说，刚才观音的事，还是谢谢你了。” 张宗亮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咱们上次分开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大哥，但你永远是我弟弟。” “说什么呢，你永远是我哥。”听见张宗亮的话，虽然我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但还是面色认真的应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装作犹豫的样子：“亮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这个生意，不是我的。”张宗亮甚至没问我的问题，便直言开口。 “不是你的？”张宗亮话音落，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追问了一句，因为张琳跟我说过，冷磊的毒品，就是张宗亮提供的，而且从他跟观音的对话里我也能听出来，这个店的店主就是张宗亮。 “呵呵。”张宗亮看见我惊讶的样子，耸了下肩膀：“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这个生意，不完全是我的。” “嗯。”张宗亮话音落，我便停止了追问，毕竟他们这个行业的事情，我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观音是我的合伙人。”虽然我这边没问，但是张宗亮却继续开口了：“当初我离开安壤以后，去了很多地方，始终都混的不怎么如意，有一次跟别人抢生意，得罪了人，被对伙送进了看守所，也算因祸得福吧，我在里面跟一个死刑犯处的不错，在他的引荐下，我释放之后，认识了观音，那个时候，观音已经是国家级的通缉犯了，刚好缺一个明面上帮他打理生意的人，于是我顺利成章的，就变成了他的傀儡，平时制毒的事情，还有生意的现金流，都掌握在观音那伙人手里，而我能做的，只是帮他们散一些小规模的货物，然后在他们过滤了好几遍的残羹冷炙中，拣点他们不吃的残渣。” “你这个傀儡，不好当吧。”我打断了张宗亮的话：“观音他们做的这个生意，可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以你的能力，干什么都能吃碗饭，何必走这条路呢。” “是啊，我始终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我等不起了。”张宗亮自负的笑了笑，笑容中还有着些许无奈：“就算我能凭自己的能力混起来，可那要多久？五年？十年？十年，你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词语吗……那么长时间，我等不起，也不想等，我的人生中，可没有那么多光阴，能去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下场呢？你考虑过自己的下场吗？”我对张宗亮笑了笑：“你现在贩毒，跟咱们当初带小姐可不一样，这是条不归路。” “这是观音的不归路，但绝对不是我的。”张宗亮同样对我投以微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店铺的地址，选在升平街吗？” 我思考了一下，点头：“因为升平街这个地方藏污纳垢，做色.情生意的小老板很多，他们已经把上面的人喂饱了，所以这个看起来混乱不堪的地方，恰恰是利于你们隐藏的，除此之外，这个地方有龙五压着，也不会有混子过来捣乱，相对的还要比外面清静不少。” “聪明！”张宗亮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但这只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 “哦？”听完张宗亮的话，我有些讶异，我好奇的不是张宗亮的计划，而是在好奇，像他这种向来办事滴水不漏的人，怎么会大张旗鼓的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我。 “我之所以带观音他们过来，是因为我看中了升平街这个地方，刚才龙五的气势你也感受到了吧，在升平街这个地方，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所有的小掌柜们，对他都不敢有二心，只是龙五的目光太过短浅，只顾着升平街这一亩三分地，否则在这条街的人脉、资源，以及影响力，进了市区，虽然比不过张康，但绝对会碾压很多大混子了。” 我顿时会意：“你是想借观音的手，掌控升平街？” “没错！”张宗亮点了点头，语气中丝毫没有了刚才跟龙无对话时的卑微，反而有种豪情万丈的感觉：“如果我能除掉龙五，做了升平街的王，势必可以在安壤分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天下！”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总感觉他有些异想天开：“以龙五在这条街上的威名和势力，你想扳倒他，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吧。” “是啊。”张宗亮闻言，叹了口气：“现在不光是龙五不好办，观音也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他是个莽夫，但是个粗中有细的莽夫，双方合作以后，我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他，这种人，不是我能掌控的。” “我现在在安壤，一没有多大的名气，二没有自己的势力，对升平街更是毫不熟悉。”我皱眉看着张宗亮，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 “呵呵，我想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张宗亮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继续道：“怎么样，你我兄弟，再次合作一把啊？” 第八零五 谆谆善诱 “合作？”听完张宗亮的话，我我心底顿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抵触，但还是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亮哥，现在你回到了安壤，咱们又是兄弟，如果说你平时想找我一起喝点酒，或者一起泡个澡啥的，那我肯定随叫随到，但合作的事，还是算了吧，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底层的小马仔，人微言轻的，恐怕对你的宏图大业，产生不了什么帮助。” “呵呵，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谦虚。”张宗亮爽朗的笑了两声，继续道：“没错，你现在的身份的确是个小马仔，但也不是一般的小马仔，作为张康一系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甘楚东手下的红人，这种身份，如果你说自己人微言轻，恐怕整个安壤，就没有小混子能比你混的更好了。” “亮哥，我这人吧，不禁夸，所以你也别捧我。”我搓了搓手掌，言语直白的继续道：“我自己的斤两，我很清楚，前些日子，我朋友跟富丹起了一些冲突，面对富丹那种人，我都处理的勉勉强强，如果你真的捅咕我去招惹龙五，这种风险，我恐怕承受不起！” “风险？呵呵，风险这个词，是给那些已经走上云巅的成功人士准备的，像咱们这种底层，没资格考虑风险和后果，咱们要做的，只是不择手段的让自己活着，并且活的更好，不是吗？”张宗亮的嘴皮子一如既往的利索，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仿佛永远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也许吧，也许咱们这种人，是应该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但我不是你，也不是冷磊，我没有你们那么大的野心。”我顿了一下，摸出一支烟，点燃：“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也挺充实，真的对你跟龙五之间的争斗，我丝毫不感兴趣。” “正因为你没有野心，所以你更应该跟我合作，你要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互补的，你没有的野心，我有，我没有的资源和人脉，你有，只要你我兄弟齐心，一定会无往不利。”张宗亮挠了挠鼻子，依旧不死心的劝着我：“小飞，你毕竟管我叫过一声大哥，为了咱们昔日的兄弟情谊，帮我一次，行吗？” 听见张宗亮提起兄弟情义这个词，我忽然感觉有些恶心，如果当年不是张宗亮给我们画了个天大的大馅饼，说什么要带我们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未来，然后怂恿我们去北京做什么鸡头，那高蕾和张琳，绝对不会毁掉自己的人生，我和冷磊也不会决裂，虽然这一切，我也是参与其中的帮凶，可张宗亮毕竟是罪魁祸首，而且当初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一系列的欺骗和谎言，早就让我的心凉透了。 虽然我碍于面子，还能跟张宗亮虚与委蛇的聊几句天，可是从心里来说，我是真的没把他当成兄弟，甚至连朋友都不是，而且我也是真心不想跟张宗亮合作，对于升平街这个地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他现在又跟观音那些随时准备掉脑袋的亡命徒混在一起，我如果跟张宗亮绑上了，将来还指不定沾上什么*烦呢。 我了解张宗亮，他是个十分聪敏的人，论脑子，我玩不过他。 张宗亮见我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也没着急催促我，而是自顾的点上了一支烟，等烟燃尽了差不多一半，他才再次幽幽开口：“小飞，我知道你对我的不信任来源于哪里，无非就是当年去北京的时候，我逼着高蕾和张琳下海，还有最后黑你们钱的事，对不对？” 张宗亮话音落，我站在窗口，指着下面街区迎来送往的女孩，还有不断出入，满身酒气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亮哥，你看这个地方，想不想当初咱们在北京的时候，姑娘们上班的那条街？” “呵呵，北京的那条街，可比这里繁华多了。”张宗亮见我提起了北京的事，估计是以为我心软了，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容，随后指着街口，几个开车来送女孩上班的小混子：“不过这种场景，我到是挺熟悉的，在北京的那阵子，你不是也总这么接送女孩们上下班么。” “是啊，但我好像比他们差远了吧，我记着，我那时候只能抽着五块钱的烟，穿着一百块钱一套的衣服，比路过的服务生还寒酸。”我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张宗亮：“而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好像每天都去丰台跟庆伟他们花天酒地，每天动辄几千上万的消费，没错吧，亮哥？”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顿时一愣。 “你说，就凭咱们当初那点感情，你现在让我跟你绑在一起，去和龙五玩命，我可能同意吗？”我看着张宗亮，言语生硬的回绝道。 “你这是心里对我有气啊！”张宗亮盯着我看了半天，才悠悠说了一句话，随后脸上有些自责的表情，继续道：“小飞，我承认，当年我带你们去北京，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钱，而且跟你们说过的很多话，也都是骗人的谎言，那时候我觉得你们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也比较容易相信别人，所以给你们编织了一个很美好的梦，但就算我对你们所说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你也扪心自问，除了没给你们拿过钱以外，在其余的事情上，我是坑过你们，还是害过你们？！你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是让你们吃过苦受过累，还是让你们饿过肚子？都没有吧！还有张琳和高蕾，也许我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她们的一生，但是咱们这种底层混子，想要往起爬，还想像个圣人一样不去招惹别人，这可能吗？你能跟我保证，你走到今天，手里没沾着别人的血吗？我不明白，为什么因为高蕾和张琳的事，让你在心里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仅仅因为他们是女人吗？！” “仅仅是她们吗？”我针锋相对的呛了张宗亮一句，指着他：“你他妈别忘了，当初在你眼里，我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 “你他妈放屁！”张宗亮听我这么说，一下就急眼了：“我承认，我那时候拉拢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帮我联系一批可以带走的女孩，跟你们相处的过程中，我也带着目的性，可我他妈的真没想过坑你们害你们，因为在我心里，是真的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弟弟！韩飞，你已经出来混了这么久了，我相信坑过你的人不止我一个，你为什么就单单要抓住我一个人不放呢？” “我不是针对你。”我打断了张宗亮的话，脑海中浮现出了三葫芦的身影，叹了口气：“所有坑过我的人，我都不会信任他们第二次。” “我坑过你，难道就没帮过你吗？你记不记得，当初冷磊绑架高蕾，让我背黑锅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让你小心冷磊，可是你从头至尾，根本就没听过我的话，为什么？就是因为那时候在你心里，冷磊的位置比我重要，而最后呢？最后是谁把你逼到这一步的？是我吗？！”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顿时沉默。 “你有个朋友死在了冷磊手上，我已经知道了。”张宗亮话锋一转，提起了阿振的事：“如果你不想再失去身边的其他人，就有不得不跟我合作的理由。” “我自己也能对付冷磊。” 张宗亮忽然笑了：“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你现在有能力对抗他，可是在对付冷磊之前，你还要失去多少朋友，你想过吗？还有，你得知道，甘楚东的终极目标，是房鬼子，而不是他手下的那些小鱼小虾，可冷磊呢？你得知道，整个盛东公司里面，他最恨的人就是你了，你能保证在你们和房鬼子决出胜负之前，冷磊不会再次向你背后放冷枪吗？” “冷磊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摆了下手：“在我们收拾掉房鬼子之前，我一定会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操。”张宗亮被我逗的一笑：“你如果想这么办，那咱们俩说的不还是一个意思吗，你想啊，以你们现在的局势，你如果想动用盛东公司的力量，去对付一个微不足道的冷磊，以甘楚东的性格，是一定不会同意的，那么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只能用自己身边的班底，去跟冷磊硬拼，我想，敢为了你去拼命的人，跟你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吧，以冷磊现在的实力，你想毫发无损的拼掉他，更不太现实吧？” 对于张宗亮的诱导，我没有出现松动：“出来混，就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我还像以前那么畏首畏尾，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我跟冷磊之间的恩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即使代价很大，我也别无选择。” “就算你们有牺牲自己的准备，难道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做掉冷磊吗？” “如果不能，那就等房鬼子倒了，我一样能磨死他！” “小飞，人可以有梦想，但不能太天真，你们已经跟房鬼子斗了好几年了，如果他真的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收拾的，那你们这场纷争，早就该落下帷幕了……你想没想过，如果最终的结局，是盛东公司，没有拼过万佳呢？”张宗亮顿了一下：“现在的冷磊，身后不光有房鬼子这棵大树，还有袁琦那条毒蛇呢！而你呢？你只有盛东这么一个靠山，一旦盛东倒了，你还有什么依靠？到时候面对冷磊的报复，孤立无援的你，只剩拼死一搏，可失去了甘楚东的庇护，你的拼死一搏，又和引颈受戮有什么区别？到时候面对冷磊摧枯拉朽般的报复，难道你真的就忍心，看着身边的浴血袍泽们，一个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倒下去吗？” 第八零六 合作的基础 张宗亮的一番话说完，也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说完了，于是乎，走廊内彻底陷入沉默，如果说我可以对张宗亮之前的一番说辞不屑一顾的话，那么他最后的一段话，是真的说到我心里去了。 虽然现在整个盛东公司的人，都在卯着力气打算跟房鬼子拼个你死我活，但张宗亮说的没错，在我们这场纷争里，最终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谁都无法预料，估计现在冷磊的想法和我一样，只要任何一方稍稍式微，那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掐死对手，虽然最近的多次争端里，盛东一直是处于上风的一端，但仔细想想，房鬼子其实也并没有伤筋动骨，而且不论是从资本还是势力来看，万佳这头瘦死的骆驼，仍旧是强于盛东公司的。 让我真正松动的一点，也正是张宗亮说的，一旦盛东真的倒了，那么面对冷磊的报复，我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虽然我跟冷磊之间，已经积累了太多的宿怨，但双方没有彻底爆发的原因，是因为他身后站着房鬼子，我身后站着东哥，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在较量的同时，身后的靠山也在发着力，他们的人脉网络，无时无刻不在庇佑着我们，如果盛东倒了，我失去了东哥人脉网络的笼罩，到时候仅凭冷磊身后的一个袁琦，就足以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我和冷磊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不管将来究竟是盛东倒了，还是万佳塌了，我们之间的矛盾都不会随之散去，所以就算我将来真的力不能及，栽到了冷磊手里，那也无话可说，但是杨涛、史一刚、赵淮阳、周桐，他们这些人都是无辜的，现在有盛东这把伞在头上撑着，我可以带着他们跟冷磊去打、去拼，可一旦失去了身后的关系网，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拽着他们跟我拼命，这种做法真的太自私，也太损篮子了，我知道杨涛他们一定不会这么想，但我能不想吗？ 当自己的一众兄弟，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命运交到我手里的时候，却让我拿他们的生命当赌注和儿戏，这种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 我明知道张宗亮跟我谈合作，充满了无比直白的利用，但是却又不得不选择妥协。 张宗亮看见我眉头深锁的样子，十分从容的选择了沉默不语，叼着烟，笑眯眯的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他是个聪明人，永远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条件和话语，能拨动对方心底的那根弦，否则观音那种除了自己谁都不信的毒贩子，也不会选择跟他捆绑在一起。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后，我做了个深呼吸，拿起了窗台上的烟盒：“今天选择在观音手里救下我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会点头了，对吧！” “呵呵，我在很多年前就说过，你是个聪明人！”张宗亮见我开口，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随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飞，你放心，我承诺过，会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弟弟看待，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我伸手，点燃了嘴里叼着的烟：“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说说合作的条件吧！” “呵呵，行！”张宗亮被我噎了一句，也没生气，继续道：“咱们俩合作的条件，其实挺简单的，我已经很多年不在安壤了，手里没有自己的关系网和势力，所以你需要帮我在安壤站稳脚跟，而我给你的回报，则是在必要的时候，跟你联手对付冷磊，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会临阵倒戈，毕竟我跟他之间，也有血海深仇，并且丝毫不亚于你。” “成交。”我想了想，张宗亮的这个条件，即使接纳了，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继续道：“你的计划呢？” “我现在才刚刚插手升平街，连根基都不稳呢，哪有什么计划，何况我手里的资金，也不足以让我跟龙五掰手腕，所以短时间内，我还得做观音的狗腿子，从而完成自己的资本累积，只有等我足够强大，有绝对把握的时候，才会对龙五开刀，所以我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在观音手里捞到足够的钱，然后脱离他。” “什么时候对龙五动手，那是你的事。”我摆手打断了张宗亮的话：“而且我跟你的合作，也仅限于对付龙五这件事情上，至于你跟观音的恩怨，我绝对不会插手。” 张宗亮顿时皱眉：“如果观音要置我于死地呢？你也打算隔岸观火？” “对！咱们合作的基础，仅限于龙五！”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观音是什么人，我想你了解的应该比我还清楚，跟冷磊比起来，观音这个人更加可怕，我不可能为了对付一个危险的人，而去面对一个更加危险的人物，不仅你和观音的事情我不会插手，还有你的生意，我不想产生任何瓜葛，我跟你合作的初衷很简单，只是为了对付冷磊，所以这些掉脑袋的事，我没必要掺和，也绝对不会参与其中。” “啧！”张宗亮闻言，嘬了下牙花子，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你这个回答，让我挺意外的。” ‘嗤啦！’ 我抬手，将手里的烟蒂按灭在了窗台上一只路过的甲壳虫身上：“我需要的是一个合作伙伴，不是一个扶不起来的朋友，如果你处理不了观音的事，咱们这个所谓的合作，就当没谈过。” “朋友？”张宗亮显然对我的话颇有微词：“小飞，咱们俩之间，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有些事，还是分清楚的比较好。”跟张宗亮对话的这段时间，虽然我面色平静，但后背的衣服，早都被汗水浸透了，张宗亮的每句话说出口，我都会在心里琢磨半天，才做出回答，这个人的狡猾，让我不得不防。 “呵呵，行，那观音的事，我自己处理！”张宗亮看见我一再坚持，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失望，但很快恢复如常，随后继续道：“既然这样，咱们俩的事，就算敲定了，等我什么时候处理好了观音的事，会跟你联系。” “可以。”正事谈完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跟张宗亮这种人打交道，是真他妈累。 “晚上留在这，喝点啊？”张宗亮得到我的应允之后，也明显轻松了不少，笑眯眯的转变了话题。 “算了吧。”我笑着摆了下手，指着杨涛他们的那个房间：“里面还有个麻烦没处理呢！” “麻烦？就是龙五过来找的那个陈志华啊？” “嗯！” “闹到什么地步了？” “挺难处理。”我直言开口：“这人是个滚刀肉，今天晚上找他之前，我本想着先收拾他一顿，然后给他个甜枣吃，但看他的模样，枣少了，恐怕不好打发，枣多了，我又觉得吃亏，哎，你的办法多，帮我研究一下呗？” 张宗亮闻言，也没推脱，而是笑了笑：“好，这件事我处理了！” 看见张宗亮没思考就把事应了，我有些意外：“你有办法？” “呵呵，这种事放在你身上是个麻烦，但放在我身上，是个机会。”张宗亮也没瞒着我：“我现在身边正好无人可用，而陈志华喜欢钱，我恰恰又不缺钱，那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确认一下，他有没有魄力拿我的钱了！” “既然这样，我就把人给你留下了！”听完张宗亮的话，我瞬间通透，估计他也发现陈志华这个人挺牲口，打算留作己用，而他这么做，不仅帮我解决了麻烦，我还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走，会会他！” 话音落，张宗亮率先向那个房间走去，我们俩到门口的时候，杨涛他们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正在那跟陈志华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呢，此刻观音的事情过去，双方的眼神里再次充斥着仇恨的小火花，估计要不是因为张宗亮的人手里拎着家伙，这两伙人早就干起来了。 张宗亮靠在门口，对陈志华扬了扬下巴：“哎，你叫陈志华啊？” “知道你还jb问我，没话说了！”陈志华一点没惯着张宗亮，反口就呛了一句。 “呵呵，你这人，嘴太臭！”张宗亮笑眯眯的，也没生气，继续道：“听说，你跟我弟弟之间，有点过节啊？” “操！”陈志华的回答言简意赅。 面对陈志华特立独行的对话方式，张宗亮也有些懵逼：“这个事，今天晚上能解决吗？” “啥意思，现在给我缝完了针，打算接着干我呗？！”陈志华穿着被血染红的白裤衩，一点不怵的梗起了脖子。 “你都啥样了，还jb干啥干！再干下去，你仅剩的这条裤衩子，都他妈得让人打飞了！”张宗亮咧嘴一笑：“我是干什么的，刚才在地下室，你都看见了吧？” 陈志华听完张宗亮的问题，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估计是被问懵了，过了半天才开口：“我懂了，你不是想干我，是打算继续灭口，对不？我也真服了你们了，灭口之前，还jb给我处理一下伤口，怎么滴，玩人道主义呢？” “操！我发现你这个b人，真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张宗亮有些无奈：“我听小飞说了，你跟他的冲突，是因为利益起来的，既然你们到了我的地盘，那我就帮忙处理一下，小飞是我弟弟，你想在我这让他吃着亏走，肯定做不到，但今天见面，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于我个人而言，也挺欣赏你，这样吧，小飞那边的损失，你肯定是要不回去了，但是我会替他给你点补偿，怎么样，能考虑吗？” 第八零七 属于自己的生意 陈志华听见张宗亮提起利益，身上那股混不吝的气息顿时消散了不少，吧嗒着嘴想了一下：“补偿？啥补偿啊？” 张宗亮抿嘴一笑：“听说你在小飞这件事上，想要十万块钱赔偿金？” “为了拿下河畔的地下车场，我把手里的积蓄都扔进去了，而且还有两个小兄弟进了看守所，你感觉我这把事，找他要十万块钱，多吗？”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感觉你要多了，而是感觉你要少了。”张宗亮闻言，略带玩味的看着陈志华：“现在这个年头，找个好点的夜场玩一玩，动辄都是三五万的消费了，就算小飞真的给你十万块钱，够jb干啥的？” 陈志华听完这话，顿时一愣。 张宗亮看见陈志华的模样，莞尔一笑：“老陈，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当个二五仔，可你想在社会上窜起来，十万块钱能够用吗？” “你啥jb意思？想捧我一下呗。”陈志华用指甲抠了抠牙，言语粗鄙的问道。 “你别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张宗亮咧嘴一笑：“怎么样，我给你一个饭碗，你敢端吗？” 陈志华闻言，抿着嘴唇想了一下：“我这人饭量大，如果端你的碗，能吃饱吗？” 张宗亮点头：“只要你敢端，我能撑死你！” “你要这么说，这碗我还真就端了！”陈志华被张宗亮拿话一激，像个虎b似的，欣然同意。 “不怕死？” “撑死总比饿死强。” “……！” “小涛，撤了！”看见二人达成协议，我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直接叫人离开，张宗亮那边的青年，看见张宗亮点头，也把我们的手机还了回来。 “没啥事，我就走了啊。”接果手机后，我对张宗亮点了下头。 “我送你！”张宗亮听说我要走，插了一句。 “算了，等你把他研究明白再说吧！”我指着陈志华说完，看着他：“哎，以后你闲着没事，别往我停车场那边去了，要不然我还削你！” “咋的，地球你家滴啊！”陈志华依旧不在行的犟了一句。 “傻逼！” …… 离开张宗亮的烟酒行之后，我脚下一点没停，直接走向了最近的一台出租车，并且快速催促着司机离开，今天晚上的事，真他妈太悬了，就差一点，我们就被观音留在那个破地下室里了。 我身边的赵淮阳和周桐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烟酒行，也跟着轻松了不少，杨涛掏出烟之后，递给了我一支：“哎，刚才那个男的，找你出去干什么了？” “谈合作。”我一点没瞒着的开口说道。 “合作？”杨涛闻言一愣：“你要跟他一起，卖那个‘东西’啊？！” “操，我又不是哪吒，有三个脑瓜子能让人崩，能跟他扯那个犊子么！”看见杨涛紧张的模样，我咧嘴一笑：“是冷磊的事，这个人叫张宗亮，最早的时候，我们都是在一起混的，后来他被冷磊坑了一下，现在回到安壤，他也想报复冷磊，既然大家目的一样，我们俩就谈了谈。” “哦！”杨涛恍然大悟：“他就是你跟我提过，带你和冷磊去北京当鸡头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 杨涛闻言，眼神闪过了一抹担忧：“小飞，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个张宗亮可是个人精啊，而且他现在做的又是那种行业，不会坑你吧？” 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放心吧，答应他合作之前，我已经想好退路了，否则也不敢答应他。” “后路？什么后路？”看见杨涛的样子，我心头一暖，杨涛向来不是个八卦的人，也很少打听别人的私事，但他今天之所以不断追问，是真的替我担心了。 我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张宗亮是干什么行业的？” “这不废话吗，刚才地下室那么多东西，谁看不见啊！”杨涛看着我：“正因为我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才替你担心，但凡能干这个行业的人，都是先把自己逼上绝路，然后才去祸害别人的，你现在跟这种人打交道，我总感觉心里没谱。” “正因为他走上了绝路，我才敢跟他合作。”我呲牙一笑，逗了杨涛一句。 ‘嘭！’ 杨涛伸手，对着我胸脯子就怼了一拳：“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伸手搂着杨涛的肩膀，低声道：“我今天之所以会答应张宗亮，是因为他开出的条件，让我很难拒绝，除此之外，我也有绝对的把握，随时能收拾他，你别忘了，他现在累积资本的方式，是靠贩毒，而咱们呢，又跟刑警队的队长，有着很深的渊源，接下来的话，还用我说吗？”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已经顿悟了！”杨涛听完我的话，脸上紧张的表情顷刻间烟消云散：“只要他敢跟咱们扯没用的，直接就掐着他命根子，让他叫爸爸，是不？” “张宗亮这个人太聪明了，聪明到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既然他想找我合作，那我索性就当一回傻子。”话音落，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车内的座椅上：“淮阳，周桐！” “哎！”赵淮阳和周桐齐齐回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的事，回去别乱说，也别外传。” “飞哥，你是不是把我俩当成史一刚了！” “操！” “哈哈！” …… 当天晚上，处理完了陈志华的事，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了床，开始带着人忙活河畔花园地下停车场的事。 杨涛他们释放之后，二哥每天跟在东哥身边，俩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而我们其余这些人，每天也没有个固定的地方呆着，加上要忙活车场的事，我索性就花钱在河畔花园租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我们这一群人都是小伙子，他们还全是光棍，所以租来的房子也没怎么装修，简单的在二手市场淘了一些旧床和桌椅板凳，也就开始入住了。 除此之外，小区的物业还给我们安排了一间办公室，是院里一个独立的小房子，距离地下车库不远，处在绿化带里面，墙壁上缠满了爬山虎，房子四周也都被树挡着，跟他妈动画片里女巫住的房子一样，离远了一看，绿油油的。 在陈志华来地下车场捣乱之前，河畔的物业就已经租出去了大约五十多个车位，而我们初来乍到，也不可能因为七八万块钱，跟小区物业起冲突，所以那八万多块钱租金，基本上就算是白瞎了。 河畔的地下车库开放后，不到三天时间，我们手里面剩余的二百四十多个车位，就被租赁一空，我手里攥着收上来的三十五万租金，还没等把帐算明白呢，这些钱就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虽然钱像流水一样不断减少，但停车场却始终没有投入使用。 地下停车场这个活，看起来简单，只要在门口立两个杆子，让车随意进出就行了，但实际操作起来，其中的门道却不少，当年的车库门禁，还没有号牌识别的功能，最先进的，也就是刷卡抬杆的设备，为了防止有一些砸车窗盗窃的三只手，车库的两个出入口也得雇佣保安，里面的保洁、维修工什么的，也都得雇佣，停车场的四个保安，两个保洁和一个维修工，每月的工资加在一起，就拿走了一万多块钱，一年光预留出来的人工费用，就得十多万，再加上更换一些设备，还有更新电路、排水管道什么的，又花了十来万，最后等车场彻底运作起来之后，我手里只剩下了不到十万块钱。 这段时间里，上到跟物业沟通办公场所，以及跟一些事比较多的车主交涉，下到停车场的检修，哪怕更换一个下水道滤网，他们都来找我，总之这段时间里，车场的活事无巨细，全都得让我亲自忙活，开始的几天，我还感觉挺新鲜，可是连续几天早出晚归的，我是真累了，这时候我也能理解明杰了，我这一个小停车场都这么麻烦，他守着一品城，还指不定累成什么样呢。 接手停车场之后，连更换设备再加上招聘员工，我们一直忙活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有了一些雏形。 这天中午，等地下车场检修完毕以后，我回到办公室，端着盒饭吃完饭，刚沏上茶水，还没等喝呢，房间门就被一把推开，随后赵淮阳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看见赵淮阳进门，身心疲惫的我，没来由的就是一哆嗦：“有事啊，阳哥？” 赵淮阳看见我闪躲的目光，顿时呲牙一笑：“飞哥，我怎么感觉，你看着我有点害怕呢？” “嗯，我可怕你了呢！”我忙不迭的点头：“阳哥，如果你找我，还是车场卫生间的马桶堵了，或者保安亭的窗户该换胶条了这种事，请你出门右转，ok不？” “你看你，我成天向你汇报，不就是为了让你找一下当领导的感觉吗，要不然咱们这个车场，也没别的事能汇报啊。”赵淮阳再次笑了笑，大大咧咧的拿起我桌上的中华，装进了自己兜里：“放心吧，我这次找你，是好事！” 看见赵淮阳拿我的烟，我一点脾气没有：“滚jb犊子，你找我，还能有啥好事！” “你还别不信，这次真是好事，咱们的车场已经拾掇完了，该交接的也交接了，该维修的也维修了，涛哥说明天就能进车，所以让我过来，通知你一声！”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不跟你犟了！”听完赵淮阳的话，我坐直了身体，感觉身上无比的轻松，我们的这个地下车场，一共分了四股，分别是史一刚、杨涛、安童我们四个，我占四成，他们仨每人两成，这么算下来，其实一年到头，大家能拿到的利润并没有多少，就拿我里说，每年能拿到手里的钱，还不如一品城年底的红利多，可不论如何，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我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实体生意。 第八零八 趋于平稳 赵淮阳看见我一脸轻松的样子，跟着笑了笑：“飞哥，那你看，咱们明天用不用买点鞭炮，再支个彩虹门什么的？我感觉咱们的生意既然开业了，那索性就把阵仗弄得大一点，搭个舞台，再请点演艺！” “算了，就一个地下车库通车，没必要弄得大张旗鼓的，放挂鞭意思意思就行。”我之所以拒绝赵淮阳，是因为我们这个生意并不算特别大，也没必要那么招摇，其次也是不想把这件事传出去，否则以冷磊的德行，肯定得过来给我捣乱。 “嗯，那我一会去买鞭炮，来个一百万响的，争取从明天早上，一直崩到黑天。” “你可别扯犊子了，整那么长鞭炮，你往哪摆啊，你是真不知道，当初在阿振的店门口，安童是因为啥跟边鹏干起来的！”说完话，我对赵淮阳勾了下手指：“来，你过来！” “咋的了？”赵淮阳闻言，迈步走到了办公桌前。 ‘哗啦！’ 我伸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在里面拿出四万块钱，摆在了桌子上：“这钱你拿着！” “我艹，这么多钱，你这是打算买多少鞭炮啊？”赵淮阳看见桌上的钱，顿时一愣。 “嗯，我打算买点二踢脚，让你去朝鲜，帮他给韩国崩平了！” “其实吧，你让我崩韩国，我倒是有这个魄力，但主要是我没有护照，再说了，我拿二踢脚去朝鲜，那朝鲜政府不得说我要研究核武器啊！” “别扯犊子，这钱你拿着，跟周桐分一下！” “分钱，为啥呀？” “这次停车场的事，我本来想给你们俩分点股份，但是你也看见了，咱们这活呢，现在狼多肉少，如果大家都参与进来，那挣到的钱，都不一定有维修工多，所以停车场的事，我就不带你们俩了，但每年到年底的时候，会适当的给你们俩分点红，这些钱，就当提前预支了！” 赵淮阳闻言，看了看桌上的钱，又看了看我：“小飞飞，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膨胀了呢？” “你说啥？”听见赵淮阳的称呼，我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咋滴，我说你两句，你还不愿意听了，是不？你说说你，刚干了个停车场，自己还没挣钱呢，往外花钱倒是比谁都利索，咋滴，整个停车场，就以为自己开金库了，是不？你说你成天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以后想做别的生意，拿啥投资啊？” “行，你不要拉倒！”赵淮阳话音落，我直接就懵逼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我给他拿钱，他还给我一顿损，于是下意识的就打算伸手把钱拿回来。 “哎，我发现你这个人，啥时候变的这么操蛋了，前几天为了收拾陈志华，我和周桐一顿挨揍，差点让观音把脑瓜子都崩放屁了，现在给我们花点钱，你就舍不得了，送去出还带往回要的，咋滴，你就这么当哥啊？” “你妈哒，这钱不是你说不要的吗？”我再次懵逼。 “你傻呀，送到手的钱，谁能不要？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有点懵逼了，我告诉你，别懵，因为你膨胀的同时，别人也在膨胀，我今天啥事没有，就是想损你两句，再见！”话音落，赵淮阳夹着裤裆，直接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口。 “这个大傻逼！”看着赵淮阳转身离开的背影，我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天：“进了一趟看守所，怎么能让人产生这么大的改变呢？” …… 当天下午，我确认停车场那边没什么事以后，直接打车去了康哥栖身的信贷公司，我们这个地下车场，本来就是康哥给的生意，所以在开业之前，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来知会一声。 我到信贷公司的时候，康哥也没什么事，正跟大奎两个人，坐在一楼的会客室，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呢，我跟他们俩打了个招呼，随后也自来熟的往边上一凑，鼓捣起了茶具。 大奎发现我坐到了康哥身边，抬手，对着我头上就是一下：“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脸了哈，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进门就jb往我们边上凑！” “嘶！”我被大奎这一下拍的挺疼，顿时有些不乐意：“你是不是让疯狗咬了，没打狂犬疫苗，我坐在这，康哥还没说啥呢，你打我干啥！” “嘿，你个小兔崽子，上次明杰你们几个坑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跟我晒脸，是不？”大奎话音落，作势就要收拾我。 “我告诉你昂，你也别跟我嘚瑟，一个通缉犯，我点儿你好啊？”我向后一躲，一脸怂样，但语气很硬的回应道。 大奎听完我的话，顿时无语：“操，跟你那个傻逼大哥，一个他妈德行！” “哎，你要这么说我大哥，我还真不跟你犟！”我一点道德底线没有，直接把东哥卖了。 “哈哈。”康哥听完我的话，咧嘴笑了笑：“这几天，你大哥忙什么呢？” “康哥，你要是不问他，我都快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了。”我虽然敢跟大奎皮一下，但肯定不敢跟康哥嘚瑟：“自从我接了地下车场的活，基本就没怎么见过他！” 康哥点了下头：“你大哥这是看见小二他们都出来了，心思活泛起来，准备对付房鬼子了！” “应该是！”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自从首席的那次事，二哥和小涛他们都进去了，我们这边人手不足，所以面对房鬼子的挑衅，东哥一直在忍让，现在二哥他们放了，国豪也快出来了，东哥肯定得以牙还牙。” 康哥听完我的话，也没讨论，开口道：“既然不是你大哥让你来的，那你找我有事啊？” “啊，我过来是跟你说一声，河畔的车场我们拿下来了，准备明天开业，所以想过来叫着你和奎哥，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来之前我就知道，康哥肯定不会吃这个饭，但还是客气了一句。 “算了，饭我就先不吃了，。”康哥跟我意料中一样的拒绝了我，笑了笑：“你们刚做生意，手里的钱也不宽裕，等你们什么时候混好了，再给我补上吧。” “哎！”我点了点头：“对了康哥，那个车场的股份，我分成了四份，其中……” “我说过，这个车场，是我给你们的，那边的事，你们自己处理，不用跟我汇报。”康哥摆手打断了我的话：“我也是从底层混起来的，知道你们这个阶段需要的是什么，按理说，你们的生意，不应该是我给，但我看你大哥这一天扬了二怔的，也不琢磨这些事，就替他做主了，你记住，在社会上混，大哥能扶你起来，但不能一直扶着你走，所以你得学着自己养活自己，车场支起来以后，攒着点钱，别挥霍，等以后再遇见其他合适的生意，拿着这些钱投资，慢慢滚雪球吧。” “嗯，我记住了！”康哥的话说我的心头一暖，点头应和。 康哥适可而止的把话说完，也没再废话：“晚上别走了，留我这吃吧。” “康哥，我就不留了，明天车场开业，还有一堆尾子没处理呢，而且家里那帮儿子都张嘴等我呢，我要是不回去，也怕他们饿死！” “呵呵，行，那我就不送你了。”康哥笑着扫了我一眼，微微点头。 …… 次日一早。 ‘噼里啪啦！’ 随着天边露出鱼肚白，四挂被吊起来的鞭炮，同时在地下车场的两个入口被点燃，巨大的回音开始在车库的走廊内不断回荡，随着烟尘散尽，地面随即被火红的鞭炮碎屑铺满，然后杨涛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送给过来打扫的环卫工人以后，我们手里的停车场，就算低调的开始营业了。 …… 中午，十一点左右。 我们这边忙活了一上午，简单熟悉了一下流程之后，就把车场扔给了雇来的保安，当起了甩手掌柜。 办公室内。 “哎，今天咱们车场开业，不安排几桌吗？”杨涛坐在办公桌边，百无聊赖的问了一句。 “算了吧，咱们的交际圈子也不大，这种事，没必要安排，我刚才给东哥打电话，他和二哥在外面办事呢，康哥也不过来。”本来之前的时候，我还想给剧丰和殷小鹏他们打个电话，但是转念一想，这种事给他们打电话，不等于变相让人家随礼呢么。 杨涛点了下头：“其实我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些排场上的东西，只是感觉忙了这么多天，忽然闲下来，有些不适应。” “呵呵，你要是真不适应，下午就拎着拖把和扫帚，再去把车场扫一遍。”我跟杨涛闹了一句，感觉身上挺累的，也不想出去，看着赵淮阳：“你给小区门外那家小吃店打电话，让他送饭过来。” “哥，今天车场开业，咱们还吃盒饭啊？”赵淮阳一脸苦逼的表情：“儿子撒谎，这几天干活干的我浑身难受，胳膊疼，腿也疼，我总感觉再这么下去，我好像就快要死了！” 第八零九 找史一刚去 看见赵淮阳充满委屈的表情，我有些无语：“那你怎么着才能不死呢？” “那个啥，飞哥，你要是这么问的话，我感觉，我现在如果能吃点小烧烤，然后再闷两瓶啤酒，可能会好一点！”赵淮阳吧嗒吧嗒嘴，大言不惭的回了一句。 “哎呀，那你的生命挺廉价呀。”杨涛也被逗笑了：“两瓶啤酒，就能救你的命了呗？” “其实吧，啤酒能不能救我的命，我也不清楚，但我感觉这两瓶啤酒喝了，我也许还能活的更精彩一点。” 我跟杨涛相视一笑，看了看赵淮阳和周桐他们俩：“要不然咱们哥四个找个地方，喝点去？” “就咱们几个喝，也没啥气氛呀。”赵淮阳闻言，同样有些兴致缺缺。 “想喝酒也是你，说没人也是你，怎么滴，就吃顿饭，我还得给你们找点陪酒的姑娘啊？” “哎，飞哥，要不然，咱们买点东西，去老马那喝呢？”边上的周桐闻言，十分机智的插了一句：“刚哥和安童不是在那呢么，人多点，肯定比现在热闹。” “操，你净扯犊子，你忘了，刚哥伤的是肚子，成天挂着葡萄糖，连水都不能喝，你上他那吃鸡毛饭啊！”赵淮阳闻言，扭头怼了周桐一句。 “哎？！”听完赵淮阳的话，我豁然开朗，点了点头：“行，咱们就去老马那吃了！” “飞哥，刚才我说话，你是不是没听清？”赵淮阳郁闷的看着我：“我不是说了吗，刚哥不能吃东西！” “操！他要是能吃，我还不去呢！”我呲牙一笑，看着杨涛：“去不去？” “你要这么说，还真有点意思。”杨涛闻言，也跟着笑了。 我们四个人一拍即合，直接离开办公室，打车向老马的诊所赶去。 这天，老马诊所的病人挺多，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帮一个打架受伤的混子缝针呢，我们打了个招呼后，直接向楼上走去。 “哎，师父，你不说这东西会叫吗，那她咋还没声呢？”我们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安童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咦？是呢！”史一刚的声音也略显好奇：“你再好好看看说明书，是不是咱俩把电池装反了？” “不能啊，我都翻过来复过去的试了好几次了。” “那就是电池没电了！” “肯定有点，我特意买的南孚，包装上写着呢，上面带避孕环的，嘎嘎好事！” “不是聚能环吗？” “哎呀，你别管啥环儿，反正肯定有电！” “……！” ‘咣当！’ 我站在门口，一头雾水的听了会两个人的对话，然后一把就将门推开了。 ‘扑棱！’ 房间内，正背对着我们的安童听见声音，宛若一直受惊的猫，一下弓起了身子，然后迅速将手里的一个东西塞到了床底下，模模糊糊之间，我也没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总之挺大的，还挺白，安童藏完了东西，猛地转身：“谁？！” “你他妈藏啥呢？”看见安童的动作，杨涛我们几个一脸好奇。 “啊！没啥！没啥！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别瞎打听！”安童被我们一问，脸色通红的摆了下手，还往下拽了拽床单。 “哎，你床底下那是什么东西，我咋瞅着像只脚呢？”赵淮阳伸手，指着安童的脚下问了一句。 我顺着赵淮阳的一看，还真是一只脚，看大小，还是个女人的脚，一下就懵了：“你们俩疯了，老马这是诊所，不是窑子铺，这要是让他知道你俩往这招小姐，不得踢死你俩啊！抓紧，让她出来，立马走人！” “你们哥俩也真是没谁了，俩人合伙找一个姑娘，咋滴，要合资造个娃啊！”杨涛也跟着笑了，看了看史一刚：“你都这样了，还不老实呢？” “我这个人的魅力吧，你们多少也应该了解一点，算命的说过，我身上这种忧郁的气息，仿佛永远都对异性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史一刚低调的吹了个牛b之后，挠了挠鼻子：“不过今天的事，还真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对，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安童说这话，一抬腿，直接把那只脚踢到了床底下。 “啊~嗯……啊……用力……” 被安童这么一踢，床底下顿时传出了一阵女人的呻.吟。 ‘刷！’ 听见这个声音，众人集体一愣，房间内顿时陷入了安静。 “哎，师父，修好了！”安童听见床下面的声音，一下就开心了，接着一伸手，直接从床底下拽出来了一个人，一只手就给举起来了，我看了看他手里的人，是个特别漂亮的女孩，赤.裸的身材玲珑有致，但表情特别僵硬，我这才整明白，原来这俩人在屋里，是鼓捣充气娃娃呢。 “我艹，这他妈什么情况？”周桐看见安童手里的充气娃娃，两步迈上前去，伸手在娃娃身上摸了一把：“现在的科技都这么发达了吗？这也太逼真了吧？” “废话，逼要是不真，我能花三万多块钱买她吗！”安童抱着娃娃，傲然回了一句。 “多少钱？”听见这东西的价格，我感觉脑瓜子嗡嗡响：“你他妈有钱烧的吧，花好几万块钱，买了这么个东西？！” 其余人也都跟着有些懵：“就是啊，找个活人才几百块钱，你买个塑料人，花了好几万，咋想的？” “哎呀，你们不懂！”安童摆了摆手：“这几天我们俩在这住院，我师父教了我很多前所未闻的姿势，意大利骑兵，俄罗斯转盘！你们都懂吗？我觉得吧，那种高难度的姿势，必须得熟练了以后，才能拿的出手，否则别人肯定瞧不起我，所以在深思熟虑之下，我就花钱买了个陪练！” “就他妈啥转盘，也没有这么糟钱的呀。”我看着安童手里等身的高仿娃娃，有些哭笑不得：“一点不撒谎，你这个jb长在身上，真是一点没吃亏，你是真舍得给它花钱！” 史一刚和周桐这俩人，家庭条件不一样，学历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乍一看，就好像李逵和张飞，虽然看起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真要让他们俩凑合到一起，绝对能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尤其是在扯犊子方面，这两个人，堪称天赋异禀。 如果说首席和盛东公司里面，最不干人事的俩人，他们俩都不用参选，绝对全票通过，一个脑瓜子一热，啥话都敢说，一个家里有钱有势的，啥事都敢做，而且做事还不过脑子，真他妈绝配，拿今天这件事来说，我不用想都知道，安童花好几万块钱买个充气娃娃，绝对是史一刚撺掇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充气娃娃的第一次，肯定得让史一刚祸害了。 “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提前联系你好了，到时候你把钱给我，我撅着让你练！”周桐对安童说完话，伸手，在充气娃娃的胸脯子上抓了一把，一脸亢奋：“我艹，难怪这东西卖的贵呢，这手感也太仿真了吧！” “这只是凤毛麟角，我跟你说，她最牛逼的功能，在于自动收缩和电加热，算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懂……”安童看见周桐羡慕的表情，一脸骄傲，也不知道他大庭广众之下，手里抱着个充气娃娃，有啥骄傲的。 周桐被安童唬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吸了吸鼻子：“电加热，你不怕漏电啊。” “漏电我愿意，你管得着么。”安童白了一眼，不以为然的回道。 “哎，童哥，你把这东西，给我玩一下呗。”周桐看着安童怀里的充气娃娃，眼睛都快冒红光了。 “滚！滚滚滚！”安童闻言，顿时把娃娃藏在了身后：“你真敢张嘴！你见过谁家闲的没事，成天往外借媳妇的！” “媳妇？”周桐闻言一愣，指着那个娃娃：“这不就是个人形塑料袋吗？” “就算她是塑料袋，我们俩也是有感情的，做.爱，做.爱，没有爱，怎么做？对吧，师父！” “没错！能意识到这一点，那你在裤裆的历练上，又再一次得到了质的升华！”史一刚欣慰的看了安童一眼，接着对我们挥了挥手：“你们有事没事，没事就走吧，我们这还得上课呢！” “你都这样了，还不忘了耽误别人家孩子，我真服了！”我看见躺在病床上，肚子裹着束腰，胳膊上扎着葡萄糖的史一刚，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男人的快乐你不懂，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史一刚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们过来，到底是干啥的？没事抓紧走昂，我俩这还有正事呢！” “这不是停车场的事处理完了吗，我过来告诉你一声，顺便看看你。”我坐在了一边的床沿上：“车场的股份，我分成了四分，安童、小涛，还有你，咱们几个……” “哎呀，那些事你跟我说了我也不懂，反正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听着，等啥时候分红，你直接把钱给我就行。”史一刚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 “呵呵，行。”听见史一刚这么说，我也不再絮叨，伸手拿起了床边的一个橘子。 “哎，你要吃东西，就出去吃。”史一刚看见我拿水果，顿时插嘴道。 “凭什么不让吃？”我看着史一刚：“我长这么大，只听说过无烟病房，还真没听过有不让吃水果的病房呢。” “废话，我都在床上躺了一星期了，每天不让吃饭不让喝水，只能用葡萄糖撑着，你不感觉当着我的面吃东西，有点缺德吗！” ‘咚咚咚！’ 我们俩正说话的时候，房间门口的一个男人敲了敲门：“哥们，是你们这屋定的外卖吧？” “哎呀，你咋才来呢。”看着门口的人，杨涛顿时一笑，看着赵淮阳他们：“快，过来帮个忙，我都饿死了！” “我的爆炒牛欢喜，送来了吗？”赵淮阳他们几个闻言，全都凑了上来，开始接过了男子手里的东西。 “哎，你们几个，给我滚！”史一刚看见周桐他们的样子，顿时骂了一句。 “好嘞！”周桐呲牙一笑，拎着东西就回到了病房里。 “我他妈让你往外滚！”史一刚脸都绿了：“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这么好心，过来看我来了呢，呸！真他妈坏！” 听见史一刚的咒骂，我们几个根本没搭理他，随后把床头柜什么的一拼，就开始往上面摆东西，病房内很快弥漫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嘭！’ 赵淮阳伸手启开一瓶啤酒，一口气闷了半瓶，随后打了个嗝：“哎呀，太舒服了！” ‘咕咚！’ 史一刚看见我们几个的样子，缓缓吞咽了一下口水：“哎，你们啥意思，看见我们俩受伤，过来气我们来了，是不？” 安童听完史一刚的话，站在原地四下扫了一眼：“你们俩？你跟谁啊？” “废话，我跟你呗！”史一刚有些无语：“你说，这些人多他妈坏，看见咱俩受伤，跑这聚餐来了，哎呀，气死我了！安童，你快点，给他们撵出去！” “那个啥，你说话的时候，别总咱俩咱俩的，我伤的是腿，肚子又没事。”安童说话间，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我们身边：“有酒吗，给我也来一瓶呗！” 第八一零 小树林 中午这顿饭，我们几个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喝酒的时候还总故意撞杯，尤其是安童，小旋风筷子抡的比谁都猛，最后给史一刚气的，直接用被子把头一蒙，连看都不看我们了。 史一刚越是这样，我们几个就越高兴，所以中午这顿酒，一直喝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离开老马诊所的时候，我走路都有点打晃了，安童的腿虽然骨裂了，但伤的并不严重，按照老马的说法，他静养一两个月，就差不多能恢复正常了，但为了留下给史一刚做个伴，他也就一直没走。 离开诊所以后，杨涛我们几个找了个洗浴，洗完澡又做了个按摩，一觉睡醒后，天都快黑了，为了防止把史一刚气死，我们也没去老马那，而是找了个火锅店，吃了顿涮锅，再次喝了不少酒以后，大家溜达着回到了河畔家园。 我们几个回到住处楼下的时候，杨涛看了一眼手机：“哎，今天是不是该轮到我值班了？” “好像是，前天是淮阳，昨天是我，今天轮到你了。”周桐想了想，点头，最近这段时间，虽然我们在这个小区里租了房子，但车场毕竟刚刚运行，还没有稳定下来，为了防止陈志华那种事再次发生，所以我们几个人，每天都会留一个在办公室里值班，这样车场一旦出了什么事，到场的也能快一些，虽然我们停车场的办公室有独立的宿舍，但大家也都不愿意去，因为办公室那里还没接上无线网，而且周边都是树木，一到晚上，蚊子什么的特别多。 “哎，小涛，你要是不想去，我替你吧。”看见杨涛不情愿的模样，我笑着插了一句。 “咋滴，你皮厚，蚊子叮不透啊？” “呵呵，我最近睡眠不好，晚上睡在办公室，闻着外面花草树木的味道，能睡的安稳点。”我嘴上随意的跟杨涛扯了个皮，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有点想林璇了，而我们俩的关系又比较敏感，我也没法带她去房子里见面，想来想去，只有办公室合适。 杨涛听见我要去替他值班，也没多想：“行，你要是实在想去，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把地方让给你吧，其实我也挺喜欢办公室那种花草树木的味道的。” “行，那我谢谢你。”我咧嘴一笑，随后我们几个又站在楼下聊了会天，他们就上楼了，我也沿着院子里的甬道往办公室那边走，随后给林璇发了个微信视频。 ‘嘟…嘟……’ 我把视频发过去之后，响了能有十多秒钟，屏幕上才显示出林璇的画面，她素面朝天的，还露出了半个肩膀，正在浴缸里泡着呢，看见林璇露出来的半个肩膀，我一阵心猿意马：“你们这有钱人，是不一样哈，洗澡都用豆浆！” “滚你妈哒，姐这是牛奶。”林璇皱眉骂了我一句，表情冷冰冰的：“有事没事，没事挂了吧，别打扰我沐浴。” “这话说的，你不是我媳妇吗，没事我就不能给你发视频啊？” “大哥，麻烦你说话要点脸，谁特么是你媳妇？”林璇咬着银牙，明显是对我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失联的状态表示不满。 虽然知道林璇不开心是因为什么事，但我也没跟她解释，毕竟这种解释的越多，她肯定就越生气，所以我只能开始装傻：“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呢，大姨妈来了？” “滚，你看那个女孩大姨妈来了，还能泡澡的？” “也是哈。”听林璇这么一说，我呲牙一笑：“你大姨妈要是没来的话，我就放心了。” “呵呵。”林璇鄙视的笑了笑：“韩飞，我真想不明白，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难道全是大粪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允许你侮辱你自己！” “滚，我烦你。”林璇说话间，另一只胳膊从浴缸里抬起来，作势就要挂断通话。 “媳妇，真生气了？”看见林璇的动作，我顿时有点慌神。 “废话，不是真生气，我跟你闹着玩呢？”林璇怒气冲冲的看着我：“韩飞，你知不知道，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得承受多大的压力，但是那些都无所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能忍，我不求别的，也不需要你带给我荣华富贵，只需要你多陪陪我，给我一份安全感就好了，可是你呢？你扪心自问，自从咱们俩在一起之后，你带给过我什么，你让我安稳过吗？” “媳妇，我知道错了。”听林璇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挺自责的：“别管咱们俩之间有多少阻碍，但既然选择在一起了，我肯定会对你负责，就像你刚刚说的，其实从从咱们俩在一起，直到现在，我真的没有好好陪过你，我知道咱们俩的身份相差悬殊，说句难听的，你才二十几岁，这辈子就已经衣食无忧了，想跟你在一起，然后借助你爸的身份，少奋斗几十年的人，比比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选择我，我特别荣幸，不过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身份，有些事，虽然我有那份心，但我真的做不到，你父亲身边，不是也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么，你应该知道，我这种人的生活，是不属于我自己的。” “那我呢？我就活该成为你生活里的附属品吗？”林璇充满委屈的问了一句。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附属品！”我看着林璇，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算了吧，我不想跟你纠结这个问题。”林璇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我想，我真的应该冷静一段时间，认真思考一下咱们俩之间的关系，韩飞，就这样吧，在我想清楚之前，你不要打扰我了。” 听完林璇的话，我顿时愣在了原地，总感觉这个桥段似曾相识，这时候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视频一旦挂断了，我和林璇这段感情，肯定会陷入冷战的状态，顿时话锋一转：“要不然你现在出来，咱俩坐在一起，共同思考一下呢？” “不！”林璇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我这有酒。”我语速很快的补充道。 林璇皱了下眉：“你感觉凭我的家世，难道连酒都喝不起吗？” 我呲牙一笑：“我知道你肯定不缺酒，但我掐指一算，你缺个陪你喝酒的人。” “……你在哪呢？”林璇在那边犹豫了一会，妥协了。 …… 半小时后，小区门口。 ‘吱嘎！’ 林璇驾驶着火红色的z4停在路边后，降下车窗，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 “来了，媳妇！”看见林璇气鼓鼓的样子，我一点节操没有的小跑上前，殷勤的拉开了车门，像个泊车小弟似的：“小心点，别碰到头！” “真假！”林璇面无表情的下车，把车门一锁，站在路边：“你不是说喝酒么，酒呢？” “就算喝酒，也不能蹲在路边喝吧，我这个小矮骡子倒是无所谓，但咱们璇姐什么身份，在这喝酒，让外人看见，不得笑话死你啊。”我伸手向院子里指了指：“走啊，去我办公室？” “走吧。”林璇点点头，率先向小区院子里走去，我再次一溜小跑跟了上去：“媳妇，你冷不，要不然我把外衣给你啊？” “现在知道献殷勤，早干什么去了？” “嘿，大晚上的，你吃炮.弹了？要炸我啊！”我走到林璇身边，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来，给爷笑一个！” “我笑你妹！”林璇使劲挣脱了一下我的手，但没有挣开，随后也不反抗了，无奈的看着我：“韩飞，你真是个让人又恨又爱的混蛋！” “那以后，我尽量让你爱我多一点。”看见林璇的表情，我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虽然她嘴上没说原谅我，可是有些事情即使嘴上不说，眼睛里也是藏不住的，看见她这幅表情，我就知道，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其实不论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有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往往两个冷战很久的人，在见面之后，连过多的言语都不用，心里的疙瘩自然就解开了。 办公室内。 “哎呀，他们家这个鸭头，怎么这么辣呢？”林璇手里攥着一个勇闯天涯的拉罐，右手拿着一个麻辣鸭头，不断地哈着气，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我们俩已经喝了一箱拉罐，我因为之前就没少喝酒，所以很快上头了，看着眼前的林璇，越看越招人稀罕：“媳妇，要不然你先别喝了，咱们俩研究点别的事呗？” “大哥，拜托你长点心行么，我是生着气过来的，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谈情说爱的呢？”林璇伸手，再次启开了一个拉罐：“我今天过来就是喝酒的，喝完了我就走，至于其他的，一切免谈！”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俩如果连床都不上，怎么和？”看见林璇因为微醺而红润的脸色，我内心无比躁动。 “床你妹啊床！你别做梦了，今天我肯定不会跟你发生任何关系！” “要是不上床，小树林也行啊。” 林璇听完我的话，微微皱了下眉，有些好奇：“小树林？什么小树林？”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必须得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原始人的生活！”话音落，我一个公主抱将林璇抱在怀里，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 “韩飞，你放开我，我鸭头还没吃完呢！” “吃什么鸭头，我要吃你！” “你别闹，外面蚊子太多了！” “……！” 第八一一 凌源五监狱 自从和跟林璇钻了一回小树林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自告奋勇，把值夜班的活全给包了，白天的时候，我没事就会回家去看看奶奶，或者跟大家一起，去史一刚那聚个餐，每到晚上，我几乎都跟林璇住在办公室里，享受着二人世界。 经过一点时间的磨合期之后，地下车场这边也开始正常运转，我们大家每天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到处溜达到处玩，日子过的特别舒服，迎来了一段难得的休闲时光。 这段时间里，东哥和二哥两个人，每天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给他们打电话，除了挂断就是关机，完全处于失联的状态，既然东哥离开之前没跟我们打招呼，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大家也都没往心里去。 不知不觉，半个月时间就过去了，这天凌晨，我我正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呢，就被枕边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随后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看着窗外还没亮的天色，有些烦躁：“谁啊，这么一大早就打电话，有没有素质……媳妇，把手机给我。” “……” “媳妇？”感受到林璇没有回应，我伸手向旁边摸了一下，被窝里空空如也，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才想起来，林璇今天根本没过来。 ‘铃铃铃！’ 枕边的铃声还在吵闹个不停，我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清醒了一点：“喂，东哥？” “你在哪呢？” “河畔花园呢，怎么了？” “别睡了，起床！”电话那端，东哥精神爽朗的回应道。 “起床？”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有些郁闷：“这才半夜两点钟，起床干什么？”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今天能是什么日子，不就是个普通的礼拜一吗……”话说到一半，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接着扑棱一下坐了起来：“操，国豪今天释放！” “呵呵，你还知道呢！”东哥在电话那端笑了笑：“起床，抓紧收拾一下，把杨涛他们几个也叫上，快点！” “妥了！”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伸手按开了办公室的灯，开始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同时拨通了杨涛他们的电话。 …… 二十分钟后。 河畔花园门口。 晚上的这个时间，马路上的路灯都已经熄灭了，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街道上寂静无声，十分空旷。 “小飞，东哥知道咱们在哪个门等他吗？”杨涛看着漆黑一片的四周，扭头向我问道。 “放心吧，河畔就这一个正门，东哥又不傻。” “那都这么半天了，他怎么还不来呢？” “等等吧。”我估计东哥为了接国豪的事，到现在都还没闭眼呢，所以也没着急，掏出烟，给大家发了一圈。 ‘刷！’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远处的一排车灯刺破了夜幕下的黑暗，随后东哥的x6打头，后面带着四五台车，快速行驶了过来。 ‘吱嘎！’ 随着x6停在我们身边，后面的车也都逐一停滞，我看了一眼，除了东哥的x6之外，后面还有五台车，有一台绿色的酷路泽4700，再往后，便是四台清一色的奥迪a6。 “这排场，弄得不小啊！”杨涛看了看车队里的车，笑着开口。 “国豪是最早跟在东哥身边的那批人了，为了公司的事，进去蹲了三年多，如果不是公司最近的事情太多，排场绝对要比现在大了无数倍。”因为杨涛他们几个都没见过国豪，所以我缓缓开口，给他们解释了一句。 ‘咣当！’ 东哥他们的车停在路边，还不等我们上车，东哥就推门下车了，然后其余的车门也都被推开，开着酷路泽的是二哥，后面a6里面打头的是明杰，剩下的三个都是生面孔。 “东哥！”看见东哥下车，杨涛他们齐齐打了个招呼，然后二哥和明杰也上前，大家互相扯起了犊子，而另外三个司机，则是站的离我们远了一些，自顾的聊着天，也和我们没往一起凑。 “嗯，等着急了吧。”对于国豪要出狱的事，东哥心情明显不错，笑眯眯的问候了一句，指着后面的车继续道：“一会还按照来时候这个配置，小飞开我的车，小二开酷路泽，杨涛、淮阳、周桐你们三个，开后面的三台奥迪。” “我们开车？”杨涛愣了一下，看着远处的三个人：“那他们呢？” “他们是车行的司机，把车送过来就不管了。”明杰顿了一下：“后面的三台奥迪是租的！” “那前面的车呢？”我指着二哥开的酷路泽和明杰开的a6：“这两台不是啊？” “不是！”二哥摇头：“酷路泽是东哥给国豪买的，那台a6，是明杰新配的。” “公司配的，还是自己买的？”看见明杰崭新的大奥迪，我羡慕的问了一句。 明杰矜持的一笑：“主要是我个人掏的钱，但公司那边，也多少给我报了一点。” “你自己出多少啊？” “上牌子那二百，是我自己出的。” “操！”大家集体竖起了中指，看见明杰开上了a6，而二哥却没有车，我看着东哥：“你这就有点不讲究了昂，他们俩都是二代的身份，我二哥咋没车呢？” “东哥说了给我买车，我没要！”没等东哥答话，二哥就跟着插了一句：“国豪开这台车，是蹲监狱的补偿，而明杰买车，因为他现在是一品城的负责人，面子上得过得去，本来东哥要给他买台更好点的，但明杰说没必要，既然明杰都不要好的，那我就更没必要了，毕竟咱们家现在花钱的地方挺多，还没到能让咱们随意挥霍的时候。” 二哥一句话说完，在场众人的心情都舒服了不少，毕竟二哥的身份在那摆着呢，既然他都没买车，我们其余人肯定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大家现在也都有自己的积蓄，真想买车，自己也都能买得起。 东哥让大家闲聊了几句后，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话：“行了，有什么闲话，到地方再说，走吧，先往监狱赶，路还挺远呢！咱们今天得连夜赶路，所以早餐什么的也顾不上吃了，每台车的后备箱里，都有买好的面包、火腿肠，以及饮料和矿泉水什么的，谁要是渴了饿了就自己拿，谁还有问题？” “没有了！”我们互相看了看，纷纷摇头。 “行，上车，走了！大家直接走高速，上了高速以后，不用保持队形，直接往朝阳方向走，过了朝阳再走70多公里，在建平县下车，如果谁先到了，就在高速口等着，等大家集合完毕了，在建平整备一下，如果时间来得及，就抽时间吃个早餐，如果时间来不及，那就直接走便道，去凌源五监狱！”东哥话音落，大家纷纷向自己的车上赶去，我则是走到了东哥的x6旁边，拉开门进了驾驶室。 这时候已经是秋季了，凌晨时分已经有些略显寒冷，我将车里的暖风打开以后，看着东哥：“直接走？” “行，走吧！” ‘嗡！’ 东哥说完话，我直接把车启动，沿公路行驶而去，过了二十分钟，我们所有的车都已经上了高速，开始的几分钟，大家还都能保持队形，后来杨涛嫌我开的太慢，一脚油门直接窜没影了，有他这么一带头，明杰紧跟着就追了上去，然后二哥和赵淮阳他们也按耐不住了，直接开始在高速上飙起了车，后来我把车速提到了一百五，都没追上他们，索性也就不追了，开始慢慢悠悠的往前赶。 “唉……人呐，还是年轻好。”东哥看见二哥他们飙车飙没了影，坐在副驾驶感叹了一句。 “这话说得，你才三十出头，怎么感觉像七老八十的呢。”听见东哥莫名其妙的感慨，我笑着插了一句。 “我跟你说，我二十九那年，都没感觉自己老了，男人一过了三十，玩心就淡了。”东哥笑了笑，按灭了手中的烟头：“我眯一会，到地方叫我！” “好！”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时间里，我一直都在高速上开车，过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之后，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建平出站口的指示牌也已经映入了眼帘，等我出了高速口的时候，二哥他们的车早都已经停在那里了，车边上也没人，应该都在车里睡觉呢。 我把车停在路边以后，也没叫醒东哥，自己去路边撒了个尿，随后走到了二哥的车边，探头向里一看，二哥果然正趴在方向盘上睡觉呢。 ‘咚咚！’ 我站在车外敲了敲车玻璃，随后里面的二哥坐直身体，看见我之后，降下了车窗：“人都齐了吗？” “齐了！”我点了下头：“大家都在睡觉呢，怎么着，是把他们叫醒，咱们一起吃个早餐，还是直接去凌源？” “东哥也睡呢？” “嗯！” 二哥想了想：“早餐就别吃了，直接走吧，也让东哥多睡一会，等接上国豪，咱们一起吃！” “嗯，也行！” 话音落，我挨个将其余人叫醒，随后大家一起开车，穿过建平的街区，从城西方向奔凌源驶去。 我们所去的凌源市，是一个县级市的山城，跟建平县一起，拱卫着中国最早出现文化痕迹的红山文化遗址群，除了远近闻名的红山文化和凌钢之外，凌源这座城市同样令人耳熟能详的，便是监狱了。 半小时后，凌源市第五监狱门前。 看着眼前高耸肃穆的铁门，我微微有些愣神，当初国豪去自首时的情景，始终在我脑海中记忆犹新，现在想一想，就像昨夜的事情一样，没想到不知不觉之中，都已经过去三年半了。 三年寒暑，物是人非。 第八一二 没了！ 七点一刻，太阳的光晖已经透过山脉，暖洋洋的挥洒在第五监狱门前，那条栽满柳树的过道上，看着面前宛若钢铁牢笼一般的监狱，我心中并未有多少国豪即将释放的喜悦，而是充满了担忧。 国豪是个真性情的人，也是一个特别仗义的人，在他入狱的三年半时间内，东哥从来没跟他说过大斌和子谦的死讯，国豪在监狱里，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的混着日子，但是今天他就要出来了，这件事势必瞒不住了，但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国豪知道了大斌的死讯，以他那种铁血莽汉的性格，会产生什么后果。 我很担心，担心国豪会变成下一个阿虎。 杨涛和赵淮阳、周桐他们都不知道大斌的事，所以也没有这种担忧，三个人在一旁说说笑笑的聊着天，而明杰当初是跟国豪他们一起混的，现在大斌和子谦都没了，所以明杰看向监狱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而东哥、二哥我们三个人，则是一言不发，站在车边吸烟，等待。 八点三十。 ‘咣当！’ 随着监狱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刑满释放的犯人们纷纷开始外出，周围那些前来迎接的人们也开始纷纷上前，大家攀谈，拥抱，情侣诉说着思念，朋友讲述着等待，家人们劝导着重新开始人生…… ‘踏踏！’ 人群中，国豪高大的身影从监狱的大门中迈步而出，看见我们以后，顿时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操，可算出来了！”看见剃着光头的国豪，东哥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摔，快步向那边走去。 ‘呼啦！’ 看见东哥迈步，我们这些人也纷纷涌了上去。 “大哥！”国豪看见东哥之后，爽朗的大笑了两声，一伸手，直接把东哥给抱住了，三年半的时间，国豪的模样没什么变化，身形倒是胖了不少。 东哥被国豪抱住以后，伸手，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这几年，你在里面受苦了。” “谈不上受苦，是狼到哪都吃肉，我王国豪就算蹲了笆篱子，也必须是里面最拔尖的那一个！” “操，政府改造你三年多，你吹牛b这个毛病，怎么还没改呢！”二哥在旁边，对视笑骂一句。 “你给我滚，我跟你说，这也就是我人高马大的，进去能立棍，如果换成你这个小体格子，不给你怼出肛瘘来，我都算你屁.眼子长的结实！”国豪骂完二哥，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小崽子，长高了，也壮实了，这几年我不在家，没人欺负你们吧？” “呵呵，有东哥在呢，谁敢欺负我们呀！”听见国豪问出这句话，我心里很暖的回应了一声。 “豪哥，你总算出来了！”等国豪跟我们打完了招呼，明杰眼圈一红，一头扎进了国豪怀里。 “操，你把眼泪给我憋回去！跟谁学的，打扮的人五人六的，说起话来怎么娘们叽叽的呢！”国豪看见明杰这幅样子，语气很是烦躁的骂了一句，但仍旧伸手，使劲在明杰背上拍了拍，然后看着东哥我们：“哎，家里那么多人，怎么就你们几个过来了？老舅、大斌、子谦、晋鹏，还有阿振和史一刚他们呢？” 听完国豪的一句话，我眼角抽动了两下，顿时有一种要泪崩的感觉，因为国豪提起的这些人，有一多半，都已经不再人世了，东哥听见国豪的问话，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他们几个是不是提前订饭店去了？”正当我们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国豪再次追问了一句，随后咧嘴一笑：“操，肯定是大斌又jb整事呢，我就蹲了三年半，也不是无期，弄那么大排场干什么！” “行了，先别在这说了，还没吃饭吧，走，先去吃个早餐。”东哥听国豪这么一说，也没解释，招呼着我们开始上车。 “国豪，那台车，是大哥前几天给你提的。”二哥把酷路泽的钥匙递给国豪以后，指着不远处的车说道。 “我艹，现在你出手，都这个级别了吗？”国豪接过二哥的车钥匙，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酷路泽，顿时一愣：“怎么着，你们把房鬼子收拾了？” “没有，房鬼子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东哥伸手拍了拍国豪的肩膀：“这几年，家里变化挺大的，一句两句的也解释不清楚，走吧，先找个地方，咱们边吃边聊。” “行啊，别管房鬼子以前怎么猖狂，这次我出来，他就快了！”国豪不屑的一笑：“他应该庆幸，如果我自首之前那天晚上找到了他，现在他三周年都应该烧完了。” “走吧，走吧，边吃边聊！” 我们大家说着话，纷纷回到自己的车上，二哥估计也怕国豪在路上跟他闲聊，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就坐到了我们的车上，随后大家一起开车，向市区方向驶去。 车上。 “东哥，大斌的事，咱们怎么跟国豪解释啊？”二哥坐在后座，语气有些低沉的问了一句。 “能怎么解释，直说吧。”东哥叹了口气：“国豪在里面的时候，咱们可以用很多借口搪塞他，可是他现在出来了，这种事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以国豪跟大斌的关系来看，这件事如果直说，我怕他接受不了。”二哥看着东哥，言语直白的说道。 “挺不住，他也得挺着！”东哥摆手打断了二哥的话：“这件事，一会我跟他说。” 东哥话音落，车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 我们开车进了市区后，按照东哥的意思，本来是想找个高档点的酒店的，但国豪非得要吃路边摊的油条，我们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把车停在了路边，大家一起找了一个露天的早点摊，要了一些油条和豆浆、豆腐脑什么的。 “哎呀，我跟你们说，就这一口吃的，我在里面想了三年多！”国豪把油条撕碎后，往豆腐脑里一泡，说话间就吃下去了一碗，随后扭头看着早点摊的老板：“再给我来三碗豆腐脑！” “要这么多，你能吃的下去吗？”二哥有些无语的看着国豪：“你刚才不是还吹牛b，说你在里面天天吃肉吗，这怎么见到油条，还像不要命了一样呢？” “我在里面的确天天吃肉，我跟你说，监狱里面吃肉不费劲，但你要想吃油条，谁有功夫给你炸啊！”国豪坐在早点摊上，几乎每说一句话就能吃下去一根油条，看起来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其实我以前最不喜欢吃这种油炸食品了，我从小就闻不了油炸食品的味道，一闻就想吐，向来都是能不吃就不吃，说起我第一次吃油条，才有意思呢，那时候大斌我们还没跟东哥在一起，每天游手好闲的，也没有个正经营生，有一天大斌跟我们说，他接到了一个抢矿的活，能给不少钱，于是我们几个就去了，那天我们这边，一共去了不到十个人，等到了山上我一看，对面最少来了他妈的二百多人，当时对伙的人一看我们来了，二话不说，拎着东西就冲过来了，当时他们跑步卷起的烟尘，我现在都记忆犹新，就向动物世界里的斑马群迁徙一样，特别壮观，我们这边的人一看对伙人山人海的，全jb跑了，就剩大斌、子谦还有明杰我们三个没跑，对吧，明杰！” “嗯！”明杰听完国豪的话，嘴里叼着半截油条，僵在了座位上。 国豪并未看出明杰的异常，继续讲述道：“当时我们的同伴全跑了以后，我们哥四个一咬牙，拎着刀就跟对面那二百多人干起来了，我恍惚记得，我好像是打倒了五六个人，随后就被人按在地上了，等我一转身，我们这边的人全被干倒了，就剩下大斌自己掐着一块石头，在那跟人比划呢，也索性那天对面的人多，把我们围在中间之后，打着打着就乱套了，他们互相也不认识，最后自己和自己人打起来了，我们几个反而趁乱跑了，后来那些人发现我们跑了，就开始漫山遍野的抓我们，我们几个也不敢下山，就开始到处乱转，最后转了整整两天两夜，才从那座山上下去，那天刚好路边有个炸油条的小摊，当时我们几个也没钱，大斌就把他妈留给他的金戒指撸下来，递给了老板，那老板一看那个金戒指，告诉我们可劲吃，我记得那一顿饭，我喝了九碗豆腐脑，吃了二十一根油条，等吃完了饭，我腰都挺不直了，明杰，你记着呢么，等咱们吃完饭要走的时候，子谦才发现，自己的鞋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丢了，哈哈，这个傻逼，可笑死我了，在山里跑了两天，连自己的鞋丢了都不知道。” ‘啪嗒！’ 明杰听着国豪讲出的故事，仍然保持着叼油条的姿势，但两行眼泪却顺着眼角，不可抑制的滴落在了装着豆腐脑的碗里。 “哎，你他妈咋的了！”国豪看见明杰的举动，顿时咧嘴一笑：“碗里是不是放辣椒了，操，我早就告诉你，不能吃辣的，你就别吃，看给你辣的！” “国豪！”东哥看见国豪的样子，抬头，注视着他：“我跟你说件事！” 国豪看着东哥正色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说呗。” 东哥抿着嘴唇，沉默了数秒过后，面色悲怆的做了个深呼吸：“大斌和子谦，没了！” 第八一三 该去看看了 “操！”国豪听完东哥的话，顿时咧嘴一笑：“他俩全死了？” “嗯。”东哥微微点头。 “是喝酒喝死的，还是嫖.娼累死的？”国豪一点没相信的继续笑着：“东哥，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蹲了几年监狱，脑子傻了，这么低级的笑话，你们骗三岁小孩都没人信，还想忽悠我呢？！” “唉……”看见国豪这幅样子，东哥微微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拿起了桌上的烟，我们其余人也都噤若寒蝉，毕竟国豪跟大斌亲如兄弟，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强行劝他相信。 “呦呦呦！看你们一个个装的像真事似的。”国豪看见我们这些人的样子，瞥了下嘴：“怎么着，来接我之前，为了憋住不笑，你们没少做演练吧！行了，可别跟我扯犊子了，大斌和子谦在哪藏着呢，快让他们出来吧，好几年不见了，我真想他们了！” “豪哥，斌哥和子谦……真的没了！”明杰开口，刚把话说到一半，眼眶就开始泛红，话没等说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淌落。 “不可能，你们别jb扯淡！”国豪看见明杰的样子，依旧满脸不相信的表情，但伸手去拿烟的时候，手掌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拿起火机后，连续按了四五次按键，都没能够将嘴里的烟点燃。 ‘啪！’ 东哥伸手，把打火机递到国豪身前，点燃了他叼着的烟：“除了大斌和子谦，晋鹏也没了，还有阿振，也不在了。”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国豪嘴里叼着烟，也不知道是被呛得，还是真难受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在里面这几年，大斌一直给我存着钱呢，这不可能啊……” 东哥伸手，轻轻地擦了下眼睛：“大斌他们给你存的钱，都是我以他们的名义存的。” ‘啪嗒！’ 国豪闻言，嘴里的烟头瞬间掉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传出了一阵焦糊的味道，但国豪浑然不觉，目光浑浊的看着东哥：“大斌他、他……是什么时候？” 二哥看见国豪的样子，使劲眨了一下眼睛：“你进去之后，不到一个月，大斌和子谦就没了，死在了扈潍手里，现在扈潍也死了，晋鹏是去年腊月走的，阿振，是上个月没的。” 国豪听完二哥的话，脸上的表情变的十分憔悴，抬头看着东哥，声音低沉的吓人：“大斌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东哥抿了下嘴唇：“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你在监狱里，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越狱吗？” “我他妈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国豪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眸子里充满了怒火。 “大斌跟你是兄弟，跟我也是，他除了是我的手下之外，还是我表弟，对于他的死，我心里的疼，绝对不会比你少。”东哥顿了一下，正色看着国豪：“没告诉你大斌的死讯，我是为了你好！” ‘嘭！哗啦！’ 东哥话音落，国豪单手搭在桌子的边沿上，使劲向外一掀，直接将吃早点的圆桌给掀了出去，随后开始抡起拳头，对着自己头上一顿猛砸，看见国豪发疯似的样子，我们几个都纷纷上前，把国豪给按住了，国豪的力气很大，我们好几个人按着他，仍然感觉有些吃力，但国豪除了想要挥拳打自己，一句话都不说，不哭也不喊，只是不断地挣扎，仿佛心中有一股怒火无处发泄一样。 “国豪，够了！”东哥看着国豪的样子，眼圈微微泛红的开口：“有句话，我最不愿意说，可又不得不说，逝者已矣，但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啊！！！” 国豪听完听完东哥的话，一使劲，直接把我们几个挣开了，随后一个人跪在路边，开始嚎啕大哭，引得街边的行人纷纷侧目。 “豪哥！”看见国豪这幅样子，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本能的打算上前劝他。 “别劝，让他哭。”东哥身上沾满了国豪掀桌子的时候，撒上的辣椒油还有豆浆什么的，他也没擦，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吸烟，任由国豪自我发泄。 我站在旁边，看见国豪这幅样子，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当初盛东公司的老班底，到了如今，只剩下我们寥寥数人了。 ‘嘭！嘭！’ 国豪一边哭，一边开始用拳头猛烈的砸击着地面，很快，拳峰就被磨的全都是血，但国豪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哭的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几次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许对于我们来说，三年多的时间，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但对于孑然一身蹲在监狱里，每天重复着一模一样生活的国豪来说，也许这三年半的时间，就像是一场梦，一眨眼就过去了，现在等梦碎了，人醒了，却发现前一天还跟自己把酒言欢，说说笑笑的兄弟们，竟然已经去了十之八九。 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古便是伤心事。 可黑发人送黑发人，又岂不是何其悲哉？ 国豪这么一哭闹，早点摊的附近，很快围了二三十个看热闹的人，全都是那些遛弯的老头老太太，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我们也都没理那些人，反正也不认识，在乎他们的看法干什么。 过了二十多分钟以后，国豪的眼泪哭干了，嗓子也喊哑了，开始坐在路边，不停地呕吐，吐得自己满身都是，等他把胃吐空了，也终于不再折腾自己了，跪在地上，一脸的茫然。 东哥看见国豪的模样，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国豪，回家了！” “……”国豪被东哥扶着，宛若木头人一般，任人摆布。 “行了，都上车，走了！”二哥见东哥开口，也招呼着我们上车，随后去早点摊那里，把摔碎的东西也都赔给了老板，大家纷纷上车，快速离去。 回去的路上，国豪和东哥都坐在x6里面，国豪坐在后座，眼神始终直勾勾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身体也不动，东哥看见国豪这幅样子，显然也不舒服，不断地抽着烟。 我们来接国豪的车队里，我车上坐的人是最多的，但也是最压抑的，一路上我的心情都不舒服，想劝劝国豪，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煎熬了一路，我们的车终于回到了安壤。 …… “大哥，我想去看看大斌。”x6驶出高速口后，国豪一路上第一次开口。 “好。”东哥点了点头，拍了下我的肩膀：“一会你坐其余人的车，让他们把你送回去，我陪国豪去看看大斌和子谦！” “哎！”东哥既然想自己开车，肯定是有话想跟国豪说，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轻点刹车，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后面的几台车看见我停了，也都打着转向，顺在了后面，我下车之后，走到二哥的车边上：“东哥想自己跟国豪谈谈，让咱们自便。” “嗯，知道了。”二哥点了下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找地方睡觉去了，昨天折腾了一夜，挺累的，一会杨涛你们几个，去把租来的奥迪退了吧。” “嗯！”我应了一声，又去后车打了个招呼，然后明杰开着车跟在了东哥的x6后面，也要一起去看看大斌，我则是让赵淮阳和周桐先去退车，随后坐在了杨涛的车上。 “现在人都散了，咱俩去哪啊？”杨涛看着散去的车队，扭头向我问道，他以前并不认识大斌和国豪他们，所以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但并没像我们那么难过。 我将副驾驶的座椅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上面：“安逸小区。” “去阿振家啊？”杨涛听完地址，扭头问道。 “嗯，该去看看了。”我伸手搓了搓脸，微微点头。 …… 二十分钟后，杨涛开着奥迪，把车停在了阿振家的楼下，我坐在车里，盯着阿振家的单元口看了半天，却连推门下车的勇气都没有，也不知道阿振去世以后，文娟还会不会带着孩子住在这里。 “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吧，现在阿振走了，只剩下文娟和孩子孤儿寡母的，你感觉难以面对，但她们也许比你还难。”杨涛看见我踌躇不决的样子，开口劝了一句。 “嗯，你在车里等我吧，我自己上去就行。”我之所以不让杨涛上楼，也是怕阿振的家人会说什么难听的，让他跟我一起挨骂。 “行。”杨涛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在包里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我：“密码是111888，里面有两万块钱，大家毕竟相识一场，这些钱，算是我对孩子的一点心意。” “我替阿振谢谢你了！”我也没跟杨涛客气，伸手拿过了银行卡，推门下车，迈步走进了楼道内。 …… ‘咚咚咚！’ 我站在阿振家门口，看着被撕下去的对联什么的，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吱嘎！’ 十数秒后，房间的门被拉开，房间内的文娟抱着孩子，表情十分憔悴的看着我，也没说话。 我站在门口，根本不敢直视文娟的眼睛：“那个……我过来，想看看阿振和孩子。” “嗯，请进吧！”我说明来意之后，文娟微微侧身，让开了进门的路。 ‘踏踏！’ 等我进了房间里之后，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我上一次来阿振家里，还是过年的时候，我无家可归，阿振叫我过来吃饺子，那时候阿振刚刚结婚不久，孩子也没出生，他们家里到处贴着喜字，墙上还挂着两个人的结婚照，看起来特别的温馨，而我这次过来，那些颜色鲜艳的东西和家具，都已经被撤走了，两人的结婚照也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客厅的一个充做祭台的桌子上面，摆着阿振的黑白照片，照片的边框上裹着白色的素纱，前面还摆着香炉和水果什么的。 照片里面的阿振笑容灿烂，似乎是以自己最后的方式，眷顾着自己拼尽全力撑起来的家庭。 我站在祭台前，眼眶微红。 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一个二十出头，身强力壮，刚当上父亲的小伙子，没病没灾的，好端端的，就他妈没了！ 第八一四 文娟母子的近况 在社会上混的人，都以为什么时候把命混没了，就算走到终点了，但这个终点，仅仅是对他自己而言，接踵而至的，便是身边亲人兄弟无限的追忆，更是一个家庭走向悲剧的开始。 看见家里供奉着阿振的灵位，我迈步去卫生间洗了个手，随后站在阿振的灵位前，在香盒内捻出了三柱清香，点燃后，插在了香炉里，看着阿振的照片，我脑海里闪过的都是阿振我们这些年经历的片段，从小一起去网吧、去游戏厅，往女厕所里面扔擦炮，甚至偷着翻看他爸藏起来的带色光盘…… 我站在阿振灵前，一直到三柱清香燃尽了一半，都没办法让自己相信，我们这对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竟然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半晌后，我转身，坐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下意识的掏出了烟盒，本想点燃一支烟，忽然想起了屋里还有孩子，又把烟盒收了回去。 “没事，抽吧！”文娟看见我收烟的举动，平淡的开口：“最近我也总吸烟，孩子都习惯了。” 听完文娟的话，我本想问问她怎么吸上烟了，但终究没有开口，以文娟现在的境遇，学会吸烟，又算什么呢？ 文娟抱着孩子坐在一边，在茶几下面拿出了烟，递给了我一支，我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抽，你也别抽了，对孩子不好！” “吸烟对孩子不好，那上香呢？”文娟根本没听我的劝阻，无所谓的点燃了烟，指着阿振的灵台：“那里每天的香火不断，难道对孩子就没有影响了吗？” 看见文娟颓废的样子，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于是转移了话题：“阿振的父亲，没在家啊？” “没有，出去工作了。”文娟摇了摇头：“自从阿振走了，他爸就把原来的工作辞了，现在每天打两份工，白天去桶装水公司送水，晚上去橡胶厂扛箱子，凌晨四点下班的时候才会回家，然后睡到八点，再出去干白班的工作。” “这么折腾下去，他不就把身体折腾垮了吗！”听说阿振的父亲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我顿时皱眉。 “我也劝过，他爸不听，阿振走了之后，他爸跟我谈了谈，说我跟阿振结婚，本来就没有结婚证，如果我想改嫁，他同意我走，也不会拦着，唯一的要求，就是得把家傲给他留下，毕竟这是王家仅剩的血脉。”文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看见阿振他爸的样子，我也挺心疼的，我跟他说了，我不会离开这个家，不会离开家傲，可是他爸还是不放心，就想趁着我还能帮忙看孩子，自己多出去赚点钱，免得将来我走了，孩子会吃不饱穿不暖，有病了也没钱治。” “对于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听完文娟的话，我也知道阿振父亲担心的事情是什么，毕竟文娟才刚刚二十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确定性太大了，虽然文娟是孩子的母亲，可是谁也没有理由和权利，去要求文娟一辈子守着孩子，不再改嫁。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文娟摇了摇头，很现实的开口道：“我很爱王振，真的很爱他，否则当初也不会违背家里的意志，嫁给他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傻小子，王振是一个很务实的男人，跟他在一起，我们的生活总是充满希望的，可是现在王振死了，我的希望也就没了，最近这段时间，我父母总是不断地给我打电话，催促我回家里去生活，不过都被我拒绝了，我跟他们说，虽然王振不在了，可我还是王家傲的母亲，还是王家的儿媳妇，呵呵，虽然我可以态度很强硬的回绝我的父母，但是说实话，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勇气，就这样带着家傲一直生活下去，我可以劝导家人，但没有理由说服我自己。” “文娟，阿振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知道，不论我现在如何跟你道歉，都显得苍白无力，可是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没什么对不起的。”文娟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小飞，你跟王振是很好的兄弟，而我是他的妻子，当初如果不是你和小刚过来帮忙，我跟阿振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很讲义气，很善良的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王振，我知道，他如果真的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怪你们的，所以你们没必要自责，因为你的自责，除了让自己活在煎熬里面，并不能让阿振起死回生，既然他当初选择了去社会上混，就得为自己余下的人生买单，店里的那场火灾，是一场意外，也是他的宿命！我在嫁给王振之前，就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自从我们结婚之后，虽然他始终对我很好，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活的很累，真的真的很累，只有跟我提起以前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他才会露出笑容，是那种真正发自心底的笑容，所以阿振的死，我并不怪你们。” “这两张卡里，分别有两万块钱，密码是6个0，还有111888，是明杰和杨涛给孩子的。”听完文娟的话，我心里的愧疚丝毫未减，将杨涛的银行卡，还有之前明杰给我的卡，放在了茶几上。 “谢谢了。”文娟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并没有推辞：“阿振走了以后，甘楚东来过，给孩子留了五十万，还有一个叫做三葫芦的人，也来过，说是替你送钱的，给了我十万，他自己又留了两万，后来还有一个服务生来过，说是什么山庄的，过来帮史一刚也送了十万，小飞，按理说，阿振已经死了，我没有资格去消费他生前积累的人情和情谊，但是这些钱，我不得不收下，毕竟孩子得活下去，我也得活下去！” “这话言重了。”我摆手打断了文娟的话：“阿振是我兄弟，生前是，死后也是，不存在什么所谓的人情，我们送这些钱，不仅因为家傲是王振的儿子，而你也是他的妻子啊，你放心，虽然阿振没了，可是我们这些人还在，以后的生活里，你只要有困难，不论巨细，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不管是大事小情，我都会拼尽全力帮你解决！” “没有什么困难，毕竟人活着，只要有钱，就能解决八成以上的麻烦，现在你们送来的钱，已经足够家傲读书一直到大学了，到时候我也可以找工作去养活自己，在现在这个充满了利用和欺诈的社会上，你们能在阿振死后，还为我们孤儿寡母着想，我已经很感激了。” 听完文娟的话，我微微叹了口气：“找个机会，劝劝阿振他爸吧，别总这么拼命工作了，如果他垮了，你们这个家里没有了主心骨，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如果他真的想赚钱，那你就让他做点小生意什么的，至于投资的钱，我来想办法。” “放心吧，我会劝他的。” “嗯，我今天过来，只是想看看你和孩子，看见你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拿起茶几下面的纸笔，将自己的微信号写在了上面：“最近这段时间，我的电话号码总是更换，如果你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可以加这个微信。” “好！”文娟微微点头，将纸张收好，我也起身，再次给阿振上了一炷香，转身离去。 “咯咯！”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文娟怀里的王家傲看着我，没心没肺的一阵傻笑。 看见王家傲天真灿烂的笑容，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楚，尚不足一周岁的王家傲，连成熟的思维都没有，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饿了就哭，开心了就笑，他根本不知道，在他以后的成长道路上，究竟会有多少不公和欺辱、嘲笑再等待着他。 我也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王家傲以后需要经历的人生，我已经走过一遍了，对于那种面对别人鄙夷和嘲笑的眼神，而发自心底的自卑感，我有切身体会。 …… 离开王振家之后，杨涛我们俩退了奥迪，随后打车返回了河畔花园，一下午的时间，我将手机关机，把自己反锁在了办公室内，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等到夜幕低垂，我才推开门，再次走出了办公室，随后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干嘛干嘛。 把悲伤藏在心里，不一定是成熟的表现，可我别无他法。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日子始终平稳如常，国豪出狱之后，我只见过他一面，随后就再也没见过他，随着国豪一起消失的，还有东哥和二哥，期间我给明杰打过电话，他已经回到龙城了，至于东哥他们去干什么了，他也不知道，而东哥没给我打电话，我也就没多问。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史一刚也已经出院了，和安童一起搬回了我们租的房子里，史一刚的身体仍旧很虚弱，每天也只能吃一些小米粥和鸡蛋糕之类的流食，不过有了他和安童的加入，我们这个小集体顿时热闹了起来，我又用手里的闲钱给房子里置办了好几台高配置的电脑，杨涛我们每天也没什么正事，成天凑在一起，没日没夜的打游戏，饿了就叫外卖，外卖吃够了，就出去吃点烧烤和火锅什么的改善伙食，然后一起洗个澡，唱个k什么的，林璇偶尔有时间的时候，也会过来陪我钻钻小树林，日子可谓无比舒适，给个神仙都不换。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过的无比舒心，但我心里始终有一根弦在紧绷着，因为房鬼子那边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过消息了，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以我对房鬼子的了解，他这个人一旦安静下来，那么一定是在酝酿什么更阴损的诡计。 我和林璇之间的相处十分默契，两个人在一起，只说彼此之间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提起盛东公司，我也不会问起房鬼子，但就算林璇不说，从她跟我见面越来越长的间隔来看，房鬼子那边，应该也快按耐不住了。 第八一五 逼他现身 这天下午，我回家陪奶奶呆了一会，随后便打车回到了河畔，刚一到楼下，发现东哥的宝马x6，还有国豪的酷路泽4700，都在楼下停着呢，而赵淮阳刚好出门，按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x6车灯闪烁，一转身，发现我站在身后，笑了笑：“你回来了，飞哥！” “啊！”我点了下头，指着x6：“东哥来了？” “嗯，不光东哥，还有二哥，和那个王国豪也来了。”赵淮阳递给了一支烟：“东哥的手包落在车里了，叫我帮他拿一下。” “东哥说了要干什么吗？”听说二哥和国豪也跟着来了，我顺嘴问了一句。 “不知道，东哥来了以后，一直坐在那喝茶，跟二哥他们聊天，其余的什么都没说，我们也没敢问。” “嗯，走吧，上楼！”我见赵淮阳什么都不知道，率先迈步进了楼道。 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东哥和二哥、国豪他们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用我们买的那套劣质茶具泡茶呢，杨涛也坐在一边，陪东哥他们聊着天，旁边的房间里，史一刚和安童打着游戏，大呼小叫的。 “呦，韩总回来了。”东哥见我进门，打趣了一句。 “别磕碜我昂！你们几个逍遥神仙，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呢！”我跟东哥他们打了个招呼后，跟着坐在了一边。 “逍遥？我们这种日子如果也能叫逍遥，那这个世界上，可能有真没有受累的人了。”二哥话音落，指着史一刚他们那个房间：“每天睡醒了就玩，玩累了就睡，饿了叫外卖，渴了清一色红牛，你们这才叫潇洒呢。” “没办法，谁叫我们都是弟弟呢，高层决策参与不了，就只能每天在家，等着领导下指示了呗。”我笑着答完二哥的话，往国豪身边凑了凑：“这几天，好点了吧？” “没事了。”国豪抬头，对我笑了笑：“我只是刚出狱那天，忽然听到大斌的死讯，有些难以接受，最近这些天，也调整的差不多了，出来混么，无非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生死死的，大家心里都有准备。” “嗯，你没事就好。”听完国豪的回答，我松了一口气，继续道：“记得我刚加入盛东的时候，你和斌哥，就是公司的两根顶梁柱，现在斌哥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出来，如果你要是垮了，那……”我把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放心吧，只要我王国豪在一天，就算用血擦，也必须把盛东的招牌擦得锃亮！”国豪也理解了我话里的意思，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国豪的年纪比我大，经历的事情也比我多，所以两个人的话说到这里，我也就适可而止的停止了话题，扭头看着东哥：“今天你过来，是串门的，还是视察的？” “呵呵，你手里才这么点小生意，就开始跟我拽上词儿了，怎么滴，膨胀了，是不！”东哥笑了笑：“我过来要饭的，行不行？” “啊，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懂了。”我咧嘴一笑：“晚上碧水楼台，我请客，就当给豪哥接风了！” 东哥闻言一笑：“今天就算了，如果你想给国豪接风，改天另找个日子吧。” “怎么着，今天有事啊？”东哥话音落，我坐直身体问了一句。 “嗯，有事！”东哥倒满一杯茶，推到了我面前：“今天晚上，还去砸象牙海岸！” “砸象牙海岸？”听完东哥的话，我有些没太理解：“好端端的，又去砸店，你这是玩哪一出呢？” “呵呵，今天晚上，咱们不光要砸象牙海岸，而且要玩把大的！”二哥说话见，在包里抽出了一张纸：“今天晚上，这张名单上的地址，一个不落，全砸了！” 随着二哥把那张纸在桌上摊开，我拿起来看了一眼，这张纸上面记着很多的地址，为首的一个，是象牙海岸，除了这个象牙海岸之外，下面还有两个饭店和一个ktv，除了这几个地方比较大之外，我继续向下看了看，一脸茫然，并且越来越看不懂了：“这上面记的都是什么呀，丫丫超市，老吴水果店，甄鲜肉食城，燕子鞋屋，月丰五金店，哎呀我艹，这是啥意思啊？”我指着名单上最下面的几个地址：“城东农贸市场，43号摊位，备注：卖瓜子的，82号摊位，备注：卖袜子和童鞋的……还有这个，向阳路海鲜市场二楼，楼梯口右数第五个摊位，备注，卖蔬菜的，这都哪跟哪啊，怎么着，咱们要进军农产品贸易行业啊？” “就是啊，东哥，咱们去砸象牙海岸，我能理解，甚至砸下面的饭店和歌厅，我也能勉强看懂，可是你现在连卖瓜子的摊位都要砸，我是真的不明白。”杨涛在旁边，也跟着插了一句。 “自从上次在首席门前，咱们两家起了一次大规模冲突，后来房鬼子又被你击中了一枪，就彻底消停了，最近这段时间，万佳那边一直都很消沉，始终没有正面迎击，而是不断地在暗地做一些龌龊事，在试探咱们。”东哥话音落，我就知道他指的龌龊事，是阿振的死，还有明杰母亲和小妍她们的事，但这时候房间里的人挺多的，东哥也没过多解释，继续道：“出了事之后，我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可是房鬼子这次特别沉得住气，像个钻到泥里的王八一样，不论我用什么样的手段，他就是不抻头，凭他以往的行事风格，这么久不搞动作，肯定没憋好屁，所以我想在他的计划成型之间，把他逼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店铺，全都是房鬼子开的！”我看着手里的名单，思路清晰了许多，但还是感觉匪夷所思，因为我根本想不通，凭房鬼子几个亿的身家，怎么还会到农贸市场卖瓜子和袜子去。 “这些地址里面，除了为首的象牙海岸，是房鬼子直接投资的产业，剩下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面对我和杨涛的疑问，东哥语气缓慢的解释了一下，继续道：“但是除了象牙海岸之外，这个名单上所有的产业，都是房鬼子身边那些人的家人开的，名单上的两个ktv，是洛宾的二姨和三姨开的，那个饭店，还有下面的两个超市，是他前妻的父母，还有洛宾的叔叔开的，甄鲜肉食城，还有燕子鞋屋、月丰五金店，以及农贸市场的两个摊位，都是冷磊家亲戚的，远亲近亲都有，其余的那些店铺，也都是房鬼子身边那些人亲戚朋友的。” “你是想从房鬼子身边的人下手！”我瞬间通透。 “没错，我就是要让他身边的人难受！”东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既然房鬼子想躲着，那就让他继续躲着吧，只要他们一天不露面，咱们就折腾一天，就从万佳的人下手，不论是替房鬼子卖命的，还是替他工作的，只要被咱们查到，不管是这些人的家人、亲戚，还是朋友，只要能查到的，咱们就去挨着个的折腾，有店的砸店，没店的砸家，没家的堵在堵上揍孩子，不管怎么样，就是要闹个鸡犬不宁……只要咱们折腾起来了，房鬼子就算不想管，也得管，否则，以后就没人愿意帮他了！” “这个办法可以！”听完东哥的话，我在一旁连连点头，自从阿振死后，我心里始终压着一股火，盼了这么久，终于能反击了。 东哥伸手，给几个人的杯里续上了茶：“我今天过来，就是通知你们一下，准备准备，今晚就动手，人手方面，史一刚和安童在养伤，暂时不能参与行动，剩下的人，国豪、小二、小飞，你们三个每人带一队，小飞跟小涛一组，小二和国豪带着赵淮阳和周桐，至于其余的人手，我会给你们安排，今晚的行动我也会参加，亲自给你们压阵。” “东哥，那晚上的时候，谁跟在你身边？”我见东哥把能用的人全都分配了，自己身边却没留人，皱眉问道。 “放心吧，我通知过阿虎了，晚上的时候，他会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而且我只是压阵，也不动手，没人知道我在哪。”东哥说完话，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咱们今晚动手，就别出去吃了，显得太张扬，你弄点饭，别买酒，晚上咱们就在你这吃，等天黑了，集体动手。” “妥了！” 东哥吩咐完正事，大家也就开始喝着茶，闲聊了起来，我把自己的手包给了赵淮阳，让他出去买了一些熟食，又买了点蔬菜。 菜买回来以后，我往厨房里一钻，开始洗菜、切菜什么的。 ‘咣当！’ 我这边正拎着菜刀削土豆皮的时候，东哥推开门，走进了厨房里，看见我脚下厚厚的土豆皮，顿时咧嘴一笑：“这土豆让你削的，都快变成葡萄了，你会不会做菜？！” “哎呀，你不懂，我这道菜做的，就是想要土豆中间的这点精华，你别看卖相不怎么样，但其实味道还是挺不错的。”我手里攥着鸽子蛋大小的一块土豆，抬头犟了一句。 “是，你这么做，精华是有了，问题够谁吃的啊！” “土豆就是个配菜，那不是还有排骨呢么！” “这菜给你做，绝对是做白瞎了！”东哥翻了一下大小不一的排骨，伸手接过了我的菜刀：“行了，给我吧！” 东哥接过我的菜刀之后，蹲在地上，熟练的削起了土豆皮，看起来的确比我熟练了很多，看见我站在边上没走，，东哥斜了我一眼：“你不走，在这站着干啥，怎么着，等着去垃圾桶里翻骨头吃啊！” “呵呵，大哥都没吃呢，我哪敢抢啊！”我咧嘴一笑，看着东哥：“你过来找我，不是教我削土豆的吧！” 第八一六 未来的规划 东哥听完我的话，手里削土豆皮的动作没停，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我知道阿振的死，让你心里有股火没地方撒，但是今天晚上咱们去砸那些店，目的只是为了逼房鬼子现身，所以只要起到一个适可而止的威慑作用就好了，你到时候千万别砸起来没完，毕竟这些人家里面，有很多都是正常过日子的普通人，一但他们选择报警，让警察把你按在现场，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就这点事，你还用单独嘱咐我啊。”我有点无语的看着东哥，随后拿起一把青菜，帮忙摘起了菜。 “这种事，我还真就得单独告诉你。”东哥削完了土豆，起身洗净，开始切块：“你别看国豪现在看起来什么事没有，但心里的邪火，不一定比你少，甚至对与房鬼子的仇恨，比你还要深，还有史一刚，这个孩子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事，如果我刚才在客厅里跟你们说，让你们压着火，那你们再同时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一旦产生共鸣，今天晚上的事只会越闹越大，所以我只能私下劝你们，一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也会把这些话对国豪说，小飞，你得知道，你压着自己的脾气，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其他人。” “放心吧东哥，我明白你说的意思，逞一时之勇，对复仇没有任何作用，只有真正把房鬼子扳倒，那些走了的人，才能真正闭上眼睛。” 东哥听完我的回答，有些意外的看着我：“真这么想的啊？” “真的！”我点了了点头：“换做是我死在了房鬼子手里，如果上了天，趴在云彩上看着下面，也绝对不希望你们为了我，去做无谓的牺牲。” “呵呵，你能这么想，我就不多说了。”东哥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你成长了！” “哎呀，你手脏不脏啊！”我看见东哥沾着泥的手指，无语的躲了一下，随后把手里的青菜也放在了洗菜盆里：“东哥，你说咱们砸了这些人的店，真的能逼房鬼子现身吗？” “也许吧。”东哥抿着嘴唇想了一下：“就算不能逼房鬼子现身，至少也会分散他的一部分精力，让他不能全身心投入的祸害咱们，其实做出今天这个决定之前，我内心挣扎了很长时间，因为咱们把手伸到那些普通人身上去，已经很过线了，所以咱们能做的，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感受到威胁，从而让他们把这些威胁，去反馈给房鬼子，但咱们能做的也仅限于此，绝对不能伤人，否则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我才过来，劝你要稳住，否则一旦出了纰漏，没人能保住咱们。” “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东哥：“既然你能想到这些，那房鬼子一定也想得到，如果他认准了咱们不敢伤人，就是不露面怎么办？” “呵呵，他不会。”东哥笃定的拒绝了我：“咱们这次去折腾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房鬼子那些手下身边所有的关系网，一旦一伙人的生活，因为一个人而发生了改变，那么势必会找那个人要个说法，这么一层一层找上去，最后所有的矛盾，都会累积在房鬼子那里，房鬼子身边的那些人，是他现在最后的依仗，如果没有了这些人的支持，房鬼子连跟咱们斗下去的资本都没有，如果咱们引发了这些人的众怒，即使房鬼子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办法继续躲着。” “东哥，你说咱们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收拾掉房鬼子啊？”看见东哥忙碌的身影，我突兀的问了一句。 东哥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笑了笑：“说实话，你这个问题，以前我每天都在想，但是到了最近，忽然就不想了，因为有些事，你越是期望，就越容易出差错，咱们现在要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不管折腾到什么时候，咱们跟房鬼子之间，总会有个结果的，不是吗？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我感觉，房鬼子应该是没有退路了，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房鬼子年纪大了，想法肯定也比咱们多，何况现在他那个女儿，叫什么林璇的姑娘，也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一来，房鬼子以前摆出的那副不死不休的模样，自然也不那么真实了，也许什么时候，房鬼子感觉自己式微，会放弃抵抗，把手里的人直接散了，自己拿着钱跑路也说不定，房鬼子在社会上飘了这么多年，手里的钱，是一笔很大的天文数字，别说他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就算让他返老还童，重新开始一遍人生，也足够他重新挥霍一辈子了，你说，如果房鬼子真的这么做了，拿着大笔的钱财，领着女儿隐姓埋名，世界这么大，咱们去哪找他？” “房鬼子都已经跟你斗了这么久了，他会舍得离开吗？” “没准，人呐，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阴险、狡诈、凶猛，这些词语用在人的身上，一点都不为过。”说到这里，东哥顿了一下：“如果房鬼子真的走到那一步，以他的财力来开，他绝对不会像当初的毛跃进一样，傻逼逼的捆着一身炸.药，来跟咱们同归于尽，所以现在房鬼子不见了，我也着急，他对咱们做了这么多事情，我绝对不能让他安安稳稳的离开，我身边已经倒下了这么多的兄弟，他如果想将来躲起来去享清福，绝对是他妈在做白日梦！” “是啊，不能让房鬼子跑了！”我跟着点了点头：“房鬼子如果跑了，他手下骆洪苍、洛宾、冷磊、张仕嘉这些人，肯定也会散，到时候如果他们也跑了，我的仇找谁报去！” “人不能忘记仇恨，可也不能总是活在仇恨里。”东哥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转身，拧开了燃气灶的开关，开始热油：“把盐给我！” 我伸手拿过调料盒，放在了东哥身边：“如果有一天，房鬼子倒了，你也会离开这个圈子吗？” “没考虑过。”东哥笑了笑：“在敌人倒下去之前，预先给自己想好后路的人，结局只有失败。” “你没考虑过，那么房鬼子，应该也没考虑过吧。”听完东哥的回答，我也笑了：“他是一个很了解你的人，估计想法会跟你差不多。” ‘哗啦！’ 锅里的油温上来之后，东哥把排骨往锅里一倒，顿时香气四溢，东哥用铲子轻轻翻炒着排骨，不置可否：“你呢，有没有想过，等房鬼子倒了，你该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跟着你继续混呗。”我想都没想，便开口答了一句。 “混了这么久，还没混够啊。”东哥闻言一笑：“我没想过自己的后路，倒是想过你们的，小飞，等房鬼子这件事过去，小涛你们，就离开公司吧，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拿一笔钱，足够你们做些生意什么的，还有房子啊，车啊那些东西，我都会给你们准备好，到时候，你们就回家抱着老婆孩子，好好生活吧。” “咋滴，怕我们功高盖主，所以打算卸磨杀驴，是不！”我机智的抢答一句。 “滚他妈犊子，我说正事呢，你别扯淡。”东哥斜了我一眼，继续道：“前几年，我一心只想干掉房鬼子，然后慢慢混起来，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但是国豪出来那天，看见他的样子，我是真的动容了，这些年，我手下这些弟弟们，一个一个的，死的死残的残，有时候转念一想，我这个大哥，做的也挺jb不合格的，既然意识到自己不合格，那我就得尽力弥补，到时候等房鬼子倒了，你们剩下剩下的人，就立马滚出盛东，也别再社会上混了，都去自己做点小生意什么的，等我想你门了，大家还能聚在一起，吹吹牛b，喝喝酒，多好啊！” 看见东哥一脸憧憬的样子，我耸了下肩膀：“呵呵，你把我们都送走了，到时候别人看见你岁数大了，欺负你，怎么办！” “操，你们走了，淮阳和周桐他们不是还在呢么，到时候我把他们往上提一提。”东哥说着顿了一下：“再说了，凭我甘楚东这三个字，在安壤，谁他妈敢捅咕我啊！” “行了，可别吹了，排骨都糊了。”我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糊味，怼了东哥一句，继续道：“现在房鬼子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瞎给我们规划什么未来！” “主要这种事，光是想想，我心里也他妈过瘾啊！”东哥笑了笑：“到时候等你成家了，再有个大儿子，我不就当爷爷了么！”东哥呲牙一笑，不动声色的占了我一个便宜。 “你少占我便宜，等我将来有了儿子，肯定让他跟你拜把子！”我也跟着咧嘴一笑。 “没大没小，欠踢啊！” “……！” 我跟东哥在厨房里闲聊的功夫，饭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得不说，东哥做菜的厨艺真挺好的，以前我还真没发现他有这个手艺。 可能是因为刀枪太重，所以生活就淡了吧。 …… 东哥做好了一桌子菜以后，我们这些人往桌子边上一围，开始大快朵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喝酒，但饶是如此，国豪还是在冰箱里翻出了一瓶冰镇啤酒，自己喝上了，给我们也馋的不行，最后东哥看见大家渴求的小眼神，有些无奈，允许每人喝一瓶啤酒，大家拿到酒以后，都不敢多喝，愣是把啤酒喝出了白酒的气势，全都一口一口的在那抿。 有了酒之后，这顿饭的气氛一下就起来了，虽然酒不多，但喝的就是个气氛，而且我们公司的人，也难得聚这么齐，除了老舅和明杰，几乎全员到齐了。 一顿饭的时间里，最悲催的就是史一刚了，我们啃排骨的时候，他就端着一碗粥坐在一边，看一眼排骨，喝一口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一顿饭吃完，大家也没聚在一起闲聊，纷纷找地方睡觉，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 第八一七 初进象牙海岸 等大家都去休息以后，史一刚和安童怕打扰其他人休息，也没玩游戏，跟着早早的睡觉了，我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本来没想睡，后来听着房间内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不觉间便跟着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东哥叫醒的，坐起来看了一眼，其余人也都睡眼惺忪，正在穿衣服或者洗脸什么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醒来以后，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大家就都收拾完毕，聚在了客厅里，安静的围在了东哥身边。 东哥环视众人一圈，又看了下手表：“今天要办事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共三台金杯，每台车里六个人，一会你们小二、国豪、小飞你们三个人分别带队，至于要去砸什么地方，你们几个自行决定，今天晚上，咱们是突然行动，所以不论如何，你们每砸一个地方，消耗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半个小时，时间一到，不管事情成不成，别犹豫，马上就得撤，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只能砸店，不能伤人，如果实在遇见难缠的对手，可以动手，但是不能动刀。” 我看着东哥：“如果对面动刀呢？” “那就撤！”东哥毫不犹豫的开口：“实在遇见难啃的骨头，就先放弃，因为咱们今天晚上要砸的地方很多，只要闹出个遍地开花就可以了，所以一星半点的小失误，可以忽略不计。” “这明明是咱们去砸房鬼子的地盘，遇见强烈抵抗，怎么还得撤啊！”听完东哥的话，赵淮阳和周桐瞥嘴嘀咕了一句。 东哥笑了笑：“呵呵，有些事不能争一时意气，对于咱们来说，让房鬼子那边乱起来，比打伤几个人重要，今天咱们去砸店，是为了给对方添麻烦，如果真的闹大了，麻烦的就不是房鬼子，反而是咱们自己了。” “知道了，东哥！”听完东哥的吩咐，我们几个齐齐应了一声。 “好，出发！” 东哥话音落，推开门，率先向楼下走去，我们这些人也纷纷迈步，跟在了东哥身后，接着大家一起出了楼道，迎着夜色向小区门口的方向赶去。 …… 路上，二哥借着小区内的灯光，看了一下手中的纸：“今天晚上要砸的这些地方，咱们怎么分配啊？” “不过就是砸几个小店而已，用不着分配，咱们二一添作五，大家平均分就好了。”国豪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 “也行。”二哥默认了国豪的做法：“这个名单上，比较大的地方有四个，一个是象牙海岸，还有两个饭店和一个歌厅，你们先选，剩下的是我的！” “我去象牙海岸！”二哥话音落，我第一个开口，虽然东哥之前说，冷磊他们已经跟房鬼子一起消失了，可我还是想去象牙海岸，心中也在希冀着，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几率能看见冷磊，我也要让他为阿振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砸那两个饭店。”国豪听完我的话，也跟着接了一句。 “好，那我砸歌厅。”二哥点头应允，随后伸手，直接把手里的名单撕成了三份，递给了我和国豪每人一份：“剩下的那些小店铺，大家就随机分配了，分到的纸上写着哪里，就砸哪些店铺。” “嗯！”我和国豪同时点头，我看了一眼，我名单上写着的，是一个肉食城，还有一个超市，以及一个鞋店，和海鲜市场的那个蔬菜摊位。 我们几个说话间，大家已经赶到了小区门口，随后东哥的x6开了过来，降下车窗，指着门前的三台金杯：“车里面是今晚陪咱们办事的人，都是托底的人，你们办起事来，不要有什么负担！” “明白！”我们再次点头。 “行，出发吧！等事情办完了，大家电话联系！”东哥一挥手，我们这些人纷纷上车，我和杨涛走到最近的一台金杯车旁边，拉开车门，分别坐在了正副驾驶，我又转头向后看了一眼，金杯的后座上，还坐着六哥小青年，手里都拿着刀，一个个看起来挺干练的。 我看着这些人：“你们几个，谁是带队的？” “我是！”一个青年举手示意了一下：“哥，我叫张路！” “嗯，我叫韩飞。”我做了个自我介绍，把烟盒递给了张路：“今天晚上，你听我指挥了。” “没问题。”张路咧嘴一笑：“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嗡！’ 跟张路简单认识了一下，我直接将金杯启动，向象牙海岸方向开了过去。 …… 十几分钟后，我的金杯已经停在了象牙海岸门前，后面的张路等人也攥着手里的家伙，虽然开始说的挺好，但脸上还是有着些许紧张，以为我们要砸的是冷磊的店，以冷磊在安壤的恶名，张路他们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 “放心吧，今天你们是给盛东办事的，不管出现什么意外，盛东都不会把你们卖了。”看见张路他们的模样，我笑着安慰了一句。 “哥，我们没事，只是从来没砸过这么大的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一个青年笑着解释了一句。 听完青年的话，我转回身，顺着车窗看了看象牙海岸，这个在安壤数一数二的大洗浴，此刻门前的停车场上，只停了寥寥四五台车，而且冷磊的车也不在，看见这个景象，我顿时心凉了半截，除了停车场之外，洗浴的大厅里面也门可罗雀，好半天才看见有一个人进出，看见象牙海岸冷清的样子，我微微皱眉：“小涛，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怎么了？”杨涛听完我的话，扫了一眼洗浴里面：“没什么异常啊。” “你不觉得，这里像是在唱空城计吗？”我指着洗浴的方向：“按理说，象牙海岸这么大的洗浴，到了这个时间，应该有很多客人才对，可你再看冷磊这里，冷冷清清的，哪有做生意的样子。” “呵呵，你想多了，咱们今天晚上这个计划，都是临时决定的，冷磊绝对不会提前接到消息，我感觉他这里之所以没有客人，是因为早都被咱们把生意给砸没了，你别忘了，自从咱们打龙城回到这里，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过来砸象牙海岸了，而且之前的两次，都有很多客人受到了波及，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客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像他们那么惜命的人，放着那么多好地方不去，谁愿意来这个成天无事生非的地方，现在的象牙海岸，早就被咱们折腾的没有客源了，如果这个生意想继续干下去，只有两条路，第一就是平平安安的经营几年，慢慢的养一养客人，要么就换一个老板，改一个名字，重新开业一次，但房鬼子绝对不会走第二条路了，因为象牙海岸一旦关门了，就意味着他向咱们服软了，以他跟咱们的矛盾，我感觉他宁可让这个地方赔钱，也不会让它关门歇业的。” “呵呵，也对！”听完杨涛的分析，我想了想，也感觉自己有些太过敏感了，于是对张路他们一挥手：“走了！” ‘咣当！’ 听完我的话，张路他们一行六人纷纷推开车门，聚在了我跟杨涛身边，张路看着我：“飞哥，咱们是直接砸店，还是怎么着？” “咱们今天办事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如果直接砸店，跟店里面的人起了纠纷就麻烦了。”我想了想：“这样，咱们几个先装成客人，想办法去楼上，然后顺着楼上往下砸，都记住昂！咱们今天的时间有限，所以动起手来之后，不要挨个房间砸，只需要挑着值钱的东西砸就行，等时间到了，所有人都别恋战，直接就撤退，明白吗！” “明白！” “走了！”话音落，我一马当先，率先向洗浴里面走去，这还是我第一次走近象牙海岸里面，别说，弄的还真挺高档，一进门，正对面的墙上有着烫金的象牙海岸四个大字，周围全是鱼缸，里面游荡着五颜六色的热带鱼，整个大厅的布局金碧辉煌的，看起来就像是消费不低的场所，可能是因为刚刚装修完不久，空气里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胶味。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我这边刚走进旋转门，门口的两个服务生便死气沉沉的招呼了一声，随后一个人迈步上前：“先生，请问你们是洗澡，还是休息的？” 我看了看一楼那边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了几个穿着浴袍的男人，顿时会意，一楼这边应该是洗澡的地方，于是话锋一转：“哎，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带颜色的项目啊？” 服务生被我问的一愣：“先生，我们这里是正规的洗浴中心，没有你说的那种服务。” “啥意思，别人来玩，都不是正规的，我们来了，就变成正规的？”我笑了笑，掏出一百块钱，塞进了服务生的口袋里，我倒不是想找姑娘，只是想找个由头，直接上楼。 “哥，我没骗你，我们这里真的没姑娘。”服务生接过钱，态度转变了不少，对我笑了笑：“以前的时候，我们这里不仅有姑娘，而且姑娘的质量也特别好，可是后来我们老板得罪了人，这个店被前后砸了两次，这么一闹，也没客人来这里了，那些姑娘赚不到钱，就都吵着要走，当时我们老板还以为店里的生意可以扭亏为盈，怕姑娘走了，以后就不好招人了，于是就对那些姑娘承诺，说不管店里有活没活，但每个月都会给她们开三万块钱的保底工资，如果她们每个月赚的钱超过了这个数额，就正常开工资，赚钱不足三万的，就给她们按照三万块钱补齐，结果混了两个多月，三十来个姑娘，加在一起都没赚到三万块钱。” “呵呵，那你们老板，赔的挺难受吧！”听完服务生的话，我特别解气的笑了笑，看来我们之前砸了两次象牙海岸，冷磊也很不好受。 “岂止是难受啊，我感觉他篮子都在滴血！那两个月，老板连装修带给姑娘发补偿，差不多赔了二百多万，最后也真是赔不起了，索性把姑娘一散，取消这项业务了。”服务生说到这里，有些惋惜：“唉……还是当女人好啊，裤裆里带个洞，啥活都不用干，每个月都能拿走三万块钱，哪像我们啊，累死累活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两千呢！” 第八一八 夜幕下的狂欢 杨涛听完服务生的抱怨，咧嘴一笑：“哥们，你这么说不对啊，虽然女人出卖色相赚钱，会相对容易一些，可是男的也不是不可以啊，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职业叫做小鸭鸭么！我看你长的也算不错，实在不行，也跟着下水吧！”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犟！”服务生听见杨涛的夸赞，咧嘴一笑：“我知道我的长相和身材，都比较满足小鸭鸭的条件，但咱们安壤毕竟是小地方，没有正规的鸭子店，而且我这个人比较恋家，不想往远走，最主要的是，我听一个在外地干鸭子的朋友说，其实平时去找鸭子的人，根本不是咱们想象的小姑娘和老富婆啥的，反而很多都是男人，你说，我既然都牺牲色相了，然后屁.眼子还得跟着遭罪，那我图啥呀！” “实在不行，你就做个手术呗。”我跟着一笑：“去趟泰国，或者不去也行，现在不是挺流行一个词的么，叫什么女装大佬，我看那些男的穿上女装，比有些女的还好看呢！” 服务生连连摆手：“可拉jb倒吧，那种娘们叽叽的事，我可干不出来，而且最主要的是，一个老爷们换上女装，里面还得套着一条丁字裤，我是真怕勒着蛋。” “发财的路，我已经给你指明了，至于听不听，就靠你自己悟吧！”我跟服务生闲扯了一句，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哎，既然你们这里面没有带色的节目，那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项目？” “没有！”服务生直白的摇了摇头：“我们这个店，现在连老板都不来了，还能有啥玩的，最早的时候，我们这里搞演艺的，唱歌的，出台的，甚至条接冰台的，那都应有尽有，到了午夜，还会有一些带颜色的小舞蹈啥的，那时候我下了班都不愿意回家，净蹲在大厅看那些女孩跳舞了，但现在那些东西全没了是，我感觉，象牙海岸是真的快垮了……哎，对了，楼上还有几个按摩师，你们要是想做按摩的话，还能做。”服务生说着话，指着吧台那里的一个牌子：“剩下的就没什么了，如果想喝喝茶，打打牌也可以。” 听完服务生的话，我扫了一眼吧台的指示牌，象牙海岸一共有三层，其中一层是洗浴，二楼是客房和演艺大厅，而三楼则是棋牌室，茶室还有办公区，听说冷磊没在这里，我来象牙海岸的目的就算落空了，想了想：“行，那我们也不洗澡了，你直接给我们开个麻将室，然后再沏一壶好茶送上去吧。” “哥，我们这里的茶水有从288起，一直到1888，你要哪一款？” “你们这里，先结账后结账啊？” “后结账，都是你们离开的时候结账就可以。” “啊，那就上最贵的吧！”听说这里是最后结账的，我一点没犹豫，直接点了一壶最贵的茶，想了想：“还有什么果盘，干果，茶点什么的，全捡最好的上，不差钱！” “妥了，那几位这边请！”服务生说完话，就开始引领杨涛我们向上走，我沿途扫了一眼，冷磊的这个洗浴，真的是很冷清，偌大的建筑里，过来洗澡的客人，还没有工作人员多呢。 到了三楼之后，服务生给我们开了一个挺豪华的麻将室，随后又送来了一壶茶和小吃什么的，便转身离开了。 服务生走后，张路掏出了用外衣裹着的一根钢管：“飞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先歇一会，把这些茶喝完，否则就浪费了，来，都过来坐。”我抓起一把开心果，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哈哈，行，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这么贵的茶呢。”张路他们几个闻言，也都开始聚在茶几旁，喝茶，吃东西。 十几分钟后，桌上的果盘什么的，很快就被消灭光了，我吃下手里最后一块糕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都休息好了吗？” “好了！”张路他们几个纷纷点头。 ‘当啷！’ 看见他们点头的样子，我抄起桌上的钢管，对着墙上的大电视‘嘭’的一声就砸了下去，随着我的动作，电视的屏幕一下就花了，杨涛他们看见我动手了，也拎着东西，开始奔着房间内的鱼缸和镜子什么的一顿砸，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这个房间里面就被我们打砸的一片狼藉。 ‘咣当！’ 我们这边传出动静之后，走廊里很快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一把推开，开始送我们上楼的那个服务生，看着房间里的景象，顿时愣在了原地：“哎！你们干嘛呢！” “艹你妈滴，你们家1888的茶水，就这质量啊！”话音落，我一脚把茶几上的茶壶踢翻在地：“你告诉我，收费这么贵的茶水，为啥跟我在家喝那种三块钱一斤的散茶叶，一个味道呢？” “哥，你肯定误会了，我们店里的茶叶，都是市里有名的茶行送来的，我还跟着去拿过一次货，都是上等茶叶。” “艹你妈，你的意思是我们说谎呢，是么！”张路听完服务生的话，拎着刚管迈步上前：“犟嘴，是不？” “哥们，动手之前，你可想好了，我们店里的老板是冷磊！”服务生看见张路上前，连忙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的看着我们：“在安壤惹了冷磊，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清楚吧！” “我去你大爷的，今天老子砸的就是冷磊的店！”杨涛顿时喝骂了一句：“你现在就给冷磊打电话，告诉他，盛东的人看他不爽，过来找他了！” “你们是盛东的人？！”服务生听完我们的话，脸一下就白了。 “怎么着，想跟象牙海岸共存亡，是不！”张路看见服务生还堵在门口，抬起手里的钢管，对着他胸口就戳了一下。 “哥们，别动手！”服务生挨了一下，顿时服软：“你们盛东跟我们老板的恩怨，我听说过一些，但我就是个穷打工的，肯定没必要替他拼命，你们别为难我，我也不给你们添乱，行吗！” “呵呵，你还挺懂事！”听完服务生的话，我迈步走出房间，没再理他，看着张路他们：“抓紧砸！” “妥了！” 张路他们听完我的话，纷纷涌出房间，在走廊里遇见东西就砸，但凡开着门的房间，也都冲进去乱砸一气，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我们就把整个三层给砸的差不多了，然后又去了二楼，按照东哥的指示，有客人的房间，我们都没硬闯，就在外面砸东西，而那些服务生也不知道是被砸习惯了，还是不想惹事，连个拦着我们的人都没有，洗浴二层的位置，大多都是单间，里面配置简单，也没什么好砸的，所以张路他们只砸了一些电视什么的，等我们砸到一楼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很多客人换好了衣服，开始穿鞋了，发现我们下楼，也都躲得远远地，我也没为难他们，自顾迈步，走到了吧台前面。 “你、你们要干什么？”吧台里的一个小姑娘，看见我们凶神恶煞的一帮人，带着哭腔开口。 “没你的事，一边去！”我伸手把这个女孩推到一边，随后搬起桌上的电脑屏幕，对着后面墙上象牙海岸的标志，一下子就砸上去了。 ‘嘭！’ 碰撞声过后，墙上烫金玻璃的logo一下就被我砸碎了，随后张路他们开始在一楼大厅里疯狂的砸东西，像是鱼缸、冰柜，还有墙上的电子时钟，挂饰那些东西，全都给砸了，弄得满地都是水。 ‘咣当！’ 随着大厅的吧台被我们一下子推倒，这场打砸也进入了尾声，刚刚进门时候还富丽堂皇的大厅，很快变的像个垃圾场一样。 我站在倒下去的吧台边上，环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走到正对大门的地方，用手里的钢管怼了几下，直接把象牙海岸四个字里面的‘牙’字给戳掉了，随后指着旁边的几个服务生：“告诉冷磊，今天砸他店的人叫韩飞，今天我打掉的，是他店里的牙，下次，肯定是他嘴里的！走了！” 在大厅里喊完话之后，我心里特别的痛快，随后叫了一下杨涛他们几个，快步走出了大厅，集团回到了金杯车上。 车内。 后座上的几个青年此刻一脸兴奋，尤其是一个目测体重最低一百八的黑脸小胖子，激动地手都在抖：“哎呀我艹，今天这店砸的，太他妈痛快了，一点不撒谎，今天下午的时候，我被我对象给绿了，正愁没地方撒气呢，刚才这一顿砸，把我心里的邪火全给撒出去了！” “你他妈快闭嘴吧，就你处那个对象，体格子比你都壮，也就你这个体重能跟她玩一下，换了别人，都容易被她压出屎来，你告诉我，除了你，谁还敢要她！”张路开口怼了小胖子一句，随后看着我：“飞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掏出兜里的名单看了一眼：“剩下的就简单了，咱们接下来要砸的地方，还有一个超市、一个鞋屋和一个肉食城，现在这个时间，估计只有超市还有可能营业，咱们现在就去砸那个超市，至于剩下的肉食城和鞋屋，一会每人捡几块砖头子，在外面把玻璃砸碎了就行！” “嗯，我扔石头可准了！”那个黑脸小胖子再次开口：“我跟绿我的那个姑娘，就是上学的时候，校铅球队的校友！” “操！”我无语的笑骂一声，随即开车向超市方向赶去。 第八一九 三个摊位 杨涛我们从象牙海岸离开后，丝毫没有停顿，直接开车去了城东的一处超市，这个超市位于烧烤一条街的街口，是个临街的独立店面，因为附近的小吃店大多是通宵营业的，所以这个超市关门的时间也挺晚，我们到的时候，超市还在营业。 “金汇超市，就是这了。”我看了一眼超市的牌子，率先推门下车。 “飞哥，直接砸吗？”张路他们几个刚刚砸完了象牙海岸，此刻面对这个小超市，可谓一点心理压力没有，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特别兴奋。 我笑了笑：“走吧，先进门，看情况再说。” 话音落，我们这边七八个人同时迈步，向超市里面走去，我们眼前这个超市并不算很大，白炽灯昏暗的灯光下，里面的东西胡乱摆放着，看起来乱七八糟的样子，吧台后面，还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应该是夫妻，此刻两个人都在柜台后面玩着手机，看见有人进门，连招呼都没招呼。 “老板，拿包烟。”看见老板爱答不理的样子，我站在吧台外面开口。 “啥烟？”老板看着手机，头都没抬的问道。 “硬中华。” ‘嘭！’ 老板听完我的话，在柜台里翻找了一下，直接拿出一包中华扔在了柜台上：“五十。” “五十五？别家不都四十五吗。” 老板闻言，终于抬起了头，语气不悦的开口：“都这个点了，你出去看看，哪还有开门的超市，我要你五十五，你感觉还多啊。” “呵呵，你是真会做生意。”感受到这个老板恶劣的态度，我有些心生反感，但还是掏出五十五块钱扔在了桌子上，把烟盒拆开，点燃了一支，随后一皱眉：“哎，老板，你这烟不对吧？” 老板顿时一瞪眼，嗓门也大了起来：“你别jb瞎说昂，我这烟咋不对了？” “你这烟本来就不对，还不让我说啊。”我斜了老板一眼，随后把烟盒递给了身后的杨涛他们，我这句话不是在找茬，而是他这个烟的味道，真的不对，自从一品城营业之后，我手里的闲钱不断，生活档次明显提高，最近这一年的时间里，除了别人递的烟，我自己抽的烟，清一色全都是中华，所以这个烟一搭嘴，我第一口便抽出了异样。 “你他妈别胡说八道昂，我这店都开了十多年了，怎么不对！”老板听见我跟他犟嘴，扶着柜台从桌子后面站起了身，指着我：“我警告你啊，如果败坏了我的名声，你得负责任的！” “呸！呸呸呸！”我说话的时候，后面的张路也往外吐了下口水：“操，你这是卖的什么烟啊，我才抽了一口，烟嘴怎么还掉渣子了呢！” “是呢，你这卖五十多块钱一包的烟，抽起来也太呛了吧！” “不光质量差，劲儿也挺大，赶上我爷爷在家卷的旱烟了，你就算卖假烟，也得买点质量好的吧，这破烟卖五十多，你缺不缺德？！” “我打赌，这烟要不是假的，我现在就把裤子脱了，把烟盒顺着腚.眼子塞进去。” “……！” 我身后的几个人抽完烟盒里的烟，也开始跟着纷纷随声附和。 “妈了个b的，你们没抽过好烟，就他妈说我家的烟是假的？”老板娘也嘴角泛沫的看着我们：“对面的农药店里还有农药呢，你们怎么不去尝尝真假呢！” “你少扯淡，你卖假烟给我们，还有理了？你说这事咋整吧！”张路也开始还嘴。 “艹他妈的，你们几个怎么回事，组团过来讹钱了是吧！”老板看见我们人多口杂的样子，一下就急了，指着我们：“几个不开眼的小b崽子，我警告你们昂，想闹事换一家闹去，知道我侄子是谁吗。” “你侄子就算是他妈孙悟空，你也不能卖假烟啊！”我身边的杨涛皱眉回应道。 “小jb崽子，我侄子是洛宾，听说过吗！”老板指着小黑胖子，色厉内荏的大声喝道。 “你个老不死的，你他妈骂谁呢！”杨涛被超市老板指着鼻子骂了两句，率先急眼。 “我他妈不光骂你，我还jb打你呢！”老板见杨涛还口，隔着柜台一伸手，奔着杨涛的衣服领子就抓了过去，看见老板动了，我一伸手，奔住他的脖子，使劲往下一按，直接撞在了柜台的玻璃面上。 ‘嘭！哗啦！’ 老板的头撞在柜台上以后，玻璃霎时炸裂，把老板的脸划得全都是血，紧跟着张路他们一拥而上，按着老板就揍。 “来人啊！抢劫啦！！”老板娘看见我们打起来了，顿时扯着嗓子开嚎。 “去你妈的，我抢你爹个篮子！”之前说话的那个小黑胖子从后面冲上前去，对着老板娘脸上猛然两个大嘴巴子，直接就给她干没声了。 大约两三分钟的功夫，我们就把超市老板揍得鼻青脸肿的，他坐在地上，擦了擦鼻血，指着我们：“你们等着，我这个店里都有监控，你们的样子都已经被拍下来了，等我侄子腾出手，我让他收拾死你们！” “呵呵，你要是不说你侄子，我都忘了。”我说话间，右腿微抬，蓄力了一秒钟后，对着老板的脸就踹了上去。 ‘嘭！’ 老板脸上被我踹了一脚，接着后脑勺一下子撞在了墙上，‘咚’的一声闷响，然后他就开始不断地哼哼，我伸手指着超市老板：“你记着，我们一开始打你，是因为你卖假烟，还骂人，最后我踹你这一脚，就是因为你那个不争气的侄子，找机会给你侄子带个话，告诉他，有些人，他是得罪不起的！” 杨涛听完我的话，在柜台里面翻找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存取监控的硬盘，‘咣！咣！’两脚踹了个稀碎，接着一挥手：“砸！” ‘呼啦！’ 张路等人闻言，纷纷抄起顺手的家伙，在这个小超市里面一顿乱砸，弄得乌烟瘴气的，等砸完了店，我们也没停留，快步跑出门外，驱车离开了现场。 ……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又去了名单上的肉食城和鞋店，跟我预料的差不多，那两个店在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鞋店门口拉着卷帘门，我们只能隔着栏杆，砸碎了所有的窗子，而肉食城那边倒是有些意外收获，这个肉食城是个二层楼，一层是店铺，二层住着人，我们砸店的时候，里面不住有人叫喊，但是始终没人敢开门，等我们折腾够了，站在楼下骂了半天，最终离开。 车内。 杨涛坐在副驾驶，拿出名单看了一眼：“齐活了，这张名单上的店铺，除了海鲜市场这个蔬菜摊儿，剩下的全砸完了。” “现在这个时间，海鲜市场早就关门了，咱们去了，也进不去市场。”听完杨涛的话，我微微点头，随后沿着公路，开始漫无目的的行驶，走了大约五分钟以后，停在了路边的一个小公园边上，然后我们这些人纷纷下车，坐在公园里的一个凉亭里，抽烟，聊天。 我去小树林撒尿的时候，想了想，把电话给二哥打了过去，彩铃刚一响起，二哥就把电话接通了：“喂，小飞！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一切正常，比原定计划早了一个小时。”我笑了笑：“二哥，你那边还顺利吗？” “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砸店的时候，ktv里有两个服务生抵抗了一下，被我收拾了，其余的店铺都很顺利，我刚刚跟国豪联系过，他那边比咱们麻烦，但还能处理。”二哥说完顿了一下：“你现在人在哪呢？” “我在长兴大桥旁边的公园里。” “等我吧。” “好！” 挂断二哥的电话以后，过了十多分钟，二哥他们也开车赶到了，很快，国豪的车也到了现场。 “都挺顺利的吧！”三人碰面后，国豪笑着问道。 “嗯，挺顺利。”我点了点头：“不过海鲜市场的那个蔬菜摊，我还没去呢，因为现在这个时间，去了也找不到人。” 二哥听我说完，舔了下嘴唇：“我也是，我单子里面，还有农贸市场的两个摊位没去呢，估计这个时间，也找不到人。” “要不然，这三个地方，咱们就别去了吧。”我想了想，感觉在农贸市场那种地方讨生活的人，已经够不容易了，所以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不行，去，必须得去。”国豪一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咱们动手之前，东哥不是说了吗，今天晚上，咱们不一定要给房鬼子那边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是一定要把受到损失的人数扩大，只有这样，房鬼子才会感到焦头烂额，既然名单里有这些地方，咱们就一个不能落，全给他们掀了！” “有道理。”二哥想了想，同意了国豪的方案，继续道：“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咱们想去这两个地方，肯定是没戏了，如果真想去，只能等天亮，他们这种摊位，赚的都是辛苦钱，一般早上四五点钟，差不多就开始出摊了。” 国豪闻言，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距离他们出摊，只有六个小时左右，这样吧，今天晚上，大家也别分散了，一会咱们叫着这些人，大家一起去吃个烧烤，剩下的人，愿意玩的，找个ktv去唱歌，感觉累的，就找个洗浴什么的，做个按摩，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等时间一到，大家马上集合，把那三个摊位还给归拢了！” “也行。”我见国豪坚持要去砸了那三个摊位，也没异议：“接下来还有三个摊位，咱们是逐个攻破，还是统一行动？” “分成三伙吧。”二哥看着我们：“对方只是几个卖瓜子和卖袜子的小摊，没必要去那么多人，咱们三个每人一队，早点办完，也好早些回家休息。” 【ps:今日霜降；秋意已暮，新冬将至，请大家注意身体，记得加衣。】 第八二零 欺负老实人 二哥话音落，国豪点了点头：“剩下的这三个摊位，都是冷磊家的亲戚开的，其中两个在农贸市场，一个在海鲜市场，既然是一家人开的，这几个摊主之间，肯定彼此认识，所以农贸市场那边，一旦动起手来，那两家的摊主很可能会同仇敌忾，对咱们进行反击，这样吧，小二咱们俩去农贸市场，小飞去海鲜市场，怎么样？” 二哥微微一笑：“可以。” 见国豪和二哥让我去风险比较小的海鲜市场，我也没什么异议，毕竟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几个小摊主，就算闹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所以我也没跟他们俩争论。 几个人商量完了方案，我们纷纷招呼着自己手下的人开始上车，随后大家找了一个通宵营业的大排档，开始吃夜宵，我们这二十多人，全都是能吃能喝的大小伙子，这一顿饭不算其他的，光是68一份的小龙虾，大家就吃了七八千块钱的，等大家吃完东西，商量了一下，除了几个人愿意去唱歌，其余人也都累了，随后大家又各自找地方开始睡觉，因为我们的人太多了，为了不那么扎眼，大家都是分开休息的，我带着杨涛和张路他们，找了一个规模中等的洗浴，结果这几个小子，到了那又是做按摩又是找姑娘的，尤其是那个小黑胖子，非说自己失恋了，需要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结果一人找了四个姑娘，我们在洗浴住的这半宿，他们消费了差不多一万多块钱，而且全都是我个人消费的，估计这笔账也没人给报，着实把我心疼的够呛。 之前连续砸了好几个店，又跟二哥和国豪他们没少喝酒，我也是真累的，洗完澡之后，连按摩都没做完，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四点多，我忍着睡眠不足的头痛感，被手机闹铃吵醒，随后叫醒了杨涛和张路他们，开始下楼。 ‘刷！刷！’ 我们离开洗浴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透呢，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除了环卫工人扫大街的声音，四周寂静的落针可闻。 ‘踏踏踏！’ 我们这些人上车之后，我将车启动，奔着向阳路的海鲜市场赶去。 “哎，飞哥，咱们一会到了那，还是按照昨天晚上的套路吗？”后座的小黑胖子跟四个姑娘折腾了一宿，估计根本就没睡，在后座上哈欠连天的开口问道。 “看情况吧，一会到了海鲜市场，大家尽量别动手，只要把摊子掀了就可以。”这时候已经时值秋季，一大早上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一想到自己要对付的，是一个常年起这么早，只为生计奔波的小摊贩，我总感觉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然，今天的事我牵头吧。”杨涛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在一边开口，还不等我接话，就转身看着张路他们几个：“一会到了摊位那里，我过去找茬，只要两边呛起来了，你们伺机动手，把摊位掀了，然后咱们就撤了。” 张路有些不解的看着杨涛：“涛哥，咱们今天过去，不明摆了就是闹事的吗，还用特意找茬吗？” “呵呵，咱们是找茬不假，但你别忘了，周围还有很多其他摊位看着呢，如果咱们之间不起点冲突，直接就动手，其他的摊主万一把咱们当成受保护费的小流氓，那还不得群起而攻之啊！” “呵呵，也对！” 因为提前准备要去海鲜市场办事，所以我们住的地方离那里很近，几人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把车停到了市场门前，然后大家下车，一起向里面走去。 向阳路的这个海鲜市场，是一个很老旧的建筑了，细数起来，比我岁数都大，虽然名字叫的很大气，但除了一楼角落那几户卖海鲜的，其余都是一些批发水果和蔬菜的摊位，这时候虽然才不到五点，但海鲜市场已经人声鼎沸了，挤满了前来进货的人。 刚一进市场的大门，一股鱼腥味和其他怪异的味道，顿时充斥着我们的鼻腔，我扫了一眼忙碌的人群，也没多做停留，直接上了二楼，很快找到了那个蔬菜摊位，这个摊位的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微胖，皮肤黝黑，乍一看起来，跟冷磊他爸长的还挺像的。 我们站在摊位前之后，摊主还没等跟我们说话，隔壁摊位的一个妇女就拎着一大包蔬菜，费力的向柜子上摆，摊主见状，连忙过去帮忙。 “冷师傅，谢谢啊！”妇女看见摊主去帮忙，咧嘴一笑：“也就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如果放在前些年，你肯定是个学雷锋的标兵。” “呵呵，现在的时代怎么了，现在的时代多好啊，记着我小时候，得过年才能吃上一顿肉，你再看现在，我吃排骨都快吃腻了！”冷师傅说笑间，已经帮妇女收拾完了东西，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摊位，看着我们：“小哥几个，看看买点什么？” “啊，我们挑点菜。”杨涛扫了一眼摊位上的蔬菜，言语随意的回应道。 “哈哈，行，那你们自己挑着，这有塑料袋。”冷师傅闻言，很热情的递过来了几个塑料袋。 “我就不挑了，你帮我挑点就行。”杨涛一摆手，没有接塑料袋“二十斤茄子，二十斤甘蓝，二十斤豆角……”一会的功夫，杨涛几乎把冷师傅摊位上的菜点了个遍，每样都是二十斤。 “哎，好嘞！”冷师傅见杨涛要的量不少，也挺开心的，开始往袋子里装菜，等菜都弄完了，一算账，一共是七百多块钱，杨涛付完钱，也没多说，招呼着张路他们几个，抗着袋子就向外走，看见杨涛的举动，我虽然疑惑，但也跟在了后面。 我们这些人拎着袋子下楼之后，杨涛径直向一个垃圾堆走去，这种市场的垃圾堆，跟住宅区的垃圾堆不一样，里面扔的很少有生活垃圾，大多都是烂水果和菜叶子什么的，杨涛招呼张路他们把蔬菜袋子往地上一放，伸手开始把里面的好蔬菜往外扔，接着从垃圾堆里面又开始捡了很多烂蔬菜放在里面，随后拍了拍手：“走，回去！” 看见杨涛的举动，我顿时明朗，他要用蔬菜的事找茬了。 等我们回到摊位的时候，老冷正在那里收拾卫生呢，看见我们几个回来，咧嘴一笑：“怎么还回来了呢，你们小哥几个，是不是忘买什么了？” “师傅，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做生意，怎么可以这样呢！”杨涛根本没搭茬，而是冷着脸呵斥了一句。 “小伙子，我怎么了？”冷师傅闻言，顿时一愣：“是斤两不对吗？” “还怎么了，你自己看看！”杨涛一挥手，张路他们纷纷把自己的袋子摆在了身边，杨涛伸手在里面翻了一下：“你看看你给我的菜，最下面是好的，最上面是好的，可中间全都是烂的，师傅，你这不是滥竽充数呢吗！” “烂的？不可能啊！”冷师傅说着话，上前翻了一下杨涛他们的蔬菜，一脸愕然：“不会吧，这些菜在进货的时候，都是我亲手装的，怎么可能会有烂的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师傅，我就是看你人不错，才相信你的，你这样对我，不合适吧？”杨涛一点情面没讲的回了一句。 “小伙子，对不住了，真对不住了！”摊主老冷闻言，非但没有跟杨涛犟嘴，反而连连赔起了不是，随后继续道：“这些蔬菜，都是我亲自开着三轮车，连夜在内蒙那边运回来的，可能是运输途中有一些变质，我也没有发现，这样吧，我全给你们换了！” 老冷说完话，把我们带回来的那些蔬菜往边上一堆，又开始重新装袋子，而且看起来，分量比之前还足了不少，看见老冷的样子，我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这个老冷的性格，和冷磊他爸一样，都是那种实在人。 等老冷装完了袋子，对杨涛笑了笑：“小伙子，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了，现在这些袋子里，每样蔬菜我多给你装了一斤，就当赔礼道歉了。” “行，走了！”杨涛也没搭理老冷，再次招呼人拎着袋子离开，又去了垃圾堆那里，再次换了一次。 等我们再次回到老冷摊位的时候，我都有些尴尬了，因为老冷这个人，实在是太老实了，而我这个人向来心软，今天老冷要是个混不吝，我收拾他也就收拾了，可他越是这么实在，我反而于心不忍，可不忍归不忍，事还是要办。 ‘嘭！’ 杨涛站在老冷对面，再次把袋子往老冷的摊位前一扔，一言不发。 “小伙子，又怎么了？”老冷看见我们折了回来，顿时额头冒汗。 “你这些菜，拎回去喂猪，连猪都jb不一定吃，你说怎么了。”杨涛脸色铁青的回了一句。 ‘刷！’ 老冷看见袋子里滚出来的烂茄子，就算再傻，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犹豫了几秒钟后，点了下头，拿过了一边装钱的小兜子：“小伙子，既然我家的菜你看不上眼，那我就把钱退给你，你去别人家看看吧。” “啥jb意思，连续两次骗人，都被识破了之后，想息事宁人，是吧！”一旁的张路嗓门很大的喊了一句，引得周遭摊贩纷纷侧目。 “我没骗人。”老冷脸色涨红的辩解道。 “去你妈的，你没骗人，这些都是你爹篮子啊！”小黑胖子伸手拿起一把烂菜，直接摔在了老冷的摊位上。 第八二一 屡出奇招的小黑胖子 老冷看着摔在摊位上的烂菜，嘴角抽动了一下：“小伙子，我在这个市场已经干了十年了，一向都是在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从来没坑过顾客，也没得罪过谁，好端端的，你们为啥要难为我呢。” “去你妈的，你他妈明明就是一个大骗子，怎么还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呢！”小黑胖子指着老冷，张嘴回怼了一句。 “哎，小伙子，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有什么误会啊！”隔壁摊贩的妇女见状，也走上前来问了一句。 “就是，老冷也不是那种人哪！” “没错，这个市场，就算谁骗人，老冷也不会干这种事！” “……！” 周边的摊贩听见这边吵起来了，纷纷围拢，开始帮腔。 “那你们告诉我，他如果没骗人，这些菜，怎么解释？”杨涛指着装有烂菜的袋子，大声怒吼。 “小伙子，咱么别在这吵，其余人还得做生意呢，你既然没相中我的菜，我把钱退给你还不行吗！”老冷叹了口气，无奈的声音在嘈杂的声浪中，显得微不足道。 “不行，一大早上的，你连续骗了我两次，这是退钱能解决的吗？”杨涛蛮不讲理的开口。 老冷有些无奈：“不退钱，那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他妈肯定不能让你再骗别人了！”张路说着话，单手扶着铺菜的木板，使劲往起一掀。 ‘咣当！’ 老冷刚刚摆好的蔬菜，顿时散落一地。 “艹你妈的，这也太jb欺负人了吧！” “连老冷都欺负我，真以为咱们市场没人呢！” “墨迹啥！揍他！” “……！” 张路掀翻摊位的一瞬间，还没等老冷说话，周遭的那些摊贩一下就急了，纷纷对我们扑了上来，在这之前，我已经感觉到了老冷人缘不错，但绝对没想到，他在这个市场的人缘，竟然会好到这种程度。 “都准备一下，可能要出事！”看见那些群情激奋的摊主，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从我心头泛起。 “都这时候了，出事也得挺着！”杨涛话音落，指着那些摊主：“这里没你们的事，都他妈给我们滚犊子！” “小b崽子，在海鲜市场这，有没有我们的事，你说了算吗！”一个方脸汉子顿时呛了杨涛一句。 “去你妈的，你瞅瞅你长滴跟个大马猴子似的，跟他妈谁说话带脏字呢，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嘴给你撕开！”张路在旁边，顿时骂了一句。 “我他妈看你好像没挨过揍！”方脸汉子话音落，一步窜了上来，抬手就是一拳。 ‘呼啦啦！’ 后面的摊主见状，纷纷跟了上来。 随着周遭摊主的一拥而上，杨涛我们几个瞬间被围在了中间，对面最先跑过来的方脸汉子一拳打退张路，接着伸手就向我的脖领子抓了过来，看见这个男人的动作，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反手一拳就掏了回去。 ‘嘭！’ 方脸汉子被我一拳打在面门，“哎呀！”了一声，顿时鼻血长流。 “小兔崽子，你们还他妈敢打人！”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叫骂了一声，我随即便感觉后背的衣服一紧，然后踉跄着向后倒去，我被人这么一拽的功夫，周围至少又冲上来了七八个商户，把我们围在了人群里。 “嘿呀我艹你妈滴，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今天要是让一帮卖菜的给收拾了，算他妈我白活！”看见周遭围上来的摊贩们，那个小黑胖子凭借自己体格子的优势，猛然撞开两个人，奔着老冷就扑了上去。 ‘扑通！’ 小黑胖子冲出人群后，直接扑在老冷身上，两个人应声倒在了蔬菜堆里，这时候我也被人向后拽着，即将倒下，混乱中，我伸手也不知道拽住了谁的衣服，努力让身体平衡了一下，接着转身，对着拉我那个人就是一拳，第二下还没等打出去，后脑就挨了一下，随着人群的拥挤，我一下子被挤在了中间，这些摊贩明显也不怎么会打架，但架不住人多啊，他们把我围住以后，好几个人同时伸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衣服和胳膊，我挣扎了两下，感觉迈步都费劲，但是围在我外面的那些人，却纷纷开始伸手，大拳头和嘴巴子开始不停奔着我身上招呼，不到五秒钟，就给我打的脸上发胀，这么一折腾，我直接就被打急眼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抬起腿，对着一个人的胸口就踹了一脚，因为我身后有好几个人推着我，所以我这一脚踹的特别结实，那个人脚下踩到了一个茄子，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脑袋摔了‘咚’的一声。 我一脚踹出去一个人之后，围着我的那些人有了一瞬间短暂的分神，我趁机往下一蹲，瞬间挣开了这些人的拉扯，向旁边看了一眼，这时候杨涛和张路他们也都不好受，每个人身边都围了一大堆人，但所幸没发生什么过激的冲突。 ‘哐！’ 我这边刚刚挣脱众人，还没等动手，后背顿时传来了一阵剧痛，转身，一个男人手里正拎着一个装水果的木框箱子，已经在我背上打碎了，发现我转身，这个人也愣了一下。 “艹你妈，会用家伙，是不！”我被这个人一下给打红眼了，伸手在旁边的案板上拿起了一个秤砣，对着他头上‘嘭’的就是一下，这个人挨了一秤砣，哀嚎一声，踉跄着退出了人群，看见他倒了，我本能要追出去，但是一个妇女横跨在我面前的，顿时挡住了我的去路，看见面前是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我犹豫了一下，没忍心动手，虽然我这么想，但这个女的却一点没惯着我，手直接奔着我脸上就招呼过来了，我侧身一躲，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应该是被挠破了，这个女人挠了我一下，还不罢休，双手开始不断奔着我脸上呼啦，无意中还戳到了我的眼睛，我感觉眼睛一阵酸痛，顿时闭眼。 ‘咣！’ 我闭眼的空当，后脑传来了一阵厚重的打击感，感觉脑瓜子‘嗡’的一声，随后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嘭！嘭！’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秤砣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我身边，至少有七八个男人，在围着我，奔我身上不断猛踹，其中一个男人的手里，还举着一根扁担，被人打倒在地之后，我挣扎了两次，都没办法起身，感受着身上越来越疼的感觉，我一咬牙，伸手从怀里掏出卡簧刀，对着身前踹下来的腿，胡乱的一刀扎了出去。 ‘噗嗤！’ 一刀过后，一股刀锋入体的感觉传来，接着一个男人哀嚎了一声，捂着腿开始满地打滚，身下很快汇了一滩鲜血。 “啊！杀人啦！” 一个妇女看见我动刀了，连退几步后，脸色苍白的后退了两步，其余的那些摊贩听见声音，也纷纷退步，在我周围形成了一个中心地带，看见他们撤了，我抓住机会，狼狈的爬了起来，用沾血的卡簧刀指着他们：“都他妈往后退，别再逼我伤人！” ‘呼啦啦！’ 随着我刀锋所指，我身前的人也开始闪躲，估计他们也看出来我被打红眼了，而且他们又都是一群做小生意的摊贩，他们的善意，允许自己为老冷打抱不平，但绝对没必要跟我们玩命。 我这边嚎了一嗓子之后，杨涛他们见状，也纷纷掏刀，很快又有两个人受伤了，我们这么一折腾，周围的那些人也都跟着停下了手，跟我们保持了一段距离。 众人散去后，我发现我们这边的人都还站着，内心稍安，一转身，发现那个小黑胖子和老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纠缠在一起了，此刻他们俩的头，都在对方脚的位置，分别以剪刀腿的姿势，钳制着对方的脖子。 “老瘪犊子，你他妈把腿给我松开！”小黑胖子被老冷锁着喉，明显有些喘不上来气。 “小兔崽子，你先松！”老冷虽然不及小黑胖子那么狼狈，但被这个吨位的选手压在身下，俨然也不是很舒服。 “去你大爷的，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可能被你要挟吗，你先松，我再松！”小黑胖子这时候也打急眼了，全然没发现周围的人已经停手，还在跟老冷僵持着。 “你不松，我就不松！”老冷无比执拗。 “你不松是吧，行！”小黑胖子话音落，直接伸手一挽老冷的裤腿子，伸手呼啦了一把，接着使劲往下一拽，手里顿时多了几根漆黑的腿毛：“你不松开我，我就薅死你！” “你薅我，我也薅你！”老冷疼的一咧嘴，有样学样的一提小黑胖子的裤腿，顿时一愣，因为小黑胖子的大腿上光滑无比，根本没啥能薅的。 ‘嗖！’ 趁老冷愣神的功夫，小黑胖子再次伸手，又在老冷腿上揪了一把：“他妈的，老子昨天晚上洗澡，刚用的脱毛膏！哎！我就问你懵不懵逼！” “我懵你爹个老篮子！”老冷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伸手就在小黑胖子的大腿里子上掐了一把。 “哎呀我艹！”小黑胖子被老冷掐住了大腿里子，身体都跟着痉挛了一下：“跟我玩埋汰的，是不！行，那我就我陪你玩！” 话音落，小黑胖子俩脚一蹬，直接把自己的鞋给踹掉了，顿时展现出了露出一个脚趾，并且还不断冒着热气的脚丫子，对着老冷脸上就是一顿乱蹬，不到五秒钟，空气里霎时弥漫了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第八二二 陌生人的致命一刀 随着小黑胖子脱鞋开始，他和老冷的战斗便进入了尾声，虽然老冷的剪刀腿锁的比较瓷实，但是被小黑胖子这个脚丫子一熏，明显有点上头了，夹在小黑胖子脖子上的双腿，也开始不自觉的松了下去。 我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因为刚刚的打斗，老冷的摊位已经被彻底弄得一塌糊涂了，而且混乱中，还有很多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在老冷那顺手拎走了好几袋子蔬菜，看见这一幕，我对小黑胖子点了下头：“可以了，撤了！” 我话音落，张路他们几个一拥而上，把老冷从小黑胖子身上拽了下去，老冷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被毁于一旦的摊位，整个人都懵了。 小黑胖子找到自己的鞋，穿好后看着老冷，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我他妈不脱鞋，你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啥他妈叫做天外有天。” 张路毫不犹豫的点头：“你这脚，确实有劲！” “差远了。”小黑胖子矜持的一笑：“要不是我昨天晚上洗澡了，战斗得比这结束得快！” “行了，走吧！”看见老冷的样子，我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呼啦啦！’ 我们几个一动，本已经退后的一众摊贩，再次围上前来：“你们不能走！” “对！不能走！你们把摊位掀了，还把人伤了，现在拍拍屁股想走人，哪有那么容易！” “报警！” “……！” 对面的一群小贩虽然不敢继续对我们动手了，但仍旧聚在一起，阻挡着我们的退路。 “赔你妈的钱，今天的事是谁先动手的，你们心里没点b数啊！”张路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掏出了卡簧刀：“来，我看谁敢拦着！” ‘踏踏！’ 人群中带头的几个人，看着张路手里的大卡簧，顿时后退，看见他们的模样，我也攥着刀，打算硬闯出去。 “你们不能走！”我这边刚一迈步，后面的老冷一下子站起了身，看着我们：“你们把我的摊子掀了，得赔！” “你说什么？！”听见老冷的喊话，杨涛顿时转身，作势就要动刀。 “我说你们得赔！”老冷这个人明显有些一根筋，仿佛对我们手里的尖刀视而不见，迈步上前：“不赔钱，我就报警，让法院判你们！” “操！”看见老冷的动作，杨涛还以为他要动手，一刀怼了过去，看见杨涛的动作，我也没有阻拦，因为我们这时候的动静，已经闹得不小了，如果不抓紧走，肯定难以脱身，所以杨涛如果在老冷胳膊腿上的扎一刀，我是可以接受的。 “哎哎哎！别动手啊！”就在杨涛举刀的功夫，人群里面顿时站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动作很快的压住了杨涛的胳膊：“哥们，都闹成这样了，就别再动刀了呗！” “你躲开，跟你有关系吗！”杨涛动作轻微的侧了下身，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持刀的手却跟这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一来可以防止刀被抢走，二来也可以随时还击。 “没关系！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就是路过劝架的！”那个人看见杨涛的表情，悻悻开口：“多大点事啊，你们就动刀，这要是真的失手误伤了人，你说值当的吗？” “老大哥，你也是的，你说你，没事跟他们这群小孩子置什么气呢！”后面跟进来的几个人，也开始劝着老冷，被这伙人一搅合，我们顿时跟老冷拉开了距离。 “撤了！”看见老冷被人挡着，我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走，其余人闻言，也都跟在了我身边，可是那些商贩不依不饶的，场面依旧混乱。 ‘刷！’ 就在我走到人群边缘的时候，一只手从人群里伸出来，直接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还没等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便被那只手粗暴的向后一推，随后猝不及防的，本能后退数步。 “操！”杨涛看见有人对我动手，作势就要上前，而前面那些商贩一躲闪，顿时阻断了他前进的路，跟着再次撕扯了起来。 ‘踏踏！’ 我这边连退了两三步，才堪堪站稳身体，向前一看，人群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谁推的我，这时候，拦在我们和老冷之间的那伙人，也都消失不见了，我四下踅摸了一眼，目光到时到老冷摊位的时候，顿时呆滞。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冷已经倒在了后面的一大堆蔬菜上，双目圆睁，但没有一丝神采，在老冷的左胸口上，一把刺进去三分之二的剔骨刀，寒光凛凛。 “哎，都jb别打了！杀人了！！” 我这边正在愣神的功夫，人群里忽然传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 ‘刷！’ 一声怒吼过后，至少吸引了周边一多半的目光，那些人看向我们这边以后，原本乱糟糟的大厅，彻底陷入沉寂。 “是他！人是他杀的！”人群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人，直接伸手指向了距离老冷最近的我。 “你他妈放屁！”面对这个人的指着，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平白无故的，老冷为什么会被人一刀给干死了。 “人就是他杀的！” “别让他跑了！” “报警！快报警！” “……！” 面对这些人的指责，我紧紧攥着拳头，四下扫视了一拳，这个市场，连个监控都没有，虽然老冷不是死在我手里，那把刀上也没有我的指纹，但是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进了公安局之后，我真能解释的清吗？ “你们别他妈血口喷人，人不是我杀的！”看着老冷的尸体，我脑瓜子不断轰响。 “报警！” “这可咋整啊！” “……！” 随着周围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我的解释更加苍白无力，而且那些人干什么的都有，有人开始拍照，也有人开始打报警电话。 “别吵！都他妈别吵！！”面对乱糟糟的人群，我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镇定着情绪：“老冷只是中刀，人还没死呢，先救人！” “对！对！先救人！”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闻言，第一个点头：“先送医院，快点！” 一众早已没了主意的摊贩们，听见自己那边有人发话，都开始手忙脚乱的向老冷身边汇聚，看见他们分神，我给杨涛他们使了个眼神，迈步就开始向外走，杨涛他们几个顿时会意，纷纷向外围走去。 “哎！这小子要跑！”一个中年看见我向外走，顿时指着我喊了一句。 “去你大爷的！”中年话音落，我窜上去对着他的头上就是一拳，直接将其放倒，随后迈步向楼梯口窜了过去：“跑！” ‘踏踏踏！’ 本就在加快脚步向外走的张路等人，听见我喊话，一点没犹豫，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呼啦啦！’ 我们这边一动，身前那群误把我当成杀人犯的摊贩们，一个都没敢上前阻拦。 …… 我顺着楼梯口，三步汇成一步，窜到一楼后，连头都没敢回，直接向面包车那边跑了过去，一把拽开车门，随后满头大汗的坐在正驾驶的位置，连续拧了两下钥匙门，都没能将车启动，到了这时候，连我都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究竟是紧张还是恐惧了，手和脚抖个不停。 “换位置，我开吧。”杨涛看见我的动作，做了个深呼吸，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时候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我们大家都清楚，老冷的死，跟我们这边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今天这个场合，老冷既然死了，那我们绝对脱不开干系。 这时候，我根本来不及思考，究竟是什么人干死了老冷，而且让我担心的也不仅是老冷的死，还有东哥说过的那一句，今晚的计划绝对不能出现纰漏，更不许伤人，曾经连任哥都说过，如果我们把事情牵扯到了普通人身上，连他都保不住我们，可是今天我们不仅把事情牵扯到了老冷身上，还让他把命丢了。 老冷死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时候，身边只有我一人，这种事，即便我抠着屁.眼子发誓，说它跟我没关系，但真的有人会信吗？ ‘嗡！’ 杨涛将车启动后，刮倒了一台停在路边的电动车后，摇晃着向路上驶去。 车内。 后座的张路自从上车开始，脸上就写满了后悔、惊恐和茫然等一系列的情绪，他身边的几个人更是脸色刷白，连话都说不出来，张路看着我，嘴角抽动了半天，才声音颤抖的开口：“飞哥，咱们今天过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只砸摊位，不扯别的吗，你怎么还把那个摊主给干死了呢。” “人不是我杀的！”听见张路的问题，我转身，言语苍白的辩解了一句。 “不是你杀的？当时那个老头死的时候，身边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杀的，难道他能是自杀吗？！”那个小黑胖子这时候也一脸懊恼：“完了，这个案子如果炸了，我至少得陪着你判十年！” “妈的！”听见我们这边的自己人，都笃定老冷是我杀的，那其余的围观者，肯定更会把事情往我身上推，想到这里，我坐在椅子上，平静了近一分钟后，才压制住了烦躁的心情，然后掏出手机，给东哥拨打了过去。 “喂，小飞！”东哥接听电话之后，笑着开口：“怎么样，事办完了吧，办完了就抓紧回来，我们都在你的车场这边呢，现在人齐了，就等你了！” 听见东哥的声音，我烦躁的心情稍微稳定了一点：“东哥，我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东哥听完我的话，声音严肃了不少。 “我们今天来砸摊位的时候，那个老板死了，他……” “死了？！”东哥那边没等我把话说完，便徒然提高了音量：“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几个失手误伤了？” “不是！”我摇了摇头：“人不是死在我手里的，或者说，人是谁杀的，我也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咱们的人干的，可是这件事，我好像撇不清关系了。” 第八二三 躲一躲吧 东哥听完我的话，声音稍微平稳了一些：“你确定，人不是死在你们手里吗？” “我确定！”我语气坚定的回应了一声，继续道：“那个摊主是被一把剔骨刀攮死的，我看见他中刀之后，连碰都没敢碰他，刀上没有我的指纹，一检测就能知道，可是当时场面很乱，那些人发现这个摊主死的时候，身边只站着我自己，而且当时我们又在发生冲突，他们现在肯定全都会指证，说人是我杀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绝对的。” “这种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俩得见一面，现在都谁在你身边呢？” “小涛，还有你派给我的人，都在。” “你想办法去环路的四号桥下等我，我过去找你！” “好！”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拍了下杨涛的肩膀：“四号桥！” “全去啊？”杨涛听完我的话，犹豫了一下，把后面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我们俩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今天老冷的死，显得十分突兀，杨涛是怕张路带来的人里面，不干净。 “对，全去。”我想了想，接下了杨涛的话，现在老冷刚死，我们这边的人心本身就浮动很大，如果这时候选择把张路他们扔下，那这些人肯定会觉得我们要把他们抛弃，到时候事端反而会更大，与其这样，倒不如把他们留在身边安全，想到这里，我转身，看着张路他们几个：“都把手机交上来！” “好！”这个时候，张路他们明显也都有些紧张，对于我的话言听计从，纷纷把手机掏了出来，交在了我手里。 十分钟后。 杨涛把车扔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之后，我们几个趁着路边没人的空当，纷纷钻到了四号桥下面。 四号桥是个拱形桥，除了中间的一个大洞，两端的桥梁上还有很多小洞，这些小桥洞有不少都被塑料布挡着，成为了那些流浪汉和拾荒者的临时住所。 ‘呼啦！’ 我们趟着没膝深的荒草，行进到桥下后，找了个空着的桥洞，猫腰钻了进去，一进这个桥洞，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桥洞内，还有不少排泄的粪便，以及燃烧过的火堆什么的。 ‘啪！’ 我这时候也顾不得干净了，随意坐在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面上，点燃了一支烟，脑海中混乱一片，想的全都是老冷死时候的细节，老冷的死很突然，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半分钟的功夫，而那个时候，唯一能接触到我们的，只有那伙拉架的陌生人，所以我百分百的笃定，老冷是死在了那伙陌生人手里，当时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此刻想想，早上那伙陌生人的穿着都很干净，完全不像是能起早去进货卖货的摊贩，所以他们的出现，绝对是有预谋的。 但对于那伙人的身份，我绞尽脑汁，却毫无头绪，看了看身边的众人，也是一脸紧张的模样，估计杨涛的想法跟我差不多，也不知道老冷怎么会死了，而张路那些人则都以为老冷是我误杀的，脸色都害怕的不行，在他们的意识里，自己已经因为我，稀里糊涂的参与到了一件凶杀案中。 凄凉的桥洞内，一伙人心思各异，纷纷思考着自己的退路。 ‘铃铃铃！’ 随着手机铃声在风声鹤唳的桥洞中突兀响起，所有人都跟着一激灵，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喂，东哥？” “在哪呢？” “桥下的桥洞子里。” “我在桥上的路边，车是一台奇瑞qq，你自己上来。” “好！” “嘟…嘟……” 电话挂断后，我看着桥洞里的几个人：“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一趟！” “你自己走啊？”张路那边的一个青年闻言，一下站起了身，因为太过专注，头‘咚’的一声撞在了上面的顶棚上，随后情绪激动的看着我：“啥意思，现在你杀人了，就打算把我们扔了吗！” “你胡说什么呢！”我被青年说的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要扔下你们了？” “这种事，还用明说吗！”青年愤怒的看着我：“整个安壤，谁不知道你韩飞是甘楚东手下的红人，现在你杀了人，盛东势力庞大，肯定会安排你跑路，可是我们呢？我们这种底层的小混子，你如果把我们甩了，我们就全jb完了！” “对，你不能走！” “我们是跟你一起办事的，你凭什么扔下我们？！” “……！” 其余几人闻言，纷纷开口附和。 看见张路他们激动的样子，我也没再还口，以免激化矛盾，他们现在这个阶段，我也经历过，遇见事情之后，他们这种小混子被人抛弃都是常态，也难怪他们会害怕，看见我们僵持不下的样子， 杨涛有些烦躁的看这众人：“行了，都他妈别吵了，韩飞走了，我不是还在吗，怎么，你们怕我也跑了吗！” 众人听见这话，一声不吭。 “你们放心，既然你们是给盛东办事，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们，这是我的承诺，也是盛东的承诺，所以不论如何，今天老冷这件事，就算我出事，你们都不会有事的。”话音落，我头也不回的向桥洞外面走去。 路边，qq车内。 “没受伤吧？”东哥看见我拉门上车，率先问道。 “没有！”我摇了摇头。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摊主怎么死了！”东哥听说我没事，语速很快的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十分茫然的摇了摇头：“今天早上，我们去砸店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变故，跟海鲜市场的摊贩们起了冲突，后来忽然出现了一伙陌生人，他们是以劝架者的身份出现的，然后在混乱中弄死了老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人早都消失不见了，而其他人发现老冷死亡的时候，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当时的场面很乱，我也没表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事情暂时还没有牵扯到盛东。” 东哥听完我的话，一时也有点捋不清头绪：“ 陌生人，会不会是房鬼子发现了咱们的计划？” “不会！”我顿时否定了东哥的想法：“如果房鬼子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我只要多去点人，我连离开海鲜市场的机会都没有，那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对付老冷呢？” “也对。”东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谁又有心思去对付一个无足轻重的菜贩呢？” “我感觉那些人不是奔着老冷，而是奔着我去的。”我言语直白的开口：“当时那些人的分工很明确，一部分人负责隔开了我和老冷，取得了动手的时间，做掉老冷后，他们又把我推到了尸体旁边，紧跟着呼喊声就响了，被他们这么一闹，至少有几十人看见老冷死在了我身边，而这件事从头至尾的时间加起来，总共都不到二十秒，绝对称得上是无缝衔接，凭我的感觉，这伙人绝对不是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 “如果你的说法属实，这伙人一定已经磨合了很长时间。”东哥对我的说法不置可否：“刚刚我跟任行涛通过电话，他们刑警队已经接警，他带队去现场了。” 听见刑警队已经参与其中，我微微点头：“任哥怎么说？” “他们刚刚出警，还不会这么快有结论，但根据你的说法，老冷既然死在了你身边，不管是不是你动的手，这件事你都很难摆脱关系。”东哥顿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你先躲一躲吧。” “好！”东哥话音落，我点头应道，想了想：“那跟我一起去的张路他们，怎么办？” 东哥沉吟了一下：“今天你遇见的事，发生的有些太诡异了，张路这些人留在你身边，也不太托底，你先和小涛一起走，至于张路那些人，我会另作处理。” “嗯。” 东哥跟我谈完话，就开始掏出手机，往外拨打了几个电话，十多分钟的功夫后，国豪的酷路泽停在了路边。 ‘咣当！’ 国豪下车后，迈步走到了我们的车边，隔车窗看着我：“怎么回事，就砸一个小摊位，怎么闹出人命了呢？” “人不是我杀的。”我说完一句话就停下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想到自己被一伙陌生人坑了，而且连对方多少人都不知道，我心里就十分憋屈。 “先别提这件事了。”东哥伸手指了指桥下，对国豪道：“昨天晚上，跟小飞一起办事的那些人，都在桥洞子下面躲着呢，你带着他们先离开。” “带哪去啊？” “先出城吧，随便找个农村躲几天。”东哥说完话，有补充了一句：“你带着淮阳和周桐一块去，等我腾出手来，会安排人把你们替下来，这期间一定要看住了他们，案子了结之前，绝对不能让他们跟外界联系，你跟他们说，跑路的这段时间，每天给他们一人五百块钱。” “明白。”国豪点点头，迈步向桥洞子那边走去。 一分钟后，杨涛和张路他们那些人，都跟在国豪身后走了出来，然后张路他们开着那台金杯，跟在酷路泽后面，快速离去。 等国豪他们撤了，东哥也开着不起眼的奇瑞qq，载着我和杨涛，沿着外环快速离开。 第八二四 一号嫌疑人 东哥带我和杨涛去的地方，是位于城东新区的一片建筑工地，按照城区规划图，一年后，这里将是城东一带绿植最茂密的森林公园，但此时此刻，除了漫天的浮土和灰尘，以及轰隆隆作响的装载机以外，别无他物。 ‘吱嘎！’ 东哥驾驶着qq，停在工地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帐篷前，对我和杨涛歪了下头：“下车！” “东哥，你该不会是让我们躲在这吧。”看着附近脏乱的环境，我略显抵触。 “地方有不少，但是我想来想去，还是这里安全一些。”东哥扫了我们俩一眼：“今天老冷死的事，虽然过的是行涛的手，但袁琦如果知道你参与其中，肯定会从中作梗，如果你在案情明朗之前，落在袁琦手中，肯定得被扔进去。” “难道我躲在这个地方，袁琦就不会找到我了吗？”听完东哥的解释，我打量了一眼平淡无奇的工地，好奇的问道。 东哥笑了笑：“这个工地是政府项目，是由政府一位副市长挂名督建的，所以施工过程一路绿灯，没人会来这里检查，过两天，这里的施工队就该进驻了，到时候几十上百人过来进行施工，会利于你们两个隐藏。” 我闻言一愣：“你啥时候跟市长都挂上关系了！” “我他妈倒是想挂，人家也得搭理我啊。” “那你还让我们来这里躲着？” 东哥笑了笑：“我不认识市长，但认识这个工地做饭的大师傅。” “……！” “你们俩这件案子闹得有点大，如果我通过其他关系安顿你们，难保不会被人察觉出味道，反而是这种最底层的关系，才没人注意。”东哥看见我和杨涛一脸茫然的样子，一招手：“走吧！” ‘咣当！’ 我和杨东推门下车，跟在东哥身后，走进了帐篷里。 帐篷内，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胖子此刻正蹲在一个大洗衣盆旁边，用刷子刷着萝卜，看见东哥进门，咧嘴一笑：“来了！” “啊！”东哥点点头：“你这是给萝卜开会呢？” “操！”大胖子被东哥噎的有些无语，起身，在裤子上胡乱擦了擦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守着那么大公司，什么都不愁啊！” “我怎么不愁啊，只是我愁心的事，你看不见罢了。”东哥说着话，掏出烟给大胖子递过去了一支，伸手指着我和杨涛：“我俩弟弟，韩飞、杨涛。”东哥看着我们：“这是我老同学吴胖子，你们叫吴哥！” “吴哥！”我和杨涛齐齐点头。 “哎！”吴胖子咧嘴一笑，继续对东哥道：“你之前打电话说找我有事，啥事啊？” 东哥用下巴指了指我和杨涛：“他俩这阵子惹了事，在你这躲几天。” “惹事？”大胖子闻言，打量了我和杨涛一眼，看着东哥：“你在安壤能量这么足，手下的弟弟也跑路啊？” “呵呵，他们俩犯的事，正好撞在我敌对关系身后的树上了，我尽快处理，让他们少给你添点麻烦。” “我就是一个厨子，有啥麻烦不麻烦的。”大胖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有些八卦的继续道：“哎，我能问问是啥事，才能让你手下的人来我这躲着吗？” “杀人了。”东哥直言开口。 “操，成天一点正事没有，就知道扯犊子。”吴胖子一点没信。 “行了，事跟你说了，人我也给你留下了，你帮我照顾着他们点，他们在你这呆一天，我给你拿一千块钱伙食费，行不？” “行啊，你要这么说吗，我都能给他俩养老送终。”吴胖子闻言，笑的满脸褶子。 “操！”东哥无语的骂了一句，看着我们俩：“这阵子你们俩就在这住着吧，没事别总出去瞎溜达，等案子有进展，我会过来。” “嗯！” “……！” 东哥跟我们简单交代了几件事，率先离开了，等东哥走后，吴胖子看着我和杨涛：“工地上的工人，后天就会进驻，到时候对外的说法，你们俩是我手下的学徒工，一个叫小刘、一个叫小张，在咱们这个做饭的帐篷后面，还有两个帐篷，你们俩住小的那个，平时可以在工地里溜达，但别往远走，然后再等做饭的时候，来我这装个样子就行。” “妥了！”听完吴胖子的话，我点头应和。 “行，我还得继续刷萝卜呢，你们俩自己熟悉环境吧。”吴胖子跟我们简单交谈了几句，就自己去忙了，我和杨涛闲着没事，就在工地随意转了起来。 我们的这个工地，之前就是一片荒地，周围也没什么人家，所以挺荒凉的，四周都是树林子，我和杨涛简单了解了一下工地的地形，两个人回到了帐篷里，我们这个帐篷里面也挺简单的，地上摞起来了一些砖头，上面铺的木板和被褥就是两个人的床，还有一个裸.露着电线和铜芯的电源插排，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扑通！’ 进了帐篷后，我一头扎在床板上，一股深深的疲倦感霎时遍布全身，因为前一晚根本没怎么好好休息，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晚上的时候，吴胖子为了提前准备施工队的食材，就随意给我和杨涛煮了点挂面，让我们俩对付了一口，吃过饭，我和杨涛再次回到了阴暗的帐篷内，两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着小说。 ‘嗡！’ 我这边正躺着的时候，帐篷外面顿时响起了一阵汽车驶过的动静，听见这个声音，我和杨涛扑棱一下坐直了身体。 ‘吱嘎！’ 门外泛起刹车声后，紧跟着便是车门的开关声和脚步声，我跟杨涛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穿好了鞋，随时准备跑路。 ‘哗啦！’ 随着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我长出了一口气：“东哥，你来了！” “嗯！”东哥微微点头，走进了帐篷里，在东哥身后，任哥紧跟着走进了帐篷里。 “任哥。”看见任哥出现，我起身打了个招呼。 “坐吧。”任哥随意摆了下手，坐在了旁边的床板上，看见任哥来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因为老冷的案子，所以也没说话，静待下文。 “我过来，是想了解一下海鲜市场的命案。”任哥点上一支烟，直言开口。 我点了点头：“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不太好办。”任哥看着我，继续问道：“我过来之前，楚东信誓旦旦的对我保证，说人绝对不是你杀的。” “真不是我。”看见任哥眼神中闪过的一抹凌厉神采，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老冷只是一个卖菜的小摊贩，我跟他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会要他的命呢！” “是啊任哥，老冷死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他胸口插了一把刀，想找到凶手，只要验一下指纹不就知道了吗！”杨涛说着顿了一下：“老冷死后，小飞根本没碰过他的尸体，这一点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我也知道人不是小飞杀的，可这件案子，太蹊跷了。”任哥的脸色不太好看：“我们已经勘验过了，可刺死老冷的那把刀上，提取不到任何指纹。” “没有指纹？！”我和杨涛同时一愣。 “没错。”任哥叹了口气：“接警后，我和同事们进行了一下案件还原，在老冷死之前，你们进行过激烈的搏斗，对吧？” 我点点头：“我们的确动手了，可谈不上多激烈。” “这也是让我们摸不清方向的地方，按理说，你们当时正在打架的过程中，如果你是在混乱中动手杀了老冷，刀上绝对不会一个指纹都没有，就算你有这种反侦察意识，但场景和时间也不会允许你去擦拭掉刀上的指纹，正因为这一点，我才相信你是无辜的。” 听完任哥的话，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光是我相信你，一点用都没有。”还没等我想别的，任哥就把我的话打断了：“根据我们的调查，当时的场景十分混乱，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在听到一声呼喊后，才发现老冷被害的，而那一瞬间，老冷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就凭这一点，你作为案件的一号嫌疑人，一点毛病没有。” “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我怎么会被列成嫌疑人呢？！”我眼角跳动的看着任哥：“而且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刀上根本没有我的指纹吗！” “犯罪工具上有没有指纹，只是一个是否能够定罪的证据之一，如果其他证据能够证明你杀人了，依然可以确定你的刑事责任。”任哥顿了一下：“老冷死亡的现场，参与斗殴的摊贩和围观群众加在一起，有二十七人，而我们手中掌握的二十七份证人笔录中，无一例外都把杀人凶手指向了你，虽然没有人亲眼目睹你持刀捅死了老冷，可是我们已经能确准，老冷被害的时候，身边只有你一个人。” 听完任哥的话，一股恐惧感顺着我的头顶传遍了全身：“老冷死的时候，身边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一伙陌生人，他是被那伙人做掉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是被陷害的！” 第八二五 查一下凶手 “我相信你是冤枉的。”任哥看见我激动地情绪，温声细语的安慰了我一句，继续道：“海鲜市场是全市最老旧的农贸集散地之一，所以监控之类的东西，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你说案发现场有一伙陌生人参与其中，可是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没注意到这伙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任哥看着我，后续的话有些无力：“现在唯一对你有力的条件，就是没有人亲眼看见你捅死了老冷，凶器上也没有你的指纹，所以即使你归案了，检察院和法院也很难认定你就是凶手，可是我现在很担忧。” 东哥微微抬头：“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会有人买通一部分证人，说看见小飞把刀捅在了老冷身上，这就麻烦了。”任哥毫不隐瞒的说道。 任哥话音落，我也跟着有些犯愁，因为今天死的人，是冷磊的亲叔叔，以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东哥想了想：“即使有人出面做伪证，但小飞咬死不承认，难道法院还会强判吗？” “不会！”任哥摇头：“按照常规案件，只要凶器上没有指纹，小飞再咬死了人不是他杀的，他的罪名就很难成立，虽然凶杀的罪名没办法认定，可是你别忘了，房鬼子现在可是跟袁家绑在了一起，即便没办法给小飞扣上杀人犯的帽子，单单以他身上的缓刑，便足以让对方大做文章，最近一段时间，局里面风传，袁廉国在背后发力，打算把自己的亲戚和亲信进行一下调整，这其中就有袁琦的名字，据说老袁想把袁琦提成刑警队的副队，用来针对你二叔，虽然跟我无关，但是以你我之间的关系，袁琦日后肯定会对我产生掣肘。” “这件事我听说了，所以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地方。”东哥脱下外衣，神情有些萎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这种事，但凡牵扯上了人命，唯一的应对办法，只有找到真凶，帮小飞洗脱嫌疑。” “难！”听完任哥的话，我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那伙人的动作很迅速，短短十几秒钟就把事情办了，既然刀上连指纹都没有，对方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那你只能先躲着了，虽然在外面提心吊胆的，也总比落在袁琦手里遭罪要强。”任哥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转头看着东哥：“那伙陌生人的信息，我们会继续向证人调查了解，可是在这之前，市场凶杀案一号嫌疑人这顶帽子，小飞摘不下去。” “只要人没事，苦点就苦点吧，但这件事必须得出结果，我不能让我弟弟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活着，而且他还是冤枉的。”东哥有些掷地有声的回应了一句。 “我尽力而为！”任哥答完东哥的话，对我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你就老实点在这个工地眯着吧，我刚才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挺适合藏人的，如果不是你大哥带我过来，我肯定想不到你们会躲在这里，办案的时候，我也会让手下的人员，在排查时尽量规避开这个区域，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个属地的派出所，还有刑警队里，都是袁家的势力。” “可是一直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任哥，你给我交个实底，如果那伙陌生人一直找不到，我会怎么样？” “不乐观。”任哥直言开口：“如果真正的凶手不出现，以袁琦的背景，想借这件事收拾你，方法太多了。” 任哥话音落，我顿时沉默，看来我现在唯一能洗脱罪名的方法，只有找到那伙陌生人，可是以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办事手法，想找他他们，跟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三条路，第一，找到凶手，第二，躲一辈子，第三，等袁琦退休之后再去自首，想来想去，哪一条都挺扯淡的。 “行了，咱俩走吧，小飞今天摊上这么个事，已经够闹心了，咱俩就别在这叨逼叨了！走吧！”东哥看见我的样子，起身招呼任哥离开。 “呵呵，行！”任哥笑了笑，站起身：“咱俩开车去凤城那边泡妞去啊，我听说凤城新开了个酒吧！” 听完任哥的话，我一下就郁闷了：“我现在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去泡吧呢？” “这话说的，犯事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凭什么没心情？”任哥斜了我一眼：“怎么着，就因为你犯事了，我们还得回家哭啊！” “任哥，拜托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吧。”我顿时汗颜：“你是刑警队长，现在我能不能沉冤得雪，可全靠你找出真凶呢，你有泡妞的时间，先帮我查案子不行吗？” “不行！”任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我告诉你，查案不仅仅是拼命的高危行业，也需要大量的脑力劳动，而我办案之前，一定要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下来，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分析案情，何况我们队里面的人，又不是钢筋铁骨，他们已经为了老冷的案子奔波一天了，就算我不怕累，你还不得让别人休息一下啊！” 任哥几句话把我驳斥的哑口无言，随后起身走到了门口，刚掀开帐篷的帘子，又转身看着我：“说正经的，你最近要少跟外界的人联系，更别外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是真被袁琦抓了，连我都保不住你！” “明白！”看见任哥严肃的样子，我点头回应。 东哥打开手包，把两张新的sim卡放在了床上：“这是不记名的手机卡，你和小涛先用着！” “哎！” “……！” 简单交谈几句过后，任哥和东哥一起出门，驾车离去，等他们走了，杨涛脱了鞋，盘腿坐在了床上：“这件事，好像比咱们想象中的复杂！” “不是复杂，是诡异！”我纠正了一下杨涛的措辞，皱眉继续道：“你说，是谁他妈吃饱了撑的，会去捅咕一个卑微到尘土里的老冷呢？” “是啊，这件事，我真想不通，你说，那些人是针对你的，还是针对盛东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总之这件事，不能单靠东哥和任哥，咱们自己也得想办法！”想起自己稀里糊涂背上了一起命案，我的心里极其不舒服，都快憋屈死了。 “自己想办法？”杨涛瞥了下嘴：“你有什么思路吗？” “没有！但不管干什么，总比这么干等着强！”我直白的摇了摇头，随后拿出手机，在电话本里翻找了一下，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 看着手机屏幕上张宗亮的名字，我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电话给他打过去，因为我也不确定，在老冷这件事上，张宗亮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市场袭杀老冷的那伙人，总给我一种训练有素的感觉，如果没有一定的心理素质，他们绝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破绽了杀了人，最后让任哥连线索都查不到。 而那伙人给我的感觉，几天前，我曾经在观音那伙人身上，也感受过一次，所以我在想，如果今天那伙陌生人，也都是像观音那种亡命徒的话，那么正在从事贩毒行业的张宗亮，是否能比我更清晰的摸到他们的踪迹。 “小飞，你发什么呆呢？”杨涛看见我拿着手机一动不动，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我被一句话拉回思绪，接着一咬牙，拨通了张宗亮的电话，但是对面提示的确是个空号，发现张宗亮的电话打不通，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铃铃铃！’ 手机被我扔在床上还不到五秒钟，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过来，我拿起手机想了一下，对杨涛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通电话，没出声。 “……喂！”电话那端同样沉默了几秒钟后，张宗亮率先开口。 “呼！” 听见对面是张宗亮的声音，我松了口气：“你怎么回事，我刚刚给你打电话，还是空号呢！” “那不是空号，是我设置的彩铃。”张宗亮笑了笑：“干我们这行的，风险系数都大，为了防止手机被定位，我在南方找了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给了老板一笔钱，让他们每天留意那个手机，如果有电话打过去，他会在网上通知我，然后我再用卫星电话或者网络电话给对方回电话，这样的话，即使警察把我定位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查到我的具体位置！” “牛逼！”听完张宗亮的话，我真是心服口服佩服，估计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联络方式，只有他这个脑瓜子才能想得出来。 “谈不上牛逼，但我肯定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啊？” “嗯，有事。”我顿了一下：“今天早上，海鲜市场那边死了个人，你听说了吗？” “啊，我听几个来我店里买烟的小姐说了，众说纷纭的，有说是因为赌债的，也有人说是因为情杀，其中最可信的说法，好像是因为什么买菜卖菜的纠纷，一个摊贩被人捅死了。”听张宗亮的语气，也没怎么把海鲜市场的案子当回事，有些疑惑的继续问道：“好端端的，你跟我打听这种事干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凶手。” “查凶手？”张宗亮闻言一愣：“什么凶手，海鲜市场那个呀？” “对！”我直白的点点头：“死的那个摊贩，不是被一般人弄死的，我感觉对面也是一伙亡命徒。” “停停停！打住！我没心情听你说这些。”张宗亮对我的话一点不感兴趣：“韩飞，你他妈的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是贩毒的，又jb不是警察，查凶手这种事，你找的到我头上吗？” 第八二六 职业杀手 感受到张宗亮言语中抵触的情绪后，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别激动，听我跟你说！” “这件事，咱俩有什么好说的？”张宗亮粗暴的抢过了我的话：“我现在做的是什么营生，你心里没数吗？既然你知道对方是一伙亡命徒，还让我去跟他们掰腕子，怎么着，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呗？！” “我不管你对这件事有多么抵触，但你必须帮我。”张宗亮话音落，我毫不留情的开口说道。 “韩飞，你是不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我他妈是你大哥，不是你的马仔！”张宗亮听完我的话，直接就急眼了：“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是你跟我该有的态度吗？” “你是我大哥，但那是曾经，现在的你我，只是合作伙伴。”我顿了一下：“这件事情如果你不帮我，我们的合作只能到此为止。” “你他妈要挟我？！”张宗亮闻言，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我不是要挟你，这是事实，如果找不到这伙凶手，我就完了！” “你说什么？！”张宗亮闻言一愣。 “早上海鲜市场发生的那起命案，我也在场。”我叹了口气：“现在那起案件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了我，如果我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全没了，你说，如果我进了监狱，咱们的合作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吗？” “操！”张宗亮粗暴的骂了一句，有些烦躁：“你他妈闲着没事干了，跟一个摊贩起什么冲突呢？” “我说了，我是被陷害的！”我言语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真他妈服了……”电话那端，张宗亮沉默半晌后，声音低沉：“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听见张宗亮妥协，我松了一口气：“今天在市场动手的那伙人，分工很明确，出手也利落，我感觉，他们应该不是一般人，据你所知，安壤还有没有像观音他们那种，分工明确，出手狠辣的团伙？” “安壤的混子这么多，谁手里都有这种队伍，全是当年抢矿、护矿练出来的，这些人经过多年的磨合，彼此之间默契十足，虽然这几年安壤的局势略显太平，这些人也不怎么露面了，但并没有解散，而是被那些老板们养了起来，市区这些比较大的混子，比如张帆、张康、曹洪刚那些人，手里全有这样的队伍，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听张宗亮说出康哥手里竟然也有那种人，我顿时一愣，没想到这种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张宗亮竟然张嘴就来，看来他们这些贩毒的人，敏锐性确实比我们强了不少，估计康哥手里的人，就是当初二哥说过的杀手锏吧，只是我这时候自己也一身烂事，所以没有多问，继续道：“我觉得对面那伙人，不像是护矿的那种打手。” “为什么？” “那些护矿的人，都是混子出身，即使不混了，他们半辈子刀光剑影的走下来，身上那种外露的霸气，是不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而我今天遇见的这伙人，身上一点锋芒都没有，看起来跟普通人无异，如果不是亲身遭遇，我绝对想不到他们会是一个团伙，而且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团伙。”我整了一下语言：“这伙人太低调了，也太稳了！”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对面有多少人？” “不清楚。”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脸上发烫：“那些人的心理素质很好，在动手之前，我们还有过短暂的交流，他们的神色都无比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来紧张的样子，正因为这样，我对他们才没有什么防备，当时跟我产生交流的，一共有两个人，都是中年，大约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有什么特征吗？” “我记不清了，他们的言谈举止，看起来真的很像过去买菜的普通市民，我事后想了一下，这些人的穿着都很干净，而且衣服也都是品牌的，看起来应该不差钱。”我说完这些话，快速补充道：“对了，这些人动手杀人的过程，只有短短十数秒，这期间，死的那个摊贩连喊都没喊过一句，而且这些人杀完人，是缓缓消失在人群里的，当时在场的有二十多人，但他们整个过程，竟然没引起一个人的注意，看起来，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最起码动手的那个人，手里肯定沾过人命，否则下手不会这么稳。” “啧！”张宗亮嘬着牙花子琢磨了一下：“你如果这么说，我倒是真有一个方向。” 我心头一喜：“是谁？” “老白！” “老白？老白是谁？”听见这个名字，我感觉十分陌生。 张宗亮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你知不知道，前阵子全市禁毒的事？” “听说了一些。”我虽然不吸毒，也不跟那些吸毒的人有什么交集，可是前阵子安壤禁毒闹的沸沸扬扬的，十分轰动，听说在抓捕过程中，还击毙了几个人，所以我也略有耳闻。 “这个老白叫什么，没人知道，甚至都没有几个人见过他，道上的人都盛传他有一头白发，又因为姓白，所以绰号叫白头翁，他是安壤市最大的毒枭，身家有好几个亿，在这次扫毒之前，整个安壤的毒品市场，全都是由老白一人垄断的，外人想插手进来，根本没戏，以前全市举行了好几次禁毒活动，但是老白都没有伤到筋骨，所以最近这次禁毒，老白也没当回事，但是没想到这次公安系统格外给力，提前也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所以禁毒行动开始的当天，老白的贩毒网络就受到了重创，不到一个星期，他的关系网就被公安系统的铁拳打碎了，老白手下的十一个代理人，除了一个自杀的，和一个暴力拒捕被击毙的，剩下的全部挨抓了，这么一来，老白元气大伤，也就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里，正因为老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所以观音我们才能趁虚而入，抢进了安壤的市场，而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没禁毒之前，我们想涉足进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完张宗亮说起这个老白的事，我有些不解：“你说了这么多，跟那伙亡命徒有什么关系？” “你刚才不是问我，谁手里有那种出手狠辣，行事又极其低调的人吗。”张宗亮笑了笑：“整个安壤市，有无数支亡命徒组成的队伍，但能做到你所说的那么低调的职业杀手，只有老白手下才有，而且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被他养了半辈子的亡命徒，办起事来比观音这些人还凶猛，你刚才不是说，那些人都三四十岁了么，算起来，年龄也能对的上。” “不会吧。”听完张宗亮的话，我略微分析了一下，感觉这件事不太靠谱，如果按照他的说法，老白是安壤市最大的毒枭，那么他肯定不差钱，而且现在因为扫毒的事，老白又躲了起来，肯定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啊，我思来想去，总感觉他这种用命换饭吃的人，跟我们不会有什么交集。 “怎么不会，我告诉你，这些毒贩子的世界里，可比你们这个混子圈乱多了，他们都是用命换饭吃的人，这些人都是不怕死的主，平时产生一些冲突什么的，死个人是常有的事，尤其是那些贩毒还吸毒的人，全都是一群疯子，急眼了，连警察都敢崩！” “你误会了，我说的不会，不是说这些人不敢杀人，而是他们没必要跟我起冲突。”我顿了一下：“你说，以老白这种身份，如果真看我不顺眼，直接弄死我就完事了呗，还至于找人陷害我吗？” “也许陷害你的人，并不是老白呢？”张宗亮理解了我的意思后，反问一句。 “不是老白？你绕来绕去的，说什么呢？”这下轮到张宗亮把我说懵了。 “按照你的说法，那伙人身上既然看不出混子的影子，还有那么稳健的身手和心理素质，只能是老白的人，但他们动手，却未必是听从了老白的指挥。” “你是说，他们听命于其他人？”我想了一下，感觉这个是不太可能：“不会吧，如果他们都是老白的手下，而老白也不差钱，他们凭什么替别人卖命？” “你说的这种情况，在扫毒以前，的确不大可能，但现在却很正常，这次扫毒行动，老白手下的十一个掌柜无一漏网，在警方手里全军覆没，而这十一个人，就相当于老白的胳膊、腿、眼睛、耳朵，他们一出事，老白已经差不多变成了一个残疾人，他连手下最信任的十一人都没保住，你说，他还有闲心去管手下这些刀头舔血的杀手小队吗？” “即使老白躲起来了，身边总不会连保护自己的人都不留吧。” “留当然会留，但老白的摊子铺的太大了，所以他手下的人里面，绝对有警方的线人和卧底，他的这次垮台，跟警方提前做的工作有很大关系，所以老白躲了之后，只带走了少量的亲信躲了起来，其余的人，他就是想用，也不敢用了，而那些人如果想生存下去，只能另寻他路！” 第八二七 跑路生涯 “你的意思是说，老白手底下，有不止一支这样的队伍！”两人的对话谈到这里，我总算摸到了一些头绪，感觉自己给张宗亮打这个电话，算是打对了。 张宗亮直言不讳：“没错，老白连手下的掌柜都有十几个人，那这种干脏活的队伍，肯定更是不计其数，而这种队伍的组成人员，普遍比较复杂，有为了金钱不顾一切的疯子，有被生活逼迫的走投无路的绝症患者，更多的则是通缉犯什么的，总而言之，全都是那些不能活在阳光下的人，以前老白在的时候，还可以作为他们的保护伞，现在老白跑路了，他们自然树倒猢狲散，但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在现在这种大环境下，只要有人能给他们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环境，这些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投诚！” 听完张宗亮的分析，我都有些佩服他了：“你怎么对老白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 张宗亮有些无语：“废话，老白这个人，就他妈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我们既然想在他嘴里夺食，能不做一个全面的了解吗！” “也就是说，你能帮我查到那伙人的踪迹？！”我顿时欣喜若狂。 “如果那些人真是老白以前的旧部，我可以试试。”张宗亮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话说死：“但老白以前的手下太多了，而且这次扫毒之后，死的死、躲的躲、跑的跑，真要查起来，需要一段时间，而且那些亡命徒，一般人用不到，用得到的，又很难调查，所以你别在我这抱太大希望！” 我微微点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 “先这样吧，你手机尽量别换号，有消息我通知你！” “麻烦了！” “操，不是你刚才跟我没大没小的时候了！”张宗亮对着我骂了一句，伸手挂断了电话。 …… 通完一个电话之后，我坐在床板上，陷入了沉思。 “打电话，什么结果啊？”杨涛虽然听见了我跟张宗亮通话的片段，但并没有听见张宗亮的话，所以有些着急。 我有些犯愁的点了一支烟：“张宗亮可能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这是好事啊！”杨涛一下坐直了身体：“我看你大呼小叫的，还以为事情办的不顺利呢！” “虽然知道了那些人的身份，但是找起来不容易。”我停顿了一下：“按照张宗亮的说法，那些人都是老白手下的职业杀。” “老白是谁？” “好像叫什么白头翁，张宗亮说，他是咱们这一带最大的大毒枭，今天早上去办事的那些人，就是白头翁手下的” “什么jb白头翁，绿头翁的，我他妈还黑头寡妇呢，放心吧，只要有方向，找起人来就容易多了。”杨涛不屑一笑，装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也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可我却一点都放松不下来，我知道，今天这件事肯定会很难办，且不说那些人究竟是不是白头翁的手下，即使他们真的是张宗亮说的那种人，而且侥幸被我们找到了，那么看见警察的时候，他们面对拼出去能活，被捕就是死的情况，能束手就擒吗？ 想到这里，我烦躁的挠了挠头：“如果今天弄死老冷的，真是张宗亮说的这些人，恐怕任哥很难会找得到他们，即使找到了，也很难抓捕，我他妈就奇怪了，你说这些人既然下手那么黑，为什么不是直接奔咱们使劲，而是对老冷动手了呢！” 杨涛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抬头：“你说，有没有可能，雇佣他们去干死老冷的人，认识你？” ‘刷！’ 听完杨涛的话，一丝灵感在我头脑中一闪而过，我想了想，又没想出个所以然：“你什么意思？” “有些事，既然咱们正着想没办法想出头绪，那索性就反向思考。”杨涛也伸手拿起了一支烟：“你感觉现在老冷死了，对谁最有利？” “操，你这话问的，老冷只是一个菜贩子，他死了能对谁有利？！”我顿时无语：“估计老冷死了以后，唯一的受利者，就是他隔壁摊铺的摊主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我还真就不信，为了卖点菜，他还jb能雇职业杀！” “呵呵，那老冷死了，对谁最不利呢？”杨涛再次笑了笑：“是你吗？” 杨涛话音落，我一下就沉默了。 “想明白了吧。”杨涛笑了笑：“事情发展到现在，虽然在明面上看起来，你是背黑锅最深的受害者，可往深了一想，这件事情针对的，也许是整个盛东公司。” “你是说，有人打算捅咕咱们跟房鬼子干起来。”我有些明白了杨涛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太通透：“咱们跟房鬼子的恩怨，整个壤城人尽皆知，外人有必要这么做吗？” “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杨涛挑了下眉：“谁然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咱们跟房鬼子整起来，但他想捅咕的人，却不一定是老房，你想啊，昨天晚上，咱们前前后后砸了对方十几个店铺，但是东哥提前交代过，只许砸店，不许伤人，因为东哥怕事情闹大了，咱们会引火烧身……” 话说到这里，我逐渐捋清了思路：“咱们怕事情闹大，但这个人却不怕，所以才突兀出手，不仅伤了人，还直接把人给干死了。” “有这种可能，而且死的这个人，还是跟冷磊关系最亲近的一个。”杨涛接过我的话，笃定的开口：“这个在背后捅咕的人，是怕咱们出手的力度，不足以让老房沉不住气，所以直接痛下杀手，把事态弄得更严重了一些，而且我分析。”杨涛顿了一下：“这个人一定跟咱们认识，即使他不认识咱们，也一定会认识东哥，否则他如果把咱们和老冷一起干掉，效果会比现在还好。” 杨涛的话说的我直冒冷汗，如果他的思路是正确的，那么我们今天都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了，可是我思来想去，也没办法确定这个人的身份，按照杨涛的话，能办这种事情的人，现在真的是太多了，摇摆不定的王燊、神出鬼没的三葫芦，甚至躲藏在背后，每一个想要在这件事情中坐收渔利的人，都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现在想洗清自己的罪名，恐怕只有等了。”杨涛说完话，叹了口气：“等任哥抓住那伙人，或者张宗亮查出那伙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操！”事情聊到这里，再次绕回了死胡同，我的内心无比郁闷，真不知道这么倒霉的一件事，为什么偏偏就被我遇见了。 “你看着吧，这下肯定热闹了。”杨涛躺在了床板上：“以冷磊那种不吃亏的脾气，现在他亲叔叔都被人干死了，老房就算想拦，也拦不住他了。” ……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跟杨涛算是彻底开始了跑路生涯，跟大多数人跑路那种提心吊胆，食不果腹的情况比起来，我们俩还算是好的，最起码这个工地很安全，我们俩还用不着担惊受怕。 期间任哥和东哥又来了一次，任哥说我已经作为海鲜市场凶杀案的一号嫌疑人，被列为网上逃犯了，杨涛也没能幸免，被扣上了一个二号同案的帽子，好在这件案子任哥是主办案，我们暂时还不至于东躲西藏，最恶心的就是，在海鲜市场干死老冷的那伙人，刑警队那边查的依旧毫无头绪，张宗亮那边也一点进展没有，这期间，我几次想把那伙人的身份告诉任哥，但想了想，还是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任哥平时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嘻嘻哈哈的，纯粹是因为他跟东哥的关系太好了，在外面的时候，不管是社会上的大混子，还是警局的那些同事，看见任哥都提心吊胆的，而且除去盛东公司的事务，任哥会偶尔放水之外，在其他的案子上，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据说这些年里，市局已经列为悬案的二十二起案件中，任哥没日没夜的查案，最后硬生生的破了七例，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任哥在安壤的警局里，有一个十分港风的绰号，叫做警队之虎，以他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我跟张宗亮那种人有联系，肯定得收拾我一顿，随后再把张宗亮和观音那伙人一网打尽，我是个混子，又不是警察，肯定不想参与到他们那些人的事情里面，我已经见识过观音那种类似于精神病的处事方法了，如果任哥没能一把将他们斩草除根，我肯定会深受其害。 被列为通缉犯后，我虽然每天躲在工地里不能外出，但是微信什么还是可以上的，我用新的微信号每天陪林璇聊天，偶尔也和史一刚他们扯扯犊子，日子倒也算安逸。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史一刚和安童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俩人又开始了没羞没臊的推车生涯，这段期间里，林璇整天都对见不到我的人颇有微词，但知道我的情况后，也没说什么。 至于盛东跟房鬼子的冲突，果然不出我的预料，这段时间里，盛东跟万佳斗的天翻地覆，虽然东哥来的那一次，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是我们聊微信的时候，史一刚偶尔说漏嘴，也会透露出一些信息，周桐和赵淮阳他们几个，几乎又变成了老马诊所里的常客，据说有一次国豪洗车的时候，还在底盘上翻出了一个土制的遥控炸.弹，如果不是因为洗车的时候沾了水，导致炸.弹短路，事情的结局怎么样，还真的不好说。 我龟缩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工地里，了解到的信息还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而他们的生活，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要凶险万分。 看得出来，房鬼子是真急了。 第八二八 重新启用 不知不觉，凉秋已至。 我和杨涛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工地里，已经三个多月了，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信息外泄，我们俩除了跟厨师吴胖子偶尔有几句交流之外，压根不敢跟其他工人对话。 随着工地外面翠绿的树叶逐渐变黄，直至最后变秃，我们俩也变得邋邋遢遢的，头发长的老长，脸上也胡子拉碴的，甚至一向沉稳的杨涛，竟然再有一次跟史一刚开完视频后，忽然转身，十分认真的看着我，说：“小飞，我想推车了！” 能让向来无欲无求的杨涛，对我说他想推车了，可想而知，我们俩跑路的生活，究竟枯燥成了什么样子。 又过了半个月后，我们俩已经彻底颓废了，成天熬到半夜两三点钟才睡觉，然后中午十一点起床，吃过午饭后接着睡，晚上再接着熬，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就骂张宗亮办事没谱，也会埋怨任哥他们刑警队里面查案太慢，随着这种浮躁的心态被磨平，我彻底崩溃，日子过的连时间观念都没有了，我甚至在怀疑，东哥是不是已经把我们俩忘了。 终于，在我和杨涛擅自计划离开工地，换个环境跑路的当天，东哥的消息来了。 …… 这天下午，经过我和杨涛几个小时的商讨，我们俩决定离开工地，去附近找个不起眼的农村躲着，虽然我们俩在农村也没啥认识人，但最起码吃晚饭蹲在门口的时候，还能遇见个路过的妇女啥的，或者去村口跟老头们扯会犊子，按照杨涛的说法，我们俩跑出去以后，最不济的，他也能推一下车啥的。 为了防止吴胖子发现我们俩离开，我和杨涛在帐篷里蹲了一天，在天色擦黑的时候，我们俩才钻进了工地后面的树林，开始风尘仆仆的向远处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在工地憋的有些抑郁了，在离开了最安全的藏身地以后，我竟然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铃铃铃！’ 漆黑一片的树林子里，我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把身旁的杨涛吓的一激灵，我原地站定，看了看来电显示：“东哥给我打电话干啥？” “会不会是吴胖子发现咱俩离开，告诉东哥了？” “没准！”我看着不断响铃的电话，有些心虚：“这可咋整？” “手机关机，咱俩接着跑。”杨涛梗着脖子，语气强硬的回应道。 我顿时无语：“操，我发现你真是他妈在工地呆傻了，咱们俩跑出来，只是为了透透气，你还真以为咱俩真要跑啊，还jb手机关机，你他妈咋想的？” “你他妈知道咱俩不是真跑，还他妈问我咋整，接电话呗！”杨涛反口怼了我一句。 “操！这你妈滴，才跑出来不到二百米，就被发现了。”看着不断响铃的手机，我十分郁闷的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忐忑：“喂，东哥？” “这大晚上的，你们跑哪去了，我在帐篷里，怎么没看见你呢？”东哥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你来工地了？”听完东哥的话，我顿时一愣，随后语速很快的解释道：“那个啥，小涛我俩在厕所呢。” “我让人去厕所看了，也没人啊？” “啊，我俩没在厕所，在后面的小树林呢，这边空气好，拉屎的时候格外顺畅。” “净他妈扯犊子，抓紧回来！” “哎！” 电话打完后，我和杨涛对视一眼，随后转身，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帐篷那边，走到门口一看，东哥的x6果然在门前停着呢。 ‘哗啦！’ 我掀开帐篷的帘子，跨步走进去的时候，东哥正在那鼓捣手机呢，看见我们俩进门，东哥收起了手机：“拉的可还成功？” “一般吧，主要是你来电话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给屎夹断了，稍微影响了屎的美感。” 东哥闻言一笑：“咋滴，你还要拉个蒙娜丽莎呗？” 我摇了摇头：“你要说拉个蒙娜丽莎，我可能费劲。” “屎不够啊？” “屎够不够的，只是其中一方面，我主要是拉不出来她那个上扬的嘴角。”扯了几句犊子以后，我坐在了一边：“这大晚上的，你咋还过来了呢？” “过来看看。”东哥掏出烟，递给了我们：“怎么样，呆的还习惯吗？” “东哥，你看看这个地方，我如果跟你说我们呆的习惯，你能信吗！”杨涛闻言，摆出了一个苦瓜脸：“说真的，有时候我想想，在这呆着，还不如看守所舒服呢！最起码在看守所里，不用提心吊胆，而且人也多，大家还能聊聊天啥的，你再看这个地方，除了小飞我俩，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真能把人憋疯了。” “就是！”我跟着点头：“而且住的也没有看守所好，现在都秋天了，天气冷的要命，晚上睡觉的时候开着电热毯，被窝里全是汗，露在面外的脸和手，却冻的跟他妈雪糕似的。” “看你俩这意思，是想进去呗？”东哥看着我们俩：“你们俩要是真想进去，就吱个声，我给你们联系，但是说好了昂，进去我能说了算，但是能不能出来，我可不敢保证！” “那个啥，我们俩这就是个比喻！比喻！”听东哥这么一说，我顿时怂了，想了想，估计东哥平白无故的，不会这么晚过来，于是话锋一转：“东哥，你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我俩啊？” “也不是，还有点别的事！”东哥顿了一下：“你们俩收拾一下，跟我走！” “走？！去哪啊？！”一听说能离开这个工地，我和杨涛顿时满心欢喜。 “家里有个行动，挺缺人手的，我琢磨了一下，决定让你们俩也跟着一起去！” “行啊，别说行动了，现在只要能出去转悠一圈，你就是让我怼老母猪，我都认了！”杨涛极其埋汰的插嘴道。 东哥被杨涛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 说完正事后，东哥带着我们俩，驾驶着x6，直接离开了工地。 …… 车内。 我顺着车窗，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竟然有一丝丝的不适应，心里十分亢奋，跟山炮进城似的，东哥开着大宝马，一路在向着市区行进，路边也越来越热闹。 “东哥，咱们今天晚上是什么行动啊？”看见东哥行进的方向，杨涛也一脸好奇。 “别问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东哥神神秘秘的答了一句，继续开车，我和杨涛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均是不解。 二十分钟后。 ‘吱嘎！’ 随着刹车声泛起，东哥把车停在了一个洗浴中心门前，这个洗浴中心规模不大，是一个二层楼，车停稳后，东哥推开车门，率先下车。 看见东哥大步流星的向里面走，我跟在后面，有些犯怵：“东哥，我和小涛的身份，现在挺敏感的，来这种地方，不合适吧？” “没事，里面清场了。”东哥说话间，我一抬头，果然看见洗浴的门上，挂着一个‘停业检修’的牌子，我们进门后，大奎正带着几个人，在门前的茶几边上打牌呢，看见大奎在这里，我顿时一愣。 “来了，东哥！”大奎身边的几个人看见东哥，纷纷打了个招呼，我也对大奎点了下头：“奎哥！” “呵呵，小兔崽子，上次在信贷公司，你还威胁说要点我，怎么着，现在自己也变成逃犯了，不美了吧！”大奎咧嘴一笑，幸灾乐祸的挖苦了我一句。 我有些无语：“那能一样么，你那是真犯案了，我是被冤枉的。”我话语苍白的解释了一句，有些好奇：“哎，你怎么在这呢？” “废话，这个洗浴是首席的产业，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大奎话音落，我咧嘴一笑：“今天晚上，这是联合执法呗？” “呵呵。”大奎笑了笑，算是默认，随后看着东哥：“康哥在首席等你呢。” “好，那我过去看看。”东哥微微点头，指着我和杨涛对大奎道：“他们俩现在身份特殊，办事的时候，你照顾着点！” 大奎闻言，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放心吧，正好我身上也有事，到时候事情不对，我带着他们俩一起跑。” “嗯！”东哥微微点头，看着我和杨涛：“那就先这样，你们俩跟大奎在这呆着吧，过一会，小二和国豪也许会带史一刚和赵淮阳他们过来，然后你们今晚的一切行动，听大奎指挥。” “ok！”我跟大奎也算是老熟人了，听东哥这么一说，点了下头。 我们简单聊了几句后，东哥率先离开，而大奎也不打牌了，坐直身体看着我和杨涛，指了指楼上：“二楼是男浴池，可以洗澡，店里还有驻店的按摩师，你们俩要是闲着没事，就先去放松一下。” 杨涛听说店里还有女的，眼睛都绿了：“哎，奎哥，除了按摩师之外，店里还有别的姑娘吗？” “哈哈，看来你们俩是真给憋疯了。”大奎咧嘴一笑，看着旁边的一个青年：“大仁，给他们俩传俩托底的姑娘过来！” “妥了！”叫大仁的青年顺势拿起了手机。 “我就算了，给他叫一个得了。”我摆了下手，最近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跟林璇聊会天，虽然身体没得到满足，但精神还不算空虚。 “那个啥，他要是不需要，你叫来俩，我也能消化！”没等大仁回话，杨涛就矜持的开口说道。 “操！”大仁一笑，掏出了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带着杨涛向楼上走去。 “哎，奎哥，给透个底，今天晚上，咱们到底去干啥活啊？”杨涛走后，我一屁股坐在了大奎身边，打算套点消息出来。 第八二九 上车，出发！ 大奎听完我的问题，抿了下嘴：“今天晚上干啥活，你大哥没告诉你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啊！” “操，他都不告诉你，那我能告诉你么！”大奎斜了我一眼：“懂点规矩昂，不该问的，别瞎打听！” “咱俩这关系，我算是瞎打听吗？”我不死心的追问道。 “哎呀，你别问了，总之这些事不告诉你，肯定是为了你好，而且不单是你，今天晚上的行动，除了康哥、你大哥还有我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细节，如果我跟你说了，出了纰漏，算谁的？” “什么叫为了我好，你要真为了我好，还能连咱们去干什么都不告诉我吗？”我斜了大奎一眼：“真不知道你们这些高层，现在都是怎么想的，成天让我们给你们去卖命，然后连干什么事都不说，咋这么缺德呢！” “哎，你好好说话昂，要骂人就骂人，别含沙射影的。”大奎有些不悦的看着我：“你们的确是在卖命不假，但你是为了甘楚东卖的命，又不是给我卖命，有怨气你奔自己大哥说去，跟我这瞎起什么哄！” “这话说的，我跟我大哥说这些，他不得踢死我啊！” “操，合着我脾气好，是吧？” “不是！”我看着大奎，讪笑了一下：“奎哥，晚上到底去干什么，你给我透个底呗，我就是想知道一下，咱们两家合在一起，又是打算干什么大事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件事要求绝对保密，这是康哥的意思。”大奎依旧不近人情的拒绝道。 “行吧。”见大奎守口如瓶，我也没在追问，继续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晚上这件事，是首席牵头，还是盛东牵头？” “谈不上谁牵头，算是合作吧。”大奎想了想，低声回应了一句。 听完大奎的话，我坐在原地琢磨了一下，有些想不出个所以然，既然大奎没有说出，今天晚上明确带队的是哪一方，那我们要去做的，就应该是一件对两家都有利的事，可是自从毛跃进死后，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是对我们两家都有利的，于是扭头看着大奎：“今天晚上，咱们是不是要去对付房鬼子啊？” “呵呵。”大奎闻言一笑，没答应，也没否认。 “真的，我发现跟你在一块唠嗑，可有劲了！”看见大奎这幅样子，我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话锋一转：“对了，我刚才听你说，康哥在首席等我大哥呢，怎么的，首席装修好了？” “还没好，但是一直在装修！”大奎笑眯眯的点头：“其实首席那栋楼，康哥早就想装修了，最早把那里改成办公楼，是因为康哥手里有矿，也不缺钱，现在西山的矿井已经枯竭了，康哥又一直没什么事情做，一直就想着把首席重新装修一下，开迪吧，毕竟那里本来就有夜店的手续，可是我们这些人都挺懒，一直说干，却一直没干，正好这次冷磊他们一把火给首席烧了，康哥索性直接把里面的格局改了一下，改成了夜店的风格，把外墙什么的也都重新装潢了。” “康哥这是又打算进军娱乐业了呗？”听完大奎的话，我笑了笑：“现在市里已经开了好几家夜场，市场已经饱和了，首席在这时候支起来，能有稳定客源吗？” “夜场这个行业，不分什么稳定不稳定，客流量完全靠抢，拼的就是谁家环境好、姑娘靓、活动多，但首席不用拼。”大奎看着我：“康哥已经放话了，等首席开业那天，整个安壤只能有一家迪吧。” “到底是触顶的大哥，行事风格就是不一样！”我本想说大奎吹牛逼，但是仔细一想，以康哥的身份，他既然说了这句话，绝对就能办得到，估计到时候，多半会花大价钱让其余的小夜场关门，即使不关门的，估计在康哥的威压下，也很难苟延残喘。 我在一楼跟大奎聊了会天，发现迟迟等不来其他人，而大奎也什么信息都不透露给我，于是也就不再多问，自己上楼了。 我上楼的时候，杨涛正跟那俩姑娘在房间里缠绵呢，我自顾洗了个澡，随后找了个按摩师，这个按摩师还挺能闹的，一边按摩，还一边跟我聊着荤段子，又迷迷糊糊的等着两个多小时，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东哥他们还是不见有什么动静，我逐渐睡意来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哎，别睡了！”我睡的正香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推我，一睁眼，大奎就站在我身旁，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呵欠：“起床，走了！” 我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点懵：“这都凌晨三点半了，现在出发啊？” “嗯，你大哥的电话打过来了，小二他们正往这边赶呢，走吧，要是实在困，就去车上睡，他们催的挺急的！”大奎再次催促了一句。 “真服你们了，这大半夜的忽然出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去哪个废品收购站偷铁呢！”我这一觉只睡了一半就醒了，顿时感觉全身乏力，人也浑浑噩噩的，但抱怨归抱怨，还是很快起身，奔着更衣室走去。 等我这边换完衣服，赶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洗浴里已经没人了，玻璃门外面车灯闪烁，直晃眼睛，也看不清什么情况。 ‘咣当！’ 我刚一推开洗浴的门，就看见了门口密密麻麻的，站了能有十几个人，二哥和赵淮阳、周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正跟杨涛在一边聊天呢，大奎那边也带着七八个人，站在两台车前面，指挥着众人上车。 “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边迈步向二哥那边走去，一边打了个招呼。 “刚到。”二哥看见我，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这阵子跑路，没少吃苦吧？” “还行，谈不上吃苦，但的确憋够呛！”我笑着回了一句。 “飞哥！”赵淮阳和周桐看见我，齐齐打了个招呼。 “哎！”我咧嘴一笑：“啊，车场那边还好吧！” 周桐点点头：“还行吧，咱们的停车费早都已经收上来了，平时也有刚哥和安童看着，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屁，还没出大乱子呢，昨天要不是我拦着，咱们办公室都让人砸了！”赵淮阳本能接了一句。 “你别乱说话！”赵淮阳话音未落，周桐就伸手推了他一下：“飞哥现在跑路呢，你给他添什么堵！” 看见周桐的样子，我顿时心头一凛，本能以为是老冷的家人去闹事了：“怎么回事？” “飞哥，没事！”赵淮阳连忙改口。 “我他妈问你话呢，什么叫没事！”我顿时板着脸呛了一句，看着周桐：“你说！” “飞哥，真没什么事！”周桐的脸色有些纠结：“就是刚哥在停车场，跟一个业主吵起来了！” “呼！！”听完周桐说完事情跟我的案子没关系，我顿时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咱们的停车费不是都收完了么，平时维护保养什么的也没落下，他闲的没事，跟业主起什么冲突呢？” “要说这件事，刚哥也是好心。”赵淮阳忍不住笑了笑：“前几天我们接到维修工的电话，说车场的一根下水管道裂了，需要换新的，刚哥舍不得花钱，就让那个维修工用胶带缠一下，那个维修工也是个实在人，听完刚哥的话，还真就买了一卷透明胶带给缠上了，结果昨天水管子炸了，弄了一车库的水。” “就为了省几十块钱，最后多花了一千多。”周桐一脸无奈的接过了赵淮阳的话，继续道：“后来那个维修工一看，那个水管子再想用胶带，肯定是缠不住了，于是就报修了，刚哥也跟着去看了一眼，等他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发现一个小伙子，正和一个老太太吵架呢。” “你说重点行吗？”听见两个人凌乱的小语言，我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我们的办公室为啥让人砸了。 “我这不是说重点呢吗！”赵淮阳莫名急眼，显然是最近让安童给拐带偏了，斜眼白了我一眼后，继续道：“刚哥这个人天生就爱瞎起哄，一发现那个小伙和老太太吵架，当时就不管水管子，凑过去看热闹了，看了一会，他就了解清楚了，原来吵架的那个小伙子，正跟那个老太太的女儿处对象呢，而且俩人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这个老太太吧，要彩礼要的太狠了，张嘴就要二十万，而这个小伙的家境挺一般，出不起这个钱，就过来求情，想少出一点彩礼钱，但是那个老太太说啥不同意，后来两人一句话不和，就呛起来了，刚哥在边上看了半天，实在看不过眼，就上去劝架，经过了解他才知道，原来那个老太太家里，除了一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然后刚哥就批评那个老太太，说让他体谅一下年轻人的不容易，还说她们家也有俩儿子，让老太太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万一将来她家那俩儿子结婚，对方也要二十万，她怎么办，后来那个老太太一合计，感觉刚哥说的也有道理。” 我更加疑惑：“既然老太太觉得他没说错，怎么会砸咱们办公室呢？” 周桐舔了下嘴唇：“操，正因为老太太感觉他说的没错，为了防止自己那俩儿子以后结不起婚，一张嘴，直接把彩礼提到了四十万。” “……”我顿时懵逼。 “然后那个小伙子直接就急了，在地下车场就跟刚哥撕巴起来了，开始的时候，刚哥还能跟他扒拉两下，但那小伙子的体格实在太好了，刚哥被他按在地上一顿胖揍，要不是那个维修工拉着，他都被打出屎来了，刚哥跑了之后，那个小伙子就跟疯了似的，说自己结不成婚，也要让那个搅屎棍付出代价，就拎着一根大棍子，跑到办公室把咱们玻璃啥的，全给砸了。” “史一刚呢？” “他倒是没事，出了地下车场，他直接打车跑了。” “操，你们这一天天的，真jb有正事！”听完二人的解释，我一脸骇然。 我们这边说话的时候，大奎那边的两车人已经整备完毕了，大奎上车后，从车窗探头，看着我们这边：“哎，你们那边先别聊了，上车，出发！” 第八三零 大阵仗 站在我们身边抽烟的二哥，听见大奎的呼喊之后，扔掉烟头用脚踩灭，对我们招了下手：“行了，有话到车上再聊，走了！” “这就走了？”我转头看着二哥：“东哥不是说，史一刚和国豪他们也会过来么，咱们不等他们啦？” “他们跟国豪一组，早都已经出发了。”二哥话音落，伸手按了一下车钥匙，旁边的一台老款猎豹越野车闪烁了几下车灯，然后二哥迈步，率先拉门上车，我们几个也都跟了上去。 ‘咣当！’ 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之后，看着二哥：“你刚才说国豪已经走了，那咱们办的，是一件事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二哥咧嘴一笑：“昨天傍晚六点多，我就接到东哥的电话了，让我准备办事，随后我熬了一夜都没敢睡，刚才他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接你们，我在路上给国豪打了个电话，他说他也带着史一刚出去了，但东哥只说了路线，也没告诉他怎么走。” 听见东哥这么神秘的安排，我有些愕然：“你觉得，国豪跟咱们办的是同一件事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二哥摇了摇头：“现在咱们俩知道的信息都是一样的，只知道要出去办事，但也没说去哪，更没说要办什么事。” 听完二哥的回答，我想了一下：“二哥你说，咱们今晚的行动，会不会跟房鬼子有关？” “有这个可能，即使不是针对房鬼子，也应该是在扫平咱们的麻烦。”二哥点了下头：“最近你跟小涛一直在跑路，对外面的形势不了解，现在咱们跟房鬼子，算是真正的整起来了！” “什么叫真正的整起来了？”我有些不理解二哥的话：“以前也不是假的啊！” ‘滴！滴！’ 我们说话的时候，大奎他们的车缓缓启动，向街道驶去，同时按了两下喇叭，示意我们跟上。 ‘嗡！’ 二哥将车启动后，跟在了大奎的车后面，继续道：“以前的时候，咱们跟房鬼子交锋，一直是双方在相互的试探，你出一招，我拆一招，彼此总是互有盈亏，但这次不一样了，我感觉，这次事，咱们得分出个输赢了。” “有这么严重吗？”虽然心里始终盼着跟房鬼子交锋的这一天，可此刻听二哥这么一说，还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也许比你想的还要严重。”二哥摸过了一支烟：“自从老冷死后，冷磊就有些不受控制，手下的老七等人也始终在找咱们的麻烦，不仅冷磊，洛宾和骆洪苍也开始频繁活动，上个月末，一品城发生了一起客人集体食物中毒的事件，索性就医及时，没闹出人命，饶是如此，也对一品城的声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明杰查到最后，发现投毒时间的背后，掺杂着洛宾的影子。” “这群下三滥！”后座的杨涛闻言，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谁是下三滥了。”二哥对杨涛的愤怒没什么感觉：“这种事他们在做，咱们也在做，一品城的事情出了之后，国豪也找了几个人，把洛宾十六岁的外甥堵在放学的路上，砸断了两条腿。” “……！”听完二哥的话，我们顿时沉默。 二哥的手把着方向盘：“房鬼子以前跟咱们对抗，一直畏手畏脚的，这次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就马力全开了，几次交锋下来，全都是正面对抗，虽然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底气，但态度绝对比以前强硬了不少，甚至有两次事，房鬼子已经处于绝对劣势了，担仍然没退步，最后把派去办事的人都拼光了，面对房鬼子这种疯狂的举动，东哥也毫不示弱，直接扑了上去，现在咱们双方，都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谁也不能退，因为先退的那个人，一定会是率先出局的人。” 听见二哥讲述着外面的故事，我即庆幸自己没游走在那些危险的边缘，同时又对自己没能亲手参与其中，感到心有不甘。 大家聊了一会，后座的杨涛他们就开始躺在座椅上小憩，而我一路上跟二哥聊着房鬼子的事，也没了困意，我们这个由三台车组成的车队，一路在无人的街道上疾驰，已经出了安壤的地界，四周全都是被收割到一半的庄稼地。 …… 凌晨五点。 随着天色微亮，四周的能见度略微提高，到处都是白蒙蒙的一片，视野内的耕地也逐渐散去，露出了前面一个小县城的影子，开始我还以为那里是我们的目的地，但大奎开车带我们穿过这个县城之后，依旧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向前行驶，很快穿城而过，到了县城的边缘，随后沿着一条土路，快速向一座山的方向行驶而去。 看见天边微微露出的一抹金色阳光，还有人迹罕至的山路，我有些不明所以：“咱们来的这个地方，也太偏僻了吧？” “是啊，的确有些偏了。”二哥开着车，也面露狐疑：“这一大清早的，把人全聚到山上来，康哥和东哥这又是在整什么新鲜事呢？” 听完二哥的话，我斜了他一眼，发现他是真的不知道此行的目的，顿时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以东哥以往的行事作风，即使不想把要办的事情告诉我们，但总会大致给我们指一个方向，而像今天这种什么都不说，只让我们冒懵跟着走的举动，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 大奎的头车在前面走了几分钟以后，一打舵，向一个岔路拐了进去，随后不到十分钟，开进了一个大平场上，我顺着车窗看了一眼，这里应该是一个废弃的铁矿，我们此时的位置，就处在一个巨大的排毛场上，轮胎压在尾砂和废弃的铁矿毛石上，‘沙拉拉’的响个不停。 ‘吱嘎！’ 随着车辆缓缓减速，外面的景象也映入了我的眼帘，此刻在这个排毛场上，至少已经停了十几台车，国豪的酷路泽也停在外面，倒后镜上绑着的红绸十分扎眼，在那些车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人手拿着一个面包和一瓶水，正在吃早餐。 ‘吱嘎！’ 二哥的车停在那些车附近后，我也看清了大致的情况，在场的众人，虽然是掺和在一起的，但是仔细区分，还是能看出来分为两个不同的阵营，国豪那边，除了安童和史一刚，还站着大约十几个青年，粗略一看，年龄没有一个低于二十五的，我目光所致，竟然还在人群里发现了阿虎，阿虎低调的站在一边，戴着一副墨镜，用来遮挡自己瞎掉的一只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跟着一起过来办事的外围，而康哥那边，除了刚刚赶到的大奎，剩下的一个人明显是带队的，而这个人，竟然是东哥当初安排在康哥身边的那个于德贵，细数了一下在场的众人，我发现两边的精锐，竟然都已经聚的差不多了，能聚集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今天办的，还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踏踏！’ 我们这边刚从车上下去，国豪就拎着一大袋子面包走了过来，对我们比划了一下：“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啊！” “在车里坐了一夜，肚子胀气，吃不下了。”二哥伸手在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聚这么多人，要干什么去，有信了吗？” “有个狗jb！”国豪粗鄙的骂了一句，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无所谓的笑容：“管他干什么去呢，大哥让干咱就干，干不过就鸟朝天呗，但就算拼命，也得先把肚子填饱了不是吗，来来来，吃东西了！”国豪的性格一直大大咧咧的，显然没把此行的目的放在心上，开始招呼着我们吃东西。 “哎，哥，你咋还出来了呢！”史一刚跟安童俩人看见我和杨涛也来了，顿时开心的不行：“我还以为你们俩让东boss，外派到中东挖石油，再也回不来了呢！” “我倒是想去中东挖石油，但咱家老板也得有那个实力啊。”我笑了一下，看着身边的安童：“咱们今天过来办事，康哥竟然让你跟着了？” “你要这么说，我必须得跟你犟一句。”安童闻言，傲然的看着我：“你感觉以童哥的身份，我想去哪，是小康康能拦住的么，一点不跟你吹牛逼，自从我上次给我老舅读过一首名叫《找洞的那个晚上》的现代诗之后，我在他那说话嘎嘎好使，他现在一点都不敢跟我扎刺，你信不！” “真的？”听完安童的话，我一脸狐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因为以我们今天集合的这个阵仗来看，要办的肯定不会是一件小事，可是再一结合康哥以往的行事作风，这种有风险的事，他是绝不会允许安童参加的，但安童偏偏又出现在了这里，这真的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他肯定是真的呗。”安童仰着头，眼神中透露除了一股迷之自信：“童哥现在就是这么有牌面。” “你可别jb吹了，行不？现在这一天天的，听你说话，我从屁.眼子直到脑瓜子都连着疼！”没等安童把话说完，史一刚顿时受不了了，指着安童对我们说道：“昨天来之前，东哥嘱咐了好几次，说不让带着他，然后我们也答应了，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豪哥还特意去他房间了看了看，发现他在睡觉呢，然后就叫着我们下楼，结果等到了这个地方，我忽然感觉屎意来袭，刚巧车里没纸了，就去他那个车里找卫生纸，一打开后备箱，纸没找到，却发现安童在里面撅着呢，当时他在里面憋的，都快缺氧了，脸和紫茄子一个颜色，儿子撒谎，如果不是我忽然要拉屎，他被我的一泡屎救了一命，可能现在早都憋死在后备箱里了！” “你放屁，我那个破车的后备箱四处漏风，里面根本不缺氧气！”安童的谎言被戳穿之后，脸不红心不跳的辩解了一句。 “哈哈！”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哄笑。 第八三一 折磨人的夜 我们这一大群人在废矿场集合完毕之后，大家互相聊了会天，吃了点些面包什么的充当早饭，随后倦意来袭，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小憩，一时间，十几台车内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空气里还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臭脚丫子味道，而大奎和于德贵也没说要去干什么，同样也回到了车里休息，看见大奎优哉游哉的样子，我虽然心有不解，但也无可奈何，也坐到了来时的车里，埋头大睡。 我们这一觉睡醒，已经中午了，这时候大奎也醒了，从车内的后备箱里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盒饭什么的，给大家分发了下去，随后我们这四五十人，每人端着一份冰冷的盒饭，还有一瓶矿泉水，稀里糊涂的吃着午餐。 我们这边，二哥、国豪、杨涛、史一刚、安童、赵淮阳和周桐我们几个围成一圈，蹲在一个背风的地方吃着盒饭，互相扯皮。 “哎，你们说，咱们这趟过来，是搞的什么名堂？”史一刚扒拉了几口饭盒里的饭菜，一脸的好奇：“浩浩荡荡的来了大几十口子人，就为了在这野炊啊？野炊也就算了，大奎还明令禁止大家点火，说什么怕冒烟，你们看这个地方，方圆数里，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咱们就算起了炊烟，谁能看见？” “那谁知道了，我要是早知道跟你们过来，是来这个穷山沟里撅着的，我肯定不会费那么大力气，费劲巴力的往车的后备箱里面钻。”安童十分赞同的插了一句。 “行了啊，就你们俩话多，周围这几十人都没有怨言，怎么就你俩满嘴牢骚呢。”二哥看见史一刚和安童净说些丧气话，低声喝止。 “二哥，这话你说的可不对啊，刚才我都打听了，康哥叫来的那些人，是按天结算人头费的，每个人每天一千块钱，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在这呆着，也不用跟着出去打打杀杀，就能把钱装在兜里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可你看咱们这些人，都是盛东的精锐，现在就在这个屁股大的山沟沟里眯着，你不感觉有些大材小用吗？”史一刚十分有理的犟了一句。 “快闭了吧，你算鸡毛精锐！”二哥顿时无语。 ‘踏踏！’ 我们这边正吃饭的时候，大奎也从他们那边走到了我们身边，笑了笑：“怎么样，吃的还不错吧？” “这还叫不错啊？！”安童斜了大奎一眼，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盒饭：“大米饭都凉透了，吃到嘴里跟沙子一样，还有这个红烧肉，都凝固在一起了，凉红烧肉配矿泉水，吃完了不怕拉稀啊？” “这些菜都是随机装的，我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大奎笑了笑：“中午能吃上盒饭，你们就知足吧，晚上连这个都没有，每人两包方便面，一瓶水。” “奎哥，咱们今天晚上，不会就驻扎在这个鬼地方了吧？”我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顺口问道。 “嗯，没错。”大奎点了下头：“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许在车外吸烟，以免引发山火，更不许点明火，还有，五点以后，所有的车辆不允许启动，车外的所有灯全部用电工胶带粘上，防止开关车门的时候有灯光传出，还有车里的内饰灯，也不可以开，再吩咐一下自己带来的人，谁都不要大声喧哗。” “奎哥，咱们这趟过来，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国豪听完大奎的话，也忍不住好奇的皱眉问道。 “呵呵，等办事的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大奎依然保持着守口如瓶的态度，看着二哥：“一会你受点累，把你们那边人的手机全都收上来。” “好！”二哥将饭盒里的最后一口菜扒拉进嘴里，点头应和。 “告诉他们，所有人都不许私自留有通讯设备，否则一旦被发现，不仅来之前答应他们的薪酬无法兑现，还容易给自己招上事。” “放心吧，我们这边的人都托底。” “嗯！” 等大奎说完正事，二哥递过去了一支烟：“具体什么时候动手，有信吗？” “等消息吧。”大奎咧嘴一笑，叼着烟，转身回到了自己那边。 ……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这些人把手机全部上交，然后再次按照上午的行程，各自回到车里聊天，扯犊子，索性我们在一台车里翻出了一副缺牌的扑克，但只要能打发时间，缺不缺牌的到也无所谓了，大家聚在一起，玩了一下午扎金花。 之前大奎说晚饭吃方便面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晚上的时候，果然给每人发了两包方便面，一根火腿肠，还有一包榨菜，由于不让生火，所以只能配着冰牙的矿泉水干嚼。 傍晚六点，天色已经擦黑，某座不知名的山头上，某废弃矿场内，五十多号剃着卡尺头，看起来十分精悍的混子们，各自蹲在自己的车边，‘哗啦啦’的扯着方便面的袋子。 ‘咔！咔！’ 黑暗中，只剩掰碎和咀嚼方便面的声音。 …… 捱过了晚饭之后，夜晚才是真正难熬的时刻，这时候时值深秋，夜晚正是最凉的时候，因为大奎也不让我们这些车开暖风，所以大家只能在车里忍着，凌晨的时候，我直接就被冻醒了，一睁眼，车玻璃都已经挂霜了，而且车里也没人了，只剩下我自己，一活动身体，胳膊腿都被冻僵了，身上、脸上，都凉嗖嗖的，特别难受。 ‘咣当！’ 等我在车里适应了外面的温度之后，推开车门，发现外面已经聚了好多人，大家都借着朦胧的月光，围着车队跑圈呢。 “哥，你醒了！”史一刚发现我推门下车，几步跑了过来，因为跑步的关系，他脑门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还微微冒着热气：“快点下来，跟我们一起跑一会吧！” “操，这他妈是玩啥呢？”我看见车队周围，宛若长龙似的一圈人，顿时无语。 “别提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降温了，天气变得格外冷，咱们的人冻醒了一大半，大家下车之后，也没地方取暖，只能这么跑圈了。”史一刚停下来之后，衣服瞬间被山风打透，莫名的哆嗦了两下，搓了搓手：“真他妈不知道东哥怎么想的，弄出了这么个新鲜事，让咱们组团过来遭这个洋罪。” 我瞥了下嘴：“大奎呢？” “在国豪的车里，跟国豪他们说话呢。” “行，你接着跑吧，我过去看看！”话音落，我迈步向国豪那台车走去，一拉开车门，顿时感觉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借着月光看了看，国豪、二哥和大奎三个人，都在车里坐着呢。 国豪看见我上车，呲牙一笑：“咋滴，你也冻醒了啊！” “可不嘛，这天气也太糟践人了。”我坐进车里以后，感受着冰凉的座椅，抱紧了双臂：“奎哥，以现在这种天气，咱们如果这么下去，估计等到明天，所有人都得感冒，还谈什么办事啊！” “这事怪我了，来之前没看天气预报，谁知道今天会突然降温。”大奎也是一脸懊恼：“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准备些棉被什么的。” 我闻言有些无语：“奎哥，你给我交个实底，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不知道。”大奎也被冻的够呛，不断的吸着大鼻涕：“我唯一比你们多知道的情报，就是咱们这次要去干什么，但是至于什么时候行动，还有怎么行动那些事情，都得听康哥的电话。” 二哥也有些不悦：“即使咱们下不去山，你至少也应该让人下山去，买点被子和厚衣服什么的回来吧。” 大奎被二哥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次的行动是绝密的，只要咱们上山了，所有人就全都不能下去了，这是来之前，康哥就吩咐好的事。” “屁话！”国豪闻言，顿时急眼：“规矩是死的，人不是活的吗，现在康哥躺在被窝里，就不管咱们的死活了？难道就因为你们的计划已经定好了，就得让所有人都jb在这挨饿受冻吗？” “我说过，这个计划是康哥跟你大哥共同制定的，你跟我喊，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要是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那你现在就可以开车下山，而且我肯定不拦着，但咱们也提前说好，倘若因为你们，让计划出现了任何纰漏，我概不负责。”大奎感受到众人都奔着他使劲，言语冰冷的回了一句。 而我们听完大奎这句话，也没办法说别的，如果说这个计划是康哥单方面制定的，那我们几个一商量，也许能集体起刺，直接撒丫子撤了，但大奎说的没错，这个计划是康哥和东哥一起制定的，我们总不能因为在山上冻了半宿，就哭天抹泪的跟东哥说这个事我们干不了，想到这，虽然大家都很郁闷，但也没再跟大奎争辩。 “行了，既然事情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那咱们几个也走吧。”二哥说着话，率先推开了车门。 “你们干啥去啊？”大奎扭头问了一句。 “还能干啥，跑圈呗！”话音落，二哥一溜小跑，加入到了周围那群慢跑的人群里。 看见二哥都跟着跑了，我也一点脾气没有，吭哧吭哧的跟着跑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好几十口子人聚在一座荒山上，大家在连自己此行目标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凌晨一点多，一个个的咧着大嘴，开始围着山尖，不断的瞎jb转圈。 第八三二 病虎出笼 也不知道这天晚上围着山尖跑圈这个傻缺主意，究竟是谁想出来的，总之是太他妈祸害人了，因为大家开始跑圈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毕竟活动一下，也能产生一定的热量，让身体暖和一点。 而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脑子不好使了，还是怎么样，竟然集体同意了，而这个傻缺主意最大的缺陷，就是忽略了人的体能是有限的，而这个寒冷的夜晚对于我们来说，却几乎是无限的，毕竟谁也没有那个体力，能围着山顶跑整整一夜。 众人围着废弃的排毛场，慢跑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便逐渐开始有人体力不支，而且夜黑风高的，还有不少人跑着跑着，就被什么东西绊倒，摔的满身伤口，随着跑圈的人数逐渐减少，我也跟着停了下来，虽然跑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丢丢的温暖，可是这时候一停下来，我是真知道什么叫遭罪了，由于不断跑步，我身上已经出了一些汗，而这时候一停下来，热量迅速消失，人再被风这么一吹，感觉就像是钻进了冰箱里一样，冻得我直打摆子，最后我咬牙，索性就趁着身体还没彻底被冻麻木，直接转回了车里，躺在座位上准备眯觉。 这一刻，人类的聪明才智这时候被发挥到了极限，我们这些车里的东西，几乎全被利用上了，车里有坐垫套的，纷纷把坐垫套扯下来当被子盖，没有坐垫套的就盖衣服，后备箱垫子，总是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最牛逼的就是史一刚和安童，这俩人把所有车里的卫生纸、塑料袋、纸抽盒什么的都凑在了一起，在车里铺了个像是鸟窝一样的东西，直接扎进了卫生纸堆里面。 我们这一伙人，足足折腾了一宿，也不知道是怎么熬的，总之算是把太阳熬了出来，随着太阳升起，温度逐渐回升，大家才算安分下来，纷纷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开始眯在车里睡觉，连个吃早饭的人都没有。 等到中午的时候，我推开车门，感觉四肢无比酸痛，人也有些意识昏沉，走路的时候头重脚轻的，而且总感觉很冷，不用想，绝对是发烧了，一看周边不断打喷嚏的人群，估计也都跟我的情况差不多，全都在昨天夜里着凉了。 这天中午吃东西的时候，众人明显变得有气无力，连啃方便面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嗅！’ 二哥蹲在我身边，使劲吸了吸鼻子，但清水一般的大鼻涕仍旧没有止住，拉着线淌在了方便面上，二哥浑然不觉，一口塞进了嘴里：“我二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当初跑路的时候都没这么惨过，真的！” “大冷天的住在山里，谁不是头一次啊……阿嚏！”国豪一个喷嚏，大黄鼻涕干出去半米多远，喷了赵淮阳一身， “哎呀，你们这些人，可真是太埋汰了！”旁边的史一刚见状，连忙捂住了自己手里的方便面，拽着安童往边上挪了挪：“你过来，离他们远点，我跟你说，你知道古代的时候，一传染死一个村的那种瘟疫吗，我跟你说，他们这些人，现在就是那种情况！” “不会吧，就一个感冒，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废话，古代有感冒治不好，是因为没医院，可现在有医院了，他们也不能去啊，我跟你说，现在这个山头上，就好比一个小村子，里面全是得病的人，整不好他们就得来个交叉感染，到时候指不定会杂交出什么新鲜病菌出来呢！”史一刚逻辑清奇的解释道。 “你要是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安童再次往边上挪了挪。 “你俩给我远点扇着，别在这咧个破嘴瞎bb，又是杂交，又是他妈的交叉感染，会不会说话！”国豪明显被两个人气着了，但该说不说的，可能这两个货昨天晚上用卫生纸搭的鸟窝，真起了一定的作用，今天大家一觉醒来，一大半的人都感冒了，没感冒那些，也都精神不振，但就这两个人，不仅啥事没有，还活蹦乱跳的，弄得我都想跟他们俩挤着去了。 “走就走，在你们这蹲着，我害怕被传染了呢。”史一刚斜了我们一眼，拽着安童就往停车那边走：“走吧，咱俩回车里吃，要不然他们这些人，一会肯定得把咱们的卫生纸偷走！” “……”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没回车里，而是蹲在车外晒太阳，我这时候实在是太难受了，尤其是喝了几口冰凉的矿泉水，整个人混混噩噩的，难受到了极致，本想借着中午暖和的时候休息一会，但是发烧加上鼻塞，却怎么都睡不着。 我们捱过了中午，到了三点左右，大家开始集体犯愁，因为谁都不知道，今天晚上，又该怎么熬过去。 结果我们这边还没等想出对策，大奎那边的消息就先来了。 …… 下午三点半。 “所有人，向我这里集合！”空旷的排毛场内，被大奎的一声吆喝打破了平静，我们这些人听见声音，纷纷起身，向大奎那台车汇聚而去，五十多人很快将车辆围得水泄不通。 二哥因为不断的擦鼻涕，鼻翼的地方已经有些暴皮了，鼻子头也红红的，他从人群中迈步上前，看着大奎：“奎哥，我刚才听见，你喊人集合了？” “没错！”大奎点头：“刚才家里来消息，让咱们准备动手了！” ‘呼啦！’ 原本懒散的人群，听完大奎的话，纷纷挺直了腰板，就连我也跟着精神了不少。 看见众人的样子，于德贵迈步上前：“今天晚上天黑之后，咱们就会行动，到时候大家集体步行。” 于德贵话音落，我顿时通透，既然于德贵说了要步行出发，那么就说明我们要办事的地点，肯定离这里不远，既然大奎还不让我们生火开灯什么的，这么一判断，那么我们去的地方，很可能就在这座山里。 “奎哥，咱们今天晚上办事，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吗？”于德贵话音落，一个青年开口问了一句，从他浓重的鼻音来看，估计也是感冒了。 “呵呵，咱们暂时还考虑不了那么远，我叫大家过来，就是先分发一下武器，至于办事的细节，在动手之前，我会给你们说的。”大奎说完话，伸手一下子打开了霸道的后备箱，我看了一眼，里面全是戴着黑色刀套的砍刀，还有成捆的镐把什么的，大奎挥了挥手：“除了带队的人，和两个公司的核心，所有人都过来领东西，什么顺手拿什么！” ‘呼啦！’ 众人闻言，纷纷开始上前，挑选着自己的武器，这时候大奎又从后座拎出了两个看起来就挺沉的大旅行包，对我们几个招了下手：“来，你们几个过来，还有其余带队的，也都过来。” ‘踏踏！’ 我们这些人闻言，都向大奎那里走去，我看了一下，阿虎也聚在那几个带队的人里面，看来我们这伙人，全是用枪的。 ‘哗啦！’ 大奎打开一个旅行包后，里面全都是黑漆漆的手枪和军.刺，散发着浓重的枪油味道，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好几个牛皮纸的子弹盒，大奎指了一下那些枪：“都是一样的，每人一把！” 看着包里面至少七八把手枪，我皱了下眉：“这么多枪支，咱们是要抢银行啊？” “呵呵，今天的事，整不好会比抢银行都危险，选枪吧，选完以后，自己都检查一下。” “奎哥，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也挺没劲的，既然咱们办事的地点就在山里，那你直说就行了呗，至于瞒我们这么久么。” “这件事，我还真没想瞒你们，咱们现在的这座山，原来是三大矿区的所在地，漫山遍野的，全都是废弃的矿坑和厂房，粗略一算，至少有十几处，咱们要对付的人，就在其中的一处地方，康哥之所以让咱们在这里等待，也是在确认那些人的所在地，刚才他来电话，说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就会把地方透给咱们。” 国豪抄起一把手枪看了看：“要办的人，是那边的？” “至于那个人是谁，你们见到之后就知道了，在这之前，我不说，你们也别问，免得事后出现纰漏，大家解释不清，呵呵。”大奎说着话，又把另外一个包打开了，里面都是锯短的*和私改猎，还有一些匕首，大奎对那些带队的比划了一下：“喜欢用什么，自己挑！” 话音落，我们这两帮人也都聚在一起，开始检查着自己的枪，确认无误后，纷纷向弹.夹内压着子弹。 几分钟后，五十多人全部挑完了趁手的家伙，气势汹汹的聚在了一起，看着这个场面，我的心里忽然有些忐忑，因为我们这次过来的五十多人，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凑数的，大家都是那种很精悍的混子，像这种人，平时在街道上，我遇见三五结伴的，也许没什么太大感触，可是此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还真挺霸气的，尤其是所有人手里又都拎着东西，仿佛一群随时准备搏命的亡命徒一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因为大量的人都感冒了，所以大家的眼圈都有些红肿，神采中也有些病怏怏的感觉。 但饶是病虎出笼，它也仍是虎。 武器分发完之后，大家的精神状态一下子就变了，每个人都打起了精神，可能是心里有事的原因，时间过的格外快。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 第八三三 兵分两路 苍穹远，繁星高挂。 秋风烈，寒气袭人。 ‘踏踏！’ 漆黑的夜色下，我们这边的五十多人手持武器，沿着漆黑的山路不断行进，除了沉重的脚步声，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步行了大约两公里左右，我的身体开始往外冒虚汗，晚饭的时候我只嚼了半包方便面，加上连续一天的发烧症状，已经让我的身体几近虚脱，整个人昏沉的不行，这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只盼着能早点结束今晚的行动，然后回市里蒙着头大睡一觉，二十多年来，被窝这个词，还是第一次这么吸引着我。 “停！” 十几分钟后，随着带队的大奎一抬手，后面的一众人等集体停下脚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座山的山脚下，眼前是一条上山的道路，这条路原来应该是走渣土车的，很宽阔，至少有十来米宽，但是因为长年的荒废，路面已经被雨水冲刷出了沟壑，同时也长满了杂草。 “奎哥，办事的地方，就是这了呗？”看见大奎喝止众人的动作，二哥迈步上前，低声问了一句。 “没错，从这条路往里面走，有一个废弃的采坑，采坑边缘有个遗弃的铁矿场厂房，咱们要找的那伙人，就在那里栖身。”大奎监狱简介的介绍完情况，压低了嗓音：“所有带队的人，向我身边集合。” ‘呼啦！’ 随着人群中略微骚动，我们这边的人，还有六七个带队的青年，很快围聚在了大奎身边。 “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咱们要办事的地点，就是这个山头。”大奎指着上山的道路，继续开口道：“因为没有提前侦查，所以对伙有多少人，咱们目前还不清楚，但绝对没有咱们人多，他们手里肯定有枪，所以你们也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听见枪响，乱了阵脚。” “明白！”几个带队的青年纷纷点头。 “行，那咱们现在就分配一下任务，老于，你啥意思？”大奎说着话，看向了老于，眼神间带着征求的神色，看起来，于德贵在康哥的身边，已经取得了一定地位。 “来之前，我看过这边的矿区规划图，对这座山有些印象，这个山头，一共有前后两条路，前面这条是走大车的，后面那条路，是原来矿上工人下山的便道，走个私家车什么的，没有问题，除了这两条路，那个选场的两侧，其中一面是上百米深的矿坑，另外一边是一片很大的针叶松林。”老于语速很快的说完矿坑的情况，继续道：“咱们要注意的有两点，第一，办事的时候，所有人远离矿坑，否则那个地方掉个人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其次就是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里面的人逃脱，必须把两条下山的路堵死，同时也要防止他们向松树林子里面逃窜，我的意思是，咱们的人分成两帮，一伙人走大路上山，另外一伙人绕道山后，从那边往上摸，然后同时向铁选厂合围过去。” “可以。”大奎略一思忖，点头同意。 老于也跟着点头，继续道：“咱们今晚要处理的人很谨慎，既然他们把藏身处选在了这么一个隐秘地方，那选场周围肯定有放哨的人，咱们这四五十人，想要悄无声息的摸上去，很难，我的想法是，咱们俩各带一半人手上山，然后在里面选几个动手利索的，组成两个小股的人马，由你我亲自带队，先把外面的暗哨拔了，等确认外围安全了，大家一起往里冲。” “如果咱们没拔掉暗哨，被发现了怎么办？”于德贵话音落，我在一边插嘴问道。 “那就没办法，只能硬冲了。”于德贵扭头看了我一眼，无表情的开口：“按照我的推测，咱们今天晚上要收拾的这个团伙，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个人，而咱们的人手，是他们的几倍以上，即使动手硬刚，咱们在人数上也是占优的，之所以会拔掉暗哨，只是为了减少伤亡。” “我没问题了。”听完于德贵的解释，我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都没问题，那就干吧，抓紧把事办完，大家也能回市里泡个热水澡。”国豪见大家都没异议，笑看着大奎：“咱们怎么分组啊？” 大奎看着国豪：“老于不是说了么，我们俩分别带两队，你们谁跟老于，谁跟我，自行决定。” “我从后山摸上去，体力消耗会比较大，昨天晚上没被冻感冒的，尽量来我这边。”老于跟着补充了一句。 “行，那我跟你走吧。”国豪听完老于的话，带着几个人走到了他身边，史一刚和安童想了想，也站在了老于那边，然后几个带队的人，也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分到了老于那边，其中也有阿虎，我感觉阿虎过去，应该也是为了护着点老于，免得他出什么意外。 很快，我们这五十多人就悄无声息的分成了两伙，大家很安静的站在路边，在月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气势非凡。 “行，既然人分好了，那就出发吧。”老于说完话，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手表，对大奎道：“我从这里走到后山的路口，最快也需要二十五分钟，这样吧，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半小时，随后上山，到时候咱们应该能遇见。” “可以。” “走了！”老于跟大奎说完话，一挥手，带着身边的二十多人，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大奎看着老于带人消失在了山路上，对我们也勾了勾手，带头向路边的一片矮树丛走去：“行了，他们走了，咱们也别像傻狍子似的在路边戳着了，都找个地方隐蔽，等时间一到，咱们也跟着上山。” ‘呼啦！’ 众人听见大奎的话，纷纷向矮树丛那边走去，蹲在了树冠或者石头后面，隐匿在了路边。 一块石头后面，大奎、二哥、杨涛我们四个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我这个人啊，就是吃八百个豆子不嫌腥，其实刚才老于叫人跟他去后山的时候，我就心动了，但是又怕走路累，就没去，现在看看，还不如跟着去了呢，虽然累一点，最起码也比在这冻着强啊！”杨涛淌着大鼻涕，不断地搓着双手，眼神间满是懊悔的神色。 “行了，人都走了，你还说那些有啥用。”大奎脱下外衣罩在头上，阻挡着烟头发出来的亮光，看了看我们几个：“你们抽不？” “我来一口！”我把头探进大奎的衣服里，使劲嘬了一口烟，想让自己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些，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等我一口烟抽完，大奎看着二哥我们三个：“一会摸暗哨，你们三个陪我去呗？” “不去！”大奎话音未落，我们三个便异口同声的回绝道。 “我艹，回答的这么整齐划一，你们提前商量好了吧？”大奎听完我们的回答，顿时一愣。 “奎哥，这种事还用商量吗？”二哥斜眼看着大奎：“就因为你非带着我们在山上过夜，把我们哥几个全给冻感冒了，你看看我们几个这大鼻涕烫的，比兰州拉面都长，刚才小飞走的那几步道你也看见了，脚下都绊蒜了，你说，就我们三个这造型，你敢带着我们去拔暗哨吗？” 我连连点头：“就是！真要动起手来，估计不用别人打我，我自己就躺下了。” “行了昂，都jb别跟我扯淡，不就是一个感冒么，咋还让你们说的跟篮子让人割下去了似的呢。”大奎一点不信的怼了我们一句，继续道：“你们也看见了，刚才那些没感冒的，全被老于带走了，而且摸暗哨这种事，必须得要身手好的，还得有一定配合，肯定不是找几个外围就能做的，咱们这边，也就你们哥几个能跟我配合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昂！” “你要是非让我们几个上，也不是不行，但提前说好了，我们几个真的都发烧呢，办事的时候如果除了差头，你事后别跟我们说没用的。”二哥机智的打了个预防针。 大奎笑了笑，无所谓的一摆手：“放心吧，没事，刚才老于我们俩不是说了么，拔掉暗哨，只是为了减少伤亡，如果真失败了，大不了就强行动手呗。” “行，那我们几个就跟你上了，一会我吩咐一声，让赵淮阳和周桐带队，领着其余人在后面，如果咱们这边失败了，让他马上带人补上去。” “好！” “……！” 我们这边商量了一会动手的细节，时间很快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大奎看了下手表，第一个起身，低沉的喊道：“行了，时间到了，所有人向我这边集合，上山了！” ‘呼啦！’ 已经在矮树丛里蛰伏多时的青年们闻言，纷纷从路边走出来，聚拢在了一起，同时刀枪出鞘，子弹上膛，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大奎看见众人的状态，满意的点点头，一挥手。 ‘踏踏踏！’ 随着鞋面与沙土地摩擦的声音泛起，二十几号精壮青年手持刀枪，跟在我们身后，浩浩荡荡的沿着山路，向半山之中的铁选厂赶去。 第八三四 拔暗哨 我们这些人沿着上山的主路，步行了大概十五分钟，就已经接近了道路的尽头，前面的坡度也开始有些平缓，这条路的两端，是两个巨大的土堆，上面空荡荡的，也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很快，我们就沿着这条路，走到了一个平场前面。 我们眼前的这个平场，原来应该是堆放铁矿石用的，虽然这个矿坑早已经荒废多年，但周遭不知是没有运走，还是被那些财大气粗的矿主遗弃的各种钢筋高架鳞次栉比，仍旧彰显着这座矿区曾经的昌盛繁荣。 众人走到平场之后，全都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大奎的下一步指示，大奎伸手，指着前面的一个毛石堆：“在这个毛堆后面，就是咱们要去的铁选厂，小二、韩飞、杨涛跟我上，其余人在那个土堆后面待命，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直接往里冲。” “淮阳，周桐，剩下的人里面，你们两个带队。”听完大奎的话，我扭头吩咐了一句。 “哎！”赵淮阳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我：“飞哥，既然我们蹲在土堆后面，怎么才能知道你们那边是不是不对劲呢？” “你他妈傻呀！”我一下被赵淮阳逗笑了，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咱们今晚来这么多人办事，收拾的能是一般人么，发现不对劲，我肯定开枪了！” 赵淮阳咧嘴一下：“啊，我懂了，就是以枪声为号呗！” “行了，我走了，你们也注意点安全啊！”我笑了一下，迈步跟在了大奎身后，虽然身体被感冒折磨的疲惫不堪，但这个时候我真的是一点不敢马虎，强迫着自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嗡！嗡！’ 我们跟在大奎身后，刚走到那个毛堆前方，我就听见了毛堆后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响声，顿时一皱眉：“这是什么声音啊？” “柴油发电机。”二哥率先回答了我的问题，对大奎点了下头：“看来人还真在！” “人肯定在，康哥给的情报，不会有错。”大奎回完二哥的话，指了一下面前的毛堆：“找个平缓的地方，咱们几个爬上去，动静都小点，我感觉这个制高点上面，就应该有人。” “嗯！”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随后四下踅摸了一圈，沿着旁边的小路，向毛堆顶部攀爬而去。 ‘哗啦！’ 眼前这个由石块堆砌而成的小山，虽然看起来结实无比，但真一踩上去，石块便像是流沙一样，开始不住的向下滚落，尤其是手掌摸着石头攀爬，就像是在寒冬腊月攥着一边冰一样，掌心被刺痛的不行，很快，我的手掌就没了知觉，并且被划出了数道伤口。 面前这个十几米高的毛堆，我们足足用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才爬到了顶端，随后四个人找了一款比较平坦的大石头，集体蹲在上面，探头向上面看去，这个毛堆的顶端，也是一个很平坦的大广场，上面还堆砌着很多像是小坟包一样的小堆，生满了杂草，到了这个位置，毛堆后面发电机的声音已经有些吵了，但被这个毛堆挡着，我们也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在那呢！”夜色下，眼尖的杨涛最先发现了问题，伸手向远处一指，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在那边停着一台很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在杂草的映衬下，如果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大奎看了一眼那个车，又看了看我们几个：“那台车周边的视野太开阔了，咱们如果走过去，很容易被车里的人发现……你们几个有什么想法？” “这种情况，只能摸过去了。”杨涛第一个开口：“如果我自己匍匐过去，能保证不被车里的人发现，但是咱们没法确定，那个车里有没有人，如果对方是故意把车停在那里，然后暗哨在远处盯着车的话，咱们往那边一去，肯定就暴露了。” “暴露了也得上”我在一边打断了杨涛的话：“这么冷的天，我感觉他们没必要把放哨的事情弄得太过于繁琐，否则总这么在外面蹲着，他们走的就是咱们昨天晚上的老路，他们既然连发电机都有，肯定是打算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的，不会长此以往让放哨的人冻着，我觉得咱们可以赌一把，赌对伙的人就在车里。” “行，那我先摸过去，把人控制住，你们再上！”杨涛说着话就要往毛堆上面爬。 “你先等会的。”我一把拽住了杨涛的衣袖，微微摇头，对大奎道：“咱们现在不确定那台车里有几个人，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小涛自己冒险，得大家一起去。” “没错。”大奎跟着点头：“这件事说好了是我带队，即使真有冒险的事，也轮不到你们先上，既然决定动手，那就大家一起走。” “好。”杨涛听完大奎的话，也没说别的，指着车的方向：“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咱们跟那台车之间，有四个小堆的毛石，是呈s形排列的，过了这四处小毛堆，咱们就完全暴露在了车窗的视野内，但好就好在，对面布置暗哨的这个人专业很一般，没有进行除草和清障，而这里因为长年人迹罕至，已经长满了杂草，咱们如果能沿着杂草爬行到车的附近，只要动作够轻，车里的人很难发现咱们。” “就这么办了。”大奎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所有人军.刺出鞘，子弹上膛，手枪打开保险，如果遇见不对劲的事情，什么都别想，直接开枪，即使咱们偷袭失败，等后面的人冲上来，咱们也能碾压他们！” “走！”二哥一挥手，第一个爬到了毛堆顶端，趴在了地上，我们也都跟着窜了上去，我刚往地面上一趴，一股刺骨的寒意顿时顺着胸口和小腹传遍了全身，冰的我一阵颤抖。 ‘沙沙！’ 十数秒后，最先适应了地面温度的杨涛，手肘和膝盖并用，宛若一条没有骨头的水蛇，速度极快的前行而去，看见杨涛动了，我们也都跟着一起爬，一开始说起这个计划的时候，我还没感觉有什么，但是真等一爬起来，我是真知道不容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的缘故，我对于温度格外敏感，还没爬几步，手脚便有些僵麻，而且猫腰撅腚的一顿蹬，速度却宛若龟行，一抬头，杨涛都爬出去十几米了，而大奎我们才爬了五米不到，杨涛到底是受过专业的行伍训练的，在寒冷的凌晨，依旧没收到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我们后面的三个人，手都磨出血了，速度却还不及杨涛的三分之一。 从我们上毛堆的位置，到前面那台车之间，差不多有五十米的距离，我本以为三两分钟就可以爬到地方，但我们足足爬了将近十五分钟，竟然才刚刚过了四个小毛堆，到达草地的边缘。 ‘哗啦！’ 等我从最后一个小毛堆边上爬过，钻进草地里的时候，就已经气喘吁吁的，快要虚脱了，一想到对面的史一刚和安童他们也许已经动手了，便再次卯足了力气，咬着牙向前爬行而去。 几分钟后，我们终于接近了那台车，接着月光，我已经能看清那台车型号和车牌了，车是一台岁数比我还大的沃尔沃940，挂着吉林牌照，从车的型号来看，估计这个车牌也是假的，这台沃尔沃的后车窗敞开着一小条缝隙，隐约间还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呼噜声，听着轻微的鼾声，我心头一喜，这台车果然是个暗哨。 大奎趴在我们身边，听见车内的声音，攥拳在空中画了个圈，示意我们看他，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慢慢的开始往回收，看见大奎的动作，我们全都掏出了军.刺，打算把车里的人拿下。 ‘咣当！’ 正当大奎收起第二根手指的时候，沃尔沃的前车门被一把推开，吓得我一个激灵，大奎听见声音，也猛然收手，屏息趴在了草地内。 “哈~”车里下来的人打了个呵欠之后，用手挡着凛冽的山风，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以后，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向我们这边走来，并且距离还在不断拉近。 ‘沙沙！踏！’ 这个人站定以后，我趴在地上，使劲咬住了牙，弄得后槽牙都有些疼，因为这个傻逼其中的一只脚，不偏不倚的，正好踩在了我的一只手上，我的手被下面的小石子一硌，登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索性踩我手的这个人也睡的迷迷瞪瞪的，并没有低头看。 ‘哗啦！’ 一股尿液顺着这个人的两腿之前倾斜而下，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真是一点没白瞎，全呲在大奎脑瓜子上了，而大奎也跟我一样，选择了低头忍着，一言未发。 几秒钟后，这个那人尿完了尿，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在裤子上随意的擦了擦手，转身离开。 ‘哗啦！’ 就在男人转身的一瞬间，一个黑影从后面的草丛中高高跃起，身形还未等站稳，左臂已经环绕住了撒尿男子的脖子，右手的军.刺直接横在了这个人的下巴上：“艹你妈，吭一声，弄死你！” “动手！” 大奎看见杨涛一击制服了撒尿男子，从地上窜起来之后，顷刻跑到沃尔沃旁边，一把拽开了后车门。 第八三五 门卫室的第二道岗 ‘咣当！’ 沃尔沃的车门被大奎一把拽开之后，在车的后座上，一个盖着被子睡觉的中年听见动静，根本没去注意外面是什么情况，睁开眼睛后，本能的抄起了脚下一米多长的单筒猎.枪，随着他抬起胳膊，狭长的枪管子，瞬间奔着车门支棱了出来。 “觉都没睡醒，就你妈的跟我玩枪，是不！”看见支棱出来的枪管子，大奎根本没闪躲，速度很快的单手往外一扯，右手直接前伸，将一根手指擦进了扳机孔，防止那个人开枪，随后一扭头：“干他！” “艹你妈的！”听完大奎的话，已经绷了半天神经的我，一步跨立上前，手里的三.棱军.刺对着这个男人的腋窝部位就扎了上去。 ‘噗嗤！’ 随着军.刺穿透毛衣，扎在这个男人的腋窝上，他顿时疼的一哆嗦，大奎也趁着这个空挡，一使劲把枪夺了过来。 ‘咣当！’ 那个中年还没等还手，二哥就从另外一侧拽开车门，将半个身子探进车里，直接把刀抵在了这个人的脖子上：“趴好了，瞎jb动一下，大脖筋给你豁开！” 车里的人捂着侧肋，环视了一圈我们几个，明智的选择了没有多加妄动。 “你挺懂事。”二哥看见那个人没有反抗，扬了扬下巴：“来，下车！” 我们这边说话的功夫，杨涛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已经把另外一个人的胳膊给卸了，那个人捂着脱臼的胳膊，蹲在地上，出了很多汗，脑门子直冒热气。 车里睡觉的那个人出来之后，大奎掏出枪，指着这个人：“来个简单的对话，我问你答，行不？” “……行。”这个人看着已经被制服的同伴，点头，都没用我们吩咐，就很自觉的蹲在了地上，一看就是蹲过监狱，受过系统训练的。 大奎看见这个人答应的如此痛快，挺满意的笑了笑：“你啥路子啊？” “拿钱吃饭。” “端谁的碗？” “没见过主事的。”那个人说完，怕我们不信，语速很快的补充道：“像我这种外围放哨的人，真不知道厂子里面主事的人是谁，来的时候，我是被中间人找来的，我们这行有规矩，来了之后，彼此之间不能瞎打听，也不许私下通气，所以厂子里面的人群，我一个都没接触过，也不跟着凑热闹。” “厂子里面还有多少人？” 中年想了想：“没细数过，我只在来的时候进去过一次，看规模，大约有十几个吧。” “武器装备呢？” “喏！”中年努嘴，指了一下被大奎拆掉枪.栓，扔在地上的猎.枪：“我们的家伙，都是自己带来的，像我这种收钱少的，拿的家伙也次，刚来的时候，我看见过厂子里那伙人在吃饭，看起来都挺精悍的，蹲下的时候，后腰的衣服支棱着，像是揣着手枪。” “呵呵，像你这种拿猎.枪的，什么价啊？”听完中年的话，我完全处于好奇的问道，同时也有点郁闷，因为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今晚的目标是谁，从他们这个团伙的组成结构来看，对方这伙人还真的很谨慎。 “一天五百，还有额外的油钱和伙食费。”中年直言不讳。 “你真是jb值钱，五百块钱，就自己带着枪，来给别人卖命啊。”我顿时无语。 中年听见我讽刺的语气，蹲在地上，没吱声。 “行了，你别撩拨他了。”大奎摆手打断了我，看着这个男人：“这山上，一共几个哨啊？” “五个。”男人直言开口，显然没打算为了五百块钱英勇就义，指着老于他们上山的方向：“小路那边三个，全在山路两侧埋伏着，而我们这边两个。”男人说完，又伸手指着毛堆下面的方向：“下面是一个废弃的铁选厂，有一个大院子，里面是有厂房和办公楼，为了防止被人一网打尽，里面的人分成了两帮，分散在厂房和办公楼里，在那个大院子门口，还有一个废弃的门卫室，另一伙放哨的，就住在门卫室里，跟我们一样，也是外围，有两个人。” 二哥微微点头：“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五处放哨的，厂子里一共也剩不了几个人了？” “不是。”中年摇头：“我们这些放哨的，赚的就是放哨的钱，跟厂子里那伙人不一样，我刚才说的十几个人，不包括我们这些放哨的。” “行，你还算是懂事。”大奎听完中年的话，也没继续为难他，看着我：“找点东西，给他俩捆车里，嘴也堵上。” “嗯。”我点了下头，开始在车里翻找起来。 大奎转身，又看着杨涛：“你下去通知淮阳他们，让他们来这个毛堆上面等着，只要咱们把厂区门口的暗哨一拔，让他们跟着摸过去，如果可能的话，咱们尽量偷袭。” “可以！”杨涛点了点头，顺着来时的路折返了回去。 我在车里翻找了一下，也没找到绳子什么的，最后就用这两个人的腰带，把他们的手腕绑住了，想了想不太放心，又用鞋带把他们的手指也给勒住了。 几分钟后，赵淮阳和周桐带着二十多人，摸黑爬到了这个毛堆顶上，大奎跟他们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后带着二哥和杨涛我们三个，沿着同向厂区的小路，再次摸了过去，我们刚走到毛堆的边缘，我居高临下，很快看清了下面那个铁选厂的轮廓，正如中年所说，这个选场是个大院子，夹在两座山的山谷之间，仿佛一个盘踞在夜幕下的怪物，院子中间，柴油发电机不断轰鸣，听起来应该不止一台，院内的两个建筑里，偶尔还会闪过一丝光芒，估计这些人也没想到会有人找到山里来，所以除了几个暗哨，并未做太多掩饰。 知道了下一伙放哨人的位置，这次我们也没有那么谨慎了，依照夜色的衬托，大步流星的向厂区方向走去，直到离厂区大约十多米距离的时候，大家才纷纷停下了脚步，我看了一眼前面那个大院子，有一个破旧的大铁门，上面缠着链子锁，岗哨所在的门卫室，位于铁门边上，是一个水泥房子，门在院子里面，但是对着铁门和我们的方向，有两扇很大的玻璃窗子。 因为院子里柴油发电机的声音很大，我们聊天的声音也跟着提高了一点，二哥看着大奎：“这个铁门落锁呢，咱们想进门卫室，只能砸玻璃冲进去。” “没事，那就砸。”大奎看了一眼门卫室的方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有那个柴油发电机在那嗡嗡响着，就算咱们砸玻璃，院子里面的人肯定也听不见，只要不动枪，没人会发现咱们。” “那就别犹豫了，既然决定，就抓紧动手吧。”听完大奎的话，我插了一句：“老于他们那边，估计现在也动手了，咱们比他们要少对付一个暗哨，尽量把时间往前提，争取接应他们。” “行，走吧！”随着大奎点头，我们几个放缓脚步，开始猫着腰前行了过去。 ‘踏踏！’ 等我们走到门卫室门前的时候，我顺着窗上的玻璃，忽然看见里面有光亮，应该是有人在玩手机什么的，同时还有电暖气的光芒。 我身边的二哥他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但是谁都没当回事，几个人猫在窗户下面后，大奎顺手抄起一块大石头，低声道：“一会我开头炮，把玻璃干碎之后，你们几个往里冲，记住，别怕被玻璃划伤，也别犹豫，否则被屋里的人反应过来，变故就多了。” “操，你以为我们几个是花钱雇来放哨的那俩傻逼呢。”二哥摆手嘀咕了一句，点头：“整吧，肯定没事！” “准备，一！”大奎听完二哥的话，直接开始数数，我们几个也绷直了身体。 “二！”我手里攥着军.刺，想了想，把手枪也别在了后腰一个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三！！”大奎吼出这个三字以后，‘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手里的大石头对着玻璃就闷了上去。 ‘嘭！哗啦！’ 一石头下去，窗口的玻璃应声而碎，看见玻璃碎了，我一只手搭在窗台上，还没等爬呢，身边的杨涛已经一个箭步翻进了房间里，连带着撞碎了不少还没有脱落的玻璃。 “哎呀我艹，谁？！”房间内，一个正躺在床上鼓捣手机的青年，‘扑棱’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可能是这个房间温度没有毛堆上那么冷，所以屋里这俩人的警惕性也比较高，这边玻璃一碎，他们俩全都爬了起来。 “站直了，别他妈躲！”杨涛喝骂一声，手里的军.刺奔着一个人的小腹就扎了上去，那个人看见杨涛的动作，连退数步，一下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哗啦！’ 看见杨涛已经动手了，我用袖子随意的推了一下窗台上的玻璃茬子，也跟着翻了进去，这时候，另外一个青年不知道从哪已经抄起了一把砍刀，奔着杨涛的后背劈了上去，看见这个青年的动作，我根本来不及多想，伸手抓住他的后脖领子，对着他后背上，不管不顾的就是一刀。 ‘噗嗤！’ 青年被我一刀扎了个趔趄，反手，一刀对着我脖子就抹了过来，我低头一躲，随后他抬起腿，对着我肚子就是一脚，我被踹的连退了好几步，还没等站稳身体，这个人对着我又是一刀劈了下来，面对劈过来的刀，我避无可避，本能抬手护住了头。 第八三六 夜幕下的第一声枪响 “小飞！”在我身后，刚刚翻进窗子的大奎，看见青年举刀砍向了我，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句，想要冲过来，但速度根本没有青年快。 ‘噗嗤！’ 本就发着烧的我，刚刚被山风一吹，此刻晕晕乎乎的，抬手护住头之后，被青年一刀划在胳膊上，登时一阵钻心的疼痛。 ‘嘭！’ 我用胳膊硬抗了一刀后，举起刀，本能想要还击，但是那个青年的速度更快，对着我胸口再次闷了一脚，我借着力量连退数步，身体向后仰去，但是刚倒了一半，就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拖住了我的身体，一抬手，二哥正在后面推着我，扶着我站直身体以后，也没说什么，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对着那个人砍了一刀，趁着青年躲闪的空当，大奎从侧面上去，一刀扎在了这个青年的小腹，二哥趁着青年身体僵直的间隙，抓着他的头发，使劲向墙上一撞，随着‘咚’的一声闷响，青年应声倒地。 “王建！”另外一个青年看见自己的同伴倒了，举着刀凌空划了几下，把杨涛逼退之后，双手扶着一张木头办公桌，喊了一句“我跟你们拼了！”，随后对着我们就撞了上来，看见青年红眼的样子，我们几个也没硬抗，纷纷闪躲。 ‘咣！’ 青年推着桌子，借惯性撞在墙上后，举起刀，奔着我们就冲上来了，看见这个青年的模样，我们四个一拥而上，四把军.刺同时扎了过去，青年则是举刀胡乱的格挡了一下。 ‘噗嗤！’ ‘噗嗤！’ 随着刀锋入体的声音泛起，我和二哥的军刺同时刺在了青年身上，他的五官一纵，痉挛着倒在了血泊里。 ‘擦！擦！’ 与此同时，后面那个倒下的青年满身是血，但仍旧在地上爬动着，向不远处的一个对讲机够了过去。 “拦住他！”看见青年的动作，大奎一下子窜了过去。 ‘滋啦！’ 这时候，青年的手已经抓住了对讲机，按下了通话按键。 ‘嘭！’ 对讲机里传出电流音之后，还不等青年开口，杨涛的速度比大奎还快，跑过去，一脚踢飞了青年手中的对讲机。 ‘嘭！’ 大奎随即补上一脚，闷在了青年的太阳穴上，青年的身体在地上横移了近半米远，随后一个翻滚，没了动静。 “呼！呼！” 收拾完屋里的两个青年之后，我们几个站在原地，都大口的喘息着，真没想到，屋里这两个拿着刀的无畏小青年，战斗力竟然比车里那两个拿着猎枪的中年汉子还凶猛。 “小飞，你没事吧？”二哥借着电暖风的光芒，看了一眼我哗哗淌血的胳膊，关切的开口问道。 “没事！”我活动了一下胳膊，发现行动没受什么影响，走到床边，撕下来一块布条勒住了伤口上端：“接下来怎么整？” 大奎松了口气：“暗哨都拔了，接下来就简单了，让赵淮阳和周桐带人上来，咱们偷着摸进厂子里，他们既然布置了这么多岗哨，为的就是让厂子里面的人养精蓄锐，能睡个安稳觉，估计这个时间，他们都已经睡了，咱们想办法摸上去，争取在睡梦中，把他们全解决了。” 杨涛想了想：“不等老于了？” “不等，咱们两伙人是从两侧摸上来的，本来也没打算同时行动，如果他们先动手，咱们就把这边堵住了，如果咱们先动，他们只要能保证没有人能从另外一侧跑就可以了。” “没错。”二哥点了下头：“咱们是从两个方向同时向里冲的，只要最后能在里面集合，那谁先动手，都无所谓。” “我去通知赵淮阳他们过来。”杨涛听完几人的对话，转身，翻出窗子，向毛堆那边跑去。 很快，赵淮阳和周桐就带着那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聚在了门卫室这边，顺着窗子翻了进来，狭窄的门卫室内，挤着这么多人，就好像一碗汤圆似的，连个错身的地方都没有。 “都听我说啊！”人群中，大奎声音稳健的开口：“对面的人在这个厂子里，一共只有十几个，而且还分别在厂房和办公楼里，平均算下来，每帮最多也不会超过九个人，我的意思是，咱们就不分开了，集中攻击一个地点，一会咱们离开这个门卫室之后，直取办公楼，大家记住，咱们的人数占优，加起来，至少是对方的两三倍以上，所以动手之后，大家都别怂，也别怕，如果发生自己处理不了的情况，千万别跑，就算真的要跑，也得等到接应的人过来，明白吗？” “明白！” “知道了！” “好！” “……！” 众人纷纷低声回应。 “你们放心，帮我首席办事的人，从来就没被首席抛下过，所以你们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也别怕发生什么后果，归根结底一句话，功越大，赏越高，来之前，公司准备了三十万的现金悬红，就在我车里的后备箱放着呢，等这把事办完了，都不用等下山，我当场发放！” “奎哥，你放心，我肯定不跑！” “为了钱，也他妈干了！” “来都来了，谁不想多拿点钱啊！” “……！” 房间内的一众人听完大奎的话，情绪一下子就被带动起来了。 “好，出发！”随着大奎一声低喝，站在门边的我一把推开了门卫室的房门，随后二十多人鱼贯而出，趁着月光，迈步向办公楼方向走去。 ‘轰隆！轰隆！’ 铁选厂的院子里，除了柴油发电机的不断轰鸣，甚至安静的有些令人压抑。 ‘踏踏踏！’ 大奎我们几个领着众人，带头走到了办公楼的大门口以后，我看了一眼这个办公楼，是一个类似于火柴盒一样，方方正正的老楼，除了正门的一个出口，两侧还分别有两个小门，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在远处看见的光芒已经灭了，估计是有人起夜上厕所打的手电什么的，由于找不到光源，所以我们也没办法确定对伙的人究竟住在几楼，只能摸进去之后，一层一层的翻找。 “这样，杨涛，小飞，你们俩分别带五个人，从侧门摸过去，堵住了，别让对面的人从两侧逃跑，小二，咱们俩带着剩余的人，从正门往里进。”大奎站在门口站了不到五秒钟，很快做出了部署。 “好！”二哥点点头：“再留下两个人，在门口守着，以防对伙有人狗急跳墙，从窗户往外跳。” “可以！”大奎点点头，指着最近的两个人：“你们俩留下。” “淮阳，点四个人，跟着我。”我跟赵淮阳说完话，又看着周桐：“你跟着小涛。” “哎！”赵淮阳和周桐闻言，很快选好了人，我们这二十几人，不到十五秒的功夫，就已经分好了自己的队伍。 “行动！”大奎看见人分好了，挥手示意。 ‘呼啦！’ 我们大家闻言，纷纷开始带着人向自己定好的位置走去。 ‘砰！！’ 我带着赵淮阳，刚刚走出去不到十米距离，一声振聋发聩的枪声，顿时击碎了寂静的夜幕，在山谷里不住回荡，听起来，枪声距离我们，至少也得在五十米开外。 ‘刷！’ 办公楼前面，我们这些人听见远处传来的枪声，集体呆滞。 “艹你妈的，怎么回事？”人群中，第一个质疑的声音响起。 “都他妈稳住，别慌！”大奎发现人群中起了骚乱，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听见远处的枪声，我做了个深呼吸：“奎哥，老于应该是暴露了！” “嗯！”大奎脸色铁青，点了下头。 ‘吭！’ 第一声枪响过后，不到五秒钟，一声沉闷的私改猎枪声，在厂房方向炸响。 “怎么整？”听见厂房方向开始还击，二哥开口问道。 “稳住，准备硬干！”大奎听见连续的两阵枪声，咬牙掏出了手枪，我们几个见状，也都把枪掏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办公楼，三楼的某个窗口，忽然亮起了灯光，接着那个房间的窗子‘咣当’一下被推开，听见头顶的异响，我本能抬头。 ‘刷！’ 我抬头的同时，三楼那个窗子里也探出了一个脑袋，紧跟着一抹手电的光芒在他手中亮起，向楼下横扫了一下，我们这边的二十多人，霎时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之下。 “艹你妈的！都jb起来！有人摸过来了！！！”这个人看见我们楼下的这些人，呆愣了差不多两秒钟，扯着嗓子，声音巨大的吼道，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想都没想，举起枪，对着他的方向，直接搂动扳机。 ‘砰！’ 枪响过后，子弹在距离他头部两米外的枪体上，飞溅起了一阵火星子，这个人吓的一缩脖，把脑袋收了回去，紧跟着，三楼、四楼的几个房间，纷纷亮起了灯。 ‘咣当！’ 一个房间的窗子被推开之后，里面的人虽然没露头，但是漆黑的枪管子已经支了出来，对着楼下的方向，不管不顾的就是一枪。 ‘吭！’ 一枪过后，地面上被铁砂溅起了一阵火星，我们这边的一个人哀嚎一声，随后捂着身体，‘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砰！砰！吭！’ ‘砰砰砰！’ 我们这边两枪过后，厂房那边的枪声，开始宛若炒豆子一般的响起，比我们这边激烈了数倍不止。 大奎看见我们这边的一个人被流弹击倒，也不管什么战术了，一个侧身，贴着墙站在了一个窗台下面：“所有人抄家伙，都从正门往里冲，硬碰硬的干了！” “人全在三楼和四楼，直接上！”听完大奎的话，我攥着枪，第一个冲进了废弃的办公楼内。 第八三七 凶悍的中年 随着大奎一声呼喝，我们这边的人，不管是听见指挥的，还是下意识闪躲的，全都一股脑的涌进了废弃办公楼的一楼大厅内，这个办公楼的门厅，除了正对楼梯的一块空地，两边都是长廊，在长廊两侧的尽头，同样是两个通往楼上的楼梯。 大奎站在门厅内，看见黑压压涌进来的人群，扯着嗓子吼道：“都别乱，向我这里聚拢！” ‘刷！’ 大奎话音落，原本嘈杂的人群霎时安静。 “咱们来之前，原本就有两套计划，偷袭只是其中之一，既然现在暴露了，所有人全部刀枪在手，准备硬干！”大奎稳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继续道：“就像我之前说的，咱们的人数要远胜于对方，只要大家阵型别乱，心别慌，对方肯定不是咱们的对手。” 二哥闻言，抬头看着大奎：“奎哥，在场的没有外人，这些场面话就别说了，想怎么干，你给个痛快话！” “没错！”杨涛也跟着点头：“趁着他们还没组成队形，咱们越早冲上去，越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那就还按照之前的分组，二黑跟我冲正面楼梯，小飞、杨涛左右包抄，行动！” ‘踏踏踏！’ 话音落，大奎和二哥带着大队人马，快步沿楼梯向楼上窜去，赵淮阳和另外几个青年，也快速向我身边聚拢。 看见赵淮阳他们过来，我迈步向左侧的偏梯方位走去，同时语速很快的交代道：“都记住，刚才动手的时候，一二楼没有亮灯，咱们直奔三楼！到了三楼之后，你们如果感觉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可以向后撤，但最多只能撤到楼梯口的位置，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放走一个人。” “明白！”赵淮阳等人跟在我的身后，纷纷点头。 说完正事后，我们几个沿着楼道左侧的楼梯，迈步就往楼上跑，等我们跑到二楼半，快接近三楼的时候，上面也跟着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他妈怎么回事？” “不知道，应该是有人摸过来了。”另外一个人同样迷糊的回应道。 “妈的，你带枪了吗？” “没有，晚上吃饭的时候，枪扔在四楼了，没来得及拿！要不咱俩回去？” “快拉jb倒吧，你没听见外面的枪声像炒豆子一样么，算了，先下去再说！” “……” 听见楼上对话的声音，我一挥手，后面的赵淮阳等人纷纷屏息贴在了墙壁上，手中刀枪高举。 ‘踏踏踏！’ 楼梯间的两个人在谈话间，很快走到了二楼半拐角的位置，眼看着就要跟我们照面，我顺着楼梯拐角的铁栏杆，已经能看见两个人的腿了。 ‘砰！’ 这时候，三楼的走廊里顿时传出了一声枪响，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嘶吼和叫骂，同时又跟着‘砰！砰！’的响起了两阵枪声。 “操，范帅他们被堵住了！”一个男人听见走廊的枪声，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回去！” “妈的，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这么一群人。”另一个人骂了一句，也跟着转身，看见他们俩要往回走，我伸手，直接把枪口高抬，隔着铁栏杆指向了二人的腿。 ‘当！’ 我抬手的过程中，手枪无意间和铁栏杆碰了一下，顿时泛起了一声脆响。 “谁？” “什么动静？！” 楼梯上的两个人同时开口。 ‘砰！’ 听见二人的话，我想都没想，直接扣动了扳机。 ‘噗！’ 枪火乍现，一个人的腿肚子冒着白眼，顿时喷溅出了一股温热的血流，接着中枪的人身子一软，‘咕咚’一声栽倒在了楼梯上。 “艹你妈的！手抱头，跪下！” 赵淮阳看见我把人一枪给放倒了，从后面窜上去，对着倒地那个人的身上快速补了一刀，这时候我也一步踏上了楼梯拐角，持枪指着另外一个人：“动一下，崩死你！” ‘扑棱！’ 我一句话刚说出口，那个中枪倒地的人猛地从地上起身，对着我就扑了上来，同时吼了一句：“跑！” 另外一个人闻言，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砰！’ 看见那个人跑了，我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在墙上溅起了一阵火星，那个人也两步窜到墙的拐角后面，顿时没了踪影，这时那个中枪的人也冲到了我身边，一下将我扑倒在了地上。 “艹你妈滴，还敢还手！”那几个跟我一起上来的青年，发现对伙这些人也是遇见事就跑的选手，心理压力小了不少，纷纷一拥而上，手里的砍刀齐刷刷的落下。 ‘噗嗤！’ ‘噗嗤！’ ‘……！’ 压在我身上的这个人，看起来差不多有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上中了几刀以后，连喊都没喊，一咧嘴，直接翻了个身，伸手向一个青年的刀刃抓了过去。 ‘噗！’ 随着刀刃和手掌一接触，中年的手心鲜血四溅，那个持刀的青年见状，猛然抽了一下刀身，但刀刃被中年攥的死死地，竟然纹丝未动。 “艹你妈的，把手松开！”赵淮阳等人见状，手里的刀全都开始奔着中年的胳膊招呼了上去。 “小b崽子们，老子拎刀的时候，你们连他妈细胞都不是，就凭你们几个，还他妈想让谁跪下！”中年一侧身，用肩膀硬抗了两刀，紧跟着手掌猛然往前一送。 ‘噗嗤！’ 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中年手中的卡簧刀，连根刺进了持刀那个青年的胸口，随着中年拔刀，青年连吐了两口血块，一声没吭，直接摔在了地上，身体开始不住痉挛。 看见中年出手就奔着要害去，除了赵淮阳之外，另外的两个青年全都恐惧的退了几步，中年看见没人奔自己使劲了，一转身，手里的刀奔着我脖子就抹了过来。 ‘嘭！’ 看见中年的动作，我扬起手里的枪把子，对着他太阳穴就是一下，中年被我砸的一个趔趄，手里的刀贴着我的脖子，一下划在了地上。 “飞哥！” 赵淮阳在黑暗中，只看见了中年用刀划我的脖子，但并不知道我中没中刀，一下就急了，双手握住刀柄，对着中年的后背，猛然劈了下去。 ‘嘭！’ 因为赵淮阳用力过猛，所以这一刀砍下去的声音，竟然像是镐把砸在后背上一样，直接将那个中年从我身上砸了下去，同时赵淮阳伸手，一拽我的胳膊：“飞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摇头，刚要说别的，就看见那个中年再次爬了起来，使劲一推赵淮阳：“小心！” ‘当！’ 中年手中的卡簧刀刺空之后，一刀扎在了楼梯的铁栏杆上，护栏也将中年的手背划了很长一道大口子，短短十几秒的功夫，这个中年的战斗力让我胆颤心惊，也不知道我们今天要对付的人究竟是谁，但这些人真的不是一般人，出手不光敢要别人的命，甚至连自己的命也不在乎，身上中了一枪，又挨了好几刀，竟然还能站起来还手，太jb吓人了，看见中年这幅样子，我再次抬手，打算用枪崩他。 ‘踏踏！’ 中年在看见我抬手的一瞬间，就连连后退，开始本能闪躲，同时手里的刀也没闲着，对着旁边的一个青年就捅了过去，那个青年面对这一刀，没还手，也没躲闪，明显是吓懵了。 ‘噗嗤！’ 中年这一刀结结实实的砸在青年肚子上以后，青年一声哀嚎，双手本能的抱住了中年的胳膊，而中年身上的伤也挺重的，被青年拽住胳膊后，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 这时候他们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我也不敢开枪了，看见中年的举动，我从后面窜上去，对着他的后脑又是一枪.托。 赵淮阳看见我动手，也跟着冲了上来，同时看着另外一个人：“艹你妈，你在那杵着，寻思个jb呢！你以为你不还手，别人就不动你了吗？” 那个青年听完赵淮阳的话，咬着牙，“啊！”的吼了一声，手里的刀对着中年就扎了上去。 ‘噗嗤！’ 随着青年的一刀扎在中年的屁股上，中年的身子顿时向下一软，我也伸出左手，在后面搂着中年的脖子，枪.柄对着他的头上连续猛击，这个中年也像疯了一样，使劲拽回了自己的手，对我们连踢带咬。 面对赵淮阳我们三个人一连串的猛击，对伙的中年差不多坚持了半分多钟，才倒在地上，没有了任何动作。 那个陪我和赵淮阳一起动手的青年，看见中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大口的喘息着：“哥，这个人，不会死了吧？” “操！”听见青年的问题，我顿时一皱眉，指着地上的几个人：“算了，你别跟我们上楼了，就在这守着他们吧，一会有咱们的人过来，你帮忙一起往楼下抬人。” “嗯嗯，好！”青年听说我让他留下，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十分感激的看着我：“哥，谢谢你啊！” 看见青年这幅样子，我连头都没回，带着赵淮阳快步离开。 等我和赵淮阳走到三楼的时候，整个楼层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走廊两侧的几个房间开着门，里面透出的灯光，起到了一些简单的照明作用，在这些灯光的缝隙间，二十多人纠缠在一起，也分不清都是那边的，人群里不断传出喝骂和哀嚎，偶尔还有几声枪响，彻底乱套了。 第八三八 一窝亡命徒 废弃办公楼内，对伙的那些人大多居住在三楼，而且几乎全在我们上楼的这一侧，所以杨涛冲到三楼以后，很快就和大奎那些人汇合在了一起，开始从另一侧向我这边进行清扫，但是我们这边的五个人，在上楼的过程中，被楼梯间那个中年，之身一人就给干躺下了两个，还有一个被吓破了胆，结果就导致了狭长的走廊内，右侧是我们这边的二十多人，中间是对伙的十几个人，而堵在尾端的，只有我和赵淮阳两个人，走廊内的混战持续了大约三分钟左右，对伙的那些人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同时也发现了我这边是个薄弱点，于是就留下了两个人持枪压制着大奎等人，剩下的那些人，纷纷迈步，开始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飞哥，怎么整？”走廊尾端，赵淮阳站在我身边，看着冲上来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咬牙喝问道。 “还能怎么整，干了！”话音落，我抬起手，也没瞄准，对着人群里‘砰！’的就是一枪，随即高声喝止：“艹你妈的，谁在向前迈一步，我全给你们崩了！” “你妈了个b的，开枪就开枪，你跟我喊你爹篮子的口号！”对伙的那些人群，根本没被我的枪声吓住，随着一个人开口叫骂，一跟枪管子顿时向我这边支棱了起来，看见有人抬枪，我想都没想，拽着赵淮阳，下意识的向墙边闪躲。 ‘吭！’ 我这边刚向墙角窜了一步，身后便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响，我先是感觉周边的墙上‘哗啦’一下，崩了我一脖领子沙子，随后左腿就像是被火车头撞了一下似的，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腾空而起，随后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噗通！’ 我的后背着地以后，头也‘咚’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眼前一片花白。 “飞哥，你没事吧？！”赵淮阳看见我倒了，伸手就向我拽了过来。 “我没事！”我猛地摇了下头，想要起身，但怎么都站不稳，一低头才看见，自己的小腿肚子上，已经被钢珠打了个洞，正在呲呲冒血。 正当赵淮阳往起拽我的时候，面前的那些人也已经跑到了我身边，打眼一看，至少有七八个人，我粗略算了一下，这边的人加上被我们和大奎打倒的，至少得有十几个，也就是说，对伙这些人的主力，全都住在这个办公楼里。 “小b崽子！”对面最先冲上来的一个人，跑到我身边之后，手里拎着一把厚重的开山.刀，对着我作势就要劈，看见这个人抬手，我也来不及想别的，攥着手里的枪，对着他胡乱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过后，这个人挺下了身子，随后直勾勾的栽倒在了地上，后面那些人停顿了一下脚步之后，至少有两个人抬枪对准了我，看见他们的动作，我就地一个侧翻，直接滚到了楼梯那边，然后也没刹住车，顺着楼梯噼里啪啦的翻滚了下去，连续的碰撞之下，我感觉身体都快散架了。 ‘嘭！’ 等我摔在楼梯底部，撞在墙上的时候，脸上已经全都是血了，而那个被我留在这里看人的青年，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寻思个jb呢，快跑！”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我也看透了，凭我们几个人，想要在楼梯里拦住这伙亡命徒，纯属扯淡。 青年听完我的话的，呆愣了将近三秒钟，才想起来撒腿往外跑，青年前脚刚跑，赵淮阳也顺着楼梯下来，吃力的搀扶着我，我一抬头，发现对伙那些人也冒头了，‘砰’的打了一枪，将他们逼了回去，随后跟赵淮阳隐蔽在了楼梯拐角处。 ‘哗啦！’ 赵淮阳从后腰拽出只有两发子弹的私改猎，上膛以后，把枪口架在楼梯扶手上，瞄着对方下楼的方向，额头冒汗：“飞哥，光凭咱们俩，恐怕挡不住啊！” “挡不住也得挡！”我忍着身上的剧痛，给手枪换了一个弹.夹，上膛：“按照人数来看，老于他们攻击的厂房那边，应该没有多少人，等他们冲上来，很快就会过来支援咱们这里，还有后面的大奎他们，只要等他们冲上来，这伙人就没处跑了！” ‘踏踏！’ 我们说话的功夫，楼梯口那里再次有人冒头，紧张无比的赵淮阳见状，本能扣动扳机，散射出去铁砂崩在走廊内，泛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又把那些人逼了回去，在他们身后，大奎他们那边的枪声也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但对伙留下殿后的两个人，都是把身体藏在房间里，只露出一个枪口向外射击的，就跟我现在的状态差不多，虽然想精准的打中人并不容易，但也能压的对方不敢露头，这么一来，我们这层楼里虽然枪声不断，但实际上的伤亡却减小了，而是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我和赵淮阳连续两枪崩出去，被卡在三楼的那些人一时也没办法冲下来，不过从局势来看，这些人肯定比我们着急，过了不到三秒钟，一个男人从墙后面窜出来，还没等我和赵淮阳开枪，他就率先举起了手里的*，对着我们这边‘吭’的一枪，打的楼梯扶手上火星四溅，一枪过后，间隔了不到一秒钟后，这个男人再次扣动了扳机，同时向下迈了一步。 “操！这伙人打算硬冲！”赵淮阳把头缩在拐角后面，额头见汗。 “别慌！”听完赵淮阳的话，我按着扶手撑起身子，把枪口对准了最开始偷袭中年的那个位置，对着楼梯上‘砰！砰！砰！’的连续开了好几枪，我这几枪都是胡乱打的，也没打算能击中人，只是想让这些人知道，只要他们往下冲，我们开枪的地方多的是，果然，这个人看见在自己脚下溅起火星的子弹，再次压制了一枪，两步退了回去。 看见这个人退回去，我使劲眨了一下眼睛，暗自松了口气，攥着枪的手心里满是汗水，我很清楚，他们后面殿后的那两个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大奎他们很快就可以冲上来，既然连我都明白的事情，这些亡命徒肯定更清楚，如果把他们逼到绝路上，这些人肯定会拼死一搏，而他们搏命的方向，绝对是我和赵淮阳这里。 ‘砰！砰砰砰！’ ‘吭！吭！’ ‘砰砰砰砰砰！’ 很快，这些人后面的走廊内，枪声开始密集的响起，甚至已经把手枪打出了冲锋.枪的频率，开始的时候，还能听见这些人还击的声音，但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失，看起来，对伙留下殿后的两人，应该是被收拾了。 “艹你妈的，都给我往上冲！第一个刀枪见血的，现金十万！！”走廊内，终于响起了大奎的怒吼。 “哥几个，今天咱们算是走到绝路上了，既然端着沾血的饭碗，就别jb怪自己命不好，路就在眼前，大家一起往外冲，能冲出去的，是天意，冲不出去的，做鬼也他妈别埋怨队友！”我们头顶的楼梯口，那些亡命徒里面也开始有人喊话：“我带头向下跑，跟他们干了！” “干了！” “操！” “……！” ‘踏踏踏！’ 楼上那伙亡命徒喊话完毕，楼梯间里瞬间泛起了沉闷的脚步声，看见那些人开始往下冲，我和赵淮阳一咬牙，两把枪同时探出，枪火迸现。 ‘砰！’ ‘吭！’ 枪声过后，在楼梯上冲下来的那些人，顿时有一个人向下到了过来，脑袋重重的砸在了楼梯上，后面也有一个人歪了一下肩膀，但仍旧在不管不顾的继续往下冲，期间，还有一个人对着我们这边打了一枪，将我和赵淮阳压了回去。 “艹你妈滴！”赵淮阳手里的私改猎打完两发子弹，也就算是报废了，他把枪调了个方向，拎着枪管子，一副拼命的架势。 “往下撤，快点！”我伸手拽了赵淮阳一下，起身，一瘸一拐的开始顺着楼梯往下跳，因为我们这里是二楼半，如果再往下走半级楼梯，那就还可以用这种方法，阻挡这伙人一下。 赵淮阳听完我的话，也没冲动，扶着我，很快走到了二层走廊那里，我抬手，对着我们刚刚呆的那个拐角，看都不看就是一枪，打完了才发现，对面的人还没跑到那里。 ‘踏踏！’ 我这一枪过后，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直接压着楼梯扶手，跑到了我们前方的缓台上，随后站稳身体，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手中的猎.枪高举，看见这一幕，我顿时猫着腰打算闪躲。 ‘咔！’ 随着空膛声泛起，那个男子一点没犹豫，手里的枪像个标枪一样，对着我就砸了过来，我则是本能闪躲了一下。 ‘噗通！’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那个男人已经一步跨过了六七级台阶，直接跳到了我身前，对着我一拳就挥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被一拳打在了头上，我挨了这一下后，也没瞄准，直接把枪口指向了他，这个人看见我的动作，抓着我的手腕子，使劲向外一推。 ‘砰！’ 枪声过后，跟在这个男子身后跑下来的那个人，胳膊上顿时溅起了一阵血雾，而我手里的手枪套.筒也撅了起来，没子弹了。 “艹你妈的！”发现自己的枪没子弹了，我伸手拽出后腰的军.刺，对着这个男人的胸口就捅了上去。 ‘噗嗤！’ 男子看见我的动作，也知道自己避不开了，伸手一挡，我的军.刺直接将他的手掌豁了个对穿。 ‘呼啦！’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这个男子的那些同伴，也已经顺着楼梯跑下来，全部围聚在了我边上。 第八三九 能由你说了算吗 看见那些亡命徒逐渐向我围拢了过来，我猛地抽回了手里的军.刺，向前胡乱的比划了几下，随即的一点都没犹豫，拽着赵淮阳，撒腿就跑，因为以我们俩的战斗力，想要摆平这些人里面的其中一个都费劲，更别提他们有十来个人了。 ‘踏踏！’ 我这边刚迈了两步，还没等跑到下楼的楼梯那里，一个健硕的中年很快追了上来，扬起了硕大的拳头，对着赵淮阳后脖颈子就是一下。 ‘嘭！’ 赵淮阳挨了这一击，身体一软，应声向前栽倒，从我手中滑了下去。 “淮阳！”看见赵淮阳倒下，我本能伸手，想要拽他一把，但是还没等我动身，那个男人就再次抬腿，一脚向我横扫了过来，看见男人的动作，我向后退了一步，手里的军.刺猛然向他腿上扎了过去，中年见状，也收住动作退了两步。 ‘呼啦啦！’ 趁着中年纠缠我和赵淮阳的功夫，他的同伙也全都一拥而上，全都奔着我围了上来，显然是想把我和赵淮阳处理了，然后抓紧跑路，我站在原地，看着身边面目狰狞的一众凶神恶煞，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从这些人的举动来看，他们手里的枪应该也没子弹了，否则按照找他们行事作风，根本没必要跟我纠缠，早都一枪把我崩了。 “小兔崽子，真他妈活腻味了，敢来这找事！”一个岁数略小的青年率先喝骂一声，随后手里拎着一把笨重的大砍刀，对着我就劈了过来，砍刀贯着风声劈过来以后，我本能的就是一哆嗦，连躲都没来得及，直接蹲在了地上。 ‘当！’ 青年手里的钢刀砸在墙上之后，顿时把涂料层给砍豁了，露出了里面的水泥，簌簌抖落的尘土洋洋洒洒的，落了我一头，感觉到这差点要了我命的一刀之后，我也顾不得害怕了，往前窜了一步，左手抓住这个人的衣领子，右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军.刺，对着这个人的小腹，拼尽全力的刺了上去。 ‘噗嗤！’ 一刀扎出去之后，我先是感觉刀锋受阻，应该是攮在了裤腰带上，接着手上一用力，刀身至少扎进去了四厘米，青年挨刀之后，对着我头上猛地砸了一拳，随后抬起腿，对着我小腹就是一脚，我们两个人拉开距离之后，我手里的军.刺也跟着拽了出来，窗口透进来的月光下，青年单手捂着小肚子，但手指缝间仍旧不断地往外溢着鲜血，在寒夜下热气腾腾。 看见青年的动作，已经完全打红眼的我想都没想，攥着军.刺再次上前，对着青年的胸口，打算补上一刀。 “操！”我身旁的一个人看见我这个举动，下意识的骂了一句，随后一个箭步窜上来，都没来得及动手，而是直接用身体向我撞了上来，我被这个人撞开的一瞬间，也阴差阳错的躲开了另外一个人划过来的刀，我伸手抓住那只拿刀的手，顺势一刀扎下去，那个人一声闷哼，手里的刀也跟着脱手，我抬手，对着这个人的脖子就是一刀，他侧身一躲。 ‘噗嗤！’ 我一刀将那个人的脸豁开以后，狭长的军.刺直接在他脸上捅了个对穿，随着我拔刀时的一股血线，那个人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捂着脸躺在了地上，一场架打成这样，我也顾不得什么后果了，手里的军.刺刀刀都是奔着人要害去的，一时间，对方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还真没办法近我的身。 ‘踏踏踏！’ 我们这边正在混战的时候，楼上方向，大奎等人的脚步声已经接踵而至，听见楼上的脚步声，对伙的人明显慌乱，我也心头一喜。 ‘嘭！’ 就在我短暂分神的一瞬间，后颈部位忽然遭受到了一下重击，视线一下就模糊了，还没等缓和过来，就感觉手里一紧，随后军刺被人一把夺走。 手里没了武器后，我虽然晕晕乎乎的，但还是本能后退，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我恍惚间看见一个人拉着我的胳膊，架在肩膀上以后，使劲往上一掀，随后我的视线天旋地转的。 ‘嘭！’ 随着一声闷响，我被人一个过肩摔扔在了地上，随后身上开始剧烈的疼痛，感觉像是被人打断了腰一般，嗓子眼也开始泛起一股腥味，不知道是被摔吐血了，还是鼻子流的血。 “艹你妈的，全留下，一个都别放走！”我这边倒地之后，不到三秒钟，大奎的喊话在楼梯间内泛起了一阵很大的回声，然后这个狭窄的走廊内，瞬间就被人填满了。 “既然走不了，就他妈换命了！”那些亡命徒一看自己被人围上了，集体转身，杀气腾腾的迎了回去。 “一群狗篮子，命都被标上价码了，跟你装jb什么宁死不屈！”大奎话音落，一步从台阶上跃了下来，人尚在半空中，手里的钢刀已经抡了出去，面对大奎的壮汉抬手一挡，随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被砸的生生退了好几步。 ‘噗嗤！’ ‘噗嗤！’ ‘……！’ 随着大奎打响了战斗的信号，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走廊里到处都是喝骂声，空气中的血腥味道特别浓重。 “小飞！” “飞哥！淮阳！” 混乱中，杨涛和周桐也摸不准我的位置，只能扯着嗓子开嚎，我躺在地上，想要回应一声，但身上实在是太疼了，刚一张嘴，就被嘴里的血液呛得咳嗽连连，根本没办法开口。 从大奎他们下楼，用了不到二分钟的功夫，那伙亡命徒就只剩下了五个人，而大奎那边更惨，从楼上冲到这里，至少已经倒下去了十五六个，只剩下大奎、杨涛、周桐还有寥寥两三个人站着，不得不说，这伙亡命徒的素质，真的是太凶猛了，我们想放倒他们一个人，往往都是三比一，甚至四比一的代价，我躺在地上，感觉身下就像发水了一样，流淌着一层粘稠的血液。 “对伙没人了，咱们也不他妈撤了，一轮冲锋，全jb给他们留下！”那几个剩下的亡命徒，看见双方的人数已经拉到了一个平均线上，也不跑了，竟然还有组织的的打算借势反击，单从这一份冷静和沉稳上来说，我们干不过他们，就是有原因的。 “艹你妈的，我见过作死的，还真没见过你们这么作死的！”杨涛听完对方的喊话，一伸手，直接把手枪掏了出来，对准了人群：“来，刚才是谁喊的话，你再他妈喊一句，我盲射一枪，如果不能崩死你，我他妈跪下让你把头拎走！” ‘哗啦！’ 杨涛话音落，大奎他们也都收住了手，开始泛起子弹上膛的声音，之前的时候，双方混战在一起，没人开枪是怕误伤，而此刻大家分开了彼此，面对打光子弹的一伙亡命徒，高低立显。 ‘刷！’ 听见大奎他们那边的声音，本打算集合队伍反冲一波的几个亡命徒霎时呆愣，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 “怎么着，不叫嚣了？”大奎站在对面，蔑视的笑了笑，一摆手：“把东西扔了，蹲墙角码成一排，你们还有机会站着离开。” “……！”走廊内鸦雀无声，那些亡命徒也都懵了，估计这时候他们也手足无措的，按照他们的作风，肯定是不会缴械投降的，可是硬冲上去，迎接他们的肯定是一排子弹，这时候只要不是傻逼，肯定没必要上前玩命。 我躺在地上，正看着两伙人僵持的时候，一个亡命徒忽然动了，一侧身，走到我旁边之后，拽着我的衣领子把我拎起来，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把枪，直接顶在了我的额头上：“艹你妈，左右都是死，带上一个算一个！” 看见我被人从地上提起来，大奎他们同样一愣。 “对，死就死了！”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低头，从脚下拽起了我们这边的伤员，挡在了自己身前，我看了一眼，赵淮阳也被拎起来了。 “我艹你们血姥姥！把人给我放了！”杨涛看见我被人拎起来，一下子就急眼了，端着枪连迈了好几步。 拽着我的这个人看见杨涛的举动，抬手，对着我头上就是一枪把子：“别动！再动一下，我让他脑袋开花！” “操！”杨涛看见那个人的举动，本能驻足。 “涛……他、他枪里……没子弹！”我被这个人砸的脑瓜子嗡嗡响，喘息着开口：“别管我，干他！” “艹你妈，你把人放开！”杨涛持枪指着我身边的人，气的全身颤抖，但顾及到我的安危，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呵呵，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我放不放人，你做不了主！”抓住我那个人发现杨涛没敢轻举妄动，更加有恃无恐，大声厉喝道：“我输三个数，所有人退回楼上，晚一秒，大家全他妈扔这！” 大奎听完这个人的话，舔了下嘴唇：“哥们，你应该知道，今天我们过来，不是奔着你来的，你把人放了，我保证让你走，怎么样？” “滚你妈b的！”挟持我的人根本没给大奎对话的机会：“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我想怎么离开，能由你说了算吗？” 第八四零 老于的嘱托 大奎听完那个人的话，咬了咬牙：“今天晚上，从我们冲上来到现在，你们这边已经躺下多少人，你是亲眼看见的，我现在不动你，只是想减少我们这边无谓的伤亡，但你真的感觉，凭你挟持的这几个人质，就可以让我们终止计划吗？” “就是，手里的枪都jb没子弹了，在那跟谁叫嚣呢！”大奎身边的几个人闻言，也都齐声喝骂。 “枪没子弹了，但是刀呢？”我身边这个人一抬腿，直接在陆战靴里面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随着他手上微微用力，我感觉脖子一凉，应该是被划破了。 “朋友，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谈判，是让你选择，选择走，或者死！”大奎说着话，一抬手，直接把自己的手枪扔在了我脚下，摔的‘当’一声，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给看懵了，大奎伸手，指着那把枪：“这把枪里，还剩一发子弹，就算我给你了，让你捡起来了，难道对于这个局势来说，能产生什么改变吗？” 我身边的几个亡命徒看见大奎的举动，果然产生了一瞬间的迟疑，他们不要命，但并不代表不把死亡当回事，我个人感觉，既然已经用命去换钱的人，除了那些有特殊原因的，肯定都是愿意享受生活的主。 果然，那些人产生松动之后，一个人率先开口，看着大奎：“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是首席的人！”大奎掷地有声的回应道：“我们首席，向来说话算数，不会趁势压倒一切，但也绝对不会被一切压倒！” “高哥，怎么办？”其余人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挟持我的这个人。 “去他妈的，不能信他！”叫高哥的人扫了大奎一眼，果断开口：“今天晚上的事，如果能谈，他们早在刚堵住咱们的时候，就可以喊话了，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你们还没看出来吗，他们今天过来，要收拾的不仅是雇咱们的事主，还要把咱们一起办了，现在人在手里，他们还有所忌惮，如果人放了，大家全得玩完！” 大奎听完高哥的话，也没有解释，因为不管他是不是那么想的，但对方只要有人反对，这个提议，基本就算作废了。 “高哥，怎么办，大家听你的！”其余亡命徒听完高哥的话，语气里刚刚掺进的一丝情感顷刻消失，再次变的冰冷。 “哥几个，几天晚上，咱们想出去，一定是没戏了，既然收了事主的钱，就得把事给他办好，既然左右是一死，索性就死的豪迈点，带上这几个人上路，到了下面，也他妈让这些孙子伺候咱们！” “干了！艹你妈的！”高哥身边的一个人闻言，手里的刀猛然一挥，怀里的青年一声不吭，直接倒在了地上，随后脖子的部位，开始呲呲往外窜血。 ‘砰！’ 看见这些亡命徒动手了，我们那边也有人搂动扳机，一枪打在了那个人身上，那个人身子一歪，‘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但其余人都站在原地，没敢开枪，毕竟他们身前挡着的，都是我们的自己人。 “我去你妈的吧！！”其余亡命徒见状，手里的刀也都高高扬起，准备动手。 “操！” 我身边，被人挟持在怀里的赵淮阳见状，猛地挣脱了一下，随后对着高哥的后腰就是一脚，高哥被踹的一个趔趄，伸手向旁边扶了一下，顺手松开了我，这一瞬间，我连想都没想，伸手就向地上的枪摸了过去，高哥见状，也跟着伸手，但明显比我慢了一些，等他伸手的时候，我的手已经能感觉到手枪传来的冰凉了。 ‘嘭！’ 我的手刚抓到手枪，还没等拿起来，就被人一脚踹在了后腰，转身一看，刚刚那几个被挟持的青年，也都开始反抗，毕竟有了前车之鉴，谁都不想死，大奎他们发现我们乱起来了，也没敢瞎开枪，而是一拥而上，而那些人厮打在了一起，我被人踹倒之后，什么都没管，一心要拿枪，结果刚把手伸出去，一直大脚就凌空而下，踩在了我手上。 ‘嘭！’ 高哥一只脚踩住我的手，另外一只手速度很快的捡起了地上的枪，直接抵在了我的脑门上：“怎么着，试试看看是你躲得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艹你妈！”我看着高哥，瞬间冒汗。 ‘嘭！’ 高哥听见我的叫骂，对着我肚子上就跺了一脚，将我踹的一弓身子，随后他一只脚踩着我的头，另一只手拿着枪高高举起，跟着大奎在瞄准，显然是打算先把主事的人除掉。 “奎哥，小心！”看见高哥的动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量，一边喊，一边抓住了高哥的腿，使劲一掀。 ‘噗通！’ ‘砰！’ 高哥倒地的一瞬间，手中枪火乍现，一枪崩在了走廊顶棚上。 “你妈了个b的！”大奎看见高哥的动作，手里拎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大刀，迈步就往这边走。 “狗篮子们！来吧！！”高哥看见大奎的动作，把手里再次空膛的枪一扔，捡起一把刀，对着我脖子就是一刀，看见高哥的动作，我抬胳膊一挡，随后便感觉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痛，咧嘴间，高哥的第二刀紧随其后。 ‘呼啦啦！’ 高哥手里的第二刀还没等刺过来，上楼的楼梯那边一下子涌出了十多个人影，速度最快的安童一个箭步窜到我身边，一脚闷在了高哥的手腕上，紧跟着阿虎手中举着私改猎，对着高哥的太阳穴再次一枪.托，直接抢人砸躺在了地上。 人群后面，老于也紧随众人上了楼梯，大声喊道：“所有人往前趟，从二楼到四楼，给我清扫一遍，不要放过任何死角，但凡遇见反抗的，还有想跑的，全都往死里招呼！” 老于话音落，他身边的人一涌而上，直接把剩下的那些人给淹没在了走廊里，有了新生力量加入，之前那几个负隅顽抗的亡命徒没挺几个回合，就全都倒在了血泊里，史一刚则是大步跑过来，跟杨涛一起把我扶了起来。 “你这边怎么样？”老于的人收拾完那几个亡命徒之后，迈步走到了大奎身边。 “不客观，人都快拼没了！”大奎说话间，扭头看着赵淮阳和周桐：“刚才咱们往下冲的时候，小二腿上挨了一枪，你们俩抓紧上楼，带着他先撤！” “哎！”赵淮阳他们闻言，大步的向楼上跑去，听说二哥中枪，我呼吸一滞，这才想起来，不仅二哥不见了，连国豪也没影了，顿时抬头看着老于：“王国豪呢？你看见王国豪了吗？” “就是你们那边负责带队的那个？” “没错！” “他带着七八个人，去厂子里翻找其他小仓库和小房间之类的地方了。” 大奎听完老于的话，顿时一皱眉：“人没在你们那边？” “你这边也没有？”老于听完大奎的问话，也跟着一愣。 “操！出事了！”大奎听完老于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随后转身就向楼下走，同时看着我们这些人：“马上跟我来，快点！” “楼上的人，下来一半，速度！”老于喊了一嗓子之后，也跟在了大奎身后，看见两个带队人急匆匆的样子，其余的人全都不明所以的跟在了后面。 我满身是伤，走几步路都感觉疼，可一想到国豪还带人在厂区里转悠呢，总感觉心里没底，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下楼的功夫，老于愁容满面：“刚才我听见你们这边的枪声十分密集，还以为你们得手了呢！” “我也是啊！”大奎的声音难掩急躁：“我听见你们那边率先响枪，还以为你们掏到了正主呢！” “别jb提了，我们那边，一共只有六个人，但是摸过去的途中，我手下的人，有一个带队的手一抖，枪走火了，让对伙的人有了提防，这些人提前肯定也踩过点，六个人，六把枪，硬是拖了我们这么久，动手期间，对伙的人子弹打光了，除了被我们放倒的四个，还跑了两个，王国豪带人去追了。” “跑的是正主吗？” “看身形，不像！” “妈的，大意了。”大奎闻言，咬牙切齿的：“当时咱们只把注意力，放在了院里的两个大建筑上，却忽略了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房子，按照他们把人分成两拨的布局来看，应该全是障眼法，正主应该藏在那些小房间内。” “我也是这个想法！但这个厂区的小房子太多了，咱们又被拖了这么久，正主会不会在这里，还两说，所以大家只能分散开来，快速搜索，尽量节省时间！”老于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出了办公楼，月光下，老于看了看我们这些人，指着我，还有史一刚和杨涛：“你们三个，跟我走，其余人，跟着大奎！” “好，那大家都注意安全！”大奎闻言，也没说别的，带着人快速离开，这时候老于也迈步，相反方向走去。 今天晚上的事，已经闹的有些不可开交了，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整了半天还没遇见要找的人呢，这时候我也着急了，急匆匆的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忽然感觉有人拽我的衣服，一转身，老于微微侧头，示意我靠后。 看见老于的举动，我微微皱眉，放慢了脚步，而前面的史一刚和杨涛专心看路，也没注意我们。 “你记住，今天晚上办事，张康给大奎我们的任务，是把人除掉，而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人，而是抓人，所以不管找到人之后，场面怎么乱，你都得想办法把人活着给你大哥带回去，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帮你！” “抓人？”听完老于的话，我本能一愣：“咱们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第八四一 牙刷你用吗（今日四更） 老于听完我的话，侧脸看着我：“咱们今晚的行动，是绝密的，来之前，没人告诉过你，别瞎打听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人都来了，而且对伙的人，也被咱们给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时候我知道目标是谁，有什么关系吗？”到了现在，我是真搞不明白了，究竟是谁，可以集结起来这么大一帮亡命徒，而且值得让东哥好不容易才砸在康哥身边的钉子老于，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违背康哥的意思，帮我们把这个人抓住，而不是除掉。 老于迟疑了一下， 摆了摆手：“你别问了，今天晚上的行动结束之前，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我抬头，看着老于：“我认识这个人，对不对？” “你们盛东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这种事，你问我，没有任何意义。”老于顿了一下，刚要继续开口，在厂区的西南角，靠着深山那个方向，忽然传来了‘吭’的一声枪响，随后枪声便‘砰！砰！砰！’的响个不停。 “操！那边遭遇了！”走在前面的杨涛听见远处的枪声，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都往枪声方向集合！速度！”老于听着越来越密集的枪声，一点没犹豫，第一个迈步跑了过去，我们几个也撒开腿，大步跟了上去，这一下，不止我们，大奎那边的十来个人也开始快速集结，一起向那边合围而去。 跑了不到二分钟功夫，我们这些人，便已经赶到了枪响的位置附近，我远远的就看见那边枪火闪个不停，国豪带着几个人，蹲在一个铁粉池旁边，以身前一米多高的水泥墙作为掩体，不断地开枪还击，在他们对面的位置，是一个红砖堆砌的小仓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小仓房后面，是厂区边缘的墙体，墙外面，便是连绵不断地数十里山脉。 那个小仓房的门口和窗子的地方，支棱出来了好几根枪管子，不断地闪烁着火焰，漆黑的夜色下，除了枪口迸出的火焰，根本看不清对面的状况。 我们这边的人，经历完了刚才的一番混战后，手中有枪的人也寥寥无几，所以火力只能起到一个压制的作用，想硬冲上去，根本没戏。 ‘呼啦啦！’ 老于带着我们跟大奎汇合之后，两伙人猫着腰，全都向国豪旁边的铁粉池子聚了过去，大家蹲在水泥墙后面，头顶的墙壁不时被流弹集中，散落下来的碎屑落在身上，烫的人呲牙咧嘴的。 ‘吭！’ 大奎手里端着一把私改猎，对着仓房位置闷了一枪后，看着一边的国豪：“里面什么情况？” “刚才我搜到这边的时候，有一伙人正准备翻墙离开，我开枪把他们拦住了！”国豪说话间，又向那边开了一枪，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开枪的双方，都清楚在有掩体的情况下，很难伤到对伙的人，而国豪此刻的目的，是把那些人圈在仓房里不能出来，里面的人则是不断压制，防止我们围上去。 杨涛竖着耳朵停了一会，又顺着一个小缝隙向那边看了看，转身：“至少五把枪，四长一短！” “老于？”大奎听完杨涛的话，转脸看向了老于。 “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要找的人，八成被堵在了里面！”老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了一下我们这边的人，又指了指小仓房的方向：“从响枪的频率来看，对面的子弹很充足，咱们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不计伤亡的冲上去，跟对面硬干，第二，就这么干耗着，等对面没子弹了之后，依靠人数优势，强行抓人。” 大奎听完老于的话，点点头，看着我们：“你们几个什么意思？” “妈了巴子的，咱们今天晚上已经跟他们纠缠的够久了，硬干吧！我第一个冲！”国豪战意十足，目眦欲裂的开口。 “我觉得应该耗着！”我犹豫了一下，否决了国豪的提议：“刚才在前楼的时候，我们跟这些人交过手，他们下手都太凶了，我们以一倍还多的人数扑上去，最后都差点让他们跑了，如果咱们此刻硬冲，而且还是在对方有枪的情况下，胜负真的很难预料。” “我也觉得小飞说的有道理。”杨涛接过了我的话茬：“至少目前在人数上来看，咱们是占优的，如果这么拖下去，我怕咱们会把仅有的优势给打没了，反而更拦不住他们！” “没错，优势劣势还只是一方面，现在对伙已经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咱们都是血肉之躯，谁也没必要拿身体去扛着。”史一刚随声附和：“子弹崩谁屁.眼子上，不都得一下子血啊！” “行，那就耗着吧，今天晚上，他肯定没跑了。”国豪听完我们几个的话，也没说别的， 低声对身边的人开口道：“从现在开始，从左往右排，每次最多两个人开枪，就瞄着门口打，能不能打中人不重要，但绝对不能让里面的人冲出来！” “明白！” 那几个人应了一声，随后我们这边开枪的频率，顿时小了下来，不过这些人的枪法也都稀松，说是瞄着门口打，最后子弹飞的到处都是。 “咱们这边的人，手里有枪的，也都准备一下，只要国豪那边有人没子弹了，立刻补上去！”随着大奎的一声吩咐，阿虎他们那几个带队的人，全都拎着枪蹲在了国豪身后，明显是准备打持久战了。 等拿枪的人安排好了，老于转身，看着我们这些没拿枪的人：“等一会双方的子弹打光了，肯定是一场恶战，咱们这边人数占优，对面的人只要不傻，势必会向外面突围，这样，咱们提前准备一下，大家现在马上分散，堵在附近的几个路口，一旦对面的人真有漏网之鱼，你们负责在外围清扫。” “好！”听完老于的话，我们这些人也纷纷点头，很快四散而去，到了最后，只剩下史一刚、杨涛和安童我们四个站在了原地。 史一刚看了一眼还在不断开枪回击的小仓房：“看这架势，等他们把子弹打光，且得耗一阵子了，咱们去哪堵着啊？” 杨涛看了一眼众人离开的方向，摆了摆手：“现在能逃跑的方向，都已经堵上了，咱们几个也别戳着了，找个地方歇歇吧！” “行，跟着跑了半天，我是真累了！”安童点了点头，指着那个枪声不断地小仓房：“你说，这些人究竟是干嘛的，我也真服了，咱们干了半宿，对方一个服软的没有，还有里面这些人，也真他妈牲口，就知道端起枪咣咣的干，连口号都没喊一句！” “会咬人的狗不叫，你没听过啊，我跟你说，越是这种一句话不说的人，心理素质才越硬呢！但话说回来，我是真不知道，咱们盛东怎么还有一伙这种敌人，太jb狠了，真的，感觉比房鬼子都猛！”史一刚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得亏今天首席那边来的人多，要不然我早就jb撒丫子跑了！” 杨涛对二人的话不置可否，看着我：“今天晚上这些人，不比张宗亮身边的观音那些人差，你说，他们究竟是康哥的敌人，还是盛东的对头？” “爱他妈的谁谁，咱们就是一群跟着跑腿的，这些高层的事，咱们没必要跟着操心！”刚刚在老于那边没得到答案，这时候我心里也一肚子问号，所以并没什么心情跟他们掰扯这个没头的话题，我们几个一路闲聊，很快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墙角，一起坐了下来，听着不远处宛若过年一般的枪声，也不知道是在地上冰的，还是这两天喝了太多凉水的缘故，我忽然感觉有些肚子疼，于是看着他们几个：“哎，你们谁有卫生纸？” 史一刚摇了摇头：“卫生纸，你要那玩应干啥？” “我他妈要卫生纸，跟你说我要盗墓去，你信吗？” 安童一下来了精神：“飞哥，用卫生纸怎么盗墓？” “哎呀，你们几个别跟我闹，谁有纸，快点的！”我捂着越来越疼的肚子：“我要窜了！” “后面叮咣的响枪，你竟然还有闲心拉稀，我真服了，你不怕屁.眼子大，把心拉出去啊！”史一刚看着我，悠然开口。 “你别他妈扯犊子，就是*扎下来，我该拉稀，也jb憋不住啊！”我捂着腚，微微咬牙：“你们到底有没有纸？” 安童看着我的样子，也不闹了，伸手在兜里掏了掏，直接递给了我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没有纸，这个行不？” “这啥呀？”我看着安童手里的东西，皱纹问道。 安童呲牙一笑：“袜子！上山之前，我从家里拿的，棉线的，特别暖和！” 史一刚看着安童手里的袜子，十分惊讶：“你出门还带袜子啊？” “嗯，我这人爱干净！”安童手里拿着一团都快变成黑色的白袜子，大言不惭的回应道。 “行了，别扯淡！”我伸手拿过了安童手里的袜子：“你没有脚气吧？” 安童白了我一眼：“脚气也不传染屁.眼儿，你管我呢！” “除了袜子，还有别的吗？”几句话的功夫，我感觉屎都快冒头了，看着手里的袜子，总比用石头强。 “这个你用吗？”安童说着话，又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牙刷。 “滚！”看着安童手里的牙刷，我没来由的一哆嗦，随后跟他们几个打了个招呼，自己向一边走去，很快走到了围墙下面，我这个围墙，跟远处小仓房后面的围墙是连着的，但是双方之间隔了不少东西，也看不清那边的方向，我脱了裤子，刚蹲在墙角，顿时刮过了一阵白毛风，刺骨的寒风吹在屁股上，像是刀割一般。 “这他妈的，拉个屎，都容易把篮子冻成玻璃球！”我打了个冷颤以后，感觉这个地方不太理想，四下一扫，发现墙角有个狗洞，犹豫了一下，提起裤子，猫腰钻了出去，打算找个避风的地方。 【ps：又是一年凛冬骤至，却抵过盛夏骄阳。 时至今日，《挽歌》已经连载整整365天，感谢诸君一年来的陪伴，虔心拜谢！】 第八四二 三天后的约定（第二更） 我顺着墙角的狗洞钻出去之后，外面是一片还算平缓的山坡，黑压压的针叶松林在月光下看起来，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鬼影，莫名的有些瘆人，换在平时，我肯定不会没事往这种地方跑，但这时候我肚子闹的厉害，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四下扫了一眼，迈步就向不远处的一个山坳跑了过去，这个地方是个天然的土坑，旁边还有一棵油松树，我蹲在坑里以后，顿时感觉周围的风小了不少，随后脱下裤子往那一蹲，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砰砰！砰！’ ‘吭！’ ‘…！’ 我这边蹲在地上，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院子那边的枪声忽然密集了起来，接二连三的枪声都快连起来了，根本没有间歇，听见这个声音，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小仓房里面的人反应过味来了，发觉了我们是在消耗他们的子弹，所以想趁着弹尽粮绝之前，开始强行突围了，听着连成片的枪声，我扶着腿想要站起身，但腿已经蹲麻了，加上拉肚子的缘故，小腹那里拧着劲的疼，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难受的不行。 我起身之后，拖着虚弱的身体，也没有着急往回赶，而是挪到旁边，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这时候我也想明白了，我们留在院子里面的人，是仓房里那伙人的好几倍，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回去了，搞不好还是大家的拖累，这么一想，我很快就释然了，打算歇一会，等恢复一点力气，再回去帮忙。 院子里面，枪声依旧响个不停，隐约间，还能听见很多人的呼喊，十几秒后，距离我不远处的墙边那里，忽然‘吭！吭！’的响了两声枪响，并且隔着树冠的缝隙，我隐约还能看见墙头上闪过的火光，紧跟着，便是大奎的一声怒吼：“有人翻墙了！都他妈往外追！” ‘砰！砰！’ 大奎的叫喊声，很快被枪声掩盖，随后又是一个人的声音：“他们剩下的人，都堵在墙角了，咱们的人冲不上去！” “……！” 听见那边的喊声，我心头一凛，没想到仓房的那伙人，竟然真的冲出来了，因为我现在所处的方向，是一望无垠的山脉和树林，所以刚才围堵的时候，我们的人根本就没往这边来。 ‘踏踏！’ 我正想这件事情的时候，在我身前十多米的地方，忽然传来了一阵趟着荒草的脚步声，听起来得有两三个人，我犹豫了一下，一闪身躲在了一颗树后面，同时掏出卡簧刀攥在手里，紧张的不行。 ‘哗啦！’ 随着趟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人也走进了我所在的这个山坳里，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地方，怎么有一股怪味呢，你闻到了没？” “都jb啥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管这个，快走吧！”另一个沙哑的嗓音回应了一句，继续道：“可能是有什么野生动物在这排泄了！” “这他妈野生动物吃啥了，味咋这么冲呢？” “枪都jb指到后脑勺了，你他妈管动物吃啥干你爹篮子！” “……那接下来咱们俩咋整，进山啊？” “对面的火力太猛，咱们要想活着出去，只能进山了！” “……！” 这两个人埋着头，一路交谈的向前走着，很快就经过了我藏身的这棵树，并且连看都没看我，直接与我擦肩而过。 ‘哗啦！’ 在他们二人背对我的一瞬间，我咬着牙，一步窜了出去。 “谁？！”其中一个人听见身后的响动，本能转身。 ‘噗嗤！’ 还没等这个人把头转过来，我已经跑到他身后，手里的卡簧刀对着他的后背，一刀就扎了下去。 “啊！” 这个人被我一刀扎在后背上，身子向前一伏，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哎呀我艹！”地上中刀的那个人怒吼一声，撑着地就要转身，看见他的动作，我拔出他后背的刀，对着他侧腰的地方再次一刀，随后一刀把子砸在他头上，直接给他砸的不能动了。 “艹你妈的！”收拾完了地上这个人，我攥着刀，作势就要起身，一抬头，剩下的那个人手里攥着枪，已经对准了我，但并没有开枪，我看着眼前的人，也愣住了。 冷风呼啸的树林中，霎时安静。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惨白的月光下，我和三葫芦四目相对，同时开口。 三葫芦看着我，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收起了枪：“艹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葫芦，你怎么在这？！”看着眼前的三葫芦，我脑瓜子嗡嗡直响，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我们今天的对付的人，怎么会他妈的是三葫芦。 之前跟老于对过话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有这种可能，但我真的不敢相信，三葫芦竟然有手段，能聚齐这么大一伙悍不畏死的亡命徒，我更他妈没想到，康哥和东哥合兵一处，竟然是在对付他。 “你问我，我他妈还想问你呢！你们他妈的是不是疯了！过来跟我拼什么命！啊？！”在三葫芦的眼眸里，也特别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是我，这时候，他的脸上已经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了：“你他妈知不知道，你们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把我的一切计划都给毁了，艹他妈的，你们有病啊！！” “你感觉这些事，你在我这能得到答案吗？！”我同样咬牙嘶吼了一句：“你他妈的究竟干什么了，能让康哥和东哥同时对付你？！” “操！操！”三葫芦听完我的话，一脸的愤怒，抬起腿，对着旁边的一个松树‘嘭！嘭！’的踹了好几脚：“我他妈艹你们活爹！” 看见三葫芦的样子，我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三葫芦，我不管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但你不能再继续执迷不悟了，跟我回去见东哥！” “回去？”三葫芦大口的喘息着，对我摇了摇头：“我回不去了！” “三葫芦，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我他妈就想不明白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看见三葫芦执迷不悟的样子，我心里无比焦躁：“你他妈别再继续折腾了，行不行，今天晚上的阵势，你还没看明白吗，现在已经有人铁了心要除掉你了，在这么继续下去，你他妈真容易给自己玩没了！” 三葫芦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再次摇头：“小飞，我回不去了，真回不去了！” 这时候，厂区那边的枪声已经逐渐平息了，只有偶尔才会响起两下零散的枪声，我咬牙看着面前的三葫芦：“你身上的事，究竟还要瞒我多久？” “我从来没想过要瞒着你。”三葫芦看着我，脸色十分痛苦，沉默了几秒钟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记得上次我去除掉老黄的时候，跟你说过，下次见面，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听见三葫芦的话，我一言未发，但心里是真着急了，我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从前那个不问世事的三葫芦，变的像现在一样的疯狂。 三葫芦看着我，像是做出了很大决心一样，叹了口气：“你知道老黄是谁么，他是……” ‘砰！’ 三葫芦刚一开口，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忽然响枪，随后便是大奎的一声怒喝：“人往这边跑了，都他妈给我追！” 刷！ 三葫芦听见大奎的声音，一下子掏出了枪，看着我：“三天之后，晚上八点，国际酒店对面有个兰州拉面馆，你过去找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你究竟还要疯狂到什么程度！”看见三葫芦打算逃跑，我急的脑门冒汗：“听我的，别折腾了，今天晚上，康哥的意思，是要杀你，但东哥的指示，是保你！” 三葫芦听完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甘楚东这个人太重情，永远都没办法做到杀伐果断！” 看见三葫芦笑了，我顿时感觉这件事情有缓，快速开口：“葫芦哥，信我一次，别折腾了，跟我回去吧，行吗！” “小飞，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我折不折腾的事了，如果我今天跟你回去了，甘楚东根本保不住我，而且我也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比活着还重要，我回不去，也不想回去……记住我的话，三天后，晚上八点，去那个面馆找我，我会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原原本本的讲给你听！”话音落，三葫芦转身，直接消失在了茂密的松林中。 “……操！”我看着三葫芦消失的方向，愤恨的一跺脚，咬牙喝骂了一句，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因为三葫芦此刻手里攥着枪，说起来，并不是我放走了他，而是他饶过了我。 ‘呼啦啦！’ 这时候，大奎他们也从后面追了过来，看见我的身影后，好几个人同时举起了枪：“谁？！” “奎哥，是我！”听见大奎的声音，我大声回应道。 “小飞？你什么时候追出来的？！”大奎迈了几步，发现真的是我，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地上神色痛苦的那个人：“这怎么回事？” “我出来上厕所，跟他遭遇了。”我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大奎闻言，低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脸，抬头：“除了他，还有谁跑过来？” “没人了，只有他自己。”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大奎的问题，继续道：“怎么了，还有别人跑出来？” “嗯。”大奎略一点头，对身边的人一招手：“跟我追！” 话音落，大奎带着那些人，向另外一边快速跑去。 等大奎走了，老于迈步走到我身边，低声开口：“人在哪呢？” “什么人？！”我同样一脸好奇的问道，我了解三葫芦的为人，既然他说三天后会见我，那就一定不会食言，到了现在这种时候，相比于让大奎除掉三葫芦，或者让于德贵把他抓回去，我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心里的那个三葫芦，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第八四三 你没见到吧（第三更） 大奎带着人离开后，在周遭的林地里搜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直到他确认真的没办法找到三葫芦的踪迹之后，才一脸颓然的撤了回来。 经过半宿的折腾，我们的行动已经接近了尾声，三葫芦苦心经营起来的亡命徒团伙，除了他自己逃了出去，剩下的人，一个都没能逃脱，但是那些人，大奎和老于自始至终都没让我们接触，而我也装傻充愣的没有多问，等下山的时候，我们的车里坐满了伤员，每台车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大奎和老于的车在最前端，里面装的都是重伤员，凭我的感觉，其中的几个人就算回到市区，估计也没救了。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三葫芦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康哥和东哥联合在一起，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要对他痛下杀手，我也想不清楚，三葫芦身边凝聚了那么大一批亡命徒，究竟是打算对付谁。 等我们回到市里的时候，天边都已经微微有些亮了，大奎开着头车，直接把我们这些人带到了出发之前的那个洗浴，然后分出来一部分青年，开车带着伤员离开，而我们这些剩余的人，都去了洗浴里面，然后找人买了些碘伏什么的，稍微处理了一下身上轻微的伤口，随后老马又赶过来，开始帮大家给严重一些的伤口缝针。 处理完身上的伤以后，众人开始集体扎在二楼的休息大厅里，呼呼大睡，呼噜声此起彼伏，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大家都要被冻成冰棍了，而且还担惊受怕的奔波了半宿，是真的累了，躺在被窝里的一瞬间，我感觉就算外面扔着一万块钱，我都不一定会离开被窝去捡钱。 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第一个醒来的，因为前一天晚上受到了不少击打，还有一直没褪去的感冒，我身上到处酸痛，意识也昏昏沉沉的，想了想，也没叫醒其他人，自顾的穿上鞋，打算去楼下找点感冒药和吃的。 我到了一楼的时候，大奎正好用座机打完了一个电话，看见我下楼，他笑了笑：“这么快就醒了，没多睡一会啊？” “鼻子不通气，睡觉的时候被憋醒了。”说话间，我走到饮水机旁边，自己接了一杯热水：“奎哥，咱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吗？” “没有了！”大奎对我笑了笑：“昨天晚上的计划，咱们完成的不错，我刚挂断康哥的电话，他说等大家休息好了，咱们这些人就可以散了！” “散了？”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大奎：“昨天晚上的时候，你不是说对伙那些人的头目，已经趁乱跑了吗，咱们不继续找他啊？” “呵呵，咱们要找的人，不是什么头目，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对大局没什么影响，跑就跑了吧！”大奎笑了笑：“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慢慢抓他就行。” 听完大奎的话，我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如果昨天晚上，我没有遭遇三葫芦的话，对于他的这番说辞，我肯定不会多想，但是在知道了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三葫芦之后，大奎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明白了他是在糊弄我，但也没再追问，而且也没必要追问，这种事，既然大奎不说，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康哥认为三葫芦手下的队伍已经被打散了，三葫芦暂时也形不成什么气候，对他没了威胁，第二，失去手下那伙亡命徒的三葫芦，就像一直被拔了牙的老虎，对付势单力薄的他，康哥根本没必要再让东哥出人，但不管怎么说，我都不相信大奎会放过三葫芦，所以他现在的处境，仍旧十分危险。 大奎见我没有说话，还以为我对这件事情没了兴趣，话锋一转：“对了，刚刚你大哥来过电话，叫你跟杨涛收拾一下，说等他忙完了手头的事，会过来接你们，毕竟你们俩身上还背着老冷的案子，在闹市区逗留太久，终归不安全。” “他什么时候过来？” “不太清楚，昨天晚上，除了小二之外，你们那边还有几个人受伤，楚东正在处理这个事呢，按照他的意思，等午饭过后，差不多就会过来。”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对了，这个洗浴附近没有没有药店什么的，我去买点退烧药。” “你上楼等着吧，我叫服务生去买，一会让他给你送上去。” “行！” 跟大奎说完话，我转身上楼，没过几分钟，服务生就把感冒药送来了，同时还有几瓶饮料，还有泡面和火腿肠什么的：“飞哥，刚刚奎哥对我说，要等其余人都睡醒，才会安排大家出去吃饭，但是你和另外一个人要先走，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吃泡面，先将就一口了。” “没事，有的吃就行，有热水吗？” “有，我马上给你送来！” “谢谢！” 服务生离开之后，我动作很轻的叫醒了杨涛，然后两人端着泡面，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对于在山上啃了三天方便面的我们来说，能吃上一口热乎的东西，那种满足感真的挺难形容的。 “一会咱们俩走，还用不用跟小刚他们打个招呼？”杨涛手里攥着半根火腿肠，几口将碗里的面汤喝了个干净。 “算了吧，在山上折腾了好几天，大家都挺累的，别折腾他们了。”我又指了指大厅里躺着的那些人：“何况这里人多口杂的，咱们说的太多，行踪也容易暴露。” “也行，那就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吧。”杨涛咧嘴一笑，想了想：“小飞，你想明白了没？” 我被杨涛突兀的话题问的一愣：“想明白什么？” “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呗。”杨涛一脸的不解：“你说，咱们昨天晚上要对付的人，究竟是谁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咧嘴一笑，也没跟杨涛说三葫芦的事。 杨涛看见我无所谓的模样，也没多想，继续道：“不知道为什么，咱们昨天晚上的行动，总是让我感觉很怪，开始上山的时候，我还以为咱们要对付的人是房鬼子，但是接触之后，我才发现不对劲，如果房鬼子手里，有昨天晚上那种亡命徒，那绝对不会留到现在，应该早就对咱们动手了，可是你说，如果那些人如果不是房鬼子的，那该会是谁的人呢，我真的想不通，如果咱们有一个这么恐怖的敌人，为什么他们从来都没向咱们挑衅过，反而要等着咱们去收拾他们呢？” “呵呵，管他呢，这些都是高层的事，不是咱们这些人能琢磨透的，而且从上山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跟咱们提过行动的事，那肯定就是高层不想让咱们知道呗，我跟你说，这种事你别瞎合计，否则越想脑子越乱。”我坐在一边，装作无所谓的开解了杨涛一句，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和三葫芦定在三天以后的约定，憋屈了这么久，这个一直把我蒙在鼓里的谜题，总算快要解开了。 杨涛我们俩简单吃完午饭，就离开大厅，去一楼等着了，过了没多大一会，东哥推开门进了洗浴，吧台后面的大奎见状，咧嘴一笑：“来了！” “啊！”东哥点了点头：“听说，昨天晚上，有鱼漏网了？” “嗯，是我和老于大意了。”大奎毫不隐瞒的开口，顿了一下继续道：“但也不算太糟，最起码咱们想要的结果，达到了。” 听完二人的对话，我抿了下嘴唇，看来昨晚的行动，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除了三葫芦以外，收拾那些亡命徒，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 东哥和大奎浅尝辄止的交谈了几句，发现我和杨涛在边上，也就没再多说，东哥看着我们笑了笑：“这几天，累坏了吧！” “谈不上多累，总比在工地圈着强多了。”杨涛笑眯眯的开口回应道。 “操，这话让你俩说的，工地怎么了，工地每天管吃管喝的，不比你们俩跑路去外地的黑煤窑打工强啊。”东哥挺不乐意的回了一句，把车钥匙扔给了我：“我跟大奎说点事，你们俩去车上等我，一会我给你们俩送回去。” “东哥，这几天我在山上，都已经冻感冒了，要不然你先让我去老马那打几天针呗。”一想到在工地那种枯燥的日子，我开始有些抵触。 “怎么还感冒了呢。”东哥看了我一眼，点头：“行，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去车里吧，晚上的时候，我想办法让老马去工地，给你挂个吊瓶。” “得，这下彻底没戏了。”听完东哥的回答，我对杨涛耸了下肩膀，起身向外走去。 在车里等了十几分钟后，东哥迈步出门，回到x6上，把被收走的手机还给我和杨涛，然后将车启动，缓缓上路，随后扭头看着我：“小飞，昨天晚上，老于找你了吗？” “找了。”听见东哥的问题，我点头回应了一句。 “他跟你说啥了？” “也没说什么，直说你让他给我带句话，说人不能杀，得给你带回去。”听见东哥向我问起这个事，我如实回答了一句。 东哥想了想：“你没见到那个人吧？” “这话说的，我要是见到那个人，不就把他抓住了吗！”也不知道东哥为什么提起这件事，我犹豫了一下，追问道：“东哥，怎么昨天晚上整出了那么大的阵仗，到底谁去对付谁了啊？” “不该问的事，别瞎打听。”东哥闻言，本能怼了我一句，沉默了几秒钟后，装若随意补了一句：“这个人你不认识，只是一个小角色。” 第八四四 复苏的白头翁（第四更） 东哥问完我有没有见过要找的人之后，也没说别的，很快开车赶到了工地，把车停在了帐篷边上，对后备箱扬了扬下巴：“后面是我给你们俩买的吃的、烟，还有换洗的内衣和袜子什么的，自己拿一下。” “你不留下坐一会啊？”看见东哥连下车的意思都没有，我像是挽留客人一般问了一句。 “我不留了，下午得去趟刑警队，做个笔录。” “刑警队？”听说东哥要去刑警队，我还以为是昨天晚上的事响了，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毕竟昨晚的枪战，都快赶上拍电影的场面了，如果出事了，肯定不是小事。 “对。”东哥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刑警队的人给我打电话了，说要找我了解一下情况，主要是关于你和小涛的。” 东哥话音落，我跟着松了一口气：“还是老冷的事啊？” “没错。”提起这件事，东哥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伸手拿起了操作台上的烟盒：“这件事，比咱们想象中的要麻烦，最近几个月，你任哥已经拼尽全力，去查找刺杀老冷那伙人的下落了，可是那伙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根本摸不到任何踪迹，目前来说，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对你都十分不利，前天下午的公安局会议上，袁琦的任命已经下达了，暂代刑警队副大队长一职，现在他提到这个位置上，行涛就没办法用正常的手段压住他了，而袁琦这阵子也猖狂的没边，中午我在医院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你和杨涛都是一品城的员工，尤其是你，还是一品城的股东之一，所以要我去刑警队一趟，协助他们调查。” “袁琦该不会是想用这件事，找你的麻烦吧？” “不会，毕竟他是副职，而任行涛才是刑警队的一把，袁琦如果敢在这时候找我的麻烦，就相当于跟行涛撕破了脸，我想，在他副大队长前面的暂代两个字去掉之前，他是不会做出这么盲目的举动的。” 东哥的一番话让我有些烦躁：“也就是说，只要任哥一天没抓到杀死老冷的那伙人，我就一天见不得光，是吗！” “没错，现在不光袁琦再找你，冷磊也在找你。”东哥叹了口气：“老冷的死，把冷磊也给刺激的够呛，现在房鬼子那边，每天都在找咱们的麻烦，甚至已经威胁到了一品城那边的营业了，昨天下午，我已经跟大普通过气了，最近一段时间，一品城会以内部装修为由，暂时停业一段时间，至于停业的具体期限，还不确定。” “停业？！”听说一品城停业了，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现在的龙城一品温泉城，可以说是整个安壤市内，规模最庞大，装修最豪华的温泉度假村了，不光市里的民众，就连周边城市的很多游客，每天也会慕名而来，我们那种吃喝玩乐一条龙的经营模式，配上龙城优美的自然风光，这个度假村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它哪怕停业一天，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没错，最近这段时间，房鬼子的动作越来越明显，而且手下那些人，也越来越肆无忌惮，我关闭一品城，除了防着房鬼子之外，也是怕袁琦会趁机跟咱们下绊子。” “一品城如果停下去，对咱们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啊！”杨涛在一边，也跟着开始犯愁：“毕竟咱们在安壤的人吃马喂，全都指着那边呢。” “放心吧，一品城不会停太久的，即使我拖得起，大普也拖不起。”东哥搓了搓脸：“让一品城暂时停业，我也是怕袁琦新官上任，会把火烧到那边去，不过我对大普承诺过，最多半个月，一品城就可以恢复营业，这半个月时间，我也会让明杰加把劲，尽量把一品城内部的杂质剔除，总之现在外面的形势，对你们俩很不利，在事件平息之前，你们俩尽量躲着点吧。” “哎！”听完东哥的话，我和杨涛也不能给他添堵，齐齐应了一声。 接下来，东哥有跟我们交代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先行离开了。 …… 东哥走后，我钻进帐篷里，直接拨通了张宗亮的电话，依旧是老套路，电话打过去之后，过了十多分钟，张宗亮的电话才打了回来。 “小飞，是你吗？”电话接通后，张宗亮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上次让你帮我查的事，有眉目了吗？”听见张宗亮的声音，我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你是说，做掉老冷那伙职业杀的信息？” “没错。” “啧！”张宗亮嘬了下牙花子，呼了口气：“这件事，恐怕你得等一阵子。” “怎么，出什么意外了？”听见张宗亮闪躲的语气，我皱眉问道。 “意外倒是没出，但老白露面了。”张宗亮知道我不会参与毒品生意，所以也没瞒我：“自从白头翁被公安扫了以后，安壤的毒品市场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一下子窜起来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贩毒团伙，而观音我们这些人，则是这些新生力量里面，生意做的最大的，开始的时候，白头翁一直在躲着警察，所以也无暇顾及我们这些蹦出来的小鱼小虾，可是最近这些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白头翁忽然就出现了，不仅如此，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代理人，据说这个代理人能力很强，还是白头翁的老相识，白头翁露面以后，那些以前在他手下吃饭的亡命徒们，也纷纷回头，重新投靠在了他的麾下，短短几天的功夫，白头翁至少清扫掉了七成新冒头的毒贩子，虽然目前还没有解决到观音我们这里，但是看他的动作，估计也快找到我们了，面对白头翁雷厉风行的清扫，我们肯定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最近几天，我一直在联络其他的小股毒贩，说服大家拧成一股绳，共同对付白头翁，虽然付出的很大，但收效甚微，毕竟干这行的人，都是谨慎到极致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其他人，为了跑这些事，我的腿都快跑断了。” “嗯！”听完张宗亮的话，我也的确没办法要求他先办我的事，因为我跟张宗亮合作的基础，就是他借助观音等人的手，先在升平街站住脚，然后我在帮他对付龙五，如果现在观音被白头翁收拾了，张宗亮搞不好都得跟着陪葬，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先顾着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张宗亮见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小飞，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想查起来，真的是太困难了，我之前的思路是，先统计一下老白手里有多少支这样的队伍，然后减去那些被警察抓捕的，在剩下的队伍里面逐一排查，但是现在白头翁重新站了起来，那些亡命徒也全都回到了他的麾下，这么一来，我想排查这些人，就困难了。” “我能理解。”虽然这时候我的心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但是也明白对张宗亮发脾气，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尽量平和的回应了一句。 “小飞，你放心，只要我这边稍微腾出手来，我肯定把你这件事排在第一位。” “我这边暂时没事，你先顾好自己吧。” “那就先这样，有事情，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嘟…嘟……” 张宗亮的电话挂断后，我把手里往床上一摔，心里十分烦躁，如果按张宗亮的说法，当初刺杀老冷的那伙人，真的是从白头翁手下出去刨野食吃的亡命徒，那么以这些人的反侦察能力，想凭任哥的关系去抓住他们，真的是挺困难的，任哥虽然在社会上的渠道很广，但绝对不会有哪个毒贩子，能傻逼到去跟刑警队长交朋友，所以我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跟那些亡命徒共处一个圈子的张宗亮身上，而此时张宗亮他们那些人，单单是面对白头翁的血腥报复，就已经焦头烂额了，绝对不会在自己火烧房顶的时候，还来我家帮我灭火，也就是说我现在追杀那伙亡命徒的唯一线索，也已经断了。 按照任哥的说法，只要那些人一天没归案，我就一天不能洗脱杀人犯的嫌疑，可是偏偏又赶上这时候，万佳跟盛东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了千钧一发之际，那种身边袍泽都在前方浴血奋战，自己却躲藏在阴暗角落，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感觉，真的让人太不舒服了。 虽然心中十分憋屈，但遇见这种事，我也真的无可奈何，只能静下心来等待，因为除了追查这伙亡命徒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干，三天后，国际酒店对面的拉面馆，三葫芦向我承诺过，会为我解开一切谜题。 我回到工地的当天晚上，老马还真安排一个小护士赶到了工地，帮我打上了吊瓶，接下来的两天里，那个小护士每天都会过来帮我打针，有了一个人说话之后，可给杨涛高兴坏了。 …… 而我在挂吊瓶的闲暇之余，也一直在陪林璇聊微信，但总是心不在焉的，因为这天晚上，就是我跟三葫芦约定好，见面的日子。 随着夜幕降临，外面的天色已经陷入黑暗，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鞋。 隔壁床上，正用手机斗着地主的杨涛，看见我的动作，笑了一下：“天都黑了，你穿鞋干吗？” “闹肚子，去个厕所，你去不？” 杨涛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这个点我拉不出来，你自己去吧！” “行，那我自己去了。”话音落，我掀开帐篷的帘子，向厕所方向走了一段距离，接着一拐弯，一路小跑，向工地外面赶去。 第八四五 变故 我们所处的这个工地，地理位置相对偏僻，周遭连居民区都没有，所以想要打车，就只能去国道旁边等着，拦那些路过的出租车。 微凉的天气下，我冻的手脚发麻，站在路边等了十多分钟，才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咣当！’ 拉开车门后，我火急火燎的坐在了后排座椅上：“师傅，国际酒店。” “小伙子，我们从这边拉活，一般都不打表，一口价，二十！”我之前听工地的人说过，出租车在这一带拉活，通常都有宰客的成分，但心里装着事，所以也没计较：“行，走吧！” 司机闻言，直接起步，向市区方向驶去。 ‘铃铃铃！’ 我坐在出租车上，走出去了还不到五分钟，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一愣，皱眉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你现在马上撤，快点！”电话接通后，东哥一句废话没有，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 我被东哥说得一头雾水：“撤？往哪撤啊？” “行涛刚给我打电话，说袁琦不知道怎么查的，知道了你和杨涛的位置，正往你们那边走呢，最多十分钟，他们就能赶到工地，你先别问细节了，带着杨涛马上撤！速度！”东哥顿了一下：“袁琦忽然找你，肯定不是小打小闹，你记着，你们俩离开工地后，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尽量别跟外人接触，连你平时那些朋友也不行，等确认安全了，再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听说袁琦去工地抓人，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快速挂断了东哥的电话，然后给杨涛拨了过去，但好死不死的，杨涛偏偏关机了。 “师傅，调头，回我打车的地方！”听着电话听筒里传出的忙音，我的心情无比烦躁，无可奈何的催促着司机往回返，这种时候，杨涛的安危，要远比我见三葫芦一面重要得多，现在我们跟房鬼子已经彻底闹翻了，杨涛如果落在袁琦手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小伙子，我拉你过来，是顺路拉的，可是你如果想回去，我就算绕路了，这么一折腾，你最少得给我五十块钱！” “别他妈哔哔了！我让你往回开！”我盯着司机，嗷的就是一嗓子，把司机吓的一激灵，此时此刻，我是真急眼了，原本马上就能在三葫芦那里得知的真相，但被袁琦这么横插一杠子，原本的计划，就全他妈毁了。 司机看见我急眼了，瞄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打着方向，把车调头，向来的方向开了回去，我伸手，在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摆在了操作台上：“这条路上没有摄像头，我着急回去，你快点开！” ‘嗡！’ “你既然愿意掏钱，还跟我急啥眼呢……”司机看见我宛若精神病一样的状态，也没多说什么，可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一脚踩下了油门，车速瞬间飙到了一百一。 ‘吱嘎！’ 几分钟后，出租车一脚刹车，粗暴的停在了工地边缘的街道上，接着我一把推开车门，撒丫子就往帐篷那边跑，还好，这时候工地里一片黑暗，什么异常都没有，我跑到帐篷口以后，‘呼啦’一下子掀开了帐篷，往里一看，杨涛正坐在床上泡脚呢，看见我气喘吁吁的样子，他笑了笑：“你怎么了，拉屎的时候让狗撵了？” “别闹了，走，快点！”我还不等喘息均匀，就对杨涛招了两下手：“速度！” “怎么了？”杨涛看见我严肃的模样，顿时一皱眉。 “袁琦过来了，快点！” “操！”杨涛听完我的话，连脚都没顾得上擦，趿拉着拖鞋，伸手拽下了在旁边充电的手机，迈步就跟我一起向外走。 ‘刷！’ 我们俩刚刚走出帐篷，还没等迈步呢，工地入口那边，一瞬间便亮起了一片车灯，粗略一数，至少有四五台车。 “袁琦那些人，怎么会摸到这个地方的？”杨涛看见那边的车灯，顿时一愣。 “我也不清楚，先离开再说吧！”工地入口的方向，里杨涛我们俩这边，直线距离也就五十米左右，看见哪些车辆，我和杨涛二话不说，撒腿就跑，这时候，远处的那些车辆也快速向我们这边行驶了过来。 “小飞，这么跑不行！”杨涛扭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车辆，又看了看周遭的一片大空地，扭头对我说道。 “这边！”听完杨涛的话，我一拐弯，直接向最近的一个帐篷跑了过去，这个帐篷是工地特意腾出来，给厨师老吴存放蔬菜用的，是个很小的帐篷，我往那边跑，倒不是因为那里有多安全，而是因为附近实在没什么地方可以躲了。 ‘哗啦！’ 跑到那个帐篷门口之后，我掀开门帘，一个跨步钻了进去，这个小帐篷里面，堆满了各种蔬菜，有散着放的，也有成袋子摞在一起的，我和杨涛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翻开了几个装着萝卜的麻袋，躲在了后面。 ‘吱嘎！’ 我们俩刚刚蹲好，帐篷外面也传来了一连串的刹车声，随着车门开关的声音不断响起，还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小刘，你带一组人，清查所有亮着灯的帐篷，老马，你带人搜索附近堆放建筑材料的地方，剩下的人，堵住工地的出入口，防止嫌疑人受惊之后逃窜！”安静的工地中，袁琦的指挥部下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听他的语气，这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但我十分想不通，他是怎么会知道我和杨涛的藏身地点的。 我这边正满心不解的时候，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也跟着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你们几个，也过去帮忙！” “冷磊？！”杨涛听见这个声音，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怎么也来了？” “他现在跟袁琦是一丘之貉，出现在这里，不奇怪！”我答了杨涛一声，伸手轻轻挑了一下帐篷后面的帘子，向外看了一眼，此刻我们之前住的帐篷那边，车灯将周围照的一片通亮，在那几台车的周围，至少有十几个人在不断奔走，其中有穿着警服的，也有穿着便装的，人群中央，袁琦穿着一套笔挺的警服，身边还跟着一个警察，在他身边，冷磊带着张仕嘉，也在跟袁琦轻声交谈着，看见冷磊出现在这里，我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将他撕碎，但在一看向他身边警徽熠熠的袁琦，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现在袁琦和冷磊的人，都在搜索那些亮着灯的帐篷，还有那些建筑材料堆积的地方，等他们发现这边没人，肯定会往这边的帐篷搜，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马上走。” “看现在这种形势，想溜出去，应该是没戏了。”杨涛有些犯愁的看着我：“袁琦他们来的太突然，而且动手之前，肯定是有计划的，现在前后门都被堵住了，咱们想出去，只能硬冲。” “不行。”杨涛话音落，我摆手打断了他：“咱们俩现在本身就背着逃犯的身份，如果跟袁琦起了冲突，肯定还得被扣上一个拘捕和袭警的帽子，这么折腾下去，咱们俩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正当我和杨涛束手无策时候，那些警察已经搜完了住着人的那些帐篷，把工地上的工人们也都惊了起来，我隐约看见，还有几个人拿着东西，在给那些人工人看，应该是再让那些人辨认我们的照片。 ‘踏踏！’ 袁琦站在那些人附近，说了几句话之后，转身，迈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解着腰带，看样子应该是想撒尿，看见袁琦动了，冷磊也迈步跟在了他的身边，袁琦走了几步之后，直接站在了我们这个帐篷外面，跟我的距离，只有三四米左右，我甚至能清晰听见尿液浇在地上的‘哗啦’声。 袁琦撒完尿之后，打了个激灵，伸手系着腰带：“哎，你给我的这个消息，到底准不准啊？我跟你说，来这个工地之前，我根本没向领导请示过，而且这个地方，可是市委的王副市长挂牌督建的，如果咱们来这折腾了一大圈，最后还没见到韩飞的影子，我真容易吃瘪！” “放心吧，消息来源肯定没问题，给我透消息的人，亲眼看见韩飞在这个工地出没过。”面对袁琦的质疑，冷磊信誓旦旦的回答了一句，随后无所谓的咧嘴一笑：“何况你现在都已经是副大队了，谁还能给你穿小鞋啊！” “滚犊子，你可别瞎jb捧我了，你别忘了，我这个副大队长前面，还有暂代两个字呢。”袁琦伸手点燃了一支烟，吞吐了两口：“我们队里的任行涛，是任局的独自，本身就家世显赫，他又跟甘楚东的关系很不一般，现在我私自动用了半个警队的力量，出来抓捕韩飞，这种事本身就让他很忌讳，而且从背景上来说，他比我强的也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在我的身份没有扶正之前，我绝对不能在明面上跟他作对，懂吗！” “行，我知道了。”冷磊满不在乎的摆了下手，笑了笑：“哎，我听老房说，这次市局的一把局长，你大伯提起来的几率很小啊，你说，最后提起来的人，该不会真的是甘楚东的二叔吧？” “呵呵，放心吧，即使我大伯真的上不去，那上位的人也不会是甘景华，不过外界都在风传，说市局新上任的一把，可能会从隔壁的凤城市调过来，也是个快退休的老家伙，成不了什么气候，在安壤也翻不了天，据说有人把他调过来，就是为了让他进一下常委，给他们的派系增加一些话语权。”袁琦顿了一下：“现在我大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着在事情成为定局之前，把我们家里的这些孩子都给提起来，如果不是我的年龄和资历尚且不能服众，那这个副大队长，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破一些案子，尽量让自己的履历丰富一点。” 第八四六 捣乱的中年 冷磊听完袁琦的话，呲牙一笑：“我算看透了，你们这个交际圈，也没比我们的混子圈干净到哪去。” 二人正说话的时候，一个辅警快步走向了这边：“袁队，你刚才指示过的地方，我们都搜过了，但没发现嫌疑人的身影！” “没找到？这怎么可能呢？！”冷磊听完那个人的话，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你们仔细找找！人肯定在这里！” “能找的地方，都没都已经找遍了，确实没人！”那个辅警说完话，顿了一下：“不过据工地的工人交代，还真有两个疑似嫌犯的人，住在这个工地，我刚刚去他们的帐篷看了看，地上的洗脚水还有温度，而且其中一人，连鞋都没穿就跑了。” “他妈的，咱们过来的消息，肯定外泄了。”袁琦听完辅警的回答，沉思了不到五秒钟，便语速很快的继续道：“咱们出来之前，所有的行动都是保密的，估计疑犯听到风声的时间也不会太长，这样，你吩咐下去，告诉咱们的人，把这个工地从里到外，再仔仔细细的给我搜索一便，还有这边！”袁琦说话间，指着我和杨涛藏身的帐篷：“这些没亮灯的仓储室也搜一下！” “是！”辅警挺直腰板应了一声，转身，率先向充当厨房的帐篷走去，同时还掏出了对讲机，呼叫同事过来支援。 听完袁琦跟那个辅警的对话，我心里焦急万分，按照他们搜索的速度，估计用不了两分钟，就能翻到我们这个帐篷里，而这个面积不足十平米的帐篷，想藏住两个人，根本没戏，以袁琦那种阴损的性格，如果我跟杨涛强行跑出去，他整不好真敢开枪崩我们，到时候他如果真的给我们扣上一个袭警拘捕的帽子，那我死的得比窦娥她姥姥还冤枉。 我这边没想出什么好的对策，但袁琦手下的那些人行动却很迅速，除了袁琦的手下，还有老七带来的人，都开始向我们这边聚拢了过来，并且从厨房那边开始，逐一向我们这边开始搜查，我顺着帐篷的缝隙，看着外面来回走动的十数个身影，后背瞬间被汗水打湿。 杨涛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压低了嗓音：“咱俩这么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一会他们搜过来之后，我想办法拖住他们，你趁乱往外跑。” “扯淡，如果落在袁琦手里，你他妈还能有好么！”听完杨涛的话，我心里十分烦躁，今天我们俩被堵在这里，全都怪我，因为东哥的电话打过来之后，我用了将近十分钟，才从外面赶回工地，却正巧被袁琦堵在了这里，如果我今天没有私自跑出去，打算找三葫芦，那我们俩绝对有足够的时间抽身。 “被抓住一个，总比两个人都落在他手里强！”杨涛看着我，不容置疑的开口：“老冷那件案子，你是第一嫌疑人，如果你落在袁琦手里，纵然有一百张嘴，被他纠缠之后，肯定也没办法把事情解释清楚，但我被抓了，撑死了说，也不过就是个从犯，只要我在里面咬死了不松口，那么在你归案之前，我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明白吗！” 杨涛话音落，外面的那些人已经搜完了我们前面的五六个小帐篷，开始迈步向我们这边走来。 杨涛听见外面的声音，四下摸了一下，直接找了两根捆菜的绳子，把拖鞋绑在了自己脚上：“一会我先跑，等他们过去追我的时候，你趁乱往外窜。” 见杨涛一再坚持，我咬了咬牙，也来不及再说其他的了：“你记着，如果今天晚上我也被抓了，你就说老冷死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注意，还有带队过去砸摊位的事，把所有事情都往我身上推，这样的话，即使咱们俩全折了，至少也能保住一个。” “可以！”杨涛点了下头，同样没跟我犟嘴，同时弓起身子，已经做好了起跑的动作，准备等帐篷的帘子一掀开，随时往外跑。 ‘踏踏！’ 帐篷外面，脚步声越来越大，一抹手电筒的光芒，已经照到了门口的位置。 ‘嗡！’ 就在这时，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听见这个动静，外面的人也都停住了脚步。 ‘吱嘎！’ 随着刹车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哎，你们干什么呢！” “警察办案，无关人员回避！”另外一个男声快速回应了一句。 “办案？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开车赶来的那个人一听，顿时火了：“这个工地，是王市长亲自审批的项目，你们过来办什么案子？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我们是刑警队的，我是刑警队副大队长袁琦。”这时候，袁琦向这边走了过来，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帐篷的缝隙那里。 周围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纷纷聚拢了过去。 我向外看了一眼，赶来的人是个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中年，在他身边，还停着一台没熄火的帕萨特，这个中年看了一眼袁琦，面色有些疑惑：“刑警队的？你们来这个工地办案，我们为什么没有提前接到通知？” 袁琦斜了中年一眼：“我们需要查什么案子，还要跟你汇报吗？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这个工地的负责人。”中年看了看袁琦，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警察：“袁大队，你们如此大动干戈的来我们这里搜查，我想请问一下，如果影响了工人休息，耽误了施工进程，这个责任，应该由谁承担？” “配合警方调查取证，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你对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异议，可以向我们的上级机关反应，但现在请你回避，别耽误我们办案！” “好，就算你让我们配合调查，那也总得让我看见个书面文件吧，不管是搜查令，还是传唤令那些东西，你总得让我看见一样。”中年看着袁琦：“这样一来，我才好向领导汇报。” “我们接到的举报比较突然，没来得及开手续，如果你对今晚的行动有任何异议和疑问，明天一早去我队里，我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并且向你提供相关文件！”话音落，袁琦向前一挥手：“继续搜！” ‘哗啦！’ 袁琦身边的一众人闻言，再次向我们这边迈步。 “不行，你们没有搜查令，我肯定不能让你在这胡作非为！”那个中年看见袁琦他们的举动，快速迈了两步，直接堵在了我们的门口：“这是政府项目，出了事故，我担待不起！” “闪开，否则我告你妨害公务！”一个刑警看见中年堵在门前，厉声呵斥了一句。 “你们连搜查令都没有，也没开警车，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警察，我只不过想要一份搜查令，怎么就妨碍公务了？”中年梗着脖子，一点不怵的回应道。 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杨涛调整了一下呼吸：“现在外面乱糟糟的，机会不错，一会只要他们起了冲突，我再往外一跑，他们的注意力肯定会分散，到时候你趁乱往外跑，如果实在跑不掉，就去他们搜过的地方躲起来。” “没必要了！”我对杨涛摇了摇头：“咱俩应该没事了。” 杨涛转头，好奇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这个中年，应该是东哥找来拖时间的，否则他没必要跟这么多警察在外面扯皮。”我顿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任哥马上就能到，现在就看咱俩的运气，能不能坚持到任哥过来了。” “我们是安壤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警察，现正在依法执行公务，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将对你采取强制措施！”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你吹牛b！”中年宛若无赖一样，呛了那个警察一句：“这是我自己的工地，我他妈一没违法，二没乱纪，你敢动我一下，我倾家荡产也要告你，一直告你到扒皮为止！” “请你马上撤离，警告一次！”那个警察根本没理会中年，继续喝斥道。 “没有搜查令，你们就是不能乱翻东西！”中年十分执拗的回应道。 “警告两次！” “……！”中年纹丝不动。 “警告三次！” ‘嘭！’ 话音落，一个身材健硕的刑警闻言，一拳闷在中年脸上，之后另外几个人，也跟着掏出了手铐什么的，开始上前。 “艹你妈，我又没犯罪，你凭什么打我！”中年挨了一拳，就像疯了一样，直接奔那个警察扑了上去，跟他撕扯在了一起，他俩这么一闹，周围的人也都开始上去拉架什么的，各种叫喊声混杂在一起，乱作了一团。 ‘嘭！嘭！’ 随着两声闷响，接着那个中年“啊！”的喊了一嗓子，捂着脸开始满地打滚，几秒钟后，空气里便弥漫了一股呛人的辛辣味道，应该是胡椒喷雾那种东西。 “把人带到一边，让他冷静一下，其余人继续搜。”外面的闹剧散罢，袁琦的声音再次传来。 “估计咱们俩是等不到任哥过来了，还是按我的计划走吧。”杨涛看见那个中年被制服后，牙关紧咬，准备拼死一搏。 ‘哗啦！’ 这时候，帐篷的帘子已经被掀开了，张仕嘉带着一个青年，率先迈步走进了帐篷里，后面的两个警察也拎着手电，作势要往里面进。 ‘嗡！’ 就在这时，帐篷外面再次响起了引擎的声音，随后门口的一个警察向那边看了一眼，压低了音量：“袁队，是任队的车！” “他怎么来了？！”袁琦听完这个人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看着身边的冷磊：“叫你的人先撤！” “嗯。”冷磊点了下头：“老七，走了！” “哎！”已经走到我们身前，眼看就要掀开麻袋的张仕嘉闻言，应了一声后，转身向帐篷外走去。 第八四七 逃出生天 ‘吱嘎！’ 老七带着人，刚刚走出帐篷，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刹车声。 “任队好！” “队长好！” “……！” 帐篷外面，顿时响起了一阵问好的声音。 “好他妈什么好，叫所有人过来集合！！”任哥的大嗓门瞬间盖过了问好的声音：“还有袁琦呢，叫他立刻过来见我！” “呼！” 听见任哥的声音，我紧张的心情一下就平复了，既然任哥来了，至少我的安全已经得到了一份保证，在这个储存蔬菜的房间里呆了这么久，我冻的四肢发麻，杨涛更是不断地搓着自己的双脚。 任哥的一句话喊完，不到半分钟，外面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袁琦笑着开口：“任队，你怎么来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任哥的声音十分不满：“袁琦，动用半个警队的力量，私自外出而没有上报，你什么意思？” “任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不是没有上报，只是时间太仓促，还没来得及，警情如火情，这句话，还是你开会时候说的呢，呵呵。”袁琦笑着回应。 “呦，袁队长自从提上这个副大队，成绩不突出，工作不突出，找理由的功夫倒是成长了。”任哥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我问你，既然你说这件案子十万火急，那嫌疑人抓到了吗？” “我正在搜查。” “胡闹！”任哥听说我和杨涛还没落网，一下就急眼了：“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线索，你竟然私自带来了半个警队的人，跑来这里出外勤，你想没想过，一旦在这个时间段内，咱们的辖区内出现了不可控的恶性案件，你让谁去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 袁琦被任哥呛的顿时熄火，一言不发。 “所有人听我命令，整备上车，回单位备勤，还有，今天出任务之前，没有按规定报备的，一律取消年假！” “琦哥，这……”任哥话音落，袁琦身边的一个人，下意识的看向了袁琦。 “这是命令！”任哥异常严肃的开口道。 “是！”问话的警察闻言，不自觉的挺直了身体，带着自己的下属向停车那边走去，但仍旧有几个袁琦的死忠，站在原地没动。 任哥看见那几个人没动，一立睖眼睛：“怎么，我说不动你们了？” 没等那几个人说话，袁琦就硬着头皮开口道：“任队，我们的搜索任务，就差最后这几个帐篷了，你再给我们五分钟，我立马就撤！” “袁琦，我发现你自从提了个暂副，尾巴真是上天了。”任哥听完袁琦的话，点了点头：“好，既然我管不了你，那我也不管了，但临走之前，别怪我没提醒你，十分钟前，王副市长已经接到了工地打过去的电话，如果你继续在这里纠缠，出现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千万别让我给你擦屁股，这个地方，你也当我没来过。” 话音落，任哥转身就走，到了现在，整个工地里，就只剩下我们这边的三四个小帐篷还没有搜了，而且任哥是在袁琦离开警队时就通知了东哥，估计他也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后，我和杨涛还能被堵在这里，确认我们俩没被抓住以后，任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直接开着自己的捷达，开始缓缓的向工地外面行驶。 任哥走后，袁琦身边的一个警察看着他：“琦哥，咱们还继续搜吗？” “算了，撤吧。”袁琦看着任哥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任行涛会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韩飞早就接到消息跑了，咱们没必要为了几个空帐篷，跟他闹的太僵！” “明白！”那个警察闻言，对身边的人挥了挥手：“上车，收队！” ‘呼啦啦！’ 那些在等待袁琦命令的警察闻言，纷纷开始集结，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车辆上，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就撤了一个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个被喷了一脸胡椒水的中年坐在台阶上，宛若一个泼妇似的，还在对着袁琦他们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 我顺着帐篷的缝隙，确认袁琦那些人开车离开了工地，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着一股冷风从帐篷的缝隙里灌进来，我早已被汗水打湿的后背，一阵刺骨冰凉。 “走了！”我在地上坐了差不多两分钟，等心情平复了一些后，率先从地上站起来，趁着夜色，跟杨涛向工地后面的小树林方向走去。 “哎，小飞，咱俩先回住的帐篷一趟呗，我出来的时候，本来就没擦脚，现在又这么一冻，我感觉脚丫子都快冻掉了！”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脚丫子，袁琦那些人还没走远呢，咱俩现在回去，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杨涛想了想：“我回去只是换双鞋，也不逗留，应该没事的。” “这种事，还是谨慎点吧。”我对杨涛微微摇头：“之前的时候，工地里那些工人不知道咱们俩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袁琦已经跟他们说了咱俩是是网逃，如果真被他们看见了，难保不会有人打举报电话，用咱们俩去换奖金！” “也对，那就走吧！”杨涛很洒脱的摆了下手，走了几步后，看着我：“小飞，你把袜子脱下来给我呗。” 我转头，看着杨涛：“你闲的没事，要我袜子干啥？” “你才闲的没事呢，我是想用你的袜子，套在我的拖鞋外面，这样别人看起来，至少以为我穿着鞋呢，否则这大冷天的，我穿着一双凉拖在外面走，别人肯定认为我是个傻逼！” “大半夜的，谁看你啊！” “万一有人呢，这种事谁说的准啊！”杨涛看着我，催促了一下：“快点的！” “我真服了！”看见杨涛认真的样子，我坐在小树林的边缘，很快把自己的袜子脱下来，递给了他，而杨涛还真的把袜子掏在了拖鞋外面，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杨涛抬起脚，对我比划了一下：“怎么样，我这个造型，是不是能引领潮流了？” 我斜了杨涛一眼，有些无奈：“我发现你心大起来，比史一刚还没边呢，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挺乐观！” “这话说的，咱俩又没被袁琦抓住，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了，我乐观一下还不对啊？” “也是。”听杨涛说完，我呲牙一笑，也豁达了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这把事，真是太悬了，刚才我跟你说引开他们的时候，连腚沟子里都是汗，生怕我跑出去以后，他们会开枪崩我，今天这事也真邪门了，你说，咱们在这躲了这么久，袁琦都不知道咱们的踪迹，怎么今天，忽然就摸过来了呢？” “这种事的可能性太多了，毕竟咱们前几天去对付三葫芦的时候，两边加在一起，去了四五十人，其中肯定有人知道咱们的身份，还有这个工地里的人，咱们俩在这住了这么久，平时很少跟人接触，也难免会引人怀疑，之前袁琦跟冷磊对话的时候，冷磊也说过，咱们住在这里的消息，是他打探出来的，我感觉，多半是从去办事的那些小混子身上走漏的风声！” 杨涛听完我的话，也没再多说什么：“咱们现在去哪啊？” “去市里吧，先找个栖身的地方，再想办法联系东哥。”说话间，我和杨涛已经走到了工地外的公路边上，等待着路过的出租车，我没有直接给东哥电话，是因为心里还抱着一丝憧憬，希望我此刻去拉面馆见三葫芦，还能来得及。 我和杨涛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拦下了一台路过的出租车，上车后，我也没跟司机说要去哪，直接让他往市区方向开。 车上，我在微信翻找了一下，很快找到了林璇的微信，发过去了一条信息“干啥呢，媳妇？” 林璇的信息很快回复：“刚洗完脸敷上面膜，你呢？” “我往市区走呢。”发完这条消息，我想了想，很快又发过去了一条：“哎，你那地方能住人吗？” “废话，不能住人，我每天住在猪窝里啊？”林璇无奈的回了一条。 “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袁琦和冷磊，去我藏身的地方掏我了。” “冷磊也去了？你没事吧？” “没事，但是之前藏身的那个工地，我肯定没法呆了，你那里方便吗，我想去你那住几天。”我想了想，袁琦既然找我，肯定也盯上了东哥，反而是林璇那里比较安全。 “几个人？” “两个！” “你在哪，我去接你。” “在国际酒店见面吧，到了我给你发微信。” “好！” 跟林璇发完微信，我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师傅，去国际酒店。” “好嘞！”司机点点头，一脚油门向国际方向驶去。 等我和杨涛到了国际酒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距离我跟三葫芦约定好的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咣当！’ 我和杨涛刚一下车，就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宝马z4，随即迈步向那边走了过去，杨涛看见前面的宝马：“小飞，你找的谁接咱们啊？” “看见你就知道了。”我咧嘴一笑，也没多说。 ‘刷！’ z4里面的林璇看见我和杨涛走过去，降下车窗，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操！”杨涛看见车里的人，顿时一愣：“你们俩怎么还搞到一块去了呢？” 第八四八 你跟林璇的关系 听完杨涛的话，车里的林璇顿时一翻白眼：“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什么叫搞到一块去啦？！” “不是，这……！”杨涛看了看林璇，又看了看我，一脸茫然。 “行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车吧！”我看着周围不时路过的行人，催促了一句。 杨涛指着双座的z4：“这是两座车，咱们三个人，怎么坐？” “你先上去，我坐在你身上。” “行吧。”杨涛点点头，率先坐进了车里，接着我也假装要往车上去，一摸兜，看着杨涛：“你们俩等我一下，我去买包烟。” “我这有！”林璇拿起操作台上的细支香烟，对我比划了一下。 “你那种女士烟没劲，我抽不惯。”我随意的摆了下手：“等我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挑剔。”杨涛咧嘴一笑，也没多想：“那你快点！” “好！” 我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此时在街道斜对面，三葫芦告诉我的那个拉面馆，还亮着灯。 ‘咣当！’ 我走进拉面馆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看了一下，这个面馆只有一个大厅，剩下的就是后厨了，也没有包房什么的。 “小伙子，几个人啊？”吧台后面的老板娘看见我进门，站起身，笑着问了一句。 “我不吃饭，我找人！” “找人？”老板娘对我笑了笑：“你是找服务员宁宁的吧，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请了病假，店里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找的是一个过来吃饭的人。”我对老板娘摇了摇头：“请问你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三十多岁，长的瘦瘦的，但是眼睛很大的男人？” “今天晚上，我这里一共就来了两桌客人，其中一桌是三个小年轻，另外一个人，倒是跟你说的有点像。”老板娘回忆了一下：“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个子不高，而且胡子拉碴的，对了，我递给他面的时候，他的手很粗糙，像是熊掌一样！” “对，就是他！”听完老板娘的描述，我顿时点头：“他还在吗？” “他早就走了。”老板娘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他是不到八点的时候来的，要了一碗面，坐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等面吃完，他就离开了。” “他没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我这里就是一个小面馆，客人都是吃完就走，能留下什么话啊。” “嗯，谢谢了。”听说三葫芦已经走了，我失望的点了点头，随后推门离开，去隔壁超市买了一包中华，这时候，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对于三葫芦离开盛东的原因，已经让我压抑很久了，这次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让他全盘托出的机会，没想到，竟然被袁琦这个王八蛋，彻底给搅合黄了。 我买完烟以后，十分郁闷的回到了林璇的车上，随后跟杨涛仿佛叠罗汉一般的坐在一起，三人驱车离开。 林璇带我们去的地方，距离国际酒店并不远，是一个叫做世纪金领的公寓楼，这栋楼附近都是商圈，全是商场和步行街什么的，因为地理位置优越，世纪金领的单身公寓，房间已经能抵上其他区的一个两居室了。 林璇带着我们坐电梯前往十一楼，在门口的鞋柜下面摸了摸，熟练地找到钥匙，开门，进门之后，我向里面看了一眼，这个单身公寓的面积，也就三十平左右，装修的跟宾馆房间差不多，里面的沙发和茶几什么的，也都用防尘布盖着，看起来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对林璇笑了笑：“哎，以前咱们俩聊天的时候，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在这里还有房子呢，是不是打算背着我，偷偷养小白脸用的？” “你真聪明，这都被你猜中了。” 我呲牙一笑：“那个小白脸挺懂事啊，知道正房来了，还提前腾出了地方。” “滚，别不要脸！这里太乱了，我收拾一下，你俩先坐一会。”林璇俏皮的一笑，开始收拾起了房间，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道：“冰箱里面有吃的和饮料，还有啤酒什么的，你们随便拿，不过这个房子，我已经很久没来了，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有没有过期。”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杨涛听完林璇的话，走到冰箱边上拿出了一听可乐，也没看生产日期，直接启开喝了两口，我则是走到林璇旁边，帮她一起收拾着房间。 林璇笨手笨脚的归拢着房间内的杂物，对我笑了笑：“你歇着吧，这活不是男人干的。” “我倒是想歇着，不过看你干活的这个速度，估计等明天一早，也收拾不完！” “哎呀，我让你坐着你就坐着！”林璇见我动作没停，拽着我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我林璇喜欢的男人，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绝对不能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家庭妇男，懂不懂！” “呵呵，我还以为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就喜欢养小白脸呢。”被林璇按着坐在沙发上之后，我也没再坚持：“哎，我们俩住在你这里，不会被人发现吧？” “应该不会吧。”林璇想了想，也不是很确定：“世纪金领的公寓楼，是老房开发的，当年我跟他来工地，说挺喜欢这里的建筑风格，老房就给我留了一套，不过我很少来这里住，平时除了有家政公司的人会定期过来打扫，一般是没人来的。” “老房对你挺好啊，你说喜欢，他就给你留了？”我吧嗒了一下嘴：“现在这个社会，女人要想赚钱，的确是比男人容易哈！” “大哥，他是我爸！” “……！” 我跟林璇聊了几句之后，她就开始收拾房间，又是扫地又是拖地的。 趁着林璇去卫生间洗抹布的空当，杨涛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说说吧。” “说什么？”我看着杨涛，装傻似的回应道。 “我都已经坐在这里，你还跟我打哑谜，有意思么？”杨涛听着卫生间的潺潺水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真没看出来，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联系上了房鬼子的女儿，我就纳闷了，你们俩怎么会走到一起的，怎么着，想来一段庐山之恋啊？” “你别胡说八道。”我被杨涛给逗笑了：“我告诉你昂，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又不是史一刚，这种事还用你嘱咐我么！”杨涛喝了一口可乐，压低了声音：“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是在蒙古那一段，还是以前就认识？” “怎么说呢，我俩之间的事挺乱，反正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一起了。” “认真的，还是玩玩而已？” 我转头，看着杨涛：“你感觉，我如果只是想要玩玩，可能跟房鬼子的女儿走到一起吗？” “也对，按照你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种用下半身去思考的好色之徒。”杨涛话音落，有些犯愁的看着我：“小飞，你想没想过，以林璇的身份，你们俩真的能走到一起吗？” “我们俩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我看着杨涛反问了一句。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杨涛伸手怼了我一拳：“你别忘了，咱们跟房鬼子可是死仇，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咱们已经跟房鬼子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在这种局势下，你跟林璇在一起，对你真的很不利。” “你放心吧，我跟林璇的世界里，只存在我们俩的感情，跟盛东与万佳的恩怨毫无关系。”我顿了一下：“我绝对不会因为林璇的关系，而对万佳那些人心慈手软的。” “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自然可以这么说，可万一真的有一天，房鬼子死在了咱们手上，林璇还会跟你在一起吗？而且万一遇见房鬼子的人是你，你怎么办？对自己的岳父开枪啊？” 我叹了口气：“我答应过林璇，如果有一天，房鬼子败在盛东手里，对他动手的人，不会是我。” “如果是咱们输了呢？如果是东哥，或者史一刚我们这些人，最后死在了房鬼子手里，你怎么办？” 听完杨涛的话，我顿时沉默，虽然我跟林璇说过，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不会动手伤害房鬼子，可如果房鬼子真的死在了盛东的人手里，林璇还能像现在一样，那么洒脱的面对我吗，即使她能做到，可我又能为了她，放弃盛东的这些兄弟吗，在我心里，这个答案绝对是否定的，我不会为了跟房鬼子之间的恩怨，从而抛弃林璇，但也绝对不会为了林璇而放弃自己的兄弟，这件事情，我不是没有思考过，但是由于跟林璇之间的感情，一直让我在潜意识里，刻意的回避着这些问题，但此时杨涛把事情摆在了台面上，我只能沉默以对。 杨涛见我没有回话，伸手拍了下我的胳膊：“小飞，你真的那么喜欢林璇吗？” “我对林璇的喜欢，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我看着杨涛，丝毫没有隐瞒的回应道。 杨涛闻言，沉默半晌后，点了下头：“如果你真的想跟林璇在一起，能走的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杨涛抬起头，一字一顿的开口道：“离开盛东。” “不可能！”杨涛的话刚一出口，我想都没想，便给出了回答：“我已经跟东哥这么久了，现在这种时候，我绝对不会离开盛东，而且还有阿振的仇，我在他坟前发过誓，要亲手让冷磊付出代价。” “小飞，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啊，以咱们和房鬼子之间这种水火不容的形势来看，你既想着要陪伴林璇，又想着能留在盛东，你觉得这可能吗？”杨涛看着我：“如果真想跟她在一起，你必须抛下一些东西，否则你们俩之间，没戏！” “行了，先别提这件事了。”杨涛的一番话，让我心里十分不舒服：“现在事情不是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吗，你总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 “我不是成心想说丧气话，只是不想等事情砸在你头上的时候，看见你无从选择。”杨涛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咱们是兄弟！所以我不想，也不能看见你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如果你暂时不想处理这件事，我可以先替你瞒着，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在事情发生之前想好对策，要远比等事情过去后，一个人承受煎熬来得实在。” “操！”听见杨涛这句话，我心头一暖，露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刚要继续说话，我们的房间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第八四九 偷听来的消息 世纪金领公寓内。 ‘当啷！’ 听见门外突兀响起的敲门声，我下意识的站起身，将厚重的玻璃烟灰缸拎在了手里，杨涛也四下踅摸了一眼，抄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虽然我们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但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外面的人肯定不会是物业和保洁，我和杨涛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了一样的信息，估计能在大半夜来林璇这里的，多半会是房鬼子那边的人。 ‘踏踏！’ 正在卫生间里洗东西的林璇听见敲门声，迈步走出来，表情也十分意外。 我听着门口不断响起的敲门声，微微皱眉：“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你这里？” 林璇微微皱眉：“我也不知道，按理说，这个房子是我的私人空间，是不会有人来这里找我的，在这之前，连老房都没来过几次。” 杨涛听完林璇的话，有些紧张：“会不会是袁琦？” “不会！”我果断摇头：“袁琦现在吃着老房的供奉，没必要找他女儿的麻烦。” “别管这些了，你们俩先躲一下，外面我应付！”林璇说话间，四下扫视了一眼，接着掀开了床单，指着下面的空间：“进去！” 面对这个场面，我心里还是很紧张的，现在袁琦满世界的在抓我，外面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本想着在林璇这里来个灯下黑，却没想到她这里竟然也来人了，现在最让我担忧的，还不是外面来了多少人，而是我如果被堵在了林璇的房间里，那这件事可就真的热闹了，想到这里，我对杨涛摇了摇头：“还是躲躲吧。” “嗯！”杨涛估计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也没说废话，攥着水果刀，第一个转进了床下面。 我和杨涛附身钻进床下后，林璇整理了一下床单，确认看不出端倪后，迈步走到门口，‘咣当’一下打开了房门，几秒钟后，才语气意外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别提了，今天晚上，我找了你一大圈，到处都找不到你，最后纯粹是碰运气走到了这里，没想到，你的房间还真的亮着灯，呵呵。”冷磊一边说着话，迈步走进了房间内。 我趴在床底下，听见冷磊说话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然后顺着床单的缝隙向外看了看，眼前有两双脚，一双是穿着拖鞋的林璇，另外一双是穿着gi皮鞋的冷磊。 “找我，好端端的，你找我干什么？”林璇听完冷磊的话，声音冰冷的回答了一句。 看见冷磊一个人进了房间，我攥着厚重的烟灰缸，作势就要从床下窜出去，以杨涛的身手，再加上我的帮忙，我有绝对的把握能收拾冷磊，杨涛感受到我的动作，可能也觉得这个机会难得，于是把水果刀往嘴里一咬，伸出了三根手指，打算跟我一起冲出去。 “磊哥，咱们的人齐了，都在楼下。”杨涛还没等收回第一根手指，门口顿时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们几个先在门外等我。”冷磊听见门外的话，大声回应。 “哎！”门外的青年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听见二人的对话，我咬牙沉默了不到三秒钟，依旧匍匐前行，准备硬干。 ‘刷！’ 杨涛看见我向前挪了一下，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使劲捏了一下，随即微微摇头。 “呼！” 感受到杨涛手部传来的力量，我咬着牙，做了个深呼吸，我知道，如果我在这强行干了冷磊，自己肯定也走不掉，我倒是无所谓，但我没有理由连累杨涛，看着冷磊那双价值不菲的鞋，我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阿振临终前的哀嚎，双手紧紧地攥着烟灰缸，因为用力太猛，关节疼痛无比。 “你过来，有什么事吗？”林璇语气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冷磊并没有回答林璇的问题，笑了笑，声音变的很温柔：“怎么，你还在生我的气呢？” “你有话快说。”林璇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自从蒙古的事情发生以后，还有我通过查你的通话记录，定位了韩飞手机位置的事，让你对我很反感，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林璇，我真的是为你好。”冷磊顿了一下：“你和韩飞之间的复杂关系，注定了你们是没有结果的，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到了最后，你会很痛苦，你知道的，我不忍心看见你痛苦。” “我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林璇毫不犹豫的呛了冷磊一句，继续道：“如果你今天过来，是想跟我谈论有关韩飞的话，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区区一个韩飞，还不值得我专程来找你，但我的确是想借助这个机会，跟你把话说开。”冷磊话说到一半，外面响起了一阵打火机点烟的声音，随后他继续说道：“你和韩飞的事，我至今都没告诉房爷，不过以房爷的性格，倘若真的知道了你跟韩飞的事，他该会是个什么下场，我想你比我清楚。” “你在要挟我？！” “我是在跟你讲道理。”冷磊面对林璇，表现出了我前所未见过的耐心，一直问声细语的：“林璇，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关于韩飞的事，我想你不是没思考过，可是我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能把你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讲道理，呵呵，说的真好听，冷磊，我警告你，别用我和韩飞的关系来威胁我，别忘了，当初在蒙古，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也没有告诉过老房。”林璇一句话说完，顿了一下：“还有，你曾经不也跟韩飞是兄弟吗，韩飞为什么把我迷得神魂颠倒，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最起码跟他在一起，我有安全感！” “安全感，就凭他那个连自己女人都没办法保护的废物？”冷磊听完林璇的回答，终于有了一丝愠怒，冷笑了一下：“如果你认识几年前的韩飞，你一定不会这么想。” “人是会变的，我不管以前的韩飞什么样子，至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都配得上我对他的喜欢。”林璇的声音很平静：“时间很晚了，如果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冷磊坐在原地没动，声音有些失落：“林璇……你，一定要这样对我么？像个陌生人一样？” 林璇不置可否：“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彼此保持点距离，挺好的。” “可你曾经说过，你把我当做朋友。”冷磊叹了口气：“林璇，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让我们之间产生了很多误会，但不论如何，我真心的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能耐心的把这些误会向你解释清楚，我相信，如果你试着重新了解我一下，一定会消除对我的偏见。”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毕竟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时间真的很晚了，你回去吧。”林璇不止一次的下达了逐客令。 “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女人”冷磊无所谓的翘起了二郎腿：“韩飞现在已经是通缉犯了，罪名是凶杀，袁琦说，他如果被抓住了，凭袁家的关系，只要他在背后稍稍发力，那韩飞即使不是死刑，也得是个死缓。” “冷磊，你他妈有完没完！”林璇爆发了。 “呵呵，好，不提了。”冷磊很开心的笑了笑：“你我的事，等韩飞落网后，让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好吧！”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呢。”林璇有些生气：“你如果再不走，我给我爸打电话了啊！” “呵呵，不用打了，我到这里，就是你爸让我来的。”冷磊笑了笑：“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 “我跟你走干嘛？” “今天晚上，我和洛宾会出发去龙城，房爷也会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坐镇后方，到时候安壤这边势必会产生空虚，房爷怕局势乱起来以后，你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让我把你送到他那里去。” “我爸要走？他要去哪？”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骆洪苍办的，自从上次韩飞打了房爷一枪之后，这种事就全都是老骆安排的，我们其余人为了避嫌，从来不会过问。” “你转告老房，我不会他那里，今天晚上，我会连夜开车去沈阳，到我妈妈那里去。”林璇想了想，拒绝了冷磊，估计是想着留下来照顾我。 “你母亲那边，房爷已经派人过去，给她安排转院了，所以，就算你去了沈阳，也见不到她。” “转院？！”林璇的声音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最近这段时间，我妈妈的病情都已经很危急了，在这种时候，你们还折腾她干什么！” “这种事，不是我们这些马仔能左右的，这是房爷的意思。”冷磊直言不讳：“咱们万佳和盛东的争斗，一直以来，主战场都是在安壤，房爷说了，如果一直像现在这么斗下去，盛东永远都不会伤筋动骨，所以他打算集中力量，把人手都投到龙城去碰碰运气，这样一来，咱们如果胜了，就能一举把盛东斩草除根，如果败了，盛东也会伤到元气，没办法对咱们进行反扑，只是这么一来，势必会激怒甘楚东，房爷怕甘楚东最后会输不起，对咱们进行一些极端的报复，所以就决定把你，还有你妈妈提前保护起来，以免在关键时刻出现纰漏。” 我在床下听着冷磊的话，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直以来，东哥我们跟房鬼子争斗最大的倚仗，就是宛如铁板一块的龙城，但是看冷磊胸有成竹的样子，和势在必行语气，估计他们肯定在龙城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布局。 第八五零 二叔下马了 冷磊跟林璇简单介绍了一些情况之后，站起身：“怎么着，是你自己收拾一下东西，还是我帮你一起收拾？” “你走吧，我不想去老房那里。”林璇想了想，拒绝了冷磊：“等我想去的时候，我会联系他的。” “今天我来之前，房爷再三嘱咐，让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你如果不跟我走，房爷那边，我会很为难。”冷磊笑了笑：“当初在蒙古的时候，你已经出过那么一档子事了，那次事，把房爷急成了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清楚，如果这次你再出了什么差错，这个责任，我可担待不起。” “怎么，如果我不去，你还打算把我绑走吗？” “呵呵，在你眼里，我总是这么暴力吗？”冷磊笑了笑：“看来你对我真的有很大的成见。” “你是什么样子，真的与我无关，拜托你别把什么话题都往我身上扯好吗？”林璇的语气十分无奈：“如果你一直这么喋喋不休的话，我会跟老房说，让他以后别派你来见我。” “好好好！我不说了！”冷磊闻言，连忙安抚了林璇一句：“璇璇，不管你心里究竟有多么讨厌我，可是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都得跟我去房爷那里，这是他的命令，我没办法违抗。” “呼！”林璇站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行，走吧。” 冷磊听完林璇的话，走到门口，拉开门：“你们几个，进来帮忙收拾东西。” “不用了，我这里没什么好拿的。”林璇也怕外面的人发现我，所以什么都没带，只是走到沙发边上拿起了包：“走吧。” “好！”冷磊应了一声，开始招呼那些人下楼，随着点灯的开关声响起，房间里一下陷入了很暗，房门也被‘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和杨涛在床底下，继续趴了将近五分钟，直到确认冷磊他们不会回来了，才从床下爬出来，为了防止外面的人看见我们这个窗子传出光亮，我俩也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坐在了沙发上。 我叼着一支烟，想了一下冷磊刚刚的话，直接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面很安静，没有传出声音。 “东哥，是我。” “呼。”东哥听见我的声音，出了口气：“你怎么回事，离开工地这么久，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呢？” “别提了，我和杨涛被袁琦堵在了工地里，如果不是任哥解围，小涛我们俩就悬了。” “你被堵在工地了？”东哥愣了一下：“我提前十几分钟就给你透了风，你怎么会被堵住的？” “这件事，我一时半会的也没法跟你解释。”我将工地的事一语带过，快速开口道：“我得到消息，房鬼子已经躲起来了，但是洛宾和冷磊，今天晚上会带人去龙城。” “不可能，以房鬼子现在的实力，即使去了龙城，也根本没办法在那边撕开口子，他想去龙城跟咱们掰手腕，不是自寻死路吗。”东哥对我的话有些不屑一顾：“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不是小道消息，是我亲耳听见冷磊说的，我在工地躲着的时候，冷磊和袁琦路过我身边，当时就在谈论这件事。”为了隐瞒住林璇的身份，我话锋一转，把事情推到了袁琦身上：“冷磊对袁琦说，去龙城是房鬼子的意思，如果他们赢了，可以把咱们在龙城的势力斩草除根，即使输了，也可以拼死一搏，伤到咱们的元气。” “你确定，这件事情是冷磊亲口说的？”东哥听完我的话，依旧保持怀疑的态度。 “没错，不仅我听见了，小涛也听见了。”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东哥轻轻应了一声，继续道：“你和杨涛现在在哪呢？” “在我一个朋友的房子里，我这个朋友去外地了，房子空着，没人住。”我信口胡诌了一句。 “安全吗？” “很安全。”我点了点头，我现在躲在林璇的房子里，估计没有地方能比这更安全了。 “今天晚上袁琦没找到你，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刚才我让国豪开着我的车出去转了一圈，刚一上路，就被两台陌生的车辆跟住了，看样子，袁琦是想通过我们这边，摸到你的影子。”东哥顿了一下：“刚刚我也跟任队通过电话，按照他的意思，如果咱们再找不到那伙袭杀老冷的陌生人，来洗脱你的嫌疑，他就很难保住你了。” “什么意思？”我被东哥的话说的一愣：“你该不是想说，如果刑警队那边，抓不到那伙陌生人的话，这个屎盆子真得扣在我头上吧？” “不会。”东哥直截了当的开口，语气里有些担忧：“按照行涛的说法，如果他们依旧找不到那伙陌生人的话，这件案子势必会成为悬案，虽然找不到杀人凶手，但其中的旁枝末节肯定得查清楚，按照现有的证据链，当天你带人去闹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到了最后，就算你扣不上杀人的帽子，那寻衅滋事和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也没办法洗脱，加之你身上本来就带着缓刑，所以……” 东哥的话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剩下的话我也猜得到，老冷那件案子，本身就在社会上造成了极为不好的影响，如果找到了真正的凶手，那么我这件可大可小的滋事案，任哥自然有能力帮我压下去，可一旦这件案子被悬了起来，受到的关注度就高了，到时候不管是为了给领导一个交代，还是为了给社会大众一个交代，都需要有人出来充当替罪羊，而这个替罪羊，无疑就是最接近凶手的我。 东哥见我没说话，继续开口道：“事到如今，咱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任队一个人的身上，我已经派小二去查那伙人的消息了，虽然希望渺茫，但总聊胜于无。” “二哥？”听完东哥的话，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东哥，当初袭杀老冷的那伙人，都是很专业的杀手，你让二哥去追查他们的下落，会不会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市局的任命文件已经下来了，新上任的公安局长，最迟五个月内，就会过来报道，如果在这期间，老冷的案子没有办结的话，势必会重新受到上层关注。”东哥顿了一下：“这件事情，是小二自愿去的，凭他的机灵劲去办这种事，即使不能成功，也会全身而退的。” 听完东哥的话，我抿了下嘴唇：“二叔，到底还是没上去啊。” “往上提了半步，市局政委，但这辈子的仕途，也到此为止了，二叔这把没上去，心里的火气挺大的，根本没进行工作交接，直接申请了内退，本想着是跟上层较劲，宣泄一下自己的不满，但却没想到，报告上午打上去，下午就批了，过后一问才知道，是袁廉国在背后下的绊子。” “二叔这一退下来，你的处境就更难了。”听完东哥的话，我也跟着有些犯愁，虽然以前的时候，二叔并没有帮上东哥什么忙，但二叔副局长的身份毕竟在那摆着，而东哥作为甘景华的亲侄子，外人在对待东哥的时候，就不得不考虑到这一层的关系，如今二叔英雄迟暮，离开了市局的工作岗位，那么外人对待东哥的态度，势必会产生一些潜移默化的转变，二叔的下台，对东哥来说，无异于身后的靠山塌了一半。 “暂时还不算难，毕竟二叔才刚刚退下来，最然人走了，但茶还没凉透，以前二叔不帮我，是想着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如今仕途不保，有些事他反而会看得更加透彻，所以二叔这一退，换个角度来看，对我而言，也不尽然事件坏事。”提起二叔的事，东哥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想来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回答了东哥，继续问道：“冷磊他们去龙城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之前房鬼子的手几次伸向龙城，都铩羽而归，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继续去龙城找咱们的麻烦，如果冷磊他们真的去了，那就说明房鬼子一定是有了什么倚仗，这件事，我会尽快查清楚，最近这几天，你也消停眯着吧，等冷磊的事查清楚，我会联系你。” “好！” 跟东哥通完电话，我和杨涛也没什么地方去，在这个公寓里，连灯都没办法开，两个人在冰箱里找了点吃的，摸黑吃完东西，我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往床上一躺，很快沉沉睡去。 …… 第三天一早，我还没等睁眼睛，东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接通电话：“喂，东哥？” “嗯！”东哥轻轻应了一声：“查清楚了，冷磊和洛宾还真的去了龙城。” “我说过，消息是冷磊亲口说的，不会有错。”对于冷磊去了龙城的消息，我丝毫没感觉意外：“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龙城是咱们的大本营，绝对不容有失，早上的时候，我考虑了一下，现在国豪我们都在明面上，每个人都被很多眼睛盯着，如果我们倾巢出动，很可能会引起房鬼子那些人的警觉，而咱们家里，现在埋在暗中的人，只有阿虎，剩下的人，就只有你和杨涛了，我的意思是，阿虎你们三个先去龙城，摸一下冷磊他们的情况，如果确定他们不是虚晃一枪，我们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吧，我已经让阿虎去准备了，出发之前，他会跟你联系。” 第八五一 奔赴龙城 我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叫醒杨涛，两个人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随便煮了点方便面充当早餐，开始继续睡回笼觉，过了三个小时左右，阿虎的电话就来了，我并没有将自己在世纪金领的位置告诉阿虎，而是说出了隔壁街区的一个地址，然后跟杨涛步行而去。 ‘滴滴！’ 我和杨涛刚走到约定好的地点，路边的一台老款凯美瑞就按了两下喇叭，随后阿虎降下车窗，对我们摆了下手，也没说话。 ‘咣当！’ 看见阿虎摆手以后，我用衣领挡着脸，迈步走到车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扭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后排座椅：“去龙城，就咱们仨人啊？” “我在盛东的作用，就是不遗余力的处理好你大哥交代给我的事情，他告诉我要处理的问题，我还给他想要的结果，其余的事情，我从不多问。”阿虎目视前方，语气平静的回应了一声，如果不是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外人看起来，肯定认为他在装b。 我和杨涛都上车之后，阿虎将车启动，挂档，看着我们：“你们俩，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没有了。”我和杨涛统一摇头。 “那咱们就出发了。”阿虎打着转向，将车缓缓汇入到了车流当中。 “行，走吧！”我点了点头。 ‘铃铃铃！’ 阿虎开着车刚刚上路，一个陌生电话再次打到了我手机上，我看了一眼号码，接通了电话，但没做声。 “小飞，我是明杰。”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钟，等待不及的明杰率先开口。 “啊，怎么了？”听见明杰的声音，我轻声回应。 “东哥说你们今天会过来，让我接应你一下。”明杰也没等我回话，便继续道：“东哥在电话里跟我说，冷磊和洛宾全来龙城了？” “没错，消息是我听冷磊亲口说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到了。” “那就奇怪了。”明杰听完我的话，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我微微皱眉：“什么奇怪？” “按理说，在龙城这个地方，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尤其是社会上的事情，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以前的几次，都是房鬼子那边的人刚刚进入龙城，我这边就接到了消息，可是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东哥的电话以后，查了好几个小时，竟然一点音讯都没查到。” 我对明杰的话不以为然：“冷磊他们这次去龙城，目的跟以前不一样，是奔着大动作去的，肯定会无比谨慎，隐蔽一些，也正常。” “不对，这次的事情肯定不对。”明杰的语气仍旧忐忑不安：“最近这段时间，你没在龙城，所以对咱们的发展不太了解，这么跟你说吧，在龙城，如果连我都了解不到的事情，里面一定有古怪。” 我闻言一笑：“怎么着，就算你势力再大，还能保证龙城的每一寸土地，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啊？” “呵呵，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犟。”明杰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哥们，你知道上次房鬼子的人来龙城，是为什么离开的吗？” “你说说。”我对明杰的话挺感兴趣。 “上次房鬼子的人来到这边，我连面都没露，只是坐在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随后整个龙城，不论是民宿还是宾馆，也不管是招待所还是黑旅店，就没有一家让他们入住的，那伙人在这里驻扎了三天，临走之前，连一包烟都没买到。”明杰说完，顿了一下：“你说，以咱们在龙城的这种力度，我现在都查不到冷磊他们的踪迹，难道不奇怪吗？” 明杰的话说完，我也沉默了下去，虽然明杰的一番话，多少带着点吹牛b的成分，但不置可否的是，以我们加上大普在龙城的势力，想要查一伙忽然出现的陌生人，肯定不是什么难事，而明杰此刻查不到冷磊的踪迹，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冷磊他们还没到龙城，第二，他们肯定是提前踩好了点，找到了藏身的地方，想到这里，我开口道：“冷磊他们这次去龙城，做了很充足的准备，你说，他们会不会提前叫人在那边租好了房子，或者找好了藏身的地点什么的？” “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我马上叫人往这个方向去查！”明杰听完我的话，开口喊了博博两句，随后对着电话继续道：“对了，你们过来的时候，别直接进城，顺着城外那条岔路向左开，大约走五公里之后，路边有一个红色的牌子，上面用白油漆写着‘风炮补胎’的字样，在牌子对面的路上，有一个运送海鲜的箱货，小胖在车里呢，到时候，他会安排你们进城。”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东哥说，你们这次过来的几个人，身份都比较特殊，还是尽量少抛头露面的好，而且像你说的，冷磊他们已经悄无声息的摸过来了，而你们过来，也是为了调查他们的，自然没必要过早的把自己暴露在明面上。” “也对。” “呵呵，那就先这样吧，我现在去查一下冷磊的踪迹，我已经跟大普说过了，晚上的时候，给你们接风。” “好！” 挂断了明杰的电话之后，阿虎我们三个开着凯美瑞，一路向龙城那边疾驰，过了大约三个小时左右，就按照明杰给的地址，跟小胖碰头了，小胖他们的车，是那种带着空调，专门运海鲜的厢式货车，车里除了小胖之外，还有一个司机。 “飞哥！涛哥！”小胖看见我们到了，推开车门跳下来，熟络的跟我和杨涛打了个招呼，他之前并没见过阿虎，但还是礼貌的点了个头。 “嗯，最近挺好的吧。”我跟小胖随意打了个招呼，也没介绍阿虎的身份。 “本来挺好的，但是你们这一来，我感觉很快就应该不好了。”小胖咧嘴一笑，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能把你们都给惊动过来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操，净扯犊子，怎么滴，我是扫把星啊？” “自古以来，钦差到达的地方，哪有消停的，能把你从安壤支过来的事，肯定小不了，最辛苦的，就得是我们这种下面跑腿的。”小胖机智一笑。 我有些郁闷：“我发现你跟在明杰身边，怎么不学好呢，原来挺老实一个孩子，都学坏了。” 小胖呲牙一笑：“飞哥你这话说的，我跟杰哥在一块，还能学着啥好啊？” “哈哈，说的倒也是！”我伸手在小胖的大屁股上拍了一把，笑了笑：“咱们怎么进城？” “坐这台车走。”小胖伸手拍了拍身后的箱货，开口道：“我来之前，杰哥向我嘱咐过，他说你们在安壤那边的对头过来了，打算捅咕一品城，所以肯定有眼线盯着咱们呢，一切还是谨慎点好。” “呵呵，行，那我们的车放在哪？”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龙城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虽然坐在箱货里面有些遭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放在对面就行。”小胖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修配厂：“那是咱们的产业，里面的汽修师傅都是自己人，平时也不指着这个店赚钱，开这个店，就是为了方便咱们的人在城外集合用的。” “好，走吧！” “……！” 小胖我们在路边，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他们车上的司机就把我们的凯美瑞开到那个修配厂里去了，然后阿虎、杨涛我们三个打开箱货的后箱，坐在了里面，因为这台车是过来接人的，所以提前就把冷气什么的给关了，虽然不冷，但里面那股刺鼻的鱼腥味，真心挺让人受不了，而小胖这个人也比较会来事，看见我们几个都坐在了后箱里，也没往驾驶室去，也一起跟了上来。 随着箱货缓缓启动，向龙城方向行驶，我也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胖聊着天，问了一些龙城的近况后，我话锋一转：“对了，白松现在还在龙城吗？” “在呢。”小胖点了点头：“自从闵妍的事出了之后，白松就一直躲着，主要就是为了躲你，后来你回到龙城，收拾了他一顿之后，白松心里反而有底了，也不躲着了，他脸上现在有一个很狰狞的大伤疤，就是当初被你一枪给打的，现在那个伤口都不长肉了，是一个大洞，说话都漏风，据说白松喝酒的时候，脸蛋子还会往外淌呢，看起来特别吓人，不过自从你回来收拾了他那一次，白松也真的低调了，很少再去过问江湖上的事，就在城南开了一个茶行，平时卖卖茶叶，还有向游客兜售一些纪念品什么的，对了，还有个事特别有意思，当初在龙城的时候，白松和牛万成联手，都快把大普踩到泥里了，而现在则反过来了，有好几次，我们出去吃饭什么的，大普和白松遇见，白松都会恭恭敬敬的上来点一支烟，叫一声普哥。” 小胖话音落，我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你说，白松管大普叫哥？” “嗯，一口一个大普哥，叫的特别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多好的关系呢。”小胖一脸兴奋，手舞足蹈的讲述着：“要不咋说呢，人呐，还得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以前跟白松混的那些人，一个个人五人六，看谁都趾高气昂的，可现在全完了，遇见咱们一品城出去的，哪怕是个保安经理，他们都必须得凑上来，规规矩矩的叫声哥！” 小胖话音落，我并没搭茬，而是转头看向了杨涛，杨涛想了一下：“不管怎么说，白松以前也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男人，即使跌下去了，也不应该是这幅样子，我感觉，他多半是在演戏，打算等待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没错。”小胖看见我和杨涛的样子，表情有些钦佩：“当初杰哥看见白松的样子，也是这么跟普哥说的，但大普也不是傻子，不管白松在明面上怎么跟他客气，大普都没有放松过。”小胖说到这里，神秘的一笑：“其实大普在混起来以后，就开始防着白松了，现在白松隔壁的两个店铺，全是大普安排人开的，甚至就连白松的店员，都是大普安排过去的，我感觉这些事，白松心里应该多少也有点谱，但是始终没有表露什么，每天就是装疯卖傻的，十分低调。” 第八五二 没找到人 杨涛听完小胖的一番话，扭头看着我：“你说，冷磊他们这次过来，会不会跟白松有关系？” “应该不会。”我想了想，摇头：“白松现在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他如果想翻身，唯一的机会就是等一品城乱起来，然后趁机浑水摸鱼，但白松也知道咱们跟房鬼子的恩怨，估计他现在装疯卖傻的留在龙城，就是在赌一个机会，他在赌房鬼子会把龙城搅个天翻地覆，到时候他才有机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但现在冷磊初到龙城，咱们双方的局势还不明朗，白松只要不是个天大的傻逼，就一定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再次去押在房鬼子身上。” “也对，如果当初白松没有跟房鬼子合作，也不会败得这么惨，经过那一次事，他也该长心了。”杨涛抿着嘴琢磨了一下，也感觉这个说法不太靠谱。 我们上车以后，阿虎对我们聊的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吱声，就一个人靠在角落里小憩，也不知道闻着车厢内呛鼻子的腥臭味，他是怎么睡着的。 ‘吱嘎！’ 过了二十多分钟左右，厢货车明显晃悠了一下，随后车厢外面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小胖听见这个声音，对我们笑了一下：“飞哥、涛哥，咱们到了。” 话音落，小胖起身打开了车门，外面那个人伸手一拽，就把后箱打开了，从车里下去之后，我四下看了一眼，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个仓库里面，头顶上的的电灯闪烁着，周边连个窗子都没有，我环视了一圈，也没搞明白自己是到哪了。 小胖看见我疑惑的神情，开口解释道：“飞哥，咱们现在的位置，是餐饮部的仓库，这个仓库不在度假村的区域内，但是距离一品城，只有五分钟的车程，杰哥说让我先带你们来这地安顿一下，等他处理完了手头的事，会来接你们离开。” “好，知道了！” 我应了一声，然后在这个仓库里转悠了一圈，发现里面除了堆积如山的米面粮油，什么都没有，于是随意的找了个角落一坐，鼓捣着手机，等着明杰过来，杨涛则随便扯了个给蔬菜保温的毯子，往身上一盖，打算补个觉，阿虎跟我们拉开一段距离后，在包里掏出了他的一堆小工具，继续咕噜上了。 小胖把我们安顿好以后，只逗留了几分钟，便打了个招呼，跟那个箱货司机开着车，先行离开了。 …… 我在这个连窗子都没有的仓库等了一天，直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明杰才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仓库，笑着向我们走来：“等着急了吧？” “着急倒是不至于，就是太饿了，你如果再晚来个十几分钟，我都想抱一个萝卜啃了。”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肢体：“冷磊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查了一天，毫无头绪。”说起这件事，明杰的脸色也不太开心：“大普知道你们来了，已经摆好了酒席，走吧，先去吃饭，这些事路上再说。” 杨涛听完明杰的话，凑了过来：“我们今天过来的事，本身就挺隐秘的，咱们现在大张旗鼓的出去喝酒，合适么？” “放心吧，你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我都跟大普说过了。”明杰咧嘴一笑：“大普把酒席摆在了饲料厂，他那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外人的眼睛再毒，也盯不到那里去，而且以大普谨慎的性格，即使冷磊的眼线真过去了，也没有靠近的机会。” “行，走了！”我一边说着话，一边跟明杰迈步向外走去，折腾了一天，我也是真饿了。 出门后，我们几个坐着明杰的a6，直奔大普的饲料厂赶去。 车上。 我坐在副驾驶，点燃两支烟，将其中一直插在明杰嘴里，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今天找冷磊的事，不顺利啊？” “不是不顺，而是有些蹊跷。”明杰手把着方向盘，轻声道：“当初咱们在龙城的时候，被那个大潘给折腾的够呛，自那以后，东哥对于情报方面的事，就一直比较上心，所以咱们在龙城的眼线，布的特别广，加上大普的帮衬，我敢保证，在龙城这地方，咱们一品城如果想查什么事，那消息绝对比当地的警方还灵通，就拿上次的事来说吧，上次洛宾带人来龙城那次，他们开的是什么车，换过几副车牌子，以及来了几个人，住在哪里，吃的什么，甚至连每个人抽的是什么烟，我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但是这次他们过来，我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查到，我感觉，冷磊他们这次能藏的这么深，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接应他们，可是思来想去，真的想不明白，在这个地方，有谁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别人对付一品城。” “如果对面的人，不是在社会上混的呢。”后座的阿虎鼓捣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开口说道。 ‘刷！’ 明杰听见阿虎的话，本能踩了一脚刹车，将a6减速后，扭头看着阿虎：“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阿虎放下手机，看着我们几个：“我只是想问问，如果洛宾和冷磊那些人，是分散进来的，你还能查到吗？现在的龙城是个旅游城市，每天过来玩的游客不计其数，如果他们那些人是分散进来的，有的跟旅游团，有的开车自驾，大家都伪装成游客的样子，正常登记，正常游玩，平时分散开来，等有事了才会集合，你怎么甄别？” “操，你说的这件事，我还真没想过。”明杰听完阿虎的话，好像忽然想通了一些什么：“我今天找人的方向，始终都是在查一伙陌生人，但是从来没查过三三两两的游人，现在看来，他们可能真是分散着过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如果从游客下手的话，那么庞大的人数，我根本没法查。” “麻烦就麻烦吧，之前洛宾来龙城的时候，就没少吃亏，如果他们这一次，真的是分散开进的龙城，肯定也是怕咱们会查到他们的下落。”我沉默了一下，继续道：“冷磊他们这次过来，跟前几次不一样，他们这次准备的很充分，已经决心要在龙城跟咱们分出个高下了，肯定不会轻易的被咱们查出踪迹，不过即使没查到他们的消息，咱们也没什么着急的，毕竟按照冷磊他们的想法，还以为咱们不知道他们来了龙城，只要咱们多留点神，提前做好防备，不被他们阴了就好。” “没错。”杨涛也跟着点头：“冷磊他们在本地没有根基，跟咱们消耗不起，就算咱们不找他们，他们早晚也会露面的，只要他们出现了，咱们想找他们，就不难了。” “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能这样了。”明杰猛踩了两脚油门，发泄着心中的郁闷：“他妈的，我在龙城坐镇这么久，现在连个人都查不到，这件事，有点磕碜啊。” “哈哈！”听完明杰的话，我们几个咧嘴一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 我们到饲料厂的时候，大普和花熊两个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大家寒暄了几句，随后直接去了食堂。 “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的，咱们得有大半年不见了吧。”酒桌上，大普看见我们回来，明显的心情不错，许久不见，大普的身材已经走样了不少，啤酒肚也起来了。 “可不嘛，上次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是去年年底呢，一眨眼，今年的春节都快来了，普哥，我敬你！”我咧嘴一笑，端起杯跟大普喝了一杯。 “哎，你们这次过来，你大哥怎么没回来啊？”大普干了一杯啤酒后，开口问道。 “嗯，他在安壤还有事情要处理，如果我们这边顺利的话，他应该不会过来了。” 大普点点头：“你们跟老房斗了这么久，还没有眉目啊？” “房鬼子是个人精，我们国内国外斗了好几场，房鬼子都处在颓势，替罪羊没了一波又一波，可他始终都没伤到元气。”我们跟大普之间的关系很亲密，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没瞒着他：“不过斗到现在，房鬼子也快无人可用了，这次来龙城的人，都是房鬼子身边的亲信，只要这些人倒了，房鬼子也就混到头了。” “行，既然这事你们心里有谱，我也就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我能有今天，是你大哥一手帮衬起来的，也离不开你们这些孩子冲锋陷阵，如果你们跟房鬼子是在安壤掰手腕，我说要帮忙，那是吹牛b，但是在龙城这一块，我虽然不敢说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大普条理清晰的说完一句话，端起了酒杯：“来，今天不谈别的，咱们先把这半年欠下的酒补一补。” 大普一番话说完，我们的话题也就适可而止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大普都是跟东哥同级别的人物，我们作为弟弟，他肯定也不会跟我们往深了唠，所以大家见面之后，也没别的事，就是喝酒，至于对付房鬼子的事，东哥跟定会跟大普私下沟通。 我们这顿酒，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散了，虽然嘴上说的热闹，但其实大家都没怎么多喝，每个人也就四五瓶啤酒的样子，不是不想喝，是不敢喝，因为冷磊他们那些人，现在就在龙城扎着呢，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的第一目标，肯定是大普，只要大普一倒，我们在龙城的关系，至少得塌下去一半，大普虽然没提起这件事，但心里肯定对自己的处境有一定了解，而我们心里的弦也在紧绷着，随时等待着冷磊他们有所动作。 第八五三 警车 酒局散罢，大普让人在饲料厂收拾出来了一个宿舍，充当我们的临时住所，随后又跟我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就跟花熊先行离开了，然后杨涛和阿虎我们也早早休息，准备养足精神，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虽然东哥跟我说，让我们几个过来龙城，是对付冷磊的，但我们心里都有数，这件事，东哥压根也没指望我们几个能办成，因为我们已经离开龙城太久了，连龙城新区的路都找不明白，就更别提办事了，所以找冷磊的这件事，主要还是得靠明杰，而我们只是在跑路的同时，顺便帮明杰一把，虽然这件事挺紧迫的，但是说白了，对于杨涛和阿虎我们来说，压迫感并没有那么严重，因为别管我们多着急，也摸不到头绪，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着。 第二天一早天还不亮，明杰就起床去查冷磊他们的消息了，但是并没有给我们打电话，因为没人打扰，所以这一觉，我睡到了中午才起床，感觉特别舒服。 “哎，咱们一会吃点啥啊？”阿虎看见我醒了，坐在自己的床上，直愣愣的问了一句，此刻他的独眼红肿着，嘴唇也开裂了，也不知道是一宿没睡，还是刚刚起床。 “楼下有食堂，咱们跟工人一起对付一口吧。”我往身上穿着衣服，随口回道。 “别呀，这食堂里的菜，除了白菜土豆，就是酸菜粉条子，有啥劲啊。”阿虎显然对食堂的饭菜不太满意：“哎，反正咱们几个也没事，出去吃一口呗！” “呵呵，也行，我也好久没回龙城了，正好溜达一圈。”看见阿虎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是想出去吃饭，而是抽大劲了，想找姑娘了，不过我也没有拆穿他，因为我们本来也没什么正事好干，而且查找冷磊的事，也不能全指着明杰，正好趁这个机会，也能去市区转转。 “呵呵，那还等啥啊，现在就走吧。”阿虎见我同意，直接蹬上了鞋，笑呵呵的站起了身。 看见阿虎急不可耐的样子，我有些无语的叫醒了杨涛，然后三个人简单洗漱了一下，步行着向厂子外面走去。 大普的饲料厂建在城郊的一个山腰上，出门根本打不到车，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明杰说给我们准备了一台车，但是车在一品城，还没开出来呢，所以我们只能顺着山路步行下山，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在一条公路边，拦了一台跑黑活的私家车。 出租车进城后，我看着阿虎：“想吃点什么？” 阿虎咧嘴一笑：“吃饭的事不急，一会你俩随便找个洗浴把我扔下，我去洗个澡，完事给你们打电话。” 我斜眼看着阿虎：“我也真服你了，怎么着，就为了艹个b，饭都不吃了啊？” “我东西有点抽多了，没什么胃口，你们先吃去吧。”阿虎说这话，拍了下司机的肩膀：“给我找个好点的洗浴。” “虎哥，轻点折腾吧。”我看着阿虎形销骨立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劝了一句：“你现在留在盛东，每天不缺吃不缺喝，钱也不少拿，没必要因为一些旧事，总跟自己过不去。” “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替我操心了。”阿虎呲牙一笑，满不在乎的回应道。 “你还不到三十呢，就这么折腾，像你现在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到老了，不得一身毛病啊。” “我这身体，已经折腾废了，指不定哪天抽着抽着，嘎嘣一下就死了，说真的，我都没指望自己能活过四十，还等鸡毛老了呀，行了，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别跟着操心了。”提起这些事，阿虎略显抵触的回应道。 “行吧。”看见阿虎这幅样子，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几分钟后，阿虎在一个洗浴门前下了车，我转头看着杨涛：“咱们俩吃点什么啊？” “找个面馆吃面去吧，昨天晚上那顿酒，喝的我胃有些不舒服。” “行，那咱们俩先回一品城去开车，然后再去吃饭。”我点了下头：“师傅，一品城。” 出租车向一品城行驶的功夫，我给明杰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他根本就没在公司，一大早就带着大龙和博博、小胖他们出去了，到了这个时间还没回来。 等出租车停在一品城门口的时候，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我还是一阵愕然，将近一年的时间没回来，一品城的规模，比我们走的时候大了将近一倍，我们离开的那个时候，一品城才刚刚试营业，除了酒楼和温泉，别的项目还没有营业，而这时候的一品城，已经全部建完了，里面楼宇林立，各种娱乐场所也都马力全开的运营着，度假村入口方向，四个保安脚不沾地的指挥着进进出出的车辆，看着度假村里面络绎不绝的游客，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在前方那么可着劲的折腾，东哥却始终底气十足。 明杰给我准备的车，是一台雪佛兰的乐风，这种车比较皮实，而且开在路上还不显眼，在门卫室拿到车钥匙以后，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跟杨涛溜达着走到了办公楼，随后低调的从侧门那边进门，缓步向楼上走去。 …… 三楼，采购部经理室。 ‘咚咚！’ 我站在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房间内，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传来。 ‘吱嘎！’ 我推开房门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西装的毛毛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在一份报表上写着什么东西，一抬头，发现进门的是我跟杨涛之后，先是一愣，随后扑棱一下站起身，脸上洋溢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操！飞哥？！你怎么来了！” “呵呵，你现在膨胀了，也不说回安壤看看我们，那我们只能来看你了呗！”我笑眯眯的回应完，打量了一眼毛毛，几个月不见，毛毛比当初胖了好几圈，可能是因为长期应酬的关系，啤酒肚也起来了，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大背头：“别说，你这么一收拾，是挺像样的，看起来比我们带派多了。” “哥，你别磕碜我了，我能有今天，那不都是你给我的吗，还有啊，真不是我不想回去看你们，但是我现在负责的这个活，一刻都不能离开人，而且杰哥平时盯我盯的也比较严，我是真的脱不开身！”毛毛咧嘴一笑，回身拿过了桌子上的烟，给我和杨涛点上后，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这次，就你们俩回来了啊？” “啊，东哥需要一份公司的报表，要的挺急，我们俩就顺路过来溜达一圈，呵呵。”我莞尔一笑，随意变了个借口搪塞了毛毛一下，并没有跟他提起我们真正的目的，毛毛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用自己的一只手换来的，既然好不容易脱离了那种刀光剑影的生活，我没有必要把他再拽进来。 听说别人没回来，毛毛有些惋惜，但很快又满脸堆笑：“哈哈，不管怎么说，你们回来了就好，你们是真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们。” “真jb假，你要是真想我们，至于连个电话都没有吗。”杨涛在一边浅笑着插了一句。 “涛哥，天地良心啊，你们的手机号，比我身边的娘们换的都勤，我倒是想打电话，但我得有号啊！” 我伸手在毛毛头上拍了一下：“行，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今天中午吃饭，算你的了。” “哎呀，吃饭还算个事吗，我这就给餐饮部打电话，必须给你们来一只三斤多沉的龙虾，这个咱们有。”毛毛说话间，伸手向桌上的手机摸了过去。 “行了，你可别奔着自己家祸害了。”我伸手拦了毛毛一下：“出去吃吧，随便找个小饭馆，对付一口就行。” “不行，你们今天刚回来，我必须给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吃喝嫖赌一条龙，你等着吧。”毛毛说着就要继续打电话。 “算了吧，我每次去酒店吃饭，都感觉吃不饱，还是那种小餐馆吃的舒服，对了，咱们原来总去的那家太子锅，还开着呢么，我想吃他家的密制牛肉了。”杨涛也跟着劝了一句，其实在哪吃饭，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不过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总在一品城来回出入，有些太扎眼了。 “开着呢！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馋了，哈哈，走吧！走吧！我请客！”毛毛见我们一再坚持，也没说别的，拿起手包开始招呼我们出门。 我们几个下楼之后，毛毛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随后不远处一台还没有上牌照的速腾，连续的闪了两下车灯。 “哎呦，你现在混的不错啊。”我看了一眼崭新的速腾，微微点头：“这车是明杰给你配的？” “不是。”毛毛笑着摇头：“杰哥身边的大龙和博博他们，现在还开着二手车呢，我哪好意思找他要啊，这车是我自己买的。” “才回来半年多，车就买上了，你这段时间没少搂啊。”杨涛看着毛毛，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谈不上搂，但确实赚了点。”毛毛矜持一笑：“干我们采购这行的，只要脑子不空，赚钱的路子还是挺多的，这些事，杰哥都清楚，他知道我不会祸害公司，所以该拿的回扣，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我拿了。” “嗯，挺好的，看见你这样，我也就省心了。”看见毛毛开心的样子，我跟着点了点头，采购这个部门，本身就是肥缺，不管谁来了，肯定也会沾一手的油，而且采购经理拿一些回扣，在很多地方，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飞哥，其实吧，当初你刚让我回来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挺抵触的，但是在这里呆的久了，我发现这种生活，其实也挺好的，以前我当个小混子的时候，家里的亲戚朋友都躲的我远远的，自从我当上这个经理之后，家里托关系让我帮忙找工作的人，都快把我家的门槛给踩碎了，虽然我爸妈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脸上有光。” “是啊，人总不能在社会上混一辈子，有机会，还是得走正道。” “……！” 我们大家简单聊了几句，就开始招呼着往饭店走，打算边喝边聊，于是我和毛毛坐着速腾，杨涛开着乐风跟在后面，两台车一起向外开去。 ‘嗡！’ 我们这边刚把车开出一品城，还没等上公路，外面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十几台警车，快速向这边疾驰而来。 第八五四 神神叨叨的杨涛 ‘刷！’ 我坐在毛毛车里的副驾驶，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十数台警车，顿时呆愣，不到三秒钟后，脑门就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因为龙城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派出所，不过在成功转型成为旅游重镇以后，县里又在这边设立了一个公安分局，但饶是如此，整个龙城分局，一共才有五台警车，而现在这些出现在这里的警车，肯定是其他地方过来支援的，看见这些警车后，我的第一反应，便认为他们是过来抓捕我和杨涛的，手也不自觉的搭在了车门把手上，随时准备弃车逃跑，就像毛毛说的，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种正常人的生活，如果这些警察是奔着我来的，我肯定不能连累他。 ‘嗡！’ 就在我脑海中思绪翻涌的时候，门外的那些警车并没有停滞，而是速度很快的向一品城里面开了进去，随后分散成了几队，分别向几栋主要建筑开了过去。 “操，这是什么情况？！”毛毛看着飞速疾驰的警车，有些不明所以：“龙城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警察了？” “靠边停车！”看见那些警车分散开来，我皱眉让毛毛把车停在了路边，这时候，院子里面警灯闪烁，几个主建筑的门前都停着警车，然后有很多警察从车上下来，向那些建筑内涌去，引得院内的游客们纷纷侧目。 ‘咣当！’ 后面车里的杨涛看见那些警车进了院子，也从自己的车上下来，跑过来后坐进了我们的车里，皱眉看着我：“情况不对啊，刚才我扫了一眼车牌子，发现其中的几台车，是姚平县局的。” “姚平？” “对，当初咱们俩动廖凡凡那次，我坐的就是其中的一台车。”杨涛笃定的点点头，话锋一转：“飞，你说县局的警察，怎么会好端端的来到龙城呢，会不会，是奔着咱们俩来的？” “飞哥，你们……”毛毛听完杨涛的话，一脸惊愕，眼神里满是担心。 “没事，放心吧。”杨涛看见毛毛的样子，安慰了一句，随后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怎么办？” “这些人不像是奔咱们来的！”冷静下来以后，我摇了摇头：“如果这些人知道了咱们的下落，以袁琦的性格，肯定会先把咱们盯死了，然后亲自过来抓人，而不是弄出这么大一个阵仗，却把围捕弄得如此松垮。” “那就奇怪了，按理说一品城这个地方，是上级政府重点扶持的企业，也是县里的纳税大户，这些警察好端端的，怎么会集合了这么多人，跑到这来转悠呢？” 几人对话间，我直接把电话给明杰打了过去，但打了两遍，都是通话中，过了大概五分钟，明杰才把电话打了过来。 “公司这边的事，你知道了吗？”电话接通后，我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刚接到消息，我正往龙城分局赶呢。”明杰应了一声，继续道：“我刚才问了一下，龙城分局这边，没有接到什么实质性的举报，但是姚平的人忽然就过来了，好像说有人举报咱们这里私藏枪支和毒品，还有强迫妇女卖.淫什么的，都是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抽什么风呢。” “咱们公司，没有枪什么的吧？” “放心吧，肯定没有，我们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民宅，是专门存放这些东西的，为的就是不给公司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整个一品城里，除了后厨的餐刀和保安的橡胶警棍，连把砍刀都没有。” “你确定吗？” “操，这些事都是我亲自安排的，能出错吗！” 听完明杰的话，我思考了几秒钟：“你现在马上给内保打电话，告诉他，一会警察登记的时候，至少让一半以上的内保，都登记成游客，还有大龙和博博手下那些人，让他们都跟着被疏散的游客往外撤。” “你感觉，这是个试探？”明杰琢磨了几秒钟，瞬间通透。 “没错，既然你能确定这些警察在一品城里什么都搜不到，我想他们自己不会不清楚这一点。”我点了点头：“现在冷磊他们初来龙城，对一品城的了解有限，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进来打探，我估计这次临检，就是一个幌子，甚至这些警察里面，还有冷磊的人伪装的。” “不会吧，冷磊有这个能力吗？” “他没有，但是袁琦有，前几天袁琦带队抓捕我和杨涛的时候，其中就有冷磊的人，这次市局的变动，袁廉国没有更上一步，估计很快就会被架空了，在下马之前，他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把自己家的这些人，扶到一个合适的地位上，而姚平那一脉的人，本身就是袁廉国的铁杆手下，现在是袁廉国掌权的最后阶段了，这些人肯定想维护好和他们家的关系，从而让自己也向上窜一步，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有可能的。” “行，我明白了，刚才安全部的人给我打电话，说那些警察要度假村的消防平面图，我还纳闷呢，消防也不归他们管，他们要消防图纸干什么，整了半天，是在找通道呢。” “你给了吗？”听明杰这么一说，我更加肯定，这伙警察过来临检，是带着目的来的。 “给了，官字下面两张口，我要是不给，怎么跟人家说啊，不过给了也没事，最近这一年，一品城内部进了行大大小小数次施工，那张图纸上面的通道，十有八九都已经改道了，不过图纸还没有更新，他们如果按照那上面的路来走，肯定找不到正地方。” “行，这件事你心里有谱就行。” “放心吧！” 挂断明杰的电话后，我看了看在院子里忙忙碌碌，不断四下观察的一众警察，拍了拍毛毛的胳膊：“行了，走吧！” 毛毛听见我打电话的内容，嘴角动了半天，最终什么都没说，开车向饭店赶去。 我们和毛毛一顿饭吃完，大家也就各自分开了，我本来还想着在城区转一圈，熟悉一下环境，但是一想到刚刚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十几台警察，总感觉心里没底，于是也不转了，给阿虎买了一些饭菜，接上他，几人直接回到了饲料厂。 …… 饲料厂，宿舍楼内。 “哎呀，我是真服了你们俩了，我在那个洗浴坐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遇见个心仪的姑娘，聊天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刚刚把感情培养出来，脱了裤子才插进去一半，你俩就jb来了，你们知道这个事有多恶心不？”阿虎跟在我们身后，已经喋喋不休的念叨了一路。 “我也真是服你了，你是去嫖.娼的，又不是相亲的，还培养鸡毛感情啊，你说，你要是不跟她聊天，这个事是不是成了。”我一边跟阿虎对话，一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了房间里。 “操，你是不是傻逼，我是抽完东西过去的，就算我不跟她聊天，那半个小时，也不够干啥啊。” “回都回来了，你跟我说这些还用啥用，这是给你打包的饭菜，你抓紧吃，吃完了自己撸吧。”我将手里装着餐盒的塑料袋往桌上一放，慵懒的躺在了床上。 “小飞，虎哥，你们俩谁开过窗子吗？”我正鼓捣手机的时候，杨涛站在窗边，转身向我们问了一句。 “这大冷天的，谁闲着没事开窗子，有病啊！”阿虎转了一圈没找到姑娘，明显带气的呛了一句。 “不对啊，我怎么感觉咱们这个窗子，被人开过呢？”杨涛低头在地上捡起了一个小纸片，对我们比划了一下：“出门之前，我特意把这个夹在窗子上的。” 我看着杨涛手里的纸片：“你闲的没事，往窗子上夹这东西干什么。” “自从上次咱们俩被袁琦掏了一回之后，我一直都在门缝和窗缝里放东西。”杨涛眉头紧蹙：“今天出门之前，我明明是把这个纸片夹在窗子里的，可是刚才我找了一下，发现它掉在地上了。” 听完杨涛的话，我走到窗边看了一下，我们这栋宿舍楼，已经有些年头了，窗子也是那种向内拉的木框窗子，此时窗子紧闭着，也没什么异常，我打开窗子，探头向外看了一眼，我们的位置在二楼，窗子下面就是一楼的雨搭，雨搭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浮尘，均匀的分布着，我耸了下肩，指着雨搭上的土：“没事，雨搭上的土这么厚，如果有人来过，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可能是窗子被风吹的，有些松了吧。”杨涛探头看了看窗外的雨搭，眉宇间满是狐疑。 “行了，这个饲料厂，是大普的自留地，里面的人员，都是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磨练出来的，你安心呆着，不用太敏感了。”我拍了拍杨涛的肩膀，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 ‘咣当！’ 杨涛闻言，伸手试了一下窗子的松紧度，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想了想，伸手拿起一个塑料袋，开始把房间内的矿泉水什么的，都往袋子里装。 我有些郁闷的看着杨涛：“你干嘛呢？” “我把房间里的水换一茬，去车里拿几瓶新的，这个事，总让我感觉心里没底。”杨涛收拾完了水，又在房间内检查了一圈，随后迈步向外面走去。 阿虎看见杨涛离开，斜眼看着我：“哎，杨涛是不是偷我东西抽了，怎么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呢？” “……”看着杨涛离开的背影，我竟无言以对。 第八五五 毒狗镖 自从有了警察突击检查一品城的事之后，杨涛我们也跟着低调了不少，每天在饲料厂深入简出的，除了去食堂吃饭，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宿舍里足不出户。 一连三天，我们都没怎么离开过宿舍，对于在工地跑路了很久，每天提心吊胆的我来说，这种日子，竟然还过得挺舒服，这期间，林璇也每天跟我在微信上聊天，她从没问过我的位置，而我也默契的没有向她问起房鬼子的事。 这天早上，阿虎我们早早起床，刚到食堂打上饭，明杰的电话就打到了我手机上。 “喂，怎么了？”我叼着半拉馒头，随意的问了一句。 “说话方便吗？”电话那端，明杰低声问了一句。 听完明杰的话，我微微皱眉，起身避开了几个饲料厂的工人后，走到了一边：“你说。” “大普出事了。” “什么？！”我拿着电话，顿时皱眉：“他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镇上吧，当初刚来龙城的时候，咱们总去吃饭的那个牛肉面馆，你还能找到吗？” “等我吧！”话音落，我伸手挂断电话，对杨涛和阿虎使了个眼神，随后率先向外走去。 …… 乐风车内。 “一大早上的，你就火急火燎的叫我们走，是不是找到冷磊了？”阿虎坐在副驾驶，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快速开口问道。 “大普出事了。”我将车挂档后，速度很快的向外开去。 杨涛闻言，向前探了探身子：“出事了，冷磊干的啊？” 我点了点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大普在现在这种时刻出事，八成是跟冷磊脱不开关系。” “大普这个人，平时已经够谨慎了，尤其是这次，他既然知道房鬼子的人来了龙城，肯定会更加谨慎才对，怎们会出事呢？”杨涛皱眉说道。 “事情已经出了，现在再去琢磨大普够不够谨慎，已经没啥意义了，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话音落，我猛踩油门，急速向龙城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我将车停在牛肉面馆门口，随后大步向里面走去，这个面馆位于劳务市场附近，每天一到饭点的时候，总是人满为患，但面的味道不错，分量也足，所以刚来龙城的时候，我们没少来这里吃饭。 “这边。”我们进门后，明杰在一个角落向我们招了下手，我微微点头，坐在了明杰那张桌子上：“什么情况？” “你看看这个。”明杰说话间，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长条状物体，放在了桌子上。 我环视了一下周边的人，发现没人注意我们，将手帕打开了一个角，里面包着的，是一个类似大家平时玩的，那种扎泡沫盘的飞镖，也就五厘米左右，不过这个飞镖的前面是一个针头，已经被东西套住了，飞镖后面末端的尾翼，明显也小了很多，最奇怪的是这个飞镖中心的部位，竟然像医用针头一样，是空心的，看见这个四不像的东西，我有些好奇，因为这个东西看起来，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杀伤力的样子：“这是什么东西？” “氰化.钾镖，毒狗用的。”没等明杰答话，我身边的阿虎就开口了：“我老叔是个狗贩子，早些年就靠偷狗为生，他家里有不少这种东西，可以用吹筒吹，也可以用弩往外射，扎在狗身上，别管多健壮的狗，最多用不了一分钟，就得完犊子。” 明杰听阿虎说完，对我微微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东西，不仅对狗有用，对人也同样致命，我已经打听过了，半克氰化.钾，就可以让一个成年人，在两分钟内彻底断气。” 听完明杰的解释，我的脑门瞬间冒汗：“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东西是在大普身上拔下来的。” 明杰吸了吸鼻子：“差不多吧。” 听完明杰的回答，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如果真有阿虎说的那么邪乎，而且还是从大普身上拔下来的，那大普肯定是出事了。 “毒镖是在大普身上发现的，但是还好，大普没受伤。”明杰顿了一下：“今天早上，大普从公司回到家，打算从后备箱往楼上拿点东西，一抬头，发现这根镖就在自己左胸口扎着呢，索性大普在里面的衬衣兜里装了一包烟，否则现在这个时间，他可能都已经躺在殡仪馆了，大普发现这个事之后，立刻找到了我，等我弄明白这支飞镖的成分，才给你打的电话。” “操，你他妈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听完明杰的话，我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虽然听说了大普没事，但我仍旧心有余悸，真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功夫，大普就被人盯上了。 杨涛拿起那支毒狗镖观察了一下：“射飞镖的人，抓住了吗？” “没有。”明杰摇了摇头：“别说抓了，就连是谁射的都不知道，因为这支镖没碰到大普，所以他也不清楚飞镖是什么时候扎在自己身上的，而且大普发现身上扎着毒镖的时候，花熊和另外两个人也在场，他们回忆了一下，从大普离开公司，一直到家楼下，这期间却对没有人接触过大普，所以从时间上来看，这支飞镖，就是在大普下车那一瞬间打出来的，但让人奇怪的是，那时候，大普身边五米内，连个行人都没有。” “这很正常，毒狗镖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狗贩子偷狗的时候用的，肯定会做的隐秘一点，像我老叔那种偷狗十多年的老手，可以在二十米外的距离，准确的将一只泰迪之类的小型犬麻翻，而且不会被人察觉。”阿虎接过杨涛手中的毒狗镖看了看，对我点头：“这只镖在射出去之前，里面的药物是灌满的，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对方绝对是下了死手，在闹市区用毒镖行凶，冷磊这些人，真是猖狂到没边了。” “行了，既然大普没事，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打断了阿虎的话，看着明杰：“既然找不到发射毒针的人，就得从飞镖的来源下手，你能查到吗？” “在这等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这件事吩咐下去了，但我个人感觉，希望不大。”明杰有些犯愁的摇了摇头：“龙城这个地方，周边有二十多个小村子，而每一个村子里，几乎都有几个狗贩子，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不少人家也会准备几支毒.狗针，用来平时打个野物解解馋什么的，想从这么多户人家里，甄别出一支毒针的来源，不太现实。” “冷磊他们既然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肯定早有准备，不会轻易被咱们查到的。”杨涛的语气没什么波动：“现在最难缠的问题，就是冷磊在暗处，可是咱们这边的人，都在明处，今天大普可以侥幸逃过一劫，但是谁又能知道，下一支毒针，会钉在谁的身上呢？” “如果大普今天没有逃过这一劫呢？”听完杨涛的话，我沉默了数秒后，语速很快的向他问道。 “操，你可别咧着一张丧嘴胡说八道了，行不！大普如果死了，咱们这边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我摆了摆手，对杨涛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大普中了毒针，但是没死，你说会怎么样？” “你是想……！”杨涛看着我，瞬间通透。 “嗯。”我微微点头：“你觉得可行吗？” “能试试！”杨涛看着我，会心一笑。 “不是，你们俩在这嗯嗯啊啊的，聊jb啥呢，什么试试不试试的？”明杰看着我们，一脸好奇。 “没事，说了你也不懂。”我摆手打断了明杰的话：“哎，我问你，大普发现自己中镖以后，还去过外面吗？” “别提了，今天早晨，大普最开始发现这根飞镖的时候，还没当回事，但是也留了个心眼，没敢回家，调头回了一品城，等到了公司之后，我让度假村的保健医给看了看，确定这根飞镖的成分是剧毒氯化钾以后，大普吓的脸都白了，毕竟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比直接死了还吓人呢，你说，大普还敢出去瞎嘚瑟么！” “这件事，过去多久了？” “从大普回到公司开始算，大概一个多小时吧，怎么了？” 听完明杰的话，我转头，想杨涛询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涛想了想，点头：“可以。” “行，那就走吧！”话音落，我开始招呼着几人往外走。 明杰见我起身，迷迷瞪瞪的跟在了身后：“哎，你们俩在这一会行，一会不行的，啥意思啊？” “先走吧，我去车上跟你说。”说话间，我搂着明杰的肩膀，快速向门外走去，随后阿虎我们四个人，开着两台车，速度很快的向一品城赶去。 …… 半小时后。 一品城后门，两台私家车一前一后的拱卫着一台面包车，十分低调的离开度假村，但车速极快的向龙城镇中心医院赶去。 三台车到了中心医院后，同样没有走正门，而是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侧门，随着面包车的车门打开，明杰早已经联系好的几个医护人员，推着医疗床，十分熟练的将面包车内的一个人抬放在床上，裹着被单向走廊内退去，其余两台私家车上下来的十多个青年，瞬间将医疗床围的水泄不通，围在旁边向手术室方向走去。 …… 手术室内。 ‘哗啦！’ 随着医疗床被推进这个房间，我扑棱一下从上面坐了起来。 “哎，你怎么起来了，别乱动！”一个护士看见我坐起来，连忙开口道。 “没事，你们俩先出去吧。”跟我一起进门的主治医生微微抬手，将两个护士支出了手术室。 第八五六 请君入瓮 手术室内。 我从医疗床上下来，看着身前的医生：“张哥，是吧。” “嗯，没错。”主治医生对我笑了笑，指着手术台上一套医疗服：“明杰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在那了。” “哎，谢谢。”说话间，我走到手术台那里，开始往自己身上换着白大褂，还有帽子，口罩那些东西。 “没什么好谢的，你告诉明杰，我帮了他这个忙，让他也别忘了承诺过我的事。” “呵呵，你放心吧，今年冬季，一品城供暖的活，就是你小舅子的了。”说话间，我已经换上了一套大夫的行头，用手机照了一下，发现没什么破绽，满意的点点头。 “三楼的icu病房闲着呢，这是对门医生办公室的钥匙，还有护士站的钥匙。”张医生在口袋里掏出两把钥匙递给了我：“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早八点，急诊都是我当班，这段时间内，你们可以占用病房，但是在我明早交班之间，你们必须撤出去。” “好。”我接过钥匙，点了点头。 “小兄弟，还有一句丑话，咱们得说在前面。”张医生看着我，言语直白的继续道：“你们一品城是什么地方，我心里有数，我不管你们今天在医院想干什么，但是最好别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否则警察找上门来，我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肯定会对他们说，我是被你们胁迫的。” 我咧嘴一笑：“张哥，不知道你口中这个太大的乱子，有多大？” 张医生响了一下：“别在病房内响枪，这是我的底线。” “行！”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也没再跟张医生对话，而是自己坐在一边，用手机刷着新闻。 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跟张医生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医疗床上拿出一个充气娃娃，将气打满后，用被子一盖，推着向门外走去。 ‘咣当！’ 手术室的门打开后，外面的十多个青年纷纷踏步，将医疗床围了个水泄不通，护着我们向重症监护室走去。 到了重症监护室以后，我和张医生进门，将窗口的帘子一挡，随后把充气娃娃放在床上，开始往上配备各种仪器和线路。 几分钟后，我和张医生离开了重症监护室，他直接离开，而我则是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面医生办公室的门。 等我这边全都忙完了之后，过了十几分钟，明杰推门进了我这个房间，他头上戴着一个鸭舌帽，衣服领子立的很高，至少将半边脸埋在了衣领内，乍一看，颇有一番八十年代美式侦探的味道。 “哎，你看我这么打扮行不。”明杰进门后，开口问了一句。 “一般吧，还是稍微有些刻意。”我吧嗒了一下嘴：“一会出去的时候，你在门口多站一会，然后再离开。” “呵呵，行。” “外围的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明杰点点头：“这栋楼的三个出口，都有咱们的人守着，还有停车场那边，也留了一队，全按照你的意思，用的外面的人，一品城里面的人，一个没动。” “嗯，一品城那边越平静，这件事就越真。”我想了想，感觉应该没什么纰漏了，一抬头，看着icu门口，聚在一起，面色紧张的十多个青年，皱眉道：“一会你出去，让门口这些人也抓紧散开，别都聚在一起，要不然太假了，你让这些人分散到医院的几个入口，病房门前，留一个就行。” “就留一个人，安全吗？”明杰有些不放心。 “只有人留的少了，外面的人才会相信，大普是真的中毒了，我问你，如果咱们这件事是真的，你可能大张旗鼓的，找这么多人在医院守着大普吗？” “也是，如果大普真的中毒了，咱们肯定会暗中处理，严防消息外泄，以免引起恐慌。”明杰点了下头：“放心吧，一会我就把人散了。” “你走了之后，让花熊也过来一趟，跟你一样，低调点。” “知道了。” “小涛他们怎么样了？” “在楼下换衣服呢，等一会护士换班的时候，他和阿虎会去走廊中央的护士站守着。”明杰呲牙一笑：“哎呀，你是没看见，他们俩穿着护士服，然后戴上假发的样子，真是太他妈招笑了，阿虎还说呢，自己扯了一辈子丝袜，没想到今天竟然自己穿上了。” 这时候我心里挺紧张的，也没跟明杰开玩笑：“行，既然都准备齐了，咱们接下来，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小飞，你说咱们这么整，冷磊他们真的会上当吗？” “会吧！”我也没什么把握的点了点头：“冷磊他们这次来龙城，为的就是把咱们连根拔起，而他们之所以一直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就是忌惮大普在本地的影响力，所以对他们来说，除掉大普，比除掉你有用。” 明杰斜了我一眼：“操，我怎么听这话茬，你像是在损我呢。” “呵呵。”我呲牙一笑，继续道：“我估计房鬼子迟迟没有来龙城，也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跟咱们斗个旗鼓相当，因为龙城这边，只要有大普压着，那下面那些小掌柜们，就没有一个人会去跟房鬼子合作，按照现在的局势，咱们一旦失去了大普这个合作伙伴，实力最少会打个对折，所以对于房鬼子来说，只要能除掉大普，花多大的代价，他应该都愿意冒险。” “道理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房鬼子现在毕竟不在龙城，也不知道失去了房鬼子镇着的洛宾和冷磊，会不会孤注一掷。”明杰有些担忧。 “洛宾这个人是什么性格我不了解，但冷磊肯定会来。”我顿了一下：“冷磊这个人，是个十足的莽夫，而且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大喜功的一个，既然他们今天已经用毒针做过大普一次，那么在发现大普没死的情况下，肯定会冒险过来补刀，而咱们在医院这边，明面上只留了十多个人，值得他们过来冒一次险了。” “没错，不仅如此，咱们度假村那边的人手，也都没有过任何调动，他们应该不会产生什么怀疑，可惜东哥没时间过来，否者他要是再来露个面，这件事更真。” “就算东哥有时间，咱们也不能让他过来，为了一件假的事，让东哥真的过来冒险，不值得。” “也是。”明杰听完我的话，搓了搓手掌：“这件事成与不成，就全看今晚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继续留下去，有些不合适了。”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明杰在这里逗留，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行，那我就先撤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嗯。” …… 明杰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安静的等待着夜幕降临，按照我的预算，冷磊他们即使打算动手，应该也是入夜以后。 虽然我跟明杰他们对话的时候，都是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我心里才开始发虚，我的计划很简单，既然对大普射毒镖的人找不到，也查不到毒镖的来源，那我们索性就利用大普中了毒针的事，让冷磊他们自己出现。 对于盛东公司来说，大普的地位甚至比张康还重要，因为康哥跟东哥之间，只是用情义在做着纽带，而大普和盛东，则是赤.裸裸的利益往来，一但大普出事，那么盛东的经济来源，肯定会受到无法修复的打击，正因为这一点，房鬼子手下的人才会在多次铩羽而归的情况下，依旧锲而不舍的向龙城渗透。 但是我现在心里真的没底，因为我也没办法确定，冷磊他们是否看出了我们今天的行动，完全就是再唱一出请君入瓮的草台戏，一旦我们的计划被识破，那么冷磊的目标，势必会从icu病房内的充气娃娃，转换到我们这些埋伏他们的人身上，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将陷入彻底的被动。 …… 在不断的煎熬与等待中，天边的夕阳缓缓沉入山坳，取而代之的，便是被无尽黑暗笼罩的夜幕。 晚，十一点。 东北的深秋，昼夜温差极大，一到了晚上的这个时间，医院的走廊里连说话都能产生哈气，所以那些陪床的人，都躲进了病房里取暖，空旷的走廊内，除了偶尔路过几个换药的护士，寂静的有些吓人。 十二点整。 龙城这个地方的医院，跟大城市的医院肯定没法比，而且医患也相对较少，为了节约开支，像是icu这种病房比较少的楼层，一过十二点，走廊就开始熄灯了。 ‘刷！’ 本来坐在办公室内，有些眼皮打架的我，看着窗外忽然陷入黑暗的走廊，一下子提起了精神，随后也将办公室内的灯关了，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重症监护室。 icu病房门外，负责值守的青年坐在门口冰凉的长椅上，冻的手脚冰凉，不断的向手掌哈着气，想用微薄的温度让自己暖和一点。 几分钟后，青年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迈步向卫生间方向走去。 ‘踏踏！’ 青年前脚走了不到十秒钟，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顿时在走廊内泛起，随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蹑手蹑脚的推开了icu的房门，闪身进了房间内。 ‘吱嘎！’ 看见走进病房的身影，我精神一震，轻轻拉开办公室的门，向对门走去。 ‘滴！滴！’ 我这边打开房门后，对面病房里面医疗仪器发出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我耳朵里，我借着监测仪器黯淡的光芒，顺着虚掩的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 病床前。 一个青年手里举着一支狭长的*，向病床上的身影，猛然刺了下去。 第八五七 毒针和匪帽 icu病房门外，我看见室内的人影举起手中的针头后，已经能够百分之百的确认，这个人，就是冷磊那边的，于是拽出后腰的卡簧刀，随时准备窜进病房内。 ‘刷！’ 与此同时，屋里那个人手中的针头，也已经结结实实的焊在了床单下面的躯体上。 ‘嗤！’ 床单下的充气娃娃被毒狗.针刺中后，一阵轻微的漏气声随之传出，病房前面站着的那个人，也发现这一针扎下去的手感十分奇怪，并且在听见漏气声之后，伸出手，‘哗啦’一声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操！”病床前那个身影，接着窗口的月光，看清了床上的物体，是一个等身大小的充气娃娃之后，不觉间暗骂一声，随后转身就走。 “艹你妈！你给我跪下！”病房里那个人转身的一瞬间，早已经蓄势待发的我，单手扶着门框奋力一推，接着惯性直接冲了出去，手里的卡簧刀直刺这个人的小腹。 ‘踏踏！’ 我突兀的一嗓子，将房间内的那个人吓的一激灵，他虽然没看清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但还是连退两步，同时抬起胳膊，本能格挡了一下。 ‘噗嗤！’ 我手里的卡簧刀，结结实实的扎在了这个人的手臂上，随后他抓着我的手腕，使劲向外一推，跟我拉开了距离，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胳膊，呼吸粗重。 等两个人拉近距离后，我观察了这个人一下，发现他脚上套着鞋套，手上是一副白手套，而且脸上还罩着一个只露出嘴巴和眼睛的匪帽，应该是为了躲避监控用的。 “小b崽子，毛长齐了吗，就他妈过来玩暗杀！”我举着手里的卡簧刀，指着面前这个人：“抱头蹲下！” “我他妈蹲你大爷！”这个人扯着嗓子嚎了一句，随后抄起旁边的心率检测仪，对着我就扔了过来，我侧身一躲，仪器在地上‘嘭’的一声碎裂，趁着我闪躲的功夫，这个人掏出一根甩棍，抻开了之后，对我冲过来，一棍子就砸了上来，这个人动身的一瞬间，我已经做好了规避的动作，躲开他这一下之后，手里的卡簧刀高高举起，对着他头上就是一刀把子，这个人被我砸的一歪身子，但手里的动作没停，对着我的小腹掏了一拳，随后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我持刀的手腕，我咬牙跟他较着力，同时左手攥拳，卯足了力气，对着他脸上就闷了上去。 ‘咔嚓！’ 随着一阵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我的手被硌的生疼，这个人的匪帽也霎时被血液浸透，估计他也是被我这一拳给打懵了，使劲甩了甩头，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不少，我将胳膊从他手里挣脱以后，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抬腿推着他肚子上就是一脚，然后一使劲，又把他拽了回来。 ‘嘭！’ 还没等我再次动手，这个人手里的甩棍再次翻飞，但棍子挥出去，并没有明确的目的性，只是对着我的方向胡乱挥舞，明显是重伤下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踏踏！’ 看见这个人疯狗般的样子，我向后退了一步，打算抓住空当将他一击制服，但是脚下一滑，正好踩到了检测仪摔碎后的碎片，接着重心不稳，仰面倒在了地上。 ‘噗通！’ 我倒地的时候，后背也砸在了那个检测仪上，感觉自己的腰像是断了一样，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呼！呼！” 那个匪帽男子看见我倒地了，并没有上来补刀，而是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从我身上一步跨过去，撒腿就打算向门外跑。 “你给我回来！”这个人在我身上跨步的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伸手抓住他在半空中的腿，使劲往旁边一摔。 ‘咕咚！’ 这个人被我这么一拉，也跟着倒了下来，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我的身上，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被我压在身下的检测仪‘咔嚓’一声，二次碎裂，里面的电子元件，还有碎裂的塑料壳子什么，全都扎在了我后腰上，疼的我半边身子发麻，而这个人倒下的时候，头也‘咚’的一声磕在了床头的铁栏杆上，倒地以后挣扎了好几下，都没爬起来。 “艹你妈，你不让我走，那就谁都别活！”这个人缓了两三秒后，伸出手，死死地卡住了我的脖子，他鼻子上淌出来的血，也滴了我一身。 “你……他妈……吹牛…逼！”被这个人卡住脖子后，我呼吸一滞，脸色瞬间涨红，还口骂了一句之后，伸手胡乱的摸了一下，很快攥住了一块尖锐的塑料碎片，抬手奔着他脖子部位划去。 “去你妈的吧！”那个人单手卡主我的脖子，另外一只手高高抬起，手中攥着一个狭长的物体，在月光下还微微反射着寒光，对着我就扎了下来。 ‘嗡！’ 看见这个人手里的东西，我脑瓜子一声轰响，氯化.钾针！ 这个人动手的一瞬间，我手里攥着塑料片，也快划到他脖子上了，但一咬牙，还是收住了手，因为我手里这个塑料片，划在他脖子上，不一定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这一针要是焊在我身上了，估计我都挺不到一楼的急救室，直接就得被推到太平间去。 一瞬间做出反应后，我把手里塑料片一扔，抬起双臂，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看见我的动作，也抽回另一只手，全力向下按着针头，两个人僵持的过程中，我的视线始终凝聚在那个毒针上，因为这东西根本不用完全扎到我身体上，只要针头在我的手划了个小口子，我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十秒钟后。 这个人不仅双手用力，而且还居高临下，使劲压着身体，借力往下按着针头，而我的后腰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中了，此刻酸麻难忍，直接导致了我的左臂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如果不是强烈的求生欲望，我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踏踏踏！’ 这时候，走廊内再次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过了不到三秒秒钟，我们这个房间的灯，‘刷’的一下就亮了，晃得我有一瞬间的走神。 “艹你妈，你给我下来！” 病房门口，阿虎和杨涛看见病房内的情况后，人手拎着一把砍刀，对着青年的后背就要劈。 “别动！”看见阿虎的动作，我猛然喝止了一句，否则他们这两刀要是劈结实了，我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个重量，看见二人眼神中的不解，我紧紧的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了三个字：“毒狗镖！” “操！” 杨涛听完我的话，这才把目光转移到这个人的手上，接着一步上前，死死地按住了那个人的双手。 “艹你妈！我活不了，你们谁也别想活！”匪帽男子再次喊了一句，本能的打算把手抽回去，然后拿着毒针乱扎，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听见他的喊声，我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吹牛b！”杨涛没惯着的吼了一句，但警惕性却一点没放松，始终在注意着那个针头所指的方向。 ‘嘭！’ 趁着杨涛动手的功夫，我抽出手，对着那个人的太阳穴猛然闷了一拳，接着一翻身，又把他压在了下面。 “小心针头！”杨涛看见我动了，大声喊了一句，随后跟我一起，死死地按住了那抓着毒针的胳膊，而匪帽男子发现自己的力气不如我们，也开始不住的挣扎，一心想把针头扎在我们身上，被他这么一扑腾，杨涛我们俩按着他，还真有点吃力，有好几次，那个针头都是贴着我的皮肤擦了过去，差一点就划在了我身上，饶是如此，杨涛我们俩也不敢动*他的针头，因为氯化.钾这个东西，毒性实在太大了，稍有不慎，一条人命可就没了。 “虎哥，剁了他！”看见匪帽男子不住的挣扎，我使劲把他的胳膊往下一压，对着阿虎吼道，到了这时候，我也来不及去思考后果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只要还能攥着针头挣扎，我们的安全肯定就没办法保证。 “按住了！”阿虎听完我的话，一点没犹豫，手里的刀直接剁了下来。 ‘嘭！噗嗤！’ “啊！！！”随着一阵刀锋入体的声音传来，我身下的人猛地往起挺了一下身子，随后直接就消停了，阿虎的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他的右上臂位置，阿虎抬起卷刃的刀口以后，顺着外翻的刀口，我甚至能看见这个人的骨头，都被阿虎一刀砍了个豁口。 阿虎一刀下去，这个青年开始不住的痉挛，右手也跟着一点知觉没有，手一松，攥着的毒针也脱手掉在了地上，白眼一番，直接疼晕了过去。 ‘啪！’ 杨涛伸手，将地上的毒针打出很远后，伸手在青年身上四处摸了摸，确认没有其他凶器了，才松开口，擦了下脑门的汗：“操，太jb悬了！” “妈了个巴子的，这伙人还真他妈的敢过来。”阿虎随手把刀一扔，看着我：“你没事吧？” ‘噗通！’ 阿虎话音落，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转过身：“你看看我后背怎么了？” “我艹，你怎么整的，怎么像个刺猬似的，扎了这么多玻璃碴子！？”阿虎看见我扎满了各种物品的后背，顿时皱起了眉头。 “先别扯淡，你看看，有没有扎的深的？” 阿虎闻言，掀开我的上衣，仔细看了看，摇头：“放心吧，没事，都是一些碎玻璃，还有几根螺丝钉，皮肉伤。” 我扶着床头站起身，指着地上那个人：“小涛，你看看，这个人还有气吗？” “这个人身上没致命伤，他只是疼晕了，肯定死不了。”杨涛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向他的面罩抓了过去。 第八五八 人消失了？ ‘哗啦！’ 杨涛扯下匪帽男子血渍淋淋的匪帽后，下面那张塌了鼻子，并且浮肿异常的脸庞，顿时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虽然这个人的脸已经肿的没人形了，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老七！” “妈的，我刚才还纳闷，究竟是什么人，会为了房鬼子这么拼命呢，合着原来他不是为了房鬼子，是为了冷磊。”阿虎扫了一眼地上的老七：“张仕嘉这个人，是冷磊手下的头号鹰犬，像他这种死忠不二的狗腿子，能为了冷磊跟咱们拼命，不稀奇。” 杨涛微微点头：“看来冷磊手里，也是真的没什么人可用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信，过来冒险袭杀大普。” “也不一定，咱们今天的计划做的很逼真，也许冷磊让老七过来办这件事，是给他镀金的也没准呢。”这个时候，我也没什么心思去揣测冷磊的意图，指着地上的人：“想办法，先给他弄到手术室去，把命给保住，以他跟冷磊的关系，肯定知道其余的那些人藏在哪里。” “怎么着，咱们的计划，这就完事了？”阿虎看了我一眼：“不继续蹲一波了？” “没必要了。”我微微抬手，打断了阿虎的话：“老七来医院，绝对不会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刚才咱们的动静闹的这么大，估计跟他在一起的人，既然没冲进来帮忙，估计早就该跑了，即使不跑，也应该知道大普住院，是个假消息了。” 阿虎想了想，点头：“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把老七送到手术室去，给咱们所有的人集合在一起，守住手术室，只要张仕嘉控制在咱们手里，冷磊绝对藏不住。” “行！” …… 几分钟后，已经昏迷不醒的老七被送往手术室，进行急救。 又过了十几分钟左右，明杰也快速赶到了医院，开始处理我们打架的善后工作，因为我们打架的时候，连icu病房都没出，所以除了赔偿一些仪器，也没什么其他的，医院那边连报警都没报，对于那些过去问询的病人和家属，都以有人医闹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医院二楼的手术室门前，被明杰安排的明暗哨全都来了，总计二十多人，将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走廊另一端，阿虎、杨涛、明杰我们四个人，嘴里叼着烟，站在窗口朗朗吹着牛b。 “今天这件事，你办的挺漂亮，咱们这边一个人没受伤，就按住了一个冷磊那边的人，估计他做梦都想不到，原本是他们打算用毒镖杀人的办法，却被咱们反过来，坑了他们一波。” “操，什么叫没人受伤，我被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你看不见啊。”我掀开上衣，指着里面层层包裹的绷带，不悦的开口。 “呵呵，跟抓住老七比起来，你这点伤，那还叫个事吗，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事，办的真的挺痛快。”明杰的脸上笑意难掩，拍了下我的肩膀：“谢了啊！” “都是一家人，你跟我道什么谢。”我斜了明杰一眼，指着手术室那边开口道：“张仕嘉这个人，是从学生时代起就跟着冷磊混的，也是一路见证了冷磊从一个食不果腹的小混混，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的见证人，他跟冷磊的关系，不仅仅是大哥与小弟那么简单，现在的冷磊，在外面的仇家，绝对比朋友多，加之他这个人比较冷血，平时也比较独，有什么事，从来都不相信别人，所以能跟他玩到一起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我估计在他身边，唯一一个能让他真正信任的人，也就是老七了，现在他落在咱们手里，冷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你得多加防范。” “放心吧，就算没有张仕嘉这档子事，我也一直防着冷磊呢，我真不是跟你吹牛b，就算冷磊现在来了，我也……” ‘咣当！’ 明杰这边一句话还没等说完的时候，走廊另一端的手术室那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推门的声音，我顺着传来声音的方向本能看见，之间门口站着的二十几个请见，已经‘呼啦’一下子跑进去了一多半，然后一个人从里面挤出来，向我们这边扯着嗓子喊道：“杰哥，不好了！” “妈的！出事了！”看见那边的骚动，我们几个扔下烟头，快步向那边跑去。 “怎么回事？！”走到人群旁边后，我大声问道。 那个喊话的青年看着我，额头冒汗：“里面的人，不、不见了！” “什么？”我被青年说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你说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听见里面有异响，就站在门口问了问，但是没人回答，我就把门给打开了，然后，然后……”青年焦急之下，也解释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伸手向手术室里面一指：“哎呀，我也说不明白了，你自己进去看吧！” “都让开！”听完青年的话，我推开人群，走进了手术室里，我顿时呆愣。 手术室内，无影灯映衬下的手术床上，还有着张仕嘉做手术时留下的斑斑血迹，手术床边，一个主刀医生和三个护士，都被人绑住手脚，靠在了墙角。 杨涛进门后，环视一圈，伸手拽下了堵在医生嘴里，一副沾血的手套：“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刚才我们正在给病人做手术，忽然有三个人从窗子那里闯了进来，还有一个人用枪指着我们，叫我们别乱动，也别喊，随后另外两个人就把我们给绑上了。” “来手术室抢人，这种主意，亏他们想得出来！”明杰在旁边，气的咬牙切齿的。 我伸手，把医生和护士身上的绳子都给解开，继续道：“那病人呢，病人去那里了？” “那些人把我们绑住以后，就拿出随身带着的绳子，把病人从窗口顺出去了，当时病人的伤口还没有缝合完毕，我劝他们别折腾，否则病人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们根本不听，还把我的嘴给堵上了。”医生说话间，叹了口气：“这些人，一点常识都没有，那个病人身上有两处开放性创伤，并且还有失血过多的情况，如果不马上进行输血和止血，根本就坚持不了多大一会的，我跟他们把这些话都说了，但是他们根本不理我，唉……” 我根本没心情理会医生的废话，快速追问道：“那伙人走了有多久了？” “差不多五六分钟吧。”医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我们做手术的时候，因为要记录过程，所以对时间掌控的都很精细。” 听完医生的话，我转头看着明杰：“张仕嘉身上有伤，而且人还是从二楼顺下去的，现在这个时间，他们这伙人应该还没离开医院，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妈的！人都抓住了，如果再jb从咱们手上跑了，那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明杰听完我的话，转身就向外走：“告诉医院门口的岗哨，把车横在出口，一台车都不能放走，哪怕是救护车都不行！剩下的人，但凡还jb能喘气的，都他妈抄家伙，跟我往外追！” ‘呼啦啦！’ 众人闻言，全都调转脚步，开始向楼梯口那边跑去，阿虎和杨涛我们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哎！你们找到人以后，先让他们把那个病人送回来，否则他真就没命了！”身后的医生大声喊了一句。 …… 我们这边的二十多人跑到楼下的时候，医院的出入口已经被明杰的人用车给堵死了，索性龙城这个地方不算大，晚上也没有什么紧急病患，所以那边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和骚乱。 门诊楼前，明杰指着身边的一众青年，开始分配任务：“你们几个堵停车场出口，你们几个堵医院后门，还有你们几个，去医院后墙外守着，其余的人，两人一组搜索，包括垃圾站，甚至停尸间这种地方，全都不能放过，有谁发现可疑情况的，马上向我汇报！” “明白！” 那些青年听完明杰的话，快速分散，向周围的建筑涌去，明杰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也带着几个人，转身回了门诊楼内。 阿虎看见明杰那些人都散了，点燃了一支烟：“他们都搜人去了，咱们几个怎么办？” “你说呢？”对于抓捕和搜索这种事，我并没有多少经验，转头看向了杨涛。 “明杰这么搜，不是个办法，这个医院太大了，单凭这二十几个人，根本没办法把医院所有的死角都照顾到，而且张仕嘉他们今天晚上能过来搞暗杀，提前也一定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咱们要想找人，只能跟着他们的痕迹走。”杨涛说话间，转身向手术室窗子那边走了过去，继续道：“之间老七动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肯定不是一个人过来的，绝对还有同伙，但我绝对没想到，这伙人在知道老七被抓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冒险去手术室救人，看来老七在冷磊身边的地位，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很重要。” “是啊，人这个东西，只有在最缺少什么的时候，才会最珍惜什么，而冷磊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一个能忠于他，而且还能被他信任的人，除去这些不谈，张仕嘉对冷磊真的挺好的，是那种无条件的好，这一点冷磊心里也清楚，别看他现在人五人六的，看起来在外面的狐朋狗友也不少，可真正能让他放下防备和枷锁，去坦诚相处的，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而这些人里，能跟他一起去拼命的，就更少了。” 说话间，我们几个已经走到了手术室的那个窗子下面，杨涛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照着墙上的划痕和鞋印：“那个医生没撒谎，这伙人的确是从窗子把人接走的，还有这里。”杨涛照了照地面，指着地上的血迹还有轮胎印：“这些人之所以在张仕嘉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动手，应该就是在准备车辆和规划路线，从轴距和轮胎花纹来看，车应该是一台面包车和或者商务车，左前轮的轮胎印迹最深，应该是全新的。” 第八五九 截停车辆的八枪 我听完杨涛的话，也打开手机，顺着地上的轮胎印照了一下，随后伸手向门诊楼后面的职工停车区一指：“那边！” “走！”阿虎向那边看了一眼，掏出卡簧刀，第一个跑了过去。 中心医院的这个职工停车区，因为是内部停车区域，所以跟前面的开放式停车场比起来，显得狭窄了许多，所以那些上夜班的医护人员将车停在这里之后，只能对向停两排，显得拥挤了不少，而且这边也没有灯，如果不走到近前，我们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车是越野还是商务，只能开着手电，一台车一台车的搜寻。 我打着手电，沿着一排车走到一半的时候，一抬头，发现这排车辆的最尾端，连续停着四五台车，看起来都是那种车身比较长的型号，于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用手机照了照，一台救护车，三台面包车，还有一台gl8，那台救护车的车窗上挂满了尘土什么的，一看就是放了好几个月了，所以被我自动忽略，我拿着手电，挨个检查了一下那三台面包车，里面都是空的，摸了摸发动机舱的位置，也是凉的，于是迈步，向最后一台gl8那里走了过去，同时抬起手电，向车窗照了一下，可是这台车的玻璃膜特别深，连风挡玻璃都是反光的放窥膜，在外面打着手电，肯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我伸手摸了一下发动机盖的位置，也是凉的。 ‘踏踏！’ 这时候，阿虎和杨涛也检查完了别的车辆，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台车有什么不对劲吗？”杨涛看见我站在gl8旁边，开口问道。 “没什么不对劲的。”我摇了摇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台车有些奇怪。” “奇怪？”阿虎站在那台车旁边，自己看了看：“没什么奇怪的呀，这不就是挺正常的一台车吗？” “你看这台车的玻璃膜。”我指着gl8：“这台车的玻璃膜，应该是市面上最深的那一种了，他贴在侧窗和后窗上，我还能理解，但是这台车的风挡玻璃都贴上了深色车膜，这种情况，可是会影响驾驶的。” “没错！”听完我的话，杨涛也发现了异常，指着倒后镜那里：“这台车连倒后镜视野这里都贴上了，换在晚上，根本没办法看清后面的样子，应该是刚贴了不久。” “操，既然这台车可疑，你们俩还犹豫啥，开整！”阿虎说话间，伸出手，‘咣当’一下拽了拽车门的把手，发现是锁死的以后，抬手手里的刀柄，作势就要砸车玻璃。 “哎，你别瞎整。”杨涛拦了阿虎一下：“万一这台车不是那伙人的，你砸了，他们不得报警啊！” “哎呀，咱们在里面，都已经闹的那么大了，还差这一块车玻璃吗，来，你躲开点！”阿虎推开杨涛，在地上踅摸了一下，然后从一个车的轮胎下面拿起了一块卡轮胎用的砖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看见阿虎的举动，我和杨涛都没在说什么，因为这台gl8，真的是有些太奇怪了。 ‘嗖！’ 阿虎抡起手里的砖头子，对着车玻璃猛然砸了下去。 ‘嘭！’ 车玻璃被阿虎砸了一下，只是出现了一个白点，阿虎见状，举起砖头子，对着玻璃上‘嘭！嘭！嘭’的又连续砸了十多下，直接把车窗砸的炸裂，布满了蛛网纹。 看见车玻璃炸了，我抬起手里的卡簧刀，用刀柄使劲一砸。 ‘哗啦！’ 碎玻璃连着车膜，整张掉在了地上，而车玻璃脱落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 “就是这台车！”杨涛闻到血腥味之后，举着手电，伸手向车里照了过去。 ‘刷！’ 与此同时，一柄寒光凛凛的钢刀，在车窗内斜刺而出，直接向杨涛脖子部位扎了过去。 “小涛，躲开！”看见车里面突兀伸出的手臂，我根本来不及多做他想，一刀攮了上去。 ‘噗嗤！’ 车里伸出来的胳膊被我一刀刺中，本能向下一沉，避开了杨涛的身体，杨涛也躲闪一步，举刀打算还击。 ‘嗡！’ 我们这边动手之后，gl8忽然发出一阵轰鸣，车灯猛然将前方照亮。 “他们要跑！”阿虎在gl8启动的一瞬间，就已经向车窗那边冲了上去，在他手电光芒的照耀下，我向车厢内扫了一眼，这台gl8的后座已经被拆掉了，胡乱的堆放在一边，车厢里铺着几个军大衣，老七就躺在这些军大衣上面，脸色惨白，眉头紧锁的一动不动，在他身边，还有好几个手持尖刀的身影不断晃动，但模模糊糊的，我也数不清有几个人。 “我去你妈的！”车里面的人看见阿虎单手奔住了车窗边缘，纷纷起身，打算持刀还击。 “艹你妈，你们不是救人吗，我他妈让你们救！”面对直刺过来的几把刀，阿虎一咬牙，手里的卡簧刀直接向昏迷不醒的老七捅了上去。 “虎哥！”看见阿虎像是换命一般的举动，我心头一紧。 ‘嘭！咣当！’ 这时候，gl8的司机一踩油门，剐蹭了一下旁边的面包车后，摇晃着窜了出去，车里面的几个人被这么一晃，纷纷向一遍栽倒，阿虎也被商务车往前一带，身体撞在了旁边的面包车上，重重跌落在了地上，但根本没喊疼，也没犹豫，直接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迈步就追，我和杨涛对视一眼，也开始往前跑。 ‘嘭！’ 这时候，gl8的司机明显也有些慌乱，车子刚刚拐出去，又一下子撞在了一辆比亚迪上，直接被憋灭了火。 “艹你妈的，都他妈让人堵在这了，你们还跑个jb，都他妈给我下车！”看见gl8再次停滞，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手顺着车窗往里一伸，打算拉开车门。 “去你妈的，老子刀山火海都走过，你算你爹个篮子！”车里面的一个青年怒骂一声，随后伸手往老七身下的军大衣里面一探，拽了一把手枪出来，骤然指向了我。 看见青年举枪的动作，我连思考都没来得及，本能蹲下了身体。 ‘砰！’ 一声枪响，商务车内被枪火照的通亮，射出的子弹直接后面那台救护车的顶灯干碎，塑料碎屑横飞。 “艹你妈滴，你不是叫嚣吗，来，你再喊一句！”车内的青年一边叫骂，一边将身子从车窗内探了出来，寻找着我的身影。 ‘呼啦！’ 在青年探出身子的一瞬间，杨涛和阿虎我们三个本能规避，全都躲在了其他车的后面，今天去医院之前，明杰给了我一把仿五四，但是那个张医生跟我谈的时候，也明确说过不能在医院动枪，加上我身上本来就背着案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在重症监护室埋伏的时候，我就把枪留在了医生办公室里，后来我们抓住了张仕嘉，我一直在手术室那边守着，也就忘了拿枪这一茬。 “艹你妈，一个个口号喊的山响，真面对子弹，你们不是也他妈哆嗦吗！”那个持枪青年发现我们几个不敢露面，伸手拍了下车顶：“开车，走了！” ‘嗡！’ gl8再次启动后，摇摇晃晃的倒了一下，随后快速向外面驶去。 ‘踏踏踏！’ gl8一动，我们三个人从后面钻出来，再次开始往前追，那个青年举手瞄了我们两次，但都因为车身太过晃动，而放弃了开枪的计划，一附身，钻回了车里。 ‘呼啦啦！’ 就在这台商务车冲到前方楼梯拐角的时候，因为听见枪声而聚集在一起的明杰等人，也从那边跑了过来，一下子挡在了gl8前面。 ‘呜~！’ gl8里的司机，看见前方黑压压一片的人群，非但没有减速，而是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隔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向他们撞了过去，因为油门踩的太狠，发动机的声音都变了。 “操！都躲开！” “小心！” “……！” 看见横冲直撞的商务车，明杰身边的人群产生了一瞬间的骚乱，纷纷开始闪躲。 “艹你妈，在龙城这个地界上，我他妈能由着你们撒野吗！！”明杰面对冲过去的gl8，站在路中间躲都没躲，举起手里的手枪，对着驾驶室玻璃那边，‘砰砰砰砰’的连续开了七八枪，直接把弹.夹里的子弹打空了。 ‘吱嘎嘎嘎！’ 随着枪声落下，gl8的方向瞬间失控，斜着向附近的一个大柱子撞了上去。 ‘咣！’ 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gl8的右侧车身，猛地擦在了一根直径半米多的大理石柱子上，随后余势不减，继续向前搓行了差不多十几米左右，重重的撞在了停车场那边的一台私家车上，碰撞过后，凄厉的汽车警报声，霎时响彻了整个停车场。 “车停了，掏人！” 看见gl8被明杰逼停，杨涛我们几个向着gl8撞车的方向，快速跑动。 因为刚才被商务车里的青年开枪阻挡了一下，我们跟明杰他们之间，差不多有十五米左右的距离，所以大家都向那边开始跑之后，是明杰身边的三个青年，最先跑到了商务车旁边。 “咣当！” 一个青年伸手，刚刚拽开商务车的车门，一个人影就顺着里面‘咕咚’一声栽了出来，剩下的两个人也将身子探进车内，打算往外拖人。 ‘嗡！’ 我们这边截停了gl8以后，还没等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医院的停车场入口那边，再次传来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听见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本能顺着声音看去。 ‘嘭！咣当！’ 一台高速疾驰的丰田霸道凭借冲力，直接将堵在入口的一台伊兰特，粗暴的撞到了旁边的排水渠下面，咆哮着向我们这边冲来。 第八六零 冷磊现身 那台霸道从外面冲进医院停车场以后，速度丝毫不减，直接向gl8那边开了过去，随后两杆枪管子从车窗里面支棱出来，直指人群。 “隐蔽！”看见霸道车窗透出的枪口，杨涛最先开口，但是站在gl8边上的那些人，看见已经快冲到眼前的霸道，全都懵了。 ‘吭！’ ‘吭！’ 两声枪响过后，一个站在gl8旁边的青年应声栽倒，身体开始不断抽搐。 ‘砰！’ 与此同时，gl8的方向再次响枪，那个打开gl8车门的青年，横着向后飞了差不多半米的距离，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吱嘎！’ 霸道冲上来之后，一脚刹车停在了gl8前面，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副驾驶和后车窗透出来的枪管，仿佛两张吃人的血口，对准了我们这边，阿虎一伸手，顿时拽着我和明杰，蹲在了一台车的后面。 ‘刷！’ 霸道的天窗打开后，一个青年手里攥着一把私改猎，指着我们这边：“你妈了个b的，脑瓜子不防弹的，全都给我跪下！” “冷磊！我他妈艹你血妈！”看见端着枪喊话的人，我目眦欲裂的看着那边，一声怒吼。 ‘刷！’ 冷磊听见我的声音，手中的猎.枪平举，指着我这边：“韩飞，我他妈还纳闷，为什么在安壤掏了几次，都没找到你，原来你他妈跑到这来了！艹你妈，怎么着，你想躲我躲一辈子呗？！” “我去你妈的！”被冷磊这么一激，我夺过明杰的手枪，作势就要前冲。 ‘吭！’ 霸道里面的一个人，在我起身的一瞬间，直接扣动扳机，喷吐而出的钢珠打在我前面的车上，‘叮叮当当’的溅起了一阵火星子。 “小飞，你别冲动！”杨涛抓着我的衣服，一下把我按在了车后面：“对面的几把枪，全是霰弹的，咱们这么跑，根本没办法冲到他们前面。” “没错，你别激动！”明杰也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已经打电话出去了，大龙和博博他们正在往这边赶，最多五分钟就能到！” “我他妈的再不激动，冷磊就跑了！”对伙的那台霸道来了之后，冷磊他们全程都没下车，只是守着那台gl8，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在今天跟我们拼命，而是过来接张仕嘉的。 “小飞，我对冷磊的仇恨，不比你少，可是你现在冲出去，意义的确不大。”阿虎看着霸道的方向，气的全身颤抖，但还是对我摇了下头。 ‘腾！’ 我们说话的功夫，那台已经严重变形的gl8，再次哆哆嗦嗦的启动。 “韩飞，今天如果不是老七受伤，我他妈肯定要你命，你记着，下次再见面，你连跪下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冷磊一句话喊完，那台gl8缓缓行驶，推开了前面的一台车，率先向停车场出口开去，冷磊他们的霸道也微微前行，跟在了后面。 ‘吱嘎！’ 冷磊他们那台车还没等走出停车场，我们身后的地方，一台白色的大众途观一脚刹车，停在了旁边，应该是司机看见前面满地伤员，被吓懵了。 ‘咣当！’ 看见停在原地的途观，我跑到旁边，一把拽开了车门。 “啊~你们干什么！”途观车内，一个还穿着白大褂，刚刚下夜班的女护士，一脸惊恐。 “下车，快点！”我根本没跟这个护士废话，一伸手，粗暴的将她从车上拉下来，迈步钻到了驾驶室内。 ‘踏踏！’ 我动身的一瞬间，阿虎和杨涛也毫不停顿的跟了上来，明杰微微犹豫了一下，也坐在了后座上。 ‘嗡！’ 人齐以后，我把车挂上档，猛踩油门，向冷磊他们那边追了上去。 …… 这个时间的龙城，街道上已经熄灯了，漆黑的夜幕下，冷磊他们的两台车十分扎眼，而且前面的gl8大灯已经撞坏了，加上损伤很重，所以根本跑不起来速度，前后用了不到三十秒，我就咬在了冷磊的霸道后面，但是冷磊他们手里有三四把枪，我也没有贴的太近，一直保持着三十米左右的车距。 “我们现在往海华路方向走呢，对伙的车是一台商务和一辆霸道，你们绕过去堵着，时间应该来得及！”后座的明杰攥着手机，声音很大的向博博他们吩咐完，拍了下我的肩膀：“大龙他们已经出发了，正在往这边赶。” “小飞，咱们这么跟下去，肯定不行。”副驾驶的杨涛眼睛盯着冷磊他们的车辆：“今天晚上的事，到现在为止，露出来的全是冷磊那边的人，但洛宾和他身边的人，一个都没见影，虽然大龙他们来了，但洛宾的人，肯定也正在往这边赶，如果他们的人先赶到，咱们就全完了。” “你什么意思？”我手握方向盘保持着车速，开口问道。 “对于龙城这边的地形，咱们比冷磊熟悉，只有把他们截停，咱们才能占到优势。”杨涛顿了一下：“撞停他！” “撞车？你们疯了？”明杰一下坐直了身体：“现在冷磊他们的手里，最少有四把枪，而咱们手里就他妈一把，如果停下来，咱们拿啥跟他们干啊？” “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阿虎拽过安全带，系在了自己身上：“一会停车以后，我第一个动手！” 听完阿虎的话，我单手扶着方向盘，也开始系安全带：“今天晚上，咱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调出冷磊，既然他自己来了，那咱们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得把他留在这，否则下次再想套住他，就没机会了，都坐稳了！” “行，那就干吧！”明杰看见我们达成了一致，使劲咬了咬牙：“艹他妈的，今天晚上我要是能保住一条命，明天就去庙里，给菩萨重塑金身！” ‘嗡！’ 等大家都系好了安全带以后，我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途观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发动机一声咆哮后，车速猛然提到了一百以上，向霸道贴了上去。 ‘刷！’ 前方霸道后座的那个青年，看见我们的车追上去了，单手拽着头顶的把手，将半个身体探出车内，看见那个人的动作，我们纷纷底头，那个青年瞄准了差不多一秒钟后，对着我们这边‘吭’的就是一枪。 ‘叮当！’ 我们这台车的玻璃上，顿时被铁砂打出了好几个拇指粗细的窟窿，外面的风往里面一灌，声音尖锐的仿佛口哨一般。 ‘嘭！’ 青年的枪声刚刚落下，还没等把身子收回车里，我就驾驶着途观，轰然撞在了霸道的车尾，前面的霸道先是前后摇晃了一下，紧跟着就开始左右摆尾，在后窗探出身子的那个青年被惯性一甩，直接飞出了窗外，在街道上连续翻滚数米之后，逐渐消失在了我们的后视镜里。 ‘吱嘎！’ 前面的霸道在摇晃过程中，连续闪烁了好几次刹车灯，接着车身一晃，再次回到了路中央，继续平稳的行驶着，看见霸道没事，我再次踩下油门，打算第二次撞击。 ‘嗡！’ 我踩着油门，再一次冲到霸道后面的时候，前车明显有了准备，猛地打了把轮，躲开了我的车头，我因为速度太快，直接跟霸道平行了，而旁边的霸道似乎正是在等待这个机会，两车平行后，霸道的车身猛然一甩，十分灵活的向我这边贴了过来。 ‘嘭！’ 一秒钟后，两台车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因为我是加速窜上来的，所以操控性并不如以前做好规避动作的霸道灵活，经过撞击之后，方向顿时失控，向右侧路基撞了上去，看见前面即将撞上的电线杆子，我左手奔起手刹，猛地把方向盘想左打死。 ‘吱~！！’ 途观的传动轴和减震发出一阵酸牙的声音，车身在马路中间一个甩尾，直接转了个方向，车尾方向‘咣’的一声撞在了路基上，随后便是一连串巨大的响声，整个车身都跟着摇晃了几下，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又是‘嘭’的一声闷响，车里的安全气囊尽数弹出，打在脸上之后，撞的我脑瓜子嗡嗡直响，鼻子也开始哗哗淌血，不过因为系着安全带，而且还提前有所准备，所以我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看见前面已经跑出去五十多米的霸道，我再次踩下油门，紧追不舍。 ‘哗啦啦！’ 途观再次动起来以后，车身明显的有些向右偏移，并且底盘部位还传来了一阵异响，应该是刚才的撞击，把我们的轮胎给卡爆了，几秒钟后，车子的方向开始跑偏，并且隐隐有些失控，可我依旧没有减速，到了这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一心只想抓住前面车里的冷磊。 “你们几个都没事吧！”再次将两车距离拉近至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我扯着嗓子开嚎。 “没事。”杨涛擦了擦脸上的血，率先回应。 “我也没事！”阿虎在撞车之前，就在后座找了一个海绵玩偶垫在了头上，是受伤最轻的那一个。 “明杰，你呢？” “……艹他妈的，我肋骨好像折了。”十多秒过后，明杰才吸着凉气应了一声。 确认大家都安全，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却越来越着急，这时候，我们右后轮的轮胎已经没磨没了，只剩下轮毂跟地面接触那种‘咣啷啷’的响声，车子也开始画起了蛇形线，速度越来越低。 第八六一 混乱的十字路口 凌晨一点半，龙城空无一人的公路上漆黑一片，只有我们这边的三台车在不断追逐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街道。 经过两次剧烈的碰撞以后，我所驾驶的这台途观已经几近报废，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发动机，还是机油滤芯被撞坏了，仪表盘上已经亮起了故障灯，并且发动机舱也开始冒出了遮挡视线的滚滚白烟，车厢内充满了一股焚烧胶皮的味道。 我们这边的车虽然几近报废，但前面的霸道，因为两次撞击，都在侧翼和尾部，所以除了车身凹陷，并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把我们甩出了很大一段距离，看见距离我们越来越远的霸道，我心中充满不甘，依旧猛踩油门，很快，车头部位就传来了‘咔咔’的齿轮撞击声。 “小飞，不能再开了，再追下去，车会失控的！”杨涛听见车头传来的异响，用力推了下我的胳膊。 “你别管！”这时候，我是真的红眼了，什么都不管，一心只想把前面车里的冷磊按住。 “对，追他！”后座的阿虎看着前面的霸道，独眼内凶光迸现：“艹你妈！今天晚上，我肯定杀了冷磊给扈潍报仇！然后刨开他的肚子，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嗡！’ 听见阿虎口中的报仇两个字，我一咬牙，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途观车身顿挫过后，猛然前窜。 ‘嘣！嘣！’ 车速起来之后，途观的发动机那里，忽然传出了两声爆鸣，随后一股火苗子，顺着变形的发动机盖子里，‘噌’的一下冒了出来。 “刹车！快刹车！”明杰看见席卷在风挡玻璃上的火焰，脸色刷白。 ‘哐！’ 我根本没理会明杰的喊话，再次踏了一脚油门，但是一脚踩下去，毫无反应，再一踩刹车，同样没有反应。 五秒钟后，车厢内已经充满了呛人的黑烟，前大灯和车里的所有电子产品尽数熄灭，很快，整台车上，除了失去助力，变得沉重无比的方向盘以外，所有功能全部失灵。 “操！”途观失控之后，我对着方向盘猛的砸了一拳，虽然这个时候，我们的速度依旧很快，但距离前面的霸道，已经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还在逐步下降，而且发动机那里的火苗子，也在不断拍打着风挡玻璃，顺着车窗的弹孔往里钻，烤的我脸上火辣辣的，途观报废以后，我们再想追冷磊，肯定是没戏了，我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四下一看，前面有一家临街商网正在装修，门前堆满了水泥袋子，还有一个沙子堆，我大喊了一声“坐稳了”以后，一打方向盘，对着沙子堆方向撞了过去，打算采取物理减速。 数秒后。 ‘咣！’ 途观借着冲力，窜上马路牙子之后，地盘跟路基摩擦，发出了一阵酸牙的声响，随后余力未消，轰然撞在了沙子堆上，接着左侧的前后车轮脱离地面，瞬间悬停在了半空，随后车身猛然向右侧倾斜而去。 ‘咣当！’ 车辆侧翻后，我坐在车里，感觉视线天旋地转，不过因为提前有准备，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严重伤害，但头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弄的满脸是血，而且一条腿也被变形的车门卡了一下，异常疼痛。 ‘嘭！嘭！’ 我伸出腿，对着已经炸裂的风挡玻璃连踹数脚，直接将风挡玻璃踹掉，刚探身往外一钻，车头那里的火苗子‘呼啦’一声，瞬间将我的头发燎的焦糊。 远处，冷磊的霸道护着gl8，已经跑出去了五十多米远，即将驶过一个十字路口，看见两台车的尾灯，我对着车身‘嘭’的一拳，心中满是不甘和遗憾。 ‘嗡！’ 我站在车边上，还不等转身查看杨涛他们的情况，十字路口那里，再次传出了一阵引擎的咆哮，随后在冷磊他们的右侧道路上，一台哈弗越野车猛然窜出，速度丝毫不减的向前方的gl8撞了上去。 ‘咣！’ 随着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在街道中回荡，gl8的右侧车身瞬间凹进去了一个大坑，打着滚的向路边翻滚而去，而哈弗则是因为撞击太猛，车尾一下子撅了起来，直接翻在了原地。 ‘吱嘎！’ gl8和哈弗相撞后，另外一台途胜越野车粗暴的停在路边，随后以博博为首的四个青年推开车门，手中的枪口对准后面的霸道，‘砰！砰！砰！’的响个不停。 ‘噗！’ 本来跟在gl8后面，也在高速行驶的霸道，遭遇了突然袭击后，一只轮胎被打爆，随着司机的紧急制动，车辆在十字路口中央原地转了一圈，直接被憋灭了火，面对博博那边的四眼枪口，冷磊他们那些人纷纷下车，以霸道为掩体，开始猛烈还击。 “小涛！虎哥！明杰！你们没事吧！”看见冷磊他们被拦住了，我转身向车内喊道。 “没事，都jb活着呢！”阿虎大声吼了一句，但语气有些变调，应该也是受伤了。 ‘嘭！嘭！’ 听见他们的回应，我在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开始砸翻到一侧的汽车天窗，连续砸击了二十多下，才把把天窗砸碎了。 ‘哗啦！’ 天窗碎裂后，杨涛他们几个废了挺大劲才在车里爬出来，几个人满身是血，特别狼狈，明杰捂着左胸口，阿虎的右臂弯曲着，也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脱臼了。 身后，途观已经被火焰吞噬了大半，熊熊火光将街边映的亮如白昼。 “小飞，把枪给我！”阿虎因为胳膊的伤，已经疼的满头都是汗，但看见冷磊他们被堵在了十字路口，还是打算冲上去。 “你都这样了，别逞强了！”我对阿虎摇了摇头，看向了杨涛：“你还能动吗？” “我没事！”杨涛的左肩被划了一道大豁口，正在哗哗淌血，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你枪法好，把枪给你！”我掏出口袋里的五四手枪递给了杨涛，然后又把卡簧刀拿了出来：“咱俩上！” “走！”杨涛看了一眼霸道的方向，猫着腰，开始快速移动。 “凭咱们现在的人，想抓住冷磊，还是有些不够，你打电话，再叫些人过来。”我对明杰留下一句话后，一瘸一拐的跟在了杨涛身后，前方，冷磊和博博那两伙人，彼此之间还在不断地开枪压制着，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这边，很快，我和杨涛就摸了上去，距离冷磊他们那边，不足十五米。 “磊哥，这边也来人了！”霸道那边，一个青年在转身装子弹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我和杨涛的身影，先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随后抬起枪口，对着我们这边‘吭’的就是一枪。 ‘呼啦！’ 青年一枪过后，我和杨涛一侧身，蹲在了路边的一台车后面，我摸着自己的身体，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但满身都是血，也检查不出来，刚要开口问杨涛，却发现他的裤子上，有一个冒着白烟的弹洞，正在呲呲冒血。 “操！”看见杨涛受伤，我顿时一惊。 “咋的了？！”本来还没什么事的杨涛，听见我的骂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紧紧地咬着牙，单手按住了伤口上方的血管。 “冷磊，你已经被围住了，别他妈挣扎了！”看见杨涛受伤，我心里特别着急，扯着嗓子向冷磊那边开始喊话：“放下枪，我保你不死！” ‘吭！’ 冷磊听见我的声音，抬起手，对着我这边就是一枪，子弹打在车身上，溅起了一股火星子，接着传出了冷磊的声音：“去你妈的，你磊爷混了这么多年，你他妈看见我低过头吗！” “你别忘了，这里是龙城，不是安壤，继续拖下去，你们这伙人会是个什么结果，我想你不会不清楚！”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别再负隅顽抗了，今天晚上，你肯定没机会离开！” “艹你妈，磊爷就在这站着呢，不服的，全他妈过来，咱们看看谁先躺下！”回应我的，除了激烈的枪声，还有冷磊癫狂的怒吼。 “你他妈吹牛逼，在龙城给这个地方，你还想翻了天吗！”一直在跟冷磊僵持的博博闻言，也跟着喊了一句：“咱们的支援马上就到，都他妈跟我往上冲，杰哥发话了，生擒冷磊的，现金五十万！” “艹你妈，干了！”有了博博这么一喊话，他身边的几个青年全都从途胜后面窜出来，手枪平举，开始压制着前进，看见博博这边有人露面，冷磊身边的几个人也开始探头还击，一阵枪声过后，博博身边的一个青年连中两弹，猛然栽倒，但剩下的人就像没看见一样，依旧迈步前行。 “保护磊哥走，快点！”冷磊身边的几个人，看见博博他们换命的打法，集体慌神，开始准备后撤。 “走他妈什么走，子弹压满，跟他们干了！”冷磊站在车后，宛若亡命徒一般，不断还击。 “磊哥，咱们的机会有的是，没必要都扔在这，走了！”一个光头青年吼了一句，拽着冷磊就开始往反方向走，剩下的两个人一咬牙，端着枪，开始给冷磊殿后。 ‘砰！砰！’博博等人与霸道拉近距离后，一轮平扫，直接将站在霸道后面一个青年放倒。 看见光头青年拉着冷磊越走越远，我做了个深呼吸，看着杨涛：“我去抓人，你掩护我！” “你别扯淡，他们手里拿的是猎.枪，子弹一打一大片，你就这么冲出去，太危险了！”杨涛看见霸道后面剩下的一个人，开口劝道。 “冷磊对咱们的威胁有多大，你比我清楚，一旦把这个机会错过去，就真的很难有下一次了！”话音落，我根本没给杨涛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攥着手里的卡簧刀，一步从车后窜出，撒腿就往冷磊那边跑。 第八六二 刀枪相向 冷磊那边留下殿后的两个青年，在倒下一个之后，剩下的那个人压力骤增，被博博他们压的根本抬不起头，直接蹲在了霸道后面，但是我跑过去的这个方向，跟他之间是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所以他蹲在车后面，一眼就看见了我，同时举起了手里的私改猎。 ‘砰！’ 青年抬枪的一瞬间，我身后的方向，一声枪响猛然回荡，随后前面那个青年一捂肚子，‘咕咚’一声栽倒在地，看见青年倒下，我连头都没回，继续向冷磊的方向穷追不舍。 ‘砰！’ 就在我刚刚跑过霸道的时候，身后再次响枪，一回头，那个刚刚倒地的青年，右臂有一个很大的弹洞，私改猎脱手飞到了一边，看见他举枪的样子，我吓的一身汗，如果杨涛这枪没打中，我后背都得被他打成筛子。 我转身，在地上扫了一眼，那两个青年的枪都丢在一边，其中一个已经空膛了，捡起另一把看了看，枪栓那里也被血浸透了，看见地上的枪都报废了，我一咬牙，攥着刀向冷磊消失的方向追去，这时候，博博他们已经追出去了好远，很快消失在了一片平房居民区内。 我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很快路过了那台翻车的gl8旁边，连续的翻滚之下，gl8的车身已经严重变形，都快看不出是一台车的形状了，驾驶室的位置，一个青年身上系着安全带，脖子被碎玻璃划了一下，已经露出了里面的喉结，看起来特别的恶心，gl8旁边，老七也不知是怎么弄得，身体已经被甩到了车外，他本就被阿虎砍了一刀的手臂，已经沿着刀口断裂，下面的半截胳膊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伤口的断茬处皮肤苍白，已经没有血液淌出，已经流干了，老七双目微睁，双瞳毫无神彩的涣散，也许是因为失血太多的缘故，他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一样，看着就感觉瘆人，我俯下身，用手指在老七的脖子上探了一下，触感像是摸在了一块刚刚出冷库的冰上，凉的吓人，根本没有一丝脉搏。 从我当年跟田疯子混在一起的时候，张仕嘉就跟我一直不对付，时时找我的别扭，处处添我的麻烦，那时候，我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被车撞死，总之不管怎么样吧，我就是希望他死了，因为这个傻逼，是真他妈的招人烦，虽然心里的怨念很深，也有过恶毒的诅咒，但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没想过有一天，张仕嘉真的会死掉，时隔四年多，张仕嘉终于死了，还死在了我面前，可我心里，却没有一丝欣喜。 我站在张仕嘉的尸体前，沉默数秒后，微微叹了口气，掏出口袋里的烟点燃了一支，摆在了他身边，随后半蹲在地上，伸手，想帮他闭上眼睛，可抚了两次，张仕嘉的眼睛依旧睁着，似是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平凡。 惨白的月光下，我看着张仕嘉涣散的瞳孔，嗓音沙哑的开口：“我听说，你在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特别好，尤其是英语，属于整个年级组的尖子生……人这一辈子，出人头地的方式那么多，你偏偏选择了这条不归路，我真的想不明白，像你这种人，怎么就不好好学习，反而会离开学校，跟冷磊混在一起呢。” ‘呼啦！’ 一阵微风吹过，将张仕嘉苍白的脸颊上覆盖了一层薄沙。 “既然这个眼睛你不想闭上，那就睁着吧。”我扶着膝盖，缓缓站起了身：“如果还有来生，如果还有机会，真的，做个好人吧，也希望你我再相见，你别再找我的麻烦了！” 话音落，我站起身，转身向冷磊消失的方向追去。 …… 我因为腿上有伤，所以行进的速度很慢，等我追到巷子入口的时候，里面除了几户人家的狗在狂吠不止，已经没有了其他动静，但我还是攥着尖刀，迈步进了巷子，开始搜索冷磊的踪迹。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龙城老区的一个糖厂家属院，这个糖厂，早些年属于国营企业，所以规模很大，巅峰时期，员工上千人，所以这片住宅虽然叫做家属院，但规模比一个村子还大，虽然糖厂早就不复存在了，但家属院却始终住着当年的糖厂老职工，因为糖厂是国营单位，所以这一带的房子规划的很工程，横平竖直的，横纵交错的巷子加起来，得有数百条之多。 一头扎进糖厂家属院后，我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瞎转悠，感受着身上四处传来的痛感，我心里也真的有些慌，毕竟冷磊他们那边还有两个人，两把枪，而我手里只有一把刀，如果冷磊躲在哪里，抽冷子给我一枪，我可能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饶是如此，我也没想过走，因为我在阿振的坟头承诺过，会给他一个交代，我跟冷磊斗了这么久，今天晚上，是他最狼狈的一次，也是我们抓住他的几率最大的一次，我想抓住冷磊，不仅是因为他做过的那些龌龊事，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迎着月光，连续翻找了两条巷子，都没有发现冷磊的踪迹，不觉间有些烦躁，因为这个家属院的路，实在是太四通八达了，而且冷磊身上也没有伤，这时候，可能早就跑没影了。 ‘吭！’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私改猎的枪声，在远处的巷子中回荡开来，紧跟着，便是手枪‘砰！砰！’的两声回应。 听见枪声泛起，我愣了一下，随后拖着伤腿，快速向那边赶去。 自从第一声枪响开始，那个方向就开始不断地响枪，我沿着枪声走了差不多两分多钟，枪声又戛然而止，夜幕陷入平静后，我本能驻足，因为刚才的枪声，已经明显是博博和冷磊遭遇了，此刻枪声消失，必然意味着，他们双方，有一伙人出事了。 “博博，你他妈千万别出事，你要是出事了，今天我真的没法跟明杰交代！”我暗自嘀咕了一句后，随即加快速度，再次向那边走去。 ‘踏踏！’ 我沿着小巷走了差不多五十米后，刚转过一个拐角，前面也跟着响起了脚步声。 我一抬头，正跟迎面走来的冷磊四目相对，随后二人均是一愣。 “艹你妈！” “你妈b！” 等我和冷磊反应过来以后，二人极为默契的一声喝骂，随后冷磊举起手枪，直接指向了我。 “今天晚上看见你出面救老七，我原以为你是个有血性的人，现在看来，你终究还是那个小人。”面对冷磊的枪口，我脸上写满了鄙夷：“刚才的枪声，又是你让身边的人留下，替你当炮灰了吧！” “我去你妈的！”冷磊再次喝骂一句，随后看了看我手里攥着的刀，作势打算扣动扳机：“韩飞，今天遇见我，算你时运不济！” “张仕嘉死了！”我看着冷磊，突兀的开口说道。 “什么？！”冷磊攥着枪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你他妈撒谎！” “今天这个场合，你感觉我有必要骗你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冷磊：“我已经确认过了，老七确实死了，而且，死不瞑目，连眼睛都没闭上！” “我艹你妈……”这句艹你妈，是我认识冷磊这么多年来，从他嘴里骂出的，最没有气势的一句脏话，也是我第一次听见冷磊骂人的时候，声音颤抖的带着哭腔。 “我一直以为，你的良心都被狼掏了，原来你也有伤心的时候。”看见冷磊的模样，我感觉特别解恨：“我很好奇，张仕嘉死了以后，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那么无条件信任你的人了。” “老七死在你们手里，你得给他偿命！！”冷磊一句话喊完，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愤怒。 “我偿命？！难道你就不需要偿命吗？！”我也声音很大的嘶吼了一句：“扈潍死的时候，你想过阿虎吗？！王振死的时候，你想过我吗？！” “我去你妈的！”冷磊手枪微抬，瞬间瞄准了我的头部，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我攥着卡簧刀，一步跃起。 ‘砰！’ 枪声传进我耳朵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刚刚向前迈了一步，便被巨大的冲力推了回来，随后便踉跄着仰面倒地，后脑‘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感觉一阵眩晕。 几秒钟后，左肩部位传来的灼痛感，让我几近昏厥。 “老七跟了我那么多年，你们杀他干什么？啊？！！你们杀他干什么！！！”冷磊一枪将我放倒后，快速窜上来，单膝压着我的前胸，把枪口抵在了我头上：“艹你妈！下去见到老七，你给跪着给他赔罪！” “你吹牛b！”我咬牙喝骂一声，攥着卡簧刀，对着冷磊身上，胡乱的扎了过去。 ‘咔！’ 冷磊扣动扳机后，手枪的套.筒撅了起来，泛起空响。 ‘噗嗤！’ 我手里的卡簧刀往前一送，扎在了冷磊压在我胸前的小腿上，直接捅了个对穿。 ‘嘭！’ 冷磊挨了我一刀后，咬着牙，对着我头上就是一枪.托，把我砸的一个仰身，后脑再次触地。 ‘嘭！’ 冷磊一击得手，手里的枪把子再次扬起，随后雨点般的向我头上砸了下来，宛若铁锤。 ‘刷！’ 我躺在地上，硬扛了四五下重击，然后猛地一抽刀，对着冷磊的脖子就划了上去。 【ps:今晚小区网络检修，所以两章一起发了，今日更新完毕，晚上无更。】 第八六三 高层震怒 我手里的卡簧刀递出去以后，压在我身上抡着枪.柄的冷磊根本没有察觉，抬手间，脖子毫无遮掩暴露在了我的刀锋之下。 ‘嘭！’ 就在我的刀马上划在他脖子上的瞬间，一只有力的大脚骤然而至，粗暴的闷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噗嗤！’ 我手里的刀尖一偏，在冷磊前胸留下了一道五六厘米长的刀口。 ‘嘭！’ 那只脚再次抬起，猛然踢在了我的手腕上，直接将我手中的卡簧刀踢飞。 ‘哗啦！’ 连续两脚过后，一阵私改猎上膛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随后便是洛宾的声音：“磊磊，躲开！” 冷磊看见洛宾带人赶来，对着我头上再次砸了一下，脸色狰狞：“干死他！” “艹你妈！把枪放下！” 洛宾举枪的一瞬间，巷子对面，大龙带着七八个青年，同时举起枪口。 “艹你妈！别动！” “去你妈b的！” “……！” 两伙人照面后，瞬间对峙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很紧张，还是不住喝骂，给自己壮着胆子。 ‘刷！’ 与此同时，大片红蓝相间的警灯，已经顺着墙头，照亮了天际。 “操！” 洛宾看见警灯，本能皱眉。 “大龙！干他！” “你他妈开枪啊！” 我和冷磊看着自己那边的人，齐刷刷的开口喊道。 ‘呜！呜！’ 洛宾站在原地，听着巷子外传来的警车的汽笛声，做了个深呼吸：“开他妈什么枪，现在响枪，大家全他妈玩完！” “大龙，你他妈开枪！”我躺在地上，身体已经不能动了，看着身边的洛宾一伙人，声嘶力竭的一声怒吼。 “飞哥，这些人都是我带出来的，我得对他们负责，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大龙看着身边的几个青年，低声回应。 “撤了！”洛宾看见大龙也没有开枪的意愿，略微一挥手，拽着冷磊快步后撤。 “洛宾，你他妈把枪给我！”冷磊被洛宾拽着，不断地撕扯着，但因为身上有伤，很快被拖走了。 “扶着飞哥，抓紧走！”看见洛宾他们跑了，大龙也迈步上前，把我扶到一个青年的背上，准备离开。 我趴在青年的背上，看着冷磊和洛宾等人离开的背影，连气带伤，顿时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一睁开眼睛，史一刚、安童、赵淮阳他们几个人，都坐在身边。 “哥，你醒了！”史一刚看见我睁眼，扑棱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哪啊？”我四下看了一眼，我躺在一张双人床上，看四周的布置，应该是一户民宅，我身边的墙上砸着一根钢钉，上面挂着输液瓶，窗外骄阳正好，应该是中午时分。 “这个房子，是市公安局的家属楼，你们出事之后，东哥在这里租了两户房子，他说现在这个时刻，只有这里最安全，除了咱们这一间，还有对门的房子，阿虎和杨涛都在对面的房间里养伤呢。” “啊。”听说自己回到了安壤，我微微点了下头，感觉口干舌燥的：“龙城那边……” “放心吧，那边的事，暂时牵扯不到咱们身上。”史一刚顿了一下：“那天晚上，张仕嘉死了，除了他，对面还死了两个人，咱们这边也死了一个，事情闹的很轰动，龙城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还有两个副所长，都因为这件事情被免职了，虽然事情闹的很凶，可毕竟不是在一品城动的手，出事的当天晚上，明杰就安排人进去顶罪了，一共去了七个人，其中六个人是因为涉枪和命案进去的，还有一个人是顶了你抢车的罪名，虽然还没宣判，但是内部已经放出风来了，因为命案去自首的六个人，两个死缓，四个无期，抢车那个没定成抢劫，应该是按照抢夺罪起诉的，因为咱们这边进行了积极赔偿，公诉方建议的刑期是三年半，还有房鬼子那边，也在处理这件事，但他们那边是个什么结果，我就不清楚了。” “冷磊呢，有冷磊的消息吗？” “没有。”史一刚摇了摇头：“那天晚上，东哥得知冷磊露面了，让二哥和豪哥带队，领着我们这些人去了龙城，打算支援你们，但我们刚进龙城，就得知了你受伤的消息，所以也就没找冷磊，打算先把你们接走，结果我们刚接上阿虎你们，镇上的所有出入口，就全被警方封死了，连我们都差点被闷在里面没出来，幸亏大普是龙城的地头蛇，在警方进行全称大搜捕之前，就安排了人，把我们送进了山里，要说大普也是真挺厉害的，他找的那伙人，都是常年在山上偷猎的人，对于山上的小路特别熟悉，进山之后，又是钻山洞又是走地道的，还真把咱们带了出来，不过那天晚上，警方的搜捕是真的很严，从周边县市调去了大量警力，还把街道和周边的村委会什么的，都给调动了起来，连夜挨家挨户的搜索，阵势闹的太大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明杰才迫于压力，找了几个心腹进去顶罪，我感觉，冷磊他们那伙人，应该也跑出龙城了，否则早晚得挨抓。” “不管怎么样，一品城没事就行。”听说冷磊他们也撤出了龙城，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只要一品城还在，我们的靠山就不会倒，而且那天晚上的战绩对我们来说，真的算是完胜了，除了没抓到冷磊，在仓促应战的情况下，战果堪称完美，不过以我对冷磊的了解，他在龙城吃了这么大的亏，早晚还会杀回去的。 “是啊，那天晚上，真的是太悬了。”安童也跟着点头：“我们接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到处是血，嘴唇都白了，要不是那伙偷猎的人有经验，帮你简单的止了下血，估计你都变成干尸了，我也真服了，你们是跟熊瞎子打架了吗，怎么全都那么惨呢？” “其他人没事吧？” “没事，就属你最惨了，其次明杰，身上到处是伤，但是一品城那边形势很严峻，他就留在龙城养伤了，还有阿虎和杨涛，阿虎在车祸的时候，把胳膊弄断了，杨涛的腿上被铁砂打了个洞，不过没什么大碍，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东哥和二哥他们呢，他们最近在干什么？” “东哥刚走。”史一刚笑了笑，指着门口：“早上的时候他来看你，在这坐了一会，发现你没醒，就去对门跟阿虎他们聊天了，至于二哥和国豪，最近忙的脚都快不沾地了，也不知道每天在忙什么，我问他们，他们也不说。” ‘咣当！’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随后史一刚和赵淮阳他们几个纷纷起身：“东哥！” “啊！”东哥应了一声，看见床上睁着眼睛的我，快步走到床边，咧嘴一笑：“醒了啊！” “嗯！”我点了点头，扶着床打算起身，不觉牵动了左肩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 “哎，快躺下！”东哥见状，伸手把我按在了床上：“我问过医生了，你这次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养一阵子就能好，但不能瞎折腾。” 我躺下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听说，我们那天晚上的事，闹的挺严重啊。” “是啊，大半夜的，双方打出去了几十发子弹，闹出了四条人命，别说龙城了，就算放在安壤，也不是件小事。”东哥顿了一下：“自从金皇后闹过一次命案后，市局本来就绷着一根弦，这次有了龙城的事，政府领导也急了，总而言之，这件事弄得很大，引起的关注度也很高，虽然咱们这边安排了顶罪的人，可……”东哥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看着史一刚他们：“你们几个，去对门呆一会。” “啥事啊，还瞒着我们。”史一刚挺不乐意的插了一句。 “我不是瞒着而你们，而是这种事，告诉你们，反而对你们不利。”东哥笑了笑：“集体转身，滚犊子。” “这话说得，好像我多愿意听似的，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吗？”史一刚斜了东哥一眼，夹着裤裆转身离开。 史一刚他们走后，我看着东哥，微微皱眉：“龙城的事，是不是出乱子了？” “乱子倒是谈不上，但绝对没有史一刚他们说的那么轻松。”东哥敞开窗子，点燃了一支烟：“虽然咱们和房鬼子那边，都安排了顶罪的人，但上层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次的枪案和命案，就是盛东和万佳起冲突导致的，所以有一些领导，已经很不高兴了。” “很不高兴？”我一时没太理解：“什么意思？” “一言难尽啊。”东哥烦躁的搓了搓脸：“龙城的事出了以后，政府在第二天一早就开了一个安全会，分管维稳的徐副市长建议，组织一次主要针对涉黑团伙的打黑行动，而行动的主要目标，就是盛东和万佳。” “这么一来，咱们……”听完东哥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放心吧，事情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东哥做了个深呼吸：“这个消息透出风来之后，我一直在向上支关系，房鬼子也没闲着，说起来，他的门路比咱们还要硬一些，总之这个提议暂时被压下来了，但徐副市长仍旧不依不饶，要求市局在十五天内，交出枪案真正的幕后主使人，也就是我和房鬼子。” 第八六四 心气没了 听说这次市局的主要目标是东哥，我瞬间慌神，沉默半晌后，咬牙开口：“东哥，发生命案的那天晚上，主事人是我，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去自首。” “操。”东哥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快把嘴闭了吧，那天晚上的案子，咱们安排顶罪的人，都判了个死缓，而你身上，本来就有缓刑，还是老冷那件案子的在逃犯，如果去自首了，根本不用房鬼子支多少关系，你就得被判死，懂吗！” “我死了，也比你出事强！”我虽然心里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你在，盛东才在，如果你出事了，盛东这些人，就全完了。” 东哥听完我的话，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抿嘴看着我：“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去自首吗？” 看见东哥的眼神，我放在被窝里的手不自觉有些发抖，咬着牙，重重点头：“嗯。” “操。”看见我的样子，东哥‘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伸手在我的头上呼啦了一把：“行了，别jb胡思乱想了，没事！” “怎么没事，如果我不去自首，到时候市局来抓人，你怎么办？” “市局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东哥坐在了床沿上：“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但这次的事，也算到此为止了。” “什么代价？”我几乎脱口而出的追问道。 “二叔妥协了。”东哥轻声开口：“开完安全会的当天下午，二叔就退休了，还在退下来之前，解散了自己的老班底，那些跟在二叔身边，出生入死几十年的老部下，在二叔退下来之后，没有一个人被提拔。” “就因为二叔退了，咱们的案子就能结束吗？”我一脸不解：“可二叔的退休，跟徐副市长有什么关系？” “不仅二叔退了，市局的任局也提前两个月退了下来，他那边，是任英涛过去谈的，也不知道他跟老爷子说了什么，可老爷子这次真的听了他的话，帮了咱们一把。”提起任哥的事，东哥一脸感激：“如果不是任老爷子和二叔同时点头，徐副市长是不会松口的。” 我看着东哥，依旧满脸不解，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任局长和二叔选择隐退，就能让徐副市长不再纠缠东哥不放，即使二叔他们算是引咎内退，也不可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啊。 “新调来的公干局长，是徐副市长一系的人，等他调任过来，也会兼任一个副市长的职位，到时候在政府班子里，徐副市长在争下任市长的时候，就有了更深一步的话语权。” 东哥话音落，我瞬间通透：“归根结底，咱们的案子，只是一场政治斗争的导.火索罢了。” “没错。”东哥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咱们是这次斗争的药引子，但也仅仅是药引子，更深一层的事情，跟咱们无关，现在的市局里，三股势力平分天下，分别是任局、二叔和袁廉国，现在任局虽然退了，但根基仍旧稳健，提前两个月退休，也不过就是替徐副市长的人把位子让出来而已，但二叔这边，真的是太伤了，身边的亲信和部下没有一人被提拔，把所有的空缺都留给了新来的公安局长，等于把自己的所有权力都交了出去，跟净身出户差不多，至于剩下的袁廉国，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不过等新上任的公安局长及政委来了，估计他也得被架空，难成什么大气候了。” “咱们这次的事，把二叔气的够呛吧。”听说一向心高气傲，且行事稳健的二叔，为了保住东哥，把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仕途给断送了，我都能体会到二叔有多么绝望和愤怒。 “不知道。”东哥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笑了笑：“这次事出了以后，我都还没敢去他家见他呢。” “早知道事情会是这种结果，那天晚上，我就不该冲动。”看见东哥这幅表情，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愧疚，我真的没想到，我跟冷磊之间的一次争斗，竟然会产生这么多的连锁反应，虽然有些话东哥没说，但我能感觉到，这次事件背后的凶险，要远比我知道的还多。 “这件事不怪你，冷磊这个人，我也有一些了解，他是那种办起事来毫无底线的人，这一点，从他打算用毒狗镖暗杀大普的事情上，我就能体会到。”东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龙城这把事，你办的很漂亮，不仅挫败了房鬼子的锐气，还把他们的人清出了龙城，这个结果，已经堪称完美了，如果让他们在龙城扎下根，我真的不敢考虑后果。” “那天晚上，我还是意气用事了，其实埋伏在icu病房之前，我就在心里推演过整件事情的走向，按照我的计划，那天晚上的一些流程，事情都会在可控的范围内发生，说实话，在我的计划里，根本就没算过冷磊会出现，因为我真的没想到，冷磊这种除了自己谁都不管的人，能为了张仕嘉，亲自去医院抢人，所以在看见他出现以后，我是真的气疯了，当时我什么都不想，一心只想着干掉冷磊，给阿振偿命。”想起那天晚上一系列疯狂的举动，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如果当时去医院抢人的人是洛宾，我绝对不会那么冲动，更不会有后面那些满大街追车的疯狂举动，还闹了好几条人命案出来。” 东哥闻言，伸手拍了怕我的头：“别管你那天究竟是为了私仇，还是公怨，总之事情办的不错，最近这些天，你就好好养伤，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其他的事情，我还能处理。” “大哥，让你操心了。”听东哥这么一说，我有些矫情的开口。 东哥笑了笑：“什么叫大哥啊，不就是在弟弟惹了事以后，能替他去把事平了么，而你们这些当弟弟要做的，就是在大哥替你们平事的同时，自己也学会成长。” “嗯，我记住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盛东公司的人聚的前所未有的齐，除了镇守龙城的明杰没露面，剩下的所有人都在公安局家属楼的两栋房子里安顿了下来，这两户房子，是任哥在他同事手里租的，楼上楼下住的全是警察，所以我们这些人，平时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声，尤其是我，身上还背着一个通缉犯的头衔，虽然对于老冷的死，我问心无愧，但袁琦那边一直盯着我，所以在真凶落网之前，我还真的不敢嘚瑟。 关于杀死老冷的那伙亡命徒，我几次打电话询问张宗亮，但联系他却越来越难，往往打过去十次电话，他能回过来一个，就算烧高香了，虽然张宗亮没细说，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上来看，安壤的大毒枭白头翁在复出以后，观音他们那伙人的日子，也是真的不好过了。 既然海鲜市场凶案的罪魁祸首依旧逍遥法外，那我也只能继续背着这个黑锅，每天足不出户，盘踞在房间内安静的养伤，一个多月下来，我虽然没吃多少东西，但因为运动量的匮乏，整个人虚胖了一大圈。 这天上午，我正在屋里鼓捣着手机，跟林璇聊微信呢，东哥就推开房门，进了我的房间里，把车钥匙向我一扔：“收拾收拾，换身干净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我接过凌空飞来的车钥匙，咧嘴一笑：“去哪啊？” “别问了，快收拾吧。” “妥了！”东哥话音落，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向卫生间小跑而去，在房间内闷了这么久，我是真的憋坏了，急需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穿着一件能挡住脸的薄羽绒服，跟东哥下楼。 一出门，外面已经飘起了一层小雪花，看着小区内的银装素裹，我微微一愣：“时间真快啊，一眨呀，又到冬天了。” “行了，可别瞎jb感慨了，抓紧开车。”东哥并没有心情看雪景，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往二叔家开。” 我闻言一愣：“二叔找你了？” “嗯，走吧！”东哥兴致不高的应了一声，面色有些犯愁，估计也是怕自己会挨收拾。 “哎！”一听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也没心情看雪了，将车启动后，奔着二叔家赶去。 …… 半小时后。 ‘吱嘎！’ 我轻点刹车，将车停在了二叔家门前，随后推门下车，跟着东哥一起向二叔家走去。 我和东哥走到门口的时候，二叔家的房门根本没关，就那么虚掩着，一进门，二婶正在收拾卫生呢。 “二婶！”我换着拖鞋，率先打了个招呼。 “嗯，来了。”二婶对我和东哥微微一笑，指了指楼上：“上楼吧，你二叔在书房等你呢。” “最近这段时间，他心情还好吧？”东哥舔了下嘴唇，有些拘谨的问道，能看出来，东哥这次过来，心里比往常哪一次都没底。 “怎么说呢，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也不板着脸了，每天喂喂鸟，浇浇花，练练字，一副精气神十足的样子，可你二叔这个人，你也了解，面上越平静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唉……”二婶只把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叹息：“你二叔自从退下来之后，就像老了二十岁一样，每天的生活特别规律，以前那些老部下来看他，他一个都没见，说白了，就是这一次退休，把他的心气给磨没了……” 第八六五 国营一铁矿（今日四更） 东哥听二婶讲述完二叔的近况，略微点头：“我二叔的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加之又在公安口干了这么多年工作，现在能静下心来修身养性，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如果你二叔是正常退休下来，他现在这样，我肯定会很高兴，可是你二叔这次，摆明了是被人逼着退位的，我只怕他脸上挂笑，但心里有气啊，这么压抑下去，我真怕他会急出病来。”二婶的脸上挂满了担忧：“小东，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直比较宠溺，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一直都在替你说话，可是这次的事，你做的真有些过火了，你二叔这辈子，没收过礼，没受过贿，活的就是那一身正气，没想到老了老了，反而因为你的事，带着耻辱离开了工作一辈子的单位，你这么做，让你二叔抬不起头啊……” “二婶，这次的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如果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我绝对不会拖累二叔。”东哥有些自责：“二叔内退的心情，我感同身受。” “算了，事情都已经出了，咱们现在再去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上楼吧，你二叔还在等你呢。”二婶伸手，摸了摸东哥的头：“别管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但是在这个家里，你终究是个孩子。” “哎！”东哥重重点了下头，随即带着我向楼上走去。 …… 楼上。 ‘咚咚咚！’ 东哥在门口站了差不多一分钟，最终才鼓起勇气，做着深呼吸叩响了房门。 “进！” 房间内，二叔的声音传来。 ‘吱嘎！’ 东哥推开房门后，脸上很快换好了一副笑容，看着在案前写毛笔字的二叔：“练字呢，二叔！” “啊，坐吧！”二叔看见我和东哥进门，笑着点头，这还是我来二叔家里的几次，第一次看见他笑着迎客，一段时间不见，二叔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剪短了，换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寸头，已然是白发多，黑发少。 “听我二婶说，你最近在养鸟，刚好我南方有几个朋友，过阵子，我让他们给你送几只画眉和百灵过来。” “算了，我现在年纪大了，没有心情去经管那些玩物，养几只鹦鹉，能解解闷就行。”二叔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写着毛笔字：“柜子里有茶，你自己沏。” “哎，好！”东哥点点头，走到茶具旁边，开始煮茶具，我也在恒温柜里拿出茶叶罐，开始帮忙。 “二叔，之前学明给我打电话，说最近几天，他来家里看你，你连楼都没让他上啊。”东哥鼓捣着茶具，语气随意的开口问道。 “嗯，是啊。”二叔说话间，手上仍旧笔走龙蛇，仿佛丝毫没有因为谈话而分心：“我现在已经退下来了，外面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学明既然在公安口工作，就应该尽量少过来，我省的操心，他也能避嫌。” “避嫌？”东哥略微皱眉：“二叔，没这么严重吧，你现在已经不参与高层争斗了，见一下自己的女婿，又怎么了？” “下次学明再问你，你告诉他，我不见他，是为他好。”二叔勾起手腕，在宣纸上勾勒出了最后一笔，‘静心’两个大字跃然纸上：“以前我在位的时候，学明的工作，不管做的有多么出色，在别人眼里，他的身份都是甘景华的女婿，只有等我退下来，他才可以变成年学明，最近一段时间，市局马上就快变天了，各个部门的工作岗位，也会产生大量变动，以学明的工作能力，即使没有我的关系，再上一步，应该也不是大问题，可他要是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即使是靠自己的能力被提上去的，但是经过风言风语一吹，他也无法服众，到时候我又不在局里坐镇，他的处境，就难了。” 听完二叔的话，东哥不禁动容：“二叔，为了我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无妨。”二叔涮完了笔，将毛笔依次挂在笔架上，迈步坐到了茶桌边上，丝毫没有了以前那种威严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慈祥的小老头：“即使没有你的事，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无非就是早退几个月的事情，没关系的。” “可是之前的几任副局长在退休的时候，按照惯例，都会在退休前提一级，享受的正局级的退休待遇，唯独你是从副局位置上下来的，虽然上面没有下达文件，但我清楚，这已经相当于是受过一次内部处分了。”东哥抿着嘴唇：“我知道您在乎的，不是相差了一个级别的工资，而是一份屈辱，二叔，是我不争气，给你丢脸了。” “哎，这是哪里话。”二叔斟满杯中的茶水，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在咱们这种小城市里，像我们这个级别的干部，别管你在职的时候多么风光，可是等一退下来，所有的荣耀，就全是过眼烟云了，既然退都退了，那么究竟是载着荣誉，还是背着骂名，已经都没有关系了，反正我们这些老家伙，早晚都是要被时代淘汰，被岁月遗忘的，倒是你们。”二叔顿了一下：“我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半生，从来没为甘家的人谋过私利，现在想想，我才是甘家的罪人，以前在位的时候，我总是很看不惯袁廉国那种为了安排自家亲戚，而以权谋私的嘴脸，现在看来，别管外人怎么骂他，起码在袁家人眼里，他是个英雄。” “二叔，对甘家人来说，你也不差。” “呵呵，咱们是叔侄，这些恭维的话，你就别再说了。”二叔将面前的茶杯递给我和东哥，看着我：“海鲜市场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结论。”我对二叔微微摇头：“刑警队那边，始终在寻找杀死那个摊贩的真凶，但一直没什么结果，所以我也一直背着网逃的身份。” “这件事，你得抓紧处理，否则拖得久了，等案件线索越来越模糊，这个孩子脱罪的几率就会越小。”二叔看着东哥，轻声嘱咐道。 “嗯，我会尽力。”东哥跟着点头，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二叔主动去过问盛东的事。 二叔说完我的事，继续道：“今天我找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嗯，二叔您讲。”东哥放下茶杯，点头回应。 “原来的国营一铁矿，你有印象吗？” “啊，我知道。”东哥点了点头：“一铁矿位于南郊，在九十年代，是我市产量最高的铁矿之一，后来在九几年的时候，因为集体企业改制，一铁矿的性质由国营企业，转为了私人承包，我记着，当年的承包人，好像是穆军吧。” “没错，就是穆军。”二叔点了点头：“穆军这个人，从八十年代开始，就是市里菜刀队的领头人，后来接了他父亲的班，去一铁矿做了工人，后来赶上下岗潮，还有集体企业改制，他就抓住机会，低价把一铁矿承包了过去，这个一铁矿，也是穆军一跃成为安壤市江湖大哥的开始，只不过穆军在最巅峰的时期，被骆洪苍枪击，横死街头，当时穆军死后，他原来的那些的手下们，开始集体找骆洪苍寻仇，张帆也想借机在社会上扬名立万，所以导致安壤市区的几个娱乐场所，在三个多月的时间内，发生了二十六起枪案，造成了十五人死亡，这一系列的事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当时全市的居民人心惶惶，都不敢在夜晚上街，为了消除恶劣影响，市局成立了专案组，进行了一次打黑行动，首要目标便是那些为了穆军疯狂寻仇的手下们，后来穆军黑势力团伙被打掉了，一铁矿作为穆军名下的财产，自然也被充归国库，重新成为了国有资产，当时安壤市财政局，委托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组织了两次拍卖，但都因为一铁矿的价值太高，没人能出得起价格，而不了了之了。” “嗯，穆军死的那一年，市里这些混子，都在疯狂采挖黑采区，面对售价高昂的一铁矿，他们即使想买，也有心无力，还有那些手握资本的商人们，虽然垂涎一铁矿丰厚的利润，但那时候的社会治安，实在是太乱了，他们也怕自己承包了一铁矿，会被江湖上的混子们盯上，所以也没人愿意扯这个闲淡。”那个时候，东哥刚出社会，正跟康哥一起，跟毛家哥俩斗的火热，所以对于当时社会上发生的这些事件，称得上是如数家珍。 “没错，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一铁矿迟迟没有卖出去，也就逐渐淡化在了大众的视野内，而这一耽误，就耽误了将近十年。”二叔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直到前一阵子，市财政局在清查资产的时候，才重新提及了一铁矿的事，市委刘副书记的意思是，将这些年查扣、罚没的一些涉案不动产，重新挂牌，组织拍卖会，然后将资金回流，重启被搁置的新城区项目。” “一铁矿要拍卖，这可是块天大的肥肉啊。”当年的铁矿价格虽然已过巅峰时期，但并未像最近几年一样走向低迷，仍然算是当时的暴利行业之一，所以东哥听完二叔的话，本能接了一句。 “是啊。”二叔对东哥的话不置可否：“但最近这些年，法院罚没的涉案资产有很多，其中像是房产，车辆，还有矿山，首饰……等等一系列的东西，多如牛毛，如果集中拍卖，将是个很繁杂的工程，所以市委领导最终的决定是，化繁为简，将各种资产分类，交由相关的管理部门负责对外招拍。” 【ps:感谢id‘加个和加个和’大哥的打赏，无以为报，今日四更。】 第八六六 咱们买下来（第二更） 东哥听二叔介绍完铁矿拍卖的事情，表情略有不解：“二叔，你的意思是？” “一铁矿的拍卖权，在我手里。”二叔直言开口。 “在你手里？”东哥也跟着一愣：“你都已经退了，怎么还会……” “这个任命，是我在退休之前接到的，你别忘了，我在市局，还兼任着矿管稽查处的处长职位，当时财政局打算拍卖一铁矿的时候，本打算把这个活交给国土局，但考虑到一铁矿是因为涉黑案件罚没的资产，所以又辗转分到了公安局，交到了矿管处手里，虽然我现在退休了，但还担任着一铁矿项目的负责人，这个项目组，是市政府单独成立的，跟我在市局的职位不产生关系，所以在国营一铁矿拍卖的事情上，我仍旧有决策权。” “嗯。”东哥微微点头，静待下文，这时候，我多少也听出点二叔的意思了，他应该是想让东哥，参与一下一铁矿的拍卖。 果然，我刚想到这里，二叔就跟着开口了：“小东，这次一铁矿的拍卖，跟普通的拍卖不太一样，因为一铁矿的价值太高了，所以安壤市里，有资质竞标的企业不多，如果你取得投标资格，到时候只是帮人投标，其中的中介费，就将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二叔，我记得你以前，挺反感这些事的啊。”东哥听完二叔的话，十分意外的追问道。 “以前我不干这些事，是因为我挣得是国家的钱，而现在，我只是个赋闲在家的糟老头子，而且我只是让你去参与竞标，并没有搞什么暗箱操作，细说起来，也不算违规违纪。”二叔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一直靠着自己的工资过活，也没攒下什么钱，而芳芳和学明的经济状况，也一直不怎么好，现在我退下来了，更是人走茶凉，以后在生活方面，能帮，你就多帮帮他们吧。” 二叔一句话说完，我终于通透，他是想用自己手中最后的权利，为甘家人谋划一个未来。 “好！”东哥听完二叔的话，思考了一下：“这次参与竞标的单位，需要有什么资质？” “必须是本市注册，且成立时间在五年以上的对口单位，注册资本需要在一千万以上，需要企业有固定的办公单位，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为了防止虚假竞标和恶意压价，参与拍卖的企业，必须在参与竞标之前，向财政账户上缴纳五千万的竞价保证金，而且这笔钱，至少需要锁在财政账户里三个月，当然了，如果竞价成功，这笔钱也能作为拍卖款使用。” “五千万？”听完这个数字，我顿时愕然，东哥也明显有些意外，继续追问道：“对于一铁矿的拍卖，政府的标底是多少？” “八千五百万。”二叔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这个数字：“竞拍的时候，底价是五千万，但是政府这边，会找一个关系单位过去哄价，如果成交价低于八千五百万，那个关系单位就会将一铁矿回购，如果超出了这个数字，则交由其他竞标的单位自由争夺。” “八千五百万，不算多。”东哥认真的点了下头：“以一铁矿的储量和地势，还有配套的采矿证和附属设施，粗略一算，其实际价值，最少也得在一点五个亿往上，就这还不算上铁矿运转起来后，产生的后续利益。” “没错，正因为这样，我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二叔轻咂了一口茶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名下登记的盛东矿业，在注册地点和时间上，应该都满足条件了，对了，你的手续一直没有过期吧。” “没有，前几年为了做矿产生意对缝，我一直更新着手续。”东哥点了点头：“可是当年我开办盛东矿业的时候，注册资本只有二百万，即使我能将注册资本扩充到一千万，至少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恐怕在时间上，就来不及吧？” “这点你可以放心，最近财政局那边，还在统计的过程中，预计真等到拍卖开始，至少需要五个月的时间，加上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差不多需要七个月，所以你有充裕的时间去完善所需的细节，以及寻找买主。” “七个月？”东哥微微皱眉：“如果距离拍卖的周期还有这么长，恐怕觊觎这块肥肉的人，也不会少吧？” “放心吧，这次政府集中整合拍卖涉案资产，是因为刘副书记打算募集一笔资金，将前任市委书记留下的新城区这个烂摊子重新拾起来，你要知道，前任市委书记，就是因为新城区项目被双规的，所以那一带的项目，始终是政府领导们唯恐避之不及的一个雷区，而最近市里的政治生态系统，到处都发生着风起云涌的变化，坊间一直有传言，说目前主政的一把书记蒋子玉，要调到省里了，那么几位副书记里面，最有可能更上一步的，便是刘书记，他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改造新城区，也是在背水一战，只要成了，凭着这个政绩，绝对可以接任蒋书记的班，而下面这些单位里，到处都是人精，全都看懂了刘书记的这步棋，你说，面对即将升任一把书记的老刘，谁敢在他的事情上动手脚啊。”二叔介绍完市里的情况，继续道：“按照市委开会的结论，为了防止有人在这批拍卖资产上有所异动，所以直到拍卖会开始的前一个月，才会公布这件事情，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借机制造假的履历和手续，去破坏拍卖平衡。” “二叔，话虽然这么说没错，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听完二叔的话，我心里有些没底：“你刚刚也说了，按理来说，现在距离拍卖会，还有七个月的时间，谁都不应该知道这个风声，但我们不也知道了吗？” “呵呵，这次市政府拍卖的封存资产，工厂、矿山、住宅、车辆、能源、资源、黄金，等等等等的东西加在一起，总价值逾二十亿，你们说，这么大一个馅饼从天而降，可能有人不眼馋吗？”二叔并没有反驳我的话，继续开口道：“这次拍卖会中，有很多东西，都已经被人盯死了，这些人里面，不乏政府领导的亲属，还有一些手眼通天的资本大鳄，不过这些人都很默契，只会在自己的关系手里运作生意，没有人会把手伸到别人的碗里，所以矿山这一块，别人就算觊觎上了，也没办法插手。” “可矿山拍卖的项目组，并不止你一个人，不是吗？”我看着二叔，再次开口问道。 “没错，但矿山拍卖的项目组，也并不是只有一座矿山。”二叔笑了笑：“这些年，安壤的混子们，做的大多都是矿产生意，他们被法律制裁以后，充归到国库的各种矿点也不计其数，项目组里面的其他人，早就依靠其他项目吃饱了，唯独这个一铁矿没人敢动，因为它的价值太高了，也只有我这个退了休的老家伙，才会无所顾虑，小东，这次拍卖的风声，要在六个月后才会透出去，到时候消息突然发布，整个安壤，有资格参与进来的企业，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五家，所以这一张入场券的重要性，勿需多言了吧。” “二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东哥听完二叔的话，再次点了点头。 “我老了……”二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这个一铁矿，是我能帮你的最后一件事了。” …… 半小时后，我和东哥从二叔家离开。 x6车内。 “东哥，去哪啊？”我将车启动后，向副驾驶的东哥问道。 “你在市里随便转吧。”东哥扔下一句话，单手揉着太阳穴，陷入了沉思。 看见东哥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开着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转悠了起来，轻声开口：“东哥，如果一铁矿的缝，咱们真的对上了，能赚多少钱啊？” “按照我以往的经验，倒手一座矿山，利润大概在百分之十左右，如果咱们真的做一铁矿的中间人，最后能拿手里的钱，差不多有七到一千万之间吧。”东哥听完我的话，语气轻松的回应了一句。 “这么多？”我闻言一愣，没想到二叔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竟然能带出将近一千万的利益。 东哥坐在副驾驶，有些发呆的看着窗外，似乎并未在意到我的惊讶，而是有些走神，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看见东哥这幅样子，我估计他也是在犯愁去哪找买主，毕竟能拿出一个亿买矿山的人，在我的交际圈子里，估计除了康哥能试试，还真的想不出又别人了。 我开着车，沿环路转悠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东哥忽然开口说话了：“小飞，你说如果咱们把一铁矿买下来，会怎么样？” “大哥，你出门之前，是不是忘吃药了！”我被东哥忽然蹦出的一句话吓的一激灵：“你在二叔家的时候，没听他说啊，一铁矿的标底，就已经达到八千五百万了，到时候在拍卖会上，随便炒一炒，估计轻松就得上亿，就算把咱们全公司人的腰子都抠出来，也他妈不够买啊！” “如果质押一品城的股份呢？”东哥看着我，神色特别认真。 “大哥，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了，行不行，你魔怔了咋的！”看见东哥执着的眼神，我莫名有点慌：“就算咱们把一品城的股份质押出去，勉强能换回来一千五百万，就算烧高香了，就这么点钱，连参与竞拍的保证金都付不起，你拿啥买矿啊？” 第八六七 走火入魔的东哥（第三更） 开始听见东哥说，打算买下一铁矿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因为二叔已经把话说的很直白了，这个一铁矿，是一块肥肉，而且还是一块能腻死人的肥肉，所以二叔才想着用自己手中最后的权利，给东哥争取一个可以参与拍卖的名额，而这一个简单的入场券，给我们带来的利润，已经顶上了三分之二的一品城。 二叔想让东哥拿到参与拍卖的资格，帮那些有实力买矿，却没资格竞标的人当代言人，从而用赚到的巨额手续费，来保障甘家人的利益，毕竟二叔退了，甘家的保障就小了，还有二叔的女儿甘芳一家人，也需要生活，还有年学明，没有了二叔的庇佑，以后他想在仕途上更上一步，肯定也需要金钱铺路。 从我认识东哥开始，二叔从没利用过自己的身份，帮东哥做过什么事，这次反而在退休后，给东哥扔了这么大一个馅饼，不过二叔的想法，也仅限于让东哥去做一个中间商，并没有让东哥买矿的意向，因为一铁矿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毕竟这种价值过亿的企业，他并不是说谁想买，都能买下来的。 而东哥的想法更狠，他竟然想直接摆脱中间商的身份，自己把一铁矿吞下来，且不说我们能不能顺利的帮别人把矿买下来，就他这个想法，都说的我脑门冒汗。 x6车内，我看着坐在副驾驶，皱眉不语的东哥，嘴角抽动了一下：“东哥，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东哥看着我，微微皱眉：“我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像开玩笑吗？” “我靠……”发现东哥是真的认真了，我感觉篮子都跟着抽抽了一下：“东哥，刚才咱们跟二叔谈话的时候，说真的，虽然我没弄过矿，但是连我都听出来了，一铁矿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大蛋糕，不管糊在谁脸上，谁都得懵逼，尤其是这次政府几乎折价一半的标底价格，更是足以让所有人怦然心动，我相信面对这种巨大的诱惑，换成谁都抵挡不住，但是你也得看看咱们自己的状况啊，要拿下一铁矿，除了资质以外，至少需要一个亿的资金保障，这钱，咱们从哪出？” “当年的穆军，就是凭借一铁矿，站在了安壤的最巅峰，如果咱们也能把这座矿拿下来，段位绝对能上升好几个档次。”东哥听完我的话，眼神略显黯淡，却依旧贼心不死：“如果能把这座矿握在手里，放在古代，那就是可抵十万雄兵的虎符啊。” “我也知道这个矿是好东西，但是咱们不是买不起吗。”我郁闷的看着东哥：“你要是想凑钱，我卡里有不到二十万，你可以全拿走，剩下的事你跟我提，那不白扯一样吗！大哥，我求你了，听我一句劝吧，这个矿，咱们玩不转，你可别瞎惦记了，行不？” “真就一点没戏吗？”东哥挠了挠头，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小飞，说真的，最近这几年，我一直在等一个一铁矿这样的机会，如果能成功拿下一铁矿，那咱们面临的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不仅如此，只要能拿下这座矿，盛东矿业就可以重新被盘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能给咱们家的孩子，一份追随终身的保障。” “东哥，我觉得吧，人有梦想是好的，但梦想和现实，肯定是有差距的。”我舔了下嘴唇，看着有点走火入魔的东哥：“几年前，我刚跟在你身边的时候，咱们刚跟房鬼子起冲突，那个时候，你拿出一百万都费劲，你再看看现在，咱们手里有了一品城，多了不敢说，但拿出个三五百万现金，一点都不困难吧，我感觉，这种状态就挺好了，我不否认咱们将来有一天，也许会有买下一铁矿的实力，但目前为止，我真的没看出来，咱们有啥能力，可以参与一铁矿的竞争。” 东哥听完我的话，顿时沉默，看见东哥这幅样子，我掏出烟，塞在他嘴里一支，帮他点燃。 “开车，去趟龙城。”等一支烟燃尽后，东哥突兀的开口说道。 “这都快一点了，咱俩现在去啊？”我看了一下车内的时间，这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五十了，本来我早上就没吃饭，所以饿的四肢无力的。 “嗯，走吧！”东哥丝毫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语气着急的催促道。 …… 我开着车，马不停蹄的奔赴龙城后，直接将车开到了一品城的办公楼楼下，随后跟东哥向楼上走去。 我和东哥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老舅、大普两个人，正在茶桌旁相对而坐，喝茶、聊天。 “老舅，普哥！”进门后，我率先打了个招呼。 “哎，来了！”老舅对我点了下头，看着东哥：“这么着急让我们两个凑在一块等你，啥事啊？” “没啥事，就是好久没来了，过来跟你俩聊聊天。”东哥咧嘴一笑，坐到了旁边。 “操，想聊天你早说啊，我还以为我偷着报假账的事，让你发现了呢。”大普呲牙一笑，扯了句犊子。 “这阵子，一品城运行还顺利吧……”东哥坐在旁边后，跟大普他们聊起了闲篇，而我也是真饿了，看了看，也没什么好吃的，所以就坐在办公桌旁边，开始吃果盘里的水果。 等我坐在一边，吃了半盘子水果，感觉胃里都有些泛酸的时候，东哥话锋一转，看着大普，逐渐说起了此行的目的：“哎，普子，最近山庄的流动资金，没啥问题吧？” “操，这话说的，山庄运营的好好的，能有啥问题啊。”大普还以为东哥仍旧是在闲聊，随意的答了一句：“前几天我已经跟财会打招呼，让他们整理报表了，现在距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我打算在过年之前，把帐拢一下，然后员工该发奖金发奖金，家里这些孩子们，该拿分红拿分红。” “拢帐的事，你跟老舅做主就行。”东哥摆手打断了大普的话，抿了下嘴唇：“哎，如果我现在想用钱，公司帐上，能提走多少啊？” “啥时候用啊？”大普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东哥的意思。 “肯定是越快越好呗。”东哥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需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行，你等一下啊。”大普闻言，走到办公桌边，拿起了座机，按了一个内线的号码：“我是邢力普，给我接财务！” “老房那边，有动作了？”老舅听说东哥要钱，还以为这笔钱是准备对付房鬼子的，开口问了一句。 “跟老房没关系，上午我去见了一下我二叔，他给我介绍了一个生意，我感觉挺稳妥，所以想试试。” “你二叔，给你介绍生意？”老舅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脑血栓了？”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不是，他既然没得脑血栓，怎么还车上这个了呢？”老舅依然懵逼：“开窍了？” 东哥略微点头：“嗯，现在老爷子退了，想法产生了一点改变。” “你二叔要是早点开窍，咱们也不会这么晚才起步。”老舅微微瞥嘴，轻声点评了一句。 “呵呵。”东哥咧嘴一笑。 大普站在办公桌那里，在电话中跟财务简单交流了几分钟后，转身，走回了茶桌这边，看着东哥：“我刚跟财务沟通过了，最近刚刚入冬，所以山庄内有一些设施需要修缮，还会添加一些新的项目，现在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有七百万左右，刨出去二百万的运转资金，你能提走五百。” 东哥闻言，顿时皱眉。 “咋滴，不够啊？”大普看见东哥面对五百万，都是这副表情，顿时愕然。 东哥咧嘴一笑，有些尴尬：“不是不够，是差的有点太多了。” 大普理解的点点头：“上次房鬼子的人来龙城，你们之间闹得挺大，估计你们也该到了一个分出个高下的时候了吧。” “嗯，按照现在的势头来看，只要我们俩没人撒丫子跑了，那肯定得倒下一个。” 大普听完东哥的话，搓着手掌思考了一下：“这样吧，最近这段时间，牧草收购的活也快结束了，我可以从这个业务上给你挤出二百万，还有饲料厂那边，我还能抽出一百五左右的流动资金。” “谢了！”东哥听完大普的话，微微点头，但仍旧愁容满面。 “还不够啊？”大普看见东哥的样子，一咬牙：“这样吧，除了这些钱，我自己还有一部分积蓄，是我留下压箱底的钱，大约五百万左右，全他妈给你拿上了！” “呵呵。”东哥听完大普的话，咧嘴一笑：“把棺材本都给我拿上了，你不怕我斗不过房鬼子，让你这钱给我陪葬啊？” “操，这话说的见外了昂，我能有今天，全是你一手帮衬起来的，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朋友没了，可就不好找了。”大普跟着东哥一起笑了笑：“三天内，我让财务把资金汇总，一起打在你的户头上。” 东哥听完大普的话，露出了一个暖心的笑容，随即嘬着牙花子，再次摇头：“普子，这些钱，可能还是不够。” “一千三四百万，还他妈不够呢？！”大普听完东哥的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还jb打算买坦克跟他干仗咋的？” 东哥不置可否：“我需要钱，而且是很大一笔钱。” “很大一笔钱？”老舅看见已经筹集了一千多万的东哥，仍旧有些不满足，顿时汗颜，随即无语的开口：“怎么着，你过来一趟，还想拿着一个亿走啊！” “嗯，至少一个亿！”东哥毫不犹豫的点头。 大普和老舅听见这话，顿时懵逼。 第八六八 急眼的大普（第四更） “楚东，你他妈有事说事，别在这扯犊子。”大普听完东哥说筹集一个亿，有些烦躁的开口：“到底需要多少钱，你给我个准数，能凑的，我肯定给你凑出来。” “我没开玩笑，我真需要一个亿。”东哥看着大普，神色认真的回应道。 “你给我滚你爹篮子的，我他妈就算抠俩腰子，外加挤俩篮子，也张罗不出来那么多钱啊。”大普被东哥几句话聊没了耐性：“你这么远跑回来，折腾我们玩呢，有没有正事，你要没正事，我走了啊，眼看着就到年关了，公司一大堆事还没处理呢，我真没时间跟你扯犊子。” 东哥听完大普的话，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大普看见东哥没有回话，而且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甘楚东，你他妈的，该不会是真的需要一个亿吧？！” 东哥放下茶杯：“普子，咱俩认识好几年了，你见我跟你开过这样的玩笑吗？” “楚东，你最近这段时间，究竟在干嘛呢？”老舅也被东哥给雷的够呛：“一个亿，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我跟你说，我这辈子活了几十年，到现在都没见过一个亿摞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呢！” 东哥抬头，看着老舅：“我二叔跟我说，国营一铁矿要公开拍卖了。” “国营一铁……穆军发迹的那座矿？” “没错！” 老舅闻言，皱眉不再言语。 “啥意思，你要买矿啊？”大普是龙城人，所以对安壤那边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但也听懂了东哥的意思。 “嗯。”东哥点点头：“国营一铁矿，是安壤名列前茅的几座大矿山之一，露天开采和井下开采加在一起，有十多处采矿点，这还不算尚未发掘的矿线，国企改制后，这座矿山一直握在穆军手里，这个穆军，是当年安壤名符其实的江湖一哥，而他的发迹，也是依靠一铁起来的，在他的建设下，一铁矿已经很成熟了，不仅拥有自己的主体矿山，还有三处配套的铁精粉加工厂，以及可供运行二十年的排毛场和排毛坑，这么跟你说吧，这座矿，只要当天拿在手里，第二天就能进钱，如果这座矿不是政府拍卖，而是握在个人手里，那咱们就算拿出三个亿，都不一定能把它买走，因为这座矿山，可以不停轴的运作，让一个家族的几代人都享受利益，哪怕说它是一座金山也不为过，既然这次机会落在头上，如果不去试试，我死不瞑目。” “事是个好事，但所需的费用，也有点太吓人了吧，一个亿，咱们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楚东，听我一句劝，这种动辄上亿的买卖，咱们操作不起，我劝你一句，做人得脚踏实地，这种虚无飘渺的事，你还是放弃吧。”大普思忖半晌后，摇头规劝了东哥一句。 “我知道这件事操作起来比较困难，可你们想过没有，倘若我真的把这件事办成了，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实话说，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想象！”东哥一脸执着，根本不听劝：“普子，如果这座矿山拿下，我带你进安壤，不出三年，我绝对能让你站在安壤的顶峰，你信不信？” “楚东，我现在能守着龙城这一亩三分地，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土财主，我就挺知足了，至于你说的进军安壤那些东西，我真的没考虑过，而且安壤那边的水太深，像我这种粗人，一头扎进去，我也玩不转。”大普吧嗒着嘴，丝毫不动心的回应道。 “是啊，小东，一个亿这个词，单是从嘴里说出来，就已经够吓人了，真要是想筹集这么多钱，那比说出来还吓人，至少以咱们在座几个人的能力，我想不出咱们有什么办法，能拿出这么多钱。”老舅看着东哥，言语直白的回应道。 “我想过了，质押一品城的股权。”东哥一语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疯了？” “疯了吧！” 老舅和大普听完东哥的话，齐刷刷的开口，老舅看着东哥：“你知不知道，咱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取得了如今的一品城，现在你要用度假村去冒险，一旦出现了任何纰漏，那么刚刚站稳脚跟的盛东，顷刻就会轰然倒塌！” “没错！”大普也忙不迭的跟着点头：“你现在跟房鬼子斗的这么凶，之所以可以充满底气、肆无忌惮的折腾，正是因为有一品城这个后盾，如果真的失去了一品城，你以后怎么办，你想过吗？” 我坐在一边，听完大普和老舅的话，一点都没感觉意外，在开车陪东哥来的路上，我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思路，自然也猜到了东哥所会接受的反驳，说实话，在我心里，也感觉东哥今天这个疯狂的想法，实在是有些不靠谱。 “你们说的道理，我也很明白，但我也同样别无选择。”东哥点燃了一支烟：“如果想插手一铁矿，我肯定需要一大笔钱，而我现在唯一能挤出钱来的地方，只有一品城。” “好好好！那咱们先不说这件事的风险性，就单从这件事的可操作性出发。”老舅吸了吸鼻子，看着东哥：“现在一品城的估值，大约在三千五百万左右，其中的一半股份是大普的，细算下来，咱们的股份价值大约有一千七百多万，如果你去银行质押这些股份，能拿到一千五百万，就算不错了，你知道一千多万，和一个亿之间，差了多少钱吗？” 大普跟着点头：“我刚才说的话，依旧算数，那一千四百万，你随时用，我随时可以拿出来，就算你真的把股份质押了，两笔钱加在一起，也就三千来万，而且已经是咱们砸锅卖铁，所能付出的极限了，距离你需要的数字，连三分之一都不够，剩下的钱，你去哪弄啊？” “在安壤过来的路上，我琢磨了一下，打算用一品城的股份，重复抵押。” “你什么意思？”老舅听完重复抵押这个词，脸都快绿了。 “我的想法是，先拿着一品城的股份，去银行抵押，先拿下一份贷款，然后做几份能以假乱真的手续，再去民间的信贷公司融资，多找几家彼此不熟悉公司，以一品城的股份质押，从每家借款五百到一千万，只要这个办法能成，我想凑出个七八千万，应该不难，到时候加上大普拿出的钱，一铁矿的事，我有一搏之力。” “我反对！”大普听完东哥的话，嗷的就是一嗓子：“甘楚东，你他妈疯了吧，你知不知道，拿着一份股权重复质押，是他妈违法的，而且这种事稍微操作不当，你就得被扣上一个经济诈骗的帽子，诈骗好几千万，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吗，我他妈告诉你，枪毙你十个来回，都他妈算是法律对你慈悲了。” “不会的，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我已经考虑过了，只要我能顺利拿下一铁矿，就可以再用矿山去银行贷款，把一品城的贷款还清，等矿山运转起来，最多三年，我就能把帐平了！” “你说的这个思路，是建立在一切事情都顺利的情况下，可是我并不认为，你这个思路是天衣无缝的，你想过没有，一旦其中任何一个微小的环节出现纰漏，你就彻底毁了，到时候即使那些人不去告你诈骗，单单那每个月成百上千万的利息，就足以在几个月内将你拖垮。”老舅看着东哥，思路清晰的回应道：“你这么做，与赌博何异？” “这种事，不就是在赌博吗。”东哥释然的看着老舅和大普：“如果赌成了，咱们这些人，全都能一步登天。” “你怎么不说失败呢？如果失败了，大家全jb得万劫不复！这件事，我不同意！”大普根本没给东哥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东哥的话封死：“楚东，按理说，一品城的股份你有一半，你自己的东西想怎么使用，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但你如果想用诈骗的方法去筹钱，我肯定不能任由你瞎折腾，说句难听的，如果你那一半的股权出现了问题，势必会影响到整个一品城的运转，这个度假村，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指望了，如果它出现了意外，你他妈让我咋活啊。” 东哥听完大普的一番话，坐在原地没有吱声，而且东哥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大普说的没错，我们跟他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这不假，但东哥这次做的事，完全就是把自己扒光了，跑到老虎园里，打算用自己做诱饵，在老虎嘴里掰颗牙下来，在这种自己都不一定能保住命的时候，你在拽着大普，让他也光腚跟你过去捅咕老虎，不仅有些强人所难，也显得无比自私。 “甘楚东，我邢力普能在龙城这个地方站稳脚跟，是你一手扶起来的，所以你有难处，我邢力普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如果我做不到，你可以指着我鼻子骂我狗篮子，但帮你归帮你，我绝对不可能用身家性命，去跟你折腾一件完全看不到光的事，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保住一品城，也因为咱俩是朋友，更为了那些一路跟我走到今天的兄弟，我做不到，也不可能用一大票人的前程，去跟你做这种疯狂的事情。”大普脸色铁青的扔下一句话，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大普，你咋还说着说着就急眼呢！”老舅看见大普愤然离去，连忙站起身跟了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扭头看着东哥：“东子，作为长辈，我也劝你一句，一铁矿的事，对咱们来说，跟水中捞月没啥区别，你想用一件连影都看不见的事，把所有人的前途搭进去，别说大普急眼，我也不会同意的。” 话音落，老舅拉开房门，向大普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你看吧，我就跟你说，一铁矿的事，肯定没戏。”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我端着茶杯，插了一句。 “你他妈滚犊子，别在这气我昂！”东哥烦躁的呛了我一句，心烦的坐在椅子上，使劲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门：“一铁矿的事，我是真动心了！” 【ps：今日四更结束。】 第八六九 败家子 为了一铁矿的事，东哥满怀希望的回了一趟一品城，但结果却并不遂人愿，我陪他在办公室坐了差不多半小时，发现东哥还没有打算离开的意向，舔了下嘴唇：“要不，咱们找找康哥呢？” “什么？”东哥听见我的声音，转头问道。 “我说，咱们找康哥筹钱试试呢？”我重复了一句，解释道：“咱们接触的这一圈人里，我感觉最有钱的人，就是康哥了，现在你想靠自己筹集大几千万，肯定是没戏了，要不然，跟康哥借点呢？” 东哥咧嘴一笑：“你凭什么认为，康哥会借钱给咱们？” “他没有理由不借给你吧。”我想了想：“毕竟一铁矿是一块摆在明面上的馅饼，你刚才不是也跟大普和老舅说了吗，只要把一铁矿拿下来，就代表着源源不断的利益，而老舅和大普也没有否认这一点，他们反对的，只是你要用一品城股份去骗钱这件事……” “我是在集资。”东哥皱眉纠正了一下。 “行，不管你是骗钱还是集资，但看大普的这个态度，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大普他这个人你也了解，他是个讲道义的人，可眼界也十分有限，他被牛万成和白松欺负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你如果想说服他用一品城陪你涉险，我感觉比杀了他还难，但康哥不一样啊，康哥不仅有钱，而且还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如果你找他借钱，再跟他说明一铁矿的利害，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而且希望还很大。” 东哥听完我的话，瞥了下嘴：“呵呵，那我再问你，即使康哥真的把钱借给了咱们，等一铁矿拿下来之后，是应该叫盛东矿业，还是首席矿业呢？” “当然是盛东了，咱们是找康哥借钱的，又不是找他合伙的，凭什么要叫首席？”我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既然你也说了，咱们找康哥是借钱，而不是合作，可是面对这么大一块蛋糕，康哥如果张嘴，说自己想参一股，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如果不答应，咱们有什么脸找他借钱？如果答应了，连买矿的钱都是康哥出的，你说，咱们又给他多少股份，才合适呢？” “……” 东哥一句话说完，我顿时沉默，东哥说的也没错，康哥最早就是开矿的，现在他自己的矿山已经资源枯竭了，手里一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生意，如果此刻东哥去跟康哥说了这件事，倘若康哥要求入伙，以东哥跟康哥的关系，他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买矿的事，咱们还得自己想办法。”东哥见我想明白了其中利害，也没再解释，起身向外走去，我也没问他去哪，直接跟在了后面。 东哥出门后，顺着楼梯下楼，走到了二楼老舅的办公室，也没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我们进门的时候，老舅左手拎着手包，右手还拎着一个大兜子，头上戴着一个款式很老的礼帽，脸上也带着一副大墨镜，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刚准备出门的老舅，看见我和东哥进屋之后，驻足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深深叹了口气，非常无奈。 东哥看见老舅的模样，哑然失笑：“你这是打算躲我啊？” “你如果晚下来三十秒，我都走了。”老舅郁闷的将手中的大兜子放在一边，算是默认。 东哥走到老舅身边，拉开兜子看了一眼，里面除了换洗衣物，还有十多万现金外，竟然连护照都有：“都是一家人，你至于吗。” “正因为咱俩是一家人，我才会这么做。”老舅摘下脸上的帽子和眼镜，坐在了沙发上：“楚东，人呐，天生就是带着好奇心的，有时候看着一座山，总想着翻过去，看看山的另一端是什么，可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翻过了山，发现对面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你如果再想扭头往回走，可能就走不动了。” “老舅，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这个道理我很清楚，我也知道你想让公司稳扎稳打的往前走的心情，可是现在二叔已经退了，对于盛东来说，已经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所以我现在才必须抓住机会更上一步，给盛东加一道保命符，否则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在遭遇变故的时候，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你经历的事情比我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在关键时刻，只有钱才能救命，但安稳不行。” 老舅点燃一支烟，吞吐了几口：“那你又想没想过，一旦事情没有按照你的规划去发展，咱们会遭遇什么？” “当初的咱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认为自己能把一品城开起来，不是吗？” 老舅闻言，沉默半晌后，最终妥协：“从我被你堵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了，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大普答应的一千四百万，我得用，除此之外，你还得跑跑银行的关系。” “你还是打算质押股权啊？” “一品城的股权，是咱们唯一的家底，我如果想筹钱，除了质押股份，已经别无选择。”东哥顿了一下：“刚才在楼上的时候，我思考了一下大普的话，他说的有道理，咱们是合作伙伴，我没有资格用大家共有的产业去冒险，所以你只要把银行贷款拿下就可以，私贷的事，我不会研究了。” “嗯，凭咱们在银行的关系，如果以扩建度假村的名义贷款，应该不是难事。”老舅听说东哥不打算去募集私贷，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可即使这样，咱们满打满算，也就能拿出三千万，剩下的钱，你又该怎么办？” “你先帮我把这三千万凑出来吧，剩下的钱，我有办法。”东哥见老舅吐口，笑眯眯的回应了一句。 “你真有办法啊？”老舅看着东哥的样子，半信半疑的开口。 “放心吧。”东哥站起身，微微点头：“安壤那边，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等钱筹齐了，你给我打电话，还有大普那边，你帮我解释一下吧。” “行。”老舅点头应和：“大普这个人脾气急，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你不拿一品城开玩笑，他那边，一切好说。” “走了。”话音落，东哥带着我，迈步向门外走去。 “你别瞎整。”我们走出数步后，身边再次传来老舅不放心的嘱托声。 …… 我和东哥离开办公楼之后，在附近找了个小面馆，吃了两碗拉面，随后驱车赶回安壤。 车上。 “东哥，给透个风呗。”我手握方向盘，略显八卦的向东哥开口问道。 东哥好奇的看着我：“透风，透什么风？” “刚才你跟老舅谈话的时候，不是说让他筹出三千万，剩下的钱你来想办法吗？”我看着东哥，一脸的不明所以：“既然你有这个门路，咱们俩在楼上聊天的时候，你怎么没跟我说呢，害得我还跟着你瞎出了半天的主意？” “我有个屁的门路，你感觉，我要是真有办法，可能想出用股权去重复抵押那种馊主意吗？” “你忽悠老舅呢？”我顿时通透。 “嗯。”东哥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咱们打算质押股权，从申报到审批，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跟竞标的时间一对比，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如果我不给老舅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以他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同意我质押股权的提议的，而咱们公司跟银行的关系，主要都是由老舅疏通的，如果他不点头，这件事没法做。” “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我转过头，一脸愕然的看着东哥：“你想没想过，如果公司的股权质押以后，你又没张罗到剩余的钱，到时候该怎么办？” “你好好开车！”东哥发现我转头看着他，顿时训了我一句，等我转回去以后，他才继续道：“我既然敢让老舅筹钱，自然会考虑到后果，上午在二叔家的时候，你不是也听二叔说了吗，这次的矿产拍卖，参与竞拍的基本条件，就是需要五千万保证金，然后再隔一段时间，才会举行拍卖，所以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这五千万凑齐，我已经想过了，咱们拿这笔钱，无非是为了参加一铁矿的拍卖，即使到最后咱们竞拍失败，这些钱也是会退回来的，大不了就从哪来的，送回哪里去，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 “可利息呢？你知不知道，一千五百多万的银行贷款，每天的银行利息就有多少钱？” “现在这个社会，做什么事是没有风险的啊？连嫖.娼和酒驾都有可能蹲拘留，咱们想拿下那么大的一座矿山，可能一点风险不担着么？”东哥对于我的说辞不屑一顾：“我算过了，如果咱们能拿下一铁矿，只要运转几个月，就能把这笔利息赚出来，即使没拿下，大不了也就是白瞎了一品城一年的利润，这个结果，还在我能接受的范畴之内。” 听见东哥的回答，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搞了半天，关于筹钱的事，连东哥自己的心里都没有谱呢，想到这里，我有些头疼：“东哥，咱们上午才刚听完二叔提起一铁矿的事，下午你就已经让老舅去质押一品城的股份了，你不感觉这个决定，太过于草率了吗？” “是有点草率。”东哥听见我提起这个词，自己都不禁笑出了声，随后无奈的摇了下头：“可是这种事，我不草率也没办法啊，二叔这个人你不了解，他这一辈子，从来没在什么事情上夸下海口，既然他今天能叫我过去，还说了一铁矿的事，那就说明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预演了无数遍，如果咱们按照二叔的思路走，只是充当一个中间人的身份，自然可以不疾不徐的去运作，不过我现在的想法，是咱们自己拿下一铁矿，从今天开始算起，距离拍卖会开始，最多只有半年时间，以盛东现在的身板，想拿下一铁矿，半年的时间，太紧了。” “败家子。”听见东哥底气不足的回应，我暗自嘀咕了一声，说实话，在竞拍矿山这件事上，我真的没看出我们有什么希望，也不知道东哥怎么了，就像中邪了一样，非得要往里参与，就像老舅说的，这件事稍有不慎，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你说什么？”东哥朦胧间听见了我的低语，皱眉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昧着良心回应完，握着方向盘不再说话。 第八七零 警车里的通缉犯 我和东哥回到安壤后，也没再瞎跑，直接返回了市局家属楼。 我把车停在楼下后，还没等说话，东哥就从副驾驶下车，走到了车门这一侧：“行了，你上楼吧。” “你不上去啊？” “操，我外面还有好几千万没地方张罗呢，我上楼，你能把钱给我啊。”东哥看着我，笑骂了一句：“回去吧，你身上背着案子呢，没事还是少跟我去外面瞎转悠吧！” “怎么着，听你这话茬，最近这段时间，都不打算回来了？” “没啥准，毕竟这次需要的钱不是小数目，我可能得去几趟外地。”东哥说着顿了一下：“对了，一铁矿的事，属于公司机密，你别往外乱说昂！” “你放心吧，我嘴最严了。” “我说正经的，这事你千万别乱说。”东哥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嘱咐道：“不然被小二知道了，他肯定还得跟我一顿磨叽。” “行，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最近房鬼子那边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呢，你自己小心点。” “我心里有数。” “那我走了！” “去吧。” “……！” 东哥跟我简单交谈了几句，坐在x6的驾驶位，一脚油门，消失在了小区门口，我也转身走进了楼道内。 我回到房子的时候，二哥正坐在我们这个房间的客厅里看电视呢，发现我进门，对我笑了笑：“史一刚他们说，你一大早就跟东哥出门了，干嘛去了？” “筹钱去了。”我走到二哥身边，启开一听可乐喝了一口，随意回应道。 二哥闻言一愣：“筹钱？筹什么钱？” “东哥想做点买卖，要张罗一个亿，但是咱们没有这么多钱，所以他出去借钱去了。”我一点没隐瞒的开口说道。 “操，一天天没个正形，就知道跟我扯犊子。”二哥咧嘴一笑，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 看见二哥不信，我也没解释，同时也有些无奈，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东哥跟我说了好几次，让我别把他的行程往外传，还说什么要保密什么的，结果我说出去以后，二哥连信都没信。 ‘咣当！’ 我这边刚跟二哥说完话，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随后国豪提着裤子走出来，看着我：“哎，他们不说你跟大哥出去了吗，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呢？大哥呢？” “嗯，我出去跟东哥张罗钱了，他想做点买卖，需要一个亿，但是咱们没有那么多钱，所以他就自己一个人去借钱了。”我看着国豪，再次认真的回应道。 国豪看着我：“一个亿，他要买矿啊？” 我一下坐直了身体：“你怎么知道？” 国豪咧嘴一笑：“嗯，我不仅知道他要买矿，还知道他要买的是个铁矿，对不！” “没错！”我连连点头：“东哥给你打电话了？” “对，打了，东哥说买完矿之后，他要挖点铁矿石，然后加工成铁粉，最后炼成钢，再用那块钢去铸造厂做把钳子。” “做钳子？”我一脸茫然，因为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他闲的没事，做钳子干什么？” “等你下次再他妈忽悠我，我就用那把钳子，把你的门牙给你奔下来！”国豪翻了个白眼，也凑过来挤在了沙发上。 “……！”发现国豪猜的这么准，竟然是胡说的，我真的无奈了。 过了不大一会，阿虎也从隔壁房子过来了，他的胳膊打着石膏，被绷带吊在脖子上，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发现东哥没在，看着我：“哎，你大哥呢？” “出去借钱了，他要凑一个亿。”我都有点不愿意解释了。 “冥币啊？” “现金，他要买矿！” “还jb买矿，他咋不买个飞机呢。”阿虎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咣当’ “哎，二哥，咱们晚上吃啥啊？”阿虎前脚刚离开，安童就打开门探出了一个脑袋，发现我在门口，有点好奇：“你啥时候回来的？” “安童，如果我跟你说，我跟东哥出去借钱去了，还想花一个亿买座矿，你信吗？”我看着安童，满带憧憬的开口问道。 “傻逼！”安童言简意赅的骂了一句，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哎，跟你们这群人，没法交流，完了，现在连傻子都不信我了。”看见满屋子人里，一个相信我的都没有，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一头扎在了床上，今天开了一天的车，我也是真累了，所以此时什么都不想，只想蒙着被子，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叮咚！’ 我这边脱了衣服，刚钻进被窝里，微信就响了，还以为是林璇发来的，结果一看消息，是殷小鹏“干啥呢，我滴飞哥。” “凑钱呢，我要张罗一个亿。” “怎么着，要去非洲买个酋长当当啊？”殷小鹏同样不相信的回应道。 “嗯，我打算统治一个食人族玩玩，然后让他们信佛，看他们会不会饿死。”我发完一条消息后，想了想，又追加了一条“行了啊，没什么事我就睡觉了，挺困的。” “你要是这么说，这个觉你还真睡不成。”殷小鹏发过来一个呲牙的表情，然后又发了一个蛋糕的表情“今天我生日！” “操，我又不是你爸爸，你过不过生日的，跟我有鸡毛关系。”我损了殷小鹏一句后，又发了一个礼物的表情“生日快乐啊。” “这就完事了？”殷小鹏顿时懵逼。 “废话，不完事，我还得给你买束花咋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今天我生日，咱们俩得出来喝点啊。” “喝你大爷喝，你脑子进水了吧。”我有些郁闷“我现在背着通缉犯的身份，你不知道啊，还叫我出去喝酒，你咋想的，脑子有泡啊？” “我叫你是出来喝酒的，又不是叫你去打劫，你慌什么。”殷小鹏接二连三的发着消息“自从你帮我办完工作的事，我一直想着请你喝酒，但始终也没遇见合适的机会，所以就想趁着今天我过生日，咱们俩一起喝点酒，热闹热闹。” “算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顿酒，就别喝了吧。”我想了想，还是回绝了殷小鹏，自从经历了上次袁琦去工地抓我的一把事之后，我是真长记性了，所以平时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很少往人多的地方凑合。 “小飞，老同学长回嘴，你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你也知道，我家不在本地，说真的，我都好几年没过生日了，今年我还不容易稳定下来，有了工作，你别撅我呀。” “别磨叽了，都谁去啊？”看见殷小鹏可怜巴巴的语气，我无语的询问道。 “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敏感，所以谁也没叫，就咱们俩，出来单喝，行不？” “行，那你接我来吧。” “妥了，你在哪呢？” “公安局家属楼。” “我艹，潜伏的够深啊！” “别扯淡，快点的吧！” “……！” 跟殷小鹏聊完天以后，我也没办法睡觉了，于是就在床头的一堆衣服里，挑出了一套比较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去卫生间收拾了一下，迈步下楼。 我在楼道口站了几分钟，始终没见到殷小鹏的身影，正当我准备在微信上问问他的时候，一台警车忽然向我这边开了过来，看见那台警车后，我本能的背过了身，虽然我们住的地方是公安局家属楼，不过平时这个院子里，还真的没看见过警车，当年的公车私用抓的还不是很严，但也从来没有人把警车开到过这个院子里，因为这个院子里住的领导和公安口的人比较多，人多口杂的，谁也不愿意找这个麻烦，所以我看见这台警车的第一反应，就感觉不对劲。 ‘滴滴！’ 那台警车开到我身边的时候，直接停下不走了，还按了两下喇叭，听见车喇叭的声音，我根本没转身，迈步就向楼道里走。 “小飞，你干啥呢！”我这边刚一迈步，身后便传来了殷小鹏的声音，听见他的声音，我本能转身。 警车内，殷小鹏坐在驾驶位，降下副驾驶的车窗，低头看着我：“你怎么回事，我开车过来，你怎么还假装看不见呢！” “艹你大爷，你他妈吓死我了！”看见开车的人是殷小鹏，我的心脏仍旧‘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我，速度很快的拽开车门，一屁股坐进了车里：“我现在什么身份，你心里没数啊，还开个警车吓唬我？” “你要这么说，可就冤枉好人了昂，我正是因为考虑到了你的身份，所以才开着警车来的。”殷小鹏拍了拍方向盘：“我问你，你活了这么大，看没看见路上盘查的时候，有人查警车的？” 听殷小鹏这么一说，我感觉还有点道理：“我现在是个通缉犯，你开警车带着我，不怕丢工作啊？” “没事，我最近在所里铲的比较硬，领导罩着我呢。”殷小鹏低调的吹了个牛b，看着我：“而且我也相信，海鲜市场的案子，你是被冤枉的。” “行了，别提这茬了，走吧。”一提起海鲜市场的案子，我就感觉心烦意乱，而且在公安局家属院里呆着，我也感觉没底。 “行，那你想吃点什么啊？” “去剧胖子那吧，挺长时间没见，我还挺想他的。” “呵呵，你要这么说，我也想吃他烤的鸽子了。”殷小鹏点点头，将车启动：“今天咱们三个老同学聚在一起，好好喝点。” 两个人说话间，我一掏兜，发现自己的烟忘在楼上了，随意一扫，殷小鹏抽的也是中华：“看起来，你最近这个小日子，过得还真是不错呀。” “谈不上不错，只是在看守所和监狱工作的人，普遍不缺烟抽。”殷小鹏也没有显摆，开车带着我向剧丰的烧烤店赶去。 夜幕初临，霓虹璀璨的街道上，一台警车向着步行街方向疾驰，车内，一个在编的警察，跟一个身背凶杀案的嫌疑犯，说说笑笑的要去喝酒，这事说出去，谁能信？ 第八七一 熟悉的面孔 殷小鹏开着单位的警车，将我带到剧丰的烧烤店以后，并没有太过招摇，而是很低调的将车停在了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巷里，随后我俩也没敢走正门，顺着后巷的小门，直接进了厨房里，剧丰这个烧烤店的员工，也都认识我，还笑嘻嘻的问我，怎么从后门进来了，我也顺口说是因为路近，蒙混了过去。 我和殷小鹏到了楼上的办公室以后，我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房间内，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东西的剧丰听见开门声，猛地抬头，随后拍着胸脯子：“哎呀，你们俩进屋怎么不敲门呢，都快吓死我了！” 看见剧丰的样子，我咧嘴一笑：“哎，你干什么亏心事了，还怕我们敲门啊？” “操，这话说的，我一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能做什么亏心事。”剧丰拿起手里的本子比划了一下：“这不是店里的原材料快没了么，我记一下，好让下面的人去外地买，但是这些配料属于秘方，所以必须分成真真假假好几份材料，再分给多人进行采购，以免独家配方外泄。” “你这离大市场这么近，那什么配料没有卖的，还至于去外地吗？”殷小鹏听完飓风的话，无语的问道。 “你们不懂，我店里的生意为啥这么好？不就是因为正宗吗，我跟你们说，我用的辣椒，必须是四川的，还有孜然，必须是今年新……” “得得得，你快打住吧。”我对于剧丰的配料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整点吃的，饿了！” “行，正好我也没吃饭呢。”剧丰闻言，合上了笔记本：“对了飞哥，你没事了啊？” “我有事？我有什么事？” “你不是涉嫌杀人吗，这么快就洗脱罪名了？”剧丰看着我，有些好奇。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听完剧丰的话，我顿时皱眉，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自从老冷的事出了，我还从未来过他这里。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知道？”剧丰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自从你出事以后，刑警队的那个袁琦，三天两头的就会来我这里，找我盘查你的消息，带来的那伙人，还在我店里白吃白喝的，都欠了小一万块钱了。” 听完剧丰的话，我挑了下眉：“袁琦找你了啊？” “可不嘛，也就是最近这阵子，他可能发现我真的没有跟你联系，才在来的不那么勤了，换在之前，几乎三两天就会过来一次，转一圈，发现你不在，然后就白吃白喝。” “给你添麻烦了啊。”听说袁琦的事，我拍了拍剧丰的胳膊：“他们欠下的钱，一会我给你结了。” “这话说哪去了，凭咱们的关系，还用说这些啊，我供着他们白吃白喝，不也是想让他们别太为难你么，烧烤这东西你也知道，成本没多少钱。”剧丰无所谓的笑了笑：“行了，你们俩先去二楼找个包房，我让人送点吃的过去，咱们边吃边聊。” “算了，就在这吃吧。”我摆了下手：“二楼人多眼杂的，我露面不太合适。” “你的案子还没处理啊？”剧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殷小鹏：“你们俩一个通缉犯，一个警察，竟然凑在一起来我这蹭饭，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警匪一家了！” “你少扯淡，我是真饿了，还有啊，我今天不是来蹭饭的。”殷小鹏在钱包里拽出了一沓钱，对剧丰比划了一下：“今天我生日，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 “扯淡，你要是今天过生日，那我更不能要钱了，你俩在这等着吧，我让服务生送点吃的，顺便买个蛋糕，今天晚上算我的，咱们三个不醉不休！”剧丰说话间，挺着大肚子走出了办公室。 殷小鹏咧嘴一笑：“呵呵，没看出来，你这么抠的人，也学会请客了。” “以前我抠，是因为没钱，所以感觉钱很重要，现在我不抠了，是因为我感觉，朋友也挺重要。”剧丰扔下一句话，甩着大腚走了。 剧丰走后，殷小鹏坐在剧丰的老板椅上，使劲晃了两下，看着我咧嘴一笑：“你说，上学的时候，咱们谁能想到，那个成天扒女厕所墙头的剧胖子，能摇身一变，成为这么大一个烧烤店的老板？” “这话说的，跟剧胖子比起来，我更没想到你能成为一个警察。”我鄙夷的看着殷小鹏：“我记着上学那阵子，咱们不管惹了什么祸，你总是第一个跑！” “这都多长时间的事了，你还提。”殷小鹏听见我说起他上学时候的事，同样臊的脸色通红，接着华锋一转：“哎，你还记得穆雪吗？” “废话，她可是咱们班当年的班花，这种事谁会忘啊。”我看着殷小鹏：“平白无故的，你怎么还想起她来了呢？” “还真不是平白无故，我跟你说，上个星期，我们所里送进来一个盗窃犯，你猜那个盗窃犯是谁？” “该不会是穆雪他爸吧？”听见殷小鹏先是提起穆雪，然后又说起了这个盗窃犯，我本能的将二人联系在了一起。 “那倒不是，不过那个男人，是穆雪的丈夫。” “丈夫？”我闻言一愣：“穆雪结婚了啊？” “嗯，是结婚了，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所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想不开，嫁给了一个二指禅呢，而且那个男的要是偷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算了，还是个偷电缆线的，而且长的也不帅，真不知道她脑子进什么水了，我还听说，穆雪好像是因为吸毒，才跟那个男人走到一起的……” 殷小鹏话音落，我也跟着有些无语：“看来人生这个东西，还真的挺变化无常的。” ‘咣当！’ 我们俩聊天的功夫，剧丰推开房门，拎着两打啤酒进了房间里，随后又有两个服务生端着吃的和蛋糕，跟在后面走进了房间里。 “你们俩聊啥呢，这么热闹？”剧丰把啤酒往茶几上一放，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一边。 “没什么，我们俩聊穆雪呢……” “那个班花啊？”剧丰呲牙一笑：“当年上学的时候，我上课总盯着她的背影看，一看就硬！” “操！看你这点出息！” “哈哈！就跟你没盯着瞅似的！” “……！”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小时候上学的事，如今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前程和事业，同样的，也有了各自的烦恼，所以此刻聚在一起，聊着小时候的事，我感觉特别开心，剧丰还好一些，每天守着这个小烧烤店，也没什么烦心事，嘻嘻哈哈的，身上充满了那种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身上该有的活力，而我和殷小鹏，可能是因为经历的环境都比较复杂，所以脸上写满了沧桑。 因为今天晚上是我们老同学聚会，还有给殷小鹏庆祝生日，所以三个人都没少喝酒，等酒局散罢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和殷小鹏也没让剧丰送，再次从后门离开。 “你都喝这么多酒了，就别开车了，打车回去吧。”我看见殷小鹏走路都打晃了，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呵呵，没事，我现在酒量练得不错，开车肯定没事。”殷小鹏全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掏出了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家！” “算了，我住的地方离这边也不远，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直接走吧。”我见殷小鹏坚持要开车，也没阻拦，但仍旧决定自己打车走，毕竟以他现在的状态，多走一段路，就多一份危险。 “哎呀，我真没事，你怎么不信呢。” “不是信不信的事，最近我总在躲着，也感觉挺闷的，想自己一个人溜达一圈，你开着警车太扎眼了，也不方便。”我开口回绝了殷小鹏：“你自己走吧！” “你自己可以吗？”殷小鹏不太放心的看着我：“会不会不安全？” “我又不是女的，走个夜路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殷小鹏闻言，也没再坚持，迈步走到了警车那边，将车启动。 “你慢点开！”看着有些不走直线的警车，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嗡！’ 回答我的，只有猛然起步，瞬间没影的尾灯。 …… 看见殷小鹏离开，我也走出巷子，沿着街边向住处走去，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躲老冷的案子，我已经很久没在市区散过步了，这时候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感觉还挺舒服。 十多分钟后，等我溜达够了，就站在路边，打算点支烟，拦一台出租车，一掏兜，烟还在，但打火机不见了，应该是落在了烧烤店。 有烟没有火，对于一个犯了烟瘾的人来说，那种滋味绝对不比吃完伟哥，却偏偏赶上姑娘来大姨妈好受，四下看了看，幸好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营业的超市，于是迈步向那边走去。 ‘哗啦！’ 我这边刚走了没几步，超市那边，也有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两个大塑料袋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其中的一个袋子忽然漏了，紧跟着里面的香烟、面包、火腿肠，还有矿泉水那些东西，顿时散落了一地。 “操，这jb袋子，啥破质量啊！”中年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无语的暗骂一句后，俯下身，开始一件一件的往另外一个袋子里面装东西，而距离不远的我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打算上前帮忙。 ‘腾！’ 这时候，旁边的马路上，一台重机车飞速驶过，传来了一阵噪音，正在捡东西的中年听见声音，本能抬起头，向那边看了一眼。 ‘刷！’ 已经走到旁边，距离中年不足十米远的我，借着路灯的光芒，看清他的模样之后，顿时呆愣，随后在男人看向我的一瞬间，猛然转身，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差不多半分钟后，男人收拾好了散落的物品，拎着一个大袋子，迈步向街边停着的一台黑色帝豪轿车走去。 ‘滴！滴！’ 恰逢此时，一台出租车也缓缓减速，按了两下喇叭，我摆了下手，快步向出租车跑去，一扒拉开车门，指着前面已经上路的帝豪：“师傅，跟着那台车！” “好嘞！”出租车司机点点头，踩着油门跟了上去。 我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看着前面没有挂牌子的帝豪轿车，心里忐忑无比，因为那个男人的面孔，我太熟悉了。 他就是老冷被人干死当天，那个拉着我劝架的人。 第八七二 钓鱼线 我坐在出租车里，跟着前面的帝豪一直行驶了五分钟，确认前面的车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掏出手机，给二哥拨打了过去。 “喂，小飞。”二哥接通电话后，打着呵欠开口：“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二哥，你听我说，我现在的位置在……”我这边的话刚说了一半，电话里忽然没了声音，我拿着手机按了两下，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候没电了，我扫了一眼前面依旧快速行驶的帝豪，转头看着司机：“师傅，能不能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 “小伙子，我的手机已经停机了。”司机有些尴尬的看着我：“刚才拉上你的时候，我还想着问你着不着急，如果不急的话，先让我去交个电话费呢……” “这样，你把手机给我，我把我的卡装上。”听完司机的话，我伸手把他车里挂着一个小装饰的别针拆下来，开始卸手机卡。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司机咧嘴一笑，把手机递给了我。 “操！”我手机拿着苹果手机的小卡，在看见司机的诺基亚1100后，猛地锤了一下大腿，因为这个事赶的，实在是太寸了，前面帝豪车里的中年，就是当初袭杀老冷那伙人的其中之一，我本以为，在张宗亮和任哥那边都查不到消息之后，我的罪名已经没办法洗脱了，可是此时忽然偶遇了这个人，我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希望之火，而且从这个人购买的一堆食物和饮用水来看，他绝对还有同伴在等他，也就是说，只要把这个人按住，我身上杀人犯的这顶帽子，十有八九就能摘下去，但现在的问题是，我的手机没电，而出租车司机的电话，也好死不死的停机了，如果我还要继续跟着前面的车，就只能一个人跟上去。 “小伙子，我知道前面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能给电话缴费，也卖充电宝和数据线什么的，要不然，我先带你过去买个充电宝？”司机可能也看出了我有点着急，所以忙帮出着主意。 “算了，先跟住前面的车吧！”我看了一下前面速度越来越快的帝豪，烦躁的摆了下手，今天我能遇见这个人，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短短一瞬间，我就做出了决定，既然联系不到其他人，我就自己跟上去，最起码也得先确定他们的位置，然后等可以联络上其他人的时候，再回来抓人。 心里做出决定后，我也不那么着急了，在司机的车里踅摸了一下，想找点能防身的家伙：“师傅，你车里，有没有螺丝刀子，或者活口扳子什么的？” “你要那东西干啥？”司机听说我要螺丝刀子，有点好奇的问了一句，随后看了看我的手机：“怎么着，手机卡装不回去了？” “你可拉倒吧，你看见谁家安手机卡，用得上螺丝刀子啊。”我伸手，指着前面的车：“里面的人欠我点钱，躲了挺长时间了，我今天好不容易看见他，必须把这钱要回来。” “啥意思，你要在我车里找凶器啊？”司机闻言，连连开始摆手：“小伙子，我可跟你说啊，现在这个社会，法律已经越来越严格了，你听我一句劝，既然要账，那你就好好要，别扯那些歪的邪的，否则最后钱要不回来不说，你整不好还得赔对方不少医药费，你说你图什么呢，对吧，再说了，既然借钱的时候，两个人都能和和气气的说话，那为什么该还钱的时候，就非得去舞刀弄枪呢，你说……” “我不白用你的东西，我买！”没等司机把话说完，我就在钱包里拽住了两三张一百块钱，拍在了操作台上。 司机看着我放在操作台上的钱，伸手往自己口袋里一装，伸出手，在车座子下面‘当啷！’一声拽出了一根钢管：“给，拿着！妈了个b的，他要是不还钱，你就削他！我跟你说，我活这么大，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群欠钱不还的孙子！妈了个巴子的，别人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他们拿走的时候，比谁都痛快，等还钱的时候，全他妈变成大爷了，我跟你说啊小伙子，现在这个社会，做人呐，你就不能太仁慈，否则谁都敢欺负你，我告诉你，一会你找他讨账，他要是跟你扯别的，你一句废话不用说，抬手就呼他，但是别打头昂，打头容易打出事来，就往胳膊和大腿上撸，打死他个b养的都不多！” 看见司机像是变脸谱一样转换了态度，我都跟着有点懵：“师傅，你刚刚不是还跟我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呢么？” “就是他妈的啥社会，欠钱不还，还jb有理了咋的？”司机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听完司机的话，我顿时无语。 …… 司机收下我的钱之后，仿佛连开车的技术都跟着好了起来，一直死咬着前面的帝豪不放。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已经跟着那台帝豪，走到了城区和鬼城的交界处，这一段路，大约有十公里长，因为前方就是烂尾的新城区工程，所以到了这一带，就已经没有路灯了，街道两旁漆黑一片，到处都是拆迁到一半的院子和烂尾楼什么的。 我顺着车窗，看着外面越来越少的车辆，心里有些紧张，如果我们再这么继续跟下去，前面的人只要不傻，肯定会发现端倪。 ‘刷！’ 正当我在后面思考对策的时候，前面的车打着右转向，直接奔着一个很窄的小路走了进去，我往那边看了一眼，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但也大致能看出那边是个死胡同，因为胡同的最里面，已经通往后面的山上了，根本没法走车。 “小伙子，欠你钱那个傻逼进去了，哎，要不然你再给我多加二百块钱，我陪你进去，咱俩一起干他得了！”出租车司机看着我，占便宜没够的说道。 “别停，继续往前开。”看着帝豪一头扎进了巷子深处，我根本没心情跟司机废话，催促着他继续向前行驶，等过了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我才让司机停车，随后推开车门，摸黑向那条巷子一路小跑而去。 刚才那台帝豪车进去的巷子，是一片养殖小区，巷子两边全是养殖场，因为当年政府要在这里开发新城区，所以这些房子全都被征占，打算拆除之后拓宽道路，不过刚刚拆到一半，新城区项目就落马了，所以这边的拆迁工作，也纷纷搁置，就导致了巷子两边这些房子，被拆的七零八落，看起来像是经历过地震一样。 ‘沙沙！’ 我走进巷子的时候，那台帝豪已经消失了踪影，而且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寒风呼啸，什么声音都没有，为了防止被那些人发现，所以我把走路的速度放的特别慢，同时也将警惕性提到最高，警戒着周围的环境，并且攀着墙头，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查找着那台帝豪轿车的踪迹，可是一直等我走到巷子尾，查找完了左右的院子，却始终没看见那台车的踪迹，也没看见任何灯光。 我进来的这条巷子，最里面已经是后面的一座山了，上面根本没有路，而且自从帝豪进了巷子以后，我的视线也始终在观察着这边，那台车肯定是没有离开，我思来想去，感觉那台车肯定是藏在了某个院子内的厂房里，但是这条巷子两侧，除了被拆除殆尽的建筑外，带着厂房的院子至少有三个，如果想进去找车，势必会经过院里的那些房子，这么一来，我暴露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艹他妈的，暴露就暴露了，进去拼一下，总他妈比当个通缉犯，成天提心吊胆的强！”我站在一个院子门口，嘀咕了一句给自己壮胆以后，随后拎着钢管，顺着没有大门的院墙，迈步就向最近的一个院子内走了过去。 这边的几个院子，进门后都是一个大空场，然后在贴着北墙的位置，有一排平房，然后平房的末尾，是一个用来堆放饲料的仓库，进了院子之后，我猫着腰，蹲在平房窗下的位置，开始往仓库那边摸了过去，按理说，像这种拆迁的建筑，房子上的玻璃，早都应该被手欠的人砸碎了，不过由于这一带根本没有住户，所以玻璃什么的还算是保存良好，也起到了一定的隔音作用，最起码房间内即使有人，发现我的几率也能小一些，我沿着窗台，猫腰撅腚的潜行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走到尽头那个仓库的位置，一抬头，里面是空的，发现第一个院子没人，我顺着院墙，很快翻到了第二个院子，用同样的方法摸到了仓库位置。 放眼望去，仓库里面除了那台帝豪，还停着一台落满灰尘，但是风挡玻璃很干净的面包车。 “呼！” 找到中年驾驶的帝豪以后，我心情激动无比，过了数秒后，才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转身往外走，打算先撤出去，然后想办法联络二哥他们，过来帮我抓人。 ‘嗖！’ 结果等我走出仓库，刚打算离开的时候，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并且还传出了破空声，差点将我绊倒，我扶着墙壁站稳身体后，看着刚刚绊了我一下的东西，顿时呆愣。 我身旁的柱子上，差不多齐膝的位置，一根被缠的很结实的透明钓鱼线，正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反射着光芒，而鱼线的另一端，直接甩进了不远处的屋子里。 ‘咣当！’ 三秒钟后，那个房间的破木门被一把推开，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拎着一把私改猎，快步向我这边走来。 看着那个人影手里的枪，我攥着半米长的镀锌钢管，后背顷刻被汗水打湿。 第八七三 走火 ‘踏踏！’ 随着那个持枪的身影越走越近，我四下环视了一圈，随后快速转身，一头扎进了旁边的一个干草堆里，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我知道，在这个仓库里，仅凭这一堆干草，根本没办法藏住人，可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是没有选择了，虽然我之前给自己壮胆，说跟他们拼了，但是凭我手里的钢管，想跟他手里的枪拼，那不是扯犊子一样么。 而那个从房子里出来的男人，也特别谨慎，向我这边移动的时候，步伐特别缓慢。 十米。 八米。 六米。 我半蹲在草垛里，顺着缝隙看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男人，双手死死的攥着钢管，事到如今，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如果真的被发现，我也只能为自己博一线生机了。 ‘哗啦！’ 正当那个身影快要走到仓库的时候，他头上的房顶，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声。 “谁？！”持枪男子听见头顶的异响，本能抬头。 ‘刷！’ 房顶上，一个人影听见持枪男子的质问，一个箭步，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噗通’一声落在了持枪男子身边。 “操！”持枪男子看见从房顶跳下来的身影，本能抬手。 ‘噗嗤！’ 持枪男子抬手的一瞬间，房顶那人早有准备的右手猛然向前一送，一柄寒光凛凛的尖刀，猛然刺进了持枪男子的胸膛，持枪男子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刀，满脸不可思议。 ‘噗嗤！’ ‘噗嗤！’ 还不等持枪男子反应过来，从房顶跳下来的那个人，单手抓住持枪男子的衣领子，对其胸口，极其狠辣的再次猛捅两刀。 持枪男子连中三刀后，手部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无意识的扣动了扳机。 ‘吭！’ 一声枪响，将寂静无声的夜幕撕破，私改猎喷出的铁砂，在地面上溅射起一片火星。 ‘噗通！’ ‘噗通！’ ‘……！’ 一声枪响过后，周围的房顶上，至少有四五个身影，也跟着从上面跳了下来。 ‘咣当！’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三个亡命徒，也拎着手中的猎.枪，踹开房门窜出了门外。 “别动！” 从房顶跳下来的几个人，看见屋内有人冲出来，齐刷刷的举起了手枪。 “海波！！”房间内的亡命徒中，那个开着帝豪轿车回来的中年，嘴角颤抖的喊了一句同班的名字，在未听到任何回应以后，端着手里的私改猎，直指人群：“我去你妈了个b的！” ‘吭！吭！’ ‘砰砰砰！’ 随着帝豪中年的一声怒吼，一场血战拉开帷幕，枪声开始爆豆一般的响个不停。 ‘咕咚！’ 一轮枪声过后，那个开着帝豪的中年，身上至少被崩了四五个弹洞，随后呲呲冒着鲜血，一声没吭的栽倒在了地上，那伙从房顶跳下来的人，也被私改猎喷倒了两三个。 房内那伙亡命徒手里的私改猎，是那种在枪.管内灌着铁砂的单发火.药枪，所以在一轮齐射后，便集体哑火。 “艹你妈的，手抱头，全他妈给我跪下！”之前那个从房顶跳下来，手里攥着尖刀的男人，对着剩余的两个亡命徒厉声暴喝。 “我这一辈子，就他妈知道什么叫躺下，还真不知道什么叫跪下！”这时候，这伙人作为亡命徒的素质得以完全体现，手里的枪空膛后，他们并没有束手待毙，而是攥着烧红的枪.管子，直接冲向人群，。 “艹你妈，手里见过几次血，你还真拿自己当职业杀了？！”持刀青年看见对面的两个亡命徒仍旧在负隅顽抗，反应速度很快的窜上前去，一把攥住了凌空砸下的枪.托，随后一脚踹在了那个人的肚子上，同一时间，另一个亡命徒冲上来之后，手里攥着一把老式警匕，对着持刀男子的脖子就划了上去，持刀男子看见这一幕，抓着枪.托的那只手猛然一拽，亡命徒手里的刀顿时在同伴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伤口，持刀男子趁着对面那人惊愕的一瞬间，对着拿枪那个人的腿上猛刺了一刀，随后他的几个同伴一拥而上，将另外一个人堵在墙根，对着脸上一顿猛踹。 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房间内的四个亡命徒已经断气了一半，剩下的两个人也被打的鼻青脸肿，被人按着跪在了地上。 “呵呵，你刚才说，你这辈子，不知道什么叫跪下，是吧？”持刀男子看着腿部中刀，被人按在地上的青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狗篮子，你记着，我但凡还有一口气，肯定杀你全家！”跪在地上的中年表情狰狞的开口怒骂。 “如果不是事主让我留着你的命，就你这张破嘴，我真容易把你当场踢死！”持刀男子扔下一句话后，不再搭理这个人，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事成了，你进来吧！” 接下来，院子里除了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再次陷入沉寂， 我蹲在干草垛里，看着外面的一群人影，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还难过，看眼下的情形，刚才那伙从房顶上跳下来的人，一定是过来抓人的无疑了，而他们抓人的这个举动，也变相的救了我一命，否则之前那个拎着枪的人，要是真的来了仓库，我多半就是废了，同时我也在担忧，如果让这伙人把仅剩的两个亡命徒带走，那我以后再想洗脱罪名，基本上就没有机会了。 ‘刷！’ 与此同时，在院子门口的方向，一抹惨白的氙气车灯划破黑暗，停滞在院子门前后，连闪了两下大灯。 “行了，把人带走吧！”持刀男子看见院子门口的车，招呼着同伴们押着两个亡命徒，拉扯着向大门方向走去。 看见这些人准备离开，我急的裤兜子里都是汗，因为这两个亡命徒如果被带走了，那么在老冷的案子上，我就算彻底陷入了困境，搞不好一辈子都得背着这口黑锅，但看着一排平房前面横列的几具尸体，我就算长了一身脑袋，也不敢出去抢人啊。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趁他们往外押人的时候，找个机会先离开这个院子再说。 “哎，咱们走了，死的人咋整啊？”那伙人刚往前走了几步，其中一个便停下脚步，扭头指着自己的人问了一句。 持刀男子听完同伴的话，驻足思考了一下，随后指着后面的山：“像这种山里，都有不少坟茔地，一会你们找个新坟，刨开以后，把他们几个也埋在里面。” 问话的人闻言一愣：“埋别人家坟地里，有点缺德吧？” “听我的，埋吧。”持刀那字无所谓的挥了下手：“有个坟头，最起码逢年过节的，还有人能给他们送点钱花。” “操，活着的时候不干好事，做鬼都他妈得靠抢劫活着……”问话那人顿时无语，随后招呼着一个人，开始转身摆弄起了同伴的尸体，其余人则是继续推搡着两个亡命徒，向来车方向走去，看见那伙人留下来了两个，我无奈的攥了下拳头，我现在不怕别的，就怕他们处理完死人，还会来这边处理车辆，那样的话，我真的太容易暴露了。 “艹你妈的，站住！” 我这边正蹲在草堆里思考对策的时候，一声呼喝顿时从前面的人群中炸开，把我吓的一激灵，抬头一看，人群中，一个亡命徒一拳闷倒了一个人之后，转身就跑。 ‘哗啦！’ 后面的人见他跑了，子弹上膛。 “哎！别开枪！抓活的！”持刀男子看见亡命徒跑了一个，阻止了一下举枪的同伴后，撒腿就追。 ‘踏踏踏！’ 那个亡命徒挣开人群后，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胡乱的跑了一句，接着一转身，直接向我这边冲了过来，估计是想抢车，看见他跑的方向，还有后面追赶上来的两个人，我的心跳随之一滞，真他妈倒霉。 我们双方的距离，也就二十米左右，所以不到十秒钟的功夫，那个亡命徒就已经跑进了我藏身的这个仓库里，贴着我藏身的干草堆跑了过去，我躲在里面，甚至能清晰的听见他的喘息声。 ‘咣当！’ 那个亡命徒窜进仓库后，单手拽开车门，作势就要往车里钻。 “艹你妈，团队都让人打没了，你还不认命啊？！”紧随其后的持刀男子冲进仓库以后，两步窜到车边，攥住亡命徒的裤腰带，使劲往外一拽，硬生生的把他从车里拎了出来。 “别动！我的忍耐有限，再动一下，真他妈打死你！”持刀男子的同伴跟上来以后，举起手里的手枪，愤怒的吼道。 “去你妈的，正好老子也jb活够了！”亡命徒听见持枪男子的威胁，非但没有老实下来，反而像是疯了一样，对着持枪男子就冲了上去。 “行，那我成全你！”持枪男子被刺激了一句，毫不犹豫的举枪。 “别开枪！”持刀男子在同伴举枪的一瞬间，一把攥住了同伴的手腕。 ‘噗通！’ 与此同时，那个亡命徒也对着持枪男子扑了上去，这么一折腾，他们三个人同时倒地。 ‘砰！’ 混乱之中，持枪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开枪打人，还是倒地的一瞬间误碰了扳机，手枪一下就响了，枪火乍现之间，那颗打出来的子弹，不偏不倚的，正好击中了我藏身的干草堆。 第八七四 我在拉屎，你信吗？ ‘嘭！’ 持枪男子手里的枪走火之后，子弹几乎贴着我的耳朵穿透了干草堆，打在了我身后的墙面上，这一瞬间，我感觉像是被人拼尽全力的扇了一巴掌，眼前的视线顿时天旋地转，随后方向感失衡，顺着干草堆倒在了地面上，这时候，我的后颈被子弹溅起的石头碎屑崩的生疼，耳朵也泛起了尖锐的耳鸣，感觉脸上湿湿的，伸手一摸，鼻子正在哗哗淌血。 我前面的位置，持刀男子和同伴每人按着亡命徒的一只胳膊，等腾出手来以后，开始按着那个人的头，‘咣！咣！’的向地上撞了好几下，直接把人给撞昏过去了。 “把人整走！”收拾完地上的亡命徒以后，持刀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招呼着同伴，架着那个亡命徒准备离开。 “哎呀我艹！”持刀男子的同伴闻言，也跟着帮忙开始扶人，但刚把人架起来，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吓的一个激灵，‘咕咚’一下将亡命徒扔在了地上，指着我：“艹你妈的，这咋还一个呢？！” ‘刷！’ 与此同时，刚刚恢复清醒的我，从地上慢悠悠的起身以后，看着身前的两个人，顿时懵逼，张嘴就要说话。 “别动！”持枪男子虽然被我吓了一跳，但反应依旧很快，我的胳膊刚一抬，他就举枪对准了我。 “大哥，我不动！”看见男子手里的枪，我抬手的动作顿时停滞，打开了手掌：“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你也别冲动啊！” “呵呵，今天晚上真他妈邪门了，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持刀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仓库入口的方向，还以为我是来救人的。 “你别误会，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摆了摆手，指着被扔在地上，已经昏厥的亡命徒：“我不认识他们，真的！” 持刀男子闻言一笑：“不认识他们，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如果跟你说，我蹲在这，是在拉屎呢，你信吗？”我吞咽了一下口水，说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在距离市区十多公里的无人区拉屎，你他妈排便的时候，挺jb有格调啊。”持刀男子再次一笑，走到我身边，用脚一勾，把草堆里的钢管‘当啷’一下踢了出来：“这是什么，擦屁股的？” “这件事，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我和这些人，确实没关系。”我看着持刀男子的脸庞，脑门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时候，我除了紧张，还有一肚子的委屈，因为我是真他妈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是来抓人的，最后却稀里糊涂的，被另外一伙人抓住了。 “你跟这些人有没有关系，你说的不算。”持刀男子接过同伴手里的枪：“站起来，往外走。” “……”我坐在地上，咬牙沉默了一秒钟后，站起身，抱头向仓库外面走去，既然解释不清楚，索性就配合一点吧，这些人的手段我已经见过了，与其跟他们嘚瑟，平白无故的挨顿揍，我还不如老老实实配合呢。 “我艹，你这姿势挺熟练啊。”另外一个人看见我的动作，顿时惊为天人。 “蹲过看守所！”我硬着头皮回道。 “别墨迹，快走吧。”另外一人烦躁的催促了一句。 就这样，那两个人押着我和那个被砸晕过去的人，一路向院子门口走去，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院子外面来的车，一共有两台，其中一台是个金杯，另外一台是个大众高尔夫，整车都贴着深色车膜，也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哗啦！’ 我和另外两个亡命徒，被押到两台车旁边以后，金杯的后车门被人一把拉开，随后里面的一个人探出头，勾了下手。 “上去！” 持刀男子伸手，对着我的肩膀推搡了一下，我看了一下身边围着的四五个人，也没说别的，十分憋屈的迈步，第一个钻进了金杯车内。 ‘嘭！’ 我这边探着头，刚把身子探进金杯车里，还没等上车呢，头上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脑瓜子顿时一阵轰鸣，扑倒在了车厢内，很快，我的侧脸就淌下了一串滴滴答答的血液，然后还没等恢复过来，就被人拖进了车内，这时候我才模模糊糊的看见，这个车厢里，除了正副驾驶的两个人，后面还蹲着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攥着手枪，应该就是他砸的我。 ‘咔嚓！’ 我被拽进车里以后，直接被按在了地上，然后另外一个人掏出一副手铐，将我的双手反铐在身后，随意的将我推到了一边，又开始拽那个两个亡命徒，借着车里的灯光，我终于看见了那两个亡命徒的模样，其中的一个人，在海鲜市场命案当天，一直在拉着老冷，我对这个人，有很深的印象。 “哥们，你们是谁的人，给我透个底，行吗？”看见车内几个人冰冷的表情和熟练地动作，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从我心头泛起。 “亏你还是吃这饭碗的，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自己心里没点数啊？”那个用枪砸我的男人扔下一句话后，斜了我一眼：“把嘴闭严了，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听完中年男子的话，我顿时沉默，看他们今天的架势，估计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我了，为了让自己少遭点罪，我也没继续说话，十分憋屈的蹲在了一边，我们这边的三个人都被塞到车上之后，两台车也没有启动，那些负责抓我们的人，纷纷走到高尔夫边上，隔着车门跟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嘀铃铃！’ 与此同时，车里面也跟着响起了一身手机铃声，坐在副驾驶的人接通电话后，轻声交谈了几句，不住的点头，转身，看着后厢里的带队中年：“老板来电话，说没必要带这么多人回去，留一个就行。” “好！”带队中年闻言，环视了一下车厢里面的三个人，指着那个腿部中刀的亡命徒：“做个交易吧。” “……”中年亡命徒闻言，微微皱眉。 “这几个人里，好像你的岁数，是最大的了，我把你留下，你懂点事，别给我们添麻烦，怎么样？” “……” “你不说话，我就算你默认了。”带队中年咧嘴一笑，对旁边的人一歪脖子：“动手。” ‘噗嗤。’ 带对中年话音落，车里的一个青年毫无预兆的抬起手，攥着一把狭长的卡簧刀，对着那个昏厥亡命徒的胸口，一刀就怼了上去。 ‘扑腾。’ 挨了一刀的亡命徒，身体开始痉挛，随着青年拔刀，一股腥臭味，开始剧烈的冲击着我的鼻腔。 “操，我他妈告诉你多少回了，办事的时候动脑子，你能不能别跟个虎逼一样？你看看这血弄的！” “嫌我干活不行，你咋不jb自己整呢？”青年梗着脖子，莫名急眼。 “这事怪我说你吗？人都晕了，你就不能勒死他，非得用刀啊？！”另外一个人看见亡命徒胸口大股溢出的血液，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夺过青年手里的刀，另一只手拿过旁边的军大衣，盖在那个人身上之后，再次捅了两三刀，随后那个人就向一条临死的鱼一样，开始不住的剧烈抽搐。 “呼！呼！” 看见这些人当着我的面把人干死了，我脸色煞白，呼吸变的急促无比，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十秒后，地板上的亡命徒停止了挣扎，一命呜呼。 “唉……像咱们这种人，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那都是命，谁也别怪，要怪就怪自己不争气。”那个几刀捅死亡命徒的人擦了擦手里的刀，抬头看着我：“你放心，我往这个人胸口上捅，是因为他已经昏过去了，也没什么感觉，但我肯定不会这么折腾你，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脖子来一刀，你痛快，我也痛快！” “大、大哥……我、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真的！”看见向我移动过来的男人，我双腿蹬着地板，开始不断后退，并且眼圈瞬间泛红，我是真他妈害怕了。 “呵呵，你跟他们是不是一起的，我说了不算。”这个人向前移了一步，使劲按住了我的肩膀：“闭眼睛！” “大哥！我跟他们真不是一起的！”一句话没等说完，我的呼吸便已经急促不堪，感觉脑子都有点缺氧，到了这个时候，我甚至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近乎哀求的看着旁边那个亡命徒：“你跟他们解释一下，我他妈不认识你们！！！” 那个活着的亡命徒眼睑低垂，看着同伴的尸体，一言不发。 “听话，把眼睛闭上。”这个人捏了一下我的肩膀，依旧笑容不减：“不管你跟他们是不是有关系，到了现在，也都晚了，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话音落，这个人攥着刀，对着我的脖子就划了过来。 ‘嘭！’ 在这个人举刀的一瞬间，我求生欲望瞬间爆棚，抬起腿，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 ‘噗通！’ 那个人猝不及防，被我一脚踹了个跟头，在他倒下的一瞬间，我微微蹲起身子，对着车门就窜了上去。 ‘嘭！’ 我这边刚刚起身，之前那个拿刀捅人的青年抬起腿，对着我的侧脸就是一脚，直接将我闷倒了。 “小b崽子，求生欲挺他妈旺盛啊！”另外两个人见状，纷纷冲上来，硕大的拳头对着我身上，雨点般的落了下来。 第八七五 千钧一发 金杯车厢内，我的双手被反铐在身后，那三个人按着我一顿暴揍后，不到二十秒，我的脸颊便迅速肿胀，周身酸痛无比，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等他们几个人把我收拾老实了，那个青年按住我的腿，一挽裤腿，将我的脚腕子露了出来，一脸暴戾的看着同伴：“动脉挑开，给他放血！” “算了！”那个被我踹了一脚的男子看了看我，对青年摇了摇头：“你们俩的年纪看起来也差不多大，你祸害他干啥！” “他装b！”青年穿着粗气回应道。 “操！”那个男子闻言，有些无语的笑了笑：“我发现你最近，怎么变得戾气这么重呢，你看看他的年纪，可能比你还小呢，你快积点德吧，行不？你就不怕等什么时候你落在对伙手里，他们也这么折腾你啊？” “这些毒贩子，折腾人的手段多了，落在他们手里，我还真没想过自己能得到什么好下场。”青年看着男子，毫无畏惧的回应道。 “正因为这些毒贩子的手段太脏，所以咱们这些替他们卖命的人，才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抓住对伙的时候，都不祸害人，而是要给对方一个痛快，这规矩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自己，所以你得守。”男子顿了一下：“咱们这种人，都是命比草贱的蝼蚁，谁也不比谁高贵，不能因为别人落在你手里，你就拿别人的命不当命。” “别磨叽了，抓紧办事吧。”青年有些不耐烦的还了句嘴，但也没再说别的。 男子对另外二人扬了扬头：“按住他。” ‘呼啦！’ 那两个人闻言，抓着我的肩膀，直接把我提起来，按在了车窗上，看见逐步向我逼近的男子，两行眼泪顺着我的眼角，不自觉的滑落，到了这时候，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没想奶奶，没想东哥，也没想我身边的兄弟们，不是不想，是没力气想，也想不起来了，此时此刻，我的眼睛里只有那柄寒光凛凛的尖刀，除此之外，头脑一片空白，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韩飞混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会因为一年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凶杀案，死在了一伙连身份都不明朗的人手里，我一直认为，已经看惯了生死的我，并不怕死，但是因为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莫名其妙的把命扔在这，我他妈憋屈！ 大大小小的架打了无数都没事的我，今天晚上却因为看热闹没看明白，把命混没了，真他妈造化弄人。 ‘咣当！’ 正当我面前的男人准备举刀的时候，前面的高尔夫车门敞开，随后两个人迈步走到后面，伸手打开后备箱，开始一摞一摞的向外取钱，递给了之前抓人的那伙人，全程都对我们这台车里的吵闹声视而不见，不过我在挣扎的过程中，借着车灯的映衬，余光正好看清了其中一人的侧脸。 ‘刷！’ 与此同时，车内那个男子的刀，也对着我的脖子划了上来，被已经没有了求生欲望的我，在这一瞬间忽然像疯了一样，以一个身份怪异的姿势向旁边一躲。 ‘噗嗤！’ 男子的刀顿时在我下巴上留下了一道刀口。 “艹你妈，你是真jb不要脸了！”旁边的两个男子看见我再次闪躲，一个人直接伸手，向车里的一把活口扳子抓了过去，另一个人则是死死地按住了我的身体：“砸死这个b养的！” 金杯车内，我被人死死的按住了身体，张着嘴，发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吼声：“三葫芦！！！” “艹你妈的，你还挺jb倔强，还jb葫芦，你咋不叫奥特曼呢？！”那个手里拎着扳子的男人听见我的呼喊，手中的扳子高高举起，作势就要砸我。 “我去你妈的！”看见这个男人的动作，我开始剧烈的挣扎，双腿对着这几个人的方向一顿乱蹬，身后的双手被手铐勒的死死的，已经卡出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嘭！’ 当那个男人手里的活口扳子抡下来以后，我侧头一躲，肩膀上顿时传来了一阵锥心的痛感，半边身子酥麻无比，另外一个人见状，攥着刀，对着我的脖子就划了上来，看见尖锐的刀锋，我本能闭眼。 ‘哗啦！’ 这时候，金杯车的后门被人一把拉开，车外的冷空气猛地灌进了我的衣领，顺着脊椎传遍了全身。 “住手！”金杯车外，三葫芦看见我狼狈的模样，顿时一声历喝。 ‘刷！’ 车里的几个人听见三葫芦的喊声，同时收手，副驾驶的那个人转过身，看着车外面的三葫芦，顿时皱眉：“你干jb啥呢！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三葫芦听完副驾驶那人的话，伸手指着我：“你们干什么，我不管，但这个人跟我有关系，我得带走！” “放你妈屁！”副驾驶的男子听完三葫芦的话，破口大骂：“敢跟我要人，你他妈算干什么的吃的？！” “我懒得跟你废话。”三葫芦被那个人骂了一句，也没还嘴，伸手扶着我的胳膊：“还能起来吗！” “嗯。”我的胳膊被三葫芦握住的一瞬间，忽然踏实了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今天这个场合，究竟是他妈的怎么回事，但是我相信，只要三葫芦在场，我肯定没事了。 “我他妈说话你听不见是吧，你算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没数吗？麻溜的，把人给我松开！”副驾驶的男子看见三葫芦扶着我，一把推开车门，对着我就抓了过来。 ‘哗啦！’ 三葫芦看见副驾驶那个人的举动，伸手，直接在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瞬间对准了那个人：“我什么东西都不算，但是你如果再往前走一步，肯定后悔！” “把枪放下！”金杯车里的几个人看见三葫芦的举动，手里的刀枪全都指向了我们这边。 “你他妈吓唬老子呢！”副驾驶那个男子被三葫芦用枪指着，还口便骂了一句，但也没有继续往前走。 “我是不是吓唬你，你可以往前走一步试试，都是jb拿命换钱的，你他妈还能比谁高一头啊？”三葫芦毫不犹豫的呛了一句，随后看着车里的几个人：“手铐钥匙拿来！” 金杯车里的带队中年，身体纹丝未动，咬牙看着三葫芦：“你他妈的，该不会是条子吧！” “到了今天晚上，咱们已经是第三次共事了，凭你们几个的身份，我他妈如果真是警察，还犯得上陪你们做前两次的案子吗？！”三葫芦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看着车里的那个人：“这个小孩是我弟弟，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总之你先把钥匙给我，至于上面的人，我会去沟通。” “……操，你们折腾吧，我不jb管了！”车里那人听完三葫芦的话，犹豫数秒后，抬手，把钥匙扔给了三葫芦。 ‘哗啦！’ 三葫芦单手接住半空的钥匙，在我身后捅咕了两下，直接把手铐给打开了，接着持枪的手一松，把手枪转了个方向，将枪.柄一方递给了副驾驶的男子：“我没有闹内讧的意思，也不想跟你作对，可是这个孩子，我必须保，现在我就去给上面打电话，给我几分钟时间，行吗？” 那个男子犹豫了一下，拿过了三葫芦手里的枪，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在我沟通出结果之前，他如果伤了一根汗毛，今天晚上，咱俩肯定倒一个，小飞，在这等我。”三葫芦拍了拍我的肩膀，对那个男子扔下一句话之后，掏出手机，走到了旁边，打起了电话，而那个副驾驶的男子，手里攥着手枪，警惕的看着我。 此刻我虽然仍旧没有脱险，但心里总算有了一些安全感，靠着车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三葫芦的背影，怔怔出神，我想不明白，三葫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在车里的时候，通过两伙亡命徒的对话，我已经大概对他们的身份有了一个了解，他们这两伙人，应该都是受到别人雇佣的队伍，对于挨抓的那伙人，我已经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在此之前，他们是安壤最大的毒贩子白头翁的手下，后来白头翁出事了，他们也就树倒猢狲散，开始自谋生路，看样子，过来抓他们的这伙人，应该也是受雇于人的亡命徒，而且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应该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但我思来想去，也没琢磨明白，为什么三葫芦会出现在这支队伍里，而且看起来还一点地位都没有。 ‘铃铃铃！’ 气温接近零度的车外，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的身体就被冻的麻木不已，这时候，副驾驶那个男人的手机也响了，他接通电话，说了几句话以后，点点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转身走回来的三葫芦，也没吱声，拉开车门坐回了车里，看见这个男子转身，我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不少，做了个深呼吸。 “没事吧？”三葫芦走到我身边，有点着急的问了一句。 “没事。”我扶着车的轮胎，艰难的站起了身，难以置信的看着三葫芦：“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先送你离开。”三葫芦话音落，扶着一瘸一拐的我，迈步向巷子口走去。 路上。 “上次分开之后，我去那个面馆等你，但是你没出现。”三葫芦见我没开口，率先解释了一句，随后扭头看着我：“今天晚上，你怎么会被这些人抓住？” “之前我们办事的时候，我在海鲜市场被人陷害，扣上了一顶凶杀的帽子，跟你约定在面馆见面的那天，袁琦就是为了那件案子去抓我的，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等我赶到面馆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还有今天。”我顿了一下，指着巷子里面停车的方向：“我偶然间发现了当初那起凶杀案真正的凶手，所以才跟了过来！” 第八七六 巷口的交谈 “凶手？”三葫芦听完我的话，微微皱眉：“你指的是我们这边的人，还是对面的人？” “对面的，就是被你们抓住的那伙人。”对于凶杀案的事，我也没有隐瞒三葫芦：“这些人，是我洗脱罪名唯一的希望，所以车里那个活着的人，我必须带走。” 三葫芦听完我的话，顿时沉默：“如果这样的话，你身上的罪名，恐怕是无法洗清了。” “你什么意思？”听完三葫芦的话，我顿时一愣。 “那个人，你肯定带不走。”三葫芦直白的开口：“而且他落在我们手里，活着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你们的手里？”听完三葫芦的话，我脑海里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问了，这些事，一句半句的，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三葫芦叹了口气：“你走吧，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你他妈别扯淡！”每次看见三葫芦这个样子，我都恨不得给他两脚：“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应付我，你知不知道，你跟他们混在一起，意味着什么，我真他妈纳闷了，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我每次见到你，你的身份都能发生这么多改变呢？” “没什么好改变的。”三葫芦转头，对我笑了笑：“我烂命一条，不管怎么折腾，也就这样了，呵呵。” 看见三葫芦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气得身体直哆嗦：“你告诉我，里面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实话跟你说，里面这些人的具体身份，我也不知道。”三葫芦耸了下肩膀：“我只知道今天晚上这件事，是贩毒团伙的争斗，至于他们究竟是一个团伙在内讧，还是两个团伙在拼命，我也搞不明白。” “贩毒团伙？！”我再次一愣，看着三葫芦：“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怎么你还跟这些人走到一起了呢……” “我们这些人，都是给一个毒贩子卖命的，不过我们都是被中间人聚在一起的，所以这个毒贩子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至于对面那伙人，以前都是白头翁的手下，不过现在好像已经脱离白头翁了，我也不知道我的雇主，为什么要除掉他们。” “你连自己的上线是谁都不知道？就给别人卖命了？！”我看着三葫芦，一脸疑惑。 “这种事，我没必要知道，我只要知道我干什么能拿到钱，这就已经够了。”三葫芦无所谓的看着我：“我加入这个团伙的时间不长，在里面的地位，比开车的司机强不到哪里去，所以你想通过我，把那个陷害你的人带走，肯定没戏，能保障你活着离开，我已经付出很大代价了。” “什么代价？” “别问了，走吧。”三葫芦推了下我的胳膊，再次催促了一句：“他们这群人，都是一些出尔反尔的小人，如果等他们反悔了，我真就保不住你了！” “要走也可以，你得跟我一起走，还有，上次答应告诉我的事，你还没对我说呢，你得把话给我讲清楚！”三葫芦话音落，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能不能听三葫芦说那些事，对我来说，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我之所以要带他走，是因为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三葫芦如果继续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早晚得他妈出事。 “走，往哪走啊？”我本以为三葫芦听完我的话，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没想到，他的眼神里，竟然闪过了些许憧憬。 “你先别管去哪，总之你这么混下去，跟作死有什么区别？你跟我走，至于接下来去哪，咱们再想办法。”看见三葫芦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松动，我拽着他的胳膊就要离开，但他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小飞，算了！”三葫芦轻轻推开我的手，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 “我他妈真就不明白了，你现在像个精神病一样，究竟在干什么？”我气得破口大骂。 “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三葫芦看着我，语气无奈：“之前的时候，我费了很大的心血，才聚集起了废矿场的那伙人，可是被你们全给打散了，我现在需要一大笔钱，再去笼络一批那样的人，现在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呆在这个队伍里，我真的想不出来，我还有什么能赚快钱的途径。” 听见三葫芦提起他之前的那伙人，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笼络那群人，究竟想要对付谁？” 三葫芦听见我的问题，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我盯着三葫芦的眼睛看了半天，在没有发现任何波澜后，继续开口：“上次你约我去面馆，想说的话究竟是什么？” ‘嗡！’ 这时候，巷子深处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车灯也开始闪烁，应该是里面的车开始调头了。 “小飞，你记住我的话，等什么时候盛东把房鬼子扳倒了，你就抽身出去，别再混了。”三葫芦看着我，十分突兀的轻声说道。 “我再问你话呢，你别跟我打岔！”我皱眉看着三葫芦：“回答我的问题！” “时间来不及了，那些事，一句两句的，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不清楚。”三葫芦看着向外驶来的车辆，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了我：“这个手机你拿着，最近这段时间，我会抽个时间见你一面，还有陷害你的那个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把他身后的雇主帮你问出来。” “那你怎么办……” ‘吱嘎！’ 我话音未落，那台高尔夫已经驶到巷口，一脚刹车停在了三葫芦身边，三葫芦看了一眼高尔夫，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记住，今天晚上见过我的事，千万别告诉你大哥！” “你会给我打电话的，对吧？”我攥着手机，做了个深呼吸。 “呵呵，我尽量吧！”三葫芦咧嘴一笑，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转身拉开车门，坐进了高尔夫里。 半晌后，高尔夫的车窗降下，里面三葫芦看着我，露出一个笑容：“小飞，人这一辈子啊，身边能有一个你这样的人，真好，最起码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别人想起你这个人来，总能从心底感觉到温暖！记住我的话，以后我不在身边，你别太傻了！”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嘴角抽动了两下，刚要开口，高尔夫就离开了，随后那台顺着门缝一直在滴血的金杯也跟在后面，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三葫芦他们的车离开后，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开始疼痛不已，拿出三葫芦给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是个全新的智能手机，通话记录和电话本全是空的，应该不是他之前用来打电话的那个，索性这张手机的卡槽跟苹果一样，我随手撅了一根草棍，取出苹果的电话卡，装在了那部智能机上，拨通了史一刚的号码。 “喂，哥！你他妈跑哪去了？！”电话刚一接通，史一刚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回来这么晚，怎么不知道打个电话呢，你知不知道，家里的人都急疯了，正在满大街的找你呢！” “找我？” “嗯！二哥、豪哥，还有淮阳和周桐我们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现在分成了两组，正到处找你呢！” “我在城外，往鬼城那边走的路上。”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心头一暖，看了看周围的景色：“这里有一片养殖场，还有一个拆了一半的六层建筑，过来接我！” “鬼城？你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我晚上出去吃饭，离开的时候被房鬼子的人跟上了，遭到了偷袭，跑过来的。”我随意撒了个谎，隐瞒了刚刚发生的事。 “我艹！那你没事吧？” “废话，我要是有事，还能给你打电话啊。”我开口解释了一句，继续道：“我身上受伤了，挺疼的，你抓紧过来吧！” “二哥，飞哥来电话了，说他在鬼城方向！” “鬼城？” “对，他被房鬼子的人袭击了……”史一刚说话间，伸手挂断了电话。 …… 十几分钟后，二哥开着一台破普桑，停在了街边，然后史一刚和周桐下车，把我扶进了车里，向老马的诊所赶去。 车上。 “你确定，晚上偷袭的你的人，是房鬼子那边的吗？”二哥猛踩着油门的同时，开口向我问道。 “嗯，确定。”我用纸巾捂着下巴上的伤口，点头回应。 “这不对呀，按理说，自打上次龙城的事出了，到现在这才几天啊，房鬼子就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不是故意来找我的，我们只是碰巧遇见。”二哥是个聪明人，我也知道简单的谎言瞒不住他，继续解释道：“晚上吃完饭以后，我离开饭店的时候，跟一伙的人打了个照面，当时我感觉那伙人挺面熟的，但也没往心里去，就打车往家走，但是快到小区的时候，发现有车跟着我，这才恍惚间想起来，那些人是房鬼子的手下，为了不暴露咱们的住处，我就让司机往鬼城开，想把他们甩掉，没想到被他们堵住了，双方动手以后，我趁乱跑了，直到确认安全，才给你们打的电话。” 二哥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咱们所有人离开住处，都不能少于三个人，还有离开之前，必须把自己要去的地点，还有回家的时间报备一下，否则再遇见这种事，多悬啊！” “嗯，这样也好，否则大家都像我一样，多冤啊。”对于二哥的说法，我深表赞同，虽然我跟他们说的事情是假的，可是今天晚上，我确实挺他妈冤的。 “你冤？你一点都不冤！”二哥扭头看了我一眼：“知道自己身上有事，还出去瞎嘚瑟。” “就是，真不愿意说你，你冤，我还冤呢，可房鬼子的人，咋就不揍我呢！”史一刚顿时附和了一句。 第八七七 安童的媳妇 二哥开车把我送到老马诊所后，很快，国豪也开车带着赵淮阳过来了，不大一会，阿虎和杨涛也纷纷到场，他们几人的衣服里，都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刀还是枪，看来我这一出事，他们是真的着急了。 我在老马那里处理完伤口后，大家一起返回了公安局家属楼的住所，二哥想了想，还觉得不安全，于是把所有人都聚到了一个房间里，还拿出来仅有的一把手枪，让大家轮流值夜，严防房鬼子的人回过来偷袭，看见他们紧张的样子，我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其实我不是被房鬼子的人偷袭的，所幸我身上有伤，也不用值夜，于是就蒙着被子，躺在了温暖的被窝里。 可是这一宿，我翻来覆去，始终合不上眼睛，我是真的担心三葫芦。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冷磊火烧首席的那个晚上，三葫芦会忽然叛变，让我们错失了除掉房鬼子最有利的机会，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跟我好到快穿一条裤子的他，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变得让我如此陌生，而且东哥和康哥为什么还要联手除掉三葫芦，我甚至不知道，三葫芦打算搞到钱，然后重新聚拢一伙亡命徒，究竟是要对付谁。 我是个孤儿，三葫芦也是个孤儿，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三葫芦是一个比我还惨的孤儿，至少我还有奶奶，还有身边这一群对我很好的兄弟。 而三葫芦，这个从原始森林走出来，已经三十好几的汉子，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可能到了这一刻，在这个世界上，我真的是唯一一个，不求回报去关心三葫芦的人了吧。 以前的时候，我一直认为，像我们这种在一个城市几乎触顶的混子团伙，就已经挺凶悍的了，但直到最近，我接触到了观音那些人，还有白头翁手下，以及三葫芦身边的那群人，才算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这些跟毒贩子混在一起的人，根本就称不上人了，简直是一群野兽，仿佛在他们的思维里，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情冷暖，有的只是尔虞我诈，在他们眼里，杀个人，就像杀头猪一样，他们不仅拿别人的命不当命，甚至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在乎，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像他们这种人，即使赚了再多的钱，真的有机会花吗？还是像三葫芦说的，他们不是不想停下来，而是停不下来了。 想起三葫芦的事，我心里越来越烦躁，死活睡不着，索性也就不睡了，坐起来点燃了一支烟，随后穿上鞋，走到了窗口。 ‘哗啦！’ 我拉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这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外面的街道一片漆黑，只有街边的一个商网还亮着灯，仔细一看，竟然是柯达网络，在这住了这么久，我竟然都没注意到，我们的房子竟然距离这个网吧这么近，也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这个网吧还开着。 看见柯达网吧那个一点没变的招牌，我莫名泪目。 四年前，我还是一个胆小无比的傻逼孩子，当时的我，跟冷磊一起在北洋洗浴当服务生，每天食不果腹，连肚子都填不饱，当时的我傻乎乎的，每天什么都不想，也不像冷磊一样，想要做个出人头地的大混子，后来在一个夜里，冷磊怂恿我去向秦钰表白，因为去创维接秦钰，我还差点被明军那伙人堵在创维给揍了，虽然那天秦钰帮我解了围，也是那个夜里，秦钰拿走了我的初吻。 当年，作为我做好的兄弟，怂恿我去跟秦钰表白的冷磊，如今对我恨之入骨，最大的心愿，竟然是杀了我。 还记得那天夜里，我坐在那个破旧的三轮蹦蹦里，信誓旦旦的对秦钰说：“哪怕我成家立业，哪怕我年逾古稀，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女人。” 因为秦钰，我成为了一名混子，而且成为了一名混的还比较不错的混子，可是，我竟然记不起秦钰的样子了。 同样是那天夜里，我成功离开了创维，但最终还是被野狼的人堵在了柯达，跟我一起的，还有张琳。 从秦钰想到张琳，我的心情越来越烦躁，我是个王八蛋，但张琳绝对是个傻蛋，一次一次的被我伤害，又一次一次的回到我身边，然后遍体鳞伤，这下好了，最后终于带着恨离开了我，挺好的一个姑娘，硬生生的被我伤成了百毒不侵。 还有高蕾，也不知道高蕾怎么样了，以她的性格，能跟我失去联系，肯定是处了新的男朋友，也好，没有新人，哪能忘却旧人。 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也好久没见到王芯蕊了。 我站在窗台边，嘬着烟，不知道是因为完善缝合伤口的时候，打局麻伤到了脑子，还是他妈的因为三葫芦的事搅乱了心神，莫名其妙的跟自己堵着气。 可能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吧，那些跟我产生过交集的女孩们，一个有好下场的都没有，除了知道小妍在庙里出家之外，其余的人，我竟然一个也找不到了。 四年时间，我从那个帮别人递拖鞋，买避孕套的小服务生，变成了盛东韩飞，变成了那个小混子如果认识了我，也能在酒桌上跟别人吹吹牛b的名字，变成了就连狡猾如张宗亮，也要低声下气想要跟我合作的角色。 作为一个二十二岁的小混子，我得到了太多太多别人想要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作为一个二十二岁的小混子，我已经得到了很多混子混到三十来岁，都没混出来的人生，在他们眼里，我们这群跟在甘楚东身边的人，都是踩了天大一泡狗屎的幸运儿。 所有人都觉得我过的很好，我不愁钱花，不愁姑娘，想喝酒就能喝酒，有很多朋友，可以跟任何姑娘摩擦出任何暧昧关系，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的生活，究竟有多糟糕。 我坐在窗台上，出神的想着这几年的种种过往，一直到天边露出白芒，柯达的霓虹熄灭。 过往也许很美，也许很悲伤，但它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所能做的，只有让今天的自己，不在下一个四年后回想今天的时候，留下更多遗憾。 …… 有了我被人袭击一次的事情后，所有人都减少了出门的频率，大家每天在房间里吃喝拉撒睡，感觉比蹲监狱还没意思，而东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们，二哥他们都笃定的认为，东哥是在研究怎么对付房鬼子，只有我自己清楚，东哥根本就是在到处借钱呢，不过我真的不认为，以盛东现在的实力，东哥能有本事凑出那么多钱来。 不知不觉间，我们在房间里，已经憋了小半个月。 这天早上，我一觉睡醒，刚从房间里走出去，就发现史一刚和安童蹲在门口，正在‘咣！咣！’的敲自己的房门，看起来气急败坏的。 “哎，你俩一大早上的，在这折腾什么呢？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了？！”看见他们俩不断砸门，我皱了下眉：“怎么了，是不是把钥匙锁在里面了？” “哎呀，你别管了！”安童不耐烦的说了我一句，随后继续砸门：“赵淮阳，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你们别吵，马上就完事了！”房间内，赵淮阳喘着粗气回应道。 “赵淮阳，我他妈艹你大爷！”安童听见赵淮阳的喘息声，一下就急眼了：“你他妈的连兄弟媳妇都睡，你还是不是人！” “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见安童对着房门连踢带踹的样子，我向史一刚问道。 “别提了，这事是我大意了。”史一刚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早上，我们俩正睡觉呢，赵淮阳就拎着个破水桶进房间了，说要帮我们俩收拾房间，本来我俩还没睡醒呢，但是我一想，赵淮阳难得这么勤快，就叫安童起床了，结果我们俩刚一出门，赵淮阳就把门关上了，开始我们俩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坐了几分钟以后，安童越想越不对劲，因为他媳妇还在房间里呢。” “你说的，是那个充气娃娃啊？”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嗯，对呗！”史一刚点了点头：“安童想起这件事以后，连忙去开门，但是门被赵淮阳反锁了，唉……也不知道赵淮阳在里面，到底怎么蹂躏安童的女朋友呢。” “赵淮阳，你他妈的把我媳妇还给我！”安童听完史一刚的话，又像疯了一样，连砸门的频率都快了许多。 “哎呀，你别闹了，这时候别人都还没起床呢，你还让不让别人休息。”听说安童因为这么点小事砸门，我有些无语：“一个娃娃而已，赵淮阳也弄不坏，你着什么急。” “啊~啊~好大！” 我说话的时候，房间内适时传出了娃娃的呐喊声。 “艹他妈的，我媳妇直到现在，都没说过我好大！”安童听见房间内的声音，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枪呢！枪在谁手里呢！我他妈崩死这对大破鞋！” “哎呀，你媳妇也不会反抗，你崩她干啥！”史一刚很实在的跟着劝了一句。 第八七八 包房里的人 安童听完史一刚的话，冷静了几秒钟，点头：“就算不崩我媳妇，我他妈也要崩了赵淮阳这个狗日的，他妈的，还骗我说收拾房间，这明明是在收拾我媳妇！” “哎呀，你可行了昂，不就一个娃娃么，至于么你！”看见安童的样子，我有些无语，也没心思掺和他们这些破事，于是拿着手机向卫生间走去，刚坐在马桶上，微信就响了，消息是啸虞发来的“干嘛呢，我的飞哥。” “没事，给你做个蛋糕。”我蹲在马桶上，十分恶趣味的回应了一句。 “我也不过生日，你给我做什么蛋糕？”啸虞莫名其妙的问道。 “呵呵，刚学会，想做一块让你尝尝。” “哈哈，要不咋说咱俩是兄弟呢，你有啥好事都想着我，行，找机会，我必须尝尝你的手艺。”啸虞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还挺开心的，随后又发了一条：“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啊？” “吃饭？”我顿时一愣，随后打着字快速回应“你回安壤了？” “还在高速上，预计下午能到，怎么样，晚上赏光，一起小酌两杯？” “呵呵，行！”听说啸虞回安壤了，我心情舒畅了不少“去剧胖子那吧，我把殷小鹏也叫上。” “算了，剧胖子那，等过几天再去吧，咱们今天去的地方，我已经定好了，实验中学那边，有一家川菜馆，你还有印象吗？” “怎么把地方定在那了？”听见啸虞提起的这个地方，我顿时有些反感的皱起了眉头，因为当年我刚下校门，从北京打工回来的时候，啸虞和冷磊他们，就是在那家菜馆给我接的风，因为那家店的菜量大，价格也比较亲民，所以我们那阵子聚餐的时候，总选在那里，俨然快成为了当年的一个小据点。 “呵呵，这次回来，大洋和四狗子也跟在我身边呢，我们在大连的时候，我总跟他们提起咱们当年的事，大洋和四狗子挺感兴趣的，也想去那里体验一下。”啸虞并没有体会到我文字里的情绪，继续发了一条“就这么定了，等晚上的时候，我联系你昂，好久不见了，咱们好好喝几杯！” “行吧。”见啸虞已经把地点订好了，我颇为无奈的应了一下。 “今天晚上，是咱们的私人聚会，你别带外人昂，影响情绪！”啸虞再次发了一条消息。 等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安童他们的房间门已经被打开了，在里面的床上，安童的充气娃娃被扔在一边，赵淮阳连裤衩子都没顾得上穿，就被史一刚和安童两个人按在床上，一顿胖揍，趁着他们几个打架的功夫，周桐也不知道在哪冒了出来，趁着安童没注意，抱起充气娃娃，撒腿就跑。 “哎，这傻逼孩子，好端端的，媳妇竟然被轮.奸了。”看见周桐一脸淫.笑，抱着充气娃娃跑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我无语的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 差不多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啸虞的微信消息，随后收拾了一下，看着在客厅看电视的二哥：“把普桑钥匙给我用一下，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啊？”二哥看着外面已经黑暗的天色，皱眉问道。 “张啸虞从大连回来了，找我聚聚，你去吗？”啸虞上学的时候就跟二哥认识了，所以提起啸虞，我顺便邀请了二哥一句。 “我就不去了，东哥说晚上要回来，有事跟我谈。”二哥把钥匙从腰带上解下来，递给了我：“小涛和阿虎出去买饭了，你等一下，等他们俩回来了，让他们俩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想了想，拒绝了二哥：“今天晚上，是我们那个小圈子的聚会，别人去了，会比较无聊，而且聊天的时候，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扯淡，你要是自己去了，再遇见什么危险，怎么办？”二哥对我笑了笑：“等等吧，还是带两个人过去，路上也会安全一些。” “哎呀，真没事啊，我开着车去，开着车回来，路上也不下车，能有什么危险，而且张啸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还能害我啊！”我摆了摆手，没当回事的回应道。 “这能行啊？”二哥见我一再坚持，皱眉问道。 “放心吧，没事。”我接过车钥匙，无所谓的笑了笑。 “行，你要是自己去，就把这个拿上。”二哥从后腰抽出一把仿六.四，递给了我：“你看看你手机的电量，如果有什么事，就立刻往家里打电话，别再闹出上次那种幺蛾子了。” “好嘞。”我抿嘴一笑，把手枪拿了过来。 二哥见我把枪收好，笑了笑：“张啸虞那孙子，都好几年没跟我联系了，他现在干什么呢？” “前几年在跟一个老板做运输，最近在大连的大学城开超市呢，据说效益还不错。” “呵呵，就他那块料，还能做生意呢。”二哥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以前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只能因为裤裆活着呢。” “哈哈。”听二哥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啸虞小时候的那些花花事：“哪天我组个局，叫上他，咱们一起聊聊青春。” “妥了！” 跟二哥聊完后，我走到楼下，开着那台不知道哪来的破普桑，向啸虞给的地址赶了过去。 …… 我到川菜馆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啸虞的宝马x1停在门口，随后也把普桑停在了一边，想了想，这个场合也没必要带枪，于是在口袋里把手枪拿出来，放倒了扶手箱里面。 ‘咣当！’ 我这边刚下车，啸虞也推开车门，从x1上下来了，笑嘻嘻的看着我：“哎呦，我记着过年同学聚会的时候，你还开x6呢，现在怎么混的，山炮换回鸟枪了呢？” 我拍了拍普桑的发动机盖子：“白捷达，黑普桑，后备箱里全是枪，社会人标配，不知道啊！” 啸虞顿时呲牙一笑：“我就服你这一点，不管穷成啥样，永远能把牛b吹的这么清新脱俗。” “普桑这种车，开的是个情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没理会啸虞的挖苦，看了看空荡荡的x1：“哎，你不是说大洋和四狗子也回来了吗，人呢？” “啊，他们在屋里等咱们呢。” “操，别人来咱们老家做客，你让他们在屋里等着，哪有这么办事的。”我说着话就要迈步：“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哎呀，都是自己人，不着急。”啸虞话音落，对我伸了下手：“把手机给我。” “手机？”我闻言一愣：“你要我的手机干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咱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叙旧和喝酒来的，如果酒桌上来电话叫你走，多影响心情啊，不光是你的，四狗子和大洋我们也都把手机关机了，快点的，拿来吧！” “你现在学的，真能整事。”我无语的看了啸虞一眼，把手里掏出来，递给了他：“哎，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还回来了呢？” “嗯，现在都已经入冬了，这不也没几个月就快过年了么。”啸虞掏出烟盒，递给了我一支：“我在大连扑腾的这几年，赚了点钱，但是在那边，也有点呆够了，想回家来发展。” “回家？”我闻言一愣：“你在大连呆的好好的，怎么还想起回安壤这个小地方了？” “大连那个地方再好，它也不是家呀，凭我的本事，在那边混口饭吃还可以，但是想把根扎下去，太难了。”啸虞不置可否的一笑：“今年我们在大学城的几个超市，没少赚钱，后来被校长家的一个亲戚看上了，对方找我们谈了谈，给的承包费挺高的，而开超市这东西，太枯燥，也太麻烦，所以大洋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把超市兑出去，回到安壤这边，做二手车生意。” “二手车？这行业靠谱吗？” “最近这几年，国内经济好了，买车的人家也多了，在大连那边，现在二手车市场的利润挺大，我考察了一下，安壤这边，虽然也有做二手车的，但是没有什么太正规的车行，如果我抓住机会入行，肯定能做起来，我们已经想好了，大洋和我，家都是本地的，四狗子家在营口，离安壤也不远，我们在这边开店，挺好的。”啸虞笑了笑：“而且回到家里，兄弟朋友都在身边，日子过的舒服，也踏实。” “你真能瞎琢磨。”听说啸虞要回到安壤发展，我的心情也挺不错：“如果你回来了，以后有事用我，尽管跟我打招呼，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在安壤这，我保你一马平川。” “滚他妈犊子吧，又不是上学的时候，汪信因为齐雯揍你，你哭着求我帮你忙的时候了，是不？” “去你大爷的，我什么时候哭着求你了。” “哈哈！走吧，进去喝酒，边喝边聊！” 我和啸虞一路斗着嘴，迈步向饭店内走去，一进门，这个饭店已经产生了很多变化，装修也比当年强了不少，我看着空旷的大厅，顿时一愣：“哎，你不说大洋和四狗子等咱们呢么，人呢？” “今天晚上，这个饭店被我包场了。”啸虞向里面一指：“去里面吧，他们都在包房呢！” 我咧嘴一笑：“这地方，都有包房了？” “这话说的，四五年的时间，谁还不得有点改变啊，只许你韩飞变成了大混子，就不能让别人的饭店装修一下了？”啸虞说话间，已经带我走到了后面的长廊，站在一个房间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啸虞，你大爷的，你接谁去了，用了这么半天？”房间大开口，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先是一愣，随后咬着牙向前迈了一步。 ‘刷！’ 包房内，正对门口坐着的冷磊，跟我四目相对。 第八七九 包房内的混战 在我面前的包房里，冷磊坐在正对门的位置，大洋和四狗子则坐在他的身边，几人正在谈笑，不过在看见我之后，大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我艹你妈！”我站在门口，跟冷磊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后，伸手就向桌上摆着的酒瓶子扔了过去。 “我去你妈b的！”冷磊看见我之后，也跟着急眼了，一把抄起了面前的玻璃烟灰缸，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哎！磊磊！” “小飞！” 我们俩对骂起来之后，大洋和四狗子纷纷起身，将冷磊按在了座位上，啸虞也从旁边，死死地拉住了我，在啸虞抓住我胳膊的一瞬间，我抡起手里的酒瓶子，对着冷磊就砸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之后，按着冷磊的四狗子捂着头，“哎呦”一声蹲在了地上。 “韩飞，你他妈还敢来这！”四狗子倒下之后，冷磊一把推开剩下的大洋，一步窜上桌子，对着我就冲了上来。 “去你妈的，上次在龙城，我他妈就该弄死你！”看见冷磊动了，我一把将啸虞推了个跟头，抄起旁边的椅子，对着冷磊就抡了上去。 ‘嘭！’ 我抄起椅子的一瞬间，冷磊已经跨立到桌边，手里的烟灰缸对着我就砸下来了，我先是感觉脑门一热，随即大股的血液开始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淌，这时候我的椅子也砸在了冷磊腿上，直接将他砸倒在了桌子上，已经摆在上面的几个菜，粘的他满身都是。 ‘嗖！’ 看见冷磊倒下，我举着椅子就要继续砸他，他也抄起一个被砸碎的瓷盘子，对着我扎了上来。 “韩飞！冷磊！你们俩够了！”啸虞看见我们俩见面就开掐，从地上爬起来，使劲往后拽了一下我，冷磊手里的瓷盘碎片，顿时把我的衣服划了一道大口子，我被啸虞这么一拽，手里的椅子也跟着打偏，将桌子上面的玻璃转桌‘哗啦’一声，砸的四分五裂。 “磊磊！你他妈冷静点！”这时候，大洋和四狗子也再次扑上去，死死地按住了冷磊。 “韩飞，你这个狗篮子，今天我他妈要是不让你给老七偿命，我冷字倒着写！”冷磊身上沾满了油污和菜叶子，被大洋和四狗子按的死死地，但还是在不断地挣扎，眼睛都红了。 “去你妈的，今天我送你去跟张仕嘉作伴！”听见冷磊叫嚣般的喊声，我一下就急了，开始跟啸虞不断地撕扯，也打算冲上去。 “小飞！你够了，今天是我叫你来的，给我个面子，行吗？！”啸虞这几年在大连混得不错，平时除了喝酒应酬，也很少打架了，所以身体素质比我差了一大截，根本就拉扯不过我，在我快要挣脱的时候，大声吼了一句。 “艹你妈，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啥了？”听见啸虞的话，我越来越生气：“张啸虞，你他妈玩我呢？” “我他妈玩你什么了，你能不能别冲动！”啸虞听完我的话，大声呛了一句：“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大家坐在一起，把误会消除，把矛盾解开，你们能不能理解一下我的良苦用心，能不能都冷静点，别让我难做？！” “我冷静你妈b！冷磊跟我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话音落，我对着啸虞的脸上，‘嘭’的就是一拳，啸虞也没想到我能对他动手，猝不及防之下，捂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手指缝也开始向外面淌血。 到了这时候，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啸虞之前叫我的时候，跟我说让我一个人来，而且还把我的手机拿走了，整了半天，他在门口接我，除了要手机之外，其实还是在确定我究竟有没有带人过来，一想到我这么信任啸虞，他竟然安排了一个这么恶心的局，我的胸口瞬间被愤怒填满。 啸虞被我一拳打退以后，我两步窜到了冷磊身边，这时候冷磊还在跟四狗子他们撕扯，根本腾不出手，看见躺在桌子上的冷磊，我伸手就向旁边的酒精锅抓了过去。 ‘嗤啦！’ 这个酒精锅之前一直在燃烧着，所以我抓过去的时候，还有很高的温度，但我仍旧不管不顾的拎着那个小铁锅，对着冷磊头上就砸了下去。 ‘咣！’ 一声闷响过后，冷磊的脑门顿时被我砸了一道豁口，后脑也重重的撞在了桌面上，因为用力过猛，我手里的酒精锅直接被砸的变了形。 “韩飞，你他妈是不是属疯狗的，怎么逮谁咬谁呢！”按着冷磊的大洋看见我一拳把啸虞的鼻子干出血了，本身就很生气，此刻看见我又对冷磊动手，也跟着有些急眼，但是又没办法松开冷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一旦打起来，肯定得出大事。 这个场合下，拉着我的啸虞已经被我一拳打老实了，大洋和四狗子按着冷磊也不敢松手，所以整个房间内，能自由活动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单手按着冷磊的脖子，右手对着他脸上，‘咣咣咣！’的砸个不停，很快，我的拳峰就已经被砸的全都是血，冷磊的眼睛也开始快速肿胀，泛起大片淤紫。 “艹你妈！你们俩抓着我干你妈b！都jb松开我！”冷磊被大洋和四狗子压着，又被我一群炮拳，已经被打急眼了：“韩飞，我他妈艹你大爷！今天这个屋里，有你没我！咱俩肯定得躺下一个！” “让我躺下，你他妈也配！”听完冷磊的话，我伸手抓起旁边的一次性竹筷，‘咔嚓’一声撅断。 “小飞！你他妈疯了！”啸虞看出我的意图后，一个箭步窜了上来。 ‘嘭！’ 我转过身，再次一脚将啸虞踹倒，随后用手里筷子的断茬那边，对着冷磊的脖子就扎了下去，大洋看见我的动作，本能伸手，护住了冷磊的脖子。 ‘噗嗤！’ 与此同时，我手里的筷子骤然刺下，结结实实的扎在了大洋的手背上，攮进去了至少半公分，大洋挨了这一下，五指猛然张开，嗷的喊了一嗓子，手背的血崩了冷磊一脸。 看见大洋替冷磊挡了这一下，我连想都没想，对着冷磊的眼睛，作势就打算扎第二下。 “韩飞！我他妈艹你大爷！”四狗子这个人，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没少被人欺负，后来还是因为大洋和啸虞，才让他逐渐找回了自信，虽然几个人是在二十岁左右认识的，但却可以说，啸虞和大洋，是四狗子最在乎的朋友，所以四狗子看见我先是打翻了啸虞，随后又一筷子扎在了大洋手上，瞬间急眼，也不按着冷磊了，而是直接对我扑了上来。 ‘噗通！’ 我这边举起筷子，还没等往下扎呢，四狗子一个飞扑，直接将我按在了地上，然后抡起拳头，对着我脸上开始一顿打。 ‘嘭！嘭！’ 我挨了四狗子几下，感觉脸上酸痛无比，但并没有还手，虽然我刚才对啸虞和大洋都都动手了，可那只是因为他们拦着，不让我动冷磊，而此时四狗子压在我身上，我俩又没仇没怨的，我肯定不能平白无故的打他。 我这边被四狗子按在地上以后，冷磊也腾出了手，推了大洋两下，发现推不开，对着他手背的伤口就按了下去。 “啊！”大洋被冷磊按在手背上以后，疼的一咧嘴，本能把手收了回去，这时候冷磊也抓住空当，‘扑棱’一下从桌子上翻起来，奔着我就过来了。 “你躲开！”被四狗子压在地上的我，看见冷磊爬起来，对着四狗子就推了一下。 “我去你妈的，你打我兄弟！我他妈弄死你这个大傻逼！”四狗子虽然嘴上叫得欢，但他的战斗力属实不怎么样，一看就没打过架，两条胳膊一顿瞎甩，完全就是压在我身上打王八拳呢。 ‘嘭！’ 我这边还没等把四狗子推开，从后面冲上来的冷磊抬起腿，对着四狗子的后背就是一脚，直接把四狗子踹了个狗啃泥，从我身上飞了出去，随后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冷磊已经压在了我身上，手里举着一个啤酒瓶子，对着我的头就砸了上来。 ‘咚！’ 一声闷响过后，冷磊手里的酒瓶子并没有炸裂，可是这一下过后，我感觉脑瓜仁都跟着震了一下，随后还不等冷磊打第二下，我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我去你妈的！”冷磊的手腕子被我咬住以后，眼角都跟着抽搐了一下，随后不到三秒钟，手一麻，酒瓶子脱手掉在了地上，但另外一只手，始终奔着我的头上不断猛捶。 “打吧！打吧！艹你妈滴！往死里打！”四狗子从地上爬起来以后，也不拉架了，站在一边破口大骂：“两只白眼狼，都他妈的什么东西啊！我们好心请你们吃饭，你们除了砸店就是他妈打人！呸！快你妈滴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该！都他妈欠揍！” “别jb扯淡了，拉开，快点的！”啸虞有袖子蹭了一把脸上的血，继续上前来开始拉架，大洋和四狗子对视一眼，也都十分无奈的上前，开始再次拉扯我们两个，想把我们俩分开。 冷磊这个人，是个天生的战犯，从我认识他开始，他打架就十分凶猛，虽然最近这两年，他因为吸毒，让自己的身体素质差了很多，可是要论单打独斗，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在啸虞他们过来拉架的时候，我的脸同样也已经肿胀不堪了，房间内体格子最壮大洋跑到我们身边，先是一脚踹飞了我俩身边的酒瓶子，随后伸手哗哗淌血的手，使劲抱住了冷磊，啸虞和四狗子也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架到了一边。 “艹你妈，你不是感觉自己行吗，来啊！继续啊！”冷磊被大洋抱住以后，脖子上青筋暴起，对我大声嘶吼道。 “冷磊！你够了！”啸虞对着冷磊喊了一句话后，转过身，苦口婆心的看着我：“小飞，你听我说，你……” “滚！”没等啸虞把话说完，我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门外跑，因为我清晰的记得，在普桑的储物箱里，我放了一把子弹上膛的仿六.四。 ‘哗啦！’ 我走到门口以后，一把掀开了门帘子。 ‘嘭！’ 我还没等迈步，一直粗壮有力的大脚，直接将我踹回了房间内。 第八八零 公道自在人心 我在房间门口，猝不及防的被人踹在小腹之后，身体本能后仰，‘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头上、脸上就连续传来了沉重的打击感，同时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狗篮子，你他妈敢动我弟弟！” “哥！干死他！”被大洋抱住的冷磊，看见冷欣进门，扯着嗓子一声怒吼。 “冷欣，你别跟着添乱了，行吗？！”啸虞看见冷欣进门就对我动手，再次冲上去，开始拉扯冷欣：“你再折腾，我他妈真就下不来台了，大家朋友一场，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今天都给我个面子，行吗？” “张啸虞，你给我滚！”冷欣对着我头上砸了一拳之后，转身指着张啸虞：“我冷欣就是一个臭jb卖轮胎的，我眼里没有江湖，没有混子，只有我弟弟，今天谁拦着我给我弟弟报仇，这屋里的有一个算一个，我他妈把你们全干了！”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四狗子听完冷欣的回答，顿时急眼：“你要干谁？！” “你他妈一个外地来的狗b，有资格跟我叫嚣吗？啊？！”冷欣指着四狗子，一脸愤怒：“再你妈的乱叫一句，今天晚上，我让你走不出安壤！” “你吹牛b！”听完冷欣的话，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使劲，直接把冷欣从我身上推了下去，对着他的侧脸就是一拳。 “韩飞，我他妈弄死你！”冷磊看见我对冷欣动手，抬起腿，对着前面的桌子使劲踹了一脚，随即接着冲力，把大洋撞在了后面的墙上，一下就从他怀里挣脱了，然后抄起一把椅子，奔着我就冲了上来，看见冷磊的举动，我站起身，本能准备反击。 ‘砰！’ 就在我们一伙人乱作一团的时候，一声枪响，在房间内徒然而起，回音震得我一阵耳鸣，听见这个枪声，房间里的人一下就安静了，全都转过身，看着枪响的方向。 在冷磊身后，啸虞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他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弹洞，已经露出了里面的水泥。 ‘刷！’ 灯光下簌簌抖落的尘土，落了啸虞满身。 啸虞看见我们不动手了，胳膊一低，把枪口指向了我们这边：“艹你妈，打！继续打！妈了个b的，你们不要脸，我他妈也不过了，来吧！现在开始，谁他妈的再妄动一下，我豁出去兄弟不做，也他妈崩了他！” 看见啸虞的举动，我和冷磊都脸色铁青的站在了原地，因为从他的泛红的眼睛来开，他真不是吓唬人呢。 “张啸虞，你他妈什么意思？”冷欣指着啸虞，梗着脖子喝问道。 “四狗子，把门口堵住。”啸虞抬起手，把枪递给了四狗子：“谁动一下，你直接开枪干他，如果闹出人命，咱们连夜跑路！” “行！”四狗子接过枪，一个侧步跨立在了门口，用枪指着我们：“我早就看你们几个不顺眼了，都他妈别惹我！” “张啸虞，你什么意思，跟我摆鸿门宴呢！”冷磊看着啸虞，气的身上直哆嗦。 “别废话，坐下！”啸虞也没搭理冷磊，指着一片狼藉的桌子：“冷欣，你跟冷磊坐在这边，小飞，你坐在对面。” “你感觉这个场合，我还有坐下的必要吗？”我看着啸虞，同样愤然的开口。 “我他妈让你们坐下！！”啸虞忽然就急眼了，嗓门很大的喊了一嗓子，然后指着地面：“你们是不是都他妈的忘记了，这个饭店对咱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个地方，意味着咱们的青春！意味着此时此刻站在这个房间内的人，咱们是兄弟！！” “我他妈没有兄弟！”冷磊满脸不屑的把话说完，把手里的椅子‘咣当’一声戳在了地上，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挑衅，冷欣看见冷磊坐下了，也没说什么，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这辈子，只交人，不交狗！你叫我过来，如果是为了你所谓的兄弟二字，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死我，要么让我走！”我针锋相对的扔下一句话，也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现在这个场合，我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呆了，虽然话扔出去了，但我还真的不敢走，因为四狗子这个人，绝对是个偏执的二愣子，我相信，如果我硬往外闯，这个傻逼真敢崩我。 啸虞看见我们几个都落座了，也跟着坐下，用纸巾擦了擦鼻血，随后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和冷磊：“我知道你们俩的矛盾已经很深了，但我绝对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已经僵化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说实话，叫你们俩一起过来吃饭，也是我思考很久，才做出的决定，因为我很怕你们俩见面以后，会像现在这样动手打起来，那样的话，不管哪一方受到了伤害，我心里都会很过意不去，所以我才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了这个地方，我本以为，来到这个地方，能让你们忘记对彼此的仇恨，多想想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开心的日子，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以前？你真的感觉，我回对以前有所留恋吗？”啸虞这句话说完，我的胸口瞬间被委屈填满：“我曾经也有过属于自己的圈子，也有过想要掏心掏肺去结交的兄弟，但是你他妈想没想过，当我被那个圈子排挤出来的时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这么多年来，你知不知道，坐在你身边的这个人，他都做过些什么？你口口声声的说，你叫我坐在这里，是想让我多回想一下从前，但是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你所谓的从前，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啸虞，你为我好，这个情我领，但是这个局，我他妈不接受，还有，如果你没经历过我的人生，就麻烦你别试着站在我的角度去揣测问题！” “呵呵，韩飞，这么多年来，你仍旧还像是一条只会怨天尤人的狗！”冷磊听完我的话，言语间满是鄙夷：“你这一番话，是在对啸虞讲述，你多么可怜？还是多么值得同情？” “作为一个为了向上爬，可以做掉扈潍，可以抛弃李萌，最后连自己兄弟能舍弃的人，你觉得这番话，你有资格说出来吗？”我毫不示弱的看着冷磊，掷地有声的开口道：“我成天谁在木板床上，但我问心无愧，而躺在席梦思上的你呢？我他妈很好奇！像你这种人，在睡不着觉的时候，眼前会不会闪过张仕嘉死不瞑目的样子？还有扈潍那张血淋淋的脸？这两个人，是一个把你当亲哥，一个拿你当亲弟弟，而最后呢？！最后连他妈一块像样的坟地都没有！” “我艹你妈！”冷磊听完这句话，扶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冷磊刚一动身，四狗子便攥着手枪，往前迈了一步：“有话坐下说，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昂！” 冷磊看着四狗子的枪口，牙咬的咯吱直响。 ‘嘭！’ “你们俩够了！”啸虞看见我和冷磊宛若斗兽般的模样，伸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我今天叫你们俩过来，是调节矛盾的，不是让你们彼此仇恨的，不管怎么样，咱们毕竟是兄弟！” “我跟他算你妈了个b的兄弟！” “我他妈没有这种狼心狗肺的兄弟！” 我和冷磊同时开口，对着啸虞嘶吼道。 “就算现在不是，可你们曾经也是兄弟，不是吗？”啸虞看着我们两个，咬着牙：“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是你们想要否认，它就不存在的吗？就算你们现在势同水火，但这个房间里的人，曾经是兄弟，这一点，谁都没办法改变！你们想不承认也不行！” “我他妈就不承认了，怎么着？！”冷欣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指着我对张啸虞喊道：“你知不知道，我亲叔叔就是死在了他手上，面对这个杀人凶手，你他妈想让我承认啥？” “你叔叔不是我杀的！”我想都没想就喊了一嗓子。 “我去你妈的！”冷欣根本不听我的解释：“韩飞，这笔血债，我早晚会让你偿还！” “血债？！”听完冷欣的话，我也跟着急眼了：“说起血债！徐庆斌！孟子谦！王晋鹏！还有阿振！这些人的血债，你们不该还吗？” 冷磊听完我的话，一下子站起了身：“大樊和歪脖子，还有张仕嘉呢？！难道他们就该死吗？” “他们该不该死，这你应该问自己！”我伸手指着冷磊：“你他妈扪心自问，事情闹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什么原因！” 冷磊大口喘着粗气：“我想你大爷！我他妈本来就是一个混子，想要往上爬，让自己过得更好，这有错吗？” “想要向上爬，不是你毫无人性的理由！”提起这些事，我因为情绪激动，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抖动：“阿振都已经不混了，他都已经不混了！你他妈为什么要除掉他？你知不知道，他死的那天，他的儿子才刚刚百天，啊？！冷磊，就因为你想要向上爬，那这些无辜的人，就全都应该是你踩在脚下的垫脚石吗？你自己想要折腾，凭什么去祸害那些无辜的人！你他妈有什么资格！” “王振无辜，难道我叔叔就不无辜吗？他只是一个卖菜的摊贩，但你们放过他了吗？” “我说了，你叔叔不是我杀的！我还没有你那么下作！”我脖子上青筋暴起的回应道。 “下作？”冷欣听完我的话，一抬胳膊，直接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接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往下一扯。 ‘刷！’ 随着冷欣的动作，他的裤子直接被褪到了膝盖位置，在他的两条大腿上，分别有一个蜿蜒的大伤疤，仿佛两条蜈蚣似的蔓延开来，冷欣伸手指着腿上的伤：“韩飞，这两处伤口，就是在首席失火那天，你给我留下的，我想，你不会这么快忘记吧？” 看见冷欣腿上的伤疤，我叹了口气，没有作声，他腿上的伤疤，的确是那一天留下的，首席失火当天，我们负责去冷磊家抓人，但是冷磊不在，我们却意外遭遇了冷欣，当天康哥手下的小聪，为了防止冷欣逃脱，所以直接在他腿上来了两刀。 “韩飞，你口口声说冷磊下作，难道你就高尚了吗？王振不是混子，我冷欣也不是！”冷欣见我没吱声，更加有恃无恐：“所以请你在指责别人的时候，也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腿上的伤疤是怎么留下的，跟我有多少关系，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对于冷欣的话，我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公道自在人心。” 第八八一 避难所 “公道？你他妈告诉我，什么叫公道？”冷磊伸手指着我：“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道，如果有，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他妈生活在一个社会底层的家庭里，为什么房鬼子这个得了癌症的老不死的，仍就可以吃着最好的食物，过着最好的生活，而我只能拼了命，活在他的脚底下，为了与自己无关的仇恨和恩怨，去跟别人拼命？还有甘楚东！明明他才是最恨房鬼子的人，但是双方你来我往斗了这么多年，死了无数的人，为什么他还活的好好的？韩飞，我告诉你，别他妈继续天真下去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他妈没有所谓的道义！江湖，无非就他妈是一横一竖，横下去的，被人遗忘，只有还竖着的人，才能制定规则，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做那个站到最后的人，你告诉我，我他妈哪里做错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公平，但那并不是掩盖你卑鄙手段的遮羞布！”我顿了一下，看着冷磊：“没有人逼着你去做房鬼子的鹰犬，而且你为了他卖命，也并不是生活所迫，如果房鬼子不能带给你那么多利益，你真的会为他卖命吗？” “我卑鄙？真他妈笑话，我就在再卑鄙，也比你这个伪君子强！”冷磊对着我破口大骂：“难道你跟在甘楚东身后，就不是为了钱吗？” “至少我没坑过自己的大哥，也没卖过自己的兄弟！” “我去你妈的！”冷磊听完我的话，脾气再次爆炸，扶着桌子打算起身。 ‘嘭！’ 冷磊那边还没等动身，啸虞抓起一个酒瓶子，对着地上就摔了下去，然后大吼了一声：“够了！你们两个还他妈有完没完！！” 听见啸虞的喊声，我和冷磊都没在多言，仇恨的看着对方。 “我今天叫你们过来，不是叫你们过来拼命的，更不是听你们两个争论对错的。”啸虞看着我们两个，喘着粗气：“我不管你们在外面是什么身份，但是只要你们进了这个房间里，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万佳和盛东，也没有甘楚东和房鬼子，大家都他妈冷静一点，心平气和的说几句话，不行吗？” “我跟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冷着脸回应。 “艹你妈，你要是感觉你行，约个时间，咱们干一下呗！”冷欣毫不示弱的呛了我一句。 “都闭嘴吧，行吗？”啸虞烦躁的看着我们：“我就不明白了，就在几年前，咱们这伙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大家坐在这个饭店里，四五个人吃一个菜，一瓶啤酒分下去，平均每个人都分不到一杯，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大家都能嘻嘻哈哈的做着兄弟，为什么等你们什么都不缺了，却他妈走到这一步了？” 听完啸虞的话，我一声不吭，因为这么多年过来，我他妈也一直在想，促使我们走到今天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事到如今，我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了，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因为我太怕了，我怕我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我那些倒下去的兄弟们，会他妈闭不上眼睛。 对面的冷磊听完啸虞的话，同样一脸不屑的表情，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俨然一副没往心里去的样子。 “今天叫你们来之前，我的想法很美好，我觉得既然我决定回安壤了，那么就把大家聚在一起，把话说开，反正现在咱们这哥几个，都已经不缺钱了，还能像以前一样，没事聚在一起，喝喝酒，泡泡姑娘，等闲下来的时候，大家再一起出去旅旅游，多好啊，可现在看来，我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啸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年小飞认识冷磊，是通过我，现在你们有这么深的仇恨，我有责任。” “我交友不慎，跟你没关系。”看着啸虞自责的表情，我开口回应。 “操！”冷磊闻言，眉宇间满是不屑。 “算了，既然你们之间的矛盾这么难以调和，我也就不再自不量力了。”啸虞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大家既然坐在这里了，有句话，该说我还得说，我想你们也都知道了，我这次回安壤，是打算开一个车行，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就扎根在安壤，不会再离开了，所以我不管你们两个是不是还当彼此是兄弟，可我跟你们之间，还有那份感情，从今天开始，你们俩之间的恩怨，我掺和不起，也不想跟着掺和了，但在此之前，我必须让你们给我一个承诺。” 啸虞的话说完，我和冷磊同时转头，看向了他。 啸虞迎着我们的目光，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之间的纷争，我不会站在任何一边，也不会帮助任何一个人，但是你们也要保证，不会因为你们之前的恩怨，牵扯到我。” “操，你说jb啥呢！”冷磊率先开口：“这事跟你没关系。” “你呢？”啸虞听完冷磊的话，转头看着我。 “好。”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啸虞的话说的没毛病，虽然我跟冷磊斗了这么久，但啸虞并没有参与进来，而且大家在一起，都已经认识好多年了，既然他已经摆明了自己的立场，那我也没必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让他非得选择跟谁好，不跟谁好，但平心而论，关于我和冷磊之间的事情，我自始至终都没感觉我有愧于冷磊，这时候啸虞选择做一个谁也不得罪的老好人，我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 “既然你们都答应了，那就好办了。”啸虞看着我们，笑了笑：“刚刚我也说了，不管你们俩之间闹到什么地步，可是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兄弟，所以你们还得向我保证，我的店开起来以后，你们俩不管在外面斗的多凶，在我的店里，都不能动手，哪怕有再大的气，去了我的店里，你们都得忍着，除此之外，哪怕出了店门，在我店门口拼个你死我活的，我都不会再插手。” “不可能！”冷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啸虞：“按照你的说法，如果韩飞斗不过我，成天躲在你的店里，难道我还要在门口一辈子堵着他吗？” “你吹牛b！”我伸手指着冷磊：“这种小人伎俩，也就你他妈能想得出来！” “你们别他妈吵了！”啸虞打断了我们俩的话，一伸手，四狗子直接把手枪递给了他，接着啸虞把枪向桌子上‘嘭’的一拍：“我看透了，跟你们两个对话，用商量的是他妈行不通了，我告诉你们，话我已经说完了，今天晚上，你们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就谁都他妈的别想走！” 等啸虞把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我才终于明白他今天晚上叫我们过来的真正目的，原来他压根就没指望过，我和冷磊能够这么轻易的化解矛盾，也就是说，他今天晚上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说出这句话，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啸虞手里的枪，是平时带着防身用的，现在看来，这把枪就是为我们准备的，而啸虞备枪的目的，也是为了强迫我和冷磊答应他的条件，啸虞的想法很简单，他想把自己的店构建成一个卢旺达饭店，想用自己倔强的方式，去阻止我和冷磊彼此残杀，他选择用威胁的方式，给我们彼此之间，留下了一条底线。 啸虞的想法很天真，直至现在，他都认为我和冷磊之间的关系，是一对有矛盾的朋友，在啸虞的世界观里，朋友之间打架，即使急眼了，也不能动刀枪，所以他选择用这样一个折中的方式，想到等我们心头的愤怒消散后，依然可以有一个地方，能够坐下来，彼此心平气和的谈谈。 但是，我们真的还有谈话的机会吗？ 啸虞把枪拍在桌子上以后，发现我和冷磊都没吱声，率先开口：“都他妈能不能答应，说句话！” “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啸虞一句话说完，我也没有回应，从座位上起身后，迈步就走。 ‘哗啦！’ 啸虞看见我动了，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枪，对准了我：“小飞，我没跟你开玩笑，今天晚上，你必须给我个回答！” “你都用枪指着我了，还需要我回答吗？”我看着啸虞的枪口，皱眉问道。 “我必须听见你亲口说出来！” “行，我同意！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这时候，我没别的想法，就向率先离开饭店，随后回车里拿枪，直接在饭店门口崩了冷磊。 “大洋，送送小飞！”啸虞看见我点头，顿时松了一口气，把我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了大洋，随后看着冷磊：“你呢？” “……” 包房内接下来的对话，我压根就没听，开始快步走向门外，大洋看见我离开，也快不跟了出来。 ‘咣当！’ 走到饭店门口后，我拽开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随后打开扶手箱，将里面的手枪拿了出来，攥住冰凉的枪.柄后，我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这个时候，后面的大洋也跟了出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看见大洋的举动，我一抬手，将持枪的手抿在了衣怀内。 第八八二 二哥的想法 大洋坐进车里以后，对我笑了笑：“我刚才看见你在车里低着头，翻什么呢？” “没什么，找烟呢。”我坐直身体，把手枪装进怀兜内，将里面的烟掏出来，递给了大洋一支：“外面挺冷的，你回去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不急，挺长时间没见了，一起坐一会呗，呵呵。”大洋笑了笑，把我的手机放在了操作台上：“真没想到，你跟冷磊之间的粱子，竟然结的这么深，以前我跟啸虞回来的时候，单独见过冷磊，也单独见过你，感觉你们两个，都是那种挺不错的人，但是我真么想到，你们两个聚在一起，竟然会碰撞出这么大的火花。” “我也没想到，啸虞你们会忽然回来，而且还摆出了今天的鸿门宴。”我见大洋不愿下车，也没说别的，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句，反正我留在门口，就是要等着冷磊出门的，既然大洋不愿意下车，那就算了。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啸虞我们几个，并不算是突然回来的，而且今天的酒局，也不是什么鸿门宴，这个想法，已经在啸虞心中琢磨好久了，他一直想把你和冷磊聚在一起聊聊，但那时候你在龙城，冷磊在安壤，所以啸虞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你们在大连，是不是遇见什么难处了？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回安壤趟这趟浑水？”听完大洋的话，我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但目光始终在盯着饭店门口的方向，心中急躁不堪，我现在特别想端着枪冲进饭店去，不过大洋始终赖在车上不走，我也没法动手，而且饭店里，啸虞的手上还有一把枪呢，按照他的性格，如果我拎着枪回去，我们俩之间，绝对得他妈干起来。 “谈不上难处，不过大连那个地方，水的确挺深的，像我们这种外地人，在那地方谋一份饭碗可以，但是想要扬名立万，还是有些不太现实，尤其是最近几年，把钱赚足了以后，我们也都开始想家了。”大洋笑了笑：“啸虞这次回来，想开店是真的，想要调节你跟冷磊的矛盾，也是真的。” “我跟冷磊之间的矛盾，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调节，根本就不用拖到现在，等啸虞回来。” “是啊，在啸虞组织这个酒局以前，我就是这么劝他的，我对啸虞说，以你跟冷磊现在水火不容的态势，如果啸虞真要强行把你们两个聚在了一起，那最后的结局，也很可能是事没办成，还把脸丢了，可是啸虞跟我说，你跟冷磊都是要脸的人，所以必须得有一个不要脸的人，出现在你们俩之间，才可能让你们的关系出现转机。” “如果今天的酒局，发生在王振死之前，我跟冷磊之间，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但是到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跟大洋说话的功夫，车内的广播电台，已经播放完了两首歌，我看见过了这么久，饭店那边还没有动静，有些急躁的向操作台上的手机够了过去。 “小飞，别白费力气了，今天这个场合，你如果动了冷磊，或者被冷磊伤害了，啸虞肯定得内疚死，而且他是个聪明人，既然敢把你们俩聚在一起，肯定有办法不让你们斗起来。”大洋看着我，突兀的开口说道。 “你什么意思？”听完大洋的话，我顿时一愣。 “既然你能想到在门口堵着冷磊，那冷磊又怎么会想不到出来找你呢？” 大洋的话说完，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在等待的时间内，我就感觉那里不对，现在听完大洋的话，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因为按照冷磊的性格，看见我离开包房，早就应该追出来了，可是直到现在，饭店那边，都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小飞，别等了，回家吧！你没发现，你自从出门之后，始终没见到冷磊的车吗。”大洋抿着嘴，指着饭店的后门方向：“恐怕这个时间，冷磊早就已经从后门离开了。” “操！”听完大洋的话，我先是一滞，随后直接拧动钥匙门，将车启动。 “来不及了。”大洋看见我匆忙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啸虞为什么会连人带枪，一起留在饭店内吗？因为他知道，冷磊这个人比你还偏执，还不好控制，所以他把枪留下，就是为了把冷磊堵在饭店里，防止他出来跟你拼命，啸虞是在保护你！” ‘嗡！’ 我根本没回答大洋的话，开着车向饭店的后门绕去，这个饭店是一个小区的商网，周边根本没有通往后面的路，所以想要走到后门那里，至少得绕出去半条街。 “小飞，别折腾了，我既然能把这句件事跟你说，肯定有让你见不到冷磊的把握。”大洋看见我猛踩油门的样子，叹了口气：“你们来之前，啸虞就想到了你和冷磊肯定彼此不服，会在饭店外面整起来，此时此刻，他应该正在用枪逼着冷磊开车离开。” …… 两分钟后，我坐在普桑内，看着饭店后门空旷的空地，一言不发。 “啸虞的本意，是想化解你和冷磊之间的矛盾，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叫你们来的。”大洋顿了一下：“本来他今天叫你和冷磊的事，我和四狗子都是反对的，但是他坚持要弄，我们也拦不住，小飞，啸虞这个人的性格，你也了解，他今天叫你们过来，不是为了做一个两面派，也不是为了帮谁……” “你走吧。”我心烦意乱的打断了大洋的话：“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啪！’ 大洋听完我的话，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拍了下我的胳膊，随后推开车门，一个人溜达着离开了。 大洋离开后，我掏出怀里的手枪，扔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随后静静点燃了一支烟，等待着冷磊也会像我一样，不死心的回来看看。 …… 我在饭店的后巷，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能如愿等到冷磊回来，随后将车启动，返回了住处。 我进门的时候，二哥正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看电影呢，看见我鼻青脸肿的样子，他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咋还带着伤回来的呢？” “在饭店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外”我坐到二哥身边，把手枪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看见茶几上摆着不少小零食，也不知道是谁买的，打开就往嘴里塞，晚上去饭店之后，我一口东西都没吃，是真的饿了。 “在饭店出现意外？你跟张啸虞干起来了？” “那倒没有，不过冷磊去了。” “张啸虞这个狗篮子，他把你卖了？！”二哥顿时皱起了眉头。 “没有，今天在场的人，只有我们三个，对了，还有冷磊的亲哥哥冷欣，你见过的。”我向二哥解释了一句后，叹了口气：“当年我认识冷磊，就是通过啸虞，现在他看见我和冷磊闹到这一步，就想以中间人的身份，帮我们俩调节一下矛盾，你说，他这么做，不是有病吗！他妈的，今天我去之前，如果知道冷磊在房间里，就他妈应该带着枪进房间！” “你是说，张啸虞可以联系上冷磊？”二哥听完我的话，并没有追问其中的细节，而是问起了张啸虞的事。 “那肯定的啊，不然冷磊怎么会出现在饭店里的。”我想都没想的回了一句，但话刚一说出口，我就坐直身体，不再说话了，在此之前，我的心思全都放在冷磊身上，根本没理会过啸虞是怎么找到冷磊的，直到二哥问出这句话，我才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自从上次在龙城，冷磊毒杀大普失败，我们又闹出一起大案子之后，他们这些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期间我们一直在寻找这伙人的下落，但是始终都没什么消息，我看着二哥：“你是想从张啸虞那里，套一下冷磊的消息？” “没错！”二哥点了点头：“如果咱们能找到冷磊的行踪，接下来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房鬼子。” “我感觉这个事不太靠谱。”“听完二哥的话，我摇了摇头：“张啸虞这个人你也认识，应该挺了解他的性格，他虽然办起事来，有时候很不靠谱，但是绝对不会出卖朋友。” “如果你跟张啸虞说，想跟冷磊重新谈一谈，再让他组织一次酒局呢？” “没戏，肯定没戏！”我摆手打断了二哥的话：“今天晚上，我跟冷磊已经闹了这么一出了，如果我再跟他说，我想约冷磊出来见面，张啸虞用脚丫子想，都能知道我的目的！” “啧！” 二哥听完我的话，皱眉思考了一下，随后抬头看着我：“哎，张啸虞这个人，还像小时候那么好色吗？” “美人计啊？”我瞬间通透。 “对，如果办法可行，咱们就从龙城那边，调两个姑娘过来。”二哥看着我：“在床上的时候，张啸虞肯定不会拿着手机，到时候咱们安排姑娘，用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把张啸虞的电话掉包，然后想办法用他的电话，往外调一下冷磊。” 第八八三 一个视频 “这样不好吧。”听完二哥的话，我皱眉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咱们用张啸虞的电话把冷磊调出来，一旦事情没办妥，那么按照冷磊的性格，肯定会认为张啸虞跟我达成了某种合作，从而对他产生报复，退一步说，即使咱们做成了，那么以张啸虞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我在利用他，以后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这样做，会让张啸虞承担一定的风险，不过对咱们来说，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现在咱们和房鬼子的人，都太谨慎了，而张啸虞这个人，是一个关键，如果咱们能从他那里得到冷磊的消息，将会成为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听完二哥的话，我顿时沉默，从心底来讲，对于二哥的这个提议，我还是有一定抵触的，因为在饭店的时候，张啸虞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他这次回安壤，并非是为了我和冷磊的事回来的，只是想安心做二手车生意，他之所以把我和冷磊聚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放不下跟我们俩之前的旧情，想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让我们有所缓和，说白了，啸虞只是个局外人，可我一旦利用啸虞去套冷磊，势必会对啸虞产生影响，如果我们真的失误，把啸虞拉进了这潭浑水里，他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我肯定得内疚一辈子。 二哥坐在旁边，见我半天都没搭茬，笑着拍了下我的胳膊：“张啸虞的事，我不过就是突发奇想罢了，你如果不想做，也无所谓。” “嗯。”我轻轻点头，也没有给二哥一个明确的答复。 “还有件事，既然咱们能想到用张啸虞套冷磊，那么冷磊那边，也未必想不到这一点，最近一段时间，跟张啸虞接触，你要格外谨慎。” “我知道了，二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我也怕二哥再提起啸虞的事，所以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起身向房间走去。 二哥看着我的背影，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小飞，现在的盛东，已经不是你刚加入的时候了，二叔下马之后，安壤的天已经变了，如果不学会改变，那么逐渐的，你肯定会变的不再适应这个社会。”二哥顿了一下，继续道：“有时候，你太念旧了。” “……”二哥话音落，我站在原地，扭头看着二哥，笑了笑：“我明白！” “你不明白。”二哥对我笑了笑：“以前的时候，你做人做事，我从来都没插过嘴，也没强迫你做过什么，因为那时候你的位置不一样，所以你要做的，只是管好自己的份内事，所以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那个刚入盛东公司，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了，有些时候，做人做事，学着卑鄙一点，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哎。”我点了点头，也没说别的。 “去吧！”二哥笑了笑，对我挥了下手。 …… 回到房间里之后，我换好睡衣坐在床上，想着二哥刚刚的一番话，总感觉有些奇怪，让我奇怪的不是二哥话里的内容，而是在此之前，他几乎从来没有教训的语气跟我对过话，思来想去，估计他还是因为我没同意利用啸虞的事，有点生气了，不过即使知道他生气，我也没打算妥协，身为局外人的阿振，已经出过一次事了，我不能再拖累啸虞。 ‘叮咚！’ 我这边正想啸虞这件事情的时候，微信忽然响了一下，啸虞的消息也发了过来：“小飞，今天晚上的酒局，跟我想的不太一样，说真的，在叫你们过来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你们俩竟然会发展到了已经想要弄死对方的地步，最近这几年，我们在大连，没少受到外人的欺负，这期间，唯一让我坚持下来的动力，是因为我身边有自己的好兄弟，这几年除了赚钱，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呐，只有在真正经历了绝望和孤独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兄弟这个词的含义，不过你们今天的举动，真的让我有些意外了，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竟然会为了外人的恩怨，而选择自相残杀。” 看见啸虞的消息，我本来没想回，因为我都不知道，他的消息是不是也发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给冷磊，直到看见了消息的最后几句话，我才忍不住按下了键盘：“你说的那个圈子，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融入进去过，从最早的被扈潍排挤，以及到最后被冷磊的排挤，还有索强的背叛……那段日子里，我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醍醐灌顶般的告诉我，当初我对于友情二字的诠释，都是在自欺欺人，还有，盛东公司对于你来说，是外人，但是对于我来说，这里是我的家，你说，面对冷磊伤害我家人的时候，我能袖手旁观吗？” 我这条消息发出去以后，啸虞沉默了好一会，直接给我发了个视频弹窗，我犹豫了一下，接通。 “小飞，你和磊磊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难道就真的好不了了吗？”视频那边，啸虞应该是在一个宾馆里面，周围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 “我知道你想跟我谈什么，可冷磊现在做的事，已经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你觉得，我们能和好如初吗？”我反问了啸虞一句。 “你们毕竟是磕头兄弟，有什么事不好解决啊？今天叫你们匆忙见面，是我准备不周，也许是有点太唐突了，可是我相信，等你们的气消了，再见一面，大家好好谈一谈，一定会有转机的！真的，你相信我！” “啸虞，这个话题，咱们别继续了，行吗？”我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我已经不是几年前，你认识那个软弱无能的韩飞了，我知道，你现在这么做，是想要帮我，但是现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冷磊这个人了，如果换在几年前，我跟冷磊发生矛盾，你想让我们和好，我会很感激你，但是现在，我已经改变了，而且我心里对他的仇恨，丝毫不会比他对我的仇恨要少，如果你真的还拿我当朋友，最好别掺和这些事，否则，咱们俩之间，连兄弟都没得做。”我了解啸虞的想法，在他的印象里，我仍旧是那个凡是都会选择忍让和妥协的人，他始终认为，我跟冷磊之间的矛盾，只要我低头，就会有转机，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跟冷磊之间的矛盾，牵扯着多少人的利益，多少条人命，而且中间还有林璇这个姑娘。 啸虞听完我的话，一时无言以对。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休息了！”啸虞的几句话，说的我也挺难受的，我知道冷磊不可能回变成从前那个小混子，而我更不想让自己变成几年前的韩飞，所以啸虞的一番话，除了刺痛我已经可以想要去淡忘的过去，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其实我这次叫你跟冷磊出来，并不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他。”啸虞顿了一下：“几个月之前，李萌跟他分手的时候，去大连找过我，小飞，这几年你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把你想象成为一个软弱的人，以前是，以后也是。”啸虞叹了口气：“其实冷磊，才是那个真正的可怜人。” 听完啸虞的话，我心里充满不解，但也没去询问，因为关于冷磊的事，我真的漠不关心。 “我给你看个东西，等你看完了，也许就能理解，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啸虞见我没有答话，直接挂断了视频，随后过了几秒钟后，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个视频过来。 啸虞发给我的视频，封面很模糊，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我犹豫了一下，随手就给点开了。 “今天是20xx年5月17日，小磊磊的生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视频刚开始的时候，画面晃动了几下，然后出现了一个礼品盒，跟着还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李萌，她身边的场景，是在一条灯光灿烂的走廊里，看风格，应该是一家ktv，随后视频不断地前进，很快停在了一个包房门口，门被推开了一小条缝隙，慢慢的聚焦之后，里面出现了冷磊的身影，他所在的ktv是一个很豪华的大包房，但是里面只有冷磊一个人，他身前的茶几上，摆满了空的酒瓶，旁边还有果盘和一个很大的蛋糕，看视频里冷磊的模样，还很壮硕，跟现在吸毒那种形销骨立的样子判若两人，应该是很久之前的视频了。 过了一会之后，冷磊一个人站起身，点了一首生日快乐歌，音乐响起的时候，他开始一个人摆弄起了蛋糕，等他点燃了蜡烛，音乐声也刚好停下，他一个人吹灭了蜡烛，动作很慢的把蛋糕分成了几个等分，这时候，录视频的人发出了轻声的啜泣，屏幕也开始晃动，再次聚焦之后，冷磊正在一个人往自己的脸上抹蛋糕，这时候，拍视频的人也推开门走了进去，但冷磊并没有注意到。 “韩飞！你够了，再往我脸上抹我急眼了昂！” “啸虞，你他妈的也够了！操！” “别闹了！别闹了！我错了！” “……！” 冷磊自己一个人往自己的脸上抹了很多蛋糕，那一刻，看的我无比的辛酸，我从没想到，向来要强的冷磊，竟然也会有这么一面，原来某时某地某刻，他也会脆弱的像个孩子。 “老公！你干嘛呢！” 这时候，视频里响起了李萌的声音，磊磊也一下反应过来，尴尬的看着李萌，随后一下笑了：“没事，刚才打算切好了蛋糕等你，结果没站稳，摔倒的时候，脸碰到蛋糕了！” “要不然，我给老七他们打个电话吧，只有咱们两个，显得太冷清了吧。”李萌也看出了冷磊的孤单，轻声开口。 “算了吧，今天这个日子，我想静一静。”冷磊听完李萌的话，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痛苦，眼圈也有些泛红：“媳妇，从今天开始，我可能……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你怎么了？”李萌看见冷磊的样子，向前走了几步：“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可能是酒喝多了，有点说胡话了吧。”冷磊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后，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我脸上全是蛋糕，你在这等着，我去洗一洗。” “老公！”李萌开口叫住了冷磊：“生日快乐！” “谢谢！”冷磊呲牙一笑，随后视频也在这里戛然而止。 第八八四 麻了 等我关掉视频的时候，下面还有一条消息，是啸虞发过来的：“这个视频，是李萌去大连的时候，给我看的，时间是三年前，李萌在冷磊过生日的时候，偷着录的，她说，她本来想拍视频留个纪念，没想到看见了这一幕，李萌还说，后来她才知道，冷磊过生日的那一天，刚好是扈潍的头七。” “……”看见啸虞的消息，我沉默以对。 “其实你应该知道，当时扈潍没了之后，冷磊在房鬼子那边的地位已经起来了，按照他当时的身份，过生日如果想请客，叫来几十人为他庆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冷磊没有那么做，甚至连当时跟在他身边的老七、大樊等人都没叫，那时候的冷磊，即使咱们不在身边，他还是希望可以得到咱们的一句祝福，至少那时候的冷磊，还是有人性的……” “够了！”我有些压抑的发过去两个字，随后调整了一下情绪：“啸虞，你要知道，冷磊到了今天这一步，不是我们逼的，而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不是受害者……而索强、王振，这些人才是！是冷磊背叛了我！而不是我对不起他，你懂吗？！” “韩飞，你变了！以前的你，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我给你看这个视频，不是想表达什么，只是希望，即使冷磊你们的关系以后真的不能复合了，但是再相对的时候，你也可以手下留情，因为他心里，是真的拿你当兄弟来看待的！” “我韩飞的兄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廉价，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我的兄弟，我不否认冷磊是一个有过人性的人，但那只是曾经，而已！” 我这条消息发出去，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啸虞才给我回复了几个字：“行，今天的事，是我张啸虞自作多情了。” 看见啸虞的消息，我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也没再回复，自顾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烟盒，说实话，如果我看见这个视频的时间，是在三年前，也许真的会找冷磊，即使双方不能和好，最起码我也能跟他喝一瓶酒，道一句生日快乐，甚至还会规劝他加入盛东，毕竟那时候双方刚刚掐起来，我们俩还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能看得出来，当时扈潍死了之后，冷磊也挺难接受的，不管怎么说，扈潍毕竟是他的领路人，但最终，他还是为了自己能够上位，选择助纣为虐，让扈潍死在了废弃工厂内，可能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任何人的兄弟了。 我很疑惑，冷磊那天喝下去的酒，里面会不会掺杂着扈潍淡淡的血腥味道。 看完了啸虞发过来的视频以后，我没有感触，没有波动，也没有多出气的感觉，甚至在我心里，就没把这个视频当回事，因为冷磊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麻木了，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而且我也始终坚信，天是有眼的。 …… 在消息列表中删除了跟啸虞的聊天记录后，我跟林璇聊了会天，随后该干嘛干嘛，全然没把冷磊的事放在心上，等把林璇哄睡着了，我也躺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见客厅那边传来了“啊”的一声叫喊，随后又开始有人喊救命，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瞪了，但是外面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紧跟着我扑棱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客厅的喊声是真的，还以为是有人掏到了我们的房子这里来，伸手在床下勾出一把砍刀以后，穿着睡衣，直接冲了出去。 ‘咣当！’ 等我拉开房门，跑到客厅里的时候，顿时懵逼。 此时此刻，在我们的客厅里，二哥、国豪、阿虎、杨涛、史一刚，还有安童和赵淮阳全都站在客厅里，大家脸上全都挂着在睡梦中惊醒的困意，瞪着浮肿的眼睛，看着房间正中的周桐，而周桐则是一丝不挂，双手捂着裤裆，在地上不断地翻滚，哀嚎，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这他妈咋的了？”我拎着刀站在人群边上，看见周桐捂着裤裆满地打滚，一脸懵逼的问道。 “不知道啊，这他妈的，我还以为房鬼子的人摸过来了呢！”国豪穿着大裤衩子，手里攥着手枪，也一脸茫然的看着周桐：“你先别嚎了，出啥事了？” “救命！救命！”周桐躺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嗓音十分沙哑，并且眼珠子发红，那模样看起来，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哎呀我艹，你们看周桐这个篮子，咋变的跟大香瓜似的呢？”就在周桐翻滚的时候，史一刚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指着安童的裤裆一声大吼。 ‘刷！’ 听见史一刚的话，我下意识的向周桐裤裆瞄去，然后直接惊呆了，因为周桐的下体红肿不堪，已经超出我的认知犯愁了，这他妈哪还是jb吧，简直就是他妈一根黄瓜，挂着两个香瓜凑在一起了。 “哎呀我艹，我记着小时候我家后院的毛驴子，发情了就是这样的。”阿虎明显有些抽大劲了，指着周桐：“这b养的是个驴精！” 杨涛看了看周桐，又看了看周桐那边敞开的房门，两步走进去，随后拎着安童的充气娃娃就出门了，杨涛手里的充气娃娃，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腿上有不少红色的液体。 “我艹！咋还给干出血了呢。”赵淮阳看着杨涛手里的充气娃娃，一脸骇然：“真他妈漏电了？” “母驴精！”阿虎梗着脖子开口。 “不是血，是辣椒油！”杨涛伸手摸了一下那个红色的液体，凑到鼻子边上，皱眉回道：“好像还有麻油，和芥末油？” “你他妈虎b吧，用辣椒油润滑？！”我脑瓜子嗡嗡响。 “安童，这怎么回事？”二哥听完杨涛的话，直接转头看向了安童。 “我不知道啊，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啊，可能是那个充气娃娃，来事儿了吧。”安童眼睛瞟着四周，信口胡诌。 “你别开玩笑，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着满地打滚的周桐，也跟着有点着急，因为他那个裤裆，看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你别瞎闹！快说！”国豪也跟着催了一句。 “还能怎么回事，谁让他们成天成天偷我娃娃的，我就是想告诉他们，塑料人在面对性.侵的时候，也是懂得反抗和挣扎的。”安童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哎呀我艹，就因为他们偷你娃娃，你就往里灌辣椒油啊？”二哥一点无奈：“怎么还下死手呢？” “我哪知道这个虎b，连个避孕套都舍不得买啊。” “带套……不舒服。”周桐满脸眼泪的嚎了一句。 “你别闭嘴吧，白嫖还嫌人家活不好！你也是活该，怎么就不知道带个套呢。”史一刚听完安童的话，还帮腔似的对周桐嘀咕了一句。 “行了，别他妈扯淡了，抓紧送医院吧。”我看着身体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周桐，无语的把刀一扔，上前将他抱了起来。 “来两个人，一起去医院。”看见我动身了，二哥叫着杨涛和史一刚，也都回房间的拿着自己的衣服，跟着我往楼下跑，随后开着国豪的酷路泽，一路疾驰将周桐送到了医院。 …… 因为我们到医院的时间，已经是半夜了，加上急诊那边还有一个车祸手术的，所以人手明显不足，等医生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急诊室内。 “啥毛病啊？”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一边洗手，一边向我询问了一句。 “jb上沾了点辣椒油。”我压低声音，十分不好意思的回应道。 “什么？”医生有些没听清。 “哎呀，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史一刚看见我扭捏的样子，提高了音量：“jb上沾辣椒油啦！” ‘刷！’ 史一刚话音落，急诊里的几个小护士，全都看向了我们这边。 “沾辣椒油，你擦擦就完事了呗，就这么点小事，还往医院跑啥？”估计急诊的医生可能什么新鲜事都见过，所以并没有多好奇，而是呵斥了我们几个一句。 “这话说的，我他妈要是能擦干净，还至于大半夜往你们医院送人吗！”史一刚梗着脖子犟道。 “小刘，跟我过去看看。”医生听完史一刚的话，擦干了手，迈步向旁边的处置室走去。 …… 处置室内。 “小伙子，你这个……”一声看见周桐通红一片，而且肿的不成样子的下.体，嘴角抽搐了两下，竟然没说出话来。 “大夫，这还能治吗？”看见医生的表情，我都跟着有点着急，万一周桐要是真因为这点事，有什么影响，那不给人家孩子一辈子毁了么。 “能治倒是能治，就是不知道恢复好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医生话音落，看着旁边的护士：“毛剃了，准备蒸馏水清洗，然后让张医生来一下，他对男科比我熟。” “好！”旁边的小护士特别同情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双目呆滞对着天花板的周桐，转身离开。 “这小孩怎么回事，青春期性.冲动，跟辣椒油瓶子日起来了？”医生向旁边的小护士交代完事情后，转过身，十分八卦的向我们开口问道。 我无言以对。 几分钟后，另外一个医生走近处置室，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指戳了一下周桐的小弟弟之后，开口问道：“疼吗？” 周桐双目含泪，看着天花板黯然无语。 “问你话呢，疼吗？”医生再次戳了一下。 “没感觉，已经麻了。”半晌后，周桐嘴角微动，十分憋屈的回应道。 …… 我们在医院这一折腾，等周桐被送进病房，挂上点滴之后，外面的天都已经蒙蒙亮了，随后二哥和国豪我们几个人，都哈欠连天的聚在了走廊尽头。 “这一天，纯是他妈的没屁哈拉嗓子，家里这几个猴崽子，就算没事也他妈能找点事出来。”杨涛叼着烟，表情十分无语：“这安童也是闲的，你说他这不是祸害人吗？” “这事也不能全怪安童，周桐也有一定责任。”史一刚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自从上次赵淮阳动了安童的充气娃娃之后，我一看安童那个眼神，就感觉他没憋好屁，所以最近这几天，连我都没敢碰那个娃娃。” “行了，别扯没用的了，人没事比啥都强，走吧，咱们几个去吃点早餐，然后回家睡觉，我是真困了。”二哥再次打了个呵欠后，率先带着我们向外面走去。 ‘铃铃铃！’ 我跟着二哥刚走了没几步，口袋里那个三葫芦留给我的手机，忽然想起了铃声。 第八八五 藏人的地址 看见三葫芦留给我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我攥着手机，一转身，拐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内，接通电话后，压低了嗓音：“喂？” “我！”电话那端，三葫芦的声音传出：“说话方便吗？” “你说！”我挨个检查了一下旁边的几个蹲位，确认卫生间里没人后，应了一声。 “前几天我们抓走的那个人，已经被审完了，关于老冷的事，我也问了一下，但是答案挺他妈奇怪。”三葫芦直言说道。 “奇怪？什么意思？” “这件事，在电话里没办法给你说清楚，我现在正在外地向安壤走，估计晚上八点左右能到地方，你有时间吗，咱俩抽空见一面！” “好，在哪见？” “现在还定不准，等我回去，给你打电话吧。” “可以！” “嘟…嘟……” 三葫芦挂断电话后，我心中疑窦四起，也不知道三葫芦说的奇怪，到底是指那个人，还是那件事，既然三葫芦说了晚上要跟我面谈，我也就不想了，走出卫生间，向二哥他们追了上去。 因为安童闲着没事，往充气娃娃下面灌了不少辣椒油和芥末油，又因为周桐这个二傻子，为了剩一块钱，所以连个避孕套都他妈没戴，直接导致了他的小弟弟，十分光荣的发炎了，肿的特别大，连尿都不敢撒，由于周桐在住院，得有人留下来陪护，所以我主动承接下了这个任务，照顾周桐只是一方面，主要也因为在医院这里，离开也比较方便，不会太引人注目。 …… 在医院陪周桐打了一天吊瓶，等到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没多大一会，三葫芦的电话便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在哪呢？”电话接通后，三葫芦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二院呢。” “二院？你去那干嘛了？” “周桐生病了，我带他过来打针。” 三葫芦听完我的话，想了一下：“二院后墙外，有一条巷子，你去那等我！” “好！”听完三葫芦的话，我伸手拿起了床头的外衣。 “买点吃的和水。”三葫芦又快速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 五分钟后。 我手里拎着一个装着面包还有矿泉水的塑料袋，走进了二院后面的巷子，这条巷子是二院外墙和后面住户院墙的空隙，里面并没有人家，因为这时候快到冬天了，二院又是自己供暖的，所以在这里堆了好几个大煤堆。 ‘刷！’ 我在巷子里刚走了几步，前面一个煤堆后面，忽然闪烁了一下手电筒的光芒，接着便是三葫芦的声音：“这边！”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找了这个个偏僻的地方见面。”我一边说话，一边向三葫芦走去，并且在看清他的样子后，顿时一愣：“你出什么事了？” 此时的三葫芦眼窝深陷，眸子里写满了疲惫，脸上胡子拉碴的，身上套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里面是一件沾满污渍的灰色衬衫，衬衫外面裹着的一层绷带上，沾满了血迹。 “没事，你带吃的了吗？”三葫芦摆了下手，语速很快的问道。 “这个时间，买别的太慢了，我只买了点面包什么的。” “面包也行，拿来吧！”三葫芦话音落，接过我手里的袋子，很粗暴的扯开了面包的包装，然后用手一攥，将面包攥成了一个很小的面团，因为他手上还沾着煤灰什么的，所以一个面包被他捏完，都变成黑色的了，但他根本不在乎，直接塞进嘴里，都没怎么嚼就给咽下去了，很快，他又开始吃第二个面包，因为吃的太急，噎的眼睛特别大。 “你慢点，也没人跟你抢！”看见三葫芦狼吞虎咽的模样，我拧开矿泉水递了过去。 ‘咕咚咚！’ 三葫芦接过矿泉水以后，咬着瓶子嘴，用手使劲攥着瓶身，使劲开始嘬，等他把一瓶矿泉水喝完，至少洒了一半，之前三葫芦让我买吃的，我还以为他是因为赶路，有些饿了，现在一看，明显是好几顿没吃饭了。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三葫芦就把我买的三个面包，还有两瓶矿泉水，全都给消灭了，吃完了以后，他使劲拍了一下胸脯：“哎呀我艹！人这一辈子，还是他妈的吃饱了撑着最舒服！” “你怎么回事？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呢？”看见三葫芦这幅鬼样子，我皱眉询问了一句。 “呵呵，没事，这几天我一直在跑路，没顾得上吃东西。”三葫芦说话间，在脚下拎起了一个旅行包，打开后，里面红彤彤的全是现金，粗略一看，至少得有大几十万，三葫芦拍了一下那个旅行包：“为了这一袋子纸，我差点把命赔上。” “哪来这么多钱，你他妈抢银行了？”发现三葫芦随身还拎着一大兜子现金，我顿时懵逼。 “没抢银行，但是抢了几个毒贩子。”三葫芦咧嘴一笑：“前几天，我跟着那伙毒贩子去交易的时候，缉毒警察忽然出现了，我趁乱崩死了一个毒贩子，把他们交易用的钱给抢了！我抢完他们的钱以后，那伙人一直在追杀我，从凤城，一路追我追到了安壤。” “为了这点钱，你连命都不要了？三葫芦，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听说三葫芦这些钱是在毒贩子手里抢的，再一看他身上的枪伤，我顿时体会到了这件事的凶险程度。 “我没疯，是这个世道疯了。”三葫芦在那个兜子里拿出了一摞钱，摆在了旁边：“这里有十五万，当初我在你那里借的，连本带利，还给你！” “葫芦哥，算我求你了，别再这么折腾下去了，行吗？”一想到三葫芦现在的处境，我的情绪就有些激动：“我真的不明白，之前的时候，你一切都好端端的，为什么那天在果园跟房鬼子谈了一次话以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不这么折腾，你想让我怎么样？”三葫芦耸了下肩膀，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当初你不是说，要离开安壤吗？走吧，离开这个城市，别再参与这些是非了。” “走？像我这种连家都没有的人，你想让我往哪走啊？”三葫芦闻言，摇头对我笑了笑：“现在整个安壤城，到处在找我的人，加在一起，至少不下五拨，但是他们的目的无一例外，全都是想让我死，小飞，你说，我这个人，真的就那么招人恨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五拨人都有谁，但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人里面，肯定包括东哥。”我看着三葫芦：“东哥没想过杀你，包括你去废弃铁矿抓你那一次，他给我们的任务，也只是找到你，把你带回去。” “找到我，又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呢！”三葫芦面无表情。 “这怎么可能一样呢，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东哥既然让我们把你带回去，肯定是想保护你！”我争辩了一句。 “他如果想保护我，压根就不会跟张康联合去对付我，懂吗！”三葫芦打断了我的话以后，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其实张康和你大哥一样，他们不管是为了抓我，还是杀我，都是因为害怕。” “怕？” “没错，就是害怕！”三葫芦伸了个懒腰，靠在了旁边的煤堆上，说出了一句让我似懂非懂的话：“张康怕我，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大哥怕我，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你再这样下去，真的就没有回头路了。”我看着三葫芦不温不火的样子，有些着急：“你知不知道，直到现在，首席的人都没有放弃寻找你，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真的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呵呵。”三葫芦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小飞，说真的，现在的我，不怕死，或者说，在咱们见到房鬼子的那个晚上，我就已经死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果园的那天晚上，房鬼子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我看着三葫芦，心中特别疑惑：“为什么你见过房鬼子一次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杀了老黄，而且康哥也摆出了一副对你恨之入骨的样子？” “我杀老黄，是因为……” ‘嗡！嗡！’ 三葫芦说话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接通：“喂？这么快就到了……你确定吗……好，我知道了……我在二院附近，你过来接我……见面说吧，就这样。” 电话挂断以后，三葫芦站起了身：“那伙寻找我的毒贩子，已经到了这附近了，我得马上走，临走之前，我得跟你说一下那个亡命徒的事。” “走？你算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三葫芦似是而非的说完后，看着我：“那天晚上，我们在审问那个亡命徒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他们那伙人的身份，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我微微皱眉：“你是说，他们并不是一伙亡命徒？” “不，不是这个方向。”三葫芦顿了一下：“他们的身份，跟你得到的消息一样，这伙人，都是白头翁手下的毒贩子，但在白头翁倒台以后，他们从来没有背叛过白头翁，或者说，这些人，从来都没有接过私活。” “你是说，这些人弄死老冷，是白头翁授意的？” “以我的身份，只能参与审问，但是没资格提问题，不过凭我的分析，八成是的。”三葫芦说完话，顿了一下：“我之所以过来面见你，除了还钱之外，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件事，最近这几天，我准备折回去一趟，把那个人给掏出来。” 第八八六 借高利贷 “操，你可别扯淡了，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从那群人手里脱身，而且直到现在，他们不是还在抓你呢吗！”我知道三葫芦决定回去掏人，是因为我当初跟他说过，那个亡命徒是否能落网，是能够洗脱我身上杀人嫌疑唯一的线索，所以他才想着要自己回去掏人，打算帮我一把，但我思来想去，总感觉让三葫芦再回去冒险，这件事有些不把握：“这件事，你别管了，只要把对方藏人的地址告诉我就行，我自己有办法处理。” “操，你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三葫芦看着我，微微摇头：“对面那些人的素质，你也看见了，都是身上挂着命案的选手，凭你们几个过去，未必能好使。” “我没想自己过去。”我摇了下头：“我可以直接把地址扔给刑警队的人，让他们出面抓人。” “刑警队的人出马，力度倒是有了，但对面的人，看见警察，也就等于算看见死路了，你指着警察从他们手里把人带走，更不现实。”三葫芦摇了摇头：“我已经琢磨过了，现在我往外一跑，对伙的那些人，已经都散出来抓我了，老窝那边，反而是空虚的，我带着人往回冲一波，应该能行。” “如果不行呢？”我抿着嘴唇皱眉问道。 “这个活，目前为止，只有我能干，如果最近一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了，那就说明事成了，如果你没接到我的消息，估计这个罪名，你可能就得背一辈子了。” “我宁可一辈子背着这个罪名，也不想让你回去犯险。”我看着三葫芦消瘦的脸庞，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 “呵呵，别他妈冒傻气了，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到了现在，能让我惦记的人和事已经不多了，但你绝对算一个，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得帮你！你知道有这么个事就行，其他的，不用问！”三葫芦直截了当的说完，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拎起那个兜子，迈步就走：“到点了，我得走了！” “葫芦哥，谢谢。”在三葫芦跟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声音不大的开口。 “小飞，男人这一辈子，活成我这个b样儿，挺他妈失败，现在我的人生，一眼已经能看到头了，说实话，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你还年轻呢，我帮你，绝对不是为了这一声谢谢。”三葫芦扔下一句话后，抿着军大衣的衣怀，快不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我站在身后，琢磨着三葫芦的这句话，怎么听，都他妈像是诀别。 …… 我在二院后巷，跟三葫芦简短的见了一面后，先是在附近找了个银行，把他给我留下的钱都用atm机存进了卡里，随后溜达着返回了医院病房，等我回去的时候，周桐已经睡了，他住院的病房是个单间，除了一张病床，旁边还有个空位，是给陪护的人用的，到了晚上这个点，周桐的吊瓶已经打完了，经过一天的处理，他的下体已经有了消肿的迹象，但看起来还是十分吓人。 我躺在旁边的空床上，正在鼓捣手机呢，忽然收到了一条东哥发来的信息“睡了吗？” “没有。”看见东哥的信息，我快速回复了一句，同时也有些好奇，因为我认识东哥这么久，他并没有发信息的习惯。 “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回电话。”东哥再次回复。 看着东哥的信息，我有些好奇的走到病房门外，把电话给他打了过去：“喂，东哥！” “嗯，你在房子吗？”东哥轻声问了一句。 “没有，周桐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在医院陪他打针呢。”我也没细说周桐的事，只说了地点。 “都谁啊？” “就我和周桐！” “那正好，你陪我出去办点事，在哪个医院？” “二院！” “下楼等我。” “好！”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随后一个人下楼，迷迷瞪瞪的站在了医院门前。 …… ‘吱嘎！’ 我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东哥的x6停在了我边上。 ‘咣当！’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以后，看了一眼东哥，几天没见，东哥身上穿的还是我们上次分开时候那身衣服，看起来跟三葫芦一样憔悴，我有些郁闷：“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最近这些天，你一直在外面跑来着？” “嗯。”东哥接上我之后，开着车驶上了街道：“咱们要买一铁矿，需要一笔很大的费用，所以我必须得在拍卖会开始前，把保证金凑齐。” “一铁矿的事，你还没放弃呢？”我本以为，东哥要买国营一矿，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等他折腾够了，发现我们没有买矿的实力，也就踏实了，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东哥非但兴趣未减，反而还干劲十足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一铁矿对于咱们来说，是个巨大无比的机会，只要能把这座矿拿下，盛东就彻底翻身了。” “那我能不能问问，你凑了多少钱了？”看见东哥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皱眉问道。 “老舅那边，已经在跑质押股份的的事了，如果股份能成功质押的话，咱们现在筹到的钱，差不多有三千多万吧，等过了今晚，应该可以凑齐四千万。” “今晚？”我顿了一下：“咱们俩，现在是要去拿钱啊？” “嗯。”东哥点了下头：“我托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放高利贷的人，他手里，有点闲钱，能借给咱们。” “东哥。”我听见东哥叫我出来，是去借高利贷的，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让我背着人给他打电话了，如果被二哥他们知道，肯定得拦着他。 “嗯？”东哥见我叫他，扭头看了我一眼。 “你想没想过，咱们守着一品城，明明可以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但你不仅把一品城的股份质押了，现在还要出去借高利贷，我就不明白了，能不能够拿下国营矿，对咱们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咱们现在拥有的一品城，只是吃饭的饭碗，而国营一铁矿，才是可以让咱们牛b的资本。”东哥咧嘴一笑：“呵呵，这些事，现在我跟你说了，估计你也不懂，等等吧，等我把国营矿拿下来那天，你肯定能明白，我今天做出的这些努力，到底值不值得。” 听见东哥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多问了，坐在副驾驶，安静的看着车外的景色，我也看透了，东哥之所以叫我跟着他，就是因为我劝不动他。 东哥开着x6，载着我一路穿过了市郊，直接奔着一条通往乡下的便道走去，这条路很是荒凉，而且期间还翻过了好几座大山，路的周边全是大片耕地和树林子，连人家都没有。 看路径，我们应该是打算去农村，而且还是很远的农村。 …… 两个小半时后。 跟我预想的一样，到了最后，东哥果然开着车，扎进了一个村子里，我们来的这个村子，位置已经相当偏僻，进村的时候，我扫了一眼村口的路牌，但因为年久失修，牌子上面的字早已经被风雨侵蚀，看不清楚了，只剩下一个满是铁锈的牌子挂在铁杆子上，随风摇曳。 进村之后，东哥开着车在村子里面左拐右绕的，最后停在了村子中心，一棵数人合抱粗的老榆树下。 这一路上，我隔着车窗，打量了一下这个村子，不知道是因为位置偏僻，还是怎么样，总之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家了，很多房屋都破旧不堪的，我们一路走了半个村子，但亮着灯的人家，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东哥将车停稳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即安静的等待了起来。 ‘刷！’ 过了五分钟左右，一抹车灯从前面的道路上传来，照亮了我们身前的景物，紧跟着，一台雪佛兰科帕奇越野车停在了我们的x6旁边，看见对方的车，东哥降下了车窗。 “你是二瞎子朋友？”科帕奇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后，一个锃亮的大光头从车里探出来，向东哥问了一句。 “对，我姓甘。”东哥点头回应。 “下来，坐我车走吧。”大光头摆了摆手，招呼了一句。 “这大半夜的，我把车扔在这，安全吗？”东哥拍了拍宝马方向盘，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吧，我既然敢让你把车停在这，肯定能保你没事，回来之前，你的车出现任何损失，都算我的！”大光头咧嘴一笑，无所谓的回应道。 “呵呵，行。” 东哥听完大光头的话，也没在多说废话，带着我下了车，坐进了科帕奇内，那台科帕奇里面，除了司机和大光头，后座还有一个青年，这大冷天的，就穿了一件单衣，袖口还露着纹身，也不知道他是真抗冻，还是他妈没衣服穿了。 我和东哥上车之后，后座的那个青年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在正驾驶后面的储物袋里套出了两个黑色的布口袋，奔着东哥头上就罩上去了。 “哎！你干jb啥呢！”看见青年的动作，我一把推开了他的胳膊。 ‘嘭！’ 青年被我推了一杵子之后，瞪了我一眼，又开始拿着袋子往东哥头上罩。 “我说话你听不见啊！”我一把抓住了青年的胳膊。 “操，你他妈像个虎b似的，动手之前，不知道说句话啊！”大光头听见我的声音，转头看见这一幕之后，呛了那个青年一句，随后对东哥笑了笑：“哥们，你来之前，不知道二瞎子对没对你说过，总之呢，我们这边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又是头一次来，所以很多东西，你还是不看见的好。” “呵呵，我能理解，没事。”东哥听完大光头的话，笑了笑，也没说别的，并且还十分配合的掏出手机，也递给了那个青年，随后给我使了个眼神，看见东哥的举动，我同样有些无语的把手机交了出去，随后自觉地接过了一个黑布口袋。 “你这人挺痛快，跟你打交道，不费劲。”大光头看见东哥我们俩的举动，笑着称赞了一句。 “我这次过来，是来麻烦你们的，不是添麻烦的。”东哥也跟着笑了一下，接着一伸手，直接将那个黑色的布口袋罩在了头上，看见东哥都这么听话，我也一点脾气没有，把那个布袋子套在了头上，青年给我们的布口袋，是两层的，外面是一层黑布，里面是一层黑绸，并且袋口的地方，还裹着皮筋，罩在头上之后，紧紧的贴在脖子上，视线内一点光源都透不进来，但是那伙人只是让我们带上了头套，并没有束缚我的手脚。 “行，走吧！”我和东哥的头都被罩上之后，随着大光头的声音，科帕奇跟着摇晃了一下，向前行驶而去。 第八八七 奇怪的地方 科帕奇行驶之后，开始的几分钟还挺平稳的，到了后来，车身开始不断地摇晃、颠簸，凭我的感觉，应该是走在山路上，而且一会上坡一会下坡的，晃的人头昏脑涨，车里的那个大光头吩咐完司机开车以后，再就一直没说过话，除了司机偶尔的会咳嗽两声，车厢里安静的出奇，索性那伙人只是挡住了我跟东哥的视线，没有绑住我们的手，不然我真感觉不到我们不像是来借钱的，反而像是被送上刑场似的，也不知道这伙人如此谨慎，究竟是做的什么生意。 ‘吱嘎！’ 随着越野车一路颠簸，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后，终于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感受到摇晃的车身静止以后，我咬牙忍着胃里的翻腾，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开车的傻逼司机，成功的把我给晃荡晕车了。 ‘咣当！’ 随着开车门的声音传来，后座那个青年率先下车，然后拽了一下我的胳膊：“下来吧，注意脚下！” “哥们，我头上戴着面罩，啥都看不见，你让我怎么注意脚下啊？” “操，你下车的时候，不会用脚试探着点啊。”青年毫不犹豫的回应完，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你快jb点的，我太冷了！” “该，这大半夜的，你就穿一件单衣，咋不冻死你呢！”我嘀咕了一句后，在青年的搀扶下，开始向前迈步，走了几步之后，我感觉我脚下的路特别崎岖，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周边除了猎猎寒风吹得人有些发抖，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们向前走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后，脚下的路终于平缓，最终站在了一块平地上，然后我们附近先是响起了一阵敲击铁门的声音，随后铁门那端传来了一阵脚步：“谁啊？” “开门，我！”大光头回应了一句。 ‘咣当！’ 铁门打开后，里面那个人的语气热情了不少：“回来了，宣哥！” “啊，没啥异常吧？”大光头应了一声，随后那个青年也开始扶着我往前走。 “哈哈，我这边八百辈子不来一个人，能有啥事啊，一切正常。”开门那个人说话间，铁门再次响起，应该是关起来了。 ‘吱嘎！’ 我们又走了几步后，前面穿来了一阵酸牙的开门声，然后扶着我的青年拍了一下我的腿：“抬脚！” ‘踏踏！’ 我抬腿迈过了什么东西后，感觉周边的温度一下就升高了，应该是进了房间里，随后那个青年又扶着我继续往前走，而且走的是向下的台阶，等下完了台阶之后，那个青年又领我走了十几步，最终站在原地不动了。 发现青年停下脚步后，我刚想说话，头上的面罩被人一下就给扯了下去，感受到外面的灯光，我眼睛一痛，本能抬起了胳膊。 几秒钟后，等我适应了亮度，看了一下，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房间的窗子上挂着很厚的帘子，也看不清楚外面的样子，这个房间里很空旷，除了墙角的一个柜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屋子里除了我和东哥之外，再就是那个大光头和扶着我的青年，在这个房间内呆了几分种以后，我感觉这里特别闷热，身上都冒汗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个青年，只穿了一件单衣。 大光头把我们头上的面罩取下之后，迈步走到了墙角那个柜子旁边，在里面拿出了两套洗浴用的那种，十分宽松的浴袍，放在柜子上，对我们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受累，把这个换上吧！” 东哥站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微微皱眉：“哥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别误会，这是我们这的规矩。”大光头笑了笑：“我们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平时觊觎我们这里的其他势力也不少，谨慎一点，也是为了让自己走的更长远。” “行，那就客随主便吧。”东哥听完大光头的话，虽然不怎么高兴，但还是迈步走到了墙角那里，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看见东哥都脱了，我也没端着，一起走到旁边，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只剩下一条内裤后，作势打算换上浴袍。 “小伙子，内裤也得脱。”大光头看着我补充了一句。 听完大光头的话，我顿时皱眉：“什么意思？你是怕我在内裤里藏刀，还是藏枪啊？” “呵呵，有些事，还是谨慎点好，曾经，我们这里就出现过有人在内裤里藏着定位器的例子，索性我们这里安装了信号*，否则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所以为了我们的安全，也为了你们能顺利办事，咱们还是按规则办事，别给彼此找不痛快，你说呢？” “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因为一条裤衩子，跟你在这掰扯啊？”听完大光头的话，我十分郁闷的伸手，把裤衩子扯下去，放在了一边，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两个陌生人面前，我感觉很别扭，所以很快就把浴袍换好了，扭头一看东哥，也在那撅着腚脱裤衩子呢，我真想不明白，以东哥的身份地位，想借钱去哪不行啊，干嘛非得来这么一个鬼地方。 大光头亲眼看见我和东哥换好浴袍，发现没什么纰漏以后，笑了笑，对门外一伸手：“请！” “好！”东哥点点头，跟着大光头一起出门，等出了这个门我才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条很长的大走廊，这个走廊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墙壁是混凝土的堆砌的，大部分的墙壁都已经墙皮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石头，甚至有不少地方还长着青苔，不过这个走廊里有很多灯，所以还挺亮堂的。 那个大光头对这里的路很熟悉，出门之后，目不斜视的开始在前面给我和东哥带路，但是走了一会我才发现，我们这条长廊，只是这个建筑的一部分，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总之四通八达的，到处都是通道，窄一些的有一两米，宽一些的，差不多有十几米宽，六七米高，而且这些通道旁边，还有很多房间，小一些的，就跟一个普通房间差不多，那些大的，差不多能顶的上两个封闭车库的面积了，但不管怎么走，这些所有走廊的窗子上，全都当着厚厚的帘子和木板，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样子。 我一路看着这些奇怪的房间，越来越好奇，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扭头看着东哥，轻声嘀咕道：“东哥，你确定，咱们来这个地方借钱，能靠谱吗？” “不知道啊，我现在怎么感觉这个地方，有点诡异呢？”到了这个时候，东哥看着周遭拍鬼片都不用装修的环境，也有点含糊了。 “你之前不还跟我说，这个地方，是朋友给你介绍的吗？”发现东哥对这件事也没底，我转头问道。 东哥微微摇头：“介绍我过来的人，叫二瞎子，我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但也仅限于认识，属于泛泛之交，这个二瞎子是在市里开信贷公司的，前几天我找到他，说想借一笔钱，但二瞎子手里没有那么多，所以才介绍我来了这里，因为这个地方的利息，比其他高利贷低了很多，几乎快赶上银行了。” “天门！” 东哥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旁边的一个房间，忽然传出了一声吆喝，冷不丁的听见这一声喊，我被吓得一激灵，转头向那个房间看了看，顿时一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经过的走廊，已经不再是开始那种破破烂烂的样子了，明显经过装修，而且我旁边的房间，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跟星级酒店有的一拼，房间里的大吊灯下面，正支着一张长条桌子，桌子正中站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头上带着兔子耳朵，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在桌子周围，还围着七八个跟我们一样，也穿着浴袍的男子，每个人身前都有几张牌九，而且还堆着高高的筹码，乍一看，还以为是穿越到了赌神电影里，我还没等仔细看清楚的时候，那个门就被人‘嘭’的一下关上了，里面嘈杂的声音顿时被隔绝开来。 “这地方，是个赌场啊？”看完了那个房间里的景象，我终于反应了过来。 “可能是吧。”东哥皱眉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房门，点了点头：“看起来，咱们俩现在所处的这个建筑，面积应该很大，能在这里开赌局的人，应该也有些实力，现在想来，一个赌局上有人放高利贷，也就不稀奇了。” “嗯。”再看见建筑里还有其他人之后，我也踏实了不少。 我跟东哥说话间，又跟着大光头走出了好远，而我们越往前走，这条走廊就越热闹，慢慢的也能看见人了，其中还有一队女孩，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妈咪模样的少妇带领下，向另外一条走廊走去，这批女孩的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而且身材和样貌都没的说，素质绝对比我在安壤市区里见到的那些台妹，强了数倍不止。 “我怎么越往前走，越他妈感觉这地方不对劲呢。”东哥走了几步，自顾开口：“按理说，安壤如果有一个这么大的赌局，我不会不知道的，而且刚才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他们那些人的手表、饰品什么的，如果都是真品的话，加在一起，价值至少得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这他妈得是什么人，才能找到这种高素质的赌徒呢？” “是啊，我记着当年跟咱们斗过一阵的周坤，在安壤的蓝道，已经算是比较牛逼的人物了，但是他当年的赌局，也没有这么夸张啊，这个地方……”我跟东哥说话的时候，眼睛随意的向四周一瞥，顿时皱眉：“这地方，好像还不光是个赌场啊。” 第八八八 翟应林 东哥听完我的话，转头看着我：“这里不是赌场？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那个人。”我伸手，指着前面走廊拐角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手里还推着一个类似于火车上那种卖货的小推车。 “那个人，不是给每个包房送小吃的吗，他怎么了？”之前在走廊的时候，东哥我们俩已经遇见了好几个这种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都推着一个小推车，但是车子都被东西盖着，看不清车上的东西。 “不是。”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开口道：“刚才我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那个房间的门没关严，我顺着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那个房间不是赌场，而且那个人车上的东西，也不知小吃和茶水。” “那是？”东哥皱眉问道。 “毒品！”我直言开口：“我看见了那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给房间里的人注射毒品，而且里面那个人也一脸享受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自愿的，那个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姑娘，看打扮，多半是个卖肉的。” “你是说，这里除了赌博之外，还有别的生意。”东哥顿时通透。 “没错，有些大杂烩的性质。”我点了点头：“聚赌、卖.淫，提供毒品，黄、赌、毒，只要能赚钱的生意，这里似乎都有提供，而且这还只是咱们俩在这一条走廊上发现的情况，我观察了一下，隔壁那条走廊更热闹，里面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呢。” 东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行了，咱们俩今天过来，只是单纯来抬钱的，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或者是做什么生意的，与咱们无关，别乱说，也别瞎看，省的找麻烦。” “嗯！”看见东哥的有些谨慎的表情，我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说别的，低着头，跟在了东哥身后。 ‘踏踏！’ 我和东哥在大光头的带领下，继续走了差不多三分钟左右，最终停在了一条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接着大光头推开房门，对我和东哥比划了一下：“请！” “好！”东哥微微颌首，带着我走进了那个房间里，我们进的这个房间很大，应该是一个办公室之类的地方，里面的装修特别豪华，对面是一张大办公桌，上面摆着电脑什么的，桌子前面是沙发和茶具，周围还有书桌和大鱼缸之类的，最夸张的，是办公桌后面那个老板椅的墙上，竟然还挂着一个棕熊的头，那个熊头特别大，脸看起来比我的腰还粗，而且表情也异常狰狞，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位，请先坐下喝点茶，我已经跟上面打过招呼了，马上就会有人过来，跟你们谈正事。”大光头说话间，在旁边的恒温柜里拿出了一罐茶叶，还有烟，我看了一眼茶叶的标签，当年的明前金骏眉，烟也是南京的九五至尊，还有桌上的干果盘，里面全都是比较贵的小吃。 “好，有劳了。”东哥微微点头，随后也没客气，坐在了沙发上，悠闲地开始烧水，鼓捣茶具。 而那个光头安顿好我们以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东哥，你说咱们现在到底是在哪啊？”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偌大的办公室，十分好奇：“如果按照咱们俩之前走的距离来看，这个建筑，都快赶上我上学时候的教学楼面积大了，可是咱们去那个村子的时候，是从山顶上走的，我没记着，当时在附近看过这么大的建筑啊。” “呵呵，咱们俩过来，只是借钱的，只要能把钱拿走，你管他是哪呢，这些不该咱们操心的事，还是少问的好。”东哥鼓捣着茶具，*的回应了一句，随后用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下桌面，我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东哥已经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下了四个字：隔墙有耳。 看见东哥写下的四个字，我顿时闭嘴，也感觉到了自己多言，对于一个进门连自己裤衩子都不让穿的地方，如果周边出现一些摄像头和窃听器什么的，我肯定不会感觉到意外。 “来，喝茶，他们这里的茶叶，还真是挺不错的。”东哥见我理解了他的意思，咧嘴一笑，将倒好的茶水递给了我一杯：“我跟你说，这么好的茶叶，整个安壤市，除了在房鬼子那里喝过之外，我还是第一次在别的地方尝过呢。” “不就是一杯泡树叶的水吗，有什么好喝的。”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拆开九五至尊的包装，叼上了一支。 “呵呵，你还是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知道，茶比酒好喝了。”东哥笑眯眯的说完话，开始自顾的品尝着茶水，我拿遥控器打开电视后，发现这里虽然有信号*，但是电视竟然有信号，于是随便找了个节目，开始一边吃小吃，一边看电视。 …… ‘咣当！’ 我和东哥在房间内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后，这个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开始那个大光头进门后，对我和东哥点了下头，随后指着身后一个中年男子介绍道：“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这里的负责人，翟总！” “哎，翟总你好！”东哥听完大光头的介绍，顿时起身，笑着向翟总伸出了手。 “你好，翟应林！”中年跟东哥握了一下手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也趁机打量了一下他，这个翟应林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阿玛尼的西装，手腕上挂着一块万国手表，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身体微胖，头发有些秃顶，脸上挂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这个人的肤色很白，甚至白的有些吓人，尤其是一双眼睛，目光总是带着一股锐利。 大光头等翟应林跟东哥握完手，指着东哥继续介绍道：“翟总，这位是二瞎子介绍过来的客户，姓甘，叫……” “我知道，甘楚东！一品城的股东之一，虽然跟邢力普平分了一品城的股份，但甘老大才是真正的幕后掌柜！”翟应林根本没等光头把话说完，便笑眯眯的把话接了过去。 听完翟应林的话，我先是一愣，接着瞬间警惕了起来，因为在此之前，我们根本没跟这个翟应林见过面，但是他现在一张嘴，就把东哥的身份说了出来，不仅如此，竟然还把东哥占的股份说的这么清楚，虽然东哥在一品城的股份，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但除了我们公司的人以外，整个安壤知道这件事的，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 果然，东哥在听完翟应林的一句话后，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诧异。 “呵呵，甘老板，干我们这行的人，别的本事没有，但一定得有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这是吃饭的家伙，也是立命的本钱，实话实说，刚才在你们等待的时间里，我就是去查你的底细了，毕竟你来我们这里，是要带着钱走的，我们自然也需要谨慎一些，希望你别见怪。” “翟总，够坦诚。”东哥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语气如常的回应道。 “坦诚谈不上，我这个人胆子小，所以办事的时候，自然要考虑的多一些，甘老板，你是江湖人，性格豪爽，希望对于我们这一套做法，不会太过于反感。”翟应林矜持一笑，随后指着沙发：“别客气，坐下聊！” “翟总，我登门是求人的，你太客气了！”东哥微微颌首，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将一个茶杯倒满水后，推到了翟应林面前。 “甘老板，既然你登门了，我呢，也不跟你说虚的，咱们痛快点。”翟应林端起茶杯，轻咂了一口茶水：“你来之前，二瞎子跟我联系过，说你需要借一笔钱。” “没错。”东哥点了点头，直言开口：“二瞎子的公司，最近放出去了几笔死账，一时有些周转不开，所以才把你介绍给了我。” “你在二瞎子那里，打算借多少钱啊？” “五百万。” “抵押物呢？” “我的一台宝马x6，还有本市的一套房产。”东哥顿了一下：“除此之外，我在龙城还承包了一座山，承包期还有几十年。” “你承包的那座山我知道。”翟应林点了点头：“坊间一直有传言，说那里要开发景区了，说实话，如果那里的开发真的落实了，单单那一座山，都不止五百万，但是，在没开发之前，那座山好像并不值这个价码，即使加上你提供的房产和一台宝马x6，这些东西的价值，最多也不会超过四百万。”翟应林话音落，狡黠的笑了笑：“我想，这才是二瞎子没有借钱给你的真正原因吧……他是既不想做赔本生意，又不想得罪你，所以才把你推给了我。” “也许吧。”东哥无所谓的耸了下肩：“但至少二瞎子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二瞎子这个人格局太小，注定成不了大事。”翟应林同样笑了笑：“他只考虑到了你的实物抵押，却忽略了你剩下的一样抵押物，虽然没说，但是你多要的一百万，押的应该是你甘楚东的名声吧。” “呵呵，翟总你真能玩笑。”东哥伸手挠了挠鼻子：“我还真不知道，我甘楚东竟然这么值钱。” “江湖人，混的就是个名号，这一点，你不用否认，而且我也相信，既然你敢张嘴借钱，自然有本事还上。”翟应林搓了搓手掌：“这五百万，二瞎子不敢借你，但我敢。” 第八八九 销金窟里的财神爷 “翟总，那我就谢谢你了。”估计东哥也没想到，这个翟应林跟我们见了一面，然后还不到十分钟，就能这么痛快的答应借钱，不过仔细一想，翟应林自己都承认，刚才是去调查我们的底细了，想来他既然能过来跟我们见面，肯定是了解到，我们肯定有还钱的实力。 “呵呵，你找我借钱，是为了救急，而我把钱接你，是为了吃利息，咱们互惠互利，谈不上谁谢谁。”翟应林淡然一笑，随后看着那个大光头：“去拟一份借据，拿给甘老板过目。” “哎，好！”大光头点了点头，推门离开了房间。 等那个大光头离开之后，翟应林吧嗒了一下嘴，笑眯眯的继续道：“甘老板，我这个人呢，比较爱交朋友，也比较喜欢聊天，但是有些话说深说浅，你别往心里去，如果问错了，你可以不回答。” “好，你说。”东哥听见翟应林滴水不漏的一番话，微微点头。 翟应林在烟盒里探出一支烟后，又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纯银的煤油火机，将烟点燃后，嘬了一口，轻声道：“据我所知，你名下的一品城，每年的利润，不是一笔小数字，但是你为什么还要来我这借这笔钱呢？而且区区五百万，对于你来说，应该算不上一比很大的数字吧，但你竟然会为了这么一点钱，选择来我这借高利贷，这就有点意思了，呵呵。” 东哥听完翟应林的话，抿着嘴沉吟了一下，咧嘴一笑：“我这次借的钱，跟公司无关，是我个人要用，所以只能走私人渠道了。” “哈哈。”翟应林听完东哥的解释，顿时一阵大笑，随后摇了摇头：“甘老板，你我才初次见面，我就能毫不犹豫的把钱借给了你，但是你对我，好像并不怎么坦诚啊？” 翟应林话音落，我顿时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翟应林这个人，我总感觉心里别扭，因为这个人聊天说话，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琢磨不透。 东哥听完翟应林的话，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笑了笑，但没接话。 “甘老板，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的人，正在银行那边运作，打算抵押一品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贷款金额一千五百万。”翟应林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宛若唠家常一般，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来找我借钱，并不是因为你个人缺钱，而是你需要一笔很大的钱，你已经把能借的地方，都借遍了，所以才会对高利贷动心思，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你到底是什么人？”听完翟应林的话，我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心里十分惊骇，因为东哥打算质押一品城股份的事，现在整个盛东公司，只有老舅我们三个人知道，就连全面负责龙城的明杰，都还不清楚这件事呢，但是这个翟应林一张嘴，就把这件事给抖出来了。 “我能是什么人，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呗。”翟应林抬头，对我笑了笑，随后看着东哥：“甘老板，你放心，这个消息，我不会外泄，也不会出卖给你的死敌房永根，你放心，我们是有底线的，呵呵。” “翟总，我不太明白，既然你说出了这件事，既没有跟我提高利息的价码，也没有趁火打劫，那意欲何为呢？总不会是在向我展现你的实力吧？”东哥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我感觉，他应该也早都惊出一裤兜子汗了。 “如果你非要让我找出一个原因，我想，我还真的应该算是在对你展现实力吧。”翟应林抿嘴思忖了一下，继续道：“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甘老板筹这么多钱，是打算用在什么地方？” “无可奉告。”东哥摇了下头。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翟应林并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而是话锋一转：“甘老板，我之所以问起你抵押股权的事，并不是因为我对你的私生活有多好奇，而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东哥闻言，皱眉看着翟应林。 “对，可以称为交易，也可以理解为生意。”翟应林认真的看着东哥：“你的股权，在我们这里也可以质押，而且我跟给出的价格，要比银行还高，并且只收同等利息。” 翟应林话音落，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我也跟着有些匪夷所思了，我不知道翟应林这个人，究竟是在哪里得到了东哥质押股权的消息，而且还给我们开出了这么优渥的条件，要知道，翟应林这一句话，对于现在求财若渴的东哥来说，诱惑力简直是无法拒绝的。 翟应林坐在沙发上，看见东哥沉默不语的样子，笑了笑：“甘老板，不知道对于我的这个提议，你意下如何呢？” “翟老板，我今天来这里就一件事，把那五百万借走-，并没有其他打算。”东哥想了想，轻声回应道。 ‘咣当！’ 东哥一句话说完，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来，随后那个大光头拿着一个文件袋，递给了翟应林：“翟总，文件拟好了，您过目。” “嗯！”翟应林接过文件袋之后，在里面拿出了一份合同：“甘先生，这是你借款五百万的合同，请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我提醒你一下，这份合同签了之后，我们会通过公证处的关系让它合法。” “好。”东哥接过合同之后，一边看着一边开口道：“我会把我的账号提供给你，等钱打进卡里，我就可以签字。” “甘先生，你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可能不太明白我们的规矩。”大光头闻言一笑，随即解释道：“我们这个地方，你也看见了，是个见不得光的场所，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所以我们走的都是现金流。” “现金流？”东哥咧嘴一笑，看着翟应林：“翟总，按照你的意思，该不会是等我签完字之后，得用肩膀扛着五百万现金离开吧？” “甘老板，我还真就是这个意思。”翟应林也跟着笑了笑：“不光是你，之前来我们这里借钱的人，比你数额大的，比比皆是，最后都是拿着现金走的，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利用汇款的账户，反查到我们的消息……当然了，在我们这里借钱，除了拿现金之外，还可以拿走等价的黄金，如果拿黄金的话，我们还会多给出一分部分，而且还能保证这额外拿出的一部分，价格要高于你日后折兑现金的手续费。” “好。”东哥听完翟应林的话，思考了一下，随后微微点了点头，开始仔细看翻看着那份抵押协议，等确认无误之后，对翟应林点了下头：“没问题，可以签字了。” “先不急，在签字之前，我再给你看一样别的东西。”翟应林话音落，伸手，将一沓子纸递给了东哥。 “这是？”东哥结果翟应林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的问道，但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以后，顿时呆愣，看见东哥的样子，我在旁边瞟了一眼，也看不清那些纸上写的都是什么，不过在其中一张纸上，看见了张康的签名。 “本来呢，这些东西，都是我公司绝密的资料，不过你不是外人，给你看看，倒也无妨。”翟应林指着东哥手中的纸张：“这里面，都是安壤这些江湖人士在我们这里借贷的单据，虽然他们的借据，跟你的借款人不是一个名字，但是这些钱，都是从我们这里走的，这些借款人里面，其中还有不少你的熟人，包括张康、王燊、寇天宝、张贺雷……甚至房永根的也有，不过房永根在我们这里借钱，已经是很早期的事了。” 东哥看完手里的几份合同，抬头盯着翟应林：“你为什么会给我看这些？” “为了让你信任我。”翟应林言语直白的开口：“我给你拿过来的这些借贷合同，全都是你熟悉的人借的，而且他们的欠款，都已经还清了。” 东哥攥着手里的合同，表情有些意外：“在此之前，我还真不知道，安壤竟然会有这么大一个地下钱庄。” 翟应林不置可否：“你不知道我们，这是正常的，因为我们在这个地方，放贷只是副业，而且从来不放低于五百万的贷款，所以在社会上并没有什么知名度，尤其是来我们这里借钱的人，都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窘迫的一面，自然也没人替我们宣传。” “嗯。”东哥微微点头，没有接话。 “甘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名字，但是外面的人，给我们这里起了个雅号，叫做‘安乐窝’，想必往办公室走的这一路，你也发现了，对于来我们这里的客人来说，这个地方，是一个只要有钱，就能满足所有欲望的销金窟，但是对于你们这些缺钱周转的人来说，我们又是财神爷。”翟应林端着茶杯，不疾不徐的继续道：“现在你缺钱，我有钱，我觉得咱们合作一把，不是什么坏事，我将这些人的借贷合同给你看，已经尽了最大的诚意，至于是否选择相信我，是你的自由。”翟应林话音落，转头对大光头交代道：“给甘老板备款！” 大光头点点头，对东哥笑了笑：“甘先生，您的五百万，是要现金，还是金条？” “呼！” 东哥听完大光头的话，沉默几秒后，做了个深呼吸，看着翟应林：“一品城的股份押在你这里，我能拿走多少钱？” “你手中持有的股份，在银行值一千五百万，按照百分比来算，每股价值一万五，在我这，给你一万八。”翟应林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的回应道：“一品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你能在我这拿走一千八百万，利息按银行的走。” 第八九零 钱到手了 东哥听完翟应林给出的价码，明显有些心动，而且别说他了，就连我都感觉幸福来得很突然，但是心里也有些害怕，因为之前老舅和大普，始终反对东哥用股份重复抵押，毕竟这种事如果出了意外，东哥是要被扣上一个诈骗犯的帽子的，想到这里，我微微俯身，凑到东哥耳边低声道：“东哥，之前老舅他们一直反对你重复抵押股权，怕的就是其余那些人知道你用一份抵押物，去拿多家的钱，容易引发事端，但是这个翟应林，却在知道咱们把股份抵给银行的情况下，还借钱给咱们，我总感觉心里没底。” “我知道。”东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了翟应林：“翟老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股份已经准备质押给银行了吧？” “知道。”翟应林毫不否认，笑吟吟的点头。 “花将近两千万的价格，去买一份拿不到手的股份，你有点让我看不懂啊。”东哥用话点了翟应林一句。 “甘先生，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估计翟应林在开口之前，就想到了我们的疑虑，所以一点没停顿的继续道：“我想你能看得出来，我们这里，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你感觉，能支起这么大一个摊子的老板，能没有点背景么，所以说句难听的，即使你拿了我们的钱，最后还不起，我们也有能力从银行那里，把你的股份抠出来。”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疑惑了。”东哥拿起了一支烟：“你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钱借给我，却只收取和银行一样的利息，意义在哪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翟应林赞许的看了东哥一眼，点头回应道：“不过你这个问题，还是有一定瑕疵的，因为借给你钱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并不是这里的老板，甚至连股东都不是，只是一个代理人，不过呢，我还算是一个有话语权的代理人，呵呵，其实这个地方，只进钱，不出钱，根本就没有放贷这一样业务。” “懂了。”东哥点了点头：“这是你私人的业务。” “没错，你很聪明。”翟应林笑了笑：“我们这个地方，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客人过来消遣，所产生的资金流，自然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刚才我也跟你说过，我们这里走的都是现金流，这样一来，我手里能利用的自然就很多，不过钱再多，那也是老板的，而我的权利，只是负责看守这些钱，不过短期内把钱放出去，赚取一些外快，还是没毛病的，我在这个场子负责了这么多年，看惯了太多倾家荡产的赌徒，我虽然不赌，但是那些人用自己的经历，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人生感悟，那就是做人只要不贪，就能走的长远，所以，我是一个不贪的人，这么多年来，我放出去的钱，利息都很低，而且你也看见了，在我这里借钱的人，也都是一些很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在放款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资金能回来的打算，我向外借钱的时候，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碟儿，那些不靠谱的人，不管允诺我多高的利息，我也不会借钱，所以，这也是我们这里不出名的原因之一。” 东哥闻言一笑：“呵呵，如此说来，那我还得感谢翟总抬爱了。” “抬爱谈不上，不过我很欣赏你。”翟应林笑了笑：“我在接到你打算借钱的消息以后，就查了一下你的身份，发现你不管是从社会地位，还是实力背景来看，否很符合我放款的要求，这一点，也是我向你提出建议的根本原因，我这个人，太过于谨慎了，正因如此，别的地方都是借钱的求财神爷，而我这里恰恰相反，都是我找机会，去给客户做工作，哈哈。” “你这个人，有点意思。”东哥听完翟应林的话，也不禁莞尔，琢磨了一下后：“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把股权抵押给你，多久能拿到钱？” “随时！”翟应林一口应下。 东哥点了点头：“好，那就按照你开出的价格，我将一品城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押给你，拿走三百六十万。” “百分之二十？”翟应林微微皱眉：“为什么不是全部呢？” “没错，百分之二十。”东哥点点头：“把百分之二十押给你，即使出了差错，我也能接受的起这个损失，不至于让一品城伤筋动骨。” “……”翟应林听完东哥的话，罕见的无言以对，但一瞬间便调整好了状态：“甘先生，你是个爽快人，不做作！” 东哥并未理会翟应林的恭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备款吧，我随时可以签字。” 翟应林看着大光头：“八百六十万，备款。” “甘先生？”大光头再次询问道。 东哥想了一下：“我的钱，如果换成黄金，是多少？” 大光头想了一下，回应道：“按照现在的市价，黄金每克二百七，一公斤是二十七万，八百六十万，大概能拿走三十多公斤的金条。” 东哥点头：“那麻烦你帮我准备三十公斤的金条，剩下的钱，我要现金。” “好的，甘先生，按照我们的协议，你拿走黄金之后，折现的差价是由我们这边补的，三十公斤黄金，折现的手续费大约在十二万块左右，我们会额外给你多拿四百八十克黄金。” “有劳。” 大光头跟我们交谈了几句以后，又跟翟应林打了个招呼，就率先离开了，接下来的时间，翟应林也没再说钱的事，开始跟东哥对着喝茶，聊起了茶文化。 ‘咚咚！’ 几分钟后，我们这个房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正在摆弄茶具的翟应林喊了一句。 ‘咣当！’ 房门推开后，一个很漂亮的职业装少妇微微颌首：“翟总，您的电话。” “好！”翟应林应了一声，站起身：“甘先生，失陪一下。” “不急，你先忙。”东哥笑着回道。 …… 等翟应林走了以后，我凑到了东哥身边，尽量压低了声音：“东哥，咱们今天才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翟应林就上赶着跟咱们送钱，我怎么觉得，这个事这么不靠谱呢？” “是有点不对劲。”东哥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但并没有怎么担忧：“我刚才想了一下，如果翟应林真的只是这个地方的一个负责人，那么他的说法，倒也可信，而且我只用股份在他这里换了三百多万，就算他真的跟咱们扯没用的，大不了咱们就把抵押股份的钱，抽出来换上就是了，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打算借这个钱，都伤不到咱们的元气。” “嗯。”听见东哥已经想好了对策，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东哥担心隔墙有耳，也没再继续讨论这件事，两个人开始坐下，安静的喝茶，过了五分钟左右，翟应林再次回到房间里，将一份文件递给了东哥：“甘先生，这是一品城的股份质押书，请你看一下。” 东哥结果合同，自己的看完，确认无误后，抬头：“翟总，我的钱，准备的怎么样了？” “啊，我也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呢。”翟应林抿嘴一笑：“钱的事，大宣已经在准备了，但是今天赌局那边，有两个南方客人手气特别好，赢了很多钱，刚拿了一批金条走了，所以黄金的储备有些短缺，但是你放心，我已经让人调度了，应该很快就能凑齐，当然了，如果你们等的枯燥，可以去外面的房间找找乐子，赌博、姑娘、喝酒、唱歌什么的，只要你能想到的娱乐，我这里全都有。” 东哥摆了摆手：“算了吧，你这里的消费太高，我这身板如果玩上瘾了，怕是承受不起啊。” “好，那咱们就喝会茶，稍等一下吧。”翟应林笑了笑，别没说其他的。 听完翟应林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路上走过来，我发现他们这个赌场的规模，虽然跟澳门的葡京赌场没法比，但是毫不夸张的说，这种规模的赌场，至少在省内，我还没听说过，哪里有这么大规模的赌局，而且东哥我们俩要带走的金条，数量还不到一千万，但翟应林却说这笔钱得临时拼凑，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这边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以后，那个叫做大宣的光头男子推开房门，拎着两个旅行包，推门走进了房间里，然后把旅行包往桌上一放，伸手拉开，里面红彤彤的现金和十多根金条，在灯光的照耀下，顿时散发出了一阵璀璨的光芒。 大光头打开装着财物的旅行包后，又从另外一个旅行包里拿出了一个电子称，还有验钞机：“甘先生，这些金条，全是我们自己熔的，每根两千克，一共十五根，还有这五根小的，每根五十克，除了这些黄金，现金有五十万，不是连号的，你可以验货了。” 我看了一下旅行包里的金条，一根得有半块板砖那么大，十多根金条在灯光映衬下，金闪闪的直晃眼睛。 “不必了，你既然敢让我验货，东西肯定假不了。”东哥摆了下手，提笔在合同上签好了字，并且按上了手印，拎起了那个装现金的旅行包，我则是有些费劲的用双手拎起装着金条的旅行包，扛在了肩膀上，旅行包一上肩，硌的我肩膀都疼，毕竟这包里的东西也有六十多斤，虽然东西不多，但比一袋大米还沉呢。 “甘先生，合作愉快。”等东哥签完字后，翟应林拿起合同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纰漏后，向东哥伸出了手掌。 东哥也矜持一笑：“翟总，这笔钱，我会尽快还你。” “不急，毕竟这钱多放在你手里一天，我就能多拿一天的利息。”翟应林开了个玩笑后：“甘先生，我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如果你想找乐子，我让大宣给你安排。” “算了吧，我家里也有事。”东哥笑了笑：“今天叨扰了。” 东哥和翟应林客气了几句后，翟应林就先行离开了，随后那个光头大宣，也开始带着我和东哥向来时的路走去。 迷宫般的走廊内，我扛着装有金条和现金的旅行包，跟在东哥身后，也不知道是因为处在陌生环境里，还是自身比较紧张的原因，这一路上，我的右眼皮不断跳动。 第八九一 路上的坑 光头大宣带着我和东哥回到开始换衣服的房间后，对我们的警惕明显淡了很多，可能是为了避嫌的缘故，在我们换衣服的时候，连门都没进，我和东哥也很快换好了衣服，再次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宣已经跟之前那个青年等在那里了，这回那个青年明显长记性了，身上多穿了一件羽绒服。 大宣看见我们出门，笑着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头套：“甘先生，还得委屈你一下。” “好。”东哥点头接过大宣手里的头套，罩在头上后，被大宣扶着胳膊向前走去，我也跟着把头套一戴，随后有些费劲的将旅行包抱在了怀里。 大宣按照之间进门时候的流程，把我们带出房子后，再次步行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坐进了车里，只说了一句“去来的地方”，之后再就没说话。 车辆依旧一路颠簸不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缓缓停滞，随后我旁边的青年身后，一把将我头上的面罩拽了下去，我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之前大宣来接我们的村子，附近依旧冷冷清清的，东哥的x6也静静的停在一边。 大宣转头对我们笑了笑：“甘先生，请吧。” “辛苦了！”东哥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带着我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咣当！’ 直到拎着旅行包，坐进宝马里面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一些，转头看了看后面纹丝未动的科帕奇：“他们什么意思，给咱们送行呢？” “这伙人挺谨慎的，应该是想看着咱们先离开，以免被咱们发现他们离开的路程。”东哥顺着倒后镜看了一眼后面的车，一边说着，一遍将车启动。 “东哥，等一下！”我琢磨了一下东哥的话，开口说道。 “怎么了？”刚准备挂档的东哥听见我说的话，转头问道。 ‘咣当！’ 我并没有回答东哥的话题，而是伸手推开车门，猫着腰，在地上捡了好几块大石头放在了脚底下：“没事，走吧！” “哎！我下午才新洗的车！”东哥看见我脚下沾满了泥和冰碴的石头，皱了下眉：“你这是弄什么幺蛾子呢？” “我想了一下你刚才说的话，感觉咱们也应该谨慎点才好。”我说话的同时，伸手把旅行包打开，将里面的金条拿出来之后，把捡来的石头换在了里面。 东哥看着我的举动，一下就被逗笑了：“操，我发现你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急才的哈！” “不是急才，我是真害怕。”我一边回答着东哥的话，一边把腰带扎紧，将拿出来的金条塞在了车座子下面一部分，然后又拿出了几块，顺着领口塞进了衣服里，金子跟皮肤一接触，凉的我呲牙咧嘴的：“这一兜子东西的价值，都顶上咱们在温泉城一半的股份了，这些钱要是出了意外，你篮子不得滴血啊！” 东哥把着方向盘，点上了一支烟：“是啊，最近这段时间，我是真被钱愁坏了，不瞒你说，现在别说成百上千万的巨款，即使三五十万，甚至五万八万的小钱，我都是能借就借。” “一铁矿的事，你就这么上心啊？”我看着东哥：“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感觉这件事赌博的成分太大了。” 东哥哈哈一笑：“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再问我对这件事上不上心，意义已经不大了，何况这么多年下来，咱们拥有的一切，哪次不是赌回来的，翟应林说得对，人呐，不能有赌瘾，否则早晚得翻船，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太稳了，也很难成事，在有些事情上，还是要有一些赌徒精神的，富贵险中求，讲的不就是一个冒险么。” “比如这次的一铁矿，对吧！” “等着吧，只要咱们能把这个坎迈过去，从今往后，咱们盛东就再也不会为了钱而发愁了。”东哥豪气干云的看着我：“三年之内，咱们家的弟弟，每人一套市中心的房子，开的车，最低档次，也得是霸道。” “自己的x6都押出去了，还要给别人买霸道呢。”听完东哥的话，我咧嘴一笑，但是心里一想到自己开霸道的样子，总觉得特别帅。 我和东哥一路聊着天，按照来时的路向市区方向赶去，因为我们来的这个村子比较偏远，所以其中的路途，大多都是翻山越岭的山道，特别颠簸，不知不觉间，我们的车已经开进了第一座山里，四周黑压压一片，举目四望，一点光亮都没有，除了偶尔被车惊吓的山鸡和野兔，幽静无声。 在这种山路上开夜车，是最容易视觉疲劳的，没开多大一会，东哥就打起了呵欠，看见他的样子，我点燃一支烟递了过去：“要不咱俩换换，我替你开？” 东哥接过烟嘬了一口，摇头：“算了吧，你的手艺，开市区的路我还放心，这种地方，我还真不敢把车交给你。” “真有意思，你瞧不起谁呢。”听见东哥略带嘲讽的语气，我坐直了身体：“好说歹说的，我毕竟也开了好几年车了，当年在龙城的时候，山路我也没少跑啊！” “那能一样吗，龙城那边的山路，都是修过的，你在看这个破地方，基本没路，就向前面这种地方，你能开吗？”东哥说话间，用下巴向前面指了一下，我顺着车灯看了看，在我们前面的方向，是一条盘山路，路的左边是一片密集的树林，右边则是一个三米多高的大坑，中间的路也就两米五多一点，堪堪能让横向就接近两米的x6开过去，看见这条路，我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虽然我感觉我的车技已经练得算是入门了，可是在这种盘山道开车，我还真是不太敢试。 “呵呵，年轻人，还是得练。”东哥看见我不吱声了，转头对我吹起了牛b：“真不是哥跟你说，你知道我多大年纪开的车吗，十六岁，到现在，都开了大十几年了，这也就是没有赛道，如果有的话，我用脚把着方向盘，都轻松赢你！” “你看路！”我发现东哥在这种路上还能转头跟我聊天，下意识的抓住了扶手。 “哎呀，没事，你以为我是你呢，我跟你说，操……！”东哥跟我说话的时候，一转头，顿时一声喝骂，接着猛踩下了刹车。 ‘吱嘎嘎嘎！’ 东哥一脚急刹车踩下去，宝马x6沉重的车身碾压在沙土地上，猛然向前搓行了大约两三米的距离，顿时卷起了一阵巨大的烟尘，索性这台车开着防侧滑功能，否则我们俩很容易就会一不小心，扎进旁边数米高的沟壑里。 “东哥，你疯了？！”东哥十分突然的一脚刹车，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东哥是在吓唬我，脑门子全是汗的喊了一句。 “小飞，事不对啊！”东哥转头，忽然对我开口说道。 ‘刷！’ 等东哥这一句话说完的时候，车旁边的烟尘已经被山风吹散了，我顺着风挡向前看了一眼，也跟着一愣，因为在我们前面的山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个宽约一米，看不见深度的大坑，将整条路齐刷刷的截断，看着路面上的深坑，我嘴角抽动了两下，无言以对。 “咱们俩走错路了？”东哥看着前面的大坑，微微皱眉：“不会呀，我记着来这边的路，就这一条啊。” “咱们俩没走错路，绝对没错！”我伸手指着树林子里一个若隐若现的坟包：“来时的路上，我注意过那座坟，坟前的花圈很扎眼，而且这条坑也不像是老坑，因为坑边上的土，跟地的颜色都不一样，应该是新挖的。” ‘嗡！’ 东哥听完我的话，伸手把车挂上倒档，开始快速后退：“艹他妈的，这个坑，可千万别是给咱们哥俩准备的。” “东哥，这个坑，好像还真是给咱们俩挖的。”我顺着车内的倒视镜，看见后面泛起的光亮后，语气绝望的回应道。 ‘嗡！’ 这时候，后面的车灯已经越来越近了，我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灯很晃眼，也看不清楚是什么型号的车，但从高度来看，应该是个越野车，看见后面的车顶了上来，东哥犹豫了一下，将车停在原地，伸手将车门锁死，在驾驶位下面掏出了一把手枪：“往身上装金条，能装多少装多少，快点！” “哎！”我听完东哥的话，根本来不及思考，开始伸手从车座子下面掏出金条，继续往衣服和兜里塞，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往身上藏了四根了，听完东哥的话，我又往身上装了四根，这一根金条的重量就是两公斤，所以八根金条放在身上之后，我被衣服压的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行了，再装下去，你就跑不动了！”东哥话音落，把剩下的金条塞回了车座子下面，抬头看着我：“小飞，你听我说，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奔着咱们来的，等动手以后，你什么都别管，就带着身上的金条沿着山路跑，等什么时候感觉把这些人甩掉了，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给家里人打电话，懂吗！” “扯淡，你是大哥，我是小弟，出了事，也他妈应该是我护着你跑啊！”听见东哥的话，我顿时急眼：“我把金子给你，你把枪给我，我挡着！” “你别争，听我说！”东哥呼了口气，认真的看着我：“如果他们是求财的，只要你带着钱跑了，他们就没有伤害我的理由，如果是要命的，你留下也没用，而且你看我这个体格子，真想跑，又能跑出去多远啊？” ‘咣当！’ 这时候，后面的那台车已经停稳了，随后四个人从下车以后，迈步就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东哥看了一眼倒视镜，看见走过来的几个人影，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听话，一会只要有机会，你撒腿就跑，千万别管我！” 第八九二 摸不清路数的对伙 ‘咚咚咚！’ 那几个从越野车上下来的人，迈步走到我们的车边上之后，其中一人伸手，敲了敲东哥那边的玻璃：“哥们，车怎么停在这，不走了呢？” ‘哗啦！’ 东哥坐在原位，把手放在车外看不见的地方，将手枪上膛后，紧紧攥在了手里，对车外的声音充耳不闻。 “哎！哥们，你说句话呀！你把车堵在这，我们的车怎么走啊！”车外的人再次说了一句话后，继续敲了敲玻璃：“是车坏了，还是怎么着，需要帮忙你说话，但是别在这堵着呀。” “艹你妈，真jb能演！”东哥听着车外那人的喋喋不休，咬牙暗骂了一句。 “是啊，这他妈大半夜的，傻逼才会开车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呢！”我也跟着骂了一句，但想了想，好像我把自己也给骂了。 “哎！你妈了个b的，跟你说话，你他妈耳朵聋了？！”车外面的其余人发现我门的车里没有任何回应，顿时开始‘咣当！咣当！’的拽门把手：“艹你妈，开车门！” “你准备跑！”东哥看见对伙的举动后，扭头向我交代了一句，随即把手放在了自己那边的车门锁上。 “东哥……” ‘咣当！’ 我话音未落，东哥直接推开了车门，看着外面的人：“你他妈吵吵啥呢！” “操！”车外的人估计也没想到东哥能下车，顿时被吓的一激灵：“这大半夜的，你把车停在这，啥意思啊？” “我车坏了。”东哥指着方向盘说了一句。 “车坏了，哪啊？”那个人下意识的向车内看了过来。 “这！艹你妈的！”东哥一声暴喝之后，猛然抬手，对着这个人头上就是一枪把子，随后单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直接用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你妈了个b的，都给我往后退！” “别他妈演了，漏了！”东哥身前的人，几乎在被东哥挟持的一瞬间，就扯着嗓子喊道。 ‘哗啦！’ 另外三个人看见东哥的举动后，也像是变戏法一样，同时掏出了枪，其中两个人对准了东哥，另外一人直接隔着副驾驶的玻璃，把枪口对准了我，看见这个人的举动，我顿时一愣。 另外两人用枪指向东哥后，一个人喘了口粗气：“哥们，我们求财，不要命，把人放了，我不为难你！” 东哥点了点头：“行啊，我车里有个钱包，里面的钱不多，大约四五千，你们可以拿走。” “哎呀我艹，我他妈快去你大爷的吧，你感觉我们哥四个长枪短炮的跑过来，可能就为了几千块钱吗。”被东哥挟持的那个人，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哥们，我们几个，是一路跟着你，从安乐窝出来的，你们手里拿的旅行包，我们也都看见了，既然你识破了我们的身份，那我也不瞒着你，我们哥四个，在那个地方，输了个倾家荡产，急需一笔钱回去翻本，只要你把钱痛快的交出来，我们保证不为难你。” “你他妈做梦！”东哥用枪使劲顶了一下那个人的头：“叫他们后退，快点！” “后退？”被东哥挟持的男子笑了笑：“我们哥几个，已经把人生都他妈输干净了，再退，你让我往哪退，阎王殿啊？我明跟你说，现在我这条贱命，绝对没有你包里的东西值钱，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干死我，他们干死你，然后他们三个拿着钱离开，第二，你放了我，我们放了你，然后我们四个拿着钱走，这两条路，你选择吧。” ‘嘭！’ 东哥再次抬手，对着那个人头上就是一下：“我选你血姥姥b，别他妈跟我画弧，都给我往后退！” “退个jb，开枪崩死他！”对面的一个人压根没理会东哥的话，伸手掰开了手枪的*，真的打算开枪。 “别开枪！”看见那个人手里的动作，我扯着嗓子嚎了一句，那个人听见我的声音，停下动作，看着车里的方向。 ‘咣当！’ 看见他的动作停了，我伸手推开车门，举着双手走到了车外：“别开枪，我们出钱！” “小飞！”东哥看见我下车了，急切的喊了一嗓子。 “东哥，给他们吧，命比钱重要！”我已经看出来了，以我们现在的局势，如果硬扛下去，我和东哥谁都没法跑，所以只能选择下车，并且看着副驾驶外面的那个人，对他扬了扬下巴：“包在车里。” “你弟弟，比你懂事。”副驾驶那个人探着身子，在车里把旅行包拿出来之后，掂量了一下，对其余人点点头。 “呵呵，我说过，只要你把钱拿出来，我们不想伤人。”被东哥挟持的人笑了笑：“把枪扔了，你们可以走了。” 东哥也知道那个旅行包里除了五十万现金，全是我装的石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钱给你可以，但你得送送我。” 那个人思考了一下：“送你是不可能了，这样吧，我让你拿着枪走。” “小飞，走了！”东哥听完这个人的话，揽着他的脖子开始向树林子里后退，并且对我扬了扬下巴。 ‘踏踏！’ 听见东哥叫我，我几步走到了他身边，而对面那些人，也真的没有拦着我们，但手里的枪，一直指着我们这边。 ‘噗通！’ 等我跟东哥走到树林子边的时候，东哥一伸手，直接将怀里的人推了出去，然后拽着我就往树林子里面钻。 “艹你妈，包里的东西是假的！”这时候，对伙那个拎着包的人，借着车灯打开旅行包，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以后，顿时一声怒吼。 ‘吭！’ 对伙的一个人闻言，想都没想，抬手对着我们这边就是一枪：“你妈了个b的！干死他！” ‘呼啦啦！’ 其余几人闻言，全都端着枪，向我们这边冲了上来。 ‘砰！’ 东哥回身，对着那伙人的方向开了一枪之后，拽着我撒丫子就跑。 ‘砰！砰！’ 后面再次传来两声枪响后，我身边的一棵树‘嘭’的炸了一下，崩飞的树皮抽在我脸上，感觉像是被人全力扇了个嘴巴子一样，打的我眼睛都冒金星了。 ‘砰！’ 东哥抬起手，再次开枪压制了一下对伙的人，然后我们俩头也不回，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树林子深处扎了进去。 ‘呼啦啦！’ 我们这一跑，对伙那些人也开始咬在身后，对我们穷追不舍，由于对伙那些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旅行包里装的是石头，加上东哥身体比较胖，而我身上又揣着十六公斤的金条，所以我们俩并没有把他们甩出多远，在我们往前跑的时候，我始终都能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和树枝子‘哗啦啦’的响声。 东哥我们俩在树林子里，奔袭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东哥便开始体力不支，拽住了我的胳膊。 “呼！呼！”东哥站在原地，喘息了几口过后，对我摇了下头：“不行了，我他妈跑不动了！” “咱俩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人甩了，什么叫跑不动了！你再坚持一会，我现在就给国豪和二哥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接应！”说话间，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但这个山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号。 “来不及了，家里的人过来这边，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等他们到了，什么都已经晚了。”东哥顺着月色，看清了后面追上来那些人的影子，推了下我的肩膀：“看他们的举动，应该真是打算求财的，你现在马上走，只要他们在我这找不到金条，肯定得联系你们，到时候等咱家的人齐了，你们再想办法救我，小二的脑子活泛，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听他的。” “东哥！”看见东哥打算留下，我急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听我的，咱俩只有跑出去一个，才他妈都能活！”东哥伸手推了我一把：“快走！” “操！”看见东哥决然的眼神，我十分憋屈的骂了一句之后，转身就跑，东哥则就地蹲在了一颗比较粗的树后面，举枪瞄准了一下，随后‘砰’的开了一枪。 ‘咕咚！’ 后面最先追上来的一个人被东哥崩了一枪，应声而倒，看见对面有人中枪，东哥也不停留，起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踏踏！’ 短短半分钟的功夫，我已经跑出去了二十多米，站在了一个比较高的土堆上，正好可以清晰的看见下面的位置，跑了这么远，我也早都没有体力了。 此时东哥已经钻出了树林子，跑到了盘山道上，随即不到十秒钟的功夫，对伙剩下的三个人也跟着跑了出去，东哥向身后胡乱的开了两枪，趁着那些人闪躲的功夫，再次撒腿狂奔，这时候，那个被东哥崩了一枪的人，也在后面的树林子里钻了出来，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看见对面的人追东哥，我捡起一块大石头，几次想要冲回去救东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东哥说的没错，对伙那些人，看起来的确像是奔着钱来的，否则刚才我交出旅行包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挟持我们，现在我们换出来的钱，除了五十万现金以外，剩下价值八百多万的金条，有一多半都我身上藏着，按照这些人的诉求，只要没拿到钱，东哥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再次转身向远处跑去。 ‘吭！’ 我这边刚刚迈了两步，沉寂的夜幕再次被枪声绞碎。 ‘刷！’ 听见这声枪响，我下意识转身，此刻在盘山路的边缘，对伙的一个人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而在前面奔跑的东哥身子一滞，踉跄了几步以后，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深沟之中。 第八九三 买命的八百多万 我站在山包上，看见东哥中枪掉进山涧里以后，脑海中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开始跟着急促了起来，脑门顷刻凝聚了一层冷汗。 ‘呼啦啦！’ 对伙的四个人看见东哥中枪了，打着手电四下照了照，沿着一条小路开始往沟下走去，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艹你妈，死就死了！”看见对伙四个人向东哥消失的方向摸了过去，我一咬牙，也扭头折返了回去，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丢下东哥不管。 ‘踏踏踏！’ 等我沿着崎岖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盘山道边上的时候，对伙的四个人已经顺着一个斜坡，走到了山涧下面，对伙的四个人手里都拿着手电，所以注意力都在视线范围内，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我站在路边向下看，则可以很清晰的看清他们。 这时候，那四个人在坡下打着手电，还在不断地搜寻着东哥，我也站在坡上，借着微弱的月光搜寻着东哥的身影，我此时站的位置，就是东哥刚刚跌落山崖的位置，在我脚下，开有一大滩血迹，被月光一照，是很大一块漆黑的阴影，东哥跌落的位置，距离路边只有两米多高，而且还长着半人高的杂草，如果是跳下去，都不一定能受伤，可东哥是摔下去的，而且这个坑下面并不是平坦的，而是一个斜坡，从我这里到坡度，至少得有十五米深。 ‘哗啦！’ 下面那四个人趟着荒草，分散开搜寻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距离我十多米远的一个人便率先抬手，对着草丛里晃了一下手电：“找到了，人在我这呢！” “看看人还有气吗？”另外三人闻言，也都开始向那边聚拢。 ‘噗通！’ 听说对伙的人找到东哥了，我顺着路边直接跳下去，也开始趟着荒草向那边行进，我们所处的这片局域，是两座山之间的风口，凛冽的山风不断吹过，引得荒草‘哗啦啦’直响，所以对面的几个人，也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脚步声。 “人还有气呢！”那个最先找到东哥的人俯下身探了探，抬头回应。 听说东哥还有气，我顿时松了口气。 最开始被东哥挟持的那个人走上前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东哥：“他们不是俩人吗，另外一个呢？” “不知道，咱们追上来以后，就只看见了他一个人。”那个人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东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干死他！”被东哥在腿上崩了一枪的人闻言，‘哗啦’一声撸动了枪栓。 “哎，你别jb扯淡！”带头中年看见同伙的动作，连忙阻止了一下。 “我扯淡？！”瘸腿中年闻言，嗷的一嗓子，顿时急眼了：我他妈腿都让他崩了，你告诉我，啥叫不扯淡？” “操，咱们是为啥过来的，你心里没数啊，他如果死了，那咱们来这的意义就没了。”带队中年耐心解释了一句。 距离众人不到五米，趴在草丛里蛰伏的我，听见带队人的话，顿时一愣。 “我他妈不管什么jb意义，现在你答应给我的钱，我一分没拿到，还挂了彩，我凭啥给你办事？” “这样吧，刚才他们交出来的旅行包里，还有点现金，差不多有四五十万，这笔钱，你先拿走！”另外一个人也跟着劝了一句。 “去你妈b的，来之前讲好了每人一百万，现在你们用他妈几十万块钱，在这和我扯王八犊子玩呢？”瘸腿中年根本没搭理几人的劝阻，再次举枪：“我必须把这个b养的干了！你们谁拦着我，我他妈崩谁！” “咳……咳咳！”这时候，地上的东哥也咳嗽了两声，幽幽转醒。 “艹你妈，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瘸腿中年骂了一句，作势打算开枪。 “别动手！”看见瘸腿中年的举动，我直接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大声喊了一句。 “谁？！”另外三人听见我的声音，速度很快的转身，将枪口指向了我这边。 ‘刷！’ 忽然照过来的手电光芒，晃得我眼睛生疼，我把手举过了头顶：“别！别伤人！你们要钱，我们给钱就是了，千万别开枪！” ‘踏踏！’ 对伙的一个人看清我的模样后，两步走上前来，对着我的头上‘嘭’的就是一枪把子，直接把我给砸躺在了地上：“小b崽子，你不是能跑吗，再跑啊！” “我要是真想跑，根本就不会回来！”我捂着哗哗淌血的脑袋，看着那个带队的中年：“你们求财，我求平安！别伤人，我给钱，行吗？” “小飞，你他妈的！”刚刚在地上坐起来的东哥，看见我也被人按在地上了，顿时咬牙骂了一句。 “把嘴闭上，对你有好处。”带队中年再次抬腿，一脚把东哥踹倒在了地上，随即迈步走到了我身边：“黄金呢？” 我抬头看着带对中年：“你能保证，我把金条给交出来，你不会伤害我们吗？” ‘嘭！’ 我话音未落，身边那个人再次将我一脚踹倒：“小兔崽子，哪他妈来的那么多废话，金子呢！” “你能跟我保证吗？”我看着带对中年，再次开口。 “我们本身就是求财的，只要你别耍花招，我肯定不动你。”带对中年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希望你说话算数。”说话间，我从地上站起身，把掖在腰带内的保暖内衣向外一拽，同时掏了掏衣兜。 ‘叮当！’ 八根黄澄澄的金条顿时散落一地。 我咬牙看着地上的金条：“这里面是一半的金条，剩下的都在宝马车的副驾驶座椅下面。” 刚刚踹了我一脚的中年，蹲下身子，把金条都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后拿起一根咬了一下，看着上面的牙印，对带队中年点点头：“是真货，纯度很高。” 看见对伙的人将金条尽数装进口袋里，我心疼的都快掉眼泪了，东哥抵押了那么多东西，才换来的八百多万，拿在我手里还不到一个小时，就他妈没了。 “好！”带队中年跟同伴点了下头，转身又向东哥走了过去，蹲在东哥身前，伸出了手：“车钥匙给我。” 东哥听完带队人的话，皱起了眉：“朋友，你抢我，真是为求财啊？” “艹你妈了个b的，我问你啥你就说啥得了，哪他妈来的这么多问题呢？！”瘸腿中年直接把双管猎的枪口抵在了东哥脸上：“钥匙呢？！” 东哥咬牙看着带对中年，没吱声。 带对中年看见东哥的眼神，咧嘴一笑：“哥们，都到这时候了，我劝你一句，尽量别给自己找麻烦，否则闹出点什么不愉快的意外，对你我都而言，都不好，你觉得呢？” “……钥匙在车里，走的时候，没拔。”东哥跟带对中年对视数秒后，似是妥协般的开口。 中年闻言，看着一个同伴：“你回去看看，车里有没有黄鱼。” “好！”同伴应了一声，转头向停车的地方跑去。 几分钟后，那个人折返了回来：“东西都在！” “行，走了！”带队人听完同伙的话，一点没犹豫，带着其他人转身就走，想了想，又顿了一下脚步，看着我们：“我现在心情还算不错，所以暂时只是求财，别跟着我，否则等咱们再见面，我可真就是要命了！” 话音落，对伙的四个人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山野中。 …… “东哥，你没事吧？”等那伙劫匪撤了以后，我几步跑到东哥身边，伸手一扶他的胳膊，感觉手上全都是血：“你伤到哪了？” “没事，子弹擦着肩膀干过去了。”东哥摇了摇头，随后看着我：“我他妈不是说了让你撤吗，你跟个浪b似的，返回来干什么？” “我本来是想跑的，但是刚跑出去，就看见你中枪掉进山沟子里了，我还能看着你死啊！”确认东哥的枪伤没有大碍以后，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东哥听完我的话，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也没说别的，撑着地，呲牙咧嘴的站起了身：“这地方不能留，咱们得马上走。” “好！” 话音落，我扶着东哥，两个人一瘸一拐的向远处走去。 …… 我跟东哥沿着山路，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一个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将大概位置告诉国豪以后，两个人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等待了起来。 凌晨的山里温度低的吓人，加上之前又折腾了一身汗，我坐在石头上，脑门冒着热气，冻的直打摆子，而东哥的伤虽然没什么大事，但一直在流血，脸色都白了，看见东哥的模样，我哆哆嗦嗦的起身，去旁边的松树上撅了两根树杈子，点了一个简单的篝火。 二十分钟后，在火焰的炙烤下，我的身体逐渐回温，手脚也灵活了不少，将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给东哥肩上的枪伤进行了一下简单的包扎。 给东哥包扎完伤口后，我叼着一支烟，坐在火堆边，此时等抢劫的事过去，我往回一琢磨，顿时感觉这件事不对劲，因为这其中的疑点，也太他妈多了，转头看了一眼东哥，他也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十分烦躁。 “东哥，晚上这伙人，路数有点不对啊。”我看着东哥，率先开口：“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他们都不像完全是为了钱来的，而且身份也不像是他们说的，是那种穷疯了的赌徒，对了，在你昏倒的时候，我还听对方那个带队人说过，他说如果你死了，他们来这的意义就没有了。” “我知道。”东哥听完我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看见路上那个坑开始，我就知道这伙人是带着目的来的，否则他们要真是求财，在这种深山老林，直接给咱俩干死，挖个坑埋了，可能过三五十年，都没人能给咱俩抠出来。” “这件事太他妈邪门了。”听完东哥的话，我咬着嘴唇，眉头紧锁：“抢了咱们的钱，还要留着咱们的命，他们这么做，是图什么呢？” 第八九四 空手套白狼 东哥听完我的话，伸手拿起一根还在燃烧的松木枝，点燃了一根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咱俩让翟应林耍了。” “翟应林？！”我闻言一愣，随后很快通透了其中的关节：“他妈的，肯定是这个老王八蛋，因为咱们俩过来的时候，大宣是蒙着面把咱们俩接走的，一直到咱们俩在安乐窝拿着钱离开，连咱们俩都不知道自己去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既然大宣这么谨慎，又怎么可能让咱们俩被几个赌徒跟上呢。” “没错。”东哥贴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那几个人真的是为钱来的赌徒，他们跟上咱们，是因为暗中盯着大宣接咱们进山的地点，可是刚才他找我要宝马的车钥匙，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他们即使把车开走，也拿不到车的手续，一辆盗抢的宝马x6，他们使大劲，也就能买个十多万块钱，而且卖盗抢车辆的风险很大，尤其是国内的车国内卖，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谁会在已经抢了八百多万的情况下，还他妈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去多拿这额外的十多万呢，除非……” “除非他们的目的，压根就不是为了钱，何况他们如果是跟着咱们出来的，路上的那个深坑都没法解释，我感觉，在安乐窝的时候，翟应林跟咱们借口说筹钱需要时间，应该就是再给这些人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对咱们进行抢劫。”我接过了东哥的话：“他们拿走的那台x6，咱们已经抵押给翟应林了，同时抵押的，还有你在安壤的房子，龙城景区内的一座山，以及一品城的股份，现在翟应林让人把这笔钱抢了回去，就相当于一分钱没花，就把咱们抵押的这些东西拿在了手里，同时还把已经抵押给他的车也抢走了，这样一来，如果咱们还不上钱的话，他肯定还有让咱们用别的东西顶账，也就是说，咱们今天晚上过来，不仅一分钱没拿到手，里外一算，还他妈的赔了一千多万，所以他让那些人留着你的命，是因为只要你活着，那么今天你签字的抵押协议就会一直有效，他不仅抢了咱们的钱，还打算逼着你去履行协议！” “翟应林这个人，太贪了！”东哥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我的一番话：“之前在安乐窝，他给我开出用一千八百万抵押一品城股份的时候，我是真的动心了，但咱们跟他并不熟悉，所以我也没敢把股份全押给他，按照我之前的想法，即使咱们没有拿下一铁矿，那以咱们手里剩余的资金，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抵押给他的二成股份赎回来，没想到他竟然使出了这样的一个路子，翟应林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竟然玩的这么露骨，现在看来，他是想借着这一把事，吞了一品城啊！” 东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的我心惊肉跳，彻底没了主意：“那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现在老舅已经拿着一品城的股份去银行质押了，如果翟应林逼着咱们还钱，那么他这个窟窿，就只能用银行贷款去堵，可是这么一来，银行的贷款同样也出现了漏洞，单单他这一边，就几乎耗空了咱们辛苦在龙城打下的基业……” “这么一来，你想要竞拍一铁矿的事，不就泡汤了吗？” “没错，到今天为止，即使算上翟应林这笔钱，咱们的竞拍押金还差了一千多万呢，现在我已经把能抵押的东西，全都押出去了，可以说一无所有，经过翟应林这一把事，咱们不仅一分钱没拿到，还被他黑了近一千万的资产，我几经被逼到绝路了，如果我现在终止运作一铁矿的事，最终的结果，将是咱们把借来的钱退出去之后，一品城也会被翟应林吞走，即使竭尽全力把这个窟窿堵上，咱们这几年，也他妈白玩了。”东哥把烟头扔进火堆里，伸手搓了搓脸：“这笔钱，咱们无论如何都得追回来，负责盛东真的就没法翻身了。” 我想了一下：“要不然，咱们托康哥帮忙找找这个翟应林呢，之前康哥不是也在翟应林那里借过钱吗，他们肯定有联络。”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康哥知道，否则咱们要买一铁矿的事，很快就会露出风去，到时候找康哥帮忙，只会适得其反。”东哥摇头，有些犯愁的将我回绝：“我现在最怕的，就是翟应林抢劫咱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事情就闹得更大了！” “早有预谋？”我再次皱眉。 “希望，翟应林真的是为了钱吧。”东哥烦躁的搓了搓脸，彻底陷入沉默。 东哥话音落，我在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嘴角抽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得不承认，翟应林这一招白手套，玩的是太他妈生性了，他的举动，无异于先抢走了东哥的女朋友，随后又在东哥的裤裆上，狠狠的闷了一脚。 因为翟应林，已经数年没有伤过元气的盛东公司，一夜之间，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 半小时后。 随着一阵刺眼的灯光划破夜幕，国豪的兰德酷路泽4700还有二哥的普桑，便先后沿着山路驶来，停在了路边，随后车门不断开关，二哥、国豪、阿虎、杨涛、史一刚、赵淮阳等人，众人齐刷刷的向我们这边走来。 “哎呀我艹，你们俩怎么还受伤了呢？”国豪看见东哥肩膀上染血的破布条，还有我脸上干涸的血迹，瞬间立睖起了眼睛，直接急眼了：“这他妈谁干的！！” “你别喊，我的伤没事！”摆手打断了国豪，呼了口气，看向了二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没带安童过来，除了周桐人在医院，剩下的人到齐了，家伙有三把枪，两长一短，其余的全是刀，仓促之下，这已经是极限了。”二哥顿了一下：“咱们家的响儿，都在龙城那边，你这边又催的太紧，我……” “够了，上车！”东哥根本没等二哥把话说完，站起来就往车那边走：“三把枪，国豪、阿虎咱们三个每人一把，其余人拿刀。” “大哥，你的伤……”国豪见东哥带伤上阵，想要开口。 “走了！”东哥压根没接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呼啦！’ 其余人看见东哥动身了，纷纷跟在了后面，而史一刚和杨涛他们则明显放慢了脚步，凑在了我身边。 “哥，今天晚上，是咋回事啊，boss咋还让人给崩了呢？”史一刚看见东哥怒气冲冲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荒凉的景色：“哎，你俩是不是钻到山里的哪个赌局上耍钱，东哥输没了，找高利贷借钱，对方没借钱，还把你俩给揍了？” “你别胡咧咧了，今天晚上，东哥是真急眼了。”不得不说，史一刚有时候的想法，真他妈挺敏锐，虽然事情没猜对，但是竟然张嘴就把我们要去的地方猜了个大概，不过想想也是，这种深山老林里，除了那些开赌局的，估计也没有别人会来了。 “小飞，到底出什么了？”杨涛看见我一脸严肃的模样，也正色问道。 “这件事挺麻烦的，一时半会的，我也没办法跟你们说的太清楚。”我们几个说话的时候，东哥他们已经上了国豪的酷路泽4700，直接向着安乐窝所在的方向窜了出去，然后剩下的史一刚、杨涛、赵淮阳我们几人，也纷纷钻进了二哥的普桑里，而赵淮阳很有眼力的坐在了驾驶位，跟在了酷路泽后面，等车启动后，我精简了一下语言，继续开口道：“今天晚上，东哥带着我来这边借钱，但是等我们拿到钱走了之后，那伙放贷的人跟我们玩阴的，派人把东哥我们拦在了路上，把我们刚拿出来的钱给抢回去了，不仅如此，东哥的宝马，也让那些人抢了！那些抢劫犯是以第三方面孔出现的，但是东哥我们俩已经讨论过了，这件事，十有八九都是放贷的人玩了一手黑吃黑！” “我艹，在安壤这地界，抢甘楚东，这群人傻逼了吧？”史一刚闻言，顿时愕然。 “不是，这好端端的，东哥怎么会跑到这种山沟沟里面，来借高利贷呢？”杨涛一语抓住了重点。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一品城运作要用钱，或者是准备对付房鬼子的吧。”我含糊的应了一声，没提一铁矿的事。 “借多少啊？” “八百五十万，全被对伙给抢回去了，加上东哥的x6，总价值差不多一千万吧。” “多少？！” 开车的赵淮阳听见我这一句话，手都跟着哆嗦了一下，随后我们这台普桑方向一歪，底盘卡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传出了‘咣’的一声，差点扎到沟里去。 “借了八百多万，东哥不走帐，全拿的现金啊？”史一刚闻言，五官都快纵到一起了：“八百多万加在一起，都快他妈一百多斤了，你俩扛着就走了？” “我们只拿了五十万现金，剩下的钱是用黄金抵账的，一共十几根金条，全被抢了。”提起这件事，我从心底感觉到憋屈：“对伙来了四个人，全带着枪，当时东哥拿着枪，跟对面驳过几次火，打伤了对面一个人，但是也挨了一枪，失足掉进了山沟里，枪也被摔丢了，再后来，我们俩就被对面的人抢了。” “不是，我他妈就纳闷了，对面的人既然已经把钱借给你们了，然后又给抢了回去，自己抢自己的钱，那他们的爽点在哪呢？拿你们练抢劫玩呢？如果不想借，直接就不给钱得了呗！”开车的赵淮阳直到现在，还没绕过这个弯来。 史一刚身后就在赵淮阳头上拍了一巴掌：“你他妈是不是傻逼，飞哥不是说了么，对面是让第三方动手，最后他们把钱抢了回去，但是咱们的欠条还在他们手里呢，也就是说他们一分钱没花，咱们就倒欠了他们八百多万，这还不算利息和东哥的车呢，懂了不！” “哎呀我艹他血姥姥的，这主意是jb谁想出来的，这也太他妈缺德了吧？！”赵淮阳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拍着方向盘破口大骂。 第八九五 迷宫 等我们这边的两台车，开到之前被拦路的深坑那边的时候，东哥的宝马x6和对伙那台越野车，早已经不见了踪迹，我们又纷纷下车，开始拿着车里的铲子什么的，开始随便的将那个坑平整了一下，随后快速的向着安乐窝赶去。 半小时后，国豪的酷路泽还有二哥的捷达，已经停到了之前光头大宣接我们的地方，我坐在车里向外面看了看，村子一如既往的荒凉，连之前那几户亮着灯的人家，都跟着黯淡了下去。 ‘咣当！’ 酷路泽的车门推开后，东哥四处看了看，然后对我们这边招了下手：“小飞，过来！” “怎么了，东哥？”听见东哥叫我，我推开车门，几步走了过去。 东哥看着黑漆漆的四周，有些犯愁：“你还记不记得，大宣之前接咱们的时候，走的是那个路线？” “记不太清了，我只知道是这条路。”我指着旁边的一条路：“大宣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是从这条路来的，但是咱们俩上车以后，就戴上了面罩，至于是不是从这条路回去的，我不确定。” “不管了，直接沿着这条路，往里摸进去，这条路上也许会有埋伏，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东哥听完我的回答后，招呼着众人上车，随后直接奔着那条路扎了进去，可是我们沿着那条路，刚刚往里走了不到半公里，就被卡在了一个岔路口，从我们这里往前走，一共有四条路，而且看起来都很荒凉，基本没什么区别。 东哥的车停在路口，明显是在看路。 “对伙接你们进山的车是什么型号，你还记得吗？”杨涛看见国豪的车停在路口不动了，扭头向我问道。 我点点头：“记得，是一台雪佛兰科帕奇。” “行，你等着吧，我带史一刚下去看一眼。”杨涛在扶手箱翻了一下，找出了一卷米尺，看着史一刚：“你用手机查一下，科帕奇的轴距是多少。” “你要码着轮胎印找啊！”我顿时通透。 “没错，办法是笨了点，但也只能这样了。”杨涛应了一声，然后把手机的电筒打开，跟史一刚像那边走了过去，随后开始在四个路口逐个转悠了起来，等他把几个路口检查完之后，走到酷路泽边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坐回了捷达里。 “怎么样，有眉目了吗？”看见杨涛上车，我顿时坐直身体问道。 “别提了，真他妈邪门。”杨涛有些郁闷的看着我：“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土地冻的比较硬，所以车很难留下轮胎印，只有浅浅的一层，但是这四条路上，全都有轮胎印，而且看轴距和花纹，应该都是同一台车留下的，这么一来，咱们也不知道，他们走的究竟是哪条路，但是同一台车，怎么会走四条路呢？真他妈邪门！” “东哥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在前面车里跟二哥商量呢。”杨涛话音落，认真的看着我：“我估计，前面的岔路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那台车真的走过这四条路，第二就是他们故意给咱们摆迷魂阵呢，如果这样的话，那这次借给你们钱的人，真挺不简单的，至少这份反侦察的意识，就不像一般人。” ‘滴！滴！’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前面的酷路泽按了几下车喇叭，赵淮阳听见声音，直接把车开过去，跟酷路泽并排，我降下车窗后，外面的冷风吹得连都疼，看着酷路泽副驾驶的东哥：“怎么了？” “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咱们直接往里扎！一条一条路的找，如果找错了，就返回来，沿着第二条路继续找。”东哥顿了一下：“你们跟住我们的车，如果发生意外，大家别乱，也别分散，否则在这种大山里丢个人，真不好找！” “行，那就这么办吧，翟天临能跑，但他的产业长不了腿。”我应了一声。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东哥点点头，拍了下国豪的胳膊：“走了！” “开车注意安全！”国豪隔着车窗对赵淮阳嘱咐了一句后，率先开车上路。 我们两台车再次行驶后，赵淮阳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国豪走了十多分钟，再次踩下了刹车：“艹他妈的，这是啥jb情况啊？” ‘刷！’ 听见赵淮阳的骂声，我抬头向前看去，顿时呆愣，因为在我们前面，再次出现了数条方向各异的岔路口。 “什么情况，这怎么又出来岔路了呢？”史一刚看了看周围荒无人烟的大野地，还有前面几条一模一样的山路，抻着脖子看了半天：“这他妈滴，不知道的，都能以为咱们遇见了鬼打墙了呢，这得是谁这么无聊啊，跑到这荒郊野岭的，修了这么多路，脑瓜子有病啊，还是有钱烧的？” 我坐在副驾驶，根本没心情理会他们几个的呱噪，脑子里乱糟糟的，之前看见翟应林他们那个销金窟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他们把规模整的挺大，所以他们在外围布置一些暗哨，或者搞一些障眼法什么的，我也能理解，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把障眼法搞到了这种地步，看眼前的那些路，也不是新修的，如果按照翟天临之前的说法，他们这个地方，已经经营了很多年了，而且在我们周围，近百公里都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和荒原，这种迷惑人用的山路，还不知道有多少条，如果按照这种方式走下去，谁都不知道我们最后可能走到哪去了。 这一刻，我忽然有种感觉，东哥我们这次被坑的钱，多半是他妈的找不回来了。 ‘嗡！’ 前面的酷路泽停顿了差不多两分钟后，再次咆哮着启动，继续贴着最左侧的一条山路开始行驶，虽然这么找下去，希望十分渺茫，但是对我们来说，也是今晚唯一的办法了。 十分钟后，面对车前再次出现出现的岔路口，我对着副驾驶的储物箱抬腿就是一脚，这一刻，我是真他妈崩溃了。 ‘咣当！’ 面对第三处岔路口，酷路泽在山路上粗暴的调头，开着底盘掉转了方向，等两车并排的时候，东哥降下车窗，一脸疲惫的看着我们：“撤了。” “东哥，不找了？”史一刚也发现了东哥情绪不对，低声问道。 “这么下去，咱们今天晚上只能是徒劳无功，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岔路口，究竟还有多少，而且大晚上的，咱们开着车灯瞎转，也比较显眼，今晚暂时先这样吧，大家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养足精神，等天亮再作打算。”东哥说完话，拍了拍国豪的胳膊：“开车，走吧！” 话音落，我们两台车按照来时的路，往回折返而去。 之前大宣接我们的那个村子，已经接近荒废，村里面一共也不剩几户人家了，进了村子以后，大家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把两台车一停，也没熄火，打着空调，纷纷开始休息，睡觉。 …… 我躺在车里，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等外面天色大亮，才睁开眼睛，在车上睡了一夜，我感觉身上到处酸痛，特别不舒服，我下车的时候，东哥他们那台车上，除了阿虎还在睡觉，其余人都已经醒了，正坐在旁边的一个石墩子边聊天。 二哥听见我这边开车门的声音，指着酷路泽：“车后面有水和吃的，自己拿。” “好！”我打开酷路泽的后备箱，拿出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凑到了东哥身边：“咱们什么时候进山？” “不进了。”东哥嘴唇动了动，情绪不高的回应道。 “不进山了？为什么？” 二哥看着我，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你们睡着了之后，我们几个不甘心，又开车回那边的山路转了一圈，沿着一条路，一直向里面开了将近十五公里，发现里面就是个迷宫，根本找不到咱们的目的地，而且那边的路，每隔一公里，就会出现岔路口，方向是反的，而且互相不连通，每条路之间，也会有遮挡物阻挡着相互的视线，到了后面，那条路直接就修进了山里，尽头是个悬崖，跑了半宿，一点头绪都没有。” “咱们没必要挨个路的搜吧。”我转头看着东哥：“我记着，咱们在车上，也就坐了三四十分钟的样子，按照科帕奇在山路上行驶的速度，最多不会超过五十迈，撑死了说，咱们也就走出去了三十公里的样子，而且我记着那台车在行驶的过程中，还不断地上下坡下坡，应该是进了山里，所以咱们只要沿着进山的方向开，就可以了吧？” “没用的，你说的这些，我已经想过了，但是出了这个村子之后，周围到处都是山，而且这三十多公里的路程，至少有上百个岔路口，其中还有很多都是被树林遮挡的山路，最邪门的事情，是咱们明明再往山上开，但是绕着绕着，就他妈绕下来了。”东哥拿过我手里的水喝了一口：“如果按照这样搜下去，咱们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那些人。” 我想了想：“附近的村民，有没有熟悉那些道路的？” “没戏。”国豪摇头：“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村里挨家挨户的问了，这个村里的壮劳力，不是外出打工，就是搬走了，剩下的十几户人家，住的都是老人，根本没有体力进山，何况咱们搜索的方向，都是荒郊野岭，平时也没人去，一个老人跟我说，那边的路，十多年前就存在了，平时也根本没看见陌生人往那边走。” “十多年了？”听完国豪的话，我顿时皱眉，如果那边的路，真的被翟应林修修改改的弄了十年，那里面的奥秘，肯定不是我们能轻易参透的。 “这还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村里的这些老人说，这个村子，已经大半年没来过汽车了，更没见到过什么陌生人。”二哥有些犯愁的看着我：“我现在都怀疑，东哥你们俩，是不是被人下套了，这里放压根没有什么赌场。” 【ps：最近一个月，网站举行了一个2018的盛典活动，可以给喜欢的书籍投票，每一个正版读者订阅或者打赏之类的，只要消费金额够十块钱就有一张票，另外这个票是每周日结算清零的，也就是说到了周日大家不投票，它也白瞎了；在pc端、手机网页端和app客户端都有投票界面，有票的大哥们如果不嫌麻烦，请耽误几秒钟，动动可爱的小手，帮我投下票哈，谢谢大家了！】 第八九六 关键人物 看见二哥疑惑的表情，我摇了摇头：“不可能，昨天我和东哥去过对方栖身的地点，里面的装修特别豪华，看起来就是费了很大心思装修的，价值绝对要高于坑咱们的那些钱，他们只要不是傻逼，肯定不会为了咱们这点钱，把那么好的地方给弃了，所以那伙人的藏身地，绝对就在这一带。” 国豪听完我的话，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看着东哥：“要不然，我沿着进山的方向，再码一遍？” “算了，这边的情况太复杂，而且咱们对这一带也不熟悉，在这逗留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东哥摆手打断了国豪的话：“开车，回市里。” 其他人看着东哥：“这边怎么办，放弃了？” “这事如果想办，还得从源头往回捋。”东哥说话间已经站起了身，看着我：“你坐我的车。” “哎，好！” 话音落，东哥我们几个全都回到了酷路泽上，向市区方向赶去。 …… 一小时后，国豪开着车已经走到了城边，看着东哥：“去哪啊？” “兴工街，有一个顺达金融。”东哥说完地址后，看着二哥我们：“一会咱们要找的人，就是这个顺达金融的老板，大名叫丁广元，外号叫二瞎子，电话已经关机了，我感觉他要跑，等咱们跟他见面以后，不用对白，先把人按住，然后带走，明白了吗？” “明白。”车里的阿虎我们听见东哥的吩咐，齐齐应了一声。 东哥说的兴工街，距离我们的方向不远，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功夫，我们就到了顺达金融门前，顺达金融的全称叫做顺达金融贸易与投资有限公司，听起来虽然挺高大上，但二瞎子这个公司，其实跟贸易和投资压根没关系，只是一个代办信用卡，以及往外放点中小额贷款的地方。 ‘吱嘎！’ 国豪将酷路泽停稳在顺达金融门前以后，把手枪往后腰一别，率先下车，随后我们也纷纷跟着走了下去。 后车的杨涛和史一刚他们凑到我身边后，看了看顺达金融的门脸：“什么情况？” 我指着顺达的牌子：“这里的老板叫二瞎子，东哥这次去找翟应林借钱，就是通过二瞎子介绍的。” 杨涛了然的点点头：“这个二瞎子，是中间人，还是跟翟应林一伙的？” “我之前没见过这个人，目前还不清楚！”我摇了摇头：“但是二瞎子既然能把东哥介绍给翟应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应该会知道一些关于翟应林的事，我感觉东哥的想法是，与其在荒村那边抓瞎，还不如从二瞎子这边下手来的实在，东哥刚才给二瞎子打电话，他已经关机了。” “要跑啊？” “哎呀，你们管这个二瞎子跟翟应林是什么关系干嘛，抓住他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史一刚听了个大概之后，急不可耐的开口：“快走吧，一会里面的人看见咱们来了，就算还没跑呢，肯定也得加速！” “嗯，走了！”听完史一刚的话，我们几个跟在东哥身边，大家齐刷刷的向顺达金融里面走去。 顺达金融是一个二层商网，一楼是大厅和会客室，二楼是办公室和住的地方，商网临街的玻璃门贴着很深的黑色膜，从外面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咣当！’ 国豪推开顺达的玻璃门以后，第一个跨进了里面，此刻顺达的大厅里面挺空旷的，只有对着门的吧台后面坐着两个女人。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吗？”一个青年女孩看见我们来了这么多人，起身问了一句。 “我什么都不办，我问你，二瞎子呢？” “先生，您找谁？”女孩被国豪问的一愣。 “你们老板，丁广元。”二哥解释了一下：“他人呢？” “先生，请问你们找丁总，有什么事吗？”那个女孩也看出了我们这伙人面色不善，所以并没有多说。 “别跟她废话，上楼！”东哥看见吧台女孩谨慎的模样，二话不说，迈步就向上楼的楼梯走去。 “哎，先生，你们不能上去。”女孩看见我们打算硬闯，连忙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拦了东哥一下：“上面是我们的办公区，是不对客人开放的。” “滚边上去！”阿虎看见女孩挡住了东哥的去路，对着女孩的肩膀就是一杵子，女孩踉跄了几步，差一点摔倒。 “哎，你们这群人怎么这么野蛮呢？”吧台里另外一个年龄稍大的女人看见阿虎的动作，也跟着从吧台里走了出来，把那个女孩拉到了自己身后，气势汹汹的看着我们：“你们有话好好说，如果再这样，我可报警了！” “你他妈爱往哪报往哪报，别在这跟我磨叽，再哔哔，我他妈真收拾你！”阿虎话音落，迈步就要继续上楼。 “收拾我？来！你收拾一个我看看！我还真就不信，这个社会还没有王法了呢！”那个女人听见阿虎的话，像个泼妇一样，不依不饶的拽住了阿虎的袖子：“来，你收拾我吧！我看看你怎么收拾我的！” “艹你妈，你把手给我放开！”阿虎被女人这么一拉扯，也急眼了，连推了两下，都没把那个女人推开。 “小王八蛋，你还敢打人！”那个中年妇女被阿虎推了两下，抬起手，对着阿虎脸上，十分突兀的就是一个嘴巴子扇了过去。 ‘啪！’ 阿虎脸上挨了一下，一点没犹豫，对着那个女人肚子上‘嘭’的就是一脚，女人退了几步，身子撞在了旁边的鱼缸上，人也跟着仰面倒了下去。 ‘哗啦！’ 随着鱼缸落地，那个女人嗷的一声就哭了：“来人啊！杀人啦！！” “我去你妈的！”阿虎窜上前去，对着那个女人的太阳穴，‘嘭’的又是一脚，给那个女的踢得一弓身子，也不喊了，旁边那个年轻女孩看着我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东哥看见阿虎的举动，什么都没说，迈步上楼。 “哎，你们楼下怎么回事，吵吵什么玩应呢？”这时候，楼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我抬头一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正扶着二楼的栏杆，低头向下看呢，跟我们对视一眼后，那个男子迈步就走了下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手里都拎着棍子什么的。 “大宏，你快管管他们，这群人都是土匪！进门就打人呐！”挨揍的妇女看见青年下楼，仿佛抓住了主心骨一般，再次开始哀嚎。 “艹你妈，你们凭jb打人？”带头男子扫了妇女一眼，指着我们喊了一句。 “谁打的人，站出来！”男子身后的几个人见状，也拎着棍子指向了我们。 “去你妈的，老子打的，怎么了！”阿虎看见对面几个人的样子，向前迈了一步。 “在我们的地头上闹事，你挺jb嚣张啊！”带头男子看了阿虎一眼，指着他：“知道老子是谁我，我他妈是铁南大宏！叫宏哥！” “你宏你妈了个b！”阿虎听完大宏的话，掏出手枪，‘哗啦’一声上了膛，直接顶在了他的脑袋上：“在我面前，还他妈没人敢称哥呢！” “小b崽子，就他妈你有枪呗？！”大宏被阿虎用枪顶住头之后，根本就没害怕，而是一伸手，也跟着掏出了一把枪，指着阿虎：“咋滴，想对着崩一下啊？” 看见傻逼大宏掏出来的枪，我顿时汗颜，因为他手里的枪形状挺奇怪，枪.柄很宽，像是国产的五四，但枪身又酷似1911，再一看大宏那把枪狭小的枪口，我顿时明白了，他拿的是一把*，也就是俗称的‘汽.狗’。 在大宏掏枪的一瞬间，国豪也看出了他那把枪的端倪，在兜里一套，直接摸出一发子弹，摔在了大宏身上，接着也把枪拿了出来：“艹你妈，我真跟你对着崩，你能好使啊？” ‘叮！’ 大宏看见掉在地上的一发手枪子弹，顿时一愣。 ‘嘭！’ 阿虎抬起手，对着大宏头上就是一枪把子，在他额头上砸出了一道口子，随后攥着他的枪身，直接顶在了自己头上：“来，我让你先打一枪，看看你手里这个小玩具，能不能把我头皮掀开。” “哥们，你们过来，是jb找事的吧！”大宏脑袋哗哗淌着血，在看见阿虎的眼神后，嘴角抽动着开口。 ‘啪！’ 国豪看见大宏耸了，抬起手，对着他脸上就是一个嘴巴子：“我找你妈b！就你这b样的，我他妈收拾你，都嫌丢人，还他妈铁南宏哥，你告诉我，你除了血红，你还有哪红？” 大宏看着人高马大的国豪，捂着脸蛋子，没敢吱声。 等大宏一伙人被控制住以后，东哥看了我一眼：“小飞，上二楼找人。” 我点点头，带着史一刚、杨涛和赵淮阳，开始快步向楼上走去。 顺达的二楼格局很简答，只有一条走廊，还有两三个房间，们全都开着，但是里面空空如也，我连带着床下面，柜子里，甚至连墙都检查了，也没发现二瞎子的身影，走到楼下，对东哥摇了摇头：“人不在二楼，楼上的窗子什么的都有防盗网，看起来应该是早就跑了。” 东哥听完我的话，看着大宏：“二瞎子呢？” “我姐夫不在。”大宏捂着脸蛋子回应道。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大宏是二瞎子的小舅子。 “去哪了？” “我不知道。”大宏摇了摇头：“丁广元是我表姐夫，我们俩平时没有什么过多的来往，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放出去了几笔烂帐要不回来了，就让我帮他往回追钱，上个月，我追回来了一笔钱，他答应了今天早上把提成给我，可是我等到现在，也没看见他人，给他打电话，也关机了。” 东哥听完大宏的话，转头看着那两个女人：“二瞎子什么时候走的？” 之前那个一直不依不饶的中年妇女，看见大宏都被我们收拾了，也不嘚瑟了：“我是店里的财会，平时公司的流动资金，都是我负责的，昨天凌晨两点多，丁总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他着急用一笔钱，让我把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都给他，今天一早，银行刚刚开门，我就把公司的一百多万流水取了出来，然后他让一个朋友过来把钱拿走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瞎子这是跑路了。”二哥听完财会的话，咬牙说道。 【ps：感谢孤单哥以及无欲则刚、寄初的打赏和投票，等活动结束，我会把加更补上！ 最近一个月，网站举行了一个2018的盛典活动，可以给喜欢的书籍投票，每一个正版读者订阅或者打赏之类的，只要消费金额够十块钱就有一张票，手里的票会在每周日清零，在pc端、手机网页端和app客户端都有投票界面，有票的大哥们如果不嫌麻烦，请耽误几秒钟，动动可爱的小手，帮我投下票哈，谢谢大家了！】 第八九七 相亲 东哥听完财会的回答，微微皱眉：“你现在能联系上丁广元吗？” 财会摇头：“联系不上，丁总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除了那个电话号，他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吗？”东哥顿了一下：“如果你们公司出现突发状况，你怎么联系他？” “没有，真的没有。”财会摇了摇头：“今天上午，我们店里来了一个人，打算抵押一套商网，做个一百万的短期贷款，答应给一成利息，这种业务，已经算是特别高的生意了，但是我给丁总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转了来电小秘书，给他发微信，他也不回，现在客户那边还在等我我的回复呢。” “等丁广元回来，你告诉他，一个姓甘的人找过他。”东哥皱眉说道。 “好。”才会连连点头。 “撤了！” 话音落，东哥转头就向外走，我们其余人见状，也都跟在了后边。 “你记着，我叫王松虎，从今天开始，我要是再听见铁路有个什么狗jb宏哥，我他妈还去收拾你！”阿虎指着满脸是血的大宏，神神叨叨的扔下一句话后，跟在东哥后面出了门。 等大家回到公安局家属楼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安童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在家没意思，去医院陪周桐了，东哥也直接让大家休息，随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这两天给我折腾的也是真累了，回到房间闷头便睡。 …… 等我一觉睡醒，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我起床走到客厅，发现茶几上摆着不少饭菜，史一刚正端着碗在那吃饭呢，茶几上，还有几碗米饭，其中一个碗已经空了，还有一个碗只少了很少一点饭。 “睡醒了，快吃饭吧。”史一刚看见我出门，用筷子比划了一下，继续低头吃饭。 睡了一天，我也是真饿了，坐在沙发边上端起了一碗饭：“怎么是凉的？” “这还是午饭呢，能不凉吗。”史一刚夹起了一块鸡腿：“早上你们去睡觉以后，东哥一直没睡，在客厅里坐了一上午，等到中午的时候，就打电话点了这些外卖，但是也没有叫大家起床，下午我去上卫生间的时候，看见东哥还在沙发上坐着，也不吃东西，也不说话，让我饿了就吃，但是我看东哥状态不好，也就没往他边上凑。” “嗯，翟应林这把事，是真给东哥气着了。”到了这时候，我挺能理解东哥的心情，他想在短时间内凑钱，就是为了能正常参与一铁矿的竞拍，但现在押出去一大堆东西，钱却一分没拿到，虽然暂时来看，抵押出去的这些东西，对我们还没有什么影响，可是真要等到东哥参与竞拍的时候，翟应林拿着一大堆借据来要账，那东哥的计划，就全得泡汤，不仅如此，如果翟应林拿着那些东西去法院起诉我们的话，东哥用一份股份质押了两笔钱，肯定还得扣上一个诈骗的帽子，到时候一旦银行向法院申请提前收回贷款，那东哥很有可能连一品城都保不住，即便他能拆东墙补西墙的把这两份贷款全还上，那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坑走一千来万，换成谁，心里肯定都他妈憋屈。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触：“唉……这种事，咱们下面的人没法说，也处理不了，反正东哥让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得了呗。” “你倒是挺看得开。”我被史一刚逗的一笑，随后有些犯愁的看着他：“这次的事，比咱们以往经历的那些事都难，整不好，咱们这几年在龙城的基业，就得被翟应林套走一多半。” “套走一多半，不是还剩一小半呢么。”史一刚不以为然的吃着东西：“咱们现在的日子，就算再难，还能难得过咱们刚跟房鬼子掐起来那时候啊？你记不记得，那时候咱们被房鬼子逼的，都去工地住着了，我还记着，大斌死的那天，咱们临出发之前，在烂尾楼工地喝的最后一顿酒，那时候咱们吃的是真空包装的鸡爪子，喝的是连商标都没有的散装白酒，你说，那时候咱们都窘迫成那样了，还能豪情壮志的跟房鬼子干，怎么现在什么都有了，反而开始瞻前顾后了呢。”史一刚吃完饭，启开了一罐雪碧：“你看看咱们现在的生活，每天有地方吃、有地方住，手里也不缺钱，比那时候不是强了太多了吗。” 我笑了笑：“我发现你这个人，心还真大。” “我不是心大，而是能够认清事实。”史一刚喝着雪碧，斜眼看着我：“既然翟应林这件事，咱们处理不了，干嘛还要跟着操心呢，用一件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去跟自己较劲，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就算大家都绝食，难道翟应林就会把钱送回来了？”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竟然莫名的感觉有些道理，随后看着桌上的空碗：“看来公司里心大的人，还不止你自己，另外一个空碗，是阿虎的吧？” 我感觉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吃下饭的，也就只有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阿虎了。 “不是。”史一刚摇头：“阿虎抱着壶，已经在房间里咕噜一天了，那些饭还真不是他吃的，今天下午，东哥打了很多电话，但听他称呼的名字，都是一些陌生人，唯一的一个熟人，是打给任哥的，说是让任哥帮忙查一下二瞎子的电话号码，任哥也帮忙给办了，但是二瞎子的电话关机，没办法定位，到了傍晚的时候，东哥把二哥和国豪都叫起来，让他们俩吃了点东西，然后三个人一起走了。” “说没说去哪了？”听说东哥已经带人离开了，我随口问了一句。 “没说，但是看东哥的样子，应该走的挺急的。”史一刚说完，看了看时间：“我去把赵淮阳叫起来，让他吃点东西，去医院把安童替回来。” “嗯，好！” 史一刚走了之后，我随便吃了点东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慵懒的躺在了床上，这时候，我是真的有点想念张琳了，我们俩在一起的那阵子，每当我遇见什么不太托底的事，张琳总是能给我提供很多信息和情报，好像可以未卜先知一样，想到张琳，我又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当初张林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把我的微信拉黑了，但是我的qq里，还一直有她的好友。 等我打开电脑，登陆了qq以后，看了看好友列表，张琳果然还在列表里，但是头像灰着，点开qq空间看了看，张琳上一次的动态，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比较破旧的房子，一个*在桌子前，在摆弄着什么东西，还陪着一行文字：辗转半生，终究最好是你。 看见这张照片，我有些出神，因为那个背景，我太熟悉了，看了看时间，还是她刚去龙城找我那阵子拍的，那时候一品城还没建起来，我们也都住在工地的宿舍里，他拍照片的时间是早晨，那天我出去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张琳还在赖床，当时我一边摆弄早餐，还一边催她起床，但我真的不知道，她竟然躲在被窝里，偷偷拍了一张我的照片。 看见这张照片，我忽然发现，张琳在我身边的那阵子，我对她的关心真的是太少了，那时候一品城刚刚起步，好不容易等一品城稳定下来了，我们又去了蒙古和房鬼子博弈，那阵子，我感觉自己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但是现在想想，张琳那时候真的很安静，不管我去干什么，她都在一直等着我。 看张琳发动态的时间，应该也是很久不上qq了，我翻了翻qq里的其他好友，也没什么人在线，我这个qq里的好友，只有二三十人，除了啸虞、殷小鹏、剧丰和史一刚他们，剩下的都是我原来的同学什么的，还有一个单独的好友栏，里面是晋鹏和阿振，虽然这两个头像永远都不会再亮起来了，但我还是舍不得删除。 阿振的个性签名，还是他儿子百天那天，他发的“感恩生活”四个字，上一条，是史一刚生日的时候，阿振发了一条“我的傻弟弟，生日快乐。” 晋鹏的签名，则是“华永远是鹏的宝”，看起来，那个“华”，应该是个姑娘，我也没见过，而且晋鹏也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他有女朋友的事。 登陆了一下qq，发现张琳没有在线，我直接按灭电源关了电脑，随后躺在床上，一个人抱着被子发呆。 ‘叮咚！’ 安静的房间内，微信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打开手机看了看，是林璇的消息“老公，干嘛呢？” “都这个点了，我还能干嘛，在家发呆呗。”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都快十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想你想的睡不着了呗。” “哎呦，你还有想我的时候呢。”看见林璇的消息，我心头一暖“真是少见啊。” “我说正经的呢，没和你闹。” 我笑了笑，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我也想你了，媳妇。” 我这条信息发过去半天，林璇的消息才回过来“老公，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看见林璇的信息，我忽然就愣住了，因为我们俩平时聊天的时候，虽然肉麻的话也不少说，但是“我爱你”这个词，几乎就没有出现过，我想了一下“媳妇，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别问了。” “什么叫我别问了，你是我媳妇，你的事，我难道不应该知道吗？” 林璇沉默。 “说话啊！”我再次发了一条消息。 我的消息发过去半天，林璇才再次回应“今天下午，老房安排我去相亲了。” 第八九八 喝酒 “相亲？”看见林璇发来的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房鬼子是不是脑袋让门挤了，好端端的，他安排你相什么亲啊？” “你好好说话，他是我爸。” “就算他是玉皇大帝，也不能这样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还安排你相亲？”我越想越气。 “最近这段时间，我爸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大前天晚上，他忽然吐血了，被连夜送到了医院，一直到今天才回来，这期间，我一直想去医院，但是都被骆叔拦住了，说我爸吩咐过，他在医院的时候，不让我去见他，怕我看见他的样子，会着急。” 看见林璇发来的消息，我顿时沉默，这还是我和林璇之间，第一次正式的聊起房鬼子。 “其实我爸爸自从换了肝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有很严重的排斥反应，一直都是靠钱维持，才坚持到今天的，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着急上火，甚至又开始吸烟，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今天上午，我爸爸跟我谈了谈，他说我已经二十四了，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而且以他的身体状况，也没办法陪我太久，他说他现在什么都能豁得出去，可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了，所以想在自己闭上眼睛之前，给我找一个好的归宿，今天下午，他让我去跟相亲对象见面，但是我死活都不去，他气的给了我一巴掌。” “你没事吧？”听说房鬼子动手打了林璇，我一阵心疼。 “我没事，但是给老房气的够呛，又咳血了，他打了我之后，我想离家出走去找你，但是骆叔不让我出门，还把我反锁在了房间里，刚才，老房过来跟我谈了谈，他说这次给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父亲是省内其他城市的一个市委副书记，这个男孩也是政府的公务员，以他的家庭背景，将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但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想要的，只是想简简单单的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看着林璇发来的消息，我如芒在背，我虽然很恨房鬼子，但是听说他被气的咳血，我心里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痛快，因为这份伤害，是来源于我很爱的女人。 “老房跟我谈话的时候，他哭了。”林璇再次发来了消息“这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见老房为了我掉眼泪，我心疼了，真的心疼了，我爸都已经快六十的人了，身体那么不好，还被我气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内疚。” 看见林璇的消息，我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应。 “明天，我想见见那个男孩。” “好。”看见林璇发来的消息，我心里十分不舒服，可是又无可奈何，我很喜欢林璇，真的很喜欢她，但是我做不到用我们之间虚无缥缈的未来，去让她放弃其他的选择：“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你想什么呢！”林璇看见我的消息，顿时发来了一个愤怒的表情：“我答应去相亲，只是不想看着老房再为我操心了，明天见面的时候，我也会告诉那个男孩，其实我有男朋友了，韩飞，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嗯，我相信你。”看见林璇发来的一行字，我心里暖暖的：“别想那么多，也许见了面以后，那个男的根本看不上你呢！” “呸！姐这么美，他怎么可能看不上我，我跟你说，那个男孩看过我的照片以后，当天就在单位请了假，开车来了安壤，即使我今天没有跟他见面，他还在特别执着的等着呢，而且还不断的给介绍人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不去见面，要不是因为那个男孩赖着不走，老房也不会气成那副样子。” “既然躲不开，那你就去吧，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别给我丢人。” “哈哈，你居然还敢让我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怎么着，真不怕我被别人拐跑了，是不？” “咱们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我笑了笑“况且我也相信，以璇姐的眼光，不可能看上平庸的男人。” “呸！你可真不要脸，人家对方是政府的公务员，你不过就是一个小矮骡子，你是怎么想的，说别人平庸呢？” “我长得帅啊！” “恶心！” “行了，这都十一点了，你早点睡吧。”我看了看时间，的确已经挺晚了，想了想，又醋意十足的补了一句：“别耽误了明天相亲。” “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林璇发过来了一个笑脸：“我已经让保姆给我准备了一套歌厅那种女孩的衣服，特别暴露那种，明天我再画一个风尘装，俩人见面之后，我二话不说，先带他去酒吧嗨一下，必须给他干迷糊！” “你可别虎了，行不，还去酒吧，你不怕他给你灌多了啊？”我被林璇没心没肺的想法气的够呛：“我告诉你昂，明天你就给我穿的朴素一点，也别化妆了，素颜过去，见面之后文静点跟对面说话，别扯那些幺蛾子，知道吗！” “哎呀，你怎么跟老房一样烦呢，行了，我睡觉了！” “……” 等我跟林璇聊完微信以后，从床上坐起来，彻底睡不着了，虽然林璇已经明确的说，他不喜欢那个相亲对象，也不会跟对方在一起，即使这次相亲失败，想来房鬼子也会继续安排下一次，而且按照现在他的身体情况，如果他真的逼着林璇去跟一个陌生人结婚，林璇又该怎么选择呢？ 想到这里，我更加郁闷，推开门走到了客厅，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睡觉去了，我犹豫了一下，直接向阿虎的房间走去，估计这个时间，也只有他能保持着一个亢奋的状态。 果然，我推开阿虎房门的时候，他的房间还亮着灯，我一进屋就闻到了那股子熟悉的香味，再一看床上，阿虎正蜷缩在床头，抱着膝盖看手机呢。 阿虎听见声音，顿时抬头向门口看来，随后用袖子擦了下眼睛：“操，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呢。” “哥们，你他妈还不是又抽大了吧？！”此刻阿虎的那只独眼，眼眶特别红，而且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看见阿虎这幅样子，有一阵郁闷：“怎么着，看海绵宝宝，又给你感动哭了？” “滚你妈犊子，有没有正事，没事滚出去。”阿虎烦躁的骂了我一句。 “没什么事。”我一屁股坐在了阿虎的床头：“就是晚上睡不着，找你聊聊。” “你一个老爷们，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阿虎听完我的话，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转身拿起了冰壶。 看见阿虎的动作，我顺手把他的手机拿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这个手机不是智能机，而是几年前，市面上那种用点触笔按键的电容屏手机，现在都快绝迹了。 “哎，你干jb啥呢！”阿虎见我那他手机，伸手就要抢。 “没事，我看看你是不是抽大了，看毛.片看哭了。”我呲牙一笑，伸手按下了锁定键。 ‘嘭！’ 手机亮起的一瞬间，阿虎直接把手里的冰壶一扔，向我扑了过来，看见他的动作，我都懵了，在因为我的印象里，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比他手里那个破壶重要了，但是阿虎向我抓过来那一刻，我本能闪躲了一下，眼睛也瞥在了手机屏幕上，跟着愣在了原地，因为那张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在一个台球厅里，里面的两个人都光着膀子，头发弄得很长，还染着颜色，赫然是几年前盛行的非主流造型。 而照片的主人公，是阿虎和扈潍，他们俩勾肩搭背的，笑的很灿烂。 ‘刷！’ 阿虎趁着我愣神的功夫，一把夺走了我的手机，随后生气的看着我：“你他妈b的怎么回事，不知道手机是别人的隐私吗！” “对不起啊。”看见阿虎愤怒的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看以前的照片，还以为你是又抽大了，在这发神经呢。” “你他妈才发神经呢。”阿虎斜了我一眼，然后十分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那个手机，确认没坏，才松了口气：“我不是怕你看照片，这个破手机上，挂着我的qq，但是qq密码我早都忘了，这里面有扈潍的好友，平时我想他的时候，一直在用这个手机跟他聊天。” 阿虎话音落，我忽然就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我也是刚刚上qq，看见了阿振和晋鹏的头像，感觉心里不舒服，才想着来你这呆一会，没想到，你跟我一样。” “咱俩一样，也他妈不一样。”提起这些事，阿虎宛若哲人般的扔下了一句话，想了想，又捡起了冰壶，往里面灌着红牛，他鼓捣完之后，忽然想起了我不吸毒，指着门外：“冰箱里有酒，你拿来，陪我喝点。” “呵呵，行！”看见阿虎颐指气使的样子，我也没计较，转身拎了一些酒，又把茶几上的菜端走了两盘，坐在了阿虎房间内，两个人喝了起来。 我一口气闷了半瓶啤酒以后，看着阿虎：“你刚才说，咱们俩不一样，说说，咱俩哪不一样啊？” “这还用说吗？”阿虎笑了笑，指着隔壁房间的几个方向：“二黑、王国豪、杨涛、史一刚，还有安童他们这些人，不都是你的兄弟吗，虽然阿振他们那些死了的人不在了，可是你还有其他的兄弟陪伴你，而扈潍死了以后，我就没有兄弟了。” 我听完阿虎的这个回答，看着他，很认真的问道：“咱们都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了，你没拿我们当过兄弟吗？” 【ps:感谢各位在活动中为我投票的大哥。】 第八九九 孤单哥打赏加更（今日四更） 阿虎听完我的问题，笑了笑，随后举着酒瓶闷了一口：“我说的兄弟，跟你说的兄弟不是一种概念，现在我虽然留在盛东，也跟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的事，可是咱们之间的感情，永远达不到我想要的那种关系，因为我已经成熟了，在甘楚东眼里，我就是一个收钱卖命的马仔，你说，我心里难过的时候，可以喝完了酒，靠在扈潍肩膀上掉眼泪，但是我要是跟甘楚东说，我难受了，你陪我喝点酒，他能扯我吗？” 听完阿虎的话，我顿时沉默，阿虎说的没错，他跟扈潍的关系，就像我跟东哥的关系一样，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处的久了，这个界限自然也不会那么明显，但阿虎跟东哥的关系不一样，就像东哥死了以后，我改投到其他大哥门下，人家本身就有自己的班底和队伍，且不说我是否能融入进去，即使处的不错，肯定也有一层隔膜，想到这里，我使劲摇了摇头，想他妈什么呢，好端端的，东哥死什么死。 阿虎看见我的样子，翻动手机，又给我看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人很多，大约有七八个，最中间的人是阿虎和扈潍，周边的人也都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 我看着照片上那些陌生的面孔：“这些人，就是你曾经的兄弟吗？” “是啊。”阿虎点点头：“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到我们拍照片的那个晚上，我们所有的兄弟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每天除了喝酒泡姑娘，什么都不用想，有钱的时候，大家一起去网吧，去泡妞，没钱了，就帮人打架，或者去矿山上抢地盘，继续有了钱以后，也不攒着，当天赚的，当天就花光，大家全都喝的不省人事的，一睁开眼，身前都是自己的兄弟，脚下满地都是酒瓶子……” “扈潍虽然不在了，但是其他人不是还在吗。”我看着照片上的那些人：“怎么从没见你跟他们联系过？” “他们死了。”阿虎笑了笑，冷冰冰的回应道。 “全死了？”我顿时一愣。 “有的是真死了，有的，死在了我心里。” “一个没剩啊？”我有些意外。 “嗯，一个没剩。”阿虎伸手指着那张照片：“扈潍，你认识的，死在了盛东跟万佳火并的那个晚上，还有这个，大鼻涕，我最好的兄弟，那年他处了个女朋友，那个女的特别势利眼，他跟大鼻涕说，如果大鼻涕不能在她生日那天，给他买一条金项链，两个人就分手，大鼻涕这模样你也看见了，长的贼jb磕碜，但那个女的，长的是真挺漂亮的，所以大鼻涕这个傻逼，就在那个女的过生日的前一天，大半夜的去一户人家偷东西了，结果这个傻逼在翻东西的时候，把人家给惊醒了，两边打了起来，大鼻涕为了逃跑，捅了那个男的一刀，当时那一刀扎在了腿上，他也没当回事，就跑了，谁知道那一刀刺破了动脉，那个男的连家都没出去，就死了，然后大鼻涕这个傻逼也认为那个男的没事，结果第二天在金店门口，就被警察抓了，当时我们这些人，刚刚拜完把子不到半个月，等大鼻涕进去以后，扈潍找人打听了一下，说大鼻涕这个案子挺恶劣，可能得判死刑，扈潍就把大家召集在了一起，让我们一起凑点钱，想给大鼻涕请个好点的律师，不求别的，只想着最起码能给大鼻涕判个死缓，把命保住，可是这群人，之前在结拜的时候，一个个牛b吹得山响，最后一听说掏钱，全他妈怂了，不是说自己没钱，就是找各种借口，总之全躲了……最后为了办大鼻涕的事，扈潍和我到处借钱，实在没办法了，我就回家里偷了一万块钱，扈潍也偷着把他妈的首饰什么的给卖了，可是等到我们俩凑出钱的时候，大鼻涕已经判死刑了，于是我们俩就把那些钱，给大鼻涕存了监币。” “后来呢？” “扈潍我们俩知道大鼻涕判了死刑，心里难受的不行，就出去喝闷酒，结果在一个饭店门前，看见了我们那些所谓的兄弟，他们一伙人，当时正从一个消费很高的歌厅出来，而且其中一个人，搂着的，就是大鼻涕的那个对象，当时看见这一幕，扈潍我们俩直接就急了，冲上去跟那些人打了起来，艹你妈，大家一个头磕在地上，看着自己兄弟判死刑，都能袖手旁观，你说，这群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大鼻涕要是蹲监狱，他们不管就算了，可是大鼻涕被判了死刑啊！死刑！他们明知道不管大鼻涕，他必死无疑，但就是没管！”阿虎自嘲的笑了笑：“大鼻涕临死之前，扈潍我们俩跟他见了一面，他说，除了他父母，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咱们这群兄弟了，他问我说兄弟们怎么样，我笑着跟他说，大家都好，直到他死了，扈潍我们俩都在欺骗他，我们跟他说给他存的监币，是大家一起凑的……你说，这事有意思吧？” “你们那伙人，就是因为这件事闹崩的吗？” “差不多吧，从那之后，扈潍我们俩就脱离那伙人，开始单混了，后来扈潍混好了，其中的几个人，也舔着脸回来求我们办过事，扈潍也都给办了，再后来，我入狱的时候，其中几个人也给我存过钱，但是慢慢的，也就不联系了。”阿虎喝完一瓶酒，又打开了一瓶：“所以说，我这辈子，就只有扈潍这么一个好兄弟，但是他还死了，唉……” “来，喝酒吧。”看见阿虎的表情，我适时地打断了话题，跟他碰了下杯，接下来的时间，我和阿虎再也没提这些事，两个人就是喝酒，啤酒喝没了，就喝白酒，白酒喝没了，就喝红酒，桌上的菜一口没动，就那么干喝，一直喝到了天亮。 我离开阿虎房间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熬夜喝了一宿酒的我格外精神，怎么都睡不着，也不打算继续睡了，直接下楼，打车去了医院。 我刚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安童下楼，看见我来了，安童咧嘴一笑：“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嗬，怎么还一身酒味呢？” “嗯，晚上睡不着，少喝了点，你要干嘛去？” 安童对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保温桶：“饿了，去买点粥什么的，你吃了吗，我把你那份也给买回来？” “算了，你都熬一宿了，回家睡觉吧。”我接过了安童的保温桶：“周桐咋样了？” “没什么大事了，医生说，再输两天液，等裤裆彻底消肿，就能出院了。”安童说话间，打了个呵欠：“你这要是没什么事，就提我一会吧，医院的床太硬，睡觉特别不舒服，我回家睡一觉，然后再过来。” “行，你走吧。”我点点头，跟安童一起向外走去，他坐出租车离开，我则是去了医院食堂那边，但这时候时间挺早的，早餐还没做好，我又等了二十多分钟，等打饭窗口准备好东西后，买了两份皮蛋瘦肉粥，还有包子、茶蛋什么的，拎着保温桶向病房走去。 周桐的病房在四楼，我坐着电梯上楼后，走廊里特别安静，一个人都没有，护士台那里，一个值夜班的护士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见护士睡的那么香，我也怕吵醒她，于是放缓脚步向病房那边走了过去。 ‘咣当！嘭！’ 我这边走了几步以后，前面的某个病房忽然传来了一阵噪音，把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哪个病房的病人在换床，竟然闹了这么大动静。 前面的那阵噪音还没等平静，忽然又传来了一声“艹你妈”的叫骂声，听见这个声音，我忽然愣住了，因为骂人的声音，明显是周桐。 听见周桐的喊声，我拎着保温桶，撒腿就向那边跑了过去。 ‘踏踏！’ 等我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一把推开房门，看着里面的景象，顿时一愣。 病房内，周桐正在跟两个陌生人厮打，那两个人都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他们的长相，此时房间里面一片狼藉，柜子、暖瓶什么的都被打翻在地，周桐的病号服也被撕的破破烂烂的，嘴角那里全是血，也不知道是鼻血，还是嘴唇被打破了，另外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正死死的把周桐按在床上，另外一个人攥着一把卡簧刀，作势就要往周桐身上扎。 “我去你妈的！”看见面前的景象，我一下就慌了，猛地向前跑了两步，抡着手里的保温桶，对着那个持刀男子的后脑勺就砸了上去。 ‘嘭！’ 一声闷响后，保温桶的盖子直接崩飞，里面滚烫的皮蛋粥四处飞溅，一大半都洒落在了男子的后脖颈上，给他烫的一声哀嚎，而我拎着保温桶的手腕，也被烫的一阵泛红，钻心的疼。 “艹你妈！”另外一个男子看见我忽然进了房间，转身，对着我一拳就砸了上来，我侧身一躲，反手一拳打在了这个男人的下巴上。 ‘嘭！’ 周桐被人松开之后，也跟着从床上坐起来，一脚踹在了这个人的后腰上，把他踹到了一边。 “小兔崽子，你他妈找死！”另一个持刀男子忍着后颈的疼痛，对着我的小腹，一刀扎了过来，看见他手里的尖刀，我汗毛直立，犹豫了一下，拎起旁边的椅子，对着他就抡了上去。 ‘噗嗤！’ 男子冲上来之后，手里的刀对着我胸口就扎了上来，我侧身一躲，胳膊顿时被划了一道小伤口。 ‘嘭！’ 与此同时，我手里的椅子也砸在了这个人身上，直接给他砸的躺在了后面的病床上。 【ps：借此机会，感谢一下孤单哥、铁西琳掌柜以及深吻的打赏，还有各位兄弟们在投票活动中对我的支持，在活动第一天就冲到了第十八名，感谢大家鼎力相助哈！ 另外再说一下投票的事，这个投票会持续一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内，以星期为单位，不论是打赏还是正常订阅，只要每周的消费满十块钱，就会有一张票，另外除了消费有票之外，还有包月用户，是每天都有票的，这个包月用户，除了付费开通之外，新用户下载注册app，也会赠送几天的包月，这种也是有票的，所以不是在17k阅读本书的朋友，也麻烦大家下载一个17k的app，注册一个账号，动动小手帮我投个票啥的，还有，这个票会在每周日清零，请大家不要忘了在此之前投票。 既然参与活动了，我也想尽量把这个事办好，咱们不求太靠前的名次，等到月末结算的时候，如果能继续稳定在前20名，在元旦当天，会在正常更新的基础上，额外爆发十更。 今日四更，祝大家开心。】 第九零零 铁西琳掌柜打赏加更（第二更） 那个持刀男子被我用椅子砸倒在床上以后，我一点没停手，举起椅子就要来第二下，而这时候他那个同伴直接就对着我扑过来了，因为我手里的椅子太过笨重，根本没法躲，所以被这个人一扑，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咚！’ 我跌倒之后，头一下子撞在了地上，顿感眼前一黑，还没等反应过来，他的那个同伴已经卡住了我的脖子：“攮他！” ‘扑棱！’ 持刀男子听见同伴的喊声，一个翻身从床上翻了起来，举着手里的刀，对着我就刺了上来，看见男子的动作，我使劲挣扎了两下，但是被人卡着脖子，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飞哥！” 另外一边的周桐看见持刀男子的动作，猛地窜了一步，直接踩着床跳到了我们这边，随后猛地一伸手。 ‘噗嗤！’ 持刀男子已经刺刀半空中的卡簧刀，被周桐一把攥住，接着一股温热的血流，顿时滴落在了我的脸上。 “艹你妈，拿把小破刀，你他妈还想割谁篮子啊！”周桐攥住卡簧刀之后，对着那个持刀男子的眼眶，‘嘭’的就是一拳，那个持刀男子估计也没想到周桐能空手夺白刃，所以惊愕之下，被周桐两拳就给放倒了，趁着另外一个人分神的功夫，我对着他的肚子上，猛地掏了一拳，这个人也一弓身子，跌坐在了地上，我站起身之后，单手扶着墙，对着这个人的头上，连续跺了两脚，直接把他给踢懵逼了，看见这个人不反抗了，把伸手把旁边的椅子抄起来，举过头顶就要往他身上砸。 ‘嘭！’ 我的椅子还没等砸下去呢，就感觉后腰挨了一脚，随后那个持刀男子一把将地上的人拽了起来：“撤了！” ‘踏踏！’ 另外一个男子被扶起来以后，两个人撒腿就跑。 “艹你妈，你们不是职业杀吗，事都没办完，跑你妈了个b啊！”周桐看见那两个人要跑，拎起窗台上的花盆就要追。 等周桐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周桐！算了，别追了！” “飞哥，这俩傻逼，肯定是房鬼子那边的人，不能让他们跑了！”周桐挣扎了一下，还准备继续追。 “正因为他们是房鬼子的人，你才不能追。”我摇了摇头：“咱们只有两个人，而他们那边，楼下还有没有人，咱们也不清楚，追出去，万一被埋伏，就完了。” “也是。”周桐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花盆。 “你这边，怎么回事啊？”我看见周桐哗哗淌血的手，喘着粗气问道。 “你问我，我也懵。”周桐郁闷的看着我：“早晨安童出去买饭之后，我就自己在床上躺着，过了不一会，那两个陌生人就进屋了，说他们是值班医生，问我是不是叫周桐，当时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随后一个人走到床边，说要给我把脉，我就问他，说我是裤裆的毛病，你给我把脉干什么，然后他跟我说，篮子上有一根筋，是跟手腕连着的，他通过把脉，就能知道我篮子有没有毛病，这些东西我也不懂啊，于是就把手伸出去了，结果那个人抓住我的手之后，一下子就给我按住了，然后另外一个人掏出刀就要捅我，幸亏我挣扎的时候碰翻了暖壶，按着我的那个人被热水烫了脚，接着我起身就跟他们打起来了，等他们再次把我按住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肯定完犊子了，没想到你又到场把拿刀那个人给干了，如果你再晚来半分钟，我肯定完了，妈的，现在想想我还后怕呢！” “看来房鬼子这是找不到我们这些人，开始对你们下手了。”听完周桐的叙述，我也有些惊魂未定。 “嗯。”周桐点了点头，接着忽然“哎呦”了一声，随后夹着裤裆，双腿变成了外八字：“哥，你快点帮我叫一下大夫。” “怎么了？”我看了看周桐不断滴血的手，还有夹着的裤裆，一下子着急了起来。 “不知道，刚才打架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等这股劲过去，我感觉就好像裤裆夹了一只刺猬一样，篮子都扎得慌！” “行，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咣当！’ 我这边应了一句，还没等出门，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随后两个保安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狼藉的样子，还有满地的血迹：“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别问了，叫医生，快点！”我看着脑门已经冒汗的周桐，大声催促了一句。 “行，我去叫医生。”一个保安看着周桐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同伴：“你打电话报警！” “好！”另一个保安点点头，掏出了手机。 听见两个保安说报警，我转头看着周桐，轻声道：“我身上有案子，如果被警察按住，就解释不清了，我得马上走，你这件，你自己能行吗？” “放心吧，警察来了，我知道该怎么说。”周桐忍痛点了点头：“你快走吧。” 我点了点头：“我会把医院这边的事告诉东哥，让他尽快安排你离开。” “好！” 话音落，我迈步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保安拦了我一下：“哎！你要干嘛去？” “我干嘛去，还用跟你解释啊，让开。”我因为着急走，直接向外闯去。 “你不能走。”那个保安拦了我一下：“派出所的人已经跟我说了，在他们来之前，现场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操，我他妈是在隔壁病房陪护，听见这个房间打架，才过来拉架的，我媳妇在手术室，马上就要生孩子，你在这拦着我，出事算谁的？！”我想都没想就撒了个谎。 “你是隔壁病房的？” “废话，我他妈要是打架的，还能等着你们把我堵在这啊！”我伸手推开了保安：“去去去，你别在这给我捣乱，我那边等着接生呢，我要是看不见我儿子第一眼，肯定跟你没完！” “那行，但是一会警察来了的时候，你得回来配合啊！”那个保安看见我着急的样子，被我唬的一愣，本能让开了身体，看见他躲开了，我越走越快，直接向电梯那边走去。 “哎，不对啊，这层楼是他妈泌尿外科，你在隔壁病房，生鸡毛孩子啊，你给我站住！”那个保安反应过来之后，张嘴向我喊了一句。 “我快去你爹篮子的吧！”听见保安的喊声，我连头都没回，撒腿就跑。 …… 我离开住院楼之后，为了防止房鬼子的人在门口埋伏，连正门都没敢走，是从后墙翻出去的，确认自己安全之后，才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喂，小飞？”电话那端，东哥的嗓音沙哑，显然是为了翟应林的事，也没少上火。 “东哥，周桐在医院这边，出了一些情况。”我言简意赅的开口，随后继续道：“刚才有两个陌生人，拿着刀去刺杀周桐了。” “周桐没事吧？”东哥听完我的话，声音一下严肃了起来。 “手伤了，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大事，但是那两个来闹事的人也趁乱跑了，我没敢往外追。” “只要人没事，对面的人跑了就跑了吧，房鬼子那边只要做的不太过线，咱们暂时没工夫搭理他。”东哥听说医院里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松了一口气：“这样，一会我给老马打个招呼，让他私下把周桐接到他的诊所去，你让安童过去陪他，然后剩下的人，都在房子那里集合，不许外出，然后等我的电话。” “是不是翟应林那边，有什么消息了？”我一下打起了精神。 “不是翟应林，是二瞎子。”东哥顿了一下：“我已经摸出二瞎子的消息了，他在西城区的一个地方躲着呢，但是这个地方的具体地址，我还没有打听清楚，你们先集合吧，等我这边的消息一到，咱们就过去掏人。” “明白！” ……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找了一个诊所买了些碘伏和纱布什么的，回到房子以后，就开始自己处理伤口，这几年无数的架打下来，我在处理伤口方面的知识，就算比不上外科大夫，也绝对要比一个实习护士强。 上午十点多，老马就去医院给周桐接走了，安童也去了老马的诊所照顾他了，而我在得知今天可能要办事之后，也没瞎嘚瑟，开始躺在床上睡觉，养精蓄锐。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东哥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我起床，挨个房间的把杨涛、史一刚、阿虎和赵淮阳他们四个叫醒，五个人开着二哥的捷达，向东哥给我的地址赶去。 二十分钟后，东哥我们在西城区碰面。 ‘刷！’ 两车交汇后，我降下车窗，看着酷路泽里面的东哥：“什么情况？” “打听清楚了，二瞎子躲在他亲戚家的一个食品厂里，那个食品厂的具体情况，我暂时也不清楚，不过也不重要了，一会咱们到地方以后，直接抓人，然后把人带走。”东哥话音落，看着阿虎：“枪带了吗？” “嗯！”阿虎点了点头。 “行，一会抓人的时候，你和国豪是主力，不管发生什么意外，你们俩都不用管，只要负责抓二瞎子就可以，剩下的其余人，务必要保证国豪和阿虎在抓人的过程中，不会受到任何干扰和阻碍，都明白了吗？” “明白！”我们大家齐齐的应了一声，随后阿虎下车，坐在了国豪的车上。 “行了，出发吧！”随着东哥一挥手，我们两台车同时启动，快速上路。 第九零一 食品加工厂（第三更） 国豪开着酷路泽，在前面开了大约半个小时，随后赶到了西城区附近，但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市区，而是市区和郊区的城乡结合部，我们此刻行驶的公路上，右边全是高楼大厦，左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和低矮的平房。 又过了十多分钟之后，国豪的车开始减速，应该是到了目的地附近，我顺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说农村不农村，说城市不城市的地方，放眼望去，全都是凌乱的房屋，有老式的平房、瓦房，也有用红砖堆砌的二层楼，好一点的，还有自建的别墅什么的，一看这个地方就没有经过规划，道路什么的也都特别乱，有点巷子是水泥土，有的巷子还是黄土路呢，国豪沿着路边开了一会，向右一打轮，直接拐到了一条水泥路上面，走了没多远，又拐到了一条土路上，这边的路特别破，国豪的大越野还好一点，我们这台捷达跟在后面，底盘时不时就会卡的‘咣咣’响。 杨涛看着外面凌乱的建筑和混乱的街道，有些好奇：“哎，刚才东哥不是说，二瞎子躲在他们家亲戚的一个厂子里吗，怎么绕来绕去，跑到城中村里来了呢？” “这边不是城中村，里面有很多小作坊的。”史一刚淡然的插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这里有一个黑网吧，里面没有网，电脑只能玩单机游戏，但是费用便宜，五毛钱一个小时，那时候放假，我们总来这边玩。”史一刚看着外面：“这一带到处都是小工厂，有做卫生纸的，做酱油的，还有做家具的，不过都是那种没有手续，也不合法的小作坊，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得有一百来个小工厂，你别看这地方挺破的，但是这一片的外来务工人员，加起来，估计得有上千人，我当初来这边上网的时候，听网吧老板说，这里面还有做假包和假鞋的，曾经还有一个做炸.药的呢，不过炒药的时候出了意外，爆炸了，给半拉房子都炸塌了。” 杨涛听完史一刚的解释，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说这里怎么到处都是违章建筑呢，原来是租给那些工人住的。” “……” 我们几个在车里聊着天，继续跟国豪的车行驶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随后酷路泽缓缓停在了路边。 “飞哥，东哥他们停了！”赵淮阳看见国豪停车，也跟着停下，叫了我一声。 我抬头一看，果然，国豪的酷路泽已经熄火了，接着东哥、二哥、国豪还有阿虎四个人都推开车门，站在了车边，我对几人招了下手：“走了，咱们也过去！” 我们这时候所处的位置，是一条还算宽阔的水泥路上，路的两边全都是一米多宽的小窄巷，在这些小巷子的出入口，还停着不少小货车，还有几个人正在指挥工人往车上搬货，各色各样的货物什么都有，小到鞋袜，大到各种铁贴牌的家具、电器，五花八门的，看来史一刚说的没错，这个地方，还真是什么作坊都有，而我以前竟然都没听说过安壤有这么一个地方。 “东哥，咱们把车停在这，是因为办事的地点就在附近吗？”杨涛向东哥问道。 “没错，二瞎子藏身的厂子，是他表哥的一个食品厂，最前面的巷子里，中间那家。”东哥指着那个巷口说完，继续道：“咱们要做的事，来之前，我已经都跟大家交代完了，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会进门之后，大家都注意自己的安全，还有阿虎和国豪，你们俩什么都不用管，只负责抓人，只要人抓到了，咱们别纠缠，直接把人带走，以免夜长梦多。” “明白！”我们一起点头。 “走了！”东哥话音落，第一个迈步，然后我们也纷纷跟在后面，十来个人气势汹汹的向那个巷口走去。 我们走到二瞎子表哥家所在的那个巷口以后，还没等往里走，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问道，特别的难闻，仿佛家里的肉臭了一样，让人闻着想吐。 这条巷子一共有三个院子，每个院子的黑色大铁门都紧闭着，我们刚走到中间那个院子门前，里面就传出了‘嗡嗡’的机器响声，那股刺鼻的臭味也愈发浓重，我隔着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但大概也能看见来回走动的人影。 东哥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史一刚、赵淮阳，你们俩去后面的巷子守着，如果这个院子有后门，就堵住后门，如果没有后门，就守住院墙，防止有人翻出去，其余人，准备往里冲。” ‘哗啦啦！’ 大家听完东哥的吩咐，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我也把裹在衣服里的钢管拿了出来。 等史一刚和赵淮阳离开后，国豪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一下院子的大铁门，遇到阻力后，对东哥微微摇头：“门从里面锁住了。” 听完国豪的话，东哥顺着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没说话，而是微微侧身，站在了门边。 看见东哥的神色，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的时候，我们也没少去这种地方打架，而城乡结合部这种地方，本就龙蛇混杂，尤其是这种黑作坊，里面的工人多少都有亲属关系，一旦起了冲突，很容易的就会引发群体冲突，不过我感觉东哥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他现在犯愁的，应该是没办法进这个院门，现在我们想进这个院子，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敲门，把门骗开，第二是找一个人翻进去，把门打开，但不论哪个办法，都容易引起里面人的警觉，尤其是二瞎子现在的状态，本身就像个惊弓之鸟一般，如果这个黑作坊有什么地道或者夹墙的话，一旦我们硬闯，他又躲了起来，下次再想找他，肯定更难了。 “有情况！”正当东哥一筹莫展的时候，趴在门缝上的杨涛忽然转身，看着我们：“有人出来了！” ‘刷！’ 听见杨涛的话，我们几个纷纷闪躲，站在了大门的视野盲区内。 东哥看着杨涛：“什么情况？” “里面有个人去车棚推摩托车了，应该准备出来。”杨涛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哗啦！’ 东哥闻言，直接把手枪上膛：“准备往里冲。” 十秒钟后。 ‘咣当！’ 随着一阵推拉门闩的声音响起，这个院子的大铁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随后一个中年，推着摩托车就往外走，低着头，也没看两边。 ‘嘭！’ 在那个男人走出院子的一瞬间，国豪顿时暴起，单手拽住男人的衣服领子，对着他的后颈猛然砸了一下，那个男人挨了一下，转过身，张嘴刚要喊，国豪再次抬起手，对着他脸上‘嘭’的又是一下，直接把男人的嘴唇就给砸豁了，随后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头上：“别jb乱动，要不然整死你。” “啊？”推着摩托车的男子直接被国豪给砸懵逼了，摩托车也倒在了地上，不过这个院子里的机器声挺大的，里面的人也没听见这边的动静。 ‘嘭！’ “你他妈啊你大爷！”阿虎再次抬手，一枪把子给男人闷倒之后，东哥率先迈步，带着我们就走进了院子里。 进门后，我很快看清了院子里面的情况，这个院子不算很大，正对大门的地方是一个半米多高的水泥平台，上面有两间平房，左边是一个冷冻库，右边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厂房，里面摆着很多机器，有不少穿着皮围裙，带着手套和口罩的工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我看了一下最近的机器，此时两个工人正把一些连毛都没褪干净的整只死鸡、死鸭子，还有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亡的小猪崽子，和各种碎骨碎肉之类的东西，往机器上面的一个大漏斗里面扔，这个机器就那么露天摆放着，机身周围全都是绞碎的肉渣子，还有浮土什么的，机器的另外一端，一个男子正端着一个沾满油泥的铁盘子，装着刚刚加工出来的香肠。 看见他们加工出来的东西，我忽然有些反胃，因为我们在来的路上，我就是用这种香肠充当的午饭，再一看眼前那些工人，估计他们戴口罩根本不是因为卫生，而是这个院子里的味道，实在是太jb呛人了。 东哥我们这边的六个人，一起迈步走进了院子里面之后，已经特别显眼了，而院子里面的那些工人注意到我们之后，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看向了我们，我粗略的数了一下，院子里面的工人，大约有十一二个的样子。 那些人注意到我们后，随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挥了下手，院子里轰鸣的机器声戛然而止，随后那个中年看着我们，一脸的警惕：“哎，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找人！”我们一边迈步，一边回应道。 “找人？找什么人？”中年看着我们，伸手一指：“站那别动，别往里面来了！” 东哥对中年的喝止声不屑一顾，继续向前迈步走着：“我问一下，你们这里的老板，孙海鑫在吗？” “你找他干什么？”那个中年看了看我们这些人，估计也感觉我们不是什么善茬，指着东哥：“我警告你昂，有事好好说事，别跟我们扯没用的。” “你放心吧，我不是来捣乱的。”东哥笑了笑：“我过来，是跟孙老板谈生意的，你叫他一声呗？” “谈生意？”中年有些狐疑。 第九零二 人按住了（第四更） “对，就是谈生意的。”东哥点了点头：“我是在市里开熟食店的，你们这里不是生产香肠吗，我就过来看看。” ‘咣当！’ 这时候，后面的平房那里，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至少二百四十斤以上的光头胖子，披着一件貂皮大衣走了出来，向院子里喊道：“老宝，怎么回事，机器咋还停了呢？” “大胖，他们几个过来，说要找海鑫谈生意。”中年指着我们说道。 “谈生意？谈jb啥生意啊？！”大胖子粗鄙的骂了一句之后，迈步向我们这边走来，大肚子上的肉跟着一颤一颤的。 “这孙子都胖成这样了，还jb穿貂皮大衣呢。”我看着走过来的大胖子，轻声嘀咕了一句：“他买一件大衣，最少得多死十只小动物。” “嗯，估计他买一件大衣，得话双倍的价钱，太费料了。”阿虎咧嘴一笑，跟我逗了个闷子。 大胖子走到我们面前之后，斜了我们一眼：“你们几个，谁是管事的啊？” “哥们，我是。”东哥笑了笑：“有个朋友介绍我来的，说你们这里能进到便宜的香肠，我来跟孙老板谈谈。” “朋友？什么朋友？” “你别管我是什么朋友，等我见到孙老板，他自然就清楚了，你让我见见他呗。”东哥看着周围的十几个工人，没有妄动。 “操，你不就是过来进货的吗，跟我说也一样。” 东哥摇了摇头：“哥们，我大老远来一趟，你让我亲自跟孙老板谈谈，行吗？” “我大哥不在，你要是想跟他谈，就改天再过来吧。” “他去哪了？” “你是来jb上货的，还是查户口的，跟你说了不在，你管他去哪了呢，没事抓紧走，别耽误我们生产。”大胖下达了逐客令。 听见大胖的这几句话，我就知道，我们想要正常见到丁海鑫和二瞎子，是不可能了，于是就把手伸进了怀里，紧紧攥住了镀锌钢管。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抓紧走。”大胖看见我们几个站在原地没动，伸手向东哥身上推了过去。 ‘啪！’ 二哥看见大胖的动作，一把推开了他的手：“你他妈扒拉谁呢！” “我就扒拉你们了，怎么滴吧！”大胖梗着脖子回应。 “那我就干你呗，艹你妈的！”二哥一声喝骂后，猛然抽出怀里的刀，对着大胖就劈了过去。 ‘刷！’ 看起来笨重无比的大胖，在二哥举刀的同时，侧身一躲，很容易的就把这一刀给躲开了，随后一转身，抄起了墙角的一把铁锹：“我他妈第一眼看见你们，就他妈知道你们不是啥jb好人，还上货，你上你爹个老篮子！” “动手！”东哥在大胖举起铁锹的一瞬间，冲上前去对着大胖的肚子就是一脚，但大胖纹丝没动，东哥却被弹了一下。 ‘踏踏！’ 国豪和阿虎听见东哥的喊声，一点没犹豫，掏出枪，直接奔着后面的两间平房冲了过去。 ‘嗖！’ 大胖手里的铁锹贯着风，使劲抡了一圈，把我们逼退以后，看着那些工人：“别人都他妈冲到咱们家来了，你们在那等着上菜呢？” 周围的一伙工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纷纷抄起手边的家伙，奔着我们就冲上来了，而且还有两个人，向着阿虎和国豪追了上去。 看见那两个人的动作，我拎着钢管，迈步挡在了他们俩身前：“都给我消停的，没你们的事！” “我去你妈的！”一个工人根本没听我说话，拎着手里的一个钢叉，对着我就砸下来了，我侧身一躲，他手里的钢叉‘当’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还没等我站稳身体，另一个人拎着酒瓶子，再次对我砸了过来，看见这个人的举动，我抬起钢管，对着他胳膊就砸了上去，他下意识一挡，被我一钢管抽在了酒瓶子上。 ‘哗啦！’ 酒瓶炸裂之后，这个人的脸上被玻璃碎屑崩的全是血，接着我一抬脚，直接给他踹倒了台阶下面。 ‘嗖！’ 这时候，那个举着钢叉的人，也再次对我刺了过来，他在看见同伴挨打之后，不再是用长柄打我，而是直接用挑肉的钢叉，对着我扎了过来，看见他的动作，我一猫腰，躲开了这一击后，伸手就攥住了叉子柄，这个男人的力气很大，往回使劲一拽，直接把我带到了他那边，同时自己也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两步，趁着这个男人掌握平衡的时候，我举起手里的钢管，对着他头上‘咣！咣！’的就是两下，很快给他也打倒了。 等我解决完了这两个人，再往台阶下面一看，底下已经彻底乱套了，这时候，东哥和二哥三个人背靠背的站在一起，被七八个手持棍子、砖头、玻璃瓶子一类武器的工人给围在了中间，胡乱抵挡之下，倒是还没受什么伤，而距离他们几人不远处的墙角那里，大胖带着两个工人，正在围着杨涛猛踹，这时候杨涛的刀已经不知道丢到哪去了，正在拳拳换肉的跟大胖等人互殴着。 按理说，侦察兵出身的杨涛，在我们这伙人里，已经算是打架比较猛的那一个了，所以平时出去办事什么的，他也跟少受伤，但是今天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因为那个大胖的体格子，实在是太他妈胖了，杨涛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他就跟不知道疼一样，即使杨涛后背靠着墙，全力一脚踹出去，大胖都纹丝不动。 看见杨涛被大胖堵在墙角胖揍，我把手里的钢管一扔，直接捡起之前那个人的钢叉，撒腿就跑了过去，随后接着冲力，直接把钢叉向大胖身上扎了过去。 ‘噗嗤！’ 随着我的钢叉扎在大胖屁股蛋子上那一刻，大胖嗷的一嗓子，直接捂着屁股躲开了身体，刚刚那一下，我手里的钢叉，至少在大胖的屁股上扎进去了五公分，拔出来以后竟然都没出血，足见这个人的脂肪层，实在是太jb厚了。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他妈的想找死。”大胖转过身，发现手里攥着钢叉的我，赤手空拳的，奔着我就过来了，看见大胖奔我来了，我举着钢叉，对着他再次扎了过去，我手里的整个钢叉，是刚才那个工人用来往机器里面挑死猪用的，做的很结实，至少得有十几斤重，用起来特别不灵活，所以大胖一伸手，就攥住了钢叉的长柄，两个人拉扯了一个回合，我就知道自己的力气肯定不如大胖，索性松开手，赤手空拳的向着大胖就冲了上去。 ‘嘭！’ 我跑到大胖面前，往起跳了一下，然后居高临下的对着他太阳穴就是一拳，面对我的奋力一击，大胖只是略微退了一步，接着还不等我有动作，就抓住了我胸口的衣襟，我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直接感觉双脚离地，并且视线也开始天旋地转的，低头一看，大胖已经把我举了起来，随后使劲往地上一摔。 ‘嘭！’ 我的身体跟地面接触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胃里也一阵翻腾，随后一仰脖，“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小兔崽子，今天我他妈非得废了你！”大胖看见我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伸手就向地上的钢叉抓了过去。 ‘砰！’ 就在这时，后面的平房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听见这个声音，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跟着愣住了。 “大哥！”大胖听见平房那边的枪声，也不管我了，攥着钢叉就往那边跑，这时候，院子的后墙外也传来了史一刚的喊声：“人按住了！！” 听见史一刚的声音，我撑着地，挣扎着爬了起来，也不知道他说的抓住了，究竟是抓住了孙海鑫，还是二瞎子。 “撤了！”东哥听见院外的喊声，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咣当！’ 这时候，已经冲进平房的大胖，一脚踹开房门，又冲了出来，指着我们：“把这些人全他妈按住，一个也别放走！” ‘呼啦！’ 院子里面的那些工人闻言，很快又分出两个人，奔着我过来了，我刚刚被大胖那一下摔的，全身像是散架子了一样，到处都疼，但是面对跑过来的两个人，要是咬住了牙，打算玩命。 ‘砰！’ 这时候，人群里再次炸了一声枪响，然后我就看见围在东哥身边的那群人，一下子就散开了。 人群中央，东哥举着枪口还在冒烟的五四，指向了那些人：“今天我过来，是处理我自己的私人恩怨，跟你们这些打工的没关系，也没想把你们怎么样，但是你们如果再他妈的没完没了，别怪我不客气！” 二哥看见那些工人不再动手，但也没有后退，抬起手，对着一个人的肩膀上就是一刀，把他劈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用滴血的刀指着其他人：“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谁也jb不容易，我们不想为难你们，但你们也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否则刀枪沾在身上，谁他妈能不流血咋的？” ‘踏踏！’ 那些工人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东哥手里的枪，纷纷向后退去。 “小飞、杨涛，过来！”东哥用枪指着那些人，目不转睛的喊道。 我和杨涛闻言，几步走到了东哥身边，然后大家开始缓缓后退。 “我艹你大爷的，我大哥人呢？！”大胖一看我们要走，迎着东哥的枪口就走了过来。 第九零三 抓捕二瞎子 ‘砰！’ 大胖动身的一瞬间，东哥抬起手，对着大胖脚下的地面就崩了一枪，子弹顿时在水泥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弹洞，东哥打了一枪后，指着大胖：“你们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我要是真崩你一枪，你觉得，你他妈能挺到救护车来吗？孙海鑫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用命保他？” 大胖听见东哥的话，犹豫了一下，随即驻足停下了脚步。 “撤了！”东哥看见大胖没再妄动，用枪指着前面的工人，步伐稳健的向后退去，但我们一走，那些工人便缓缓的往前挪动了脚步，开始蠢蠢欲动。 “艹你妈，让你们别动，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二哥看见对方还有人迈步，对着前面的一个人就是一刀，那个人看见二哥的动作，连忙躲闪，剩下的人看了看东哥手里的枪，没人再动了。 东哥他们走了之后，我是最后一个退出院子的，我出去的时候，之前那个被国豪打倒的人已经不见了，但他的摩托车还倒在门口，我看了一眼车把上挂着的链子锁，直接拿下来，把大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走了，速度！”东哥看见我把门给锁上了，大步流星的就开始往箱子外面走，这时候，我们那边的两台车已经停在了巷子口。 东哥走到车边上之后，隔着车窗看向了国豪：“人呢？” “屋里就一个人，被我们扣住了。”国豪说着向后面一指，我探头看了看，在酷路泽后座上，一个人躺在后座的脚踏上，正捂着大腿，表情痛苦。 东哥看清后座上面的人，顿时皱眉：“你是孙海鑫？” 东哥话音落，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还是没找到二瞎子。 “嗯。”孙海鑫点了点头，呲牙咧嘴的看着东哥：“哥们，我哪里得最你们了，给个方向，行吗？” 这时候，因为我们刚才开了几枪，所以附近厂子里的工人，还有路上的货车司机什么的，都开始向我们这边围拢，也不知道是要动手还是看热闹。 东哥看了看那些人，接着伸手拽开了车门：“都上车，先离开这里。” ‘呼啦啦！’ 东哥话音落，我们纷纷回到了自己开始坐的车上，然后赵淮阳开着车，很快跟在了酷路泽后面，接着猛踩油门，将围观人群轰散后，快速冲了出去。 “你们怎么样啊，没事吧？”等车开起来之后，史一刚看着我和杨涛：“我听见你们那边，响了好几枪！” “没事，东哥开枪，是为了震慑那些工人。”我摇了摇头：“你们是怎么抓住孙海鑫的？” “我和赵淮阳到了后巷，发现那个工厂也没有后门，只有一个后窗，然后就在那守着，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房间里面就响起了一阵打斗的声音，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后窗就被推开了，接着孙海鑫刚一探头，阿虎就一枪崩在了他腿上，当时孙海鑫卡在窗子上，回不去也出不来，所以我和淮阳直接按着他一顿胖揍，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史一刚掏出了烟盒，并不怎么高兴：“妈的，白高兴一场，孙海鑫钻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二瞎子呢，直到刚才东哥问话，我才知道，咱们是抓错人了。” “谈不上抓错人，这个孙海鑫，肯定知道二瞎子在哪里。” “……” 我们在车里说话的功夫，前后两台车已经离开了这个城乡结合部，才开出了没多远，国豪的车就打着转向，停在了前面的一个路边，看见他们停下，我们也跟着停在了后面，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酷路泽就开始摇晃了起来，我顺着车窗看了一眼，里面有两个朦胧的身影，正不断地挥舞着拳头，一看就是在揍孙海鑫，但看不清楚是谁在动手。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后，酷路泽那边才逐渐消停了下去，随后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挥了两下，赵淮阳见状，直接把车启动，往前开了一段距离。 “什么情况？”等普桑和酷路泽并行后，我降下车窗，探头问了一句。 “孙海鑫招了，他在隔壁村有一个小别墅，二瞎子在那里躲着呢，现在还没接到咱们来的消息，咱们还得继续去抓一次人，你们的车依然跟我的车走，剩下的事，等咱们到地方再说。”二哥把车挂上档，交代了一句。 “妥了！” 话音落，两台车快速向邻村赶去。 …… 我们赶到的这个村子，是孙海鑫的老家，这个村子叫做盘龙岗村，是距离市区最近的一个村子了，这个村子跟其他村子不一样，因为距离市区太近，地都被征占了，所以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家也早都不种地了，村里的建筑规划的也还算不错，有不少小洋楼什么的。 我们的两台车停在村口后，大家集体下车，凑在了酷路泽边上，这时候酷路泽的后车门开着，孙海鑫坐在后座上，腿上的伤口也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不过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刚才明显被揍的不轻。 等我们聚齐之后，国豪看着孙海鑫：“说说吧。” “我跟二瞎子是远房亲戚，这么多年来，除了偶尔喝喝酒，一直没什么来往，前几天他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他的公司产生了一些财务纠纷，法院的人正在找他，让我帮他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正好我在盘龙岗这边的房子闲着，当时也没多想，就让他住进来了。”孙海鑫说完，看着东哥解释道：“我虽然开食品厂赚了点黑心钱，但社会上的事，我从来不扯，真的不知道二瞎子都干了什么，他的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真的！” “别废话，继续说。”东哥呵斥了一句。 “我家的房子，就是那个白色外墙的别墅！”孙海鑫隔着车窗，指了指村子里面的一栋建筑，然后继续道：“二瞎子找过我之后，我直接就把别墅的钥匙给他了，之后也没来过，所以他究竟是自己来的，还是带着人来的，我不清楚。” 孙海鑫话音落，我想了想：“你的房子，是什么结构的？” “一共四层，其中一层是地下室，堆放杂物用的，地面上的一层是个大厅，还有餐厅、厨房和一个健身房，二楼是卧室和客房，顶楼是一个阁楼，里面什么都没有。” “房子有没有后门什么的？” “有！”孙海鑫点了点头：“房子除了一个正门之外，还有一个侧门和一个后门，地下室那里也有一个暗道，是通往外面的排水渠的。” “好端端的，你留个地道干什么？” “我干黑食品厂，本身就是违法的，肯定也怕警察哪天会抓我呀，所以就提前留了个心眼，挖了个地道，不过这个地道的入口我没跟二瞎子说过，他应该不知道。”孙海鑫说完，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黑色那把是院子大门的钥匙，剩下那三个串在一起的，是别墅的正门钥匙。” 孙海鑫的一番话说完，东哥接过钥匙，然后抬手指着他：“找根绳子，把他绑了！” “你什么意思？”孙海鑫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帮你们找到二瞎子，你就不会再为难我了吗，怎么还他妈出尔反尔呢！” “你放心，只要你刚才说的是实话，找到二瞎子之后，我肯定让你走。”东哥顿了一下：“但你要是骗我，我马上就开车回你的工厂，把你塞进机器里压成火腿肠，你信吗？” 孙海鑫看着东哥凌厉的眼神，嘴角抽动了两下，没出声，国豪拿出早已经备好的绳子，很快把孙海鑫捆成了一个粽子，又用擦车的抹布，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呼啦啦！’ 收拾完孙海鑫之后，我们跟在东哥身边，一起向别墅那边走去。 “孙海鑫的话，你们也都听清楚了，现在二瞎子肯定在这个别墅里，但是具体有多少人，咱们谁都不清楚，一会到地方以后，还是老规矩，史一刚和赵淮阳守楼下，小二，你也留下，你们三个分别守住正门、侧门和后门，国豪、小飞、阿虎、杨涛，你们四个跟我上楼抓人，记住，不管楼上有多少人，咱们的首要目标，都是二瞎子，下手狠点没关系，但不管二瞎子怎么反抗，你们都得抓活的，否则咱们这趟过来，就没有意义了。” “明白！”我们纷纷点头。 “一会进了房子以后，仍旧是阿虎和国豪上楼抓人，这个村子跟刚才的城乡结合部不一样，周边都住着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尽量别用枪，如果二瞎子反抗的太激烈，或者企图要跑，直接把腿干折，小飞，如果阿虎和国豪他们俩，有人在抓人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你补上去帮忙。”东哥一边迈步，一边条理清晰的说着事。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东哥！” …… 说话间，我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孙海鑫家的别墅门前，我隔着铁栅栏看了一眼，孙海鑫家的这个别墅，改的不伦不类的，也说不出是什么风格，面对院子这边的窗子，全都拉着窗帘，从院外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哗啦！’ 东哥掏出钥匙，打开院门的门锁以后，我们这些人‘呼啦’一下涌进了院子，然后二哥带着史一刚与赵淮阳，分别向别墅的三个出口分散而去，我们剩下的人，则聚在了别墅的正门口。 ‘吱嘎！’ 东哥拿着钥匙打开别墅的门之后，轻轻向前一推，随后我们一起走了进去，这个别墅的布局跟孙海鑫描述的差不多，进门是个很空旷的大厅，周围的房门也都开着，连个人影都没有，而我们也没在一楼逗留，直接顺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踏踏！’ 我们这边刚一迈步，楼梯上面也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抬头一看，楼梯上方，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子，正啃着苹果下楼呢，等他听见声音，低头发现了我们以后，同样一脸的诧异。 “操！”趁着睡衣男子愣神的功夫，杨涛举着刀，对着他一刀就砍了上去。 ‘撕拉！’ 睡衣男子看见杨涛的动作，侧身一躲，侧面的衣服顿时被刀划了一个大豁口，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身体，接着把苹果一扔，撒腿就往楼上跑：“元哥，有人摸过来了！” 【ps：今天周六，还没有投票的小伙伴，麻烦动动可爱的小手，帮我投一下票哈！】 第九零四 同为受害者？ 东哥站在楼梯上，看见对面那个睡衣男子转身往回跑，伸手一指：“按住他，快点！” ‘踏踏！’ 东哥说话的一瞬间，动作最快的杨涛已经窜了上去，再次一刀对着睡衣男子的后背劈了上去，那个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杨涛一刀划在了肩膀上，这时候我和阿虎也窜了上去，对着他的腿上再次扎了一刀，然后阿虎又对着他太阳穴上砸了一刀把，直接就把睡衣男子给放倒了，看见他倒地，我也跟着补了一脚，随着他顺着楼梯，直接就翻滚了下去，不断的在地上哼哼。 ‘呼啦啦！’ 这时候，二楼的走廊内再次泛起了脚步声，然后三个青年拎着刀，迈步就奔着楼梯口跑了过来，为首那个人拎着一把两米来长，造型特别夸张的关刀，顺着楼梯，奔着我们就劈了下来，看见这一刀过来，我们纷纷开始闪躲，否则真要是被这一刀砍中，即使不被劈开，估计也得砸出个骨折。 对方这个人一刀抡空，还没等收回去，我就率先窜上了楼梯，随后杨涛和阿虎、国豪他们，也全都在我身后冲了上来。 这个别墅二楼正对楼梯口的位置，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客厅，左边是一个走廊，左边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客厅，右边的走廊则通往二楼的五间卧室，此刻那个拎着关刀的青年还有两个同伴，就堵在右侧走廊那里，跟我们对峙着。 关刀男子站在对面，谨慎的看着我们：“你们是谁！” 国豪用刀指着几个人：“我们是谁跟你没关系，不想挨揍，就把路给我让开！” “你他妈喝假酒了吧，艹你妈！”关刀男子骂了一句，抡着那把大刀，再次对我们劈了上来，紧跟着，我就看见身边的杨涛弯腰躲开这一刀，奔着男子冲了过去，对着他胸口就是一刀，关刀男子见状，本能打算抽刀闪躲，但他那把大关刀，造型实在是大的太夸张了，所以还没等收回胳膊，就被杨涛一刀砍翻在了地上，看见杨涛动了，我也拎着刀跑过去，对着那个人的胳膊再次补了两刀，这时候东哥也到了我们边上，单手按住一个青年的脖子，把他推在墙上，手里的刀对着青年的肚子就是一下，至少刺进去了五厘米，那个青年也开始剧烈的挣扎。 “艹你妈！”对伙仅剩的一个人看见东哥的动作，在他身后举起刀，一下就劈了过去，看见这一幕，我想都没想，反向一刀磕了上去，打算把刀拦住，因为我是仓促迎战，所以也没用上力气，两把刀碰撞过后，我的刀背‘嘭’一声磕在了东哥后背上，杨涛在那个人身后搂着他的脖子，一使劲，直接把他给放倒了，然后东哥转身，对着那个人的太阳穴，‘嘭’的就是一脚。 “啊！你们干什么，救命啊~！” 这时候，一阵女人的喊叫声，也从卧室那边传了过来，接着又是‘啪’的一声，这个女声一下就停止了，东哥我们听见这个声音，全都快步向那边跑了过去，等我们跑到那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国豪和阿虎已经在房间里面，按住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下身穿着一条内裤，外面的裤子褪在膝盖，也不知道是在穿还是在脱，我打量了一眼这个人，身材还挺魁梧的，但一只眼睛有些斜视，看起来特别的别扭，此刻他正被阿虎用枪指着头，一动不动。 在国豪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一丝不挂的年轻女孩，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她喊的，她鼻子下面还有血迹，估计是刚才喊的时候，被国豪或者阿虎给打了，看见我们又来了好几个人，女孩再次“啊！”的喊了一句，一下子躲在旁边，用窗帘挡住了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的看着我们，咬着嘴唇不敢出声了。 东哥看着被国豪和阿虎控制的中年，咬的牙咯吱直响：“二瞎子，你想没想过，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该是个什么结果？” “楚、楚东，你听我解释！”二瞎子看见东哥的眼神，连忙开始挣扎。 ‘嘭！’ 阿虎抬起手，对着二瞎子的头上就是一下，手枪柄的棱角直接把二瞎子的脑门砸了道口子：“有话可以说，但是别他妈乱动！” 二瞎子的头被砸破了以后，血液顺着他的眼睛开始往下流淌：“楚东！楚东！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有意要坑你的，我有不得以的苦衷！真的！我没骗你！” “去你妈的，我人都站在这里了，你觉得我是过来听你解释的吗！”东哥拎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走上前以后，对着二瞎子脸上，十分用力地砸了上去。 ‘嘭！’ 一声闷响后，二瞎子的鼻梁顿时塌了下去一块，嘴唇也被砸豁了。 ‘哗！’ 二瞎子挨了东哥一击后，一股混合着半颗门牙的血液，顿时顺着嘴角子开始流淌，但二瞎子根本没理会，而是继续含糊不清的开口道：“东、东哥……你都已经来到这里了，给我个解释的机会，行吗？求你了！” 东哥听完二瞎子的话，伸手接过了阿虎手里的枪，顶在了二瞎子的太阳穴上：“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一句假话，我要你命，信吗？” “信。”二瞎子看见东哥的眼神，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你问吧，我肯定不敢跟你撒谎！” “翟应林在哪呢？” 二瞎子呼吸间，鼻孔冒出了一个血气泡：“我不知道。” ‘咔哒！’ 东哥伸手掰开了手枪的保险：“艹你妈的，你跟翟应林合伙做了我一千万，现在你跟我说，你他妈的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二瞎子听见手枪击.锤的声音，急的眼圈都红了：“楚东，咱们已经认识十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以你目前在安壤的地位，我平白无故的去捅咕你，我他妈有病啊！我如果真有那种魄力，还可能让你用枪按在这吗！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这件事，我也他妈的让翟应林给玩了！我之所以会眯在这个别墅里，不光是在躲你，也是在躲着翟应林！” 二瞎子话音落，我顿时皱眉，因为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在撒谎。 “楚东，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没有玩社会的魄力，平时能放放高利贷，赚点俏钱，我就挺知足。”二瞎子见东哥没吱声，继续开口道：“我跟翟应林，是在半年前的一个酒局上认识的，当时我只知道这个翟应林挺有钱，但并不知道他具体是干什么的，双方充其量来说，也就算是个点头之交，可是在一个月前，翟应林忽然去了我的公司，说想跟我谈谈。” “谈什么？” “翟应林跟我说，他认识一个挺有钱的富商，最近生意上遇见了一些困难，资金周转不开了，所以打算把一部分房产，还有几台车抵押，倒一笔钱用，给出的利息还挺高的，翟应林说，他想把这个活交给我，当时我算了一下，这活我如果接了，拿出去四百万，每个月光是收回来的利息，就有四十多万，所以我是真的动心了，一口答应了下来，翟应林给我联系的那个人，准备借四百万，但是我公司所有的钱加在一起，也就二百多，可是面对这个活，我又不想放弃，所以又从其他高利贷那里，用三分利的价格借了二百万，把钱倒给了那个翟应林的那个朋友，这个活成了之后，我特别高兴，就请翟应林吃了个饭，那天在饭桌上，他忽然问我认不认识你，当时我也没多想，就点头承认了，翟应林接着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可能会找我借钱，数额大约在四五百万左右，当时我还跟翟应林说，肯定不可能，因为你在安壤，已经算是比较牛b的大哥了，手里又有自己的生意，肯定不会缺钱，而且就算你真的缺钱了，那咱们这么多年不联系，你也不可能会私下里在我这里拿这么多钱，因为凭你的身份，找谁借几百万，都能拿来，根本没必要碰高利贷这种跌份儿的事，但是翟应林却说，你找我借钱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他还跟我说，他知道我借出那四百万之后，账面已经空了，所以就算你找我借钱，我也拿不出来那么多，然后又说让你来找我的时候，别拒绝你，让我把这个活转给他，然后他在你这里收到的利息，会给我三成，我当时还问他，为什么知道你会来我这里借钱，但翟应林就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而我当时也感觉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加上为了报答他给我联系活的恩情，就点头答应了。” 等二瞎子这一番话说完，我心里越来越感觉到了不对劲，东哥我们俩被劫的那天晚上，我一直认为，翟应林安排人抢劫我们，是临时起意的，但现在看来，他仿佛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盯上我们了。 东哥听完二瞎子的一番话，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后来呢？” “后来过了不到半个月，你还真的找我来借钱了，然后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翟应林答应过我，说要给我三成利息的事，当时我一想，我只不过就是做个中间人，就可以拿钱，也是一件挺好的事，就按照翟应林告诉我的说辞，把你介绍给了他，结果第二天，我这边就出事了，因为那一天，本来是翟应林那个朋友，答应给我利息的时间，可是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联系不上他，我给翟应林打电话，翟应林也不接，于是我就查了一下他朋友给我的抵押物，这一查，就查出事来了，他押给我的几台车，全是盗抢车辆，抵押的房子是租来的，合同、房产证什么全是假的，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漏的消息，另外两家借钱给我的人，竟然同时得到了我被骗的消息，他们怕我还不上钱，就开始四处找我，事实上，我在受了这么大损失的情况下，也真的是拿不出那么多钱还账了，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拿着公司账面上剩下的流动资金跑了，等到下午的时候，大宏联系我，说了你去公司找我的事，我才明白，咱们全让翟应林给玩了，这一把事，他坑了我四百万，艹他妈的，这事谁都不怪，要怪就jb怪我太贪了，其实他跟我说，让我帮你们牵线的时候，我就应该想明白，既然翟应林手里有那么多钱，怎么会在他朋友缺钱的时候，把活介绍给我呢？！” 第九零五 疯狂的面包车 二瞎子一番话落，房间内顿时陷入了沉默，东哥站在原地不发一语，也不知道是在思考对策，还是在考虑二瞎子这番话的真实性。 “楚东，在翟应林这件事上，我承认我的确是贪心了，可是他让我帮忙介绍你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要坑你，虽然我的损失比你小很多，但是我更惨，因为我已经倾家荡产了，不是吗！”二瞎子看着东哥，神色有些紧张：“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翟应林这件事，我只是贪心，绝对没有坑你的意思！这次我跑出来的时候，带着公司仅剩的一百万资产，就在床底下，这些钱你全拿走，就当我补给你的损失了，你放我一马，行吗。” “艹你妈，你说的真是jb轻巧，翟应林这次坑了我们一千多万，你就他妈的拿出十分之一的补偿，在这糊弄你爹呢！”国豪听完二瞎子的话，把他按在床头上，拳头开始奔着他脸上一顿猛捶，阿虎看见国豪动手了，也开始跟着他一起打，东哥看见这一幕，也没拦着，而二瞎子也挺有刚的，虽然之前一直再跟东哥说软话，可是从国豪动手开始，他就一直抱着头，除了不断地闷哼，从头至尾没求过饶，估计是知道求饶也没用了。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二瞎子的脸颊已经肿的像个猪头一样，两只眼睛全都被封上了，鼻子和嘴角都在不断的往外淌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蜷缩在地上。 “出气了吗，不出气，你们接着打。”二瞎子撑着身子，坐靠在了墙上：“今天你们怎么折腾我，我都认了，只要给我留口气就行，实话跟你们说，我这次之所以带着一百万跑出来，也是被翟应林逼疯了，那一百万，就是我打算雇人干他的钱，只是人还没等找到，就被你们按住了，现在我什么都不奢求，就像留口气，给我个机会，让我整死翟应林这个b养的！” 对于二瞎子的这套说辞，东哥显得很是不屑一顾，看着他：“你跟翟应林，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 “没用。”二瞎子摇了摇头：“你能想到的办法，我已经全都想到了，当初介绍我认识翟应林的人，也是一个在市里放高利贷的，但是他没有实体公司，都是以个人的名义放贷，自从我被坑了之后，那个人就联系不上了。” “他叫什么名字？” “高金！” “谁？！”二瞎子话音落，我猛然提高了音量。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告诉我的名字，就叫做高金。”二瞎子闷声回应。 “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我眼角跳动的追问道。 二瞎子想了想：“大约四十多岁，皮肤挺白的，左脸的部位，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看起来是烫伤，我曾经还问过他这个伤的事，他跟我说，是小时候贪玩，被热水烫的，但是他脸上的伤有不少色斑，我怎么看，都像是火烧的痕迹。” ‘嗡！’ 听见二瞎子的描述，我感觉脑瓜子一声轰响，视线天旋地转的，此时此刻，我是真懵了，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气懵的，还是吓懵的，时隔一年，高金这个人物，又再一次的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当初白松绑架小妍的时候，我一直认为高金已经被三葫芦弄死了，但是在半年多以前，我们收拾毛跃进的时候，我还看见过他跟三葫芦纠缠在一起，那时候，我还因为这件事质问过三葫芦，但是在好几次机缘交错之下，三葫芦也没跟我说出个所以然，我也慢慢的把这件事给淡忘了，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这次联手翟应林对付我们的，竟然还他妈的是这个高金，但再一想到高金以前在龙城，为大潘办事的那些手段，我又很快释然，以高金的能力，想做出一个翟应林这种事来坑我们，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东哥在听完二瞎子的话之后，也僵在了当场，杨涛眉头紧蹙，眼神里也充满了疑惑，倒是阿虎和国豪一头雾水，因为我们斗高金的时候，国豪和阿虎还全都在监狱里撅着呢。 “你确定，介绍你认识翟应林的人，真是高金吗？”其实东哥在听说二瞎子描述的模样后，估计也已经确认了高金的身份，但还是重复的问了一遍。 “你感觉到了这种时候，我有必要跟你撒谎吗？”二瞎子看着东哥，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东哥看见二瞎子信誓旦旦的模样，也没再说别的，对门外挥了挥手：“带着他，走了！” “起来！”国豪闻言，连衣服都没让二瞎子穿，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开始拽着他往外走，我想了一下，随后走到床边，伸手往床下一摸，果真摸到了一个双肩书包，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现金，抬手直接背在了肩上，然后伸手，把床头的手机什么的，也都装进了书包里，指着墙角的那个女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数吗？” “哥，我知道。”那个女孩忙不迭的点头：“我只是个拿钱过夜的，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管住自己的嘴，对你有好处。”我指着女孩说完一句话，快速出门，跟在了东哥他们的身后。 …… 我们这一行人押着二瞎子走出别墅后，门口的史一刚也凑了上来，看着鼻青脸肿，冻的全身哆嗦的二瞎子：“我艹，怎么给人打成这个b样儿呢？咋还就给他穿了一条裤衩呢，这啥意思，冻蛋玩呢？” “别扯淡。”东哥转身：“叫上小二和淮阳，撤了！” “哎！”史一刚看见二瞎子被抓住了，挺开心的呲牙一笑，一边掏出了手机。 几分钟后，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了村口停车的位置，国豪站在车边看着东哥：“二瞎子扣住了，孙海鑫怎么处理？” “咱们能抓住人，就说明他没撒谎，把他放了吧。” “孙海鑫腿上挨了一枪，不会报警吧？” “放心吧，没事。”东哥摆了下手：“孙海鑫本身就是赚昧心钱的商人，对于警察，他比咱们抵触。” “好！” 东哥和国豪说完话，我们其余人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这一路上，我的情绪都不是很高，因为我脑子里始终在想着高金的事，但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前面的车上，国豪他们已经把二瞎子塞进了后备箱里，同时把孙海鑫也给拽到了车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孙海鑫很快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等酷路泽启动后，赵淮阳我们也开着普桑，跟在了后面。 普桑车内。 “小飞，你感觉二瞎子说的话，能是真的吗？”杨涛在后座琢磨了半天，开口向我问道。 “不知道。”我同样犯愁的摇了摇头：“从二瞎子的处境来看，应该不会对咱们撒谎。” “那就更奇怪了。”杨涛点上了一支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翟应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估计高金他们俩最早联系二瞎子，目的就是为了吞掉二瞎子的公司，会不会是后来他们发现东哥也在到处找钱，又恰好有可能去二瞎子那里借钱，所以才把咱们顺道给一起算计了。” “不对。”我摆手打断了杨涛的话：“按照高金的行事风格，他联系二瞎子，应该是想和最早套牢刘九龙以及潘海那样，让二瞎子成为他手下的小掌柜，但后来发现可以用二瞎子给咱们做个局，才把他弃了。” “没错，你这个说法，的确更贴切高金的行事风格，看来他应该还在为大潘服务。”杨涛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烦躁：“他妈的，我本来以为，通过龙城的几次事，大潘已经被咱们给打趴下了，我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死灰复燃。” “没什么不可能的，咱们最早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咱们都以为高金被三葫芦弄死了，但现在高金既然活的好好地，自然会有实力去帮大潘重新整合人脉资源，按照高金当初的说法，这个大潘有人有钱，加上高金这个代理人，想恢复元气，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你们说的大潘？是龙城那个？”史一刚听见我和杨涛的对话，一脸好奇：“那个大潘，不就是白松吗，可是我听你们俩聊天，怎么还……” ‘嗡！’ 史一刚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在我们旁边的路上，一台面包车贴着我们的普桑，速度极快的向前窜了过去，差一点跟我们的车擦上。 ‘滴滴！’ 看见疯狂行驶的面包车，把赵淮阳吓的一激灵，使劲的按了两下喇叭：“艹你妈滴，在这种坡道上开这么快，急着回家给你姥姥出殡，还是急着死啊！” ‘吱嘎！’ 赵淮阳这边的一句话还没等骂完，那台面包车继续加速，已经超过了国豪的酷路泽，随后猛地踩下了刹车。 ‘刷！’ 随着面包车的一脚急刹，我们前面的酷路泽连续闪烁的五六下刹车灯，开始紧急制动。 从面包车超过我们，再到它踩下刹车，前后加起来，也就是五秒钟左右的功夫，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大家根本来不及思考，所作出的一切，几乎全都是本能反应。 ‘吱嘎！’ 车技并不娴熟的赵淮阳，看见酷路泽制动后，并没有向前车一样连续制动，而是在一瞬间把刹车踩到了底，随后我们的普桑瞬间甩尾，车身一下横在了路边，后轮‘咣当’一声陷进了路旁的排水渠里。 ‘刷！’ 随着车身猛烈前倾，我的身体也跟着失控，头‘咚’的一声撞在了风挡玻璃上，一阵目眩。 等我恢复清醒的时候，前面的酷路泽已经停下了，随后正驾驶的车门敞开。 ‘哗啦！’ 就在国豪下车的一瞬间，前面那台面包车的几个车门同时敞开，随后里面直接窜下来了十多个手指武器的壮汉，一句对白没有，奔着我们这边就冲了上来。 第九零六 外地口音 “操，这什么情况，他们瞎他妈开车别咱们，这还有理了？”赵淮阳看着面包车上面下来的那伙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对，是对伙的人，下车，快点！”看见正在向国豪他们那边奔跑的一伙人，我伸手拿起脚下的刀，推开车门，迎着那边就冲了上去。 等我推门下车的时候，面包车上的那伙人已经全都围在了酷路泽边上，东哥和二哥、国豪、阿虎他们四个人，也都已经站到了车边，跟那些人打斗在了一起，到了这种时候，我也顾不得去思考他们是谁的人了，冲上去以后，对着距离我最近的人，迎面就是一刀，而我对面的这个人反应也很快，在我抬手的一瞬间，就做出了规避动作，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我们俩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所以他并没有完全躲开这一刀，而是被我一刀砍在了胳膊上，顿时闷哼一声，趁着他没有还手的时候，我对着他的肩膀，再次砍了一刀，随后这个人也举起手，对着我脸上就划了过来，看见他的刀，我迅速一低头，他的刀几乎是贴着我头皮划过去的，我甚至能感受到头顶和刀身的摩擦。 “小飞，闪开！”我这边举着刀，正打算给眼前这个人补上一刀呢，忽然听见了东哥的喊声，随后感觉有人一拽我的衣服，身子顿时歪了一下。 ‘嘭！’ 我前脚刚刚离开原地，一把刀就凌空劈了下来，在酷路泽的车身上砍了一个大坑，一转身，东哥还保持着拉我的姿势，而东哥为了救我，将后背暴露给了对方，一个人窜上来以后，一刀砍在了东哥的后背上。 “我艹你妈！”看见东哥因为救我而挨了一刀，我直接就急眼了，举起刀对着那个人就扎了上去，他侧身一闪，躲开我这一刀之后，对着我再次砍了一刀，这时候，杨涛已经跑到了我身边，举着刀使劲往上一架，‘当’的一声磕开了对方的刀，趁着这个功夫，我一步窜上去，左手搂着这个人的脖子，手里的刀对着他肚子就捅了上去，那个人挨了一刀之后，直接把自己的刀给扔了，下意识的攥住了我的手腕。 ‘嘭！’ 与此同时，旁边的一个人抬起腿，对着我的腰上使劲踹了一脚，然后我抱着怀里那个人，两个人同时向地上倒去，那个踹我的男子看见我倒下之后，抡着刀，对着我就砍了过来，我侧身一躲，他一刀砍歪，在同伴身上留下了一个刀口，看见我身后要够刀，对着我的胳膊又是一下，随后我也不够刀了，而是在地上打了个滚，跟他拉开距离以后，狼狈的爬了起来。 这时候，我们这边的人，都已经被对面这些人给分成了好几组，国豪那边已经打倒了一个人，但身上已经挨了四五刀，随着他的动作，衣服里的羽绒漫天飞舞，史一刚已经被人给打倒了，杨涛也被人抱住腿拽倒在地，但躺在地上后，还在跟两个人拳拳到肉的互殴。 我从地上爬起来以后，本以为那个持刀砍我的人，会继续跟我动手，没想到他压根没搭理我，而是转身跑到了酷路泽旁边，拉开一个车门，探头向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空的之后，转身就往后备箱那边走，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伸手一指：“他们要抢人！” “把车护住，快点！”东哥听见我的喊声，举刀逼退了身边的一个人，迈步就往车那边走。 ‘噗嗤！’ 距离酷路泽最近的阿虎，再听见东哥的喊话后，抬起胳膊硬抗了一刀，对着车边上的那个人就砍了过去，那个人无奈之下，只能连续退了两步。 ‘呼啦！’ 对伙那些本来还在跟我们缠斗的人，看见阿虎的动作，全都奔着他围了上去，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然后捡起一块石头，也跟着跑过去，‘嘭’的一声砸在了一个人的太阳穴上，那个人被我砸了一下，转身，举着手里的镐把，对着我就是一下，随后我感觉腿上一痛，接着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艹你妈的！”二哥看见我被人放倒了，几步跑过来，一边拽着我的胳膊往后退，一边开始抬手抵挡着前面那个人不断挥舞的棍子。 ‘咣当！’ 这时候，对方那伙人也已经聚拢在了酷路泽后备箱那里，一伸手，直接把后备箱给打开了。 ‘刷！’ 对伙的人看见后备箱内被捆住手脚的二瞎子以后，一点没犹豫，举刀就砍。 已经倒在地上，被二哥拖着向后退的我，看见对伙那些人的举动，顿时呆滞，因为他们不是救人的，而且看起来，更他妈像是来杀人的。 ‘噗嗤！’ ‘噗嗤！’ ‘……！’ 对面那些人几刀下去，酷路泽的后备箱，已经开始向外淌血。 ‘砰！’ 对伙那些人全都奔着二瞎子去了以后，国豪的压力骤减，终于掏出了枪，搂动了扳机。 ‘咕咚！’ 酷路泽车边，一个正在挥刀的壮汉应声而倒。 “撤了！”对伙那些人看见我们这边动枪了，也不知道是谁抻头喊了一嗓子，接着那边的人一点不犹豫，全都开始猫着腰往面包车那跑，而一直没有下车的面包车司机，也开始往后倒车，准备接应同伴。 “艹你们妈的，你撤你妈了个b！”国豪看见对面的人开始往回跑，‘砰！砰！’的又跟着打了两枪，但全都没打中人。 “艹你们野爹的，追上去，全给他们干死！”阿虎看见国豪动枪，也把枪掏了出来，他满身都是血，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伙的，独眼中凶光四射。 ‘踏踏！’ 杨涛和赵淮阳听见喊声，拎着刀就开始追。 “别追了！”东哥看见对伙那些人的举动，往回招了一下手：“咱们也撤，速度！” 东哥说话的时候，对面那些人已经全都连滚带爬的钻进了面包车里，接着毫不犹豫的窜了出去。 “所有人都上车，快点！”东哥看见对面的人走了，第一个迈步向酷路泽走去，我犹豫了一下，也忍着腿部的剧痛，跟在了东哥身边。 等我们走到酷路泽边上的时候，我顿时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探头一看，此时二瞎子正被反绑着手脚躺在后备箱内，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身上有好几道皮肉外翻的大刀口，最严重的一处在左肋，皮肤已经迸开了一个五厘米宽的口子，都能看见里面的肋骨了。 “救……救救我！”二瞎子说话间，已经开始顺嘴往外吐血块子了，并且身体也开始不断地痉挛，说完这一句话，直接就昏迷了，我怎么看，他都像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送老马那去，快点！”东哥扔下一句话，直接钻进了车里，然后我们也都跟着钻进了车里，我们这台车里，除了我以外，伤的最重的就是国豪了，所以二哥便主动坐到了驾驶室的位置，莫名其妙的受到了一伙陌生人的袭击，我们也不敢多做停留，直接开着车离开了现场。 东哥打开扶手箱，在里面拿出一个家用医疗箱，递到了后面：“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我们在后面接过急救箱，阿虎找了一点绷带，直接顺着后座翻到后备箱，帮二瞎子止血去了，我也拿着三角巾，开始帮国豪简单包扎着后背的刀口，索性这时候是冬天，而我们的衣服也比较厚，所以大家的伤，还都不算很严重，但光着腚的二瞎子，真心是被人砍的太惨了。 “嘶！”带有酒精成分的三角巾按在背上后，国豪疼的一吸凉气：“艹他妈的，真他妈怪事儿了，咱们今天过来抓人，完全是突然过来的，提前连个计划都没有，那伙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 “行了，现在二瞎子没被直接干死，咱们这边也没人出事，就算不幸中的万幸了。”阿虎在后面拍了下我的肩膀：“再给我点绷带。” “哎！”我转过身，开始往后面递东西。 “今天这件事，的确很蹊跷啊。”二哥也跟着点头：“如果他们是来救人的，这件事我还能解释的通，但是看他们的架势，明显是奔着弄死二瞎子来的，刚才如果不是国豪开枪，估计二瞎子现在都已经死了，这伙人，究竟是从哪来的呢？” “不管这伙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从他们砍二瞎子的举动来看，肯定是没jb抱着什么好心思，他们想把二瞎子弄死在咱们的车上，搞不好还是想栽赃嫁祸。”我也跟着插了一句。 东哥听着我们几个的话，眉头紧蹙：“看刚才那伙人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奔着咱们来的，估计他们今天的目的，是想在咱们找到二瞎子之前，把他灭口，这样一来，咱们想往深了挖这件事，就更加没有线索了，可是他们来的晚了一步，所以只能过来抢人。” “消息肯定是孙海鑫透给他们的，因为只有他知道咱们开的是什么车，妈的，早知道这样，咱们就不应该那么早放他走！”国豪听完东哥的分析，愤懑的骂了一句。 “行了，先救人吧，小飞说得对，二瞎子如果死在咱们手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东哥打断了国豪的话：“最近这几天，咱们必须得搞清楚高金和翟应林的关系，即使找不到高金，也得想办法抓住翟应林，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断定，这伙人究竟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 我们说话的时候，阿虎已经把二瞎子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像个血人一样的钻回了车厢内：“对了，你们发没发现一件事，刚才动手的时候，对面的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不骂人，也不叫号，仿佛一群哑巴似的。” 听见阿虎的话，我们都愣了一下，我回想了一下，刚才打架的时候，还真像阿虎说的，对面的那些人，一个吱声的都没有，根据我这么久以来打架的经验，这种情况，好像还真的没遇见过。 “没错，还真是这样！”国豪点了点头：“那伙人，该不会真的是一群哑巴吧？” “他们不是哑巴。”二哥摇了摇头：“动手的时候，我听见过一个人开口说话，是外地口音。” 第九零七 两个大潘 东哥闻言，转头看着阿虎：“外地口音？你能确定吗？” 阿虎点头：“确定，咱们动手的时候，我听见过后面的两个人在交谈，但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看起来，这伙人不是本地的。” “嗯。”东哥听完阿虎的话，再就没接茬。 因为二瞎子特殊的身份，我没也没有去正规的医院，而是直接把他拉倒了老马那里，然后老马又打电话叫了几个赚外快的医生过来，一顿忙活，总算是把二瞎子的命给保住了，等二瞎子的手术完毕，他们又开始给我们处理伤口，之前那伙陌生人出现的时候，东哥为了救我，后背挨了一刀，缝了十多针，大家的伤口都处理完了以后，也没离开，就全都在老马那等着，东哥没说去哪，我们也都没问。 等老马处理完我身上的伤口之后，我琢磨了一下二瞎子之前的一番话，随后在诊所转悠了一圈，最终在二瞎子的病房里找到了东哥，我进门的时候，二瞎子依旧还在昏迷之中，东哥就坐在床边，看着二瞎子，眉头紧蹙。 “东哥，想什么呢？”看见东哥发呆的样子，我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东哥听见我的声音，转身看着我：“其余人的伤都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咱们这些人，伤的最重的就是国豪了，今天他穿的衣服挺厚的，替他挡住了不少伤害，所以都是皮外伤。” “嗯，没事就行。”东哥听见其他人没事，表情舒缓了一些：“你找我，有事啊？” “我想跟你谈谈高金的事。” “高金？” “也可以说是大潘。”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昏迷的二瞎子，继续开口道：“其实咱们从蒙古回来那次，我去龙城找了白松，除了泄私愤之外，我还跟他产生了一些别的交谈，其中就包括大潘的身份。” 东哥听完我的话，顿时皱眉：“你的意识是，你知道大潘的身份啊？” “没错，这件事，我本来是想瞒着你的，但是现在高金再次出现，我心里实在没底，东哥，其实大潘就是……” “够了！”东哥根本没等我说出大潘的身份，便语速很快的打断了我：“别说了，不可能是他。” 东哥一句话说完，我直接愣在了原地：“我都还没说大潘是谁呢，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呢？” “当初你找过白松之后，他给我打过电话，其实即使他没有给我打这个电话，我也已经知道大潘是谁了。”东哥顿了一下，看着我：“有些事，咱们都在心里埋着，这没什么，可是一旦说出来，事情就变味了，你明白吗！” 我意外的看着东哥：“你一直都知道大潘是谁？！” “不，我也是在闵妍出事以后，才知道了大潘的身份的。”东哥叹了口气：“这一点，也是今天让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说，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大潘已经没有必要对付咱们了，但是二瞎子却口口声声的说，他认识翟应林，是通过高金联系的，二瞎子最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始终认为他在撒谎，但是看刚才那伙陌生人的举动，是真的打算弄死他，所以二瞎子说的，应该是实话，所以我感觉，介绍二瞎子认识翟应林的那个高金，应该是别人冒充的，想把咱们的矛盾牵引到大潘身上，只有这样，这件事才能解释的通顺。” “不可能。”我感觉东哥的说辞十分荒唐：“二瞎子向咱们描述高金的时候，已经形容的非常准确了，甚至连高金脸上的烫伤都形容出来了，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傻孩子，别人如果真的想做套往里钻，怎么会让你轻易看出破绽呢。”东哥笑了笑：“今天那伙把咱们拦在路上的外地人，如果是对付咱们的，不会连把枪都不带，所以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杀了二瞎子，估计在他们的计划里，也没算到咱们会出现，但还是拼了命的要把事办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闻言不语。 “因为只有咱们活着，他们才能把咱们的仇恨拉到大潘身上，只要二瞎子没了，就真的变成死无对证了，到时候单凭他的描述，谁还能去证明那个跟他接洽的高金，到底是真是假？” “万一二瞎子说的高金不是假的呢？”我推翻了东哥的猜想：“如果介绍翟应林跟二瞎子认识的人，真的就是龙城那个高金，又该怎么解释？” “那这件事，也不会是‘他’干的。”东哥果断摇头：“有很多事情，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说，你不了解内情，自然没办法理解这其中的事，不过我敢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大潘授意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高金是个双面人。”东哥双手交叉，搓着手心继续道：“自从我知道大潘的真实身份开始，就怀疑了挺长一段时间，因为高金那阵子做出的事，给我的感觉，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扫帚的，很没有连贯性，不断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故意在混淆视听，可是现在想一想，高金并非是在给咱们营造一种神秘的气氛，而是他在做事的同时，是在接收两个人的指令，因为他做的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反而会让咱们对他产生反感，因为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琢磨了一下东哥的话，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说，‘他’的家里，也不干净。” “那是肯定的。”东哥毫不犹豫的点头：“如果二瞎子和翟应林之间的纽带，真的是高金本人，那么他绝对是一个双面人，也就是说，咱们当初在龙城面对的‘大潘’，其实是两个人，只不过他们都是在用高金一个人发号施令而已。”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还有另外一个大潘，那他这次坑咱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东哥苦笑了一下：“如果大潘真的有两个，咱们现在确定的，也只是其中一个人的身份，至于别人肚子里想的事，咱们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认真的看着东哥：“那你说，当初白松在咱们手里拿走的百分之五股份，究竟在谁手里？” “你是真能哪壶不开提哪壶，按照现在的局势，不管这份股份握在谁手里，对咱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正因为这么多眼睛盯着一品城，所以我才想拿下一铁矿缓解压力，谁知道有这么这么一档子事。”东哥被我问的有些郁闷，低头想了想，话锋一转：“按照现在的态势，咱们想从二瞎子嘴里得知翟应林的消息，肯定是没戏了，这件事，还得从咱们出事的那个村子下手，我就不信了，那个村子里住着那么多户人家，就没有一个人知道翟应林的老巢在哪，行了，你先养伤吧，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啊？”看见东哥起身，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去刑警队，让行涛帮帮忙，对于这种查人的事，他比咱们有经验。”话音落，东哥火急火燎的就离开了。 …… 东哥走后，我们其余人也没逗留，二哥和国豪、阿虎都留在了老马的诊所，在养伤的同时，也能看着二瞎子，剩下的杨涛、史一刚、赵淮阳我们四个，则是再次回到了公安局的家属楼。 我们回到家之后，大家都饥肠辘辘的，但谁也不愿意动弹，最后还是杨涛去厨房煮了点方便面，吃完之后，大家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 ‘铃铃铃！’ 睡梦中，我枕头旁边的手机急促响起，把我吓得一激灵，我睁眼向外看了看，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拿起了手机：“喂，东哥？” “我到楼下了，叫着大家，下楼！” “这么晚了，去哪啊？” “行涛帮我查了一下，翟应林那边，有了点眉目，你先下楼吧，咱们路上说。” “好嘞！”听说翟应林那边有信了，我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开始挨个屋的敲门。 五分钟后，我们四个人穿戴整齐，下楼的时候，东哥已经开着国豪的酷路泽等在楼道口了，我拽门上车，发现车里面已经被清洗过了，但还是有一股二瞎子留下的淡淡的血腥味，闻起来让人作呕。 ‘嗡！’ 等我们集体上车后，东哥也没说什么，直接把车挂档，向院外驶去。 “东哥，什么情况？”我看着开车的东哥，率先问道。 “事情有点蹊跷。”东哥也没绕弯子，直言开口：“下午的时候，我让行涛帮忙查了一下咱们出事那个村子的信息，刚刚他给我回了消息，当初大宣开车接咱们俩的那个村子，叫做胜利屯，年代很久远，已经可以追溯到抗日时期了，那里当时是交通要道，所以小日本鬼子在那边有一个小型的军事基地，后来那个地方又被抗联给打下来了，后来又慢慢发展成了一个村子……这些历史性的话题，咱们先不谈，单说这个村子，按照行涛查到的情报，那个村子处于地震带，地理位置风险性很大，而政府为了村民的安全，就在附近的县城给胜利屯的村民们盖了安置房，集体搬迁了，只剩下一些不愿意走的老人，还留在村子里。” “你说的老人，应该就是咱们见到的那些吧。”听完东哥的话，我略微点头，在我们被抢劫的当晚，东哥我们就重整人马，回到了那个村子，但是始终没找到翟应林的老窝在哪，第二天白天转了一圈，村里也只剩下了一些孤寡老人，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不，我之所以说事情蹊跷，就是指的这些老人。”东哥顿了一下：“胜利屯经过第一次村民安置后，过了不到半年，便爆发了一次泥石流，所幸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因为这件事，政府又进行了第二次的强制搬迁，把所有的老百姓都给迁走了。” 第九零八 闹鬼 “这有什么呀，就跟我舅爷爷一样，他当年在山上当绺子的时候，那家伙的，成天拎把大刀，一点正事不jb干，成天喝点b酒，下山就是咔咔砍人，这么跟你们说吧，当年他杀俩小人儿的频率，就跟我现在嫖.娼的频率差不多。”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吐沫星子横飞的开始吹牛b：“后来国家解放了，我舅爷爷原来的那些同事全吃花生米了，我舅爷爷也撒丫子跑到了关内，但等岁数大了，他冒着被枪毙的风险，还是回来了，为啥，不就是因为人老了，恋家么，所以那些老人回到村子里住，也挺正常的。” “你别闭嘴吧，行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见土匪里面有同事这个称呼呢。”东哥被逗的一笑，随后正色道：“行涛之所以到晚上才给我回消息，是因为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查了胜利屯所有原住户的资料，最终的结论是，村里老一辈的人，除了已逝的，剩下的人，全都在县城的安置房住的好好的，没有一个人回那个村子。” 东哥一句话说完，我们所有的人就全都愣住了，史一刚闷了半天，才表情惊悚的开口：“艹他妈的，我就说么，那天咱们在村子里找人打听的时候，我就瞅一个老头的眼神不对劲，有点栽栽楞楞的，整了半天，他们压根就不是人，东哥，你说胜利屯那个地方，是不是闹鬼？！” “你别捣乱，闹什么鬼闹鬼。”我烦躁的打断了史一刚的话，看着东哥：“会不会是任哥给出的消息有错啊？如果那些老人真的不是胜利屯的，怎么会住在哪里呢？” “是啊！”杨涛也跟着点头：“当天咱们在走访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那个村子里，至少也得有三十户人家，村里的老人加在一起，怎么也得有三四十人，而且这些老人，至少也得六十岁往上了，如果不是本乡本土的人，他们怎么会住在那种交通不便的山沟沟里面呢？” “行涛给出的消息绝对没错，为了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还动用了工作关系，让那个县城的警察以人口普查的借口，去那些人家里做了一个调查，情报已经确准了，胜利屯原来的老人，的确都没有回去。” “那就怪了，既然那些老人不是本地的，怎么会住在那样一个交通不便的地方呢。”我再次皱眉：“先不说那里的生活条件有多么的艰苦，就算那些老人得了什么病，周边连个医院可都没有啊！” “所以我再说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打算回去看看。”东哥明显也没有向明白其中的关节。 “想什么想啊，我跟你们说，那个村子肯定他妈的闹鬼，刚才东哥不是也说了吗，那个地方，最早是jb小日本鬼子的老窝，当初那群瘪犊子在那里，肯定没少杀人，你们说，这种地方，能不邪性吗！”史一刚再次插了一句。 “刚哥，你别闹，咱们说点开心的，行不！”赵淮阳听完史一刚的话，也跟着懵了：“我这个人，打小什么都不怕，就怕那些鬼啊神啊的，你别吓唬我！” “操，这大半夜的，我吃饱了撑的啊，在这吓唬你，就好像我不怕似的。”史一刚吸了吸鼻子，探头看着东哥：“boss！听我一句劝，你要是真想查那个村子，咱们明天白天去，行不？这大晚上的，我是真有点害怕了，我可听说了，那些横死的鬼，晚上抓住小孩之后，都用一尺多长的指甲抠人屁.眼子！” “你给我滚犊子！”东哥张嘴就骂了一句：“就算那里真闹鬼，他们也不是肛肠科大夫，闲着没事，掏你屁.眼子干鸡毛！” “就算不掏屁.眼子，那他捏我篮子籽儿，我也受不了啊！”史一刚说着说着，脑门真冒汗了：“东哥，平时你要是让我打个架，砍个人啥的，我肯定不哔哔，但是胜利屯那个地方，真是太邪性了，当初我飞哥你们俩，口口声声的说，你们俩是在那里被人抢劫的，可是咱们找了一天一夜，连个鬼影都没找到，现在那里又凭空出现了一村子的老头老太太，我就问问你，这种事换成谁，谁能不懵逼？” “把嘴闭上吧，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今天晚上我给你自己扔在那过夜！” 史一刚被东哥呛了一句，顿时一缩脖：“他妈的，这把事过去，我肯定在身上纹个钟馗！淮阳，你纹不？” “行！我纹个耶稣！” “操，你在中国，纹个外国和尚，那能好使吗！”史一刚斜了赵淮阳一眼：“我跟你说，你要是信我的，还得纹个本地的。” 赵淮阳想了想，点头：“也行，等回去，我纹一个耶稣、如来、钟馗还有太白金星在一起打麻将的图案，人多点，可能法力也会大一些！” “哎，你这个想法就很稳妥了！”史一刚满意的点点头：“我告诉你昂，一会下车之后，你别彪呼呼的往前冲，先站在车边撒泡尿，然后往自己脸上抹点。” “这是为啥呢？”赵淮阳有点懵逼。 “我舅爷爷跟我说过，鬼是灵物，最怕人间污秽，你整点尿摸脸上，他就不敢动你了！以前我舅爷爷当土匪那功夫，每次遇上走夜路的时候，一感觉不对劲，就往裤子上涂尿，那家伙才好使呢，基本上可以说是百试百灵。” “往裤子上涂尿？”杨涛琢磨了一下：“那他妈的不就是吓的尿裤兜子了吗！” “哈哈！” 我们其余人顿时被逗的一笑，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 随着酷路泽不断前行，我们离胜利屯也开始越来越近，等东哥把车开到当初我们俩被抢劫的地方，距离胜利屯，大约只剩下了三四公里的样子，东哥看着路面上曾经拦过我们一次的那个大坑，伸手关了车灯，只留下了一个黯淡的雾灯：“咱们的车不能离村子太近，否则不管是灯光还是声音，都太扎眼了，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咱们步行进村。” “好！” 听完东哥的话，我和杨涛都拿着准备好的刀，裹在了自己的衣服里，然后我看着东哥：“今天晚上，咱们什么目的？” “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个村子里面的老人，都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如果偶尔有一两个无家可归的人，会来到这里落脚，那么我还能理解，但是这个村子一下搬来了几十户人家，竟然连个村委会都没有，也一直没向上级政府报备过，这肯定不正常，我感觉，这里面的人，一定是被人有意安排在这里的，所以他们也一定知道些什么，咱们今晚不办事，只要抓住一个人，把这里的情况了解清楚就行。”东哥说话间，车子已经继续开了一公里多，然后他打着方向，直接把车拐进了一个树林子里，熄火：“进村之后，找一户人家摸进去，把人抓住，你们都记着，这个村子里，住的都是老人，咱们只是为了打听情况来的，没必要伤人，收拾老人这种事，太做损！” “明白！”我们其余人纷纷点头。 等下车之后，我感觉脖子冰凉，一抬头，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洋洋洒洒的飘起了一层雪花，我跺了跺脚，被冷空气冻的直哆嗦：“这种天气出来办事，太遭罪了。” “都忍忍吧，等咱们把这里的情况摸清楚，晚上我带你们去洗个热水澡。”东哥说完话，向前一挥手：“走了！” ‘哗啦啦！’ 众人闻言迈步。 我们这边刚迈了两步，史一刚扑棱一下抻直了脖子，随后拽着赵淮阳的胳膊，往远处的山坡上一指：“哎，淮阳，你看那个山尖上，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啊！！”赵淮阳闻言，嗷的就是一嗓子：“你他妈别吓唬我！” “哎！干什么呢！”东哥听见赵淮阳的吼声，顿时低声呵斥了一句：“咱们过来是干什么的，心里没数啊，喊什么喊！” “呼！呼！”赵淮阳被东哥骂了一句后，脸色刷白，头顶的汗珠冒着热气，不断的哆嗦，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以前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他竟然这么怕鬼，然后看着史一刚： “咱们办正事呢，你他妈别总吓唬他！” “我没吓唬他，你看那边，是不是真的像站着一个人。”史一刚说完，再次向那边指了一下。 我顺着史一刚的手看了看，那边的山尖上，有一棵分岔的松树，被风一吹，还真像个人似的在那边左右晃呢，配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还有呼号的山风，以及漫天的雪花，别说他们，连我都感觉瘆得慌：“行了昂，你们俩别没事在这逗闷子，还有你，淮阳，要是真害怕，你就留在车里等我们！” “拉倒吧，我他妈自己留在车里，是真的怕鬼过去抠我！”赵淮阳闻言，苦瓜脸都快纵在一起了：“刚哥，你刚才说的那个，往脸上涂尿的办法，真有用吗？” 史一刚信誓旦旦的点头：“那必须有用啊，你看我舅爷爷，今年都九十多岁了，不也没让鬼抠死么！” “去他妈的，脏就脏吧！”赵淮阳闻言，一咬牙，直接解开了裤腰带，开始往自己手上和刀上呲尿：“真他妈的遇见鬼，我砍死他！” 杨涛看见赵淮阳的动作，无语的看着史一刚：“哎呀，你看你给这个孩子祸害的，真他妈埋汰！” “我没骗他，我舅爷爷真是那么跟我说的。”史一刚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一句。 “那你为啥你光让他尿，自己咋不尿呢！” 史一刚吸了吸鼻子：“刚才我看见那棵树的时候，小肚子一紧，没憋住，已经呲出来不少了。” “嗯，你往裤子上涂尿这一点，的确随你舅爷爷！”杨涛闻言，顿时无语。 “你们在后面磨蹭什么呢，快走！”这时候，东哥已经走出十几米了，看见我们没动，开口催促了一句。 “来了！”杨涛点头应了一声，跟我一起并肩跟了上去，同时扭头看着史一刚和赵淮阳：“你俩也别磨蹭了，快走吧，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鬼啊！” “就是，成天就他妈知道自己吓唬自己！”我一边骂着二人，一边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在裤裆上掏了一把，偷偷往身上蹭了两下。 第九零九 同样的房间 等东哥我们一行五人摸到胜利屯边缘的时候，整个村子里面已经漆黑一片了，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还在亮着灯，随后我们也没有交流，大家不约而同的向着最近那户亮灯的人家摸去。 大约五分钟左右，我们已经凑在了那户人家的院门前，东哥趴在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转头：“里面的房子还亮着灯，人应该在呢，咱们想办法进去，尽量别闹出什么大动静。” “我进去开门！”杨涛听完东哥的话，两步窜上了墙头。 杨涛进院后，东哥看着我们几个：“这个村子里面住的，都是岁数挺大的老人了，所以进门之后，大家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也别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万一把老头老太太给吓出心脏病来，反而麻烦了。” “明白！”我们几个点了点头，其实这种事，不用东哥说，我们也不可能会对老人动手。 ‘咣当！’ 杨涛进了院子后，用了不到十五秒，一伸手，直接就把院子的大铁门给打开了，看见他动作这么快，我都懵了：“你现在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啊，一点动静没有，就把门打开了？” 杨涛微微摇头：“不是我动作轻，而是这个门，压根就没锁。” “操，早知道推一下好了。”东哥无语的把话说完，第一个迈步进了院子：“动作都放轻点，走了！” ‘呼啦啦！’ 东哥话音落，我们都跟在他身后，猫腰进了院子，这个院子跟平常的农家院无异，进门左边是仓房，右边是一个小菜园，正对着的就是住人的房子，此刻这个房子还亮着灯。 走到房子门口，我们也没有堵窗子什么，毕竟这个村子里的人，岁数都挺大了，所以大家也没做什么防范，等走到那个房子门口的时候，东哥轻轻推了一下，这个门开敞开了一条缝，依旧没锁。 “我艹，这他妈什么情况？”史一刚看见这个院子的院门和房门都没有上锁，皱起了眉头，低声道：“大晚上睡觉，连门都不锁，这也太他妈诡异了吧！” 赵淮阳听完史一刚的话，莫名的一激灵。 “行了，别他妈瞎寻思了，你们见过谁家的鬼，大晚上还会点灯的，也许是哪个老太太，故意给老头留的门，也说不定呢。”话音落，我一伸手，直接把这个门给推开了。 ‘呼啦啦！’ 门开之后，我们几个也不闹了，一下子全都顺着房门冲了进去，这个房子一进门是个走廊，左右各有两个房间，尽头是一个走廊，进门以后，东哥直接奔着亮灯那个房间去了，我也一转身，向对门走了过去。 ‘咣当！’ 我推开房门后，借着窗口的月光看了看，里面是一个空房间，应该很久没住人了，房间内的土炕已经塌了一半，落满了浮尘。 “我这屋没人！”另外一个空房间里，史一刚喊了一句。 “我这也没有！”随后是杨涛的声音。 ‘踏踏！’ 我们确认其他的房间里都没人之后，大家全都向东哥所在的房间走去，我一掀开帘子，发现东哥的房间虽然亮着灯，但是里面同样空无一人，这个房间的装饰很简单，一张土炕上铺着一床脏兮兮的被褥，地上放着一个盆子，里面放着用过的碗筷，在这个盆旁边，是一个很小的电饭锅，还有一个装着咸菜的盘子，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内别无他物。 “人不在？”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都十一点了，人怎么没了？” 杨涛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这大半夜的，一个孤寡老人，能去哪呢？” 史一刚走到土炕旁边，伸手在被子下面摸了一把，微微皱眉：“我刚刚去厨房看了一眼，灶台都塌了，说明这个地方根本没办法生火，而这炕上连个电热毯都没有，这他妈大冬天的，这屋里的老人靠什么活着呢？” 东哥也伸出手，在被窝里摸了一下，摇头：“被褥都是凉的，人应该出去很久了，走，去下一家！” “呼啦啦！” 我们几个人闻言，纷纷开始迈步，我看了一眼周边的人：“哎，赵淮阳呢？” ‘刷！’ 其他人听完我的话，看了看，发现赵淮阳真的没来，然后史一刚率先出门：“我刚才看见他去了隔壁房间，怎么还没回来？”史一刚说着话，就进了那个房间：“别人都走了，你在这杵着干啥……哎呀我艹！” “怎么了？”听见史一刚的骂声，我第一个向那个房间跑去，一走到门口，头皮都跟着麻了一下，此时在这个房间正中，立着两把长椅，在这两把长椅上，赫然摆着一副棺材，在棺材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套死人穿的那种衣服，随着挟裹着雪花的冷风从缺了玻璃的窗子吹进来，那个衣服还随着风微微摆动，看起来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赵淮阳这时候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俨然是被吓懵了。 “艹你妈滴，这地方咋这么邪性呢！”史一刚看着巨大的桐木棺材，还有墙上的一套寿衣，也跟着有些语气颤抖。 “这地方也太jb吓人了！！”直到我们几个进屋，赵淮阳才从崩溃中恢复了一点，指着那套寿衣，吞咽了一下口水：“刚才我一进门，就他妈看见这套衣服了，还以为是有个人在墙上飘，艹他妈的，吓的我都不会说话了！” “行了，没什么好看的，走了！”杨涛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景象，走过去拍了拍赵淮阳的肩膀：“农村这种地方，老人在生前为自己准备好后事，很正常，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走了。” 赵淮阳听完杨涛的话，缓了半天，才跟着我们出门，并且眼神发虚，可能真是被吓着了。 等我们离开这户人家的时候，外面的地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放眼望去，一片苍茫，我们踏着积雪，很快走到了第二户亮着灯的人家。 到了这户人家以后，东哥推了推院子的大门，发现这个大门是锁着的，对杨涛点了下头，然后杨涛再次翻进院子，很顺利的就把大门给打开了，接着我们大家全都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院子。 这次，我们还没等走到里面那间房子门口，就听见了房间里面传出了交谈的声音。 我们这次来的院子，明显比第一个院子破了不少，窗子上连玻璃都没有，只罩着一层塑料布，里面还传出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爸，你听我一句劝，咱们走吧，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你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折腾了。” “走，都来到这个地方了，还往哪走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了一句，接着叹息了一声：“儿啊，这个村子，从进来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得死在这个地方，这是命，谁也改不了！” “爸，我求您了，咱们走吧，我这次是偷着过来的，只要咱们爷俩偷偷离开，他们不会发现的，实在不行，我就把那些钱还给他们，咱们不在这遭罪了，行吗？”年轻人说着说着，声音也哽咽了不少：“看见你在这里受罪，我的心就跟让刀子剜了一样，我……” “傻孩子，别哭！”老人说话间，声音也跟着有些沙哑：“人呐，一旦活到我们这个岁数，就什么都看开了，而且我就算再能活，那还能活几年啊？当初拿钱的时候，那些人就把你的工作和住址什么的都给记下来了，咱俩就算走，又能走到哪去？还有你的工作，也不要了？” “可是你留在这个地方，你让我怎么能在外面安心工作呢？”年轻人说话间，里面又响起了几声‘啪！啪！’打耳光的声音：“爸！我不孝！我不是人！要不是因为我当年出去赌钱，你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我是畜生！我不是人！”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还唠这些干啥，我这辈子呀，没啥心愿了，能看见你好好生活，我就挺知足！”老人闻言，很洒脱的回应了一句。 听见房间内的交谈声，我感觉云山雾罩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身旁的东哥也听见了这些话，但并没什么波动，指了指房间的门，伸出了三根手指：“我数到三，咱们冲进去！” 我们几个齐齐点了点头，然后东哥也开始慢慢往回收手指，等收到一的时候，我抬起腿，对着这个房子的木门，使劲踹了一脚。 ‘嘭！’ 我这一脚下去，已经腐朽的木门被我一脚踹碎，是的，不是踹开了，而是踹碎了，足以见得这里的房子，究竟是多久没有修缮了。 ‘呼啦！’ 门开后，史一刚拎着刀，第一个冲进了房间里：“艹你妈，别动！” “哎，你们是干什么？”那个年轻的声音一下子就慌了。 “我们什么都没干，孩子就是过来看看我，你们别伤害他！我不跑！”那个老人也连忙解释了一句。 听见房间内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我也很快进了房间里，一掀开帘子，顿时愣住了。 我们这个房间里，并没有比外面暖和到哪去，说话的时候，还能看见哈气呢，此刻在房间里的破炕上，正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老人看起来大约六十多岁，中年也得三十出头了，让我诧异的，倒不是房间里面的人，而是房间里的陈设。 我们所在的这个房间，不仅布局跟之前的房子一样，甚至于房间里的东西，都跟之前那个房子里如出一辙，不论是炕上的被褥，还是地上的电饭锅和咸菜，甚至连碗筷的数量和种类，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看见房间里面的两个人，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第一个房子里，压根没有离开过。 第九一零 老年敢死队 史一刚冲进房间里以后，拎着刀，直接把刀架在那个中年的脖子上，把他给控制住了，随后东哥也进了房间里，等他看见房间里跟之前一样的布局和器物以后，也跟着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炕上的老人还以为东哥是在向他问话，连忙开始解释：“我的孩子今天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我，没想着带我跑，真的！”老人说完话，在炕上，直接就给东哥跪下了：“我知道这里的规矩，是不能让外人过来的，但是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找到了这里，他还小，不懂事，你们放他一马吧，有什么不满，都奔着我这把老骨头来，求你们了！”话音落，老人开始对着我们‘咣！咣！’磕头。 “爸！”那个中年看见老人的举动，也开始挣扎。 “艹你妈，再动一下，大脖筋跟你挑开，信吗？”史一刚虽然一头雾水，但是看见中年妄动，手中的动作顿时重了几分，中年的脖子一下就渗血了。 “你别动！别动！”老人看见中年脖子受伤，连忙喝止了几句，跪在炕上，一脸卑微的看着东哥，苦苦哀求道：“咱们这里的规矩，我明白！你们的手段我也见识过，但是我没撒谎，我真的没想着往外跑，求你们了，别伤害我儿子，至于我这把老骨头，你们让我干什么我都同意！死了都行！求求你们了！”话音落，老人继续开始磕头：“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艹他妈的，这什么jb情况啊？”东哥刚一进门，就遇见老人跟他不断地磕头求饶，表情特别的迷茫：“这是跟我玩什么幺蛾子呢？” “东哥，他可能想让咱们折寿！”赵淮阳看着老头，有点害怕：“我以前看过一个鬼片，里面有一个老头就这样！” “行了，你别磕了！”看见那个老人不断地磕头，我也特别懵，向前一步，扶住了他：“你有病啊，这么大岁数了，大半夜的给我磕头？还有，你刚才说什么呢？什么这里的规矩？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头听完我们的话，抬起头，看着我们：“你们不是山上的人？” “山上？什么山上？！”东哥听完老头的话，一下子来了精神。 “没什么！没什么！”老头发现我们真的不像是他说的那伙人，脸上紧张的表情顷刻消了大半，顿时开始摇头：“我老糊涂了，胡说八道呢，真的没什么！” 看见这个老头躲闪的眼神和慌张的语气，我直接笃定，他对于翟应林那伙人，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从他跟他儿子对话的内容，还有跟我们说的那一番话来看，他很可能还是被人胁迫，所以才住在住在这个村子里的，否则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讲，就算这个老人真的是无家可归，住在了这个房子里，也没必要这么苦着自己，在大冬天的，连个电热毯都没有。 “我这个人，从来不欺负老人和孩子，但相比之下，我更讨厌别人骗我。”东哥脸色铁青的看着老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我保证不为难你！”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人沉默数秒后，倔强的开口。 “去你妈的吧！”杨涛听完老人的话，举起手里的刀，迈步就窜了上去，但是并没有对那个老人使劲，而是一刀把子，砸在了他儿子头上。 ‘嘭！’ 老人的儿子头上挨了一下，顿时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接着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看见杨涛动手了，我们其余人也没犹豫，全都窜上去，开始对着地上的中年，一顿拳打脚踢，短短十几秒的功夫，地上的中年就鼻青脸肿的，弓起了身子，虽然不清楚这个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村子里，不过我们能看的出来，他真的是很心疼自己的儿子，既然没办法对他动手，我们索性就把全部的怒气，都发泄到了他儿子身上，并且下手一点没留情，几脚下去，踢得我脚都疼了，那个中年更惨，躺在地上吸着凉气，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打了！别打了！”那个老人看见我们疯狂的举动，连滚带爬的就奔我们这边冲了过来：“你们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踏踏！’ 赵淮阳看见老人的举动，脱离了殴打中年的行列，按着他的肩膀，直接把他挡住了，也没动手。 “我求求你了！别打了！”老人被赵淮阳拦住之后，估计也看出来了东哥才是领头的人，哀求般的看着东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折腾他了！” 东哥看着老人，面无表情的开口：“好，既然他不知道，那就你说！” 老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中年，又看了看东哥，眼神绝望的点点头：“别打了！我说！” ‘刷！’ 我们几个听见老人的话，纷纷停手。 东哥看了看鼻子哗哗淌血的中年，迈步坐到了距离中年不远的炕沿上，伸手在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指着地上的中年：“别跟我撒谎。” 老人看着东哥手里的枪，迈步走到中年身边，用袖口擦拭着他儿子脸上的血：“你想问什么，问吧，只要我知道，我都说！” 东哥伸手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你刚才说了什么山上的人，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吧。” “爸……”中年躺在老人腿上，有些害怕的开口。 “这些人，还有山上的人，咱们都得罪不起。”老人对孩子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不知道山上的人是谁，或者说，不知道他们是谁。” “嗯。”东哥应了一声，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这个村子里，在我来的时候，一共有五十多个老人，如今连带病死的，还有被山上那些人给打死的，只剩下了四十人不到，我们这些人，在来这里之前，有一部分是孤寡老人，还有一些是养老院里的老人，其次就是像我这样，自愿来的。” “自愿来的？”史一刚有些不相信：“这个地方的环境这么恶劣，你怎么会自愿来这种鬼地方？” “为了钱。”老人很直白的回应道：“在这个地方生活的老人，都是为了钱来了，我们这些人在这里住着，山上的人会给我们提供食物和住所，除此之外，每年的年底，还会给我们发钱，每个人，每年六万块，所有人都可以拿到钱，我来这里已经三年了，他们答应的钱，一直没亏欠过，不过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来这里的时候，他们提前给了我二十万，所以开始的几年，我是拿不到钱的，等什么时候我借的二十万，加上利息一起还完了，就可以拿到钱了，如果在这之前，我提前病死了，山上的人会安排我下葬，同时也会按照一整年的价格，给我家人六万块的抚恤金。” 我看着老人：“你是说，这个村子里的老人，全是那些什么‘山上’的人安排过来的？” “没错！”老人点了点头：“只是有些人是自愿的，有些人是被迫的，像那些流浪汉和拾荒的老人，就是被山上的人抓来的，还有一些老人，是被自己的儿女给送来的，比如前几天被冻死的老刘，就是被他儿子送来的，之前的时候，老刘住在敬老院，一年需要交三万多的费用，可是他儿子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住在这个地方，每年能拿到六万块，就把他送来了，但是老刘的身体很差，才送过来一个多月，连冻带病的就熬不住了，因为我们住的这个地方，不能跟外界接触，所以直到老刘死了，他儿子应该也没有见到他。” 东哥思考了一下：“你刚才说，你在山上的人手里借了二十万，你是怎么联系到他们的？” “不是我找到的他们，而是他们找到的我。”老人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前几年，我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染上了赌瘾，每天出去赌博，把家里的房子都给卖了，那些要债的人，每天都会堵在家里要债，而我的孩子，在国企有正式的工作，我是真的怕那些要债的这么折腾下去，会把我孩子的一生给毁了，于是就想去银行贷款，先把他的赌债还上，可是银行嫌我年纪大了，没有偿还能力，所以就没有把钱借给我，但是过了没几天，忽然有一个陌生人找到我，他跟我说，只要我同意去一个村子里面住，就会借给我二十万，而且之后的每年，都会给我六万块的酬金，不过代价就是，我去了那个村子，就再也不能走了，也不能跟家人联系，更不许告诉家人自己去了哪里，并且一直到死，都不能离开那个村子，当时我感觉这个人的说法很荒谬，但是他直接把二十万摆在了我的面前，而我也一心想给孩子还债，所以就同意了，再之后，就到了这里。” “那伙人找你的时候，没有说是什么目的吗？”东哥看着老人：“否则谁会花那么高的价格，去免费赡养一个毫无劳动能力的老人呢？” “我是到了这个村子之后，才知道了他们的目的。”老人顿了一下，开口道：“来到这个村子以后，那个人跟我说，他们是山上的，我问他山上是哪里，他说我不需要知道，我又问他，我来这里需要干什么，他对我说，他们在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生意，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会有警察或者武警来这里清扫，而我们的作用就是，一旦有一天，有警察来这里了，需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拦住他们，必要的时候，得把命豁出去，往他们的车轱辘下面钻，山上的那个人说，警察和武警什么的都是政府机构，只要到时候我们这些老人一拥而上，并且闹出了人命，肯定能把他们拦住，从而给山上的人争取脱身的时间。” “我个人感觉，山上的这些人，应该是一群毒贩子，所谓的山里，就是一个制毒窝点，否则不会有武警来围剿他们，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老人的儿子也跟着插了一句。 “这他妈的，敢情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一支老年敢死队啊！”史一刚顿时一愣，连我也跟着懵了，我之前虽然见识到了翟应林他们的生意，但是我绝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这么缺德，想出了圈养一个村子的老人，用来预防警察清剿这种阴损的法子。 第九一一 强行掏人 东哥听完老人的一番说辞，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山上那伙人，怎么就能笃定，你们一定会跟警察去拼命呢？” “因为他们抓着我们的命根子。”老人苦笑了一下：“我们上山之前，他们已经对我们的家庭状况进行了一个详细的了解，曾经就有一个老人，以为太想念自己的孙子了，在半夜准备偷偷溜走，但是被山上的人发现了，过了没几天，那个老人的孩子，一家三口全被抓到了这里，被山上的人给挖坑活埋了，那个老人受不了刺激，当场就疯了。” “杀人了？”杨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为了这么点事，三条人命？！” “没错，这件事，是我亲眼看见的。”老人点点头：“山上那伙人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们其他人断了逃跑的念头，毕竟我们都是一群风烛残年的老人，谁能斗得过他们啊，除了这些被逼迫的，也有一些老人是真的没活路了，如果离开了山上，他们就得回去拾荒，住桥洞子，跟那种生活比起来，他们宁可在这里苟延残喘，虽然过得不好，但起码能活命，像这种活着没盼头的孤寡老人，他们早就活够了，自然也不怕死了。” “山上的人，你见过多少？” “很多，大概五六个吧，其中还有过一个蓝眼睛的外国人。”老人想了一下：“对了，他们杀人的那天晚上，一个人对我们说过，他说这座山上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见了光就得被枪毙的通缉犯，所以他们不在乎自己手里，会不会多一两条命案，还说我们年纪大了，他们也不想多造杀孽，可是让我们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一次，我儿子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了我所在的这个村子，但我们俩才刚刚见面，你们就来了，所以在你们进屋的时候，我才误把你们当成了山上的人。” 听完老人的话，我仔细想了想，开口道：“你刚刚说，上次逃跑的那个人，刚刚走出不远就被发现了，还有你认为他们这么快就发觉了你儿子来这里，是不是说明，这个村子里，有他们的人在监视你们？” “没错。”老人点头：“这个村子里，的确有他们的人，村里的那个小卖部，就是山上的人开的。” “操！”杨涛听完老人的话，回忆了一下， 然后有些后怕的看着东哥：“我想起来了，上次咱们来找人的时候，一夜都没什么收获，第二天早上，就是我去那个小商店买的东西，里面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面相很和蔼的人，当时我还没怎么理会，现在回想一下，那个商店的老板，是我在这个村子，见过唯一的一个还算年轻的人！” “商店的人，是固定的吗？”我跟着接了一句。 “不是。”老人摇了摇头：“那个商店里，一般都有三个人，除了领头的人会偶尔换班，其余的人，每隔十天半月的，就会换一次，那个商店里的东西，是不对我们出售的，那些人也不让我们靠近，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完老人的话，我微微点头：“平时山里的人过来接客人，都是在哪见面？” “客人？”老人被我问的一愣：“什么客人？” “你他妈又开始装傻，是吧！”周桐听完老人的回答，顿时急眼了：“山里的人干的是什么活，你他妈不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那些人接我来的时候，只是跟我说过，如果警察来了，我们就得跟着拼命，但是从来也没说过别的，还有，每个月的二号，村口都会来一台货车，车上会装着粮食和咸菜什么的，让我们每个人自己去领，除此之外，再就没人搭理过我们，包括商店里的人，如果没有人逃跑的话，他们根本不会跟我们交流，我这个人胆子也挺小的，这两年间，我从来没跟他们说过话。” 我思考了一下，感觉这个老人说的话，也许还真不是撒谎，毕竟他们这些老人来到这里，都是被各种原因胁迫过和拐骗来的，翟应林那伙人，自然也没必要把自己的事情跟他们说清楚，于是继续问道：“你来这里的两年间，有没有见过陌生人在村子里出入？” 老人听完我的话，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有，大约半年前，这里出现过一次陌生人，那些人进了村子以后，也是到处瞎转悠，瞎打听，但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统一过口径，而且我们也确实不知道什么，所以那些人在这个村子里，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后来就走了，再之后来的人，就是你们了，上次你们走了以后，那些人把我们聚在一起，问过你们的情况，也问了问你们都对我们说过什么话。” “没了？”我有些意外：“你来这两年，就见过两拨人吗？” “没错，只有两拨人。”老人点头：“按照山上那些人的意思，其实我们这些老人之间，都是不允许互相联系的，但是你也知道，老人嘛，最怕的就是孤单，所以我们大家平时叶总喜欢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什么的，后来山上那些人发现拦不住，也就默许了这种行为，但是除此以外，我真的是没有见过其他人。” “村外的那些岔路呢？你知不知道那些岔路是通向哪里的？”我再次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老人摇头：“我们在这个村子里，说白了就像蹲监狱一样，活动的范围十分有限，平时根本不能离开村子，你说的那些岔路，我也只是在刚来的时候，走错路到过一次，但是刚刚走到村口，就被商店里的人给拦住，给带回来了。” 听完这个老人的话，我再就没有作声，他说话的时间，我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也看不出有什么说谎的迹象，可是听完这个回答，我也有些郁闷，看样子单凭这些老人，我们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东哥听完这个老人的话，皱眉思索了一会，也没说别的，指着他：“今天晚上我们来见你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你放心吧，这种事，即使你不说，我也不会往外传的，万一传出去，对我的孩子也不利！”老人看着他儿子，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一句。 “东哥，接下来怎么办？”杨涛侧身问道。 “把他的身份证拍一张照片，然后咱们就撤！”东哥指着老人的儿子说完，看着他：“如果你对我撒谎，后果不用我再说了吧？” “你们和山上的人，我都惹不起。”老人连连点头。 …… 等我们都从这个老人家中离开之后，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空院子，躲在一个坍塌一半的房子里交谈了起来。 东哥叼着一支烟，看向了我：“刚才那个老人的话，你怎么看？” “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这个房间里特别冷，寒风也裹着大片的雪花往屋里灌，冻得我不断搓着手掌：“当初咱们俩就是被大宣从这个村子里接走的，所以在这附近，肯定有通往那个赌场的入口，既然翟应林那边的人，自称是山上来的，我感觉他们的赌场，八成就在附近的某座山里，而刚才那个老人，要么是真的不知道赌场入口，要么就是怕遭到山上人的报复，没敢开口，现在看来，翟应林的赌场，应该有很多入口，而咱们这个村子，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不常用的一个，很像是万不得已之下，才会启用的备用出口，否则他们也不会聚这么多人，说什么挡住警察来拖延时间。” “嗯，没错。”东哥听完我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咱俩想到一起去了，我感觉胜利屯这边，不像是一个入口，而更像是一个出口，而且还是一个紧急求生的出口，所以他们才会花了这么大的本钱，在这边又是修迷宫，就是养了一群风烛残年的老人，估计他们做的这一切，就是怕有一天安乐窝会被警察抄了场子，所以这边的村子和迷宫，都是用来迷惑警察，给他们争取逃跑时间用的。” 听完东哥的话，我心里也跟着通透了不少：“翟应林既然想做套坑咱们，自然也不会把咱们领到安乐窝的主要入口上去，而他之所以把见面的地点选在了这边，那么肯定有很大的把握，笃定咱们找不到进山的道路。”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史一刚插嘴问道。 杨涛想了想：“我感觉，咱们想进山，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说。”东哥看向了他。 “之前那个老人不是说了么，他们在这个村子里，只能接触到两伙人，第一，就是那伙商店里的监视者，但是他也说了，山上的那伙人，全是身上挂着事的通缉犯，所以我认为，咱们不能强行去抓商店的人，先不说他们一定会激烈反抗，即使没有反抗，估计在他们嘴里，咱们也很难得到想要的情报，这样一来，只能打草惊蛇，而另外一伙，则是每个月初来送粮食的货车，我感觉，咱们从这边下手，应该会容易的多，因为一个送粮食的，总要比亡命徒好对付多了。” “万一这个送粮食的，也是山上的人，咱们怎么办？”赵淮阳插嘴问道。 “即使送粮的人是山上的，但粮食总不会是他们自己种的吧。”杨涛笑了笑，继续道：“就算货车司机不承认，咱们也可以根据他的货源，一层一层的往上查，找到提供粮食的人，咱们再通过他，去找结账的人，然后从结账的人身上，再接着向上捋线索，虽然这个办法比较繁琐，但相对安全，成功率也会提高不少。” 东哥听完杨涛的话，看着我：“今天几号？”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四号。” “这个办法可行，但是时间不够了，现在翟应林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咱们还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计划，我肯定不可能再给他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东哥听说距离下一次送粮食过来的车，还得将近一个月，顿时摆手拒绝，等一支烟燃尽后，他把手里的烟头插在了旁边的积雪里：“准备一下，咱们去那个商店里，强行掏人。” “东哥，这样一来，咱们的意图可就全都暴露了！如果这把事办砸了，他们有了防范，咱们可就更不好找人了。”杨涛看着东哥：“你可想好了！” “没什么好想的，翟应林既然敢做扣坑咱们，而且那个老人都知道了咱们前几天来找人的事，那么翟应林肯定清楚咱们现在也在到处找他，所以咱们的意图，谈不上什么暴露不暴露的，既然迟早得撕破脸，那就先下手为强，否则被他们咂摸出味来，把商店的人撤走，咱们只能越来越被动。” 第九一二 对峙 杨涛听完东哥的话，总感觉这个事不太把握，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沉稳的东哥，会草率决定去商店抓人，有些着急的看着我：“小飞，你劝劝东哥吧，翟应林手里拿着咱们的钱，可是一千多万，不是小数啊，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要是办砸了，咱们得花多少时间的功夫，才能恢复元气？” “啧！”听完杨涛的话，我嘬了下牙花子：“听东哥的吧，大家都准备一下，过去抓人。” “抓人？！今天晚上，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冲动呢？我跟你说，这件事，真不是闹着玩的！”杨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又看了看四周的破房子：“他妈的，这个村子不会真这么邪性吧，你们俩怎么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涛哥，你别吓唬我！”刚刚恢复了一些的赵淮阳，再次一激灵：“听你这么一说，我总感觉刚才我看见的那个寿衣，真是有生命的。” 看见杨涛的样子，我心里也很犯愁，其实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去商店抓人，是个很冒险的决策，以翟应林那个赌场的规模来看，能给他卖命的人，绝对都是死忠类型的，而且那个老人也说了，这伙人都是身背命案的选手，所以我们想要生擒他们，本身就是一件很冒险的事，而且想要生擒他们，然后在他们嘴里抠出安乐窝的消息，更是难于登天，相比之下，其实杨涛给出的从运粮车作为突破口的方案，是目前为止最稳妥的办法，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东哥会放弃希望更大的方案，选择冒险抓人。 不得不说，翟应林这双血淋淋的大手，还真的适时卡住了东哥命运的大脖梗子，让我们毫无喘息的余地。 杨涛不清楚其中内情，但我很清楚，东哥的急迫，完全是由于时间关系，归根结底的说，不论是我们最开始借高利贷，还是最后被翟应林摆了一道的事，都是因为东哥想要承包一铁矿，需要一笔数额巨大的资金，正因如此，东哥才会在短时间内，相信了完全陌生的翟应林，所以现在东哥急于追回被翟应林抢走的钱和车，不仅是为了止损，也是为了能让接下来的集资顺利进行下去，所以不论如何，他都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情解决，否则我们这边的金融窟窿，只会越扩越大，直到整个公司都被拖垮，在这种态势下，东哥的承受的压力，是我们其他人无法想象的，所以在他做出去商店抓人的决定后，我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做出支持东哥的决定以后，我转头看着他：“按照之前那个老人的说法，村里的商店，至少有三个人在，手里绝对有枪，咱们怎么办，是通知国豪和阿虎他们过来，还是咱们自己动手？” “不能找他们。”东哥摇了摇头：“按照那个老头的说法，商店里那伙人的自责，就是监视这个村子的，如果不是咱们挟持了那个老人的孩子，估计他肯定不会说出这件事，而且咱们今天晚上能侥幸混进来，也多亏了这场大雪，如果再让其他人也过来，咱们的行踪，很可能就暴露了，为了安全起见，这件事，咱们还得自己干，争取速战速决。” “行，既然决定了，那就干吧！”史一刚闻言，大大咧咧的开口。 “今天晚上的行动，危险系数挺高，所以大家得承担一些风险。”东哥说话间，在旁边拽了一根草棍，随手折成了四份，攥在手里聚到了我们面前：“按理说，这种玩命的活，平时都是国豪和阿虎在做，但今天情况特殊，只能咱们做了，三长一短，抽到短的，最先跟我往里冲！” “别抽了，我去！”我伸手把东哥的胳膊压了下去。 “我也去。”杨涛也跟着插了一句：“东哥，你是盛东的顶梁柱，这种事，你就别冒险了，我跟小飞进去就行，我们俩在一起办了不少事，有默契。” “这伙人，跟咱们平时接触的人群不一样，你们不懂，我必须得进去。”东哥看了看我们几个，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我和杨涛身上：“你们俩出一个人，跟我往里冲！” “哎？这事凭啥没算上我呢？”史一刚顿时有点不开心，梗着脖子看向了东哥：“咋滴，我比他们差哪啊？” “别他妈扯淡，你着急送死啊！”东哥骂了他一句。 “我是土匪后裔，这种乡村战，我有经验！”史一刚特别不服。 “你他妈走夜路都尿裤子，算什么土匪后裔。”我咧嘴笑了一下：“东哥，别争了，就让我和小涛先上吧，如果对面的人真是那种不要命的选手，那咱们早冲晚冲，结果也都一样。” “好吧！”东哥看见我们几个脸上担忧的神色，也没再继续坚持，把枪递给了我：“咱们今天晚上的目的，是抓住对伙的人，问出翟应林的下落，所以尽量抓活口，这些人身上都有案子，动起手来，反抗的应该会很激烈，如果他们反抗的太凶，就下死手，不管事情闹的多大，他们肯定都不会经官！” “明白！”我们纷纷点头。 “走吧！”话音落，东哥顺着倒塌的墙壁，直接走出了这个房间，我们也猫着腰跟在了后面，这时候，外面的雪花依旧洋洋洒洒的飞舞着，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面。 其实面对即将遭遇的这伙亡命徒，我没什么心理负担，大概是因为之前遭遇过好几伙毒贩子，我已经有些麻木了。 这个村子里面的商店，位于村子主干道的路边，是一个临街的门面房，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位置距离我们这边并不算很远，所以用了不到五分钟，我们就已经站在了商店对面的街角上，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冻的人四肢僵硬。 几分钟后，杨涛踏着积雪，从商店旁边的小巷走出来，站到了我们身边：“看过了，对面这个院子里，一共有两个房子，后面的房子连窗户框都没有，肯定住不了人，所以里面的人，应该都在前面这个小房间里，这个商店的窗子没有护栏，砸碎玻璃就能钻进去。” “别犹豫了，动手吧。”确定了对伙那些人藏身的位置以后，我将手枪上膛，向东哥开口。 东哥点点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商店：“你们俩冲进去之后，保护好自己，直接对付里面的人就可以，然后淮阳进去以后，把门打开，小刚跟我往里冲！” “好！”赵淮阳和史一刚点点头，跟在了东哥身边。 我跟杨涛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穿过马路，向那个小商店走去，我们面前的这个小商店，明显比那些老人住的房子强了不少，因为窗子上的密封条很新，一看就是刚换了没多久。 ‘刷！’ 杨涛在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以后，做出了一个砸玻璃的动作，同时看向了我，我伸手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护住手掌以后，对杨涛点了下头，接着他举起砖头，对着玻璃就砸了下去。 ‘嘭！哗啦！’ 窗子的玻璃跟石头接触后，瞬间炸裂，玻璃粉碎的声音，在夜幕中格外刺耳。 ‘嘭！嘭！’ 我攥着手枪，用枪.柄随便砸了一下玻璃的断茬，扶着窗台，一步跨进了房间内。 ‘噗通！’ 等我跳进房间里以后，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顿时感觉到了一阵温暖，这群王八犊子，让外面的老人们住在寒窑里，自己过的倒是挺舒服，微弱的光线下，我看了一眼这个商店里面，是一个长筒房，靠里面的位置，摆着一个玻璃柜台，柜台里面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货，在柜台后面，还有一个棉门帘，应该就是住人的房间，确定对方的位置后，我迈步就往那边走。 我这边刚一进屋，杨涛也在我身后翻进了这个房间里，埋着头跟在了我身边。 ‘刷！’ 我这边刚迈了一步，那个棉门帘后面，忽然闪过了一抹光亮，但不到一秒钟就灭掉了，看见这么一幕，我攥着手枪，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但没有直接进门，而是站在一边，用手枪挑开了帘子。 ‘嗖！’ 在门帘打开的一瞬间，一把大斧子对着门外就劈了下来，这种斧子就是农村砍柴用的那种，后面的柄也很长，跟李逵用的板斧差不多。 ‘撕拉！’ 房间里面的斧子抡下来以后，门口那个十分厚重的军绿色棉门帘子，直接被劈成了两半，里面的棉花外翻着露了出来。 “艹你妈的！”里面那个人一斧子砍过来，还没等往回收，我攥着手枪就要进门。 “小飞！”杨涛在我动身的时候大喊了一句，接着使劲一拽我。 ‘吭！’ 房间内，一声枪响突然暴起，接着我面前的那个棉门帘，直接被轰出了一个家用垃圾桶那么大的窟窿，并且窟窿的边缘，还闪烁着一阵淡淡的火光。 ‘噗通！’ 这时候，赵淮阳也顺着窗子翻进了商店里，撒腿向门那里跑去。 “操！”看见被差点被轰碎的门帘，我脑门一下就冒汗了，持枪指着门口，没敢再动：“你怎么知道里面开枪的？” “那个斧子看下来的时候，我听见枪拉栓的声音了。”杨涛压低嗓音解释了一句，拍了拍我身上：“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下头，然后对着房间里面‘砰’的就是一枪：“艹你妈的，你们这个院子，已经被我们围了，不想死的，都他妈放下武器，自己走出来！” “你吹牛b！”房间里先是一声喝骂，随即又是‘吭！’的一声闷响。 第九一三 招了 ‘呼啦啦！’ 房间内再次响枪之后，东哥和史一刚，赵淮阳他们也都顺着商店的正门冲进来，靠在了我们这个门的两侧。 “里面几个人？”东哥站在门口旁边的墙壁后面，指着里面问了一句。 杨涛摇头：“人数不清楚，但是听枪声，应该只有一把，是单发猎.枪！” 东哥听完杨涛的话，扯着嗓子喊道：“里面的朋友，我们既然能摸到这，想要什么结果，你们应该清楚，自己走出来，我不为难你们，怎么样？” ‘哗啦！’ 房内里面除了私改猎的拉栓声，根本没有其他回应。 “给脸不要脸！”东哥在听见里面上膛的声音后，看着我：“只能硬干了！等我冲进去之后，你开枪压制！” “不是说好了吗，我先冲！”我扔下一句话后，攥着枪迈了一步。 “等一下！”我这边刚一动身，杨涛就拽了我一把，我一转身，发现他已经在柜台里拿出了两瓶高烈度的白酒，拧开瓶子之后，一股浓郁的酒精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看见杨涛的举动，我还以为他是要让我喝酒壮胆，伸手就向酒瓶子抓了过去。 ‘啪！’ 杨涛看见我的动作，伸手就打了我胳膊一下：“都他妈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喝！”话音落，杨涛在地上捡起两块从门帘里面掉落的棉花，直接塞在了瓶口，随后又拿起一瓶花露水，拧开瓶盖倒在了白酒瓶子上。 看见杨涛的动作，我愣了一下：“放火啊？” “嗯！”杨涛手里攥着两瓶67度的老白干，接着用打火机一点，瓶口被白酒浸透的棉花，顿时冒出了一股蓝色的火苗子，之后瓶身上的花露水也开始跟着燃烧：“准备！” 看见杨涛这个举动，我攥着枪，随时准备往里冲，同时也捏着一把汗，不知道他这个用白酒做的*，究竟有没有用。 ‘嗖！’ 杨涛将身子探在门边，把胳膊高高抬起后，对着里面的房间，一酒瓶子就砸了进去。 一秒钟过后。 ‘嘭！哗啦！’ 房间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酒瓶子炸裂的声音，以及人的脚步声，但是并没有着火。 史一刚蹲在后面，发现杨涛的*一点作用没有，有点着急：“你这玩应到底行不行啊？” “理论上应该可以，但之前我也没试过！”杨涛说话间，第二个瓶子也向里面砸了进去。 ‘嘭！’ 随着这个酒瓶子的炸裂声传来，房间里面‘呼’的一声，直接冒出了一阵火光。 “成了！”杨涛看见里面传来火光之后，随手又抄起两个白酒瓶子，直接开始往里面砸。 ‘吭！’ 房间里面的人借着火光，也不知道是看花眼了，还是持枪想打杨涛的胳膊，对着门口就开了一枪。 ‘踏踏！’ “艹你妈！”杨涛趁着对面枪声的间隙，身体往前一窜，顺着门口就冲进了房间里，看见他动了，我也跟着向里面跑了进去，我们进的这个房间，比外面的小了很多，我着微弱的火光看了看，这个房间只有一铺小火炕，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此时炕上的被子已经被点燃了，里面一共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只穿着一条裤衩子，手里端着枪，这时候杨涛正攥着他枪身上的护木，把他压在了炕上，在他们身边，还散落着几发大拇指粗细的红色猎.枪弹。 “操！”另外一个人看见杨涛把同伴按在了身下，举着刀就砍了过去。 ‘嘭！’ 看见那个人的动作，我抬起枪把子，对着他的后脑就是一下。 ‘噗嗤！’ ‘噗嗤！’ 那个人转身，还没等还手呢，就被东哥他们几刀给砍倒在了血泊里。 ‘刷！’ 我几步跑到杨涛旁边，伸手把枪口顶在了他身下那个人的太阳穴上：“别动！” 这个人余光看见我的手枪后，身子一僵，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之后，一翻身，奔着炕沿那里就窜了过去：“我他妈送你们见阎王！” 看见这个男人的动作，我本能的愣了一下，因为他窜过去的方向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们冲进来，就是为了抓活口的，我肯定不能开枪崩他。 “你咋这么能吹牛逼呢，阎王是你爹啊，你他妈想见就能见！”史一刚看见这个男人向那边窜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反应很快的抬起腿，对着他头上就闷了一脚。 ‘咚！’ 这个男人被史一刚一脚踹在腮帮子上，接着头‘咚！’的一声又撞在了一边的墙上，趁着他倒下的功夫，我快步跑上去，攥着手枪对他头上一顿砸，杨涛也捡起那把私改猎，用枪.托对着这个男人的头上开始打，很快，这个男人就不再挣扎了。 等我们把房间里的两个人全给收拾了以后，我找了一下开关，直接把房间里的灯给打开了。 ‘刷！’ 随着灯光亮起，这个房间里面一下子就亮堂了，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面的两个人，拿枪这个三十多岁，而那个拎着刀的人，年纪跟我们差不多，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随后又看了一眼刚才那个男人冲过去的地方，在炕席边缘，有一根小拇指粗的麻绳。 ‘哗啦！’ 我顺着那根绳子的方向，把炕席往起一掀，看见下面的东西之后，头皮都跟着麻了。 那根绳子的末端，连接着一个打火机大小的*，剩下的整铺炕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一层用黄胶带包裹，宛若大号火腿肠一般的矿用炸.药。 “我去你妈的，灭火！快点！”看见炕上铺着的东西，我一步窜到炕上，扯着那个燃烧到一半的被子就给扔到了地上，手臂被火焰一燎，顿时散发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回头一想，真是太他妈悬了，如果这些炸.药被引爆，别说我们这个小房间了，估计附近的这几个房子，都得跟着一起被炸没了，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我也真有点佩服他们了，躺在这么多*上，竟然还能睡得着。 我们把这两个人收拾了以后，我和杨涛抓着那个拿枪的，史一刚和赵淮阳架着那个年轻的，直接把两个人架了起来，东哥看着那个中年人：“不是说这里有三个人吗，另外一个人呢？” “去你妈的，今天老子时运不济，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要杀要剐你随便，其余的，别跟我废话！”这个中年的眉骨已经被我用枪把子砸破了，皮肉外翻的哗哗淌着血，但是嘴上一点没服软，说话的时候，嘴里满有一股浓重的酒气，我之前还纳闷，为什么我们这种容易就冲进来把他们给抓住了，整了半天，这个人已经有点喝懵逼了。 “呵呵，行。”东哥听完中年的话，笑了笑，又看向了那个年轻一些的人：“他不说，你能说吗？” “我他妈说你大爷！”青年毫不犹豫的骂了一句，看他泛红的眼珠子，明显也没少喝。 “既然在这说不了，那就算了。”我们这边毫发误伤的抓住了对面的两个人，东哥显然很满意，对外面挥了下手：“换个地方，给他们醒醒酒！” 我看着东哥：“剩下那个人怎么办，不管了？” “手里有活口就够用，没必要节外生枝，先带走吧。”东哥留下一句话，率先出门，然后我们也拉扯着这两个人，推搡着向外走去。 …… 凌晨一点。 天空中的鹅毛大雪依旧洋洋洒洒的散落，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随着雪花飘舞引发的气温骤降，山风吹在脸上，仿佛刀割一般。 胜利屯附近的一座山上，被我们抓住的两个人已经被扒的一丝不挂，双手反绑在了树上，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两个人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紫红色，并且胡须和睫毛上都已经挂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在他们的不远处，东哥我们几个凑在一起，不断地用雪搓着手和脸，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温度而不被冻伤。 “哎，哥们，想起来点什么了吗？”史一刚攥着一瓶白酒，抿了一口之后，呲牙向二人问了一句。 “艹、艹……你妈。”那个岁数稍小一些的青年，嘴唇不断地颤抖着，用了差不多五秒钟，才勉强挤出了一句骂人的话。 “唉……我这辈子，最服的就是你这种人，遭罪的时候不知道说好话，就知道嘴硬。”史一刚被那个青年骂了几句，也没生气，拧开一瓶矿泉水之后，顺着青年的头顶，直接浇了下去了半瓶，常温的矿泉水倒出去之后，竟然冒出了一股淡淡的水蒸气，足见这时候的温度之低。 ‘哗啦！’ 随着一瓶矿泉水迎头淋下，青年早已麻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感觉，知道过了一分多钟以后，才开始忍不住的嘶吼起来。 “哎，轮到你了。”史一刚攥着剩下的半瓶矿泉水，走到中年身边以后，直接把瓶口举在了他的头顶：“怎么着，年轻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你们的手段，太脏了吧！”中年听着同伴无法抑制的哀嚎，咬牙回应。 “呵呵，对付什么人，就得用什么办法，我这个人吧，从小干啥都不行，就是祸害人有一套。”史一刚对中年的一番话不置可否，指着旁边的白酒瓶子和军大衣：“你也看见了，好烟好酒，我们一直给你备着呢，是变成冰雕，还是喝点酒，跟我们融洽的聊几句，你自己选吧！” 中年听完史一刚的话，又看了看身体已经有些僵硬的同伴，目光逐渐黯淡了下去：“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第九一四 其他情报 “哎，你要是早点摆出这个态度，也不至于遭这么大的罪。”史一刚听见中年服软了，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一扔，拿起了旁边的白酒，递到了中年嘴边。 一口白酒喝下去，中年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先把这个孩子松开，再这么折腾下去，他就真冻死了。”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良心。”听完中年的话，杨涛我们纷纷起身，给两个人松绑，等绳子解开的时候，那个青年已经四肢僵硬，连动都不会动了，那个中年还稍微好一些，但看起来也挺不好受的，他拿起军大衣，哆哆嗦嗦的披在身上之后，开始不断地用白酒给那个青年搓着四肢。 史一刚撬开两个人的嘴之后，再就没多言，自觉地站在了一边，而那个中年也没再说什么，一直用白酒给青年搓着身子，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那个青年的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开始咳嗽不止。 东哥看见中年对青年上心的样子，笑了笑，宛若聊家常一般的开口：“这个小伙，跟你啥关系啊。” “没啥关系，我们这伙人，来之前，彼此都不认识，但是我们俩，在一起搭伙，已经两年多了，这孩子对我挺不错。”中年语气平淡的回应了一声。 东哥看见中年配合的开口，满意的点点头：“我们得到的情报，说你们这个商店里，蹲点的应该是三个人，另外一个呢？” “没有另外一个，这周负责轮值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中年顿了一下：“按理来说，我们这边是有三个人的，但是这个星期，有一个人被上面抽走了，只剩下了我们俩。” “你上面的人是谁？” “我们这个哨口，一共有七个人，带队的那个，我不知道他的大名，但大家都叫他二郎，我们这边的六个人，都由他指挥。” “那翟应林呢，翟应林在这座山里，是什么角色？” “翟应林？”中年听见这个名字，明显有一些陌生，摇了摇头：“我没听过！” “你是不是有点不要脸啊，都这时候了，你他妈还撒谎！”史一刚作势就要动手。 “我们都这样了，你感觉我还有撒谎的必要吗？！”中年抬头看着东哥：“我真的没听说过这个人！” “大宣呢，大宣这个人，你又了解多少？”东哥摆手拦住了史一刚，继续问了一句。 “大宣是内部的带头人，山里面的外事，都由他负责，不过他的地位比较高，平常的时候，我们很难见到他，即使见到了，他也不会跟我们交流，都是直接跟二郎对话的。” “内部？”听完中年的话，我有些费解：“你说的内部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些人，全都分为内部和外部，内部的人，是负责山里面运转的，而我们这些外部的人，是不允许进山的，职责就是守着山外面的出入口，而我们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备用的逃生口，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启用的，所以也是最清闲的一个。” “你是说，这座山里，不止一个出入口？” “没错。”中年点了点头：“我之前听二郎说过，像他这种带队守着山口的人，至少有七八个，不过我们这里的规矩很严密，如果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是活不长的，所以我也没多问。” 东哥听完中年的话，微微皱眉：“你们这边的入口在哪里？” “我不知道。”中年再次摇头：“这座山上的入口，只有二郎一个人知道，我们这边的入口，几乎就没有启用过，这两年内，唯一的一次启用，是十多天前，大宣出现在这里，带着几个人进了一次山，不过那件事属于机密，所以我们这些边缘人，也就全部都回避了，除了村子里的商店，我们在山里面有一个营地，我个人感觉，那个入口，应该离我们的营地不会太远。” 听完中年的话，我算了一下时间，十多天前，被大宣带着进山的人，那他妈不就是我和东哥吗，随后皱眉看着他：“你们的营地在哪？” “村外，顺着岔路一直走，可以通往一座山里，我们这边加上二郎，一共有七个人，除了二郎不会离开营地，我们剩下的六个人，平时会分成了两组，每周轮换一次，一部分人守在村子里，另外一部分的人陪二郎守在营地。” 听完中年的话，我微微点头，看来村外那些像迷宫一样的路，果然不是摆设。 “村外的岔路，活路死路都加在一起，光是人工修建的，就有五十多条岔路，加上山里面本身的小路，零零总总的，得有一百多条，如果不是我们内部的人，是根本找不到进山的道路的。”中年也没用我们问话，自己就招了：“2341132325，你们如果想要进山，按照这个口诀走就可以，这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是一个山谷，左边的树林可以停车，然后翻过树林后面的山头，有一个全是灌木的山谷，钻进去就能进山，那个山里面，还有两条进山的小路，里面也全都是岔路口，但这两条小路不管怎么走，最终都可以通往我们的营地，但是路上全都有机关和陷阱，捕兽夹和竹刺，激发弩那些东西都有，而且会不固定的开启一边，所以每次进山，只有一条路是安全的。” “飞哥，你说这个人说的话是真的假的，怎么听起来这么邪乎呢，知道的，这里是一个秘密赌场，这他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钻到越南的树林子里，跟那边的地方武装打仗去了呢！又是陷阱又是机关的，至于吗？” “我也不知道。”听中年说了这么多，我也没办法分辨他话里的真假：“当初我跟东哥去那个翟应林那个赌场的时候，里面看起来特别繁华，赌场、姑娘、毒品，总之你能想到的东西，里面全都有，称得上是五毒俱全，既然这些人能弄起这么大的一个场子，如果被警察端了，里面的那些人估计不被判死刑，最低也得是个死缓，所以他们谨慎一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另外一边的中年也没注意到我跟史一刚的窃窃私语，继续跟东哥讲述着：“最后一座山里的那两条小路，只有晚上才能通过，进山的时候，所有的岔路口，都会挂着一盏暗灯，分为红黄蓝三个颜色，遇见红灯走左边，遇见蓝灯走右边，如果遇见黄灯，就说明山里戒严，两条路都不能走了，必须按照原路返回。” 东哥用手机记录了一下中年的话，继续问道：“你们现在被我们抓到，二郎会不会得到消息？” “不会。”中年摇头：“其实我们这些事，虽然听起来神秘，但真正经历了，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们营地那里没有信号，只有二郎有一部卫星电话，会每天跟山里的人通一次电话，报备外面的情况，除此之外，营地的人跟山里根本就没法联系。” “监控之类的呢？”我插嘴问道：“你们平时在村子里监视那些老人，一定装了监控器什么的吧？” “没有。”中年摇了摇头：“我们用商店做监视点，就是为了隐秘，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装监控，被人识破身份呢。” “没有监控？”史一刚也跟着一愣：“你们这里连监控都没有，如果那些老人要跑，你怎么能知道？” “村子里面的那些老人，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们的自己人，他们的作用就是监视其他人会不会逃跑，只是那些老人都不知道我们又内应，所以才会觉得我们神通广大。”中年看着我直言回应道，我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们最先去的那个房子没有老人，合着是去打小报告了，中年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看着东哥继续道：“我只是一个外围的边缘人，所知道的情况，就只有村子里通往山里营地的道路，如果你向我问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至于更多的消息，你只能去问二郎了。” 东哥听完中年的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摆了下手：“放他们走吧。” “放走？”史一刚顿时一愣。 “嗯，放了吧，他们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留着他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我相信，他们已经对咱们说了这么多，是不会傻到回去自投罗网的，那样的话，山里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东哥顿了一下，看着中年：“我说的没错吧？” “山里面的那伙人，要比你想的还谨慎，即使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对你说，我也不敢回去了，否则肯定得被灭口。”中年看着东哥，无奈的点头：“我们这些人沦落到这里，都是因为身上背着重案，而且在外面也没有什么门路，所以才会来到这个地方，混个吃喝，即使你现在放我们走了，那么离开以后，我们身无分文，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得被警察抓住。” “我放你们走，是因为除掉你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至于其他的，我爱莫能助。”东哥听懂了中年的意思，但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一句。 中年听完东哥的话，眼神有些绝望，估计离开这个地方，他也真的就走投无路了，想想这些人也真是可怜，每天拼了命，却还保不住自己的命。 “如果我还有其他情报呢？”这时候，已经在寒冷中缓和了一些的青年，忽然插了一句。 第九一五 暗堡 “你说什么？！” 青年话音落，我们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我说，我还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情况。”青年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十几天前，大宣来这边的时候，跟二郎产生过一些交流，他们谈话的时候，我刚巧在一个树林子里面拉屎，当时听见二人说话，我就蹲在里面没敢动，所以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东哥盯着青年问了一句。 “……”青年看着东哥，没做声。 “小兔崽子，问你话，你他妈听不见啊！”史一刚看见青年没做声，抬腿就要踹他。 “小刚！”看见史一刚的动作，我一把拽住了他，微微摇头，看这个青年的样子，他应该是真知道一些消息，但是他刚才在快要冻死的情况下都没松口，肯定不会怕挨揍，估计他现在说起这件事，应该是想作为交换的条件。 东哥看了一眼青年：“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我要钱。”青年毫不犹豫的开口，随后指了一下中年：“我已经好几年没下山了，也不知道外面的行情，但我这个人不贪，只要你给我们的钱，足够我们俩跑到南方，在一个小县城里栖身就可以。” “可以。”东哥思考了一下：“但是我现在没带现金，你先把消息告诉我，然后我带你回市里取钱。” “不可能。”青年摇了摇头：“我必须先见到钱。” 东哥听完青年的话，又看了看他坚毅的神色，摆了摆手：“带着他们，撤了！” “站起来，把手背到身后。”杨涛和赵淮阳听完东哥的话，纷纷解下自己的腰带，开始绑那两个人的手。 听见东哥说要撤，我往他身边凑了一点，低声道：“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了？” “嗯。”东哥点了点头：“目前为止，咱们还不能确定这俩人给咱们的进山路线是正确的，而且他也说了，山上的路，每七天才会开启一次，咱们即使现在摸上去，也进不了山，没必要冒这个险，既然如此，就先撤吧。” 我指着那个青年：“他说自己还知道其他的情报，会不会是在拖延时间？” “不像。”东哥摇了摇头：“他们这种人，要么不开口，既然开口了，就没必要跟咱们撒谎，而且我已经隐约猜到他知道的秘密是什么了。” “是什么？”我跟着问了一句。 “我猜的也不一定对，但是这个青年知道的秘密，应该跟咱们被抢的钱，没有多大关系……走吧，回去听他自己说。”这时候，杨涛他们已经把那两个人绑了起来，东哥拍了下我的肩膀，招呼着我起身离开。 …… 我们押着那两个人离开以后，直接回到了停车那边，把那两个人塞到了后备箱里，然后东哥开车向安壤方向驶去，路上东哥还打了两个电话，是打给二哥的。 等我们返回安壤的时候，东哥并没有往市区走，而是开到了鬼城那边，沿着漆黑的公路一阵疾驰。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东哥把车拐进了一个大院子里，这个大院子应该是个未完工的市场之类的地方，里面很空旷，周围全是盖到一半的二层楼，最里面的一个建筑里，隐隐还能透出一阵摇曳的光芒，在那个烂尾楼的门口，二哥的破普桑也在那停着。 ‘吱嘎！’ 东哥刚刚把酷路泽停在门口，二哥就一个人从建筑里迎了出来，随后我们也全都下车，跟二哥打了个招呼。 “东西准备好了吗？”东哥一边跟二哥说着话，一边向建筑内走去。 “嗯，按照你的吩咐，拿了二十万现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吃的。”二哥跟在东哥身边，轻轻应了一句。 “把人带进来吧。”东哥听完二哥的回答，又对杨涛他们招了下手。 我们走近建筑里的时候，房子中间正用一些破树枝和建筑废料，点着一个篝火，将四周的水泥墙面映的通红，手脚已经被冻的有些麻木的我们，很快聚在了火堆旁边，烤着手脚，而那两个被我们抓来的亡命徒倒是没往前凑，因为他们身上已经有冻伤了，如果再一烤火，只能更严重。 ‘哗啦！’ 东哥拿过脚边的一个旅行包，打开以后，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现金，看着那个青年：“这里是二十万，如果你的消息值这个钱，我会让你带着钱离开。” “我要先拿钱。”青年看着东哥，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我是不是给你点脸了！”史一刚指着青年一声怒骂：“现在你的命都捏在我们手里了，怎么还他妈讨价还价的呢？！” “正因为我的命都攥在你们手里了，我才更应该谨慎。”青年回答完史一刚的话，看着东哥：“钱给我，该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漏，反之，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吐口。” “呵呵。”东哥听完青年的话，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你们这种人，自己的心是黑暗的，所以看谁都是黑暗的，放心吧，我跟山上那伙人不一样，也没必要去为难你们，如果我真想骗你，没必要摆这个局。”东哥说完话，拎起那个旅行包使劲一扔，甩到了青年脚下。 “你说得对，我们这种人，心如果不黑一点，肯定活不下去。”青年队东哥的话不置可否，低下头开始检查那些钱的真伪：“我们这伙人在山里，是没有薪水的，因为山里的人知道，我们离开他们庇护，结局非死即伤，所以他们给我们提供的，只有温饱，这样一来，我们就是想跑，都没有地方去，否则我绝对不会冒着风险，把消息透给你。” “你的消息，对我而言，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我只是想印证一下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东哥在篝火内拿起一根带火的木棍，把嘴里叼着的烟点燃：“钱已经给你了，能说了吧？” “还不能。”等青年数完了旅行包里的钱，再次把拉链系好，指着身边的中年：“把我同伙放了！” “操！”听见青年一个接一个的要求，我也微微有些愠怒，从篝火边站直了身体。 “我必须得保证，我们两个人能平安把这些钱带走。”青年看见我起身，语速很快的向东哥开口道。 “哎，算了。”东哥看见我的模样，伸手拦了我一下：“让他走吧。” “国叔，你先走吧。”青年看见东哥默许的态度，伸手，把那个旅行包塞给了中年：“等我安全了，会用咱们俩以前说过的那个方法联系你。” “能行吗？”中年听说青年打算自己留下，皱眉开口。 “放心吧，没事。”青年摆了下手：“上次咱俩喝酒的时候，我觉得你说的对，山上那群人，就是因为知道咱们没有别的门路，才把咱们当成傻逼糊弄呢，咱们不可能为了一口吃的，去给他们卖一辈子的命，而且那种每天躺在炸.药上睡觉，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也过够了，这次咱俩出事，换个角度来讲，也是个机会，一个自己掌握命运的机会。” “行。”中年听完青年的话，伸手接过旅行包，往自己肩膀上一扛，咧嘴一笑：“你就不怕，我自己带着这笔钱跑了啊？” “咱俩在一起搭伙，已经两年了，你如果真想自己走，不用黑我，直说就行，这笔钱，就当我孝敬你了。”青年十分洒脱的回应道。 “呵呵，操！”中年笑骂一句，伸手在青年头上摸了一把：“这次，等咱俩逃出去，找个治安宽松的小镇子，我带你开个早餐店，争取五年之内，给你换个身份，让你娶上媳妇。” “好！”青年重重点头。 “走了！”中年话音落，背着旅行包，头也不回的离去，我们见东哥没发话，也就没有阻拦，任由中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中年离开之后，青年找东哥要了一支烟，很安静的蹲在了火堆边上，我们也没急着问话，大家都知道，青年是想多拖一段时间，让中年的安全得到更多的保障。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青年将手中已经揉到变形香烟过滤嘴扔到了火堆里，看着东哥：“你可以问了。” 东哥掏出烟盒，再次扔给了青年一支：“我没什么好问的，把你知道的，全说了吧。” “好！”青年做了个深呼吸，把烟点燃后，轻声开口：“其实山里那座赌场，没什么神秘的，你们之所以去了几次，都找不到入口，是因为赌场根本不在山里，而是在地下。” 听完青年的话，我们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这种可能性，之前我就想过，当天我和东哥去赌场里的时候，那个赌场的规模，大的甚至有些让我震惊，但是我们在那附近，却并没有看到过大型建筑。 “胜利屯那个地方，在抗日战争期间，是一处交通要道，所以日本鬼子在那里修建了一个很庞大的堡垒，有地面上的，还有地下的，甚至还挖空了半座山，充当武器弹药库，据说洞里最宽阔的地方，连坦克车都能装下，后来全国解放了，那里的碉堡也被拆除，掩埋，不过还是有一小少部分的地下暗堡，得以保存了下来是，那个赌场，就开在地下暗堡的残骸里。” 第九一六 山里的秘密 青年说完翟应林赌场的情况，我忽然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我说的么，为什么当初我们去那个赌场的时候，那里所有的窗子都被帘子挡着，弄了半天，那里根本就没有窗子，而那些窗帘，也只是为了给人制造一个建筑在地面上的假象，当时去赌场的时候，我还感觉里面很温暖，跟青年的话一对应，那不就是在地下闷的么，这么看来，青年应该不是在撒谎，翟应林他们的赌场，就是用抗日战争时期的地堡遗骸改造的。 东哥听完青年的一番介绍，微微点头：“之前的时候，你说你听见了大宣和二郎的对话，他们的对话内容是什么？” “没错，我是听见了。”青年跟着点了点头：“大约三四天前，那天晚上轮到我在营地值守，当天大宣带人过来了，然后二郎就在隔壁房子陪他喝酒，后来我去厕所的时候，里面有人了，我就蹲到了附近的一个干草堆里，等我蹲到一半的时候，大宣和二郎出来撒尿，他们的位置距离我这个草堆不远，而且产生了一段对话。” “嗯。”东哥微微点头，示意青年继续。 “二郎这个人，虽然是外围的人，但同时也是大宣的心腹，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调进山里去，因为山外的人，只能保证吃喝不愁，是拿不到钱的，只有进入内部，才有分红的权利，那天晚上，二郎问大宣，说他调到内部的事，什么时候可以落实，大宣给二郎的回答是，还需要等一阵子。”青年顿了一下：“二郎听完大宣的回答，当时就急眼了，说他给山里卖了这么多年的命，但是大宣拿他当猴耍，当时大宣也看出了二郎有情绪，就开始安慰他，说按照计划，山里面本来是准备换负责人的，而那个负责人，是大宣一直以来的保护伞，所以等那个人一上位，山里的事，大宣自己就能做主，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负责人交接的事情，忽然出了意外，大宣并没有说这个意外是什么，只是说最近一段时间，山里面的格局，暂时不会动了，大宣虽然想把二郎调进山里，可是他跟现在的负责人有一些私人矛盾，所以没办法张嘴。” “你说的这个负责人，是翟应林？！”我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我不清楚。”青年摇了摇头：“像我们这些外部的人，能接触到的最高阶层，也就是大宣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不能知道，也不敢知道。” 听完青年的话，我皱眉思考了一下，当天我们去赌场的时候，能看得出来，大宣在山里面，地位已经很高了，而且也是可以直接跟翟应林对话的人，这么看来，青年说的负责人，很有可能就是翟应林，而且当天翟应林也跟我们说过，他并不是安乐窝的主人，所以大宣的意思，应该是上层的人，准备把翟应林换掉，而且已经做出了决定，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换人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所以翟应林才继续留在了山里。 想到这里，我看了东哥一眼，发现他的眼神明亮，应该也想通了这里面的事，我试探着开口道：“会不会是翟应林也发现了上层要把他换掉的事，所以擅做主张，抢了咱们，想给自己留一笔钱？” “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东哥指着那个青年：“刚刚他不是说了么，大宣跟翟应林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如果翟应林准备自己坑咱们，应该不会安排大宣接咱们进山，从而落下话柄，更不会提出让咱们抵押股份的事，所以咱们被抢劫，绝对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别人精心策划的一个局。” 我琢磨了一下东哥的意思，看着那个青年：“你继续。” “嗯！”青年点了点头：“当时大宣跟二郎说，暂时没办法把他弄进山里，二郎就急眼了，说要带着人出去单干，不过大宣说了一句话，又把二郎给稳住了，大宣说，上面要有大动作了，慢慢的，这些人都会有用武之地，所以让二郎耐心等待，即使不进山里，大宣也会给他安排一条别的路。” 二哥挠了挠下巴：“大宣嘴里这个上面的大动作，指的是什么？” 青年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也很迷茫：“当时二郎也是这么问大宣的，但是大宣的回答很含糊，也很笼统，不过他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他对二郎说，以前的几年，上面的人只想赚钱，一心求稳，所以山里的负责人，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才会有权有势，但是现在上面的人，已经把钱捞足了，等有了新的动作之后，那么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这些拿枪的人，才是王道，二郎当时听完大宣的话，显得很兴奋，急不可耐的问大宣，上面什么时候会开始有新动作，大宣说，我们上层的直属老板，最近几年，一直就想搞动作，可是安乐窝这个地方不止一个股东，其余股东一直不同意他瞎搞，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大老板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其他股东，所以他的计划，已经开始正常实施了。” 听完青年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大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刚好是东哥我们俩被抢劫的那天，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巧合，听完青年的话，东哥和二哥也在一旁眉头紧蹙。 青年并没有注意到我们情绪上的变化，继续讲述道：“大宣跟二郎说完上面要变天的这番话，接着就让二郎准备一下，把手下的人全给遣散，一会他可能会用一下我们这边的出入口，当时听见大宣的话，我很诧异，因为自从我上山以来，我们这边的出入口，还从来没有启用过，而二郎听完大宣的话，也意外的不得了，他还问大宣，为什么会启用这个逃生出口，是不是山里出了什么事，但大宣的语气很轻松，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上面的人交代，说要接待一个客人，随后二郎又问大宣，说既然是接待客人，为什么不走正常的通道。” “大宣是怎么回答的？”东哥终于对这个问题产生了一点兴趣。 “大宣说，这次来的客人跟寻常客人不一样，是上层亲自点名的人，如果让他们走正常的通道，这件事被有心人发现，传出去就麻烦了，所以只能从这个通道秘密进出，二郎闻言，还顺嘴问了一句，说这次进山的人，是本地的吧？” “二郎怎么会这么问。”我皱眉看着青年：“难道说，安乐窝里面的客人，都是外地的？” “没错。”青年点头：“据二郎的说法，安乐窝这个地方，已经存在了十来年了，之所以一直没出事，是因为这个赌场的股东，有一个大人物，除此之外，也因为山里面的人很谨慎，他们从来不会笼络本地的客人，所以我听到消息那天去山里的人，应该是第一批进山的本地人，我还听说过，以前山里的人也跟本地的一些人士打过交道，不过都是借外人之手去办事的，像那天这伙直接进山里交流的本地人，还是第一拨。” 听完青年的话，我愈发感觉到不安，因为当天翟应林给我们看的欠条，出现过康哥的名字，可我十分想不通，既然连康哥这种身份都没办法进山，为什么我们却受到了这份‘殊荣’，看着青年：“然后呢。” “大宣听完二郎的问题，并没有回答，只是说让他别多问，二郎也挺听话的，打住了这个话题，接着问大宣我们需要配合什么，大宣想了想，拒绝了二郎，什么都没说。”青年顿了一下：“当时大宣只说了这件事情是上层人交代的，不过我们的上层，究竟还有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 “妈的！”听完青年的话，我咬着牙，不自觉的骂了一句，到了现在，翟应林这件事请已经被我们挖掘出了大半，东哥的设想没错，我们这次过去借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被人精心编排的陷阱。 这时候我又看了看东哥，发现他面无表情，十分的平静，他之前跟我说过，他买这个青年嘴里的消息，就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从东哥的表情里，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也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不是跟青年说的一样。 二哥见我和东哥都沉默不语，看向了青年：“对于山里面的情况，你还了解多少。” 青年想了想：“以我的身份，可以确定的事情不多，不过山里面那些看场子的，好像都是挂着命案的人，具体人数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在大宣身边，还看过一个老外，是个白种人，听二郎说，山里面除了这个老外，还有两个泰国人，而且山里面那些看场子的人，跟我们外面这些人不一样，虽然我们身上也都背着案子，但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迫不得已才进山的，否则在山外面，我们根本就没有活路，但山里面的人不一样，二郎说，山里面的人，当年都是横行各地的悍匪，全是花了大价钱笼络过来的，我上山这几年，大宣一共过来了三四次的样子，身边的人，每次都是陌生面孔，而且全都带着枪，看起来，山里面的火力，应该挺猛的。” “……！”东哥听完青年的话，再次沉默不语。 青年说完话，看见我们一个应声的都没有，等待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然后从火堆旁站直了身体，看着东哥：“我刚才说的这些事，已经是我知道全部的秘密了，一点隐瞒都没有，现在话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第九一七 送给任哥的礼物 “呼！” 东哥听完青年的话，轻轻的吐了口气，随后拿起了手机：“我找人送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青年听完东哥的话，神情一滞。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把钱给你，而且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肯定不会出尔反尔，把钱抢回来的。”东哥对青年笑了笑，伸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青年听完东哥的话，一脸警惕的后退了几步，跟我们拉开了距离：“按照咱们的约定，我已经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了，” 东哥对青年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你想多了，我想送你离开，完全是出于好心，否则以你的身份，想离开安壤，也挺不容易的，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青年听完东哥的话，很谨慎的点了点头：“我可以走了吗？” 东哥放下电话后，什么都没说，对青年微微一笑：“不送！” ‘踏踏！’ 青年听完东哥的话，逃跑似的加快步伐，向外面走去。 ‘刷！’ 就在青年迈步的一瞬间，东哥看着杨涛我们几个，忽然给了一个眼神，看见东哥的眼神，我本能愣了一下，因为东哥眼神中的信息，明显是让我们抓人的意思。 虽然我没太理解东哥为什么要把这个青年留下，但我还是快速起身，奔着青年的背影跑了过去，我这边刚迈了两步，那个青年一转身，看见我们追了过去，撒腿就往门外跑去。 ‘踏踏踏！’ 最先跑到青年身后的我，高高跃起，对着青年的背后就是一脚。 ‘嘭！’ 青年身体失衡，一下子向前踉跄了好几步，但是连还手的想法都没有，接着助跑的力量，毫不犹豫的向外面窜了出去。 ‘刷！’ 就在青年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从门外闪出，正好挡住的青年的退路，随后右臂高抬，对着青年的面门，一个肘击砸了上去。 ‘咕咚！’ 青年挨了这一下之后，直接仰面倒地。 ‘嘭！’ 青年倒地后，门外的人对着他的太阳穴，再次一脚。 “任哥？！”看见忽然出现在门外的任哥，我跟着一愣。 “帮忙！”任哥对我点了下头之后，‘哗啦’一下从身上掏出了手铐，蹲了下去，我身后的杨涛他们看见任哥出现在这里，也都有些意外，而东哥和二哥则始终坐在火堆旁，轻声聊着天，压根就没向这边看过。 “我艹你妈，你们这群小人！！”这个青年此时还没搞清状况，不过也开始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我他妈跟你们拼了！” ‘咚！’ 任哥看见青年挣扎的样子，单手按住他的头，对着水泥地面一下子就撞了上去，然后用膝盖往青年背上一顶，把手铐对他的手腕砸了上去，我也伸出手，按住了青年的胳膊。 ‘咔嚓！’ 任哥用手铐把青年铐住之后，掏出一个东西在青年眼前一晃，那个青年一下就老实了，宛若雕塑一般的僵在了原地，我顺着青年的视线看了一眼，任哥警官证上的警徽，正反射着篝火的光芒。 “朱文斗，三年前，奸.杀了同村的初中女生，在逃跑过程中，又因为身上没钱，所以抢劫杀害了一个刚刚在银行取完退休工资的七旬老人，没错吧。”任哥用警官证在青年的脸上拍了两下，面无表情地问道。 “……！”青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任哥的话，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神变的十分呆滞，过了好几秒之后，才抬起眼睛看向了外面漆黑的街道。 “别看了，你那个中年小伙伴，刚出门就被我抓了。”任哥话音落，直接把这个青年从地上给拎了起来，随后按着肩膀那里说了一句“过来吧”，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任哥的领口，还别着一个小型的对讲机。 ‘嗡！’ 任哥说完话，我们这个院子门口那边，一下就被车灯照亮了，然后一台私家车，速度很快的开过来，停在了边上，随后车上下来两个便衣，直接抓住了青年的两个胳膊。 “哎，我过来一趟，你不跟我说句话啊？”任哥看着东哥那边，笑着问了一句。 东哥听见任哥的声音，无奈的站起身，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艹你妈！我他妈艹你血妈！”被两个便衣抓住的青年，看见东哥走过来之后，就像疯了一样开始破口大骂：“你他妈别让我抓住机会，否则我杀你全家！” ‘嘭！嘭！’ 那两个抓着青年的便衣，看见他不老实，直接把他按着车上，一点不惯着的一顿胖揍。 “别吹牛逼了，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你还想杀谁啊？”任哥指着那个青年：“老实点，别逼着我收拾你昂！” “在山上的时候，我给过你们离开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走，非要跟我回来拿这二十万的。”东哥看着青年：“你死在了贪婪上。” “我艹你妈！”青年脖子上青筋暴起。 “之前答应给你的二十万，我不会食言，等你进去以后，那笔钱会作为监币，存在你和同伙的账户上。”东哥看着那个青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青年咬牙看着我们，目光像是要杀人一般。 东哥跟青年对完话，看着任哥：“找地方，喝点啊？” “喝啥呀，今天晚上，我得连夜审这两件案子，估计又得通宵了。”任哥咧嘴一笑，微微一挥手，那两个便衣直接按着青年，向车里塞了进去。 “我他妈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这种小人，会遭天谴的！你会有报应的！”青年看向东哥的眼神里，全都是怨恨的神色。 面对青年的叫骂，东哥压根没有理会，继续跟任哥聊着天。 大约一分钟后，任哥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也坐进车里离开了。 …… 等任哥走了之后，我扭头看着东哥：“咱们抓住这两个人的时候，你就没想过放他们走吧？” 东哥笑了笑，对我的话不置可否：“最近这段时间，行涛没少帮咱们解决事情，遇见这种机会，咱们适当给他一些回报，也是应该的，刑警队内部，自从袁琦暂代副队之后，就一直在积蓄力量，想要跟行涛暗中较量，现在这种形势下，这两个重刑犯在行涛手里落网，能起到很大的辅助作用。” “那两个亡命徒落网之后，会不会把山里的事抖出来？”我看着东哥，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们会不会把事情抖出来，跟咱们关系不大，而且我把他们俩送进去，也有自己的目的，这两个人虽然只是山里的外围，但多少也会了解一些情况，相信他们俩进去了，会有人比咱们更坐不住，如果有人打听他们的案子，行涛会跟咱们通气的。” 听完东哥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也没什么感触，毕竟我跟那两个亡命徒也不认识，自然不会关心他们的死活，话锋一转：“晚上抓人之前，你说想用刚才那个人的消息，验证一下你的猜测，怎么样，有结论吗？” “差不多吧。”东哥挠了挠鼻子：“不出意外的话，对面这伙人，接下来还会有动作。” “你知道对方是谁了？” 东哥笑了笑：“有几个方向，但暂时还不确定，等等吧，这两个人进去，最近几天也许会有人联系我，如果他们找我，这件事就好办了。” “如果没人找你呢？” 东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一下手表：“行了，不提了，折腾了半宿，我有点饿了，走吧，大家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看见东哥不打算继续提这件事，我也就明智的没有继续追问，随后大家开着两台车，一起回到市区，找了一个烧烤店，吃了顿夜宵。 这一顿饭吃完之后，东哥就一个人开车离开了，然后二哥我们也都再次回到了公安局家属楼，我们到家的时候，周桐的裤裆已经成功消肿，也跟安童一起回来了。 …… 眨眼间，我们在家里又呆了四五天，一伙人成天也没有正事，我每天除了陪林璇聊微信，就是在跟大家一起打牌、喝酒，其实这段时间里，我担心的倒不是翟应林那边，而是三葫芦，我跟三葫芦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上次周桐住院，我们俩在医院外面碰的头，当时他说要回到那群毒贩子那里，想法帮我把刺杀老冷的亡命徒带出来，但是过了这么久，三葫芦却一直都没联系过我，所以这时候，我是真的有些担心了，虽然翟应林那边的事情比较棘手，但那件事毕竟是东哥主导的，所以操心的事都是他在办，而三葫芦这边不一样，这次三葫芦回去，明显是为了我去虎口拔牙了，可是我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那边越是没有消息，我的心里就越没底，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估计我得内疚死。 这天傍晚，我躺在床上，正犯愁三葫芦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咣当’一声就给推开了，把我吓得一激灵。 我从床上坐起来之后，看着进门的史一刚，顿时皱眉：“你有病啊，进屋怎么不敲门呢！” “哎呀，你这屋也没有姑娘，还怕人看啊！”史一刚呲牙一笑，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房间里：“哥，嫖.娼去不？” “滚犊子。”我一看史一刚是来撩闲的，顿时摆手开始打发他。 “我说真的呢，你去不去？”史一刚站在原地没动：“现在家里就剩下赵淮阳和安童咱们四个了，你要是不去，我们三个可走了！” “就剩你们了，二哥呢？” “刚才东哥来电话，说二瞎子醒了，好像打算把他送到一个什么地方去，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好像是为了防止上次那种意外发生，所以东哥让二哥跟国豪、阿虎他们一起去送二瞎子，但是今天二哥拉稀了，肚子不舒服，所以就把周桐和杨涛都给带走，帮忙开车去了。”史一刚说完，看着我：“现在家里就剩下咱们四个人了，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打算出去吃点东西，然后找个洗浴，做个按摩什么的，你要是不去，就只能自己在家煮方便面了。” “谁消费啊？” “这话问的，咱们跟安大少出门，你要是抢着结账，他不得跟你急眼啊！”史一刚十分机智的的笑了笑。 “行，那就走吧。”听说家里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我随手拿起了衣服，跟史一刚一起向外走去。 第九一八 意外的偶遇 史一刚、安童和赵淮阳我们四个出门之后，大家随便找了个拉面馆吃了碗面，然后打车去了一家档次比较不错的洗浴。 我们来的这家洗浴叫做圣沐天堂，在安壤算是档次比较不错的一个地方，虽然消费挺高的，但是跟天狮那种大洗浴比起来，则显得低调了不少，而且这个洗浴里面不是那种大泡池，而是一个一个的小池子，最大的池子里面，最多也就是能坐四五个人的样子，而且互相之间还用竹屏风隔了起来，比较注重客人彼此之间的隐私，所以平时来这里的客人，都是那些泡泡澡、喝喝茶的生意人，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也是我拽着他们来的，因为我的身份比较敏感，也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 因为我们过来的时间，刚好赶上晚饭的点，所以这个洗浴里基本上还没有什么客人，显得冷冷清清的，我们这边在洗浴池子里刚泡了没多大一会，史一刚就坐不住了：“哎，安童，刚才进门的时候，吧台里面坐了一个老娘们，长滴贼带劲，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但是吧台那个小姑娘说，那老娘们不是卖的，而是搓澡的。”安童臭味相投的回应道。 “完了，那白瞎了！”史一刚一脸惋惜。 “老娘们？”赵淮阳听完二人的话，回忆了一下：“我进门的时候，也没看见吧台那有女的啊。” “咋没有呢，大约四十多岁，长滴稍微有点丰满，黑黑滴，很可爱！还穿着一条漏洞的丝袜。”安童十分详细的描述了一下。 “丝袜……”赵淮阳听完安童的描述，回忆了一下，直接坐直了身体：“你说的，该不会是穿着红上衣那个女的吧？” “对，就是她！”安童连连点头。 “哎呀我去尼玛滴，你俩现在这是什么审美啊！”赵淮阳一下就懵了：“那个老娘们那哪是丰满啊，她那体格子，一百八都打不住吧！还有啊，你告诉我，她那个朝天鼻，下雨天出门都能存水，哪他妈可爱了？！儿子撒谎，我进门的时候，那个女的正在抠脚丫子呢，当时我还问吧台员，她们店里是不是咸菜漏了，我一点不吹牛逼，她脚丫子那股味，都钻鼻子！” “哎呀，你都不懂，最近我用那个充气娃娃，已经把意大利吊灯之类的招式，练到了大成境界，体格子稍微一般点滴小姑娘，要是跟我扯犊子，都容易死在床上。”安童提起这茬，莫名有些自豪：“我感觉这个洗浴，也就那个穿着丝袜的老娘们能跟我过过招，但整了半天，她还是个搓澡滴，哎，白瞎那条丝袜了。” “你是不是近视眼了？！”赵淮阳看着安童惋惜的模样，都有点崩溃了：“她压根就没穿丝袜！那是腿毛！” 安童听完赵淮阳的话，恍然大悟：“哎呀，我说的么，当时一进门，我看见她的丝袜，还纳闷为啥会反光呢！” “你现在玩的是真埋汰！” “……！” 我们几个说话的时候，一个服务生也走了过来，指着我们的茶壶：“先生，需要加水吗？” “哎，我问你，你们这，有啥好姑娘吗？”史一刚看着服务生，扭头问了一句。 “哥，想要啥类型的？”服务生呲牙一笑。 “我会点活，一般姑娘，我怕扛不住，有没有耐操的！”安童看着服务生：“你给我找个好点的姑娘，一会我多下个按摩的单子，就当给你打小费了。” “哥，你要这么说，我必须给你推荐一下我们的镇店之宝。”服务生一听说安童要给他小费，顿时来精神了：“一会上楼之后，你跟服务生说，找秃子，他就给你安排了！” “秃子是谁？带队的吗？”安童还以为秃子是个鸡头。 “你不说要找耐操的姑娘吗，我们这活最好的就是她了，曾经我们这来过一个抽大冰的，薅着她的头发怼了半宿，结果人家下钟之后啥事没有，还能骑自行车回家呢，可他妈神奇了！”服务生吐沫星子横飞：“店里的人都说，秃子以前处过一个非洲男朋友，进行过这方面知识的专业深造。” “快去你妈的吧！我他妈看你像是个抽大冰的！”史一刚听完服务生的话，一挑眉：“你告诉我，她都jb秃子了，那个客人怎么薅她头发，拽着耳朵干的啊？” “哥，你误会了，我说的秃子，是这个姑娘的外号，你别看她外号不咋滴，但本人长发飘飘的，长的老带劲了，大高个，得有一米七十多。”服务生顿时笑着解释了一句。 “既然她长的那么好看，为啥叫秃子呢？”赵淮阳好奇的问了一句。 “呵呵，不一定没有头发的人才叫秃子，也可能是别的地方没长毛啊。”服务生十分内涵的解释了一句。 “白虎啊！”史一刚瞬间通透：“那可拉倒吧，他们说艹白虎倒霉三年，我可不扯这个犊子。” “哎，今天秃子上班呢么？”安童看见史一刚没打算跟他抢，十分开心的问道。 服务生点点头：“上班呢，我进来的时候，她刚到店里，你现在过去，整不好还是今天的头炮呢！” ‘哗啦！’ 安童听完服务生的话，从水池子里面站起来，撒腿就往外跑。 “哎，这傻逼孩子，这辈子也就搞破鞋的时候，能看出来他是个学体育的。”史一刚看见安童撒丫子跑了，也有些按耐不住自己激动地小心情，看着赵淮阳我们俩：“走哇，咱们仨也上楼啊？” “算了，你们去吧。”我看见和史一刚同时站起来的赵淮阳，没啥兴趣的摆了下手：“你们这地方，又是腿毛又是秃子的，我真心是一点兴趣没有。” “哎呀，我跟你说，直到现在，你都没参透人生，男人这一辈子，必须得什么老娘们都玩过，等到将来去敬老院的时候，你才有资本跟别的老头呲牛逼，懂不！”史一刚讲出一番歪理之后，十分鄙夷的斜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嗯，你要是没事干两头母猪，搞不好都能成为敬老院一霸。” “你算是废了，现在连姑娘都不找了，真不知道你这一天都为啥活着呢。”史一刚丢下一句话之后，跟赵淮阳一起夹着裤裆离开了。 等安童他们几个都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泡池里，喝了差不多半壶普洱茶，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去楼上，做个正规按摩，然后睡一觉。 ‘哗啦！’ 我这边刚从水池里面站起身，正好门口那里有一个服务生在推着垃圾车路过，推车刮在墙上之后，发出了‘咣’的一声响，我下意识的向那边看了一眼，此刻在浴室入口的方向，两个腰间系着浴袍，上身赤.裸的男人，也迈步走了进来，同样看向了垃圾车那边，其中一个男人胸脯的肌肉高高隆起，在他的肩膀上，还有一个半胛的彩色纹身。 ‘刷！’ 看见那个男人肩膀的纹身以后，我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直接坐回了水池子里，面对这个男人，我肯本不用看他的正脸，单凭这个纹身，就确定了他的身份，骆洪苍！ 在这个洗浴意外遇见骆洪苍之后，我的思维瞬间活跃了起来，东哥我们这些人，跟房鬼子斗法，已经有好几年了，但是这期间，骆洪苍却很少露面，因为他的主要职责，就是跟在房鬼子身边，充当着贴身保镖和大管家的角色，如果说现在的万佳，除了房鬼子之外，唯一可以做出决策权的人，估计就只有骆洪苍了，所以看到他出现在这里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房鬼子也来了，不过他身边的那个人，身材也挺好，虽然看不见脸，但肯定不是房鬼子。 ‘踏踏踏！’ 门口的骆洪苍回头扫了一眼发出声响的垃圾车之后，转过身，继续向我这边走了过来，而我也把头压的很低，打算等骆洪苍走过去之后，出去转一圈，如果房鬼子真的在这里，那今天无论如何，我也得把他按在这。 很快，骆洪苍就跟那个中年走过了我这个小水池，而我们过来的时候，我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选择的是一个靠近墙角的池子，而骆洪苍的想法估计跟我差不多，带着那个中年，直接进了我附近的一个池子。 我们这个浴室里，所有的小池子之间，都是用屏风隔开的，而骆洪苍他们去的水池，正好跟我背对背，虽然隔了一个屏风，但出口却是两个方向。 等他们两个人进了那个池子以后，我顺着屏风底下的缝隙看了一眼，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男人，还检查了一下他们左右两边的隔间，看了看四下无人之后，才坐了进去。 确认骆洪苍看不见我了之后，我站起身，迈步就打算离开，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要论打架，以骆洪苍的体格子，可能史一刚、安童和赵淮阳我们四个绑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干过他，所以我也没打算跟他硬碰硬，而是想要出去找房鬼子。 “之前在电话里，房总明明答应亲自跟我谈，可是他今天怎么没来呢？”我这边蹑手蹑脚的离开水池，刚打算迈步离开，隔壁就传来了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哈哈，你别误会，房爷今天本来是打算亲自过来的，可是他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一天好一天坏的，也没个准，而今天也是不凑巧了，偏偏赶上他不舒服，所以只能由我代替他过来见你了。”骆洪苍爽朗的一笑：“你也别有什么顾虑，我过来之前，房爷跟我交代过，他说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只要我觉得合适，当场就能拍板，不用跟他商量，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跟我谈。” 我站在隔间门前，听见两个人简短的交谈后，略一皱眉，又再次坐回了水池里面。 第九一九 交易 跟骆洪苍坐在水池子里的中年，听完他的回答以后，沉默了半天，才半信半疑的开口：“你真的能代替房总做决定吗？” 骆洪苍闻言哈哈一笑：“呵呵，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给你上面的人打电话问一下，等你确认完我在万佳究竟是什么地位，然后咱们俩在接着聊，怎么样？” “这件事，我还真得跟上面商量一下。”中年听完老骆的话，微微点头，随后笑了笑：“老骆，咱们今天的谈话事关重大，如果上面没发话，我肯定不敢跟你谈。” “呵呵，没事，这种事，你谨慎一点，我也能理解。”骆洪苍全然没把中年的话放在心上：“这个洗浴的楼上，有独立的汗蒸房，咱们俩先洗澡，等洗完之后，你去打电话，我去楼上开房间，咱们俩喝着茶慢慢聊，怎么样？” “也好，浴室这里人多口杂，也不是谈正事的地方。”中年应了一声之后，两个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再就没提过正事，只是不断地喝茶，还有聊一些时事新闻什么的。 我在隔壁听了半天，确认两个人是真的不打算在浴室谈正事以后，离开泡池，围着浴巾就向外走去，这时候我心里也有点着急，因为刚刚骆洪苍已经说了，他今天过来，是全权代表房鬼子跟那个中年谈事的，以房鬼子现在的处境来看，骆洪苍过来，肯定不是谈生意的，而且能惊动骆洪苍亲自出面的，肯定也不会是一件小事，即使跟我们没有关系，估计对于房鬼子来说，应该也挺重要。 之前听说骆洪苍是自己过来的，我还想着给东哥打一个电话，把国豪和阿虎他们都叫过来，合力抓捕一下骆洪苍，但是听完二人的对话之后，我很快改变了主意，我总感觉继续等待一下，我得到的东西会比抓住骆洪苍重要。 我这边想着骆洪苍的事，刚刚走到浴室的门口，之前那个带安童找秃子的服务生也刚好进门，对我打了个招呼：“哎，哥，你也洗完了！” “嗯，洗完了。”我随意的应了一声。 “哥，你找姑娘不？我们店里除了秃子，还有个大天鹅！”服务生顿时开始招揽起了生意。 “不找。” “找一个呗，哥我跟你说，大天鹅虽然不如秃子那么耐操，但是架不住她会活啊，裤子一脱，咔咔的必须先给你来一顿大劈叉，肯定能给你劈的明明白白的。”服务生继续怂恿着我。 “哎呀，我有事呢，你别烦我。”我被服务生念叨了有些心烦，怼了他一句之后，迈步就向更衣室那边走。 “完了，又白瞎十五块钱提成。”服务生一看我真的不打算找姑娘，有些郁闷：“本以为从楼上调到楼下，能多挣点工资呢，现在一看，也是白扯。” ‘刷！’ 听完服务生的话，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你说，你原来是楼上的？” 服务生点了点头：“嗯，咋的了？” “哎，我问你，你们楼上的汗蒸房，有没有能藏人的房间？”我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哥，你想啥呢，我们这是正规洗浴，可能偷拍你嫖.娼么，你放心吧，我们这绝对安全。”服务生还以为我是担心隐私泄露，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一句。 “你仔细想想，你们这个店里，有没有能藏人的汗蒸房，想出来了，我给你拿一千块钱小费。”我贼心不死的再次问了一句。 “你要这么说的话，有！”服务生一听说有小费，也不说安全的事了：“哥，你啥意思？特殊癖好，喜欢看别人扯犊子，是不？” “这样，你给我找一个能藏人的汗蒸房，然后想办法让我藏起来。”我说话的时候，伸手往骆洪苍他们那边一指：“最里面的那个隔间里，有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身上有很多刀疤，胸口还纹着一个半胛纹身，特别好认，如果他们上楼汗蒸的话，你就把他们领到我的房间里，怎么样，干不干？” “哥，你这是真打算偷窥啊？”服务生听完我的话，挠了挠头：“这事如果被我们老板知道了，我容易丢饭碗。” 我伸出了两根手指：“两千！” “行，你跟我来吧！”服务生话音落，带着我就向楼上走去。 这个洗浴的汗蒸房，有大房间还有小房间，公共的大房间汗蒸是免费的，而小房间是收费的，这种小房间虽然叫汗蒸房，但是里面压根就没有汗蒸的设备，都是给那些情侣，或者搞破鞋的人准备的，那个服务生把我带到楼上之后，直接领着我去了一个房间，推开门走进了里面，我看了一下这个房间，墙壁全是木板做的，里面还有一个木板做的床，在床边上有一个小茶桌，还有一个可以躺人的秋千椅。 我看了一下四周，也没发现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看着服务生：“你让我躲在哪啊？” “我既然带你来，肯定有地方躲。”服务生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那个床边上，伸手把床单什么的都给撤了下去，接着一掀床板：“这里面藏个人，富余。” 我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这个床板下面果然是空心的，不仅如此，里面还铺着海绵垫子，上面还有枕头，服务生看见我惊讶的样子，咧嘴一笑：“放心吧，这些东西都是干净的，我们店里的老板平时总爱搞破鞋，这个地方，是防着老板娘查岗用的，整个店里，只有我和另外一个老员工知道。” 我看了看床板下面宽敞的空间，有点无语：“你们老板，也是个人才啊！” “谈不上人才，但是男人对于搞破鞋这方面，都是有些惊人天赋的。”服务生呲牙一笑：“你现在躲进去，一会我会想办法把那两个人领进来，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再过来给你打开。” “行！只要我这件事办成了，你直接用我的手牌下两千块钱单子。” “妥了！” 我跟服务生说完了话，想了想，又把那个茶桌挪动了一下，搬到了正对着床的位置，然后转回身躺在了床里面，然后他就把床板什么的都给盖上了，我往里面一躺，感觉像是进了棺材一样，十分憋屈，这个床的底座是用木板顶起来的，所以中间有不少小缝隙，倒是不闷得慌，而且顺着那些缝隙，还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那个服务生弄完这一切以后，把灯一关，直接离开了，我也躺在夹板床里面，开始等着骆洪苍和那个人上楼。 …… 二十分钟后。 ‘咣当！’ 已经躺在床底下，有些困了的我，听见外面的开门声，一下子来了精神，这时候房间里的灯也被打开了，还有一阵脚步声。 我顺着床板的缝隙，只能看见外面那两个人的下半身，其中一个穿着裤子的应该是那个服务生，另外一个人穿着浴袍，也看不清楚是谁。 “大哥，今天我们店里的客人比较多，只剩下这一个包间了，你看看满意吗，如果不满意的话，你就只能去公共汗蒸室，等别的房间闲下来，我再给你安排了。”服务生打开灯之后，语气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行，这个房间就挺好。”骆洪苍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告诉其他服务生，谁都别来打扰我们。” “你放心吧哥，我知道了。”服务生笑了笑：“我们店里，还有果盘、茶水和茶点什么的，您需要吗？” “上一壶最贵的金骏眉，然后再拿一盘干果，下单子的时候，你多写一百块钱单子，就当给你打小费了。” “妥了，谢谢哥！” 那个服务生听完骆洪苍的话，转身就出门了，骆洪苍这时候也坐在了那个茶桌边上，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挺悠闲的，因为我之前挪过茶桌的位置，所以他坐着的方向，侧脸正好是对着我的。 几分钟后，那个服务生就把茶水和果盘送到了房间里，然后骆洪苍也开始一个人喝着茶水吃开心果。 不大一会，房门再次被推开，之前那个跟他交谈的男声再次响了起来：“老骆，我刚刚跟上层通过话了。” “嗯，怎么说？” “我可以跟你谈，但是你必须得保证，你今天做出的决定，是百分百能代替房总的，如果你不能决定，那么我扭头就走。” 骆洪苍听完中年的话，向对面的空椅子比划了一下：“呵呵，坐吧。” 那个中年听见骆洪苍肯定的语气，也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我打量了这个人一眼，大约三十四五岁，长的文质彬彬的，是个陌生面孔，这个人坐下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口道：“老骆，唠家常的话，刚才咱们俩已经说了不少，此刻这里只有你我，我就直切主题了。” “嗯，可以。” 中年笑了笑：“我们手里的东西，你已经看过了吧？” “嗯，房爷已经找人确认过了，东西是真的，而且很感兴趣。” 中年不置可否：“那是自然，如果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去浪费房总的时间。” 骆洪苍点了点头：“如果我们想要这个东西，你们有什么条件呢？” “要钱呗。”中年很直白的开口：“这个东西，不管放在谁手里，那都是真金白银，只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它的分量，可能会更有价值一点，你说呢？” 骆洪苍咧嘴一笑，端起茶杯给中年续满了茶水：“你开个价吧。” 听完两个人的对话，我再次皱眉，看起来，他们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在进行一个交易。 第九二零 交易地点 中年在听说骆洪苍让他开价之后，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一千万，对于你们万佳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大钱吧？” “哥们，你有点贪了吧？”骆洪苍听完中年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呵呵，贪吗？我没觉得啊？”中年听完骆洪苍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端起了茶杯：“老骆，其实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的价值，是没办法用金钱去衡量的，就比如咱们俩面前的这壶茶水，放在这个洗浴里，撑死了要价，这一壶水，也就值个六七百块钱，但是你如果把它端到沙漠里去，摆在一个快要渴死的人面前，你说，它的价值，还能用数字来衡量吗？” “你感觉，我们万佳像是要渴死的样子吗？”骆洪苍反问了一句。 中年闻言，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过了十多秒，才缓缓开口：“正因为你们万佳还没到渴死的地步，所以我才敢向你们要这么多钱，这个东西的重要性，我想你比我清楚，否则你也不会来见我，不是吗？” “你要的这个价格太高，恐怕我没办法接受。”看骆洪苍的意思，他明显对中年手里的东西挺感兴趣，但又打算往下压价。 “呵呵，你如果感觉这个价不值得，那就算了，毕竟好东西不愁卖，如果你不要，我就去找别人，我相信，从你这离开以后，用不了三个小时，我肯定能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买家。”中年扔下一句话之后，压根就没跟骆洪苍还口的机会，直接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洗浴的账我结了，告辞。” 骆洪苍看着中年离开的背影，眉头紧蹙，直到中年的手搭在扶手上的时候，准备起身的时候，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才紧握了一下：“留步。”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中年听见骆洪苍开口，毫不犹豫的弯下腰，重新坐回到了那把椅子上。 “一千万，我认了。”骆洪苍话罢，看着对面的中年：“东西呢？” “哈哈，老骆你真能开玩笑。”中年一下子就笑了：“凭你在江湖上的威名，你觉得我来见你，敢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吗，何况来之前，我又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的条件。” “你既然会联系我们，心里早就应该有谱了。”骆洪苍并未理会中年的恭维：“你让人把东西送来吧，只要确认东西没问题，我随时可以让人把钱打在你的户头上。” “不行。”中年微微抬手，打断了骆洪苍的话：“老骆，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说真的，我很怀疑，以你的手段，如果我把东西送来，还能不能离开这里。” “看来人太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哈！”骆洪苍无奈的一笑：“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中年挠了挠鼻子，轻描淡写的开口：“一千万，我们全部都要现金，至于你们要的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地点由我们决定。” “不可能。”骆洪苍听完中年的要求，直接摇头：“一千万现金，我可以给你，但是交易的地点，你说了不算，就像你说的，咱们双方是第一次打交道，我不可能让我的人拿着那么多现金跟你见面。” “这个条件是上层开出来的，我无法决定，再说……” “那你就去谈。”骆洪苍很霸气的打断了中年的话：“钱我们可以出，但是交易地点，你们说了不算，必须由我们决定，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咱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吧。” “……”中年看着骆洪苍，沉默不语。 “你去打电话吧，我等你。”骆洪苍扔下一句话，低头开始喝茶。 中年坐在骆洪苍对面，沉默半晌后，叹着气站起了身：“失陪一下。” 话音落，那个中年推开门，离开了房间，这时候我才搞清楚，原来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而骆洪苍等中年离开后，也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房爷……嗯，我在跟对方接触……他们要一千万，我同意了，虽然贵了点，但是这个机会难得，值得咱们赌一把……对面过来的这个人，很谨慎，聊天办事滴水不漏，一时半会的，我也摸不清他的底细……我觉得不会，甘楚东不是傻子，如果他想下套做咱们，不会这么冒进，所以这件事，有很大可能是真的……嗯，嗯，我明白，我已经跟他说了，交易地点由咱们决定，他已经去跟上层协商了……我的意思是，只要他回来，我就决定跟他交易……好，那就先这样。” 听见骆洪苍在通话中提起了东哥，我再次皱起了眉头。 等骆洪苍挂断电话之后，过了不到五分钟，那个中年便再次回到了房间里，坐到了骆洪苍对面：“我已经跟上层沟通过了，上层的意思是，同意由你们选择交易地点，但是为了防止你们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所以你们选择交易地点的时候，只能选出一个大概的区域，然后在交易当天，由我们在这片区域中，选择具体的交易地点，这样一来，咱们双方都能占有一部分主动权，同时也不用费心费力的去提防对方，你觉得呢？” “可以。”骆洪苍略一思忖，便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你们什么时候可以交易？” “随时都可以。”中年毫不犹豫的答道。 骆洪苍看见中年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这个时间，我们肯定是凑不出一千万现金了，这样吧，明天一早，等银行开门，我就去筹钱，等钱凑齐了，我会在电话里把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你。” “没问题。”中年闻言，笑眯眯的起身，对骆洪苍伸出了一只手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骆洪苍跟中年握了下手：“晚上是留在这里休息，还是……？” “算了吧，跟你见过面之后，有一些细节，我还得亲自回去跟老板汇报。”中年看着骆洪苍：“那咱们就按照来时的规矩，我先走一步？” “好，不送！”骆洪苍见中年要走，比划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我想凭你老骆的为人，应该不屑于玩出找人跟踪我之类的伎俩吧？”中年人站在原地，宛若开玩笑一般的问了一句。 “你想多了，我们的目的是拿到东西，而不是给自己添一些无足轻重的麻烦。”骆洪苍话音落，坐在椅上上，继续开始喝水。 而中年听完老骆的话，也没再说别的，直接推门离开了，看见中年离开的身影，我感觉特别憋屈，虽然我躲在床底下，大致听明白了骆洪苍要跟别人交易的事，但是他们两个人，从头至尾也没说过要交易的东西是什么，更没有说出交易的地点，并且自从冷磊去龙城刺杀大普那次事开始，房鬼子他们那一伙人，就全都躲了起来，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所以综合起来看，我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能确定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基本上一点价值都没有。 我这边正躺在床底下郁闷的时候，骆洪苍也坐在茶桌上，皱眉思考了一会，接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你们撤了吧，别跟着他了……嗯，他拿话点我了，估计跟他一起来的人，已经发现了你们，你继续跟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听见骆洪苍这个通话的内容，我感觉他对于今天来跟他谈交易的这个中年，应该也挺不放心的。 一个电话打完之后，骆洪苍犹豫了一下，又继续翻了一下手机，很快传出了一阵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 过了差不多五秒钟左右，电话那端传出了冷磊的声音：“有病啊，大半夜的给别人弹视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给我滚你大爷的，你那边的灯全亮着，你告诉我你睡觉了？”骆洪苍张嘴就骂了一句。 “哎呀，我开不开灯，跟我睡不睡觉有关系吗，你有没有正事，没事的话挂了吧，我忙着呢。” “小兔崽子，你他妈是不是又抽东西了！”骆洪苍听见冷磊的语气，顿时皱眉：“说了你多少次了，你怎么不知道改呢？” “我没有。”冷磊不耐烦的打断了骆洪苍的话：“这大半夜的，你有没有正事，给我弹视频，就为了给我上课啊？！” “你现在马上穿衣服，带点知根知底的手下，去城北老化工厂那边，找个能藏住人的地方，把他们安顿好。”骆洪苍顿了一下：“你把枪带上。” 听见骆洪苍说出了一个地址，我顿时心头一喜。 “啥事啊？”冷磊听完骆洪苍的吩咐，张嘴问了一句。 “明天咱们可能会在那边进行一个交易，这个交易对咱们挺重要的，我必须保证交易在进行的过程中万无一失，具体的细节，我过后再跟你解释，你先就去准备吧。” “明天的交易，你今天晚上着什么急，明天再说吧。”冷磊懒洋洋的回应了一声。 骆洪苍听完冷磊的回答，顿时皱眉：“你是不是感觉，我在这跟你商量呢？！” “操，这一天到晚，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我知道了。”冷磊在那边嘀咕了一句后，直接挂断了视频。 “他妈的，老房怎么想的，养了这么个狼崽子。”骆洪苍骂了一句后，再次发了一个视频通话出去。 第九二一 研究研究这个事 洗浴汗蒸房内，骆洪苍拿着手机，把视频通话发出去不到十秒钟，对面再次传出来了一个男声：“喂，苍哥？” “哎，洛宾，你在哪呢？”骆洪苍轻轻应了一声。 “呵呵，我在国际酒店，招待几个外地过来的朋友，你要是没事，也过来喝两杯啊？”听二人聊天的语气，洛宾跟骆洪苍的关系，明显要近了不少，不过想来也是，骆洪苍一直挺看不惯冷磊那种唯利是图的冷漠性格，两个人处不来，也在清理之中。 “算了，酒我就不喝了，你那边，能抽开身吗？” “有事啊？”洛宾短暂愣神后，开口问了一句。 “嗯，是有点事，但不是今天办，你那边要是抽不开身，明早也行。” “算了，都这个时间了，你联系我，肯定是有必须用我的理由。”洛宾想了想，笑了：“什么事啊，这么急？” “明天咱们有一笔交易，这笔交易，是房爷亲自关照的，所以不能出纰漏，我已经让冷磊先去准备了，但是他这个人，也就办枪口和刀尖上的事还行，把其余的事交给他，我总感觉心里没底。”骆洪苍没有隐瞒，言语直白的解释了一句：“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也无法确定对面这伙人的身份，所以也搞不清楚他们是真的想交易，还是给咱们下了套，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咱们俩还是得去收收尾。” “给我半个小时，我安顿一下这些朋友，然后去找你，来得及吗？”洛宾领会骆洪苍的意思之后，果断应了一声。 “呵呵，不急，时间赶趟呢，等你完事了，来圣沐天堂接我就行。” “等我吧。” “好！” 骆洪苍跟洛宾简单交谈过后，便关闭了通话，向床这边走了过来，我也顿时屏息，安静的躺在了下面。 接下来的时间里，骆洪苍躺在床上，继续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是打给公司财务，还有一些其他人筹钱的，没几分钟，他就把钱的事给搞定了，听见骆洪苍在电话里对金钱不屑一顾的态度，我真的特别羡慕，现在的房鬼子，虽然大不如前了，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面对一千万的巨款，骆洪苍几个电话就给解决了，再一看我们盛东，东哥为了借几百万的高利贷，带着我低三下四的去求了翟应林，结果一出门，我俩不仅让人按在山沟子里一顿胖揍，最后钱还他妈的被人给抢了，单这一件事，都快给东哥干拉胯了。 骆洪苍打出去几个电话以后，随后就安静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我躲在床底下，甚至都能清晰的听见他呼吸的声音，在床底下憋了这么半天，我的手脚早都麻了，特别难受，但是一动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他发现，但骆洪苍并未察觉出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异常，躺在床上，很快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铃铃铃！’ 过了四十分钟左右，骆洪苍的手里急促响铃，把我吓得一激灵，他接通电话后，轻轻应了一声，便坐起身来，穿着拖鞋离开了。 看见骆洪苍离开，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几分钟后，那个服务生推门起来，掀开了床板，对我呲牙一笑：“哥，怎么样，看着两个老玻璃搞基，刺激不？” “你别说，这玩应比看一男一女搞破鞋，可有意思多了。”我躲在床底下，听见了骆洪苍准备跟别人交易的大致时间和地点之后，心情十分舒畅，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那两个人，全都走了吗？” “嗯，走了。”服务生笑了笑：“最早离开的那个，是自己打出租车走的，后来的这个，是被一台霸道接走的。” “行，这件事多亏你了，一会你直接下单拿小费就可以，刷三千。”我心中敞亮，出手也阔绰了不少。 “妥了，谢谢哥！”服务生闻言，十分开心。 我离开汗蒸房的时候，史一刚他们还在跟姑娘扯犊子，没有出来呢，我则是直接去了更衣室，拿着手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喂，小飞！”电话接通后，东哥应了一声。 “东哥，你忙吗？” “还行，我通过田肃沙，又认识了一个朋友，正在谈借钱的事。” “翟应林的事还没处理完，你还敢借钱啊？”我顿时一愣。 “呵呵，也不能因为嫖.娼遇见了一次扫黄，我下半辈子就出家当和尚吧。”东哥无所谓的笑了笑：“翟应林的事，的确挺恶心，但是咱们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那一件事上，所以筹钱的事，该运作，还得运作，毕竟一铁矿那边，才是真正让我最在意的事，咱们办事得分出个轻重缓急来。” “我怎么感觉，咱们自从在胜利屯回来，你就不怎么着急了呢？”听见东哥轻松的语气，我有些不解：“你前几天说，咱们扣住那两个放哨的亡命徒，就该有人找你了，他们找你了吗？” “还没呢。”东哥顿了一下：“这件事，也是一个挺让我奇怪的地方，按理说，我的推断应该是没错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人仿佛特别能沉得住气，难道是我的思路错了？” “算了，先别提这件事了。”东哥之前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他的想法，所以到了这时候，我也是一头雾水的，于是话锋一转：“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你等等。”电话那边沉默几秒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东哥应了一声：“你说吧。” “今天小刚我们出来洗澡，我在洗浴碰见骆洪苍了。” “骆洪苍？”东哥一下来了精神：“房鬼子呢？！” 我微微摇头：“房鬼子不在，只有骆洪苍一个人。”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骆洪苍离开，还不到十五分钟。” “奇怪了，现在这种时刻，骆洪苍怎么可能离开房鬼子身边呢？”东哥暗自嘀咕了一句后，随后语速很快的开口：“我现在让国豪和小二他们去接应你，抓骆洪苍，还能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骆洪苍是被洛宾接走的，而我没跟着，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停顿了一下，在口袋里掏出了烟：“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想要抓骆洪苍，而是我在无意间，听见骆洪苍跟另外一个人，提起了一个交易的事。” “交易？” “对，骆洪苍今天见了一个陌生人，而且那个陌生人，今天好像也是跟骆洪苍第一次见面，他打算把一个东西卖给房鬼子，但是房鬼子没来，是骆洪苍代替他过来谈的，双方已经谈好了价格，对方要了一千万，骆洪苍答应了。” 东哥有些错愕：“一千万？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不知道，他们俩谈话的时候，没有提起这个东西的事，不过却谈起了交易地点，对于这件交易，两个人都挺谨慎的，他们约定见面地点的方式，特别奇怪……”我拿着电话，很快把骆洪苍和那个男人谈话的细节给东哥叙述了一遍。 东哥听完我的话，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近一分钟，才缓缓开口：“你是说，骆洪苍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不仅答应了对方交易的事，而且还同意带着一千万现金去交易？” “没错。”我点了点头：“而且骆洪苍的态度，看起来一点都不信任那个陌生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接下了这个交易，东哥，你说得是什么东西，才能让房鬼子那边，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不知道。”东哥也毫无头绪的回应了一声，随后想了想：“但不论是什么东西，对房鬼子来说，一定特别重要，否则他不会这么草率的决定冒险。” “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啊？”听完东哥的话，我顺嘴问了一句。 “什么叫是不是，这种事，咱们必须得做啊！都快穷疯了，遇见钱不下手，那不是傻么！”东哥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你刚才说，他们交易的地点，是在城北橡胶厂，是吗？” “没错，但骆洪苍划定的范围只是橡胶厂那一带，具体的交易地点，还得有对方那伙人选择，不过骆洪苍已经让冷磊提前去做准备了，他和洛宾离开，也是因为这件事。”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呢？” “圣沐天堂。” “这样吧，我这边，会抓紧跟人谈，你就在那别走了，我马上让小二和国豪他们也往你那边赶，一小时后，咱们在洗浴门口碰头，一起研究研究这个事。” “好！” “等我吧！” 东哥说完一句话，也直接挂断了电话，我也回到楼上，叫上了史一刚和安童他们。 …… 一小时后，圣沐天堂对面的小巷里。 “哎呀，东哥都说了，他得过一个小时才能出来，你说你非得跟火燎腚一样，这么着急叫我们出来干嘛，我跟秃子玩的正乐呵呢，你一敲门，把事全都给我搅黄了。”安童站在巷子口，冻的直跺脚，并且眼神幽怨的看着我：“现在好了，我那边b没艹上，还跑出来跟你冻了一个小时，你说，这图啥呀？” “行了，你别废话了，行不行，这一个小时，你都絮叨多少遍了？”我被安童念叨的有些不厌其烦：“你看看现在这个时间，眼看着就到洗浴上人的高峰期了，咱们如果这时候从里面出来，被人看见，就把正事耽误了，你懂吗！” “就是，我都还没说话呢，你老在那磨叽啥。”史一刚斜了安童一眼：“嫖.娼的时候，我就在你隔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啥了，你说你嫖.娼就嫖.娼呗，你还非得问人家秃子底下没啥没有毛，你让人家秃子咋回答？她跟你说是天生的，你说啥不信，让她劈开腿，你愣是在那瞅了半个多小时，一边瞅还一边问人家秃子，为啥她这么神奇，还问她是不是小时候营养不良，所以毛拱不出来，最后秃子让你絮叨的，都给她整急眼了，说啥要找俩社会人儿揍你，你说，你要是脱了裤子直接就干，那能出现这个事吗？” 第九二二 及时的雪 “你们以为我都跟你们这群大老粗一样呢，嫖.娼就是硬干，一点情调没有，就知道提枪上马？再说了，虽然这种嫖.娼是一次性的，但是你如果不培养一下感情，那你说我跟艹充气娃娃有啥区别？”安童不以为然的看着史一刚：“再说了，我不是也没见过白虎么，淮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们别问我，一提起这个事，我更他妈委屈，我上楼之后，最后俩姑娘都让你俩领跑了，我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等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姑娘来了，我俩脱完裤子，我刚碰个边，就让飞哥给我薅出来了，临走的时候，那个姑娘还一直笑话我，说我是个沾边射，天地良心，我连胸都没摸到，愣是付了一个嫖.娼的钱，最主要的是，店里那个傻逼服务生还撺掇我，说他们店里有伟哥，效果嘎嘎好使，现在我药吃完了，事却没办上，你们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不信你摸摸，我现在还梆硬呢！”赵淮阳站在一边，十分憋屈的插了一句。 “要我说，这事就怪飞哥，他自己想当和尚，就搅合的咱们也不能艹b！”安童顿时把战火引到了我身上。 “你自己找姑娘，自己不干，就愿意在那扒着瞅，跟我有啥关系？”我皱眉解释了一句。 “那我不是想研究研究，她为啥没有毛吗！”安童理直气壮的犟完嘴，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不行，等回家之后，我必须得给那个充气娃娃的毛揪光了，体验一下白虎的感觉。” “你傻逼呀，你要是想体验，下次再来一趟不就得了么，那个娃娃好几万买的，你祸害它干啥。”史一刚十分机智的插了一句。 安童想了想，顿时呲牙一笑：“哎，你是比我聪明哈！” “行了，都别扯淡了。”我站在旁边，看着向这边驶来的酷路泽后，率先走出了小巷：“东哥过来了！” ‘呼啦！’ 史一刚他们看见东哥的车过来，也停止了吵闹，跟在我身后，一起上了东哥的车，因为在外面冻了太久，所以我刚一上车，感受到温暖以后，还轻微的打了一个冷颤。 东哥看见我们几个搓着手掌的样子，笑了笑：“冻坏了吧。” “其实挨冷受冻还是小事，主要是你这个事办的不是时候，都耽误我艹秃子了。”还没等我说话，安童便有些不满的插了一句。 “艹什么玩应？”东哥顿时一愣，扭头看着安童：“这个虎逼孩子！你他妈给和尚干了？！” “你这叫啥话呀，谁告诉你秃子就非得是和尚，就不能是尼姑子啊？”安童顿时反驳了一句。 “就是尼姑，你也不能下手啊，这事多他妈造孽。”东哥有点懵逼：“制服诱.惑装出家人，这缺德主意是他妈谁琢磨的呢？” “哎呀，我都让你绕进去了，我一个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没事跟尼姑扯什么犊子。”安童摆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 “你就扯淡吧，等哪天你老舅知道你在外面瞎折腾，早晚收拾你。”东哥扔下一句话后，看着我：“你确定，你听见老骆说交易的时间是在明天了，对吧？” “嗯，肯定错不了。”我点了点头：“而且房鬼子那边的人，现在都已经去准备了！” “行，等等吧，等小二他们到了，咱们就走。”东哥应了一声。 听完东哥的话，我一咧嘴：“今天晚上就去啊？” “没错，来的路上我想了一下，老骆今天让冷磊去橡胶厂那一带，应该是提前去踩点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那些人，今天晚上应该会在附近找个地方驻扎，等着明天办事，如果咱们等到明天白天再动身，那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咱们也定在今天晚上行动。” 我想了一下：“可是咱们连他们具体的交易地点在哪都不清楚，怎么行动啊？” “没事，你不是说了么，现在对方的人，也不知道交易的具体地点，所以咱们只要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就可以了，至于具体的事情，等到了地方，咱们再继续研究。”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在就没说什么。 过了十多分钟左右，二哥的破普桑停在了酷路泽旁边，随后二哥下车，拎着一个旅行包，从车窗递给了我，我打开看了一眼，有一把枪，还有五六把砍刀，二哥把东西递给我以后，对东哥笑了笑：“这么晚集合，是个大活吧？” “晚上的事，一会我跟你详谈。”东哥不置可否：“二瞎子安顿的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吩咐，给送到农村去了，当初小飞因为老冷的案子，你不是还往农村送了几个跟他一起办事的小孩么，现在二瞎子跟他们在一起呢。” “嗯，二瞎子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只要在咱们找到翟应林之前，他不被对伙的人按住就行。”东哥对二哥挥了下手：“你开车跟我走吧。” “去哪啊？” “城北！” 东哥话音落，直接把车启动，率先上路，然后加上国豪、二哥、杨涛、阿虎、史一刚、安童、赵淮阳、周桐我们，一行总共十个人，开着车，奔着城北老橡胶厂那边赶了过去。 …… 骆洪苍跟那个陌生中年说的老橡胶厂，并不是一个工厂，而是一块地域，这片地在九十年代，属于老工业区，附近没有村子，但是方圆十多公里的范围内，有很多陶瓷厂、橡胶厂还有家具厂和构件厂什么的，不过随着城市不断发展，而这一带的交通又不是很方便，所以慢慢的也就全都被废弃了，其中的一些工厂被私人承包，还在进行着生产，不过大多数的工厂，已经陷入沉寂，成为了历史发展变迁的见证者。 大约一小时后，我们这边的两台车已经赶到了橡胶厂那边，随后东哥沿着那边的道路，开始漫步目的的瞎转悠，又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这一带给转了个大概。 在老橡胶厂这边转了一圈后，我顿时心凉了半截，扭头看着东哥，心情有些烦躁：“这边的路太杂了，而且地域也比较广，如果咱们只知道一个大概方位的话，想找到他们具体的交易地点，有点费劲啊。” “是啊。”史一刚也跟着点头：“就这个地方，咱们别说找了，你就是现在把我扔在这，那我天亮之前，能找到一条出去的路，就算烧高香了，在这么大一片地方，想找几个人，那不是扯犊子一样吗。” 东哥听完我们的话，咧嘴笑了笑：“这地方虽然地形复杂，但咱们想要找人，也不是没机会，咱们转了一圈，你们没发现这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有个屁不一样的地方，到处都是破工厂，走了一路，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比胜利屯都荒凉。”史一刚顺着车窗向外看了看：“唉，明明有消息，但是就是办不成事，你说气人不？” “你快把这张大丧嘴给闭上吧，行不！”东哥斜了史一刚一眼，随后又笑了：“不过小刚说的没错，这个地方最大的优势，就是太荒凉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们没发现，咱们这一路走过来，连台车都没见到吗？” “你的意思是，卡住路口，等对方的车啊？”东哥话音落，我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这一路上，虽然越往里面走，地形就越复杂，可是想从安壤向这边走，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条路可以过来。 “呵呵。”东哥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直接把车调头，顺着来时的路开了回去。 …… 安壤通向老橡胶厂这边的路，是一条县级公路，但由于年久失修的关系，早就已经残破不堪了，只有一小块路是好的，因为那边上有个村子，而这条路的两边都比较荒凉，如果想要守在路边蹲点，那么这个村子是唯一能让我们隐蔽的地方。 我们开着车，赶到那个村子以后，东哥没有把车往村子里面开，而是扎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树林子里面，这个树林子和外面的道路，正好形成了一个夹角，从这里能隐约的看见路上的车屁股，但是开车从路上往老橡胶厂方向走，如果不是刻意去看的话，肯定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 等两台车停在路边的树林子里面以后，东哥降下了车窗，看着另外一台车里的二哥：“今天晚上，咱们不走了，就在这守着，轮流值夜，盯着点路上的动静，我们的车守前半夜，你们的车守后半夜。” 二哥点了点头：“行，如果有情况，我用电话震你。” “现在开始，大家有尿的撒尿，有屎的拉屎，把肚子放空之后，就全都不许下车了，还有玩手机的，都把亮度调到最低。”东哥再次吩咐了一句。 ‘咣当！’ 东哥话音落，我们大家纷纷开始下车，站在树边上放水。 一切准备就绪后，二哥他们那台车最先陷入沉寂，都开始睡觉了，我们这台车上的人则全都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视线内那一小段道路。 半小时后，天空洋洋洒洒的飘下了片片雪花，东哥看着逐渐被覆盖上一层薄雪的露面，露出了一个笑容，转头对我笑了笑：“看见了吗，这把事，连老天都在帮咱们！” “是啊。”看见周遭越来越厚的积雪，我也有些开心：“只要这场雪再大一点，等外面的车进来，咱们按照轮胎印，就能把他们按住！” 第九二三 铁西琳掌柜打赏加更（今日四更） 因为我们这台车是值前半夜的，所以东哥我们俩一直保持着清醒，此刻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我们的车也不能打火，所以里面阴冷无比，好在国豪的酷路泽是新车，封闭比较好，而且东哥也提前准备了一些被子什么的，所以我们还不算遭罪，后座的史一刚、安童和赵淮阳他们仨，在后面聊天扯犊子，很快就睡着了，到了半夜三点多，二哥他们那台车的人纷纷转醒，然后东哥我们俩也靠在座椅上开始休息。 我这一觉睡的挺香，等我睁开眼的时候，都已经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了，放眼一看，周围的景物银装素裹，积雪至少有一掌深，二哥的普桑已经被雪盖上了，只有风挡玻璃那里被清理出了一个瞭望口，我们这台车的情况也差不多，玻璃同样被清理出来了。 东哥叼着烟坐在正驾驶，看见我睁眼，咧嘴一笑：“醒了！” “嗯！”我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看着前面道路上完好的积雪：“一整夜，什么动静都没有啊？” “是啊，安静的出奇。”东哥递给了我一支烟：“估计你说的没错，冷磊已经提前带人在这一带埋伏好了，骆洪苍和洛宾两个人来了之后，应该也没离开过。”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七点四十，银行要八点才能开门，而且房鬼子那边想凑出一千万现金，应该得在好几家银行取钱，我感觉九点半之前，他们能把钱凑出来，就算不错了。” 东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嗯，咱俩的想法差不多。” “你怎么计划的，咱们是抢钱，还是抢货？”我看着东哥：“如果抢钱的话，一会最先过来的车，肯定是过来送钱的，其次再过来的车，才应该是带着货的人，咱们抢哪一帮？” 东哥摇了摇头：“我打算把他们全都放进去，谁都不动。” “那你的意思是……”我扭头看着东哥：“你该不会是打算，连钱带货，全都准备拿走吧？”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东哥不置可否：“按照老骆的思路来看，他既然能提前让冷磊带人过来做准备，明显是信不过对方那些人，而对伙的人又一直在跟老骆计较交易地点的事，俨然也是心里没底，所以他们交易的时候，肯定会无比谨慎，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紧绷的弦，都容易崩断。” “懂了。”听完东哥的话，我瞬间通透：“你是打算在交易的时候动手，让他们双方先掐起来，然后趁乱出手。” “聪明。”东哥又笑了笑：“咱们现在想拿下一铁矿，手里最缺的就是钱，所以房鬼子今天送来的一千万，我是真的眼馋了，但是能让房鬼子花这么大价钱购买的东西，也让我十分好奇，思来想去，不管哪一样，我都不想丢，所以只能硬抢了。” “这样一来，咱们是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但是风险也大了，因为冲出去跟他们硬拼，和在这里劫道比起来，成功率要差了好几倍。”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你想没想过，如果咱们动手之后，他们两伙人并没有怀疑对方，而是合起来对付咱们，怎么办？” 东哥无所谓的摆了下手：“你说的这种情况我考虑过了，几率应该不会很大，因为他们但凡对另一伙人有点信任，也不可能把交易过程弄得这么繁琐，说白了，他们现在都摸不准对方的脉门，心里都哆嗦呢。” “行，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么整吧！”看东哥的意思，明显已经做出了在交易现场动手的打算，所以我也没再继续说别的。 几分钟后，后座的史一刚他们也纷纷转醒。 “嚯！这天咋这么冷呢！”史一刚说话间，往上拽了拽被子，随后搓着手掌，不断地哈着气：“东哥，我饿了！” “饿了就吃呗。”东哥笑了笑，在手包里拿出了大约一千块钱的样子，递给了史一刚：“我估计这两伙人交易的时间，最快也得在中午十一点之后了，你拿着这些钱，去村里的食杂店买点吃的回来！” “买啥呀？”史一刚接过钱，顺嘴问了一句。 “什么都行，你看着买吧。” “行！”史一刚应了一声，伸手推开了车门，然后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就灌到车里来了，冻的所有人都是一激灵。 “我跟你去啊？”赵淮阳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不用，外面挺冷的，去那么多人干嘛，你在车里呆着吧。”史一刚扔下一句话之后，很快消失在了树林子边缘。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史一刚才慢悠悠的返了回来，上车的时候，眼睫毛都挂霜了。 ‘哗啦！’ 史一刚伸手，直接把塑料袋递给了东哥：“吃的。” 东哥结果史一刚的塑料袋，随意向里面扫了一眼，顿时一愣：“我给了你一千多块钱，让你买早饭，你就给我买了这些东西回来了？” 听完东哥的话，我向袋子里看了一眼，也懵了，因为这个塑料袋里，除了十袋一块钱一包的方便面，就只有五瓶矿泉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哎呀，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咋这么挑剔呢，就这个小地方的商店，你还想让我给你买鲍鱼啊！”史一刚说话间，伸手拿起了一袋方便面，扯开袋子就开始嚼。 东哥翻了一下袋子里面的东西：“你他妈的买方便面糊弄人也就算了，咱们这里有十个人，你为什么就买了五瓶矿泉水呢？” “这大冷天的，谁能喝一瓶凉水啊，买东西的时候，我都算好了，咱们吃方便面，每个人能喝半瓶水就不错了，买多了，剩下的水扔了不也是白瞎么，俩人喝一瓶，正好不浪费。” “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听完史一刚的回答，我无语的看着他：“就算你想黑钱，也不能黑的这么明目张胆啊！” “就是，真jb缺德，拿了一千多块钱买东西，连袋榨菜都没有。”赵淮阳斜了他一眼：“我说你怎么不敢让我跟着呢，整了半天，是怕我跟你分钱！” “别扯犊子，我这就是为了节约！”史一刚面不改色的犟了一句。 “快去你大爷的吧，下次说啥也不能让你买东西了！”东哥把几袋方便面分了一下，把剩下的那些扔给了史一刚：“去，送到隔壁车上。” 东哥他们这说话的时候，我余光向外一瞥，正好看见了前面的县道上，闪过了一抹黑影，顿时坐直了身体：“来车了！” ‘刷！’ 原本吵闹的几个人，在听见我的话之后，全都坐直了身体，向外面看了过去。 外面的县道上，一台越野车和一台轿车压着积雪，速度很快的向老橡胶厂方向赶了过去。 东哥盯着那两台车，直到他们消失在道路尽头，才松了一口气：“这两台车，应该是送钱的，不用管他们，把食物分下去，告诉大家抓紧吃饭，然后做准备，现在这两台车一到，估计房鬼子那边的人就到齐了，等后面再来车的时候，咱们直接跟进去。” “好！”我们纷纷打起了精神。 …… 自从房鬼子那边送钱的两台车过去之后，道路上再次陷入了平静。 大家简单啃了点方便面，然后就在车里等待了起来，我也脱了鞋，盘腿坐在有电加热的座椅上，披着被子，听着收音机内播放的郭德纲相声。 房鬼子他们今天的交易时间跟东哥预想的差不多，甚至还晚了一些，因为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第二批车辆才缓缓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第二批车辆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快睡着了，就听见耳朵边上忽然传来了安童的喊声：“东哥，又来车了！” ‘刷！’ 听见安童的喊声，我睡意全无，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向外面的道路上看了过去。 ‘嗡！嗡！’ 这时候，外面的县道上，一台科帕奇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两台奥迪a4，三台车碾压着积雪，匀速向老工业区方向匀速驶去。 ‘铃铃铃！’ 那三台车前脚刚走，东哥的手机就响了，一接通，国豪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出来：“跟不跟？” 东哥看着再次空旷的道路，犹豫了一下，摇头：“再等等。” “等？” “嗯，等着吧。” 东哥扔下一句话，将电话挂断。 “东哥，咱们等什么呢？”看见交易的两批人都已经入场了，我好奇地问道。 “等卖货方的后手。”东哥说完话，拉开车门下车：“咱俩换位置，我去副驾驶眯一会，等对伙来人了，你开车跟着。” “哎！”听完东哥的话，我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公路那边。 半小时后。 ‘刷！’ 一台黑色的商务车引擎轰鸣，直接在道路上窜了出去，后面泥泞的积雪被甩出了好几米高，都没等我看清这台车的型号，他就消失了。 “东哥。”说话间，我就打算扭头叫东哥。 “我看见了。”一直闭目养神的东哥看着那台车消失的方向，调整了一下座椅，点燃了一支烟，一直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东哥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走！” ‘嗡！’ 我将车启动。 酷路泽启动后，东哥又掏出手机，拨通了国豪的号码：“人齐了，准备收网！” 【ps：感谢id‘铁西琳掌柜’的打赏，以及五十多张活动投票，今日四更。 也感谢最近一段时间在活动中帮我投票的兄弟们，大家辛苦了，拜谢。】 第九二四 怎么是他呢？（第二更） 东哥给国豪打完电话后，我驾驶着酷路泽，第一个出了树林子，但是并没有加速，而是按照东哥的吩咐，始终将车速保持在二十多迈的距离，沿着雪地上的轮胎印记，在后面龟速行进，我抬头顺着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道路，这时候地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轮胎印，明显被不少车压过，看着周遭的积雪，我也挺同情今天交易的两伙人，因为他们只要稍微搞一点小动作，那么对方的人都能很轻易的察觉出蛛丝马迹，不过这场雪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是忙了大忙，如果没有这场雪，我们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 随着我们不断地前行，路上的轮胎印迹终于开始出现了分歧，在一个三岔路口的地方，开始全部都出现了轮胎印，其中的两条比较清晰，明显只有一台车走过，另外一条路则被压的有些凌乱。 “往那边走啊？”我看着前面都有轮胎印的三条路，扭头向东哥问道。 “这边！”东哥抬手指向了轮胎印最多的那条路：“其余两条路，是放鬼子那边给他们摆的迷魂阵，怕他们抢钱，但是最终交易的地点，是卖方决定的，你只要沿着车印最多的路走就行了。”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也不再磨蹭了，直接踩下油门，开始沿那条路疾驰而去。 十几分钟后，我沿着地上的轮胎印记，已经绕到了工业区的另外一端，这时候，我们身边的道路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且道路上的轮胎印也乱糟糟的，已经看不出究竟有多少车走过的样子，很快，我们前面就只剩下了一条还有轮胎印的道路，通往最里面半山腰的一个废旧工厂，估计这个工厂，八成就是他们的交易地点。 东哥在看见那个工厂之后，也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指着旁边的一条小路：“减速，往里扎！” “好嘞！”我打着方向，直接奔那条小路扎了进去，我们这条路是个背坡，所以扎进去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就已经避开了公路和工厂的视线，纷纷下车。 我下车之后，指着我们走进来的这条小路：“咱们刚才拐进来的时候，地面上已经留下了轮胎印，对面的人，不会起疑心吧？” 东哥摆了下手：“没事，今天他们双方交易，心里都明白对方会留后手，所以不管谁看见这些痕迹，都会把咱们误会成对方的人，这是他们双方心照不宣的事，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多想。” ‘吱嘎！’ 这时候，后面的普桑也停了下来，随后二哥、国豪、阿虎、杨涛还有周桐全都下了车。 “东哥，怎么整？”国豪走过来之后，率先问道。 “刚才那条路，再往前走，就没有遮挡物了，咱们开车过去，肯定暴露，所以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摸过去，安童和周桐留在车里，其余人跟我步行上山。”东哥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 ‘呼啦啦！’ 我们听完东哥的吩咐后，纷纷开始回到车里拿东西，我在旅行包里拿出手枪，检查了一下，揣在了兜里，想了想，又拿了一把刀。 等大家拿完各自的武器后，全都踏着积雪，向废弃工厂那边摸了过去。 …… 我们上山的方向，是避开工厂正门，沿着小路走的，我的脚下踏着积雪，再被山风一吹，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而且还有冰碴子不断地顺着脖领往里灌，很快就被冻透了。 我们跟在东哥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已经赶到了工厂侧墙的位置，随后纷纷屏息靠在了墙根，聚在了一起。 “小涛，你手脚利索，翻上去，看看墙角有没有人。”东哥看着杨涛，轻声嘀咕了一句。 “哎！”杨涛听完东哥的话，点了下头，随后助跑了两步，一翻身，直接蹲在了墙头上，随后对东哥微微摇头，指着院子里面：“咱们现在这堵墙，跟里面的车间外墙形成了一个小巷，没有窗子。” “翻进去。”东哥听完杨涛的话，一挥手，我们也纷纷开始往墙上窜，但是二哥和东哥他们爬墙有点费劲，我们又废了挺大劲，才把他们给拽上来。 ‘噗通！’ ‘噗通！’ ‘……！’ 前后不到三分钟的功夫，我们这边一行八人，已经全部翻进了工厂院内。 我们来的这个厂区面积很大，里面至少有四个大车间，这些车间都是那种尖顶的大仓库，不过两端的铁门都被拆走了，里面也十分空旷，除了这四个车间，院子最里面的方向，还有两个已经坍塌的办公楼，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一个车间跟院墙之间的夹缝里。 ‘踏踏！’ 我们翻进院子之后，集体迈步，向巷子靠里的那个出口走去，走到巷口的时候，我探头向外瞅了一眼，在我们对面的仓库那里，一台科帕奇和两台奥迪a4，正安静的停在入口位置，我伸手一指：“卖方已经到了！” 听完我的话，后面的一伙人集体噤声，随后东哥走到旁边，也看了一眼那边的车辆，微微点头：“只来了三台车，那台商务没出现，看来他们果然留着后手呢！” “咱们怎么办，在这等着？”二哥插嘴问了一句。 “等个jb！要我说，咱们直接冲上去，给这些卖货的干了，然后冒充他们在车里等着，只要房鬼子的人一到，拽开车门直接开枪，就完事了呗。”阿虎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这个办法不错！”国豪十分赞同的点了下头。 “你俩给我眯着，别他妈犯彪。”东哥看见这俩虎逼一唱一和的样子，顿时皱眉：“在这种地方打一枪，隔三里地都能听见，干什么干？！” “那咱们就干等着啊？”国豪看着对伙的车，再次问了一句。 “等着！”东哥点了下头：“看他们停车的位置，一会要交易的地点，应该就在那个仓库里，咱们先放他们正常交易，然后等两伙人往外走的时候，咱们分散开，大家在听见我的枪声之后，同时向那边打黑枪，记住，只要对方的人开始动手，大家都别犹豫，直接翻墙出去，在正门口集合，只要里面的人打起来，那么他们两边埋在暗处的人，肯定会冲出来护着自己那边的主要人物往山下撤，到时候咱们只要堵在路上，收拾两边的带头人就可以了，都记住一点，咱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抢东西的，所以动手之后，对伙的人肯定会玩命反扑，以咱们这点人手，想扣住他们的人肯定没戏，所以你们也都别多想，抢到东西就撤，如果拿钱太费劲，就能拿多少拿多少，但交易的东西必须拿到手，都明白了吗？” “明白！”我们纷纷点头。 东哥看了看我们，随后指着我和阿虎：“我说的这些人，尤其是你们俩，看现在的情况，今天的交易，冷磊肯定会到场，但你们俩无论如何，都不能冲动，必须得往外撤，否则咱们一旦被堵在这里，就没办法抽身了，明白吗？” “放心吧。”我看着东哥，认真的应了一声，面对这种加起来价值几乎要达到两千万的大交易，我肯定不能添乱。 东哥又看向了阿虎：“你呢？”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得亲手弄死冷磊。”阿虎梗着脖子回应道。 “你听我说，房鬼子今天精锐尽出，花费了这么大的价钱，一定是要买一份对他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只要咱们今天的行动顺利，几乎就算按住了房鬼子的脉门，那么接下来要收拾冷磊，就容易多了，这种事，你不会想不明白吧？”东哥看着阿虎，再次询问道。 “呼！”阿虎听完东哥的话，使劲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点头：“可以！” ‘嗡！’ 阿虎这边话音刚落，厂子里面再次传来了车辆的声音，随后在大门那边的方向，很快的开过来了三台车，其中有两台丰田霸道，还有一台是房鬼子的凯迪拉克总统一号，三台车停在一起，看起来特别有气势，但是之前送钱的那两台车，同样没有出现在这里，估计也是骆洪苍准备的后手。 ‘咣当！’ 随着三台车的车门敞开，冷磊和洛宾分别带着三个小青年，从两台霸道上走了下来，随后总统一号的司机和副驾驶也下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打开了一辆霸道的后备箱，司机则迈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骆洪苍也跟着下来了。 ‘呼啦啦！’ 骆洪苍下车后，冷磊和洛宾带着身边的几个人，瞬间把他围在了中央，做出了一副护主的样子。 骆洪苍下车后，仓库里面也出来了两个人，跟骆洪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着骆洪苍一挥手，他身边再次分出去了两个人，陪着总统一号的司机和那个副驾驶的人，就开始从霸道的后备箱往下拿东西，一共六个旅行包，装的应该就是那一千万。 骆洪苍和仓库里出来的两个人聊了一会之后，就带着自己的人和钱，也迈步向仓库里面走了进去，门口只剩下了六台车。 “分散开，准备动手！”东哥看见骆洪苍那边开始交易了，往前走了几步，带着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直接进到了我们面前的这个仓库里，国豪和二哥对视一眼，也带着阿虎和赵淮阳走进了我们对面的仓库，然后我们这些有枪的人，全都蹲在那些早就没有了玻璃的窗子底下，随时准备等骆洪苍他们出来，开枪扰乱视线。 骆洪苍他们的交易进行的很快，过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带着冷磊他们，率先出门了。 东哥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后，举起了枪：“准备！” ‘哗啦！’ 听完东哥的话，我也把枪上膛，将枪口顺着窗子探了出去，但是下意识的向那边一瞥，看见随后从仓库里出来的人，顿时一愣：“我艹！” “怎么……？！” ‘刷！’ 正在举枪瞄着骆洪苍的东哥，听见我的骂声，向仓库门口看了一眼，也跟着愣住了：“你妈了个b的，怎么会是他呢？” 第九二五 计划有变（第三更） 我蹲在东哥旁边，看着从仓库中走出来的几个人，全都是生面孔，但是有两个人我很熟悉，其中一个是在圣沐洗浴跟骆洪苍谈判的中年，另外一个，竟然是当初那个接我们进山的光头大宣，看见大宣以后，我脑瓜子嗡嗡直响，在此之前，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来跟骆洪苍交易的人，竟然会是翟应林的人。 趁我们发呆的功夫，骆洪苍已经拉开了总统一号的车门，而房鬼子的那台车是防弹的，如果骆洪苍上车，那么凭我们手里的这几把仿制手枪，肯定就动不了他了，我转头看向了东哥：“打不打？” “他妈的，过来交易的人，怎么会是他呢？！”东哥看着远处的光头大宣，再次咬牙嘀咕了一句。 这时候，骆洪苍的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了车身里，另外一个仓库，国豪也看向了我们这边，用食指在太阳穴的位置转了两圈，表示自己很疑惑。 “东哥！”我再次叫了一句。 “放走！”东哥听完我的声音，瞬间做出了决定：“把骆洪苍放走，把另外一伙人按住！” “只抢钱，东西不抢了？”史一刚并不认识大宣，所以听完东哥的话，还以为东哥打算改变计划。 “东哥，骆洪苍这一走，咱们再想找他，可又难了。”看见逐渐上车的冷磊和洛宾等人，我跟着劝了一句：“如果咱们把他们放了，他们这个交易，就算彻底完成了。” “事发突然，咱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东哥看着前面的人群，微微咬牙：“咱们今天想抢东西，是打算用这个东西掣肘房鬼子，可是翟应林手里，还掐着咱们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如果是单纯的借贷，我把这些东西抵押给他，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从翟应林的做法来看，明显是针对咱们的，尤其是他跟房鬼子也接触上了，那么针对咱们的意图，已经呼之欲出了，今天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得到翟应林的下落，否则让他把咱们抵押的股份攥在手里，早晚是颗雷！”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也感觉挺有道理的，虽然我们今天如果能把东西抢到手，对房鬼子来说是个威胁，可是跟翟应林手里的股份比起来，后者肯定更重要，摆平翟应林，不仅是我们的一块心病，也是让一铁矿项目顺利进行的必要条件之一，这么一想，我很快释然，同时对国豪他们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等待，国豪看见我的动作，脸色特别难看，看着外面已经快要散去的人群，明显有些按耐不住。 ‘嗡！’ 我们这边商量对策的功夫，骆洪苍他们那边的人已经集体上车了，两台霸道一前一后的护卫者总统一号缓缓离开，但是大宣他们那伙人却没有走，而且全都返回了仓库里面。 “都准备一下，咱们冲进去强行抓人。”东哥看见大宣返回仓库，从围墙后面起身，而国豪他们看见对面的人撤回了仓库里，也撒腿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怎么没动手呢？！”国豪进了仓库之后，压着嗓子质问了一句。 “对面仓库那伙人，就是在胜利屯做套坑我们的翟应林手下。”我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他们这些人，怎么又跟房鬼子勾搭上了呢？”二哥顿时懵逼。 东哥看了一眼那个仓库：“这伙人夹在咱们跟房鬼子之间，目的绝对不会单纯是为了钱，所以咱们今天不论如何，务必得抓住大宣，通过他找到翟应林。” “没错，只要把这个b养的抓住，就什么事都弄明白了！”国豪掏出了手枪，作势就要冲出去：“干他！” “等等！”东哥拽着国豪的胳膊，微微摇头，随后看了下时间：“咱们如果现在响枪，那么提前离开的骆洪苍他们，搞不好会折回来，先放他们一段距离。”东哥话音落，转头看着史一刚：“给安童和周桐打电话，让他们盯着点骆洪苍那边的车，只要听到咱们这边响枪，就开车往这边走，停在大门口，准备接应咱们。” “明白！”史一刚掏出手机，迈步走到了一边。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大家全都没有说话，一脸紧张的看向了那个仓库那边，同时我心里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自从翟应林坑过我们一次之后，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迹，这件事始终都让我感觉心里憋屈，等今天抓住这个大宣，我肯定得先揍他一顿出出气。 …… 几分钟后，东哥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掏出枪，第一个向仓库外走去。 ‘嗡！’ 我们这边刚准备迈步，院子里再次响起了车声，随后一台本田商务车速度很快的开到了大宣他们那个仓库门口，接着车门打开，五六个十分干练的青年从车上下来，走进了仓库里。 我看了一眼那台车，对东哥点头：“这台车是大宣他们准备的后援。” “他们这是看交易成功了，过来接应大宣离开的。”东哥说完一句话，继续迈步走出了仓库：“动手！” ‘踏踏踏！’ 我们身边这些人听完东哥话，集体迈开脚步，踏着积雪向对面的仓库跑去。 …… 我们这两个仓库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半分钟后，我已经能够看清门口那几辆车的车牌了。 与此同时，仓库里也有两个青年，拎着一个装钱的大编织袋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听见我们这边的跑步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伸手把编织袋一扔，转身就往回跑：“有埋伏！” ‘砰！’ 在青年转身的一瞬间，我抬起手里的枪，想都没想就往那边崩了一枪，但是晃动太大了，子弹打在了距离他五米左右的墙上，溅起了一阵烟尘。 “操！”另外一个青年看见我开枪了，也扔下袋子，撒腿就跑。 ‘砰！’ 再次一声枪响过后，这个青年捂着大腿，‘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随后阿虎拎着还在冒烟的手枪，直接从我身边窜了出去。 五秒钟后，我已经跑到了大宣他们停车的地方，而里面的一个青年也走到了仓库门口，手里的私改猎直接瞄向了我，看见他举枪，我一侧身，蹲在了商务车后面。 ‘吭！’ 随着青年的枪口喷出火舌，本田商务车被铁砂喷的叮当直响，我连头都没抬，把手伸出去以后，完全凭感觉对着青年的方向打了一枪。 ‘呼啦啦！’ 东哥他们围过来之后，也纷纷蹲在了车辆后面，露出枪口瞄准了仓库那边，我们这边一共有四把枪，除了我和东哥之外，国豪和阿虎也没人攥着一把。 “艹你妈的！你们已经把东西拿了，还杀回马枪，有没有江湖道义！”仓库里面，也不知道是谁，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嗓子。 “去你妈的，别跟老子废话，不想死的，自己抱头滚出来！”国豪也扯着嗓子回了一句。 “滚你妈b的吧！”里面的人再次骂了一声，随后一个青年从仓库门口边的侧墙探了下身子，对着我们这边‘吭’的又是一枪。 我们躲在车边之后，距离这个仓库门口，也就七八米的距离，连里面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里面杂乱的脚步声，我挪到了东哥身边：“用不用我带几个人，去仓库另外一边守着？” “没必要，咱们这边是一座荒山，周围全是悬崖，只有正门那里有路，只要咱们把车卡住，他们无路可逃。”东哥盯着空无一人的仓库门口：“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咱们双方手里都有枪，想要抓住大宣，有点困难。” “他妈的！我冲进去！”国豪说话间就要起身。 “回来！”东哥按着国豪的肩膀，一下子把他按在了原地：“咱们是来抓人的，不是送死的，你别给我逞能！” “不冲怎么办，就这么干靠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国豪看着仓库大门，十分着急。 “冲也不能硬干！”东哥转头看了一眼没有熄火的本田商务，猫着腰拽开了车门，单手按着刹车，直接把车挂上了前进挡。 ‘嗡！’ 随着东哥一伸手，自动挡的商务车，慢悠悠的开始启动，开始向前行进。 “准备动手！”看见东哥的举动，我伸手把刀掏出来，将手枪递给了杨涛：“你打得准，把枪给你！” “行！”杨涛接过手枪之后，对着仓库门口探头的一个人，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把他逼了回去。 ‘嗡！’ 这时候，东哥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压住了商务车的油门，那台商务车骤然提速，向仓库内窜了进去，因为车速太快，东哥的胳膊还被车的门框卡了一下。 ‘刷！’ 仓库里面的人听见车声，还以为我们准备硬冲，一个青年端着枪窜到门口，对着商务车的驾驶室‘吭’的就是一枪。 ‘嘭！’ 丝毫没有减速的商务车顺着仓库大门窜进去以后，直接将青年撞到在地，车身歪着扎进了仓库里。 ‘吭！’ ‘砰！砰！’ 仓库内，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对伙，纷纷调转枪口，奔着商务车开始搂火。 “艹你妈的！”听见里面响枪之后，我攥着砍刀，直接向仓库内冲了进去。 第九二六 一线曙光（第四更） 我拎着刀冲进仓库的时候，里面的人还全都端着枪，指着商务车那边，这时候地上除了被车撞倒的那个人，还站着十个人左右，其中大部分都在左边，除了两个拿枪的，剩下的都拎着刀，那个光头大宣和之前与骆洪苍谈判的那个中年，则站在一进门右手边的地方，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两个青年，其中一个人还端着一把长枪。 “我去你妈的，给我跪下！”看见大宣那颗扎眼的大光头之后，我根本没管别人，对着他就冲了上去，而他面前那个持枪青年，也不知道是枪里没子弹了，还是没反应过来，对着我一枪.托就砸了下来，看见他的举动，我侧身一躲，对着他肩膀就是一刀。 ‘噗嗤！’ 这个人肩膀挨了我一刀之后，双手抓着枪身，使劲往前一挥，私改猎尾端的枪柄护木‘嘭’的一声就砸在了我头上，挨了这一下之后，我瞬间眩晕，还没等后退，就感觉腰上也被人踹了一脚，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砰！’ 这时候，我身后的方向再次响枪，而刚刚那个踹我的青年捂着腰一声哀嚎，也跟着倒在了地上，我一抬头，发现开枪的是他们自己人。 “去你妈的！” 那个人发现自己误伤了同伴后，一点没犹豫，调转枪口，再次指向了我，看见他的动作，我本能的在地上一个翻滚。 ‘砰！’ 枪响过后，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胸，确认自己没有中弹，还没等高兴呢，就闻到了一股糊味，再一看自己的右臂，羽绒服已经被打出了一个烧焦的弹洞，正往外渗着血，很快，我的胳膊也传来了一阵灼痛感。 “小b崽子！”我面前那个拿私改猎的人看见我中弹了，掰开私改猎之后，伸手向兜里摸去，而开枪打我那个人也再一次指向了我，看见他的枪后，我扶着地就要挣扎。 ‘砰！’ 与此同时，第二个冲进来的杨涛，对着那个人身上就是一枪，直接把他干倒了，随后东哥和国豪、阿虎、史一刚他们七个人，也全都跑进了这个仓库里。 “你妈了个b的，跟他们拼了！”门口那边，另外两个拎着枪的人抬起手，对着东哥他们那边就崩。 ‘吭！’ ‘砰！砰！砰砰砰！’ 一时间，双方的六把枪几乎同时响起，然后赵淮阳‘咕咚’一声就栽倒在了门口，对伙的两个人也踉跄着倒地，并且其中一个人还在大口的吐着血块子。 “艹你妈的！都他妈给我双手抱头码成一排！”东哥他们开枪干倒了那两个人之后，齐刷刷的举枪指向了另外几个拎着刀的人。 “宣哥，跑！”之前用枪柄砸我的那个人，看见我们的人全冲进来了，一步横在了大宣身前。 “艹你妈！”光头大宣在认出了进门的东哥以后，一点没犹豫，撒腿就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东哥看见大宣往另外一边的出口跑去之后，第一个追了上去。 “妈了个b的，今天老子让你们全他妈回去出殡！”此刻那个端着私改猎的男子，已经把子弹压在了私改猎里，‘哗啦’一声上了膛，指向了东哥他们。 “小心！”看见那个人的动作，我都没来得及爬起来，使劲一蹬地，对着他就撞了过去。 ‘吭！’ 这个人被我撞了一下，枪口一偏，子弹直接打在了房顶上，将石棉瓦搭建的房顶打出了数个透明窟窿，趁着他开枪的间隙，我也攥着砍刀，对着他肚子上就是一刀。 ‘噗嗤！’ 这个男子挨刀之后，痛苦的一咬牙，对着我头上猛掏了一拳，然后压根没管我，举枪就瞄准了正在追大宣的东哥和国豪他们。 “操！”看见男子再次举枪，我抓着他的枪管子使劲一推，同时心里也一哆嗦，这一枪如果响了，我的手都得被烫熟了。 ‘咔！’ 这个男子搂动扳机之后，私改猎的*猛然砸下，但是却没有响枪。 “你个狗篮子，手里攥着一把连子弹都打不出去的铁管子，跟我装你妈b职业杀！”看见这个人手里的枪卡壳了，我单手按着他的头，使劲往后面的墙上一撞，顿时泛起了‘咚’的一声闷响，这个人的头撞在墙上之后，抬起腿，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 ‘哗啦！’ 两人拉开距离以后，男子一边把枪指向我，一边再次撸动了私改猎的套.筒。 ‘砰！’ 就在男子重新将子弹归位的时候，被人一枪打在胳膊上，枪瞬间脱手掉在了地上。 ‘嘭！’ 杨涛一枪打在男子的胳膊上以后，跑过来对着他太阳穴又是一枪把子，直接把他干倒了，然后看了我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抓人！”我忍痛挥舞了一下中弹的手臂，扭头就往大宣的方向追了过去，这时候，大宣都跑出十多米远了。 “艹你妈，保护宣哥走！跟他们干了！”仓库里的另外一伙青年，发现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抢钱，而是为了抓大宣之后，顿时分出了两个人向大宣那边跑去，剩下的人则全都拎着刀奔我们扑了上来。 ‘砰！’ 国豪看着冲上来的人群，一枪崩在了一个人的腿上，随后指着另外一人：“你他妈想死啊！” “我他妈想你死！”那个人嚎了一嗓子之后，对着国豪一刀就劈了上去，国豪侧身一躲，跟那个人拉开了距离。 ‘砰！’ 国豪身边的阿虎看见那个人继续冲，也抬手开了一枪，但是这一枪并没有打中人，对面的那伙人，听见枪响一点都不害怕，奔着我们就冲上来了。 ‘噗嗤！’ 史一刚和周桐跑过来以后，抡着刀就跟那些人混战在了一起，阿虎为了防止误伤，也把枪一扔，攥着拳头冲了上去。 “你们几个，跟东哥去追大宣，快点！”二哥脸上被人闷了一拳之后，捂着哗哗淌血的鼻子，扭头向我们喊道。 “你小心点！”我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跑到另外一端出口的大宣和东哥，还有紧追东哥的两个青年，跟国豪和杨涛一起，迈步狂追。 ‘砰！砰！砰！’ 等国豪我们跑到仓库中间位置的时候，大宣和东哥已经从另外一边跑了出去，国豪抬起手，对着那两个青年崩了几枪，但是一枪没打中，那两个青年一缩脖，也跟了出去。 看见那些人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内，我更加着急，同时加快了脚步。 ‘嗖！’ 等我们追到仓库门口的时候，我刚一向外面探头，就听见了一身破空声，然后就听见国豪喊了一句“小心”。 ‘噗嗤！’ 随着刀声泛起，我先是感觉后背传来了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随后便是一股凉意，一转身，一个青年还保持着举刀砍我的姿势，另外一个人也举刀向我劈了下来，看见他的动作，我举着刀本能格挡，但是还没等抬起胳膊，就感觉有人拽了我一下。 ‘噗嗤！’ 伸手拽我的国豪，被人一刀砍在了胳膊上。 “艹你妈！那个秃子给你多少钱，你他妈卖命帮他！”国豪胳膊上挨了一下之后，抬起手，对着那个青年的肚子‘砰’的就是一枪，青年中枪以后，表情虽然十分痛苦，但是再次举刀，不过被国豪拽着头发，几下就给踹躺下了。 ‘喀嚓！’ 与此同时杨涛也抓着另外一个人胳膊，使劲往反方向一拧，把胳膊拽脱臼了，看见国豪他们俩能对付这两个人，我也没有停留，撒腿就往东哥那边跑。 我迈步往外追的时候，东哥已经跟着大宣，继续往更里面的仓库跑去，距离我大概有三四十米的样子，而且那个大宣的体力明显要比东哥好了不少，已经跑了墙头那边，借着助跑的力量就要往前窜。 ‘砰！’ 看见大宣准备翻墙，东哥想都没想，抬起手对着他就是一枪，接着大宣顺着墙头就掉了下来，也不知道东哥有没有打中，大宣从墙上掉下来之后，身边就是死角了，也没有地方可以跑，看见东哥跑过去之后，大宣也不跑了，奔着东哥就冲了上去，然后两个人同时倒地，开始在雪窝子里面翻滚，连续折腾了这么半天，我的体力也开始透支，脚下像灌了铅一样，肺管子也火辣辣的疼，速度明显下降。 ‘砰！’ 我这边的速度刚慢下来，大宣和东哥那里，忽然响起了枪，吓得我一激灵，生怕东哥出什么事，再次撒腿开始跑。 等我距离他们二十米左右的时候才看清，大宣此刻赤手空拳的，东哥则是压在大宣身上，攥着手枪，此刻两个人正在僵持，大宣死死地握着东哥的手腕，但并没有把枪口往外推，而是明显的想要把枪口拽到自己头上，看见大宣的举动，我先是一愣，然后奔着他就窜上去了，因为这个傻逼，明显是发现自己活不成了，打算求死。 ‘踏踏踏！’ 我跑到东哥他们身边之后，他们俩脑门的汗冒着蒸汽，还保持着夺枪的姿势，随着大宣的双腿不断在地上乱蹬，腿上的一个弹孔也在呲呲淌血，把周围的白雪染的一片殷红。 ‘嘭！’ 看见两个人僵持的举动，我抬起腿，对着大宣的太阳穴就是一脚，直接就把他的大光头给踢紫了，而东哥也趁机抽回了手，用枪柄对着大宣的头上一顿砸，把他砸的满脸是血。 “艹你妈，老子跟你们拼了！”大宣这时候也像疯了一样，开始对我们连打带踹。 “腿都jb瘸了，你拼你爹篮子！”看见大宣还不老实，我抬起脚，对着他腿上的伤口，十分阴损的连踹了数脚。 一分钟后。 在我和东哥的轮番殴打下，大宣终于没了体力，被我们按在了地上，将大宣按在地上之后，我一刻都不敢松手，生怕他跑了。 此刻我们扣住了大宣，也代表着翟应林坑我们的事，终于有了一线曙光。 第九二七 突审大宣 等东哥我们俩把大宣按住以后，杨涛和国豪也收拾掉了仓库门外的两个青年，迈步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嘭！’ 国豪看见大宣之后，对着他肚子上就是一脚，把大宣踹躺下之后，对着他身上就是一顿猛踢，东哥也没有阻止国豪的动作，对我微微点头：“给安童打电话，让他们开车进来！” “哎！”我答应了一声，掏出了手机。 很快的，周桐和安童他们俩就开着车进了院子里，然后二哥他们也收拾了仓库里面剩下几个人，全都奔着我们这边走了出来。 经过一场鏖战，我们这边也都挺惨的，赵淮阳的左肩挨了一枪，脸色苍白无比，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二哥的腿上挨了一刀，国豪的胳膊挨了两刀，阿虎的腿不知道怎么搞的，也被私改猎的铁砂喷了好几个冒着血的弹孔，剩下的其他人，身上也都多多少少带着伤，我脱下外衣看了一眼，我今天算是挺幸运的，胳膊的枪伤只是擦伤，后背挨的一刀也只是划破了羽绒服，连皮肤都没伤到。 等大家聚齐之后，二哥看着东哥，率先开口：“东哥，仓库里面的人，都已经被绑上了，接下来怎么办？” “这样，你和国豪一组，带着有伤的人先去老马的诊所处理伤口，身下没什么大碍的，都跟我走，等你们身上的上包扎完了，咱们再集合。”东哥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随后指着大宣：“把仓库里面装着钱的几个编织袋装车，和他一起带走！还有之前跟骆洪苍谈交易的那个中年，人在哪呢？” “刚才在仓库里，那个中年挣扎的挺激烈，被我用枪柄打昏过去了。”阿虎插了一句。 “把那个中年一起带走！” “明白！” 我们大家听完东哥的吩咐，同时应了一声，然后没怎么受伤的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拽着大宣就开始往酷路泽里面塞。 “甘楚东，抓我之前，你最好想清楚，我背后的势力，不是你能得罪的！”大宣看见我们要把他也带走之后，开始不住的挣扎。 大宣挣扎起来之后，然后我按着他的头，‘咣！’的往车门框上一撞，他一下就老实了，接着其他人把另外那个中年也拉出来，扔在了酷路泽的后备箱内，一切就绪后，我们大家纷纷登车。 “东哥，去哪啊？”开车的周桐等人齐了，向副驾驶的东哥问了一句。 “往鬼城开。”东哥说话间，扭头看了一眼大宣，随后拿起烟点燃了一支，表情特别的轻松，想来也是，现在我们已经扣押了大宣用来交易的一千万现金，那么翟应林这个扣，基本上就算解开了，东哥自然会轻松不少。 …… 二十分钟后，我们在城区边缘跟二哥他们的车分开，直奔鬼城赶去。 我们这次来的仓库，还是上次任哥带走两个亡命徒的地方，一进门，里面还有上次点燃剩下的篝火痕迹，经过一路颠簸，那个中年也已经醒了，跟大宣的沉稳比起来，他则是一脸的惊恐。 “东哥，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带着大宣和中年进了烂尾楼之后，我开口问道。 “我给你三个小时，三小时之内，必须问出翟应林的所在地址。”东哥话音落，走到篝火旁边，蹲下身子摆弄着木柴，然后提高了一下音量，像是故意说给大宣他们听的：“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也不管这两个人的生死！” “明白！”我点了下头，看着已经被捆起来的大宣和那个中年，对史一刚一扬头：“把他们俩分开！” “妥了！”史一刚说完话，跟杨涛一起，开始推搡着大宣往一个空房间走去，但是大宣一点都不配合，而那个中年就老实多了，全身上下抖如筛糠，宛若提线木偶一般，被周桐带着向另外一边走去。 大宣看见中年人颤抖的双腿，脖子上青筋暴起：“老步！我他妈警告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心里有数，否则我他妈……” ‘啪！’ 大宣话音未落，史一刚抬起手，对着他脸上，特别用力的就抽了一个大嘴巴子，把大宣嘴角都打出血了，然后抬手指着他：“我发现你这个秃驴，怎么一点形势都看不懂呢，你是不是把这个地方当成你自己家了，我告诉你昂，你嘴如果还这么碎，我把袜子脱下来塞你嘴里，你信吗？” “我信你妈b！”大宣抬起大光头，对着史一刚就撞了上去。 “嘿！我这个暴脾气，还特么治不了你了！”史一刚看见大宣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对着他肚子连续击打了数拳，很快就把他打的躺在地上，不能吭声了，等大宣彻底老实了，史一刚拽着他的衣服，直接拖着他走向了附近的一个空房间。 “小飞，这俩人，你想怎么审啊？”杨涛看见始终不肯配合我们的大宣，笑着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审，打呗！”我看了一眼明显不可能被打服的大宣，有些无奈：“外面不是下雪呢吗，实在不行就给他裤子解开，往裤兜子里面灌雪，冻死这个b养的。” “操，真能扯犊子！”杨涛闻言一笑：“要不我来吧，我在部队的时候，听老班长讲过一些刑讯方面的事，不过也没试过。” “行，你动手，肯定比我强。”听完杨涛的话，我点了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你去车里，帮我把修车的工具箱拿来吧，还有擦车的毛巾，对了，再拿几瓶水，还有……”杨涛想了一下，报出了几样东西，他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平时能接触到的。 “好，等着吧！”等完杨涛要的东西，我转身向门外走去，他也去了大宣的那个房间。 …… 几分钟后，等我拎着杨涛要的东西回到那个房间的时候，大宣已经被史一刚和杨涛吊在了墙上一截露出来的钢筋上，整个人只有脚尖能点地，腿上刚刚止血的枪伤被这么一抻，再次开始不断地滴血。 我走到杨涛身边之后，开始把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地上：“东西齐了，怎么整啊？” “剩下的事，你们俩别看了，太血腥，看多了，晚上容易睡不着觉。”杨涛转身检查了一下那些东西，声音很平静，而且这番话里，多少也带着吓唬人的意思。 “我不走，我就留在这，看这个傻逼还跟我叫嚣不！”史一刚满脸幸灾乐祸的看向了大宣。 “随你。”杨涛说话间，拿起一把小号的螺丝刀，转身看着大宣：“人体的疼痛等级，在医学角度上说，一共分为十个等级，但是也有人把它分成十二个等级，我手里的工具有限，我本想着给你模拟一遍全过程，但是你也是见过风浪的人，所以前面那些小打小闹，咱们就略过了，直接从七级开始，对了，据说第十二级的疼痛，是女人在生产时分娩的那种感觉，你一个老爷们想尝试，肯定没戏，不过呢，你挺幸运，因为我以前听别人说过一个办法，能大致把这十二级疼痛模拟出来，他们说前苏联的特工，发明过一个方法。”杨涛指着地上擦车用的毛巾：“把湿毛巾按照螺旋状拧成一股绳，然后用东西顺着你的喉咙塞进去，等它散开之后，我咱拽住其中一端向外拉，这时候，毛巾就会跟你的胃壁缠在一起，等我彻底把它拉出来的时候，你的胃会被带到嘴的外面来，这样呢，你一时半会死不掉，但是五脏六腑都会跟着疼痛无比，不过咱们提前说清楚啊，据说前苏联特工用这种方法逼迫犯人招供之后，还能把他们的胃再给塞进去，但我肯定没有这种手段，所以咱们如果真的进行到了那一步，你今天肯定得死在这，我呢，也正好用这种方法，试验一下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呵呵！” “小b崽子，你他妈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呢，有什么手段，你他妈尽管招呼。”大宣咬牙看着我们几个：“今天你们如果敢动老子一根头发，将来全他妈的得给我陪葬！” 史一刚听完大宣的话，看着他锃亮的大光头，足足愣了好几秒钟以后，才想起来啪啪的扇他嘴巴子：“艹你妈，你跟我玩脑筋急转弯呢，是不？！” ‘咔嚓！’ 与此同时，杨涛也已经用扳手把一根小号的螺丝刀手柄那里的塑料握把给砸碎了，手里攥着一根类似烧烤钎子一样的螺丝刀铁杆，走到大宣身边后，用麻绳把他的双脚捆在了一起，随后对着他的小腿，‘噗嗤’一下就扎了进去。 “我艹你妈！”大宣顿时被疼的一咧嘴。 “呵呵，你先别骂人。”杨涛说话间，直接把一根大号螺丝刀砸进了墙里，把大宣的双腿紧紧的固定在了墙上，然后掏出一个煤油打火机，点燃后，轻轻地放在了大宣螺丝刀铁杆的另外一端。 几秒钟后，随着大宣腿部插着那根铁棍的不断的升温，空气中传出了一抹焦糊味道，大宣也开始凄厉的哀嚎。 “艹你妈的，能不能说！”史一刚看见大宣痛苦的神色，大声吼了一句。 “我说……你妈b！”大宣咬着牙，一阵怒吼。 “这个人，挺有魄力。”看着大宣光头上那层细密的汗珠，我有些钦佩的对杨涛嘀咕了一句。 “有个屁的魄力，七级疼痛，他都已经这样了，你看着吧，估计两个小时之内，他肯定崩溃。”杨涛跟我说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佯装变态的神色，招呼着我：“走吧，去见见那个中年，我感觉他的嘴，要不这个大宣容易撬开的多。” 第九二八 把自己坑了？！ 等我和杨涛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里的时候，那个中年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人已经瘫在了墙角，等我和杨涛进门口，中年发现我们在看他，顿时把头低下了，连跟我们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看见中年这幅模样，我有些好奇，因为他跟骆洪苍谈判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个挺干练的人。 “把他拎起来！”杨涛并没有在意中年情绪上的变化，对周桐扬了下头。 这时候，大宣那边的惨叫声也传到了我们这边，中年听着那边的声音，身体不断哆嗦。 “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只要你犹豫了，或者不回答，我马上撅折你一根手指头，听明白了吗？”面对这个中年，杨涛根本没用心理威慑那一套，言语直白的开口。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那个中年说话间，‘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惊恐的看着杨涛我们：“大哥！各位大哥！我只是一个司机，今天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全都指着我养活呢！我如果出事了，我们家里就全完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没撒谎！真的！”中年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同时开始弯下腰，‘咣咣’的给我们磕头，但是因为双手被绑在了伸手，行动不便，动作看起来像是一头拱食的猪一样。 “艹你妈，我给你脸的时候，你也不接着呀！”开始的时候，我还感觉这个中年挺可怜的，但是听见他第一句话就开始撒谎，我也有些急眼了：“你妈了个b的，凭你一个司机的身份，就能跟骆洪苍谈判，你咋这么牛逼呢？！” ‘刷！’ 地上的中年听完我的喊话，顿时一愣，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但是你这个人，看起来好像还真没有表面这么老实。”杨涛走到中年身边后，一把抓住了他背在身后的手掌：“艹你妈！大宣都招了，你还jb在这挺着呢？！” 中年闻言一愣。 ‘咔嚓！’ 杨涛根本没给中年思考的机会，出手之后，按着中年的一根手指奋力向后一掰，直接把中年的手指撅到了跟手背齐平的位置。 “啊！！！” 中年的手指断了以后，嗷的就是一声吼，把嗓子都喊破音了，他倒在地上之后，脸上全都是汗水，整个人开始不断地在地上抽搐、翻滚，可是胳膊又被捆着，所以只能强忍着疼痛，看起来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这个中年跟大宣比起来，明显是个怂包，手指头断了以后，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在地上翻滚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等嗓子都嚎哑了，依旧在不断的哼哼。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看见中年痛苦的样子，杨涛面无表情的点燃了一支烟，伸手踩在了他身上：“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中年看着我们，目光呆滞。 “艹你妈，你是真的不想好了！”周桐看见中年这个样子，气的对着他身上猛踹了一脚，再次奔着他的手掌抓了过去。 “说！我说！”中年在感觉到手指被人握住之后，精神霎时崩溃，带着哭腔嚎了一句。 “能说了？”杨涛听完中年的话，俯下身，认真的问了一句。 “能。”中年面色惊恐。 “能说，你他妈怎么不早点开口呢！”杨涛说话间，手里的烟对着中年身上就按了下去。 ‘嗤啦！’ 通红的烟蒂顿时在中年脖子上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烟疤。 “啊~”中年脖子再次受伤后，咬着牙，表情痛苦无比，眼神也变得浑浊，明显有些崩溃，随着裤裆湿润，他的双腿也开始在地上不断地乱蹬。 看见中年这幅样子，杨涛站起身，对我点了下头：“能问了。” ‘啪！’ 听完杨涛的话，我掏出烟盒，也点燃了一支烟，中年听见打火机的声音，莫名一激灵，看见他这幅样子，我轻声开口：“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叫步朝阳，是个会计。”中年的脑门渗着冷汗，吐口了，看见我眼神中的迟疑，他没等我再问，便语速极快的解释道：“我没撒谎！我真的就是个搞财务的会计！” “嗯。”我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示意步朝阳继续。 “我跟大宣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一个赌场的普通会计，已经在那里工作四年了，但是前几天大宣找到我，说有一件事情，需要生面孔去办，当时我就跟他说，我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的文化人，做不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而且他们是什么人，我多少也有些了解，所以这种提心吊胆的事，我不愿意参与，也不敢去参与，可是大宣告诉我，这次的事，只是一个交易，但是需要一个生面孔，所以我只要负责谈判就行了，如果我同意，就提我做赌场的财务经理，那个赌场的资金流量很大，而且财务方面漏洞百出，只要稍微懂一些金融知识的人，都可以在里面为自己谋求很大的利益，所以对于大宣的提议，我心动了，一时利欲熏心，就答应了他，后来……” “你他妈说重点！”我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步朝阳。 “哎！哎！我说！”步朝阳被我骂的一激灵，随后继续道：“我同意了大宣的提议之后，他就把我带出了赌场，去了一个酒店里，同时让我背诵四个人的资料，那四个人分别叫做房永根、骆洪苍、冷磊还有洛宾，大宣对我说，这次跟我谈判的人，很有可能即使他们其中的一个，接下的几天，我就一直在宾馆里，把四个人的资料倒背如流，大宣找了几个人，跟我一起在宾馆，名义上说是保护我，但是同时也在监视我，而大宣则一直在跟对方的人接触，过了两三天左右，直到昨天上上午，他来到酒店，对我说事情谈妥了，让我出面去谈判，后来的事情也证明，大宣的猜测没错，昨天跟我谈判的人，就是资料里的骆洪苍。” “你是赌场里的人。”杨涛听完步朝阳的话，对周桐点了下头：“找纸笔，一会让他把赌场的地形图和出入口画下来，以后咱们也许会用得上！” 步朝阳听完杨涛的话，五官纠结：“我不知道赌场里面的地形，更不知道里面的出口。” “去你妈的，你在赌场工作了四年，你告诉我你不知道路啊！”周桐随即骂了一句。 “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直到这次交易，我才知道这座城市叫做安壤！”步朝阳语速很快的喊了一句：“我们那个赌场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是本地的，全是外地人，而且大家每年只有一次回家的机会，出入都在深夜，而且得戴着头套，被专车送出这座城市！” “你他妈放屁呢，在那种地方呆一年，人不得疯了啊？”我也感觉中年说的有点悬。 “我没说谎，真的！”步朝阳急的眼圈发红：“我们在那里工作，有固定的员工区域，做行政的人，是不能离开工作区的，即使那些服务生，每个人也只能负责一条通道，不能到处瞎跑，平时我们下班的时候，业余生活很丰富，吃的、喝的全部免费供应，玩游戏、看电影、打台球什么的都可以，不过电脑里都是单机游戏，不能上网，而且大家每个星期，还有两次可以找姑娘的机会，这些姑娘也都是公司给安排的，不找姑娘的，就给发钱……我们那里，一个普通服务生的工资，每个月就有两万，像我们这种职务高级一点的，一年的薪水有五十万，这还不算一些私自做假账扣下的的灰色收入，面对这么高的薪水，跟每年回一次家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完步朝阳的话，杨涛皱眉沉默了下去，应该是在思考他话语的可信度，而我也没闲着：“你继续说你们谈判的细节。” 步朝阳点了点头：“我跟骆洪苍见面，是在一个叫做什么年华的洗浴中心里，本来按照大宣的意思，我们是应该在公园见面的，但是骆洪苍非得坚持去洗浴见面，大宣分析，说骆洪苍是怕我们下套坑他，而洗浴那种地方，两个人都光着身子，也没办法带窃听器什么的，不过大宣并没有去骆洪苍点名的洗浴，而是选择在了另外一个洗浴，骆洪苍也同意了，大宣把我送到洗浴中心之后，并没有跟着我进门，而是在洗浴外围准备接应我，当时到了洗浴门口，我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不敢一个人进去，可是大宣跟我说，他们已经把交易物品的复印件给万佳寄过去了一份，骆洪苍既然会来见我，那么他就一定对我们手里的东西感兴趣，只要我按照台词跟骆洪苍交流，绝对不会出事，然后又跟我说了说工作的事，我为了拿下财务经理的职务，一咬牙就进去了，但是期间骆洪苍有好几个地方都跟我们提前模拟的不一样，所以我还给大宣打了两个电话，最后都是按照大宣的要求，跟骆洪苍把事谈妥了。”步朝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就是一个财务而已，本来那次的交易完成之后，这件事就跟我没关系了，按照计划，我昨天晚上就应该返回赌场，可是大宣说今天的交易数额挺大，需要有一个懂财务的人跟着，又让我多留了一天，谁知道我却被你们抓到了这里，我太倒霉了，真的！你们说，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财务，怎么能牵扯到这种危险的事情里来呢！” “你刚才说，大宣对你的说法是，他已经把要交易物品的复印件，给万佳寄了一份。”我敏锐的抓住了步朝阳话里的重点：“你们交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步朝阳回忆了一下：“是一份文件，但是我这次过来，只是一个傀儡，所以对那个文件的了解并不多，不过在大宣他们送我去洗浴的时候，我在车上听他们提起过，我们这次准备交易的物品，本来是一个账本，但是大宣和上层沟通了一下，说如果用账本交易，会掀起一场很大的风暴，还会给我们增添不少的麻烦，所以临时起意，把交易的东西换成了一份什么温泉城的股份抵押的追讨授权书。” ‘嗡！’ 听完步朝阳的回答，我的头脑中顿时一声轰响，并且隐隐感觉，我们今天选择在交易之后抓住大宣，并且放走了骆洪苍那些人，好像是他妈的把自己给坑了。 第九二九 埋雷 杨涛听完步朝阳的话，也跟着脸色一凛：“你说的温泉城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说了，这次的事，我除了跟骆洪苍谈判之外，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层次的东西，甚至连谈交易的时候，我都是一直用‘那个东西’来代替交易物品的。”步朝阳抬头看着我们几个：“我知道交易物品内容的时候，已经跟骆洪苍谈判完了，等我从洗浴里开后，大宣他们接应我离开，我跟他说了见面地点的事，当时车上有一个青年听完我的话，担心这是个套，不过大宣安慰那些人，说我们手里握着的温泉城股份，对房鬼子的吸引力太大了，房鬼子既然决定交易，就不会冒险扯别的，让大家放宽心，而我为了少给自己找麻烦，也就没敢多嘴，今天下午，我们过去的时候，就是把这张协议转到了房永根名下，我为了避嫌，在双方签字的时候，也没往边上凑合。” 听完步朝阳的话，我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当天步朝阳和骆洪苍谈交易的时候，我是亲耳听见的，所以听步朝阳说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他没撒谎了，而且按照步朝阳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大宣跟房鬼子交易的东西，已经可以确定了，就是我们抵押给翟应林那百分之二十的一品城股份，也就是说，我们抵押给翟应林的股份，已经转给了房鬼子，想到这里，我盯着步朝阳：“翟应林在哪呢？” “我不知道。”步朝阳摇头：“我在赌场的时候，虽然地位比那些服务生高了一些，可是也没强到哪去，翟应林是赌场的总负责人，平时我们根本见不到他，就连我这次出来，大宣也一直派人严密监视着我，不过……” “不过什么？”我语速很快的追问道。 “不过翟应林好像在市区呢。” “你怎么知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是猜测的，因为我在安壤的这几天晚上，大宣是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宾馆里的，有好几次，他都是接到一个电话之后，连饭都没吃，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按照他在赌场的地位，除了翟应林，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叫得动他。”步朝阳如实答道。 “即便对方的人是翟应林，你又怎么能确定他在安壤市内呢？”杨涛皱眉问道。 “我说了，我也是猜的。”步朝阳顿了一下：“大宣那几次出去，最多半个小时也就回来了，而且每次回来，都会对计划做一些改变，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支着他呢，而且他离开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最远又能走到哪去呢，而且那几天大宣出去的也比较频繁，我感觉翟应林不可能总在赌场往安壤跑，所以他应该也在市内。” 听完步朝阳的话，我微微点头：“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了！真的没有了！”步朝阳特别真诚的看着我：“我刚才说的话，一句假话都没有，我真的只是一个底层的会计，搅合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也是阴差阳错，我没有必要为了帮大宣他们兜事，用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我看着步朝阳，思考了一下，感觉他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怎么办？”杨涛皱眉看着我。 “审大宣。”话音落，我转身就向外面走：“无论如何，咱们今天必须弄清楚两件事，第一，他们交易的具体内容，第二，翟应林藏身的位置！” “好！”杨涛点了下头，快步向大宣那个房间走了过去，而我则是去了大厅，走到了东哥身边。 “怎么样了？”东哥看见我从步朝阳那边出来，递了一支烟。 “要出事。”我蹲在东哥身边，在篝火里拿出了一根燃烧的木棍把烟点燃：“今天翟应林跟老房交易的内容，好像是咱们俩抵押给翟应林的百分之二十股份。” 东哥闻言，眉头逐渐皱在了一起：“消息可靠吗？” “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我感觉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步朝阳，也就是刚刚那个中年，他是胜利屯赌场的财务，他说这次大宣过来，就是跟房鬼子签转让协议的，把一个温泉城的股份抵押的委托追讨书，用一千万的价格，转让给了房鬼子。”说到这里，我转头看着东哥：“在目前这种局势下，能让房鬼子花一千万买的股份，除了一品城，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地方了。” “房鬼子就只买下了股份协议啊？” 我点头：“按照步朝阳的说法，翟应林跟他谈的时候，应该只说了股份，东哥，咱们的股份如果真的落在房鬼子手里，那会不会……” “没事。”东哥也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随即摆了下手：“咱们跟翟应林签合同的时候，是按照借贷抵押签署的合同，所以不管他怎么转让，这份合同的性质都不会改变，他卖给房鬼子的，只是代为追讨权，所以咱们手里只要有充裕的资金，在他们要帐的时候把钱归上，房鬼子就没办法用这份合同为难咱们。”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明白了。”我十分不解的看着东哥：“房鬼子花了一千多万，就为了买咱们抵押了三百多万的股份，他是为了什么呢？” “我推测，他拿股份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准备把这份股权握在手里，准备在咱们遇到困难，还不上钱的时候雪上加霜，第二，他这份股权握在手里，压根就没指望过找咱们赎回来，而是准备等盛东什么时候倒了，再把这个股份当做压垮咱们的最后一根稻草，甚至再用它去坑大普也说不定，反正房鬼子手里什么都不多，就是钱有的是，花一千多万，就能攥住一纸让咱们寝食难安的合同，是他的风格。” “也就是说，房鬼子虽然拿到了债权，但是短期内没办法影响咱们？” “不，这份抵押合同，必须尽快拿回来。”东哥打断了我的话：“我刚才说的两点，都是基于房鬼子不知道咱们拍卖一铁矿的情况下，如果他知道这件事，那咱们的麻烦就大了，昨天下午，老舅在银行那边的贷款已经通过了初审，等复审通过，马上就会下款，如果房鬼子知道了咱们贷款的事，只要把那份抵押合同往银行一递交，银行方面肯定会认为咱们是在骗贷，到时候银行为了维护利益，一定会向法院起诉咱们，这样一来，我首先就会扣上一个诈骗的帽子，这种经济案只要法院接了，咱们的资金也会被冻结，到时候不仅我会出事，一铁矿的事，也就黄了。” “房鬼子既然会花好几倍的价格买走了咱们抵押的股份，会不会是翟应林还给他提供了什么附加条件，比如咱们已经在银行贷款了之类的？”听完东哥的分析，我也跟着皱眉：“毕竟咱们去借贷的时候，翟应林已经知道咱们在银行抵押的事了。” “我觉得不会。”东哥打断了我的话：“事情发展到现在，你还没看明白吗，翟应林所做的这一切，根本不是为了钱，而是在特意的针对咱们，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他跟房鬼子说了咱们在银行借贷的事，那么以咱们和房鬼子势同水火的关系，房鬼子只要在背后微微发一下力，单凭这一件事，就可以把我先送进看守所，然后就能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你们这些散兵游勇给收拾了，翟应林如果真的想这么做，根本没必要冒着风险接触房鬼子，只要自己干就可以了，毕竟我如果进去了，房鬼子肯定坐不住。” 听东哥简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感觉思路清晰了一些：“你是说，翟应林做了这么多事，而且还把咱们命脉交到了房鬼子手里，是想捅咕着咱们跟房鬼子掐起来？” “他是不是想让咱们跟房鬼子玩命，我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翟应林的意图很明显，他想让咱们走投无路，但是还不想让咱们这么快的倒下去，所以他把股份给房鬼子，是在埋雷。” “他妈的，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得撬开大宣的嘴。”感觉到身后站着翟应林这么一个阴损小人，我心里极度不舒服，站起了身：“我去审大宣，你要不要过去说两句话？” “我不能审，如果我去逼问大宣，他的心理压力只能越来越大，从而适得其反。”东哥虽然也挺着急，但还是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你们继续审吧，尽快整出结果！这份抵押合同，咱们无论如何都得拿回来！” “好！” 话音落，东哥继续捅咕篝火，我则转身向大宣那边走去。 …… “啊……！” 我刚走到大宣那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不断的哼哼声，一进门，大宣的前衣襟已经沾满了血，史一刚双手缠着毛巾，正使劲的奔着他的嘴，杨涛手里攥着一把钳子，在大宣嘴里使劲一掰。 ‘噗嗤！’ 一颗带着牙根的虎牙，被杨涛连根拔起。 “啊~” 大宣的牙被拔掉之后，再次低声嘶吼，因为被史一刚掰着嘴，也喊不出声音，喉咙里被血一呛，也‘咕噜咕噜’响动着，我看了一眼杨涛脚下，已经有三四颗牙齿了。 “能说了吗！”史一刚看见大宣痛苦的神色，大声质问了一句。 大宣疼的直哆嗦，但没有吭声。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拔牙，属于十级疼痛。”杨涛见大宣不做声，扔下了手里的钳子，在地上拿起了一根细铁丝：“接下来，我会从你的皮肤，把这根铁丝扎进去，穿过你的肾，然后勾出来，疼痛等级大概是十一级，如果这一下你还能挺住，那我当你是条好汉，也不折腾你了，直接送你上路！小刚，松手！” ‘嘭！’ 史一刚闻言，使劲用大宣的头往墙上一撞，松开了他。 ‘踏踏！’ 杨涛攥着铁丝，走到大宣身前，一把撩开了他的上衣，轻轻的把铁丝抵在了他的肚子上。 “别折腾了…我了……我…招了！”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形的大宣，终于开口。 第九三零 两个保镖 大宣一句话出口，房间内顿时安静，杨涛也收住了动作。 “我没别的要求，我说完之后，你直接整死我，行吗？”大宣嘴里不断流淌着唾液和血液的混合体，含糊不清的开口道。 “你先把该说的说了，我能让你保住一条命。”杨涛说话间，转头看着史一刚：“你出去买几盒止痛药。” “行！”史一刚扫了大宣一眼，转身离开。 杨涛上前解开了吊着大宣的绳子之后，大宣‘噗通’一下瘫倒在了地上，看起来无比的难受：“你们想问什么，说吧……” “你们跟房鬼子交易的东西，是什么？”我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股份，一品城的股份。” “艹你妈，还真是！”听完大宣的话，我暗自咬了咬后槽牙：“你们把股份卖给房鬼子，是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目的，我在赌场虽然属于二号人物，但我是个端枪的，对于这些动脑子的事，很少过问，这件事，一直是翟应林在处理，，平时在赌场里，我跟翟应林的分工很明确，他干正事，我干脏活，彼此从来不过问对方的事，我们俩的关系始终不好，而且他的级别还比我高，我可以知道的事，他都会告诉我，我不能知道的，他也不会对我提起。”大宣顿了一下：“就比如这次的事，我都是完全按照翟应林的吩咐做的。” “翟应林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我说了，我只是个端枪的。”大宣说到一半，可能也感觉这个答案不能让我信服，于是补充道：“不过老翟对付你们，好像是得到了上边的授意。” 我闻言一愣：“上边？你所说的上边是谁？” “公司的大老板，我们这个赌场，背后有四个股东，老翟就是其中一个股东的人，他从最一开始下套做你们，就是幕后那个股东安排的。” “你说的这个幕后股东是谁？”听见事情牵扯的人越来越多，我皱眉问道。 “我不知道，整个赌场里面，能接触到四名股东的人，只有翟应林，我的接触面，只有老翟这种级别的人，我从来没跟上面的人接触过，其实我跟翟应林的关系一般，因为当初介绍我来这里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前一阵子，那个人本来已经是要被总公司调过来接受赌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而且最近我也联系不上他了。” “你在赌场几年了？” “七年。” 我走到大宣身前蹲下，盯着他的眼睛：“你他妈在这里干了七年，跟我说对高层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你感觉我会相信你吗？” 大宣跟我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后，低下了头：“听说公司的四个股东，有两股是负责官方关系的，其中一个人是沈阳的，另一个人很神秘，我从没听见别人提起过他，至于剩下的两个股东，其中一个是云南人，主要负责拉拢全国各地的客源来这里玩，另外一个，是这里的创始人，也是四名股东里最有钱的一个，属于赌场背后的财团人物，翟应林和介绍我过来的那个关系，都是他的人，听说这个人神通广大，是个黑白通吃的大人物，这个赌场，只是他手中的生意之一，还有场子里那几个外国人，身上的事也不干净，全是被这个大人物安排过来的，对于赌场的几个股东，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而且全是听别人提起后，自己拼凑起来的信息，至于真实程度，我也不能保证。” 听完了厂子里几个股东的情况以后，我感觉在大宣这里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话锋一转：“当初二瞎子的扣，也是你们做的吧？” “没错！”大宣点了点头：“这件事，翟应林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运作了，而且他运作的还不止一个二瞎子，几乎所有跟甘楚东有关联的人，都已经被翟应林下套了，按照翟应林的说法，即使你们不借钱，只要通过其他的事用到这些人，最终都会钻进他的圈套里，所以二瞎子的事，只是个偶然，但你们能见到翟应林，却是必然！” “当初在市郊的城乡结合部，想要除掉二瞎子的那些人，也是你的手下吧？” “是的！”大宣点头：“那伙人是上面新补充下来的外围，因为他们是刚刚加入的，我也想试试他们的身手，所以就派他们去除掉二瞎子，这也是翟应林的指示，他当时也没想到你们可以那么快找到二瞎子，所以打算先动手，因为二瞎子一死，他坑你们的事，就做成死局了，当天那些外围去二瞎子那里，全都是带着伤回来的，而且说事没办成，二瞎子已经被人接走了，我当时问他们，为什么不把接人的人一起除掉，那些人说，他们是专业的，只会收拾上面让动的人，不会节外生枝，所以发现二瞎子被人保护起来，就撤了，听完这些人的解释，我被这些傻逼气坏了，就全给他们遣散了，翟应林听说这件事，也十分生气，因为按照他的思路，只要二瞎子一死，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承认自己坑过你们的，毕竟你们当初被抢劫，也不是用我们的名义干的，本来他还想跟你们见一面，准备用赌场周转不开的借口，逼着你们还钱，但是我们除掉二瞎子失手后，翟应林说你们肯定已经反应过来这件事不对劲了，所以后续的一切计划，就全都被打乱了，翟应林不敢跟你们见面，但是计划还得继续运作，所以他才联系上了房鬼子。” 大宣话音落，我感觉脊背都有些发凉，看来在我们平静生活的时候，早都不知道被翟应林这双眼睛盯了多久了：“高金呢？高金这个人，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大宣摇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么个人。” 两个人交谈到这里，我也算看明白了，对于股份抵押书的事，大宣虽然知道一些情况，但是信息也没有比步朝阳强到哪里去，于是再次转换问题：“翟应林是不是在安壤呢？” 大宣听见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脸纠结。 “哥们，你刚刚都已经求死了，你感觉这种时候，你还跟我们抗争，有意义吗？”杨涛点燃一支烟，蹲下去之后塞到了大宣嘴里：“痛快点，别给自己找罪受。” 大宣听完杨涛的话，使劲嘬了一口烟，被呛得咳嗽连连，随后又猛嘬了一口，点头：“……是！” “他人在哪？” “城西高速路口，有一个物流仓储区，19号仓库。”大宣说完地址后，继续道：“那个中转站的位置很荒凉，是一个大院子，也是我们的一个中转站，平时有一些外地来的客人想去赌场，都会先被安排到那里，然后由我们的人带他们进山，翟应林这次跟我们一起过来之后，直接去了那里等消息，按照我们的约定，今天我们顺利进行完交易，晚上会在那里集合，然后一起回山里。” “翟应林身边都有什么人，有没有武器？”杨涛直切主题。 “那个中转站很隐秘，平时明面上做的也是物流生意，就连在那里上班的工人，都不知道我们背后做的事，这次翟应林过来以后，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就让仓储区的经理找理由给工人们放了三天假，现在整个仓储区，只有翟应林和他的两个保镖。” “两个人？”我微微皱眉：“以你的身份，出门都会带着十来个人，翟应林身边怎么会只有两个人？” “我身边的人多，是因为我干的就是玩命的活，而老翟不一样，他是个躲在角落里玩阴损手段的人，所以他身边的人越少，越隐蔽，他才会越安全。” “他身边的两个保镖，都是什么身份？” “有一个白种老外，叫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听翟应林说过一次他的情况，这个白人好像是法国人，也好像是英国人，我也记不清了，他在原来的国家，是一个现役军官，后来去菲律宾旅游，因为喝醉了酒，强.奸了一个当地的姑娘，后来又因为拒捕，打死了一个菲律宾警察，然后到处逃亡，后来也不知道的，他跟我们的那个大老板产生了瓜葛，然后就被送到了赌场，这个傻逼老外不会中文，平时看谁都趾高气昂的，而且是个酒鬼，喝点酒就他妈大喊大叫的，我们都比较烦他，我们这些人全是大老粗，也不会外语，所以跟他没什么交流，但翟应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英文水平很好，平时也只有他能跟那个老外对对话，一来二去的，那个老白就成了他的保镖，听说他在自己国家当兵的时候，是个射击教官，枪法很准。”大宣顿了一下，继续道：“翟应林的另外一个保镖也是个老外，泰国人，身高也就一米五多一点，长的很瘦，像个小猴子一样，名字叫做乃昂，但我们都叫他猴子，我们赌场里一共有两个泰国人，另外一个跟那个白人一样，不会中文，我们没办法交流，但这个乃昂的中文还算不错，性格也挺好，据说他在老家的时候，是专门在地下拳场打黑圈给中国游客看的，有一次国内去了一个很牛逼的江湖大哥，醉酒之后看的挺开心，在那场拳上给了五十万泰铢的悬红，当时乃昂看见那么多钱，有点红眼了，一失手，打死了对手，然后也像那个白人一样，被幕后老板安排到了国内，这个乃昂虽然挺瘦的，但是身手很好，又一次我们赌局的一个杀人犯跟他闹着玩，最后闹急眼了，五个人打他一个，才把他按住，就这样，还有两个人断了肋骨，我曾经跟乃昂共过一次事，他不会用枪。”大宣介绍完两个人的情况，出了口气，因为嘴里的牙被杨涛拔掉了好几颗，所以等他说完话，脑门上已经全都是汗珠了：“这已经是我知道的全部情况了。” “等着吧，一会有人会拿止痛药给你！”杨涛看见大宣挺配合，也没有继续为难他，扭头看向了我。 “我去跟东哥说一声，你也休息一会吧，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一会马上就得去掏翟应林！”话音落，我快步离开了房间。 【12·13，南京大屠杀公祭日，勿忘国耻，振兴中华。】 第九三一 夜探物流仓库 鬼城，烂尾楼内。 “东哥，大宣招了。”我走到东哥身边后，语速很快的开始跟东哥介绍大宣说的那些事：“他们今天交易的东西，就是咱们的股份，但比较深层的东西，大宣知道的也有限，不过翟应林好像人在安壤，躲在高速口那边的物流仓储区那边呢，他身边有两个保镖，全是外国人……” 几分钟后，东哥听完我的介绍，微微点头：“你感觉大宣的话，可信度高吗？” “大宣被杨涛折磨的够呛，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我顿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打算递假消息给咱们，绝对不会等到这时候再开口，而且他跟房鬼子的交易，是我偶然得知的，大宣绝对没想过自己会落在咱们手里，自然不会提前想好借口，或者给咱们做套。” “行，我去跟他聊聊！”东哥话音落，起身走向了大宣那个房间里，然后杨涛也很自觉地走了出来。 “你今天可以啊，这么快就把大宣的嘴撬开了。”看见杨涛出来，我笑着把烟扔给了他。 “还行吧，毕竟哥当年也是经过系统培训的。”杨涛低调一笑：“东哥说没说，什么时候去抓翟应林？” 我想了一下：“没有，他说要先跟大宣聊聊，可能是有一些他想知道的事，咱们没有问清楚吧，不过大宣跟翟应林已经约好了晚上一起回山里，所以今天晚上，咱们肯定会动手。” “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翟应林这件事，毕竟他身边只有两个人，咱们只要没有提前暴露，抓他应该不费劲，现在最恶心的事，就是翟应林已经把东哥抵押的股份转给房鬼子了，房鬼子既然得到了这份东西，肯定不会轻易吐出来，而且那份东西是有法律效应的，这个局，真不知道东哥该怎么破。”杨涛坐在篝火旁边，闲聊般的说了一句。 “还能怎么破，跟房鬼子干呗，以前咱们双方没有彼此把柄的时候，都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现在他手里攥着咱们的命根子，东哥就是咬牙也得上啊！我感觉现在东哥唯一能破局的方法，就是在房鬼子用这份合同做文章之前，把他干趴下。”我略显无奈的回了一句。 “我跟你说，以前我在游戏厅看场子的时候，感觉那里面的勾心斗角，已经够让人心烦了，但是等我真正接触到这个社会，才发现，人在面对这些无比巨大利益的时候，人性真的是不堪一击的，尤其向咱们这种人，每天接触的都是人性的阴暗面，太恶心了。” “……！” …… 几分钟后，东哥从大宣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把车钥匙给我，我出去一趟。” “我陪你去啊？”我掏出车钥匙，顺嘴问道。 “不用，你们在这等着吧，电话保持畅通！”东哥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东哥走了没几分钟，史一刚也拎着一袋子止痛药和消炎药回来了，还有些绷带和碘伏什么的，杨涛给大宣和步朝阳都吃了一些止痛药，随后又开始给我包扎伤口。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二哥的普桑停在门外，接着他和国豪一起走了进来，二哥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兜子，看兜子外面突起的形状，里面应该是枪。 “二哥！豪哥！”看见两人进门，我们打了个招呼，这时候二哥和国豪都换了一身新衣服，里面还能隐约看见一些绷带。 “嗯。”国豪对我们点了点头：“东哥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往回走了，还没到呢？” “没有。”看见二哥他们俩到了，我感觉我们应该是要抓翟应林：“是不是要行动了？” “嗯！”二哥点了点头：“淮阳的肩膀挨了一枪，阿虎的腿也动了手术，他们俩暂时歇菜，估计今天晚上，去办事的应该就只有咱们这些人了。” “大宣已经招了，说翟应林身边只有两个人，咱们这些人收拾他们，足够了。”杨涛插了一句。 ‘滴滴！’ 我们几个正说话的时候，酷路泽已经停在了门口，按了两下喇叭。 ‘呼啦啦！’ 看见东哥回来了，我们集体向门外走去。 ‘刷！’ 东哥降下车窗之后，看着我们：“周桐和安童留下，看着大宣和步朝阳，其余人跟我走！” “好！”我们听完东哥的话，纷纷上车。 因为下午跟大宣那边的冲突，赵淮阳和阿虎两个人全都受伤了，所以我们这边的有生力量明显减少，晚上过去的人，只剩下了东哥、国豪、二哥、杨涛、史一刚我们六个人，所以也没开两台车，而是全都挤在了酷路泽上。 ‘咣当！’ 我拉开车门刚往车上一迈，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低头看了看，是一个黑色的尼龙口袋，上面还喷着警徽，下面也用中英文标注着警察字样，我坐进车里以后，用脚踢了一下那个袋子，感觉还挺沉的：“东哥，这什么东西？” “库存的老款防弹衣，我刚刚去刑警队，在任行涛那里借的，大宣说翟应林那个白人保镖枪法挺准，咱们还是有备无患的好，防弹衣一共两套，一会我和国豪每人一件，遇见危险的时候，我们俩打头。”东哥将车调头后，开口解释了一下。 “行！”国豪听完东哥的话，从地上抓起一件警用防弹衣，然后脱了羽绒服，开始往身上套。 “东哥，今天晚上，让我跟豪哥上吧。”杨涛想了想，对着东哥开口：“审问大宣的时候，我跟他聊过那个白人保镖的事，大宣说那个白人保镖，在原来国家的时候，就是部队的射击教官，而且国外也不禁枪，像他们这种用子弹喂出来的人，开枪真的挺准的，面对这种人，即使真的穿上防弹衣，也不一定安全。” “你有把握吗？”东哥听完杨涛的话，扭头问道。 “最起码我当过兵，枪法肯定比你们强。”杨涛没有把话说死。 “行，那就你跟国豪上。”东哥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杨涛，我们大家都明白，东哥肯定不是怕死，不过今天晚上抓翟应林的事请太重要了，必须得让每个人发挥自己的长处，才能尽量把事情办好。 杨涛见东哥点头，也开始换着防弹衣。 ‘哗啦！’ 这时候，副驾驶的二哥也把脚下的旅行包打开，开始往后面递枪：“咱们手里的枪械有限，这里面的枪，大部分都是下午在大宣那伙人手里收上来的，除了国豪和杨涛的枪，其余人的子弹都不满，还有这两把私改猎，每把枪里面只有一发子弹。” 我伸手接过二哥递来的手枪以后，退下弹.夹看了一眼，只有两发子弹，确实有点寒酸了，因为凭我的枪法，如果不是把枪顶在别人头上打，那么这两发子弹对于我来说，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旁边的史一刚接过私改猎之后，二哥又递给了他一发猎.枪弹，然后自己也端着一把长枪，将另一把手枪放在了东哥边上。 等二哥把枪给大家分完，东哥开着车继续道：“翟应林这个人是个人精，面对今天这么重要的交易，他都没敢露面，说明他十分惜命，也十分怕死，所以他身边的保镖，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一会大家碰面之后，不管是谁遇见他的两个保镖，都不要犹豫，直接开枪把人打死，明白了吗？” “不用留活口吗？”国豪抬头问道。 “不用，那两个人都是外国人，真抓住了，凭咱们这伙人的学历，谁能跟他们交流啊，而且等翟应林落网，咱们就什么都清楚了，没必要再留下这两个累赘。”东哥笑着摆了下手：“这两个人，都属于那种没有退路的人，离开翟应林，他们肯定饿死，所以等翟应林遇见事以后，这两个老外肯定会玩命反抗，他们全是身背命案，而且非法入境的外国人，在中国连合法身份都没有，不管哪里查起来，这两个人都是‘不存在’的，所以你们开枪的时候，也别有心理负担。” “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开枪了，能有啥心理负担。”史一刚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东哥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咱们被翟应林折腾的够呛，等今天晚上过去，我给你们放假，让你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 …… 我们在车里一路聊着天，很快赶到了物流仓储区那边，安壤一共有三个高速入口，我们来的这里，是最偏僻的一个，位于一个半山腰，而翟应林藏身的仓储区，就在距离高速路口大约三公里之外，一块稍显平稳的平场上，这个仓储区，属于安壤这边的一个物流集散中心，虽然这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但路上依旧有很多货车在不断穿梭着，路两边的大院子也都灯火通明。 东哥开车赶到仓储区以后，开始沿着各个货场之间的道路不断穿梭，逐渐靠近了一个位于角落的大院子，这个大院子的位置在仓储区的尽头，而且距离也跟其他货场隔得挺远，因为翟应林提前给货场放了假，所以里面静悄悄的，而且一片漆黑。 ‘吱嘎！’ 那个大院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之后，东哥为了避免被里面的人发现，缓缓踩下了刹车，停在了最近的一个货场门口，指着那个方向：“前面这个院子，就是翟应林藏身的货场，进院子以后，左右两边分别是八座仓库，正对院门的建筑就是办公楼，这个办公楼一共有三层，一楼有两个出口，按照大宣的说法，翟应林在三楼走廊的最右端，那边有一个他的私人办公室，平时他过来的时候，都在那里休息，今天应该也不例外，所以咱们进去以后，不用留着人守门口，所有人全都往三楼冲，直接抓人就行，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们齐声应和。 “走了！”东哥话音落，率先推开了车门。 ‘踏踏踏！’ 夜色下，我们一行六人，步伐整齐划一的向前方货场行进而去。 第九三二 近乎奇迹的幸运 夜幕低垂，天空银月高挂，洁白的月光散落在雪后的山坡上，放眼望去，漫山银装素裹，远处的城区华灯初上，点着路灯的外环公路好似一条金色长龙，将安壤城拱卫其中。 ‘噗通！’ ‘噗通！’ ‘……！’ 东哥我们一行人避开监控探头，顺着货场的院墙翻进去之后，集体蹲在了围墙下的一个监控死角处。 此刻货场的院子里面特别安静，在最里面的办公楼那边，一台白色的奔驰gls安静的停在门前，而且三楼右边的一个窗口，还亮着灯。 看见办公楼亮灯的房间之后，我又扫视了一眼院子里面的积雪，平平整整的，什么印记都没有，对东哥微微点头：“大宣应该没撒谎，院子里面的那台车，在下雪之前就停在那里了。” “翟应林这件事，已经拖了咱们太长时间了，所以今天不管大宣有没有撒谎，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咱们都必须进去试一试了，一会进门之后，国豪和杨涛主要对付那个白人，剩下的人全部奔翟应林使劲。”话音落，东哥掏出手枪，率先向办公楼走去：“动起手来之后，大家都注意安全！” “整吧，咱们六个人，对付他们三个人，还有啥好犹豫的，早动手早结束，折腾了一天，我都饿了。”史一刚满不在乎的插了一句。 ‘呼啦啦！’ 大家谈话间，纷纷跟在东哥身后。 我们和那个办公楼之间，大约只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用了不到半分钟，大家就走到了办公楼门前，我伸手一推玻璃门，顿时感受到了一阵阻力，低头一看，这个门除了正常的门锁之外，在里面还有一个插锁，而且还是只能在里面锁的那种，看清这个门锁之后，我转身，对东哥摇了摇头。 ‘咣当！’ 史一刚看见我的动作，也轻轻推了一下门，随后‘哗啦’一声拉动了私改猎的枪栓：“反正咱们过来抓人，早晚都得跟对伙遭遇，直接崩开得了！” “不行！”东哥拦住了史一刚的动作：“这栋楼里面的房间太多了，如果咱们暴露了，对面的人肯定会埋伏在其中的房间对咱们打黑枪，这么一来，咱们反而被动了。” “要不然，让大宣给翟应林通话，调一下他呢？”二哥轻声开口。 “翟应林是个聪明人，咱们用大宣调他，很容易让他觉出味儿来。”我插嘴说道。 “咱们就是要让他察觉到不对劲。”二哥笑了笑，看着东哥：“让大宣给他打电话，就说交易过程出了点意外，让翟应林去接他，按照翟应林的性格，发现事不对，肯定得跑，咱们在门口埋伏他，还能避开楼内复杂的环境。” “可以。”东哥略一思忖，伸手打算拿手机。 “有人来了！”还没等东哥把手机拿出来，我隔着玻璃门，就看见里面的楼梯那里闪过了一抹光亮。 “隐蔽！”东哥听完我的话，顿时退了一步，然后我们这些人，纷纷侧身站立在了门的两端，我这边是东哥和杨涛三人，二哥、国豪和史一刚则是站在了另外一侧。 几秒钟后，门后的大厅果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翟应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打电话：“按照我跟大宣的约定，他早就应该过来跟我碰头了，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动静，我感觉，他多半是出事了……房永根既然能被人叫做房鬼子，不是没有道理的，大宣跟他接触，不可能没有风险……好，我尽量确认，你放心，即使大宣出事，咱们的计划也能照常进行，对，对，你放心吧，这次的交易，是绝密进行的，甘楚东肯定不会知道，好！我明白……” ‘咣当！’ 翟应林说话的同时，办公楼大厅的玻璃门被人一把推开，随后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直接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壮汉穿着一件羽绒服，还带着一个毛线帽子，我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从帽子里露出来的金发来看，应该就是翟应林的那个白人保镖，此时翟应林并没有跟在他身后，依旧站在大厅内通着话。 ‘刷！’ 杨涛看见白人背对我们，直接抬起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但东哥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微微摇头，并且用眼神向里面示意了一下，让我们把翟应林也给放出来。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先这样，等我确认了大宣有没有出事，再跟你联系！”这时候，翟应林也打完了电话，里面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与此同时，那个白人也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对着奔驰按了一下，随后前面的gls顿时闪烁起了一阵车灯。 车灯亮起的瞬间，雪地上被我们踏出的一长串脚印，清晰的暴露出来。 ‘刷！’ 那个白人看见地上的一串脚印后，直接转身，人还没等转过来，嘴里便发出了声音：“翟！dangerous！” 这个白人一句话没等喊完，已经做出了回身和拔枪，还有向办公楼内助跑的动作，整个过程加起来也不到一秒钟，看起来特别利落。 ‘砰！’ ‘砰！’ ‘吭！’ 在那个白人转身的一瞬间，办公楼门口同时传出了三声枪响，杨涛的第一枪打在了那个白人的肩膀上，顿时让他身子一滞，接着史一刚的私改猎也响了，但他完全是因为精神紧绷，在老外喊话的时候，走火了，那个老外转身的时候，本来是瞄着我们这边的，但是杨涛开枪比他早，所以老外挨了一枪后，子弹打在了我头顶的墙壁上，听见子弹打在我头顶，传出‘叮’的一声后，我顿时产生了一瞬间的晃神。 这个老外刚刚出门的时候，也就走出来了一米多远，所以转身后，用了不到一秒，已经再次窜到了办公楼门口，夹在了国豪我们之间，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我们谁都没敢开火，而那个老外也借机窜进了大厅内，再次开嚎：“goupstairs！” “艹你妈，你他妈在这瞎嚎你妈了个b呢！”看见那个老外窜回了办公楼，我一步窜到门口，对着他就举起了枪，此时的大厅内，翟应林在听见老外的吼声之后，便已经转身跑了回去，我这边刚把身子探出去，他已经消失在了墙角，而那个白人听见我的喊声，转身，完全凭本能的开了一枪，随后撒腿就跑。 ‘砰！’ ‘嘭！’ 白人一枪过后，我面前的玻璃门直接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白点，位置刚好跟我的鼻子平行，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子弹在我眼前炸裂似的，艹他妈的，幸亏这个门是防盗抢的那种玻璃，要不然我脑袋都得跟着开花。 “杨涛，追上去！别让那个老外跟翟应林碰头！”国豪几乎在喊话的同时窜进了门内，向着那个老外的方向追了上去。 “好！”杨涛几乎跟国豪同时冲进了大厅内。 “兄弟们！翟应林已经露了！跟我抓人！”东哥看见国豪他们进门了，一声怒吼，也追上了去。 ‘踏踏踏！’ 有了国豪和杨涛一带头，我们其余的人全都涌进了大厅内。 这个货场的办公楼，只有一处上楼的楼梯，跟大厅之间还有一段十二三米左右的长廊，等我们跑到长廊的时候，国豪和杨涛已经跑到了中间的位置，距离楼梯口只有五六米远，此刻的走廊里也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我们跟在国豪他们身后，撒腿也开始往楼梯口那边跑。 ‘砰！’ 随着一声枪响，楼梯口那里顿时闪过了一阵火光，接着国豪就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腿还在往前跑，但是上身后仰，‘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砰！’ 在走廊那边闪起火光的一瞬间，杨涛手里的枪也响了，然后我就听见走廊那头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随后便是那个老外的哀嚎。 “艹你妈，听大宣吹牛逼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多厉害的大手呢！”杨涛看见对方的老外中弹，加快脚步冲了上去，他们这种枪战跟斗殴不一样，双方的胜负，完全在开枪那一瞬间，所以杨涛打中这个老外以后，这场较量的胜负便已经分晓了，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外的枪法真是挺不错的，因为他之前那两枪，如果不是因为杨涛的偷袭，还有防弹玻璃的阻挡，我早都已经死了，即使最后这一枪，他也是在负伤之下，一枪打倒了国豪，所以杨涛打中他的这一枪的机会，完全可以说是国豪用命换回来的。 “豪哥！你没事吧！”看见国豪倒下，我一个箭步窜到了他的身边，虽然他们刚刚开枪这阶段，描述起来比较漫长，但是从老外开枪，国豪倒地，再到杨涛还击，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三秒钟，几乎是国豪刚一倒地，我就到他身边了。 我一句话说完，地上的国豪一动不动，也没有应声，而且走廊内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他伤到了哪里，就开始伸手在他身上摸了起来。 ‘刷！’ 随后赶到的史一刚在跑动的过程中就已经把手机掏了出来，等到了我身边的时候，直接按亮了屏幕，我顺着光芒看了一眼，国豪双目紧闭，嘴角淌着血，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在他锁骨偏向脖子的位置，一颗变形的子弹，正镶嵌在他的防弹衣上，弹着点已经是防弹衣最边缘的位置，如果再相差一厘米，国豪的脖子都得被打断，饶是如此，国豪防弹衣下面的皮肤，也已经肿了好大一块，皮肤下面全是黑色的淤血，虽然这一枪没有让国豪见血，但伤的绝对不会比挨了一刀轻。 到了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得不承认，我们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幸运了，因为那个白人打出的三枪，每一枪都足以收走一条人命，可是却被我们以近乎奇迹的方式，全部避开。 东哥跑到我们身边，看了一眼国豪防弹衣上的弹头，毫不犹豫的继续迈步：“国豪暂时没事，让他在这躺着吧，其余人继续跟我抓翟应林！速度！” 第九三三 泰拳高手 有了东哥一带头，我们后面的几个人纷纷迈步，开始往楼梯那边跑，等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杨涛已经率先上楼了，那个白人老外也被反绑着双手扔在那里，不断地哼哼着，身子下面也有一大片的鲜血，不知道伤在了哪里。 ‘嘭！’ 史一刚跑到那个老外身边的时候，对着他头上就是一脚：“艹你妈的，在自己国家混不下去了，跑到中国来撒野，你感觉凭你这两b下子，在我们的地盘上，有你发挥的空间吗？” “哎！你干嘛呢！”已经跑了一半楼梯的我，看见史一刚停顿下了脚步，扭头问了一句。 “没事，我长这么大，还没揍过老外呢，踢两脚过过瘾！”史一刚对着那个白人再次补上一脚后，也跟在了我身后：“走吧！走吧！” ‘踏踏踏！’ 等我们这边跑到二楼的楼梯口附近，我顺着楼梯扶手的缝隙向上面看了一眼，此时杨涛已经率先跑到了三楼，于是也加快脚步冲了上去。 因为杨涛是最先上楼的，所以始终领先了我们差不多十米的距离，等我们赶到三楼长廊，他已经跑到中间的位置了，正在往翟应林办公室那里赶。 ‘咣当！’ 杨涛跑过一个房间门口以后，身边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随后一个身影猛然从里面窜了出来，速度极快向杨涛扑了上去，同时高高跃起，用手肘砸向了杨涛的后脑。 “小涛！回头！”看见那个人影后，我本能嚎了一嗓子。 ‘刷！’ 杨涛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在转身的同时，一个肘击向身后砸去。 ‘嘭！’ 两个人的胳膊肘碰撞过后，纷纷后退了一步，接着昏暗的光芒，我隐约间看了一下杨涛对面的人，个子很矮，身形也比较瘦弱，应该就是大宣说的那个泰拳高手，乃昂。 ‘刷！’ 杨涛跟那个人拉开距离后，本能举枪，但是被一脚踢在了手腕上，枪口‘砰’的一下走火，流弹在墙上闪过一阵火星。 “去你妈的！”杨涛喊了一嗓子之后，十分凶猛的对着那个人直接扑了上去，而对面那个泰国人则像只猴子一样，十分灵活的躲开了杨涛这一击，两个人继续缠斗在了一起。 ‘嘭！’ 打斗中，杨涛几次想要举枪，都被乃昂压制的抬不起胳膊，对打了几下手，手中的枪脱手掉在了地上。 ‘砰！’ 手枪掉落在地的一瞬间，再次被砸的走了火，按理说，现在的手枪都是有内置跌落保险的，但是我们手里拿的，全是地下作坊的仿造劣质品，所以根本没有那些功能。 “艹你妈，干他！”史一刚发现以杨涛的身手，都很难独自对付那个泰国人，于是一声嚎叫后，率先冲了上去。 ‘嘭！’ 那个泰国人感受到史一刚靠近后，一边跟杨涛交手，同时在闪躲的过程中，一个鞭腿，直接抽在了史一刚侧脸上。 ‘咕咚！’ 史一刚应声而倒，再就没爬起来。 是的，那个泰拳高手解决史一刚，只用了一击，而且还是在丝毫没有影响跟杨涛交手的情况下，顺手就他妈的把史一刚给解决了，足见实战经验之丰富。 “去你妈的，干他！”看见史一刚倒了，东哥和二哥我们三个也迈开腿，奔着那个泰国人冲了上去，虽然我们手里都攥着枪，但是杨涛和对方这个泰国人已经纠缠在一起了，黑暗中我们也没办法瞄准，所以只能冲上去近战。 ‘嘭！’ 我冲到两个人旁边的时候，杨涛对着乃昂的面门，一拳砸了下去，乃昂则迅速把两个小臂并在一起，硬生生的接了这一下，看见乃昂做出了规避动作，我攥着手枪枪柄，对着他后脑猛然砸下。 ‘刷！’ 我这边刚刚有了动作，还没等砸下去，乃昂就快速转身，猛然提膝，随即‘嘭’的一下撞在了我的胸口上，一下就给我放倒了，挨了这一击之后，我躺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疼的我一动不敢动，一点不夸张的说，他这一膝盖顶上来，我感觉就像是被大象踩了一下似的，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散架了一般。 “回头！看我！” 东哥冲到乃昂身后，举起在二哥手里拽下来的私改猎，对着他头上就是一枪.托，乃昂再次举臂一挡，被东哥砸的连退了两步，而杨涛也抓住机会，对着乃昂的后膝盖使劲踹了一脚，但乃昂只是略微踉跄了一下，对着东哥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东哥也给踹的退了好几步，靠在墙上不断喘着粗气。 乃昂看见自己一脚没有把东哥放倒，转过身，奔着他又冲了上去，看见乃昂的动作，我咬牙抬起手臂，对着他‘砰’的就是一枪，我这一枪完全就是蒙着打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不过从乃昂毫无停顿的脚步来看，我应该是打歪了。 “东哥！小心！”一直站在旁边插不上手的二哥，看见乃昂奔着东哥使劲，想都没想，奔着乃昂就扑了上去，如果把整个盛东公司里的人物战斗力做一个排名，国豪和杨涛应该都是靠前的，而阿虎属于那种手里拿着枪，谁都敢崩的牲口，至于我们其他人，虽然谈不上有多厉害，但是混了这么多年，斗殴经验肯定要强于一般的小流氓，只有二哥是个特例，因为他属于脑力型的选手，加上身高比较矮，而且身体还挺瘦弱，所以动手的时候，已经谈不上打架了，就跟小姑娘挠人差不多，大斌活着的时候，有一次跟我们开玩笑，说二哥如果去网吧上网，因为抢机器跟别人干起来了，那么对伙的人在不知道他是二黑的情况下，找俩六年级的小学生把二哥踢出屎来，那肯定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虽然大斌的话有点埋汰人的味道，不过也侧面证明了二哥的渣渣战斗力，而二哥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向乃昂冲上去的时候，没有挥拳，而是直接横在乃昂身前，从正面把他给环抱住了。 两个人在打架的时候，这种环抱的力量是很大的，也是最难被人挣开的，打黑拳出身的乃昂，在被二哥环抱的瞬间，并没有挣扎，而是伸出双手扣成碗装，奔着二哥的两个耳朵就拍了下去。 “我艹！”后面的杨涛看见乃昂的这个举动，一脚蹬着墙，直接用身体对两个人撞了上去，否则乃昂这一下要是拍实了，二哥的俩耳朵妥妥的得耳膜穿孔。 ‘嘭！’ 乃昂和二哥被杨涛这么一撞，三个人同时向地上倒了下去，二哥被两个人的重量一砸，也捂着肚子倒在了旁边。 “我艹你妈的！”看见我们这边所有人一起上，都干不过这个乃昂，我是真急眼了，直接对乃昂扑了上去，把他压在了身下，同时把枪顶在了他头上，想都没想就搂动了扳机。 ‘咔！’ 手指搂到底以后，我想象中的枪声并没有出现，只泛起了一声空响，这时后我才想起来，我枪里的两发子弹，早就已经打没了。 “啊！”乃昂听见手枪空膛的声音，第一个反应过来，反手一拳，再次把我砸躺在了地上，对着我的喉结，一拳砸了下来。 ‘噗嗤！’ 在乃昂动手的一瞬间，旁边的二哥也掏出卡簧刀，一刀扎在了乃昂的小臂上，直接把他的皮肤给刺穿了。 “艾土烈！诶罢！”乃昂胳膊中刀后，嘴里也不知道喊了一句什么语言，但我感觉多半像是骂人的话，接着他攥住二哥的胳膊，使劲一拧，连我都听见了‘咔嚓’一声，随后二哥开始抱着肩膀，一阵哀嚎。 ‘噗嗤！’ 乃昂收拾完二哥后，咬着牙直接把穿透胳膊的匕首拔出来，对着我猛然一刀。 “我去你妈的！”杨涛看见乃昂的动作，肯本来不及多想，一伸胳膊，直接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而乃昂也提前做了准备，在杨涛伸手之间，就把一只胳膊架在了脖子前面，同时攥着卡簧刀，不断地向身后刺去。 ‘噗嗤！’ ‘噗嗤！’ 乃昂两刀过后，我清晰的听见了刀锋穿透皮肉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捅在杨涛哪里了，攥着空膛的手枪就要往上冲。 “别冲了！咱们干不过他！你快走！”杨涛一只手死死勒着乃昂的脖子，另一只手攥着他持刀的手腕，对着我咬牙嘶吼。 听完杨涛的话，我拽着二哥，使劲往后退了一步，杨涛也一把将乃昂推了出去，随后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小涛！”看见杨涛倒了，我一步窜了上去。 “诶嘿呀！”乃昂看见我们几个全都倒了，再次拎着刀上前，猛然挥刀，而且明显是奔着战斗力最强的杨涛来的。 “操！” 看见乃昂的动作之后，我知道我们肯定是躲不开了，一低头，直接趴在了杨涛身上，打算替他挡刀。 ‘嘭’ 一秒钟后，我并未感受到身体传来疼痛感，转身一看，东哥已经再次冲上来，挡在我身前，同时握住了乃昂拿刀的手臂。 “我去你妈的！”看见东哥和乃昂纠缠在一起，我挣扎着要起身。 ‘噗嗤！’ 与此同时，东哥的手臂力量已经不支，随着乃昂挥舞手臂，东哥被一刀扎在了肚子上，接着一伸手，抱着乃昂，把他搂进了怀里。 乃昂被东哥这么一抱住，顿时感觉事情不对劲，开始猛烈挣扎。 ‘砰！砰！砰！’ 随着三声枪响，东哥怀里的乃昂猛地挺了一下身体，随后瞪着眼睛，僵直数秒后，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月光下，东哥的左腹插着一把刀，右手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 ‘噗通！’ 乃昂被放倒以后，东哥也踉跄着退后了几步，贴着墙滑坐在了地上。 第九三四 不开口的翟应林 “东哥！”我在看见东哥贴墙倒下的一瞬间，连滚带爬的向他身边窜了过去。 “没事！我没事！皮外伤，扎在侧腰上了，没进肚子！”东哥捂着扎在肚子上的卡簧刀，咧着嘴摇了摇头，同时提高了音量：“其余人都怎么样！” “我胳膊脱臼了！”二哥挣扎着坐起来之后，喘息着开口。 “小涛呢？” “我也没事，腿上挨了两刀！”杨涛躺在地上，从衣服上扯下两块布条，使劲的勒着大腿，同时扒拉了几下史一刚，摇了摇头：“小刚被踢昏过去了！” “翟应林！看看翟应林在不在！快点！”东哥听说其他人都没事，直接把枪塞进了我手里：“快去！”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接过枪，扶着墙向最里面的办公室赶去，虽然我全身上下到处都疼，但也比其他人强了不少。 ‘踏踏踏！’ 我单手拎着枪，摇摇晃晃的跑到最里面的办公室之后，一转门的把手，发现门没锁，心底顿时泛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接着一转门。 ‘咣当！’ 房间的门被推开后，里面的灯光顿时传了出来，我顺着门口看见里面的景象以后，顿时一愣，之前我开门的时候，还以为翟应林已经跑了，却没想到他还真的在里面，这时候房间里到处都是烟，此刻翟应林正蹲在一个墙角，焚烧着一些纸张，火光熊熊的，将墙面都熏黑了。 ‘刷！’ 翟应林听见我开门的声音，转身看了我一眼，呼吸开始急促，跟上次见面的沉稳比起来，他的眼神明显慌乱了不少，随后动作很快的把手里面的一沓子纸，全都扔在了火堆里，很快燃烧了起来。 “我艹你妈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翟应林之后，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奔着翟应林窜了上去，抓着他的衣领子，对着他头上就是一枪柄。 ‘嘭！’ 翟应林被我砸的一歪身子，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块青紫，疼的龇牙咧嘴的，随后我再次抬手，还要砸他。 “别打了！”翟应林看见我的动作，顿时抬手阻拦了一下：“我既然留在这个房间里，那说明我压根就没想跑，我是个斯文人，咱们用斯文一点的方式对话，行吗？” “我斯文你妈了个b！你他妈倒是想跑，这也得有路啊！”我叫骂一句之后，对着翟应林的头，再次砸了一枪.托过去，直接把他砸的躺在了地上。 “小飞！”这时候，东哥已经挪动着脚步走到了门口，手里还攥着一块破布，用力的捂着伤口。 “艹你妈，起来！”看见东哥进门，我用枪顶着翟应林的头，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呼！” 翟应林看见东哥进门，又看了一眼墙角那些已经燃烧殆尽的纸张，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翟先生，咱们好久不见啊。”东哥看见翟应林之后，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在你的计划里，也没想过这么快能见到我吧。” “嗯，还真是没想到。”翟应林听完东哥的话，很狼狈的整理了一下衣襟：“你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大宣肯定把我出卖了，不过想来也是，他压根就不是我这一系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肯定不会在乎我的死活，既然你能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今天我们交易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东哥看着翟应林，一言不发。 “现在你心里的想法，应该是想从我这里，把你的抵押合同追回去，然后问出我的目的，最后除掉我，对吗？”翟应林继续开口。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像是个悍不畏死的人。”东哥轻声开口。 “呵呵，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莽夫，有谁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但是有些人的命，是他们自己不能做主的，比如我，也比如你。”翟应林忽然笑了笑，表情很轻松：“我很怕死，但是我也知道，今天我不会死。” 东哥继续沉默。 “刚刚亚历克斯和乃昂在外面拦着你们的时候，如果我想跑，还是有机会跑的，但是这些东西，我必须毁掉，所以又返了回来。”翟应林指了一下墙角的灰烬：“现在我该办的事，已经办完了，咱们心态平和的聊一聊，行吗？” 听完翟应林的话，我看见了东哥，见他默许后，伸手推着翟应林，把他按在墙上，将枪口顶在了他的侧肋。 ‘啪！’ 东哥站在翟应林对面，点燃了一支沾血的烟：“大宣那边，已经把该说的话，全部都跟我说了，但是他说有一些事情，我只有见到你，才能得到答案。” 翟应林沉默了一下，轻声开口：“我们这次把钱借给你，是一个运行了很久的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拿到你名下的一品城股份，当时我接到这个指令后，感觉这无异于天方夜谭，因为龙城的一品城运转的好好地，而且效益还在稳步攀升，你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把股份拿出来呢，但这是上面的交代，我只能照办，所以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仍旧不断的布着局，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还真的遇见了难事，找我来借钱了。” “你们想拿到一品城的股份，该不会只是卖给房鬼子这么简单吧。” “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做这种助人为乐的事。”翟应林对东哥的话不置可否：“你过来找我，无非是为了印证这件事，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嘭！’ 看见翟应林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我抬手对着他的肚子上就是一拳，直接把他打的弓起了身子：“姓翟的，你还真想带着这些秘密进棺材，是吗？” 翟应林捂着肚子，缓了半天，才直起身子，躺着哈喇子对东哥开口：“我的父母，老婆，女儿，全在国外生活，而她们的生活的来源，还有安全保障，都是由我身后那个大老板负责的，你感觉，我能对你说什么？” “少他妈废话！你后面的人是谁？！”翟应林话音落，我使劲用枪顶了一下他的头。 “山里的人，远远没有你们想象的简单，今天大宣能把我供出来，是因为他跟我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我们这些人，全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握在大老板手里，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让大宣开口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大宣之所以卖了我，肯定不是忍受不了折磨了，他只是想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然后借你们的手除掉我！懂吗？”翟应林面对我的枪口，有点疯狂的嘶吼了一句：“不信你们回去找大宣，让他带你们进赌场，你看他敢不敢把赌场的入口告诉你们！现在我跟他一样，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豁出去死在你们手上，保住身后的大老板！让他照顾我的家人，第二，说了不该说的话，最后我和我的家人，都得被他除掉，你感觉，我有的选择吗？！” “大宣是不是怕死，与我无关，对于你们内部的派系斗争，我更没有丝毫的兴趣。”东哥看着翟应林，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今天过来只有一个问题，你和你背后的人，为什么坑我？” “我说了，要整你的人是我背后的大老板！我所能做的，只是完成好大老板交给我的任务，他让我借钱给你！我就把钱借给你！他让我把债权转让给房永根！我就去跟万佳的人交易！在所有的事情里面，我所能充当的，只是一个执行人而已！你见过有那个下棋的人，会把自己的计划讲给棋子听吗？”翟应林言语苍白的解释道。 “你他妈的在这里已经为他负责快十年了，他的计划，你跟我说你毫不知情，你感觉我信吗？”东哥听完翟应林的解释，声音很大的呛了一句：“如果我从你这里一点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我他妈凭什么要把命留给你！” “钱！我能出钱！”翟应林语速很快的解释道：“虽然赌场内部的钱我没权调动，但是今天你们在大宣那里抢走的一千万，我全都送给你们！除了钱之外，我还可以把你其他的抵押合同还给你，还有你的车，你的车就在这个货场的三号仓库停着呢，你随时可以开走！” 听完翟应林的话，我直接急眼了：“你他妈放屁！那些钱，全部都是房鬼子用来买我们那些股份的，本来也不是你的，什么叫你送给我们的？” “可是没有我，单凭你们的股份，可能卖到一千万吗？只要你们让我活着，除了股份的抵押协议，我可以把剩下的文件都退给你们！这样的话，你们只用了温泉城两成的股份，就换了房永根的一千万，难道不值得吗？” ‘嘭！’ 翟应林一句话落，我是真被气坏了，对着他开始对着他一顿胖揍：“艹你妈！你感觉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会傻逼逼的拿着自己的股份，去跟房鬼子做这种交易吗？！” “小飞，别打了。”东哥一句话喝止了我，摆了下手：“你先出去，我跟他单独谈谈！” “东哥……”听说东哥要单独跟翟应林留在房间内，我有些不放心。 “没事，去吧。”东哥微微摆了下手。 “好！”看见东哥不容置疑的样子，我对着翟应林又补了一脚，随后把枪递给了东哥，气冲冲的推门离开。 …… 我一出门，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其余人都还没走，二哥和杨涛都靠墙坐着，史一刚也已经醒了，躺在他俩旁边，但是意识昏沉，明显是被乃昂踢出脑震荡来了。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东哥呢？”二哥看见我自己出门，抬头问了一句。 “在里面，跟翟应林单独谈话呢。”我也蹲在了几人身边：“谁有烟，给我一支。” “我这有！”杨涛应了一声，在兜里把烟掏出来递给了我，但是烟盒都已经被血浸透了，我找了半天，才勉强找出了一支能抽的，点燃之后，一股铁锈味。 “咱们都已经把翟应林抓住了，不把人带走，有什么好谈的？”二哥听说东哥在里面跟翟应林聊上了，一脸费解的看着我。 “翟应林这个大傻逼，说他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那个幕后老板手里，所以不肯配合咱们，问什么都不回答，东哥说要跟他单独聊聊，但具体要谈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叼着烟，烦躁的回应道。 “行啊，他愿意怎么谈怎么谈吧，只要翟应林抓住了，咱们最近这段时间就算没白忙，只要人在手里，我就不信咱们撬不开他的嘴。”二哥听完我的话，也没说别的：“小涛，你帮我把胳膊接上呗，太他妈疼了！” “不行啊，我腿上有伤，使不上劲。” “……要不，我试试呢？”在地上迷糊了半天的史一刚，费劲巴力的插了一句。 “你快眯着吧，我都怕你一使劲，再猝死到这！”二哥顿时回绝。 第九三五 送到乡下去 二哥我们几个伤员，在走廊外面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翟应林那间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随后东哥推着翟应林缓步走了出来，这时候翟应林的双手已经被反绑在了身后，不过看东哥阴沉的脸色，翟应林应该是依旧什么都没说。 “东哥！”看见东哥出来了，我们纷纷开口。 “嗯，能走的，都搀扶一下身上带伤的人，撤了。”东哥说话间，拽着翟应林走到杨涛身边，伸手扶了他一把。 “咱们去哪啊？”二哥看了一眼翟应林，开口问道。 “大家都受伤了，去老马那吧！”东哥说话间，把一个车钥匙扔给了我：“这是我在他办公室里翻出的x6车钥匙，车就在这个货场的三号仓库里，一会你把车开出来，跟在我们后面。” “这里的两个外国人怎么办？”我指着地上生死不明的乃昂：“之前大宣不是说，这里的员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吗，如果咱们一走了之，那些员工来了之后，看见这一幕，会不会报警？” “没事！”东哥推了一下翟应林：“直接走吧，这里不用咱们管，等他身后的人联系不上他，会找到这里来的，他们自己的地方，让他们自己收尾。” “行，那就走吧！”二哥看见东哥在前面走，跟我一起扶起了史一刚，跟在了东哥身后。 …… 等我们走到一楼的时候，国豪仍然还在走廊内躺着没有醒过来，然后我们又手忙脚乱的开始扶国豪，等把他们都扶到车上，把翟应林也关在了酷路泽的后备箱里，我去三号仓库一看，东哥的x6果然在那停着呢，已经落了一层的灰，车牌子也被卸下去，扔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我上车启动了一下，还得是这种好车，放了这么久，依然一次就顺利启动了。 我这边把宝马开出仓库，东哥也开着酷路泽走到了大门口，顺着院子大门开了出去，按了下喇叭，让我跟在了后面，往市区方向赶去。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着今天晚上的事，站在翟应林的角度上来说，他之前坑了我们一次，手里已经拿到了近一千万的利润，后来又用我们的股份，向房鬼子要了一千万，后来因为我误听了他们跟骆洪苍交易的事，所以他一系列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搞到现在，翟应林坑我们的损失，已经被追回来了，但是抵押合同还在对方手里，尤其是抵押的股份，已经被转给了房鬼子，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当初我们抵押的黄金已经被翟应林抢回去了，而我们今天抢的钱，是房鬼子用来买股份的，而我们这边虽然损失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也总算拿回了一千万的现金，虽然谈不上赚钱，但最起码也赔不上，有了这笔钱之后，即使房鬼子那边真的把东哥重复质押股权的事捅了出去，那么我们也勉强可以用这笔钱还清银行贷款，虽然房鬼子花一千万卖了东哥的债权，但那份东西的实际价值，就是合同上写着的三百六十万，所以房鬼子买它的目的，作用多半与钱无关，应该是打算用在其他方面的，否则凭合同上三百多万的数额，肯定不至于让东哥翻不过身。 按理说，我们现在追回了这一千万，如果东哥能及时收手，取消银行贷款的申请，那我们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但是我知道东哥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拿下一铁矿，所以房鬼子手里攥着我们的股份抵押，这件事如果真的炸了，那么受伤最严重的，肯定还是我们，毕竟损失一千万对与房鬼子来说，肯定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一铁矿的事，则注定要和我们无缘了。 …… 我一路在车里胡思乱想，跟着东哥返回市区后，直接赶到了老马诊所，随后大家该治伤治伤，这边刚忙完，国豪那边又幽幽转醒，老马他们再次忙碌了起来。 等一切事情都处理完毕，东哥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然后就一个人带着翟应林出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又一个人折返了回来，直接找了个空房间睡觉，我们其余人也都找了个病房开始凑合着休息，但是这一宿安童和周桐挺遭罪的，因为他们俩始终在鬼城那边看着大宣和步朝阳，也不知道翟应林是不是跟他们关在了一起。 这次我们为了抓大宣，除了始终负责开车的安童和周桐，最后人人带伤，而且我胳膊上被子弹的擦伤，还有被乃昂踢成了轻微脑震荡史一刚，竟然是这些人里面受伤最轻微的，为了这把事，二哥的胳膊被拧的脱了臼，杨涛腿上挨了两刀，国豪锁骨骨裂，赵淮阳和阿虎的腿上全中了枪，就连东哥的肚子，都被一刀削掉了一块皮。 这个结果，可谓太他妈惨烈了，而且在惨烈的同时，所有人的心里也都惴惴不安，大家都清楚，翟应林这件事虽然被解决了，但也只是暂时的，接下来，我们肯定还得往回追丢出去的股份，还有那些其余抵押物的合同。 第二天下午，除了赵淮阳之外，我们这些人全都被东哥叫到了国豪的房间内，放眼一看，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裹着绷带，就他妈跟到了埃及金字塔，看见一群法老站起来了似的。 病房内。 “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说两件事。”东哥等人到齐了以后，清了清嗓子：“第一件事，翟应林那边的危机，咱们已经暂时解决了，为了这件事，大家全员负伤，你们的作为，我也看在了眼里，上次咱们抓二瞎子的时候，在他那拿来了一百万，这笔钱一直在老马这放着，我又往里面补了一部分，一会你们分了，国豪、小二、小飞每人拿十五万，剩下的每人拿十万，算是犒劳大家这阵子的辛苦。” “哎呀妈啊，这么长时间，总算看见钱了，你要是再不发工资，我还寻思这几天叫着周桐和赵淮阳他们，组织一场罢工讨薪的活动呢。”史一刚听说分钱，顿时呲牙一笑。 东哥听完史一刚的话，也跟着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你们都看见了，咱们这次为了抓大宣和翟应林，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翟应林自从落在咱们手里以后，始终咬着牙，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往外吐。” “这个傻逼，就是他妈的欠收拾！”国豪闻言，愤懑的骂了一句。 “我倒是感觉，翟应林不吐口，是正常的事情。”二哥对于翟应林这件事，到是没什么情绪，轻声开口道：“翟应林这次做套坑咱们，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小飞瞎猫撞上死耗子，得知了他跟房鬼子的交易，一旦任由翟应林的计划实施下去，咱们被套牢以后，处境只会越来越被动，所以我认为，翟应林既然能花费这么多心思琢磨咱们，肯定不会轻易妥协，而且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如果见面就把话说了，咱们也不一定敢相信！” “没错，我也是这个想法。”东哥听完二哥的话，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咱们既然抓住了翟应林，肯定算是一件好事，只要他在咱们手里，那么早晚都会有松口的一天，不过咱们总把他关在鬼城，不是个办法，那里虽然偏僻，但绝对谈不上隐秘，我的意思是，把他换一个地方关起来。” “我同意。”二哥点头：“现在咱们抵押出去的股份，已经落在了房鬼子手里，这个翟应林，是咱们破局唯一的希望，他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把他关在哪，你想好了吗？”国豪跟着问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把他送到乡下去。”东哥顿了一下：“我已经让人联系好了一个地方，是个挺隐秘的农村，不过咱们这伙人，现在行动都不方便，所以运送和看守那边，人手可能有些不足。” “要不然，让安童和周桐去吧，他们俩一直没参与打架的事，身上一点伤没有。”东哥的话一说完，我就听懂他的意思了，他是想从我们这些人里面，挑几个受伤最轻的人过去，但是放眼一瞧，这个房间里面，受伤最轻的，好像就只有我和史一刚，但是这件事，我是真的不愿意去，毕竟是时候是大冬天的，外面往死冷，而且东哥找的地方，既然是让我们看人的，那就一定很偏僻，到了那边，整不好炕都是凉的，而且这件事除了比较遭罪不说，成天看着一个翟应林，吃不好睡不好的，不仅担惊受怕，日子也会很无聊。 “这件事我已经想过了，但是他们俩不行。”果然，东哥开口就把我拒绝了：“首先安童是康哥的外甥，不管是从安全角度考虑，还是从保密角度出发，这件事的核心事件，他都不能参与，所以看守翟应林，绝对不能用他，至于周桐和赵淮阳他们，经历的事太少了，平时帮着跑跑腿还行，这种挑大梁的事，他们做不来，况且一个人去也不够，所以……” “哎呀，我咋这么迷糊呢！”史一刚听见这个话茬，根本都不等东哥开口，就捂住了脑袋，撒腿就向门外走去：“哎呀妈呀，这世界咋滴了，怎么到处在旋转呢，不行，我咋又想吐了呢，你们忙着吧，我得找老马给我扎咕病去了！” “我的意思是，最近这段时间，出去的人都挺遭罪的，所以去乡下的人，每天补助五千块钱。”东哥继续说了一句。 ‘咣当！’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门的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也不迷糊了，也不吐了，转身走了回来：“哎！这可奇了怪了昂！你说，我刚才前一秒还迷糊呢，刚走到门口，脑瓜子忽然就好了，啥病没有了，还能大跳了，你说气人不？” 东哥对他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能去了呗？” “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主要还是想替大哥多分担一些。”史一刚呲牙一笑，十分无耻的回应道。 第九三六 被人盯上了 东哥听完史一刚的话，不禁莞尔：“哎呦，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呗，刚哥？” “哎呀，都是一家人，谢啥谢！你说我成天吃你的喝你的，现在你有难事了，他们都往后缩缩，我不上咋整啊！”史一刚一屁股坐在了东哥边上，能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的回应了一句。 “行，那这件事就史一刚和周桐过去，然后还缺一个带队的。”东哥说话间，把目光扫向了我们其余人。 “要不，我去啊？”国豪被固定带结结实实的绑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说道。 “算了，还是我去吧！”杨涛笑着打断了国豪：“一会让老马给我整个轮椅，我自己轱辘着就能走！” “你快歇了吧，你没听说这次是要去的地方，是个农村嘛，你整个轮椅上山，没人推你，那你能上得去吗！”阿虎插了一句。 “没事，你别看我受伤了，但是真遇见事，我从轮椅上蹦起来，一样跟鬼脚七似的，咔咔踢他们。”杨涛说话间抻动了伤口，顿时捂着大腿根一咧嘴。 “你瞅你这腿脚，站着呲尿都费劲，快别他妈鬼脚七了！”阿虎看见杨涛的样子，扭头看向了东哥：“实在不行，你给我整副拐，我去吧！” 二哥听见三个人在那不断地议论，扭头，无奈的看着我：“发现了吗，他们都是给公司浴血奋战的功勋，就咱俩是往后躲的瘪犊子！你说，他们这是拿话点谁呢？” “嗯，这帮货，太jb不是人了！”我连连点头，顿时跟二哥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东哥，要不然我去吧，虽然我这个胳膊，现在拎着刀都费劲，但是公司有事了，我肯定不能像小飞一样袖手旁观，虽然小飞没怎么受伤，但是他不想去，咱们也不能勉强他，对吧！”二哥根本没等我感动完，也扔下一句话，随后站在了国豪他们那边，这一下，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你们啥意思，都说我哥干啥！”史一刚发现所有人都在针对我，顿时梗起脖子看向了那些人：“昨天动手的时候，我哥不也受伤了吗！你们没看见他胳膊的伤吗！要不是咱们回来的快，那等到晚上包扎的时候，他的伤口都快愈合了！” “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得！你们都是爷，就我是孙子！”看见房间里所有的目光同时向我汇聚，我一点脾气没有的看着东哥：“啥时候走啊？” “行，那这事就定下来了，你带着小刚和周桐走一趟。”东哥咧嘴一笑：“一会你先去买些生活用品和塑料布，等你准备好了，去鬼城那边接上周桐，然后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乡下的地址，你们直接带着他，往那个村子里走就行。” 我看着东哥：“你让我去鬼城接人，我能理解，你让我买米面粮油，我也能理解，但是你让我买塑料布，这是啥意思呢？” “啊，那个啥，给我找房子那个朋友说，那个房子好些年不住人，已经连窗户框都没有了，到时候你们整点塑料布给窗子糊上，我感觉多少能抗点风。” “操！”听完东哥的话，我和史一刚全懵了。 “行了，没啥事，你俩现在就出发吧，这个时间去，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了。”东哥说着又扔给了我一把车钥匙：“你开小二的普桑。” “行吧！”我一看这件事已成定局了，也就没再继续犟，想了想：“我把翟应林带走，大宣和那个会计步朝阳怎么办？” 东哥随意摆了下手：“他们俩只是小角色，我会找别的地方关他们。” “嗯，大宣和翟应林本身就不对付，把他俩关在一起，容易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二哥也插了一句。 “行，那我先去买东西，一会你把翟应林的地址发给我吧。”话音落，我率先起身。 “飞哥慢走！” “恭送飞哥！” “生活愉快！” 国豪、阿虎和杨涛一看我要走，纷纷开始起哄。 “就你们这样的，难怪得让人揍这样，的确缺德，都是报应！”二哥骂了几人一句后，看着我：“多买几床被子，还有暖宝宝贴也买足了，晚上别冻坏了！” “拉倒吧，你也不是什么好货。”我损了二哥一句之后，带着史一刚率先出门。 …… 史一刚我们俩离开诊所后，我开着二哥的破普桑，直接带着他去了杂货市场，然后开始一顿疯狂采购，而且真的听从了二哥的建议，除了羽绒被之外，还买了两条那种特别厚重的棉被，最近这段时间，我出去办事的时候没少挨冻，真的是给我冻怕了。 等我这边扛着大米还有豆油、被子什么的走到车边的时候，史一刚也拎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走了过来，我看了一眼，里面鼓鼓囊囊的：“你买的什么呀？” “菠萝、葡萄、甘蔗、石榴，还有大鸭梨！”史一刚比划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吸着大鼻涕回应道。 “我他妈让你去买菜，菜呢？”我看见史一刚拎着一大推水果，顿时无语：“咱俩是他妈看人去的，又不是野炊，你买那么多水果干嘛？” “哎呀，事是给大哥办的，但生活不是自己的吗，东哥说了，咱们这次买东西的钱，他都给报销，要不然着大冬天的，自己买水果，那得多贵啊！”史一刚嘟囔了一句。 “真服了，把东西扔车里，抓紧买菜去！”说话间，我也开始往车里装东西，等我装完了，一抬头，发现在我对面的位置，有两个中年男子正站在一台伊兰特边上盯着我看，并且准备向这边迈步，发现我抬头之后，他们俩又很自然的把脸转到了一边，向旁边的一个水果摊走去，而我也没当回事，把车锁上，继续回市场里买东西。 几分钟后，我和史一刚再次拎着大包小裹的返回了车里，都快把普桑的后备箱和后座塞满了，随后两个人开着车，向鬼城那边赶去，打算先接上周桐，然后再押着翟应林，直接去藏人的地点。 ‘铃铃铃！’ 我这边正开车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手接通了电话：“喂，二哥！” “小飞，你在哪呢？”电话接通后，二哥语气急促的向我问道。 “我还能在哪，都让你们坑山里去了，多买几床棉被呗。”我开着玩笑回应道。 “你现在马上往九一小区这边走，快点！”二哥喘着粗气催促了一句：“我好像要出事！” “你别扯淡，你不是在诊所呢吗，怎么还跑到九一小区去了？”我还以为二哥他们依然在逗我，没当回事的回应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刚才东哥说大宣和步朝阳不属于太重要的人，所以没必要把他们往远处送，给了我一个地址，告诉我把那里的房子收拾一下，准备把大宣他们关在这里，等我收拾完了，刚开上车，就发现自己被人跟上了，我绕了两圈，发现这台车一直跟着我，总之有点不太对劲，你抓紧过来吧。” “你听我的，别停车，就在那边绕，往人多的地方走，我马上……”我听二哥这么一说，语速很快的开始答话，我在跟二哥说话的同时，随意的扫了一眼倒视镜，顿时呆愣。 “喂，小飞？你怎么了？”二哥听见我不说话了，大声询问了一句。 我顺着车的倒视镜，看见死死咬在我后面的伊兰特，脑门微微冒汗：“我他妈好像也让人跟上了！” “操！”二哥听完我的话，沉默数秒后，果断开口：“小飞，你现在别管我，自己马上想办法脱身，我给东哥打电话！” “我不去，你怎么办？”我感觉凭二哥那点战斗力，如果真遇见事了，肯定得完犊子。 “你先别管我了，我现在就开车往最近的派出所走，然后进门去补一张身份证，不管对方的人是谁，他们肯定不敢跟着我进去！”二哥说完话，又补了一句：“你别管我了，自己注意安全！” “好！” “嘟…嘟……” 挂断二哥的电话之后，我打了一把方向，发现那台伊兰特果然跟着我拐了过来，而史一刚在听见我的通话内容后，转身看了一眼那台车：“这台车我有印象，咱们俩离开市场的时候，他就在跟着咱们。” “我也有印象，当时我买东西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在盯着咱们，他们看见我出门，就往我这边走过来了，当时我和他们之间，有一台警车路过，所以他们俩又撤了回去。”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这台车上的两个人，明显是奔着我们来的：“你翻一下车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当武器的家伙，快点！” “好！”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开始在车座子下面和扶手箱都翻找了起来，这时候我开着车，也有点不知所措了，因为二哥可以开车往派出所里面跑，但是我却不行，因为我身上还背着老冷那件案子呢，但是往诊所跑也不行，因为东哥他们都在那里藏身呢，现在家里现在全是残兵，连个有战斗力的都没有，思来想去，这件事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连续饶了好几条路，后面那台伊兰特都在慢慢悠悠的跟着我，而我走的路也都不是重复的，尽量没有让后车的看出我是在兜圈子，这时候，我也有些烦躁了，因为后面的车里，不管是房鬼子的人、翟应林的人，抑或是其他势力的人，对我来说，肯定都不是好事，而且他们如果真是对伙的，身上多半得带枪。 “找到东西了吗？”我开着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小路之后，语速很快的问道。 “没别的，只有这个了！”史一刚在车里翻了半天之后，伸手在他买回来的水果袋子里，抽出了两根半米多长的甘蔗。 第九三七 追逐 “甘蔗也行，有东西总比空手强。”我伸手接过史一刚递来的一根甘蔗，戳在了脚下，用倒视镜看了一下后面的伊兰特，继续开着车：“看后面这台车的样子，肯定是打算咬死咱们俩了，但是他们只有一台车，咱们还有机会。” “你啥意思，咱俩是干还是跑？”史一刚攥着甘蔗，目露凶光的问了一句。 “这条路往前走，有一条铁路，咱们俩往那边冲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甩掉，如果能甩掉，咱们俩就跑，如果甩不了，那咱们俩就跟他们干了！”说话间，我已经将车再次提速：“否则一直这么拖时间，等他们再来后援，咱俩更被动。” “行！”史一刚抱着甘蔗，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开车来的这个地方，是我曾经一个同学的家，我们以前经常来这边，所以对路也比较熟，我现在走的这条路，两边都是半米多高的土坎子，后面的车肯定没法超我，再往前走，是一条两米多宽的巷子，左右都是砖墙，等出了这条巷子，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一座十几米高的大桥，在桥的尽头有一个火车道口，每当有火车经过的时候，都会进行交通管制，这个路口是那种抬杆的，开车可以硬闯过去，我算了一下时间，每天的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有火车在那里通过的，但是具体是不是在这几分钟内，我也没办法确定。 ‘铃铃铃！’ 我这边正在开车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后拿起了手机：“喂，东哥！” “你那边怎么样，把人甩掉了吗？”东哥接通电话后，直接了当的问了一句。 “还没呢，二哥那边怎么样？”听见东哥这么问，我感觉二哥八成已经脱险了。 “小二开着车，已经跑到附近一个派出所了。”东哥将二哥的情况一语带过，随后继续道：“我刚刚跟任行涛通过电话，已经确定了，跟着你的那些人，肯定不是警察，所以我感觉，他们八成是房鬼子那边的人。” “嗯。”听完东哥的话，我微微皱眉，如果后面的人真是房鬼子那边的，还真麻烦。 “现在咱们家的人已经全伤了，所以我这边肯定抽不出人支援你，不过我已经把咱们这边的情况跟行涛说了，他现在正开车往你那边走，还有康哥那边，我也通过气，大奎已经带人出发了，你现在的位置在哪？” “老城西，六号桥的铁道那边，我五分钟就能到。”听说东哥已经找了其他支援，我内心稍安，随即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我现在马上通知他们两伙人往你那边走，你就开车在那一带转吧，记住了，无论如何，都别让对方把你的车逼停，按照距离来看，十五分钟之内，行涛就能带着刑警队的人率先到场，如果先到场的人是他，会帮你把后面的人给拦住，到时候你别停车，直接跑就行，否则凭你身上的案子，让行涛的同事看见他帮你，对他影响不好。”东哥顿了一下：“如果是大奎那边的人先到场，你就配合他杀一个回马枪，想办法把对伙的人按住，给我带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我很快点头。 “先这样吧，我马上把你的位置通知他们！” “好！”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的心情逐渐平稳的了下去，随后把着方向盘，直接窜进了前面的巷子内，继续依据有利地形跟后车兜着圈子。 我们在这个巷子里穿行，因为对方不能超车，只能跟在我身后，所以我也把速度放的很慢，想尽量利用这个巷子，先把时间拖到十分钟。 ‘嗡！’ 我这边刚刚准备减速拖时间的时候，后面那台车的人明显已经看出了我的意图，猛然将车提速。 听见后面传来的引擎咆哮声，我下意识的向倒视镜看去。 ‘嘭！’ 就在我侧头的一瞬间，后面的伊兰特已经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车尾，我先是感觉身体跟着摇晃了一下，紧接着普桑直接失控，斜着扎了出去，车头‘嘭’的一声撞在了左侧墙上，直接把大灯给撞碎了。 “艹你妈，他们这是等不及，要动手了！”史一刚捂着刚刚撞了一个大包的脑门，大声喊了一句。 “坐稳了！”我喊话的同时，也将方向盘再次回正，加速向前窜去。 ‘滋啦！’ 车身跟墙壁摩擦间，顿时泛起了一阵酸牙的声响，既然我们的支援已经来了，那么在这个时候，我肯定不能停车，因为对方手里如果有枪，那么凭史一刚我们俩手里的甘蔗，肯定得扔在这。 ‘嗡！’ 后面那台车里的人看见我们加速了，也踩着油门跟了上来，我顺着倒视镜看了一眼，伊兰特的副驾驶那里，先是支棱出了一根枪管子，随后一个人探出半个身子，直接用一把狭长的单管猎.枪指向了我们。 “小刚，低头！”看见后车里面那个人举枪的一瞬间，我一边开嚎，一边把头压在了跟方向盘齐平的位置。 ‘吭！’ 一声枪响过后，我感觉车身都跟着忽悠了一下，随后子弹在车上泛起的‘叮当’响声，普桑的后备箱一下就弹开了。 “操！他们想打轮胎！”史一刚推开后座的杂物，向后看了一眼：“后面那些b养的，是打算活捉咱们俩！” 史一刚说话的时候，后车那个持枪男子根本没缩头，虽然半个身子在车外面，但是依旧动作稳健的掰开了枪管子，往里面压着子弹，看见他的动作，我大喊了一声“坐稳了！”，随后一脚踩下了刹车。 一秒钟后。 ‘嘭！’ 后面的伊兰特在看见我的刹车灯亮起后，也采取了紧急制动，但奈何车速太快，所以直接撞在了我的车屁股上，撞击之下，伊兰特直接憋灭了火，那个拿着枪的男子猛然摇晃了一下，连忙抓住了车身，才勉强没有让自己被甩到车外面去，这么一来，他也没再继续装子弹，而是把身子缩回了车里，趁着伊兰特熄火的功夫，我猛踩油门，顷刻间跟他们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嗡！’ 伊兰特再次哆哆嗦嗦的启动后，继续追了上来。 …… 到了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快晚上五点了，在隆冬季节，这个时间正是太阳刚刚落山，夜色还没有彻底笼罩的时候，外面说亮不亮，说暗不暗的，所以开车的人，普遍都不喜欢这个时间，因为视线太差，我这时候也是这样，看外面都是朦朦胧胧的，尤其是冲出了这条巷子，被外面的车灯晃了一下之后，瞬间致盲，什么都看不见，完全凭感觉的向火车道口那边窜了过去。 我出了这个巷子，直接拐上了六号桥，随后看了一下前面的景象，十分烦躁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前面的铁路道口这时才刚刚抬起路杆，被拦截的车辆也开始缓慢的向前行驶，所以我跑到这边之后，非但没能借助火车脱身，反而被憋在这里的车流给堵住了。 与此同时，后面那台前脸已经变形的伊兰特也拐上了大桥，向我这边冲了过来，看见伊兰特的举动，我打着方向就要调头。 ‘滴滴滴！’ 我这边打着方向还没等转弯，另外一条车道上，一台强行变道的大货车凭借车身优势，一点素质没有的向我这边挤了过来，直接把我憋在了最右侧车道，这时候，我的左边是一台加长的挂车，右边已经是桥的边缘，根本无路可退，只能跟着车流往前面缓慢行驶，索性有了大货车这么一捣乱，另外一条路上被他挤走的几台车也开始变道，跟在了我后面，等那台伊兰特跟上来的时候，我们之间已经隔了四五台私家车，我顺着倒视镜看了一眼后面，此刻伊兰特副驾驶那个男子已经推开车门，步行着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件军大衣，不用想，里面裹着的肯定是枪，而我按着喇叭连番催促了半天后，前面的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艹你妈！快走啊！” 我看见前面那台车尾贴着‘新手女司机’上路的飞度轿车，在前车已经走出去三十米距离的情况下，还在挂着一挡的速度缓慢行驶，气的牙都疼，再一看离我们越来越近的男子，直接踩下油门，顺着飞度旁边的缝隙窜了出去。 ‘嘭！’ 两车碰撞后，飞度轿车的尾部一下就被我撞上了，接着我使劲往前一拱，飞度直接横在了路面上，随着普桑往前冲，崭新的飞度被我刮的满车划痕，我连看都没看，继续擦着它往前开。 ‘咣当！’ 飞度被撞了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推开车门，指着我们这边就开始喊：“哎，你们干什么！还想肇事逃逸啊！” ‘嗡！’ 我压根没理会少妇的喊话，挤出一个能让我通行的距离后，挂上档就继续开。 “你们站住！我要报警啦！”那个女的一看我们要跑，掏出手机就对着我们追了几步，看样子应该是想拍下我们的车牌号。 ‘哗啦！’ 那个步行跟上来的人看见我们要跑，在军大衣内拉动了枪栓，直接瞄准了我们。 ‘吭！哗啦！’ 一声枪响以后，我们这台车的后风挡应声碎裂，一股冷风霎时灌进了车里。 “啊！”那个少妇的胳膊也被铁砂打中，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嗡！’ 后面的伊兰特发现我们跑了，也在剐蹭了几台车之后，加速追了出来，我扭头看见那个拎着枪的男子重新上车后，拧动方向盘，直接奔着右侧的一条土路窜了上去。 第九三八 半山被堵 安壤的老西区，已经算是郊区的范围了，整个街区呈长条状，往左右两边走全都是山，而我冲上去的这条土路，就是去一座山上的，在这座山的半山腰，被推出了一个大平场，是一个驾校，也是市里考驾驶证的场地，等我沿着这条路上山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我拧开车灯后，仅剩的一个独眼龙大灯朦胧的照亮了前面的路，后面那台伊兰特的车灯，也不断地晃着我的后视镜。 ‘吭！’ 随着后车再次响枪，我这台车的右侧倒后镜‘嘭’的一声就被打没了，副驾驶的车玻璃也被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弹洞，这个洞跟后风挡的缺口形成对流后，一股冷风直接灌进了车内。 “你没事吧！”感受到顺着脖梗子往衣服里面灌的凉风，我手心冒汗的向史一刚问了一句。 “哎呀我艹你妈滴！”史一刚看见副驾驶车窗上面的窟窿，顿时低下头，开始检查自己身上：“这群b养的太凶悍，在市区就开枪了？！” ‘铃铃铃！’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我单手扶着方向盘，直接接通了电话：“喂！任哥！” “六号桥头这有人中枪了，是你们干的吗？”任哥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是后面追着我们那伙人干的！他们手里有枪！”我快速回应。 “你现在的位置在哪？” “过了六号桥，往右拐有条土路。”我看了一眼路边的牌子：“我快到众鑫驾校了！” “我最多五分钟就能到位，你坚持住！” 我跟任哥通话的时候，已经开到了山路尽头，在我前面，就是特别开阔的驾校考场，看着眼前这一大片毫无遮掩的地形，我有点着急：“你快点的吧，我感觉硬挺五分钟，我有点费劲！” “妥！” “嘟…嘟……” 挂断任哥的电话后，我直接奔着考场边缘的一片建筑开了过去，打算随便找个房间躲一下，尽量的拖延时间。 ‘嗡！’ 跟在我后面的那台伊兰特，在看见我行车的方向后，明显了解到的我的意图，直接压着旁边的一个土堆，也向那边窜了过去，并且在与我平行的时候，直接侧着撞了过来，看见伊兰特的举动，我根本来不及思考，一打方向，也撞了过去。 ‘哐！’ 两台车经过一次碰撞后，就像黏在了一起似的，同时向对方的方向拧着方向盘，轮胎蹭在一起后，我手里的方向盘开始不断的抖动，并且听着‘吱吱’的摩擦声，感觉头皮发麻，一身鸡皮疙瘩。 史一刚坐在副驾驶，向那边扫了一眼之后，连话都没说，伸手按着我的脖子，直接把我的头压了下去：“小心！” ‘吭！’ 与此同时，对面的车里再次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我们这台车的玻璃‘哗啦’一声就被崩碎了，车的顶棚也被打出了好几个弹洞，等我抬起头的时候，伊兰特正驾驶那个面孔棱角分明的壮汉也攥着一把手枪，瞄准了我们这边，带着浓重口音开口喊道：“你个睁怂！把车给额停下！” “去你妈的！”看见那个人掏枪之后，我本能踩下了刹车，随即车辆失控，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嗡’ 本来一直跟我较着力的伊兰特在我刹车之后，也开始摇晃着失控，最后‘嘭’的一声撞在了跑道旁边的轮胎护墙上。 ‘咣当！’ 看见伊兰特窜出去了，史一刚我们俩拎着甘蔗，撒腿就跑。 ‘吭！’ 我这边刚一迈步，后面再次响起了一声枪响，随后又是一声怒吼：“你特么凉怂！别开枪！给额抓活的！” “你他妈怕不是方脑壳呦！老子都想给你一耳屎！”猎.枪男子一边压着子弹，一边稳健的开始向这边迈步：“这俩人全他妈在这，怎么抓，打死一个，留一个就行！” “一共两个人，你知道抓住那个有用啊？挺额滴！全扣了，保险！” “日.你妈卖批滴！弄他！” 两个人斗嘴的时候，我和史一刚已经跑到了最前方的一个彩钢瓦房子旁边，一闪身躲在了后面，听见两个人带着各自家乡方言的对话，我的心脏怦怦的跳个不停。 “小娃娃，今天额过来，不是杀你滴，你自己走出来，乖乖跟额走，额肯定不让你遭罪，咋样？”那两个持枪男子走到彩钢瓦房前面之后，并没有贸然前冲，而是开始喊话。 “去你爹篮子的，我就站在这，牛逼你就来抓我，看我一枪能不能干死你就完了！”史一刚听完外面的喊话，色厉内荏的嚎了一句。 “日你龟儿子，你手里要是有枪，早把老子的脑壳掀开老，还会在这里鬼叫蛮？”另外一个人也跟着喊了一句：“再不出来，老子要你死滴黑jb难看！” “去你大爷的，我手里有没有枪，你过来试试！”史一刚一点不服软的继续嚎了一句。 “老子试豆试！今天非得弄死你个瓜娃子！”外面的喊话声落，顿时响起了脚步声。 “出气归出气，往腿上打！人还得带走！”另外一个人吆喝了一声后，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向这边摸了上来。 “呼！呼！” 听见墙壁两侧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做了个深呼吸，举着甘蔗就要冲出去。 ‘呼啦！’ 我这边抬起胳膊，还没等动手，史一刚抱着甘蔗，一步就窜了出去，随后像是端着私改猎一样的举起甘蔗，指着外面那个人：“艹你妈！枪放下！” ‘刷！’ 对伙男子在黑暗中也没看清史一刚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个什么玩应，本能呆滞了一下，随后就要举枪。 ‘嘭！’ 趁着对伙男子愣神的一瞬间，我从侧面窜上去，对着他的脖子，全力一甘蔗砸了下去。 ‘咕咚！’ 男子猝不及防之下，应声而倒。 “跑！” 看见这个人倒了，我对着他头上奋力补了一脚，之后拽着史一刚就往旁边跑，距离我们俩三四米远的地方，已经是驾校的边缘，下面是一个半米多高的土坎，地面堆满了垃圾。 “额日你妈呦！”倒在地上那个人看见我们俩跑了，抬手就是一枪。 ‘吭！’ 枪声过后，我顿时看见我前面的一块大石头大石头上冒起了一阵火星子，随后拉着史一刚，一步跳进了垃圾推理，猫腰蹲在了土坎子后面。 “额日你哥腰子！”那个人一枪没打中我们，撒腿就往我们这边冲，另外一个男子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也端着枪跟了上来。 ‘嘟！嘟！’ 与此同时，两声警用汽笛的声音终于响起，随后一台途胜警车开着警灯，直接向我们这边窜了过来。 “老哥！有警察！”另外一个男子看见警车冲过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先抓人再说！”被我砸了一下的男子只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便再次迈步。 ‘吱嘎！’ 这时候，途胜警车已经停在了彩钢房前面，里面的人不等车门全部打开，便率先的向这边‘砰’打了一枪，本来已经快要冲到我们这边的两个对伙，听见枪声以后，只能无奈的躲在了史一刚我们俩之前藏身的地方。 枪声过后，警车那边响起了脚步声：“警察！不许动！” “放下枪，走出来！” “……！” 与此同时，彩钢房后面的一个男子，看见警车边人头攒动的身影，对着那边‘砰’的就是一枪：“我放尼玛锤子枪！” “别开枪！打了警察，咱们就上线了！”拿着猎.枪的男子拦了一下同伙：“走咾！” “人不抓了？” “按这个情况看，抓了人咱们也带不走！听额滴！走咾！”猎枪男子话音落，顺着墙角向外面随意压制了一枪，随后带着那个同伴，撒丫子就向后山跑去。 “任队！嫌疑人跑了！”一个警察看见那个人消失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 “追！”这时候，任哥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嫌疑人手里有枪，咱们警力有限，不用强抓，尽力就好！” “明白！” 任哥带来的几个人应声后，纷纷跟在任哥身后，向那两个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艹你妈的，太悬了！”我蹲在臭烘烘的垃圾堆里，直到确认对面的人全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哎呦！”史一刚看见我坐下，也跟着往下一坐，对视叫唤了一声，一下子窜了起来：“哥，你快看看我腚咋了！” “怎么了？”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用手机一照，在他的屁股和大腿交界那里，一个宛若米粒般大小的焦糊弹洞，正在呲呲冒血，明显是被猎.枪的钢珠流弹崩上了。 “哎呀我艹！咋还出血了呢！”史一刚顺着腿往后摸了一下，看着自己手心的血，惊了一脑门的汗：“他妈的，幸亏是打在后面了，这要是打在前面，我可能就得变成史公公了！” “屎公公，你他妈还屎母母呢！”我把史一刚从地上扶了起来：“还能走吗？” “没事，要不是刚才坐下，我都没感觉到疼！回去找个创可贴糊上就行！”史一刚这个人没啥优点，但就是抗揍，屁股上被铁砂崩出个眼，这大哥一点没在乎，直接爬出了垃圾堆，动作比我都利索。 “走吧，先找个地方，给你包扎一下！”看见史一刚没事，我们俩爬上土堆，速度很快的向停车那边走去。 这时候任哥的警车还扔在那里，闪着警灯，四个车门也开着，对伙两个男子开来的车，也冒着烟停在之间撞击的地方，我本来还想着去他们的车里翻一翻，找找有价值的东西，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任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被他的同事们看见，也的确麻烦，所以直接跟史一刚回到普桑那里，驾车离开，准备跟东哥联系一下，看我们是撤回去，还是继续带翟应林走。 第九三九 你认识三葫芦吗 我开着车沿下山的路离开驾校后，在半山腰的时候就看见了六号桥那边警灯闪烁，也没敢继续上路，直接把车拐到了一个空旷的小路上，扎进了树林子里，同时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喂，小飞！”东哥接电话之后，语气也有些急促：“你没事了吧？” “没事，多亏任哥及时到场，把对伙的人给驱散了，现在这边的桥上全是警察，你给大奎打个电话，让他别来了。” “行涛已经跟我说过了，大奎已经撤回去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回去找你，还是继续接翟应林？”我继续问道。 “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电话吧。” “行，那就先这样。”我说完话，刚要挂电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后补充道：“对了东哥，经过刚才的一件事，我明显感觉，对伙那两个跟踪我们的人，不像是房鬼子的那边的，否则以房鬼子对我们的了解，他们不会不清楚我们的身份，更没必要抓活的回去，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翟应林那边的人？” “现在对方的人没抓到，咱们光凭猜测，也没办法确认他们的身份，不过他们如果真是翟应林那边的人，反而更好，这样最起码能够说明，翟应林身后的人开始着急了。” 我琢磨了一下：“没错，对伙越是这样做，越能从侧面证明了翟应林的重要性。” “我就是这个意思。”东哥笑了笑：“你这边没出事，咱们的计划就能接着往下进行，你先等我消息吧。” “好！” 我跟东哥简单交谈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随后转头，看着在副驾驶撅着腚的史一刚：“伤口疼吗？” “没事，都麻了！”史一刚一点没在乎的回应道。 “你在这等着吧，我去找个药店，买点纱布，给你消消毒，先把铁砂抠出来，要不然等铁砂长死在里面，你这大腚肯定得感染。”话音落，我推门下车，顺着小胡同走了出去，在路边随便买了点纱布和碘伏什么的，再次回到了车内，开始给史一刚处理伤口。 …… 十分钟后，车内。 “哥，我就这么撅着呀！”史一刚把裤衩子褪到膝盖位置，略显羞涩的向我问道。 “你别废话了，快点的吧！”我手里攥着一把在超市买来的镊子，准备强行把他屁股里的一颗铁砂抠出来。 “不是，你没感觉，咱们俩这么整，让外人看见了有点不好吗，再说了，我长这么大，也属实没让人自己研究过我的菊花。” “去你大爷的，你以为我愿意瞅你呢，快点滴！” “要你你找张湿巾，我再好好擦擦！” “你他妈再磨叽，我把镊子塞腚.眼子里，把你大肠头拽出来，你信吗？” “……那我不说了，那个啥，你下手轻点的昂！” “滚犊子吧。”看见转身把大腚对着我的史一刚，我攥着镊子和碘伏，十分无语的凑了上去。 索性史一刚只是被迸溅的铁砂打了一下，所以我也没费什么劲，就把镶在他屁股上的铁砂给拽了出来，这边刚包完纱布，手机就来了条短信，是东哥发来了的，上面是一个地址，我还没等仔细看呢，东哥的电话又来了，随后按下了接听：“喂，东哥？” “地址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 “你带着史一刚，直接去那个地址吧。” “翟应林呢？” “今天小二你们俩都被人盯上了，这件事挺反常，所以今天咱们家的人，就全都不动了，你们先去准备吧，我让别人送翟应林过去。” “别人？”听完东哥的话，我有些好奇，因为这时候，我们家里已经没啥行动力了，也不知道他指的这个人是谁。 “嗯，不提这件事了，你提前去准备吧。” “好！” 跟东哥通完话之后，我看了一眼东哥给我的地址，写的挺详细的，是附近的一个县城，连那个乡哪个村都写了，后面还有一个电话，应该是负责接应我们的人。 我扫了一眼地址以后，开着玻璃全是窟窿的普桑，直接奔那个地址赶了过去。 ……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我和史一刚一路辗转，终于找到了那个村子附近之后，拨通了短信里的电话号码，跟对面的人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子从村里出来，站在我们车边，往里看了一眼：“甘老大的朋友？” “啊！对！”我点了下头。 ‘咣当！’ 对面那个人听完我的回答，拽开车门，打量了一眼残破的车窗，但是什么都没多问：“走吧，沿着这条路往里扎！” “不进村子啊？”我看了一眼前面荒凉的小路，扭头问道。 “嗯，不进，你们的房子在前面！” 话音落，我也开始沿着这个男子指的路，继续向前行驶，他们这个村子，规模还算挺大的，规划的也比较方正，我们来到的地方，跟村子之间隔了一条沟，处在比较边缘的位置，而且周边的建筑大多房倒屋塌，应该是村子的旧址。 男子把我们带到一个院子门前之后，掏出了一串钥匙递给了我：“这个是院门和房子的钥匙，这个院子没通电，房间内有个木头柜子，柜子的抽屉里面有蜡烛，后院有水井和辘轳，还有个水桶，你们刷一下，然后喝水自己打，灶台也能用，但是锅什么的都长修了，也得涮一涮。” “就你家这房子，门比院墙都高，进去还用钥匙啊？”史一刚隔着墙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用黄泥和稻草搭建的老房子：“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布景了！” “行了，别哔哔了。”我打量了一眼这个院子，虽然房子破了点，但好在这里位置偏僻，用来关个人什么的，还真的算是不错，于是就叫上了史一刚，两个人开始往里面搬东西。 这个院子跟东哥之前形容的差不多，几个窗户框都已经烂了，里面的土炕也塌了一半，等那个带路的男人走了之后，我和史一刚开始一顿忙活，一直到半夜两点多，我们俩才费劲巴力的用塑料布把窗子封上，随后聚在了房间内。 “哎呀我艹，我咋感觉住在这里，就跟钻进冰箱里了似的呢！”史一刚坐在铺了三层褥子的炕上，披着两条被子，依旧冻的有些打摆子：“唉……失策了，早知道这五千块钱这么难赚，我也装病好了！” “装病也没用，你没看我都没躲过去么。”我无语的回了一句。 ‘嗡！’ 我们俩这边正说话的时候，院子外面再次传来了一阵车的声音，史一刚听见完面的动静，一下坐直了身体：“这大半夜的，谁又过来了？” “应该是翟应林到了，走，出去看看！”说话间，我披着棉被，直接踩上鞋向门外走去。 等我走到院子外面的时候，一台猎豹已经停在了门口，随后周桐和另外一个男人下车之后，直接拽着双手被绑在身后，蒙着眼睛的翟应林向这边走了过来。 “老于，你怎么来了？”看见抓着翟应林的另外一人，竟然是于永贵之后，我顿时一愣。 “嘘。”老于抬手跟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收拾以后，我顿时反应过来，他是怕翟应林听见我们聊天的内容，顿时对周桐摆了下手：“房子里有两个房间，都收拾出来了，把他关到左边的屋里。” “哎！”周桐应了一声，跟史一刚一起带着翟应林进屋了。 “你怎么过来了呢？”看见东哥把安插在康哥身边的老于派过来了，我真挺意外的。 “现在家里没人能用，只能我冒一把险了呗。”老于说话间，在口袋里掏出了两把仿五四递给了我，随后又递过来了一把子弹：“明天一早，我得跟康老大去一趟沈阳，不能离开太久，把人给你送到，我就得回去了。” “你在康哥那边，挺好的吧。”我接过枪之后，随口问道。 “嗯，康老大在这边已经触顶了，跟在他身边，过的肯定舒服啊。”老于笑着回答完以后，拍了下我的肩膀：“行了，人已经给你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哎！我送你！” 话音落，我跟老于一同向院子走去。 …… 等我送走老于，回到房间的时候，史一刚已经把翟应林带到了左边的房间里，还点起了一根蜡烛。 “咱们咋整啊，是让他跟咱们一起睡，还是晚上值班看着他？”史一刚也知道翟应林这个人挺重要，所以指着他，正色问道。 “咱们这个地方挺隐蔽的，应该没人会找到这边，把他手脚捆住，扔在这屋里就行，白天不用管，晚上的时候，咱们三个轮流值夜。”我掏出一把枪递给了史一刚：“前半夜我值班，后半夜你们俩轮着来。” “行，那我就先睡觉去了，真困了。”史一刚打了个招呼，就跟周桐回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等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翟应林以后，我点上了一支烟，把翟应林的头套摘了下来，这才发现，翟应林之所以半天没吭声，是因为嘴里还塞着一条毛巾，一顺手也给拽了下来。 翟应林吐掉毛巾后，张嘴活动了一下下巴，随后打量了一眼房间内的陈设：“看来你们为了关我，还真没少煞费苦心，我真想不明白，你们这是图什么呢。” 我笑了笑：“把你关在这里，是上层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所负责的，就是把你看好，当然了，你要是不配合我，或者绝食绝水，我肯定不会按着你灌东西，你想死就死吧。” “你放心吧，我这个人惜命，如果你们不打算强行撬开我的嘴，还能让我活着，我肯定配合。”翟应林此刻也没有了以前那种高深莫测的样子，一点廉耻没有的点了点头，随后对我抬了抬下巴：“给我支烟呗？” 我伸手，把一只烟插到翟应林嘴里，点燃，让他吸了一口：“咱俩能聊聊吗？” “就凭一支烟，你就想让我吐口啊？”翟应林也跟着笑了：“你应该清楚，以我的身份，如果我真的愿意开口，是不会被关在这个地方的。” “你误会了，我想跟你聊的，不是东哥想知道的事。”我继续笑了笑：“看这幅样子，最近几天，咱们都得生活在一起了，只要你配合我聊会天，我肯定不为难你，最起码在我这，你能过的很舒服，怎么样？” 翟应林听完我的话，犹豫了一下，点头：“不问我背后的事，那你想聊什么呢？” “你认识三葫芦吗？”我看着翟应林的眼睛，，过了半晌后，才直言问道。 第九四零 崩点薯片 翟应林听见我问起三葫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好奇的看着我：“你怎么会问起这个人？” “你认识他？”看见翟应林这个表情，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不认识。”翟应林摇了摇头：“不过这个人，也是我们计划里的一部分。” “什么计划？”我脱口而出。 “呵呵，你的问题超纲了。”翟应林笑而不语。 ‘哗啦！’ 看见翟应林的表情，我掏出手枪，直接抵在了他头上，压低了嗓音：“我他妈问你话呢！什么计划！” “看起来，你好像还挺关心这个人的。”翟应林看见我狰狞的表情，并没害怕我手里的枪：“再给我抽口烟。” 我瞪着翟应林没动。 翟应林看着我：“你还想不想知道？” “操！”我烦躁的骂了一声，收起枪，把烟塞到了翟应林嘴里。 “三葫芦这个人，我没见到过，只是接到了上面的指令，说要接触一下这个人，但是这个接触，究竟是拉拢他，还是除掉他，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件事，一直是高金在办，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二瞎子，那高金这个名字，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听翟应林提起高金，我忽然想起来了大约半年前，我撞见三葫芦跟高金见面的那次，于是话锋一转：“这个高金，是你们的人，对吗？” “是，但是我跟他不熟。”翟应林对我动了动下巴，再次抽了一口烟，随后继续道：“我们这些人，在安壤的势力，只有一个经营了很多年的地下赌场，除此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生意了，这么多年来，我们赌场的核心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捞钱，直到最近这段时间，随着我身后那个赌场大股东的话语权越来越重，我们才开始琢磨起了别的事情，因为我们的势力不在这边，所以这些年赌场内的人员更换，都是大老板那边派人过来……” “你说谎。”我打断了翟应林的话：“我不想知道你们内部人员更迭的事，但是这个高金，已经在这边扎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又是为一个老板共事的，你说不了解，这可能吗？” “你说什么？”翟应林听完我的话，也愣住了：“你说高金已经在这边好多年了？他不是在半年前被大老板临时派过来的吗？” “在此之前，你真的没见过高金？”看见翟应林在一瞬间做出的反应，我感觉他真的不像装出来的。 “我说了，咱俩的话题，如果事关核心机密，我不会说，但既然是聊天，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我也不会瞒你，懂吗！”翟应林果断回应完我的话，也变得一脸好奇：“这不可能啊，地下赌场这一摊，始终是我在负责的，如果高金之前一直在这边，我不可能没跟他接触过，如果你的情报没错，那么高金，可能是大老板的一步暗棋吧。” “关于高金接触三葫芦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我并没有跟翟应林过多的纠结于高金的事，继续问起了三葫芦。 “我说了，我知道的不多，当初高金跟我接触，是大老板的意思，我们两个人又是平级，所以我也没权利去问他的事，不过看高金的架势，好像是准备用三葫芦做什么事，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谈过几次合作，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跟三葫芦翻脸了，他们俩最后一次见面，高金被三葫芦打了一枪，但是没死，还在我们这里养了两个月的伤……” “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内，我和翟应林的交谈便陷入了僵局，不管我问什么，他都开始保持缄默。 自从三葫芦说要去那伙毒贩子手里帮我抢回杀老冷的人，已经过去了快小一个月了，但却始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一想起三葫芦走之前，跟我说的那句如果他不再联系我，肯定是出事了，我就打心底感觉恐惧。 最近这半年来，三葫芦背叛了东哥，背叛了康哥，也得罪了房鬼子，最后还出卖了那些毒贩子，可以说这些人对他的态度，都是欲杀之而后快，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打心底恨过三葫芦，别管他对别人怎么样，但是这么久以来，他对我是发自内心的好，这一点我能感受的到。 这一晚，我最终在对三葫芦的担忧中沉沉睡去。 …… 人在忙的时候，总感觉时间飞快，但是这一闲下来，日子就仿佛白开水一般，什么滋味都没有了，不知不觉间，我们在这个小山村，已经度过了快一个星期，每天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吃饱了混天黑，东哥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这天中午，史一刚我们几个吃过午饭之后，正在院子门口晒太阳呢，忽然就听见村子里的方向，传来了‘吭~~’的一声闷响，给史一刚吓了一跳：“我艹，啥jb动静？” “不知道啊，可能是大车轮胎爆了吧。”周桐听着这个声音，也有点懵。 “走啊，过去瞅瞅去呗？”史一刚顿时看热闹没够的说道。 “汽车爆胎有什么好看的。”我兴致缺缺，坐在原地没动。 “看他们换轮胎，不也比坐在撅着这强吗，走呗！”史一刚继续撺掇。 “行，走吧，正好我去商店买条烟。”这几天下来，我买的烟也抽没了，而且在这蹲着属实无聊，就想着去溜达一圈。 周桐也站了起来：“那你俩等会，我去换条裤子，看看村里有啥好看的小姑娘没有，要个微信啥的。” “换什么裤子，咱们在这干啥呢，你心里没数啊。”史一刚掏出枪扔给了周桐：“你留下看家！” “那你帮我带袋辣条。”周桐吸着大鼻涕妥协。 “行吧。” “……！” 史一刚我们俩离开破房子之后，顺着村路走了大概能有十几分钟，远远地我就看见村子中间的一个小广场上，正坐着一个老头，面前摆着个铁炉子正点着火，老头手里正摇着炉子上，是一个黑咕隆咚的老式爆米花机。 这个老头的爆米花机，现如今已经快绝迹了，但是当年的农村，还有不少走街串巷的老人，喜欢挑着担子崩爆米花，赚点烟酒钱啥的。 早期的爆米花在加工时，谷物置于铁桶容器中的加热，使得玉米处在高温高压的状态下加压，米粒内的大部分水分变成水蒸气，由于温度较高，水蒸气的压强增大，使已变软的米粒膨胀，但此时米粒内外的压强是平衡的，所以米粒不会在锅内爆开，等机器盖子被打开，玉米被突然释放在常温常压下，锅内的气体迅速膨胀，压强很快减小，使得玉米粒内外压强差变大，导致玉米粒内高压水蒸气也急剧膨胀，瞬时爆开玉米粒，即成了爆米花，当年只要街边有这种响声，各家各户的小孩肯定都开始拎着玉米和大米往外跑，这是很多80、90后的回忆，但是这种街头景象，如今在城市里已经很少见了。 “哎呀，我都多少钱没见过这种洋炉子了！”史一刚看着老头手里的转炉，很是新鲜，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史一刚擦了擦口水，我们最近这几天在这，吃的基本都是面包和方便面啥的，嘴里的确没什么滋味，所以看着眼前的爆米花，顿时令他食欲大振，史一刚看着一边的我：“飞哥，你饿不？” “我还行吧，你要是想吃，咱俩就买点呗！”我也挺长时间没吃过这种炉子压的爆米花了，所以蹲在地上，抓起了一把。 “老大爷，你这锅，都能崩啥呀？”史一刚蹲在路子旁边，一边往嘴里塞爆米花，一边问了一句，我们小时候吃的爆米花，一般都是大米和玉米的，所以史一刚想问的，应该是这个事。 “崩啥？我这炉子啥都能崩！”老头看了一眼无知的史一刚，随后‘吭’的一声，又爆出了一袋子爆米花。 “你咋这么能吹牛逼呢！”史一刚听完老头的回答，也来劲了：“那我给你整俩砖头子，你也能崩啊？” “你拿来，我给你崩！”这老头也挺倔。 “行，你在这等着，别走昂！”史一刚转身就往回走。 “小刚，你别他妈扯淡！”我看见史一刚在这没事找事，皱眉呵斥了一句。 “哎呀，我又不傻，还能真让他崩砖头子啊！”史一刚说话间，转身就往回跑，同时对着老头喊道：“你等着，我拿东西去！” “这孩子，脑瓜子缺弦！”老头低头嘀咕了一句，随后接过了一个小孩递来的大米和一块钱加工费，继续开炉。 也就十分钟不到，史一刚就一手攥着一个土豆子，又就跑了回来，递给了老头：“哎！大爷！给你二十块钱，你给我崩两个土豆子吃，行不？” “崩土豆子？”老头听着史一刚提出的要求，略有点懵逼。 “啊，我不愿意吃爆米花，我愿意吃薯片，但是村里的商店不卖！”史一刚说着还掏出了二十块钱：“这活你能接不？” 其实我能看出来，这个老头对与史一刚的要求，还是挺抵触的，但是看着他手里的二十块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土豆接了过来：“这b玩应我也没崩过呀~但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俩崩一个试试！” “整吧！”史一刚呲牙一笑，也一脸憧憬的蹲在边上等了起来。 看着老头把土豆放进了转炉，开始生火，加温，我和史一刚两个人就蹲在一边，嘴角淌着哈喇子，等着薯片出锅。 大约五分钟后，老头看了一眼路子的压力表，抬胳膊取下了转炉，在出口处套上了一个麻袋，用脚使劲的踩下了开炉的把手。 ‘吭’ 只听一声巨响之后，一股热浪喷薄而出，史一刚先前放进去的两个土豆，直接就被崩碎了，崩的我们俩，还有身边几个等着崩爆米花的小孩身上，以及周边的地上，全是稀烂的土豆泥。 “哎呀我艹！这你妈滴咋还崩出屎来了呢？”史一刚看着满地狼藉，一脸懵逼。 崩爆米花的老头看着手里的机器，也愣住了：“哎呀我艹了！咋能崩出这么个结果呢……这炉子给我整滴，也太埋汰了！” “不是……大爷呀，我滴薯片呢？”史一刚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还薯个jb毛片，你没看见都崩成渣了吗？妈了个b下的，我就不应该贪你这二十块钱！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你们这俩楞货扯这个犊子~”老头挺生气的，收拾东西就要走：“好不容易找个好天气出来干活，刚崩了两锅，就得回家刷炉子了！这什么玩应呢！” “哎哎哎！你别走啊大爷！”史一刚一把拽住了老头：“这土豆失败了也就算了，反正我二十块钱也花了，你再给我崩点别的！”史一刚说着就扭头看向了我：“哥，你看着点，别让这老大爷跑了，我现在就回家，把昨天晚上吃剩下的那半拉菠萝拿来，也让大爷给咱俩崩了！” “你别扯淡了，崩鸡毛菠萝啊。”我顿时无语。 “实在不行的话！我再拿两个鸡蛋！”史一刚答应了一声，扭头就要往家跑。 “你俩快给我滚jb犊子！给你，把这二十块钱给你，你快拿着你这钱糟践村口卖煎饼那老太太去吧！让他给你摊个菠萝饼！”老头一听说史一刚要让他再给崩个菠萝，连底座都没收拾，拎着炉子就撒丫子撩了。 第九四一 又响了？ 史一刚用两个土豆子给崩爆米花的老头崩跑了之后，我俩也没啥正事干了，于是溜达着去了村里的小商店，买了两条烟，又买了点散白和熟食，还有一些零食什么的，两个人溜达着就往回走了过去。 “哎，刚才那个老头，还是太脆弱了，我就多余让他崩那个菠萝。”等我们俩走到之前那个平场的时候，史一刚再次感叹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哥，要不然咱们俩找他崩点花生米去呢？” “拉倒吧，那老头都多大岁数了，今天要是再看见你，他不得气出脑血栓来啊。” ‘吭！’ 我这边说话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我艹！这老头也没回家啊，他换地方了！”史一刚顿时变的兴奋了起来：“走哇，找他去！” ‘吭！’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闷响传来。 “哎，咋还一次崩两锅呢？！”史一刚闻声一愣。 “不对，是枪声！”我循着响枪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是我们关押翟应林的房子那边：“房子出事了！” “我艹！”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我们俩撒腿就往房子那边跑去，这时候，那边除了私改猎发出的闷响，也逐渐响起了手枪的‘砰！砰！’声，离远了听起来，好像是放爆竹一样。 房子那边传来枪声以后，我和史一刚根本都没走大路，直接沿着村子和房子之间的那条大沟就窜了过去，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喂，小飞？” “东哥！我们这边好像出事了！”我一边跑，一边呼哧带喘的开口。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去村子里买东西，听见房子那边传来了枪声，感觉像是奔着翟应林来的，我现在正在往回赶。” “你听我说，翟应林对咱们很重要。”东哥说完顿了一下：“你们的村子距离我这边太远，我找支援过去肯定来不及了，我知道你们人手不足，但是无论如何，翟应林今天都不能出事，明白吗？” “行，知道了！”我咬牙应了一声。 一个电话打完，我和史一刚已经钻进了沟内，开始连滚带爬的开始往房子那里跑，等我们跑到沟底的时候，那边的枪声已经平息了。 “艹他妈的，周桐不会出事了吧？”史一刚听见戛然而止的枪声，脑门冒汗的向我问道。 “上去！快点！”听见院子那边的枪声断了，我这时候也有点含糊，伸手攀着斜坡上的树干什么的，十分狼狈的向上爬去，我们此时的距离，跟院子大概只有二十米左右，放眼望去，只能看见院子的铁门敞开着，但门口空无一人。 ‘砰！’ 我这边刚刚爬到沟沿上面的时候，院子里边再次传来枪声，随后隔了差不多五秒钟左右，又是‘吭’的一声闷响。 ‘哗啦！’ 听见院子里面的枪声，我掏出手枪，随手把枪上膛，扭头看着史一刚：“对伙这些人能摸到这里，肯定是奔着翟应林来的，听枪声，他们应该是把周桐给堵在屋子里了，这样，我从院门冲进去，尽量把他们往远处调一下，我记着关押翟应林的那个房间，在墙角那里有一个透气窗，你想办法绕到院子后面，跟周桐一起顺着那个透气窗把翟应林整走，记住，离开之后别回头，直接跑，等咱们都彻底确认自己安全了，再互相联系。” “扯淡，咱们现在连对方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你跟我们分开走，万一被对伙堵住了怎么办？”史一刚站在原地没动。 “操，现在这个局势，咱们能不能离开这还两说呢，哪有功夫扯犊子，就这么定了！”话音落，我拎着枪就向院子门口窜了过去。 “那你他妈小心点，感觉不行，别硬整！”史一刚看见我跑了，也猫腰钻进了前面那条长满杂草的陋巷，向院子后面绕去。 ‘踏踏踏！’ 等我沿着土路跑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里面的枪声已经再次平息，我顺着敞开的院门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时候院子里面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正捂着哗哗淌血的大腿，在房子门口缓慢后退，另外三人手中，有两个端着私改猎，另外一个则是拎着一把砍刀，正在缓慢的向门口逼近，我们之间也就是六七米的距离。 ‘砰！’ 这时候，房间里再次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后便是周桐的喊声：“艹你妈的！都给我往后退！谁他妈的要是再向前走一步，老子跟他妈的翟应林同归于尽！” “小孩，听我一句劝，你还年轻，别这么不把生命当回事，这样吧，只要你把翟应林叫出来，我保证你能安全的离开，怎么样？”院里的几个男子听见赵淮阳的喊声，一个带头人回应了一句。 “去你妈的，我既然在这，肯定不怕死，你们要是感觉能毫发无伤的冲进来，那咱们就试试，反正我他妈的是豁出去了，拼死一个不赔，拼死两个赚一个，来吧！” 周桐话音落，院子里面的两个人同时看向了一个端着私改猎的带头男子。 “屋里就一个人，冲进去掏他！”带头男子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便做出了决定。 “真冲进去，老翟咋整？” “咱们既然来了，就必须有个结果，尽最大努力把老翟带走，但这么僵持下去，肯定没结果，今天咱们就算不能把老翟带走，也不能给他们留下。”带头男子提高音量，声音冰冷的回应道，但是说话的同时，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窗子的位置，明显是打算在硬冲的同时，让另一个同伴破窗而入，看起来，他们还是想救人。 “行，整吧！”另外两个男子领会带头人的意图后，其中一个人放缓脚步，向窗子摸了过去，那个带头人也伸出了三根手指，示意另一个拿着刀的人准备跟他往里冲，手指收到三以后，迈步就跑了上去。 ‘砰！’ 房间内的周桐感受到门口有人之后，冒懵的就往那边开了一枪，子弹打在门框上，崩的木头碎屑横飞，看这个样子，他应该自始至终都没跟着几个人硬刚过，那个腿部中弹的人，估计也是被瞎蒙着打中的。 ‘吭！’ 房间门口，一个男子举着私改猎，对房间内周桐那边压制了一枪过后，一甩头：“冲！” ‘呼啦！’ 另外二人作势准备上前，看见他们俩动了，我抬起手，对着几人就是一枪。 ‘砰！’ 枪声过后，对伙那个拿着刀的中年身子一滞，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腿上的弹洞，‘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操，外面还有人！”窗外的男子看见身边的同伙倒了，根本没等发现我，转过身，对着门口这边‘吭’的就是一枪。 ‘哗啦！’ 男子一枪过后，我面前的土墙上顿时崩起了无数的沙土和碎石，还有一些尘土直接崩进了我的眼睛里，不到一秒钟的功夫，我的视线直接被眼泪模糊，随后也不瞄准了，抬起枪口对着他们大致的方向‘砰！砰！砰！’的又压了三枪。 “进屋！快进屋！”对面那些人被我用枪这么一顿乱崩，纷纷准备强行向屋里涌去。 “周桐！小心窗口！” 房间内的周桐听见这个动静，也开始对着窗子的地方开枪，窗子的塑料布霎时出现了几个弹洞。 ‘呼啦啦！’ 对伙剩下的两个人无奈之下，只能猫着腰，狼狈之间钻进了院子左边的一个废弃牲口棚内。 在这两个人跑进牲口棚的同时，我的视线也开始逐渐恢复，此时的院子里，除了那两个躲进牲口棚里的人，有一个受伤的人也一瘸一拐的躲在了一个墙角，而另外一个人可能是因为伤的太重，只能躺在门口的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我躲在院子门外这边，视线跟牲口棚那里刚好形成了一个夹角，也就是说在我这里可以看见牲口棚的入口，但是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而牲口棚里面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所以钻进去之后，就没敢再妄动。 ‘嘭！嘭！’ 我们这边僵持了差不多二十秒左右，房间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应该是史一刚绕到房后，开始拆窗框了，看见史一刚他们那边动手了，我抬起胳膊，直接把枪口对准了牲口棚门口，防止他们冲出来抢人。 房子门口，那个腿部中弹的人听见房间里的动静，顺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开喊：“艹你妈！他们要跑！” ‘呼啦啦！’ 牲口棚里面的人听见喊声，顿时从里面窜了出来。 ‘砰！砰！砰！咔！’ 那两个人露面以后，我双手托枪，几乎是连续性的开始扣动扳机，直到枪里面泛起了空响，子弹打在墙上后，顿时砂石四溅，而对面那两个刚刚露头的人，也被我硬生生的给压了回去。 手枪空膛之后，我速度很快的退下弹.夹，掏出兜里仅剩的四发子弹开始往里面压，同时开始喊话拖延时间：“里面的朋友！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路数，但是现在这个地形，对你们十分不利！我只是个底层跑腿的，只要你们只要在里面蹲好了，我肯定不想跟你们拼命！” “小兔崽子，不想死的，就他妈跟我滚远点！”里面的人也跟着喊了一句。 ‘哗啦！’ 几人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装完了子弹，把弹.夹推了回去：“去你妈的！我就在门口，肯定不跑，你要是感觉自己防弹，尽管往外冲！” “小兔崽子！”里面的人说话间，把枪口往外一探，对着我这边就是一枪。 ‘吭！’ 枪响之后，我本能一缩脖子。 ‘踏踏踏！’ 牲口棚里面的一个人趁着这个间隙，两步从里面窜出来，直接奔着房间跑去。 ‘砰！’ 看见这个人动身，我要抬起手，对着他那边再次崩了一枪，但是没敢连点，否则把枪里这几发子弹打没了，我就真抓瞎了，而我一枪没有打中那个人，他也趁机冲进了房间内，后面的一个人也开始往外面跑。 ‘砰！’ 在这个人露头的一瞬间，我一枪打在了牲口棚边沿的土墙上，把他压了回去。 “艹你妈！里面的人跑了！窗子也被东西封死了！”三秒钟后，一声怒吼从房间内传来。 第九四二 救命的老人 我蹲在院子门口，听说史一刚和周桐已经带着翟应林跑了，心里的紧张感顿时减小了不少。 “艹你妈，咱们不能白来！抓门口那个！”牲口棚里的人听说房子空了，一步跨出来，人还没等站稳，对着我这边‘吭’的就是一枪。 ‘砰！’ “去你妈的吧！”趁着这个男人开枪的间隙，我也对着院子里面崩了一枪，随后撒腿就跑。 ‘呼啦啦！’ 我这边一跑，后面那两个人也很快的从院子里追了出来，这时候其中的一个人已经把枪给弃了，换成了一把砍刀，另外一个人则依旧拎着私改猎，开始对我紧追不舍。 按照我们之前的距离，如果我在听见房里没人的情况下就跑，他们是绝对追不上我的，但是这时候我没办法跑那么快，否则他们抓不到我，肯定还得回去抓史一刚和周桐，只能尽量保持着一个他们打不到我，但是还能看见我的距离。 …… 十几分钟后，我们已经从破院子那里跑进了村子，这时候村子里面还有不少人在外面，看见我们我们手里又是枪又是刀的，一时全都没有反应过来，惊骇的看着这边。 ‘踏踏踏！’ 我沿着村子中心的道路继续跑了差不多十分钟，体力也有点跟不上了，看着越追越近的对伙，一转身，慌不择路的向最近的一个敞着门的大院子跑去，我跑进来的这个院子，应该是个榨油作坊，此时左边的一个房子里面机器轰鸣，院子除了小山高的两堆麻袋，还站满了人。 像这种农村的小榨油坊，平时的业务范围也就是附近这一两个村子，所以并不是每天都生产，而是大约一个多月，才会开一次机器，而今天正好是这里榨油的日子，所以在这个院子里，已经有了不少拎着油桶过来打油的村民，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得有三十多人，听见我的跑步声，那些人全都转身看向了我，我也把枪往怀里一揣，打算隐匿在人群中。 “哎！那小孩！你怎么回事！”我这边前脚刚一跑进院子，一个六十多岁，但精气神不错的老人就从榨油的那个房间走了出来：“往里挤什么挤，要打油，上后面排队去！” “我不是打油的！”我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远远追上来的两个人，抿着衣怀就继续往人堆里面钻。 “你给我站住！不是来打油的，你在这捣什么乱！”这个老头看见我往里面走，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领子，打量了我一眼：“你是谁家孩子，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你躲开，我真有事！”我一看老头不让我在院子里面呆，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老头看见我鬼鬼祟祟的模样，估计是把我当成了小偷，指着我怀里握枪的手：“怀里拿的啥？” “我……” “艹你妈！小兔崽子！” 我这边还没等开口解释呢，对伙的两个人已经跑到了院子门口，奔着我就过来了，那个拿枪的人可能是为了避免麻烦，也把枪裹在了衣怀里，另外一个人则是用刀指着我：“你妈了个b的，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操！”看见对伙来人，我作势就要掏枪。 “哎！你们俩干嘛！”那个老头看见对面那俩人奔我走过来，一步横在了我们之前：“多大人了，还欺负一个小孩子！” “没你事，给我躲开！”持刀的人指着老头骂了一句，奔着我就来了。 “你拎着把刀跑到我家院子里来，你告诉我，什么叫没我的事？”老头伸手就推了那个人一把：“这么大人了，别在这游手好闲的，滚出去！” “艹你妈，你想死啊！”拎着刀的人被骂的一愣，举刀指着老头：“别他妈找事昂！要不然我劈死你个老jb灯！” ‘呼啦啦！’ 对伙那个人指着老头骂了一嗓子，院子那些其余来打油的村民，一下子就全围了上来：“艹你妈！你骂谁呢！” “哎！你们要不要脸，欺负老人啊！” “小b崽子，你家里没爹妈吗？” “……！” 看见对面两个人被村民围住了，我转身就想要趁乱往外跑。 ‘哗啦！’ 对伙拿枪那个人看见我要跑，一下子把私改猎从怀里掏出来，指向了面前的村民：“艹你妈的，不想死的，都jb给我远点扇着！” ‘刷！’ 一伙村民看见对面这个人掏枪，顿时呆愣，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都你妈给我滚！谁在往前凑合，老子全给你们这群傻逼崩了！”持枪男子一声怒骂之后，直接把枪口对准了我：“跪下！” “去你妈的！”看见这个人的举动，我作势也准备掏枪。 ‘踏踏！’ 那个老人看见对伙男子把枪指向我以后，连想都没想，一步就挡在了我身前，攥住了对伙男子的枪管子：“干啥！你还要杀人啊！” “老不死的，你给我躲开！”对伙那个人看见边上围着三十是个村民，一时也没敢开枪，在喊话的同时，眼睛一直盯着我：“小兔崽子，你是打算自己走出来，还是让我们把你抬出去！” 此时场面僵持，我也站在原地，没有妄动，同时紧紧攥着怀里的枪，打算实在不行，就跟他拼了。 “老子79年在老山跟越南鬼子打仗的时候，你还在你爹裤裆里打转呢，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在这为难一个小孩子，不知道啥叫磕碜啊！”老头子听见持枪男子对我的喊话，依旧攥着枪管子没动，同时大声开口：“孩子，没事！你走你的！” 听见老人的话，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我知道这个老头肯定挡不住对伙的人，但是单凭他这份对陌生人的热心和骨子里的朴实，就足以令人尊敬，在这之前，这个老人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作为一个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老兵，他在看见两个人手持刀抢，去追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的时候，几乎没有思考，就本能的选择了救人。 “老b头子，我看你是真想死了！”持枪男子明显不耐烦了，作势就要开枪。 “我艹你妈的！我看你们谁敢动！”这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随后便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呼啦啦！’ 随着脚步声泛起，至少有十二三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手持铁钳、锄头，以及铡草刀等农具，将院子门口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爸！你没事吧！”人群中，一个手持扁担的中年看了一眼院内的老头之后，愤怒的指着持枪男子：“艹你妈，你把枪给我放下！” “都他妈别动！”另外一个拿刀的男子看见院门口的那些人，也抬刀指着人口的壮汉们：“我们今天过来，是抓人的，这个人不是你们村子里的人，跟你们也没关系，你们让我们把人带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放你娘的屁！”院子中心的倔强老头闻言，张嘴就骂了一句：“这孩子比我孙子才大不了几岁，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俩在我家把一个孩子欺负了，就算我白干了半辈子民兵队长！”老人说话间，直接转头看向了我：“孩子，你该走就走你的！我看他们能把你咋的！” “大爷，谢谢！”听完老人的话，我看了一眼对伙的两个人，也借坡下驴，作势就要迈步往院子外面走。 “小b崽子，我看你敢动一下！”这时候，对伙的二人被好几十个村民围在中间，明显也不敢开枪，所以只是对我大声叫喊。 “你走！”老头再次喊了一嗓子：“我看你们这把破枪，能不能打死我们一村子人！” “妈了个b的，今天你要是碰我于大爷一下，我他妈剐了你们！” “艹你妈，枪响了，你们也别jb想好！” “……！” 被老人他儿子带来的十多个汉子，齐刷刷的向前迈了一步。 “艹你妈，都给我往后退！”持刀男子看见聚拢上去的人群，也开始脑门冒汗。 ‘踏踏踏！’ 趁着人群混乱的空当，我撒腿跑到院子外面，连大路都没敢走，直接跑进大野地里，头也不回的开始往前窜。 我沿着村外的荒地，一直跑出去将近七八百米，随后一头扎进一个树林子里，抓起两把挂着土的积雪就往嘴里塞，随后喘着粗气，缓了差不多能有一分钟，胸口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才消散了一些，伸手拨通了史一刚的电话，随后还没等响起彩铃，史一刚就把电话接通了：“喂，哥？” “你们没事吧？”见史一刚接了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 “没事，周桐我们俩带着翟应林从房后的树林子跑出去之后，正好遇见了一台拉粮食的车，把我们带走了，今天真的是太悬了，我们这边刚上车，就又有几个人从树林子那里向咱们藏人的院子摸了过去，我们差一点就遭遇了。” “你是说，对面来的不止院子里的四个人？”听说对面还有其他人，我也跟着有些后怕，幸亏当时我跑的快，否则那些人摸到院子，肯定得合在一起对付我。 “没错，周桐说，那些人到了院子那边的时候，没有直接扑过去，而是一个一个搜过去，后来发现了咱们的车，才动手的，看样子，他们应该只知道咱们在这个村子，但是并不知道咱们的具体位置，后来赶去的那一伙人，应该是在别的地方搜人，听到枪声后赶过去的。”史一刚分析着回答道。 “算了，别管对面有多少人，总之咱们跑出来就好，你们现在在哪呢？” “我们已经出了村子了，在村子南面，有一条通往山上的水泥路，往前走一块，路右边有一个平场，堆满了柴禾垛，我们在这躲着呢。” “你们别乱跑，在那等我！” “明白！” 挂断电话之后，我起身就往村南方向摸了过去，同时给东哥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一下事情的大致经过，并且报出了我们的位置。 第九四三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史一刚告诉我的道路一顿小跑，赶到村口以后，很快就在他说的地方跟他碰头了，他们藏身的这个地方，应该是附近村民集体堆柴禾的地方，有十几个树枝和干草堆，周桐和翟应林他们三个，就在其中一个干草堆里蹲着呢。 “你没事吧？”史一刚看见我过来，脑袋上挂着草叶子钻了进来。 “没事，我被人堵住了，但是被村里一个热心的老大爷救了。”想起刚刚在村子里的遭遇，我仍然心有余悸。 “老大爷给你救了？这他妈得是啥老大爷，能把拎着枪的人给拦住啊，那个老大爷是不是像我舅爷爷一样，会武术啊？” “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清楚，反正那个老人在村里应该挺有威望的，他帮我的时候，有不少村民也去了，这种村子家家沾亲，他们要是抱团，谁来也没招，我也算是幸运，碰上好心人了。”我随意解释了一下村里的事，随后继续道：“翟应林怎么样？” “挺好的，一路上特别配合，没吵没闹，我们带着他跑，他就跑，让他停他就停，我们跑的时候，他看见对伙都没喊。”史一刚顿了一下：“刚才那伙人摸到院子的时候，是周桐先发现的他们，所以他们连屋子都没进去，我猜测，翟应林之所以这么老实，应该是认为咱们在下套骗他开口，不够这样也好，咱们将错就错，他也能配合一些。”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点了点头：“翟应林是个聪明人，而且特别惜命，他在没有确认对伙身份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冒险去扯别的，最起码他知道自己对咱们有用，一旦落在别人手里，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嗯，没错，估计翟应林也怕那些人过来，是别有用心吧。”史一刚舔了下嘴唇：“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回市里，还是换个地方躲着？” “在这等着吧，我已经通知东哥过来接咱们了，否则咱们带着翟应林往外跑，捆着他太显眼，松开他，我又怕他趁乱跑了。”说话间，我也跟着史一刚向草垛那里走去，打算找个背风的地方。 “哎，哥，你说咱们在这躲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为什么今天好端端的，那伙人就摸过来了呢，会不会是有人把消息漏出去了？”史一刚走在我边上，随口问道。 “不像，刚才周桐不是也说了吗，那伙人是一户一户搜查，摸到咱们这里的，如果有人吐消息，他们肯定直接就开始掏人了，而且也不会大白天的过来。”我想了一下：“翟应林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他消失了这么久，有人花费大力气找他，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咱们来这边，已经快十天了，这个时间，足够很多人查探咱们的消息了。” “也对，管他呢，只要他没丢，咱们就算跟东哥有交代了。”史一刚听完我的解释，也就没再说别的。 …… 我们在草堆这边等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东哥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喂，东哥？”我坐在一个草垛上的凹坑里，冻的手脚麻木。 “我到村口了，你们在哪？” “你往村子里面走，中间有一个广场，广场有一条通往南边的水泥路，你到了，我能看见你。” “好，那你……”东哥的话说了一半，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后语速很快的开口：“小二，倒车！快倒车！” “东哥，怎么了？”听见东哥急促的语气，我还以为他遭遇了什么事情。 “没事，他妈的，这个村子里，现在有不少的警车和警察，我车里有枪，不能被拦住。”东哥顿了一下：“我不能进村，只能在村口这边等你，你能过来吗？” “行，我可以从村外面的山里绕进去。”听见东哥提起警察的事，感觉应该是村里面有人报了警，想来也正常，之前那个两个对伙手持刀枪跟村民起了冲突，我们在荒村那边又打了十几发子弹，肯定会引人注目。 “那就这样吧，我这边两台车，我的x6和国豪的酷路泽。”东哥话音落，直接挂断了电话。 “起来，走了！”我把电话收起来之后，也招呼着史一刚他们动身。 …… 史一刚、周桐我们三个带着翟应林，沿着村子外围的山路和树林子绕了好一大圈之后，才绕到了东哥他们的车边上。 村口，东哥的x6和国豪的酷路泽都停在路边，车边上，东哥、二哥、阿虎、国豪四个人都在那站着，但是其余人都没来，应该是还在家养伤呢。 东哥看见我们几个从树林子里面钻出来，看了一眼没什么事的翟应林，又看了看我：“没人受伤吧？” “没有。”我摇了下头：“对方来的人是仓促间动手的，周桐发现的又比较早，所以还没等他们把人围拢过来，我们就撤了。” “没人受伤就好，走了，先撤，现在村子里都是县局的警察，咱们如果被扣住，就解释不清了。”东哥见大家都没事，也没有过多寒暄：“周桐和史一刚，押着翟应林去国豪和阿虎的车，小二和小飞上我的车，走了，速度！” 东哥说完话，我们大家也很快行动起来，纷纷上车，随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我们这边碰面以后，东哥开着车，并没有停留，直接奔着安壤方向开了回去，差不多下午三点左右，我们已经驶进了市区边缘，直接奔着市里赶去。 “东哥，咱们这是去哪啊？”看着车外越来越繁华的景色，我扭头向东哥问了一句。 “我有一个朋友，是在盛通商场那边开店的，我把他的仓库借用了几天，先把翟应林关在那边。” “关在市里啊？” “嗯，对伙既然能摸到你们那个村子，说明他们已经对翟应林上心了，所以咱们不能在冒险把他关在远处，必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严密监视他。” “东哥，其实有件事，我挺不明白的。” “什么事啊？”东哥扭头看了我一眼。 “是关于翟应林的。”我也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翟应林这个人虽然贪生怕死，不过他对幕后那个大老板，好像还挺忠心的，我个人感觉，咱们想在他这里挖出什么消息，希望并不是很大，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他扣在手里呢。” “呵呵，人跟人之间，最重要的纽带就是情感，其次便是利益，利益这种东西很直白，但是情感这东西，除了自己感受到的，和对方嘴上说的之外，谁也不知道大家心里都是怎么想的，现在你虽然知道翟应林什么都不会对咱们说，但是只要翟应林一天不露面，他身后的人就不会知道他在咱们这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对方心里就会越含糊。” “即使他们心里没底了，可翟应林什么都不说，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依然不解。 “等。”东哥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随后笑了笑：“翟应林的肚子里，装的秘密太多，把他留在咱们手里，对于他幕后的老板来说，肯定是个雷，等什么时候他等的不耐烦了，决定对翟应林下手的时候，也许翟应林会有吐口的可能。” “如果翟应林没有呢，如果他悍不畏死，怎么办？” “那咱们就赌输了呗。”东哥笑着答道。 “这种事没必要这么麻烦吧，如果真的想让翟应林感受到威胁，那咱们自己做个扣给他看不就行了吗。”二哥插了一句：“找几个假装灭口的，实在不行，就崩翟应林一枪。” 东哥摇了摇头：“不行，翟应林是个聪明人，所以我现在给他的感觉，是咱们不急着要他嘴里的东西，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这么配合咱们，就像今天这样，翟应林在没有确定去村里那伙人的情况下，根本没吵没闹，很配合的就跟着小飞他们走了，如果咱们为了撬开他的嘴，去故意做了一个局，一旦被他看穿，凭翟应林的头脑，就再也不会开口了。” “没错！”我也跟着点头：“刚才那伙人去救他的时候，他特别配合的就跟着史一刚他们走了，我也觉得这个人，不是那种轻易会上当的性格。” “跟翟应林这种人打交道，真麻烦。”二哥也有些郁闷：“难道他背后的人始终不对他下手，咱们还要养他一辈子啊？” “我说的情况，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估计能混到翟应林这个地位的人，是不会被轻易舍弃的，所以对方的诉求，应该还是想把他平安接回去。”东哥笑了笑：“翟应林在这个赌场，已经快十年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相信他背后的人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跟翟应林产生感情了，他的心应该不会那么狠。” ‘铃铃铃！’ 东哥说话间，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东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手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呵呵，你好，甘先生。”东哥的手机音量很大，我坐在旁边，可以很清晰的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是一个很尖锐的声音，也听不出男女，应该是用了魔音之类的软件。 “……”东哥听见对面这个古怪的声音，没有应声。 “如果有时间的话，能约你见面谈谈吗？”对面的人再次开口。 “谈什么。”东哥应了一句。 “翟应林。” 听完对面说出的名字，我一下坐直了身体，立着耳朵自己聆听，没想到我们这边刚提起这件事，对面的消息就来了。 ‘吱嘎！’ 东哥听完对面的话，也踩了一脚刹车，缓缓把宝马停在了路边，调整了一下状态：“什么翟应林，你打错电话了吧？” “甘先生，你我都是聪明人，大家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扣押翟应林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我这个电话吗，对于翟应林，我们这边是有足够信心，确认他不会吐口的，所以你扣着他，除了多花一份伙食费，没有任何意义，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你手里攥着翟应林，除了跟我谈判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东哥听完对面的话，沉默了差不多五秒钟，再次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 接下来，电话那端，传来了一句让我们集体震惊的回答。 第九四四 餐馆内的见面 宝马车内。 东哥在问出“我凭什么相信你”这句话之后，电话那端也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了一个取消魔音之后的原声：“我是高金。” “操！”听完高金的回答，我下意识的骂了一声，随即握紧了拳头，因为高金这个人，是毁掉小妍的罪魁祸首，从龙城回来之后，我始终在刻意规避着这个问题，但是真听见了他的声音，一股澎湃的恨意顿时自我心头泛起。 “你是高金？”东哥听见高金的声音，也跟着皱眉：“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会活在暗处呢。” “我本就是一个阴暗角落的人，谈不上活在暗处，倒是你们，把我逼到了阳光之下，不是吗？”高金不急不恼，笑呵呵的反问了一句。 东哥显然没有心情跟高金在电话里斗嘴，用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方向盘，点头：“你想谈什么条件？” “翟应林这个人，对我们挺重要，见一面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筹码。”高金说着顿了一下：“一个你不见我，能悔恨终身的筹码。” “说个地方吧。” “晚上五点半，刑警队对面，有一个优惠餐厅，你应该挺了解的吧。” 东哥听完这个地址，微微咬牙：“这个餐厅，是刑警队的定点食堂，晚上五点半，在那里吃饭的人几乎全是警察，你挺会挑地方啊。” “那对呗！我是一个怕死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死过很多次的人，我尝过死亡的滋味，所以我觉得吧，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的命重要，呵呵。”高金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今天晚上，我会一个人过去跟你谈，所以你也别想耍什么花花肠子，更别对我玩什么十面埋伏，我的手段你应该了解，所以今天晚上，我一旦感受到什么风吹草动，很可能就撒丫子跑了，我这个人胆子小，如果你吓到我了，以后再想见我，真的就困难了，你可以带人，但是最多只能带一个。” “好。” “当然了，如果你想多带一个人，可以把翟应林带上。” “呵呵。”东哥闻言一笑，没做声。 翟应林听见东哥的笑声，估计也感觉这个条件有点搞笑，自己都跟着笑了：“晚上见吧。” “嘟…嘟……” 东哥直接挂断了电话。 …… 二哥听完东哥通话的内容，缓缓坐直了身体：“这事真他妈怪了啊，咱们扣住翟应林之后，我想过对面会抢人，会灭口，但是绝对没想过，他背后的人，竟然会冒出来跟咱们谈判，他们这是玩什么路子呢！” “高金不是翟应林的幕后老板，我跟翟应林谈过了，他跟高金是平级，他们俩是为一个人服务的。”我插了一句。 二哥听完我的话，琢磨了一下：“高金跟翟应林是平级？那这事就更怪了，因为他这么一谈，他们那边的人，不就越露越多了吗！” “高金心里清楚，他现在已经漏了，因为咱们已经把二瞎子抓了，那他的身份，肯定瞒不住，所以才会冒险露面的，翟应林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任何隐瞒的跟我承认了高金的身份。”我回答完二哥的问题，看着东哥：“你说，高金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咱们谈判，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想抢翟应林，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想换一个方式，把翟应林保住？” “有这种可能，但是几率不大。”东哥点燃了一支烟，轻轻地搓着手掌：“我感觉高金这个时候过来跟咱们谈，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他背后的人，还不想过早的跟咱们撕破脸。” 我瞥了下嘴：“都闹到这一步了，还不算撕破脸啊？” “咱们双方闹到这一步，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突发事件催发出来的，如果当初不是你误打误撞，碰巧听见了翟应林跟房鬼子的交易，那么直到现在，咱们可能都还没有想明白，翟应林费尽心力的拿咱们的股份，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所以他们原始的目的，只是想在背后捅咕咱们，压根就没想过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但是现在翟应林落在咱们手里，他们的计划也被打乱了，我估计对面的人，现在应该也是在一步一步的向前摸索，还没有形成明确的计划。”东哥轻声分析了一下。 我看着东哥：“那今天晚上，咱们还要不要跟高金见面？” “见！”东哥毫不犹豫的点头：“高金说的没错，现在这种情况下，咱们把翟应林扣在手里，的确没什么意义，他既然找咱们谈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基本上放弃了暴力抢人的想法，咱们如果一直拖下去，于咱们双方而言，都没什么意义。” “晚上，我去跟他见面吧。”二哥冲着东哥开口：“高金这个人太鬼了，总喜欢干一些阴阴损损的事，你自己过去，我怕他会玩一些比较脏的手段。” “高进这件事，我得亲自去。”东哥摆手打断了二哥的话：“他在这个时候找咱们，想要换翟应林，估计谈的事，你不一定能做主。” “那我陪你一起去。”二哥继续开口。 “算了，今天晚上，让小飞跟我去吧。” 听完东哥的话，我顿时皱眉。 话音落，东哥将车挂档，向盛通仓库方向驶去。 …… 晚，五点二十。 我开着宝马x6，赶到刑警队对面的优惠餐厅之后，将车缓缓停靠在了路边，看着灯火通明的优惠餐厅：“咱们俩，现在进去，还是再等等？” “不用等，估计高金早就已经到了。”东哥说话间，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今天我为什么带你过来，你心里有数吗？” “你放心吧，我能压住火。”我兴致不高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高金带着一股恨意，我带你过来，是想让你看见，咱们只是谈判，不会达成什么合作……高金这个人，咱们早晚都得收拾，但是我现在不动他，一定有不能动他的理由。” “你不用照顾我的情绪，我知道现在公司处境挺难，个人的情绪，我可以先放在一边。”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集资买一铁矿的事，已经够让东哥焦头烂额的了，再加上我们这边的抵押股份，又被翟应林授权给了房鬼子，虽然钱追回来了一部分，可是被房鬼子攥着我们这边的软肋，东哥心里肯定不舒服，今天过来之前，我就想到了东哥会跟高金谈这件事，所以真的挺理解他的。 东哥咧嘴一笑：“你身上，还背着老冷的案子，一会进去以后，尽量低调一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否则被人认出你的身份就麻烦了，明白吗？” “嗯。”我点了点头，是把手枪上膛后，踹进了羽绒服的怀兜里，同时戴上了一个带着帽遮的尖顶毛绒帽子。 “呵呵，走吧！”东哥听完我的话，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随后推门下车，我也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迈步向饭店内走去。 我们来的这个优惠餐厅，听起来是个小饭馆，但是里面的空间还算可以，因为这个餐厅挨着刑警队和林业局，而老板又有点小关系，所以这里也是这两个单位的定点食堂，几乎不用怎么接待外客，就能赚到不少利润。 这个餐厅是个一层建筑，进门之后，中间是一条小走廊，左边摆了十张散台桌子，右边则是七八个小包厢，而东哥我们俩来的时候，正好是晚上的饭口时间，所以又不少夜班的刑警都在这里吃饭，散台的桌子那边已经快坐满了，穿便装的加上穿警服的警察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六七人。 “哥们，这边！”东哥我们俩刚一进门，一个靠近门口的包房帘子就被掀开，随后高金探出头，宛若招呼朋友一般的喊了一句，看见高金那张带着大片伤疤，无比狰狞的面孔，我刚刚平静了一些的愤怒情绪，不觉间再次翻涌。 ‘啪！’ 东哥感受到我的情绪之后，使劲捏了一下我的胳膊，随后也笑眯眯的走了过去：“你来的挺早啊！” “呵呵，这不是下午没事吗，就提前过来等你一会。”等我们走近包房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菜了，中间还支着一个铜火锅，高金指着桌上的菜：“我等着的时候没什么事，就提前把菜给点了，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没事，我这人不挑食，能吃饱就行。”东哥坐在桌子边上之后，拆开了一次性的筷子。 “天气挺冷的，喝点活活血？”高金指着桌上的剑南春，询问了一句。 “行啊，那就喝点呗，但这酒没啥意思。”东哥点了下头，伸手掀开了帘子：“服务员，接两杯小烧！” “呵呵，小兄弟，你不喝一点啊？”高金见东哥只要了两杯酒，笑眯眯的向我问道。 我斜了高金一眼，鼓着腮帮子不发一语。 “看你这个眼神，应该是挺恨我。”高金对我露出了一个没羞没臊的笑容，也没当回事，自顾的夹了一口菜：“当初在龙城的时候，你们抓了我，不也把我折磨的够呛吗，但你得清楚，咱们斗来斗去的，都是为了利益，所以我也不恨你，而你也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是吧！” “我们过来，是跟你说事的，不是跟你掰扯恩怨的。”我冷着脸回应了一句。 高金看见我这个态度，也就没再继续跟我说话，而是笑着看向了东哥：“哎，还是年轻好啊，心里有什么情绪，挂在脸上就能表露出来，不像咱们，遇见喜怒哀乐，全得在心里憋着。” “那对呗，要不然怎么说，男人年纪越大，活的就越累呢。”东哥的情绪什么变化都没有，大口的吃着东西：“他们家这个火锅不错啊！” 第九四五 袁队长 优惠餐厅的小包房内，东哥、高金我们三个人大约做了能有二十多分钟，他们俩始终在喝酒，吃菜，也没有谈正事，而我因为看见高金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吃不下东西，只是在旁边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东哥这边半杯白酒下肚，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之后，终于把话题引入了正轨，抬头看着高金：“哎，翟应林跟我说，你们俩在那个幕后老板那里，好像是平等地位啊。” “嗯，没错，地位平等，但干的事不一样。”高金吃着火锅，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小汗珠：“老翟是实权派，手里有钱有权，赌场那一大摊子都归他管，但我不一样，我就是个跑腿的，劳碌命。” “为两个主子的事整天奔忙，你也不轻松啊。”东哥笑了笑：“在历史的长河里，自古以来，一臣侍二主的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吧，呵呵。” “哈哈，不瞒你说，现如今的这种生活，我真是感觉挺累的。”高金听完东哥的话，吸溜了一口白酒，随后吐了口气：“但是还好，我那两个主子，都不知道我双面人的身份。” “可是我知道啊。”东哥笑了。 “你不会说的。”高金也跟着笑了：“你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 东哥不置可否：“照你这么玩下去，你这个身份，恐怕也瞒不了几天了吧。” “咱们今天坐在这里，好像不是谈论我的吧。”高金一语避开了这个话题。 东哥听完高金的话，犹豫了几秒钟，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你今天找我过来的目的，咱俩可以谈谈了。” “嗯，好啊。”高金趁着低头吃东西的空当，伸手拿起了一个旁边座位上的黑色公文包，摆在了东哥面前：“这里面，是你的抵押合同，包括龙城一座山的林地承包协议，安壤的一处房产，还有宝马x6的手续，我一样不落的都带来了，全还给你。” 东哥听完高金的话，看了我一眼，我伸手拿起那个公文包，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装的确实是那天晚上东哥我们俩跟翟应林签署的合同，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对东哥点头：“没问题。” “好！”东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再就什么都没说，依旧吃菜、喝酒。 “这些东西还给你之后，被你们劫走的一千万，我们也不要了。”高金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以后，很正式的靠在了椅子上。 “这些东西全都还给我，那么你们这次做了这么大一个局，可就真的算是惹了一身骚，但是却什么好处都没剩下了，你甘心吗？”东哥依旧吃的不亦乐乎。 “如果把主事人换做是我，我肯定会选择舍弃翟应林，继续把局作死，但是幕后老板的想法显然跟我不一样，因为他更希望翟应林活着，我作为一个跑腿人，只能按照老板的吩咐办事，所以我甘不甘心，意义不大。”高金矜持的笑了笑：“翟应林负责这个赌场，已经有好多年了，对于这里的业务，他再熟悉不过，所以我们那个幕后老板，如果想要短时间内找人接替他的位置，是绝对不可能的，而赌场的股东又不止一个人，所以除了我身后的人，其他股东肯定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摇钱树倒下去，所以换回翟应林，应该不止是我幕后老板一个人的意思，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嗯。”东哥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继续低头吃菜。 “我们的条件，不足以让你满意？”高金看见东哥这个态度，侧头问了一句。 “既然你说起条件了，那咱们就唠唠满不满意的事。”东哥说到这里，也放下了筷子，一边擦嘴一边继续道：“上次我们去山里，用手里的东西，一共在翟应林手中抵押了八百六十万，但是出门走了不到五公里，东西就被你们的人劫了，事到如今，我想你不会否认这一点吧？” “是！”高金并没有在这种事情上跟我们纠结，很果断的就承认了。 “你们一分钱没花，通过这种下作的手段拿到我们的抵押物以后，并没有让我们花钱赎回东西，而是暗中把股份授权给了房鬼子进行追讨，而且收了他一千万，这也没错吧？” “没错！” “那现在这一千万在哪里呢？” “甘老大，你这个问题，有点明知故问了吧。”高金听见东哥莫名其妙问起这些事，一时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好，那咱们就说点不明知故问的话题。”东哥打断了高金的话：“自从翟应林抢了我抵押的钱开始，你们直到现在，都没遭受过任何损失，始终在背后阴损的捅咕事，现在事情漏了，你们单单只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吐出来，就想让我放了翟应林，让你们从容不迫，而且毫发无损的抽身事外，你们想玩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就入局了，现在感觉自己玩不转了，打个招呼，拍拍屁股就想走，你感觉，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我懂了。”高金听完东哥的话，微微点头，开始静待下文。 东哥看见高金的态度，伸手点燃了一支烟：“当初你们通过二瞎子给我做局的时候，坑了他四百万，没错吧？” “对。”高金不置可否：“如果你同意放了翟应林，我们可以把这笔钱吐出来，至于你是不是要还给二瞎子，与我们无关。” “不。”东哥抬手打断了高金：“这笔钱你必须要吐出来，但它并不是谈判的筹码，而是基础，在这笔钱到账之前，咱们就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了。” “呼！” 高金听完东哥的话之后，先是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用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点头，在随身的手包里拿出纸笔，递给了东哥：“写账号吧。” ‘刷刷！’ 东哥接过纸笔后，也没磨叽，完全凭借记忆在纸上写下了一个账号，随后推了过去。 ‘咔嚓！’ 高金掏出手机，对着那张纸拍了一张照片后，开始低头鼓捣手机，东哥看见高金的动作，也靠在椅子上，体态放松的等待着。 看见东哥优哉游哉的神情，我就知道，等高金的那些钱打给我们之后，东哥肯定还得提出一些让高金比较为难的条件，最近一段时间，东哥已经被翟应林给烦的焦头烂额，我估计就算高金把二瞎子的那些钱给打过来之后，就凭二瞎子坑过我们一次的事来看，东哥也不会把这笔钱还给他的，一想到二瞎子打拼了一辈子的基业，就因为自己一点贪婪的小欲望，就轻易的被易主了，我都替他感觉惋惜。 ‘咣当！’ 正当我在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饭店外面再次传来了推门的声音，这个时候饭店里的不少警察都吃完了饭，我也没当回事，但紧跟着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打招呼的声音。 “袁队长！” “袁哥！” “琦哥！” “队长！” “……！” 随着外面的开门声泛起，房间的这些警察全都开始打招呼。 “哎，都吃着呢！”打招呼的声音平静之后，袁琦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听见他的声音，我顺着房门的缝隙向外看了一眼，此刻在饭店的门口，春风满面的袁琦穿着一身制服，身边还跟着两个警察，正在笑眯眯的跟其他人打着招呼。 “哈哈，袁哥，今天下午去局里开会，出结果了吗？”一个人笑着开口问道。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琦哥今天没去开会之前，队里就已经传开，琦哥的暂副队长要扶正了，现在会都开完了，你还问什么结果，是不是傻。”袁琦身边的一个青年抢在袁琦之前，笑着回答道。 “升了？！”问话的那个人闻言，也跟着提高了嗓门：“恭喜啊！袁哥！” “这得请客啊！” “就是！请客！请客！” “……！” 房间内的袁琦同事们，全都开始跟着起哄。 “行，那今天大家的饭钱，我结了。”袁琦笑着答道。 “过分了昂袁哥！咱们这的饭，都是单位管的，再说了，你都升到副队长了，还请我们吃十二块钱一份的工作餐，也有点太抠了吧！” “就是啊，怎么也得去个大饭店吧！” 边上的人再次起哄。 “哈哈，我跟你们开玩笑呢，明天中午，水云台酒店，整个三层都被我包下来了，大家都去捧场昂！”袁琦豪迈的应了一句。 “妥了！” “再次恭喜！” “……！” 袁琦在外面跟一伙同事们瞎聊了一会，就跟身边的人去最里面的包房了，看着袁琦的背影，我忽然有些羡慕。 当年我认识袁琦的时候，大家都还小，起跑线也差不多，那时候我跟冷磊刚跟王亦起冲突，袁琦也不过还是一个公安局的辅警，但是转眼四五年过去，我依旧是个小混子，而初中都没毕业的袁琦，却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刑警队副大队长，成为了能够跟任哥平起平坐的人物。 一想到当年的袁琦挂着淫.笑，看向秦钰的眼神，我就感觉他很恶心，我一度坚信恶人会有恶报，但现实却是，如今的他位高权重，而我还挂着一个通缉犯的身份，真他妈讽刺。 看见袁琦离开的身影，我心情更加烦躁，看来人这一辈子，除了机遇之外，有个好的起跑线，也他妈挺重要的。 第九四六 诱人的交换条件 我们这边在包房里坐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左右，高金终于放下了手机，抬头看着东哥：“二瞎子的四百万，已经打进你指定的账户内了，你可以查一下。” ‘叮咚！’ 高金话音落，东哥的手机适时收到了一条短信，东哥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对高金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基本条件，你都已经满足了，接下来，咱们可以正式谈谈了。” “呵呵，今天我过来，就是奔你这句话来的。”高金端起茶壶，给东哥和自己面前的茶杯都斟满了水：“我之所以会在谈判之前，就把抵押合同带来还给你，已经最大程度的体现出我的诚意了，现在你提出来的要求，我也尽最大努力的完成了，接下来，你可以说换人的条件了。” “股份。”东哥直言开口：“当初我把一品城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三百六十万的价格抵押给了翟应林，只要你今天把抵押股份的合同摆在我面前，我随时可以放人。” “甘老大，你这个条件，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强人所难了。”高金舔了下嘴唇：“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跟房鬼子签署的合同，是授权追讨，所以现在你抵押合同的原件，在他手里，而我们的身份已经在你这里暴露了，绝对不可能再被房鬼子知道。” 东哥听完高金的话，并没有接茬，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我坐在一边，多少也能猜测到一些东哥的想法，今天晚上，虽然高金已经交出了东哥我们的其他物品的抵押合同，还有二瞎子那边的四百万，但是这些财物本身就不是高金他们的，所以他们即使交出来，自己也不会伤筋动骨，而东哥肯定也知道，我们的股份押在房鬼子手里，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要出来的，所以他是在逼高金，逼他用一些其他具有价值的东西来换人，而高金也是个聪明人，估计凭借高金的智商，肯定也知道东哥的用意在哪。 果然，高金沉默了不到二十秒后，就咧开嘴笑了笑：“甘先生，对于你我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我想咱们再去追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事到如今，我们也是真心想把翟应林抽出事外，不参与你们这些派系斗争了，但是你想让我拿回你的股份，肯定是没有希望的，不过我们也是真心想把人领走，所以我的想法是，用其他东西，跟你交换翟应林。” 东哥皱眉看着翟应林：“你觉得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东西，会比一品城的股份更重要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房鬼子会用几乎高出三倍的价格去溢价购买一品城的股份，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纸合同，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拿到了这份合同，就相当于抓住了你的一份把柄，等将来你在银行贷款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这份东西对你的影响，是可以预见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肯定没办法把你抵押的股份给要回来了，不过却可以给你提供另外一份东西，我相信，你会同样感兴趣。” 东哥淡然一笑：“我很难想象，你手里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这么看重。” 高金耸了下肩膀，然后伸手在自己的手包里翻找了一下，随后拿着几张对折的纸，放在了东哥面前。 东哥听完高金的话，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纸张，我隐约看了一眼，东哥手里一共有四五张纸的样子，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看那些纸上的黑色印记，应该是复印件，东哥拿着那些纸，刚刚翻看了两页，脸色一下就变了，看着翟应林：“你们手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既然能把这份东西拿出来，自然有我的渠道。”高金的表情没什么波动，依旧云淡风轻的看着东哥：“这上面记录着的，是房鬼子经商几十年以来，大部分的行贿资料，还有逃税漏税的证据，如果你手里掐着这份东西，想必对房鬼子的威胁，不会比一品城的股份小吧，当然了，你手里拿着的，是复印件，上面相关的经手人和行贿数额，全部都经过了技术处理，但是凭你跟房鬼子斗了这么久的经验来看，通过上面的时间、项目和受贿人来看，你应该很容易判断出这个账本的真假，没错吧？” 听完高金的一番话，我顿时一愣，再一结合东哥意外的神色，估计他也没想到高金手里会掌握这种东西，不过按照高金以往的行事作风，他手里能掌握房鬼子的犯罪证据，我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的真实目的，究竟是想干什么了。 东哥坐在椅子上，越往后翻手中的资料，眉头就愈发深锁，等看到最后的时候，东哥抬起头，眼神已经从意外变成了震惊：“这个账本里面的东西，已经不是一般阶层能够接触到的东西了，而且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搜集到手的，你是怎么拿到的？” “呵呵，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你们混社会，是靠刀枪吃饭，但是我高金活在世上，靠的就是这种手段生存，咱们之间的领域不同，你自然会觉得很神奇，就像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敢端着枪跟人拼命一样，至于我得到消息的渠道，你无须多问，我也不会多言，你只要告诉我，这份东西，你是否感兴趣就可以了。” 东哥沉默了差不多半分钟后，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纸张：“你是想用这个东西，在我手中换走翟应林？” “没错，我是打算用这个账本换走翟应林，但并不是用整部账本，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毕竟我们跟你的交易，只是想救人，而不是帮助你除掉房鬼子，何况我们的赌场还在本地经营，有一些高官，我们也得罪不起，呵呵。” “如果我用钱买呢？”东哥语速很快的接下了高金的话：“这个账本，你多少钱可以卖给我？” “多少钱我都不卖。”高金闻言，笑呵呵的拒绝了东哥：“甘老大，你是个明眼人，所以一打眼，应该就知道，这个账本一旦曝光，是直接就可以将房鬼子置之死地的，说实话，我们不怕得罪房鬼子，但是这个账本牵连的人太多，我们可得罪不起。” 东哥听完高金的话，犹豫了一下：“如果想换回翟应林，你们能提供账本里的多少内容？” “你手中这几张纸记载的内容，我们都可以提供给你，这上面的数额虽然不少，但是涉嫌受贿的官员级别都不高，即使得罪了这些人，结果我们也能承担得起，对了，这个账本上的内容，都已经被房鬼子平整的差不多了，你用复印件去搞他，会很难弄出什么结果，但是记这个账本的人，是他手下原来的一个亲信，其中还有房鬼子的签名，所以只要你拿到账本原件，让司法机关鉴定一下，这就是铁证，不过你想搬到房鬼子，也仅限于账本原件，至于其他的复印件和照片什么的，即使你拿到手，凭房鬼子在本地的关系，那些东西也是‘假的’，我想你应该清楚。”高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怎么样，你感觉我们手里的这份东西，足够换出翟应林了吗？” 东哥翻看着手中的账本复印件，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过了差不多二十秒之后，抬头：“交易的时候，我必须看见账本原件。” “可以！”高金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想什么时候换人？” “甘老大办事，果然爽快。”高金见东哥点头应允，表情也轻松了一些，随后淡然一笑：“这份账本，目前并没有在我手里，既然你同意交换了，那今晚回去之后，我就会跟上层联系，等他们把账本原件送过来之后，我再跟你约定具体的交易时间和地点。” “可以！”东哥迟疑了短短几秒钟，便点头应允。 “甘先生，现在东西你看完了，能还给我了吧。”高金说话间，只了一下东哥手中的几张复印件。 东哥笑了笑：“怎么，你还怕我给这几张纸破译了？” “哈哈，甘先生真能开玩笑，这个复印件，是在处理过原件之后复印的，一张纸而已，你怎么可能破译呢，不过这份东西，我必须得带走，否则真要是流落到房鬼子手中，我相信就凭这上面的只言片语，就足以让他几天几夜睡不好觉了。”高金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拿到这份东西之后准备干什么，但那是你自己的事，可是在咱们正常交易之前，我肯定不能让你利用它去达成一些其他目的。” “你想多了，呵呵。”东哥一抬手，把手里的几张纸又递给了高金，高金伸手接过去之后，直接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就把那几张纸点燃之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等纸张燃尽以后，高金率先站起了身：“甘先生，虽然咱们今天相处的还算融洽，但毕竟阵营不同，所以还得麻烦你，得在我离开十分钟以后，才能走出这个饭店。” “可以。”东哥随意挥了下手。 “我埋伏眼线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希望在交易之前，咱们不会产生什么不愉快。”高金说话间，已经从衣服架上拿起外衣穿好了，迈步走到了门口。 “高金！”当高金走到门口的时候，东哥想了想，开口叫住了他：“当初在龙城，我们抓你的时候，你服毒自尽过，我很好奇，你是为谁死的？” 高金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事到如今，我是为谁死的，还重要吗？” “也对。”东哥自顾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大宣和步朝阳对你来说也无足轻重，既然咱们要交易，你提前把他们放了吧。”高金想了想，试探着提出了一个请求。 “可以。”东哥点头应允。 “再见！”高金微微颌首后，缓步走出了包房。 我顺着门缝，一直看着高金离开饭店后，才转头看着东哥：“你真的决定，要用翟应林去换那几张账本吗？” “换！”东哥斩钉截铁的点头：“翟应林死不开口，留在咱们手中，本来就是个麻烦，而且今天来之前，我想过高金会给我提什么样的条件，但是还真没想到，他能拿出一份这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如果咱们真的拿到了这份账本，我就能用他跟房鬼子去交换咱们抵押的股份，或者直接用这份东西去收拾房鬼子，如果咱们用这种东西博弈，他的网肯定会破，但是咱们这条鱼，最多也就是刮掉几片鳞而已。” “万一这个是个圈套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东哥：“高金这个人办事，可是挺没谱的。” “即使试着圈套，咱们也得冒险钻一把。”看了下时间，也开始穿外衣：“这个账本，无论如何，都得攥在盛东手里。” 第九四七 聚焦鄂尔多斯 自从东哥和高金短暂接触了一面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三天，这三天中，我们这边能动的人，几乎全都聚集在了盛通仓库，除了实在不能动的赵淮阳之外，剩下的人全员出动，开始死守翟应林。 东哥在这边一共借了两个仓库，而且都是挨着的，其中一间是我们休息用的，另外一间则用来关押翟应林，我们这边的人也分成了几组，东哥和阿虎、周桐一组，我和杨涛、史一刚一组，二哥跟国豪一组，大家每天三班倒，昼夜轮替。 这天一早，我熬夜守了翟应林一宿之后，揉着眼睛走到了隔壁仓库，打算给翟应林拿点吃的过去，一进门的时候，其余人还都盖着棉被，在折叠床上睡觉呢，东哥则站在墙角，正在轻声打电话交谈着，二哥也蹲在墙角的一个电炒锅旁边煮着方便面，最近这几天，我们一行人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已经最大程度的减少了进出仓库的频率，除了每天换班的时候，几乎都不会离开仓库大门，所以就导致了食物的种类特别单一。 “二哥，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换点伙食啊，大家在这守了三天，吃了三天方便面，我真快吃吐了。”我看着锅里的面条，兴致缺缺的凑到了边上，一点食欲没有的开口。 “呵呵，换伙食是费劲了。”二哥笑了笑，指着身边的一大塑料袋方便面：“你能换个口味。” “行啊，那你给我煮个酸辣的吧。”我一大早上的也闲着没事，点燃一根烟，蹲在旁边开始跟二哥闲聊。 差不多五分钟以后，东哥那边已经结束了通话，随后使劲拍了几下手掌：“都别睡了！起来了！” ‘扑棱！’ 几乎在东哥拍手的一瞬间，阿虎和国豪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而且国豪在起床的时候，直接攥住了一把枪，我这才发现，国豪在枪柄系枪纲的地方，穿了一根绳子，另一端就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出什么事了？”阿虎睡的迷迷瞪瞪的，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确认没什么情况，才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都清醒一下。”东哥看见大家紧张的样子，笑了笑，随后看着我：“去隔壁，把杨涛和小刚叫过来。” 我点了下头，掏出手机一边翻找着号码，一边随口问道：“怎么了，东哥？” “高金那边来消息了。”东哥搓了下脸：“先叫人吧，等人齐了再说。” “好！” …… 几分钟后，随着仓库的门再次被打开，杨涛和史一刚也溜达了进来，史一刚一边走路，一边还在啃着什么东西。 “哎！你吃啥呢！”正在端着碗吃方便面的我，看见史一刚有其他吃的，张嘴就问了一句。 ‘咔嚓！’ 史一刚再次啃了一口手里的东西，呲牙一笑：“萝卜！” “你哪来的萝卜？”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手里的绿皮萝卜，我竟然莫名吞咽了一下口水。 史一刚呲牙一笑：“咱们这一排仓库墙角的排水渠，都是通着的，隔壁的隔壁那个仓库，好像是商场地下超市的蔬菜仓库，顺着排水渠把手伸过去，刚好能摸到里面装菜的袋子。” “给我一块，快点！”我连忙摆了下手。 “不给！”史一刚一下把萝卜藏到了身后：“我趴在墙角抠了一宿，好不容易才抠出来俩！” “费什么话，拿出来！”这几天大家明显都对方便面有点抵触，所以国豪看见史一刚有点护食，直接在旁边窜上去，一个腿绊就给他放倒了。 “哎呀我艹！你们咋还抢呢！还我萝卜！”史一刚被国豪按倒之后，开始弹着腿一顿挣扎，随后二哥也跟着冲上去，直接把史一刚手里的半拉萝卜，还有兜里那一个整个的给翻走了，对我们比划了一下：“你们都谁吃啊？” “给我来一块。”阿虎看见二哥手里的萝卜，拿着卡簧刀就走了过去。 “我也要！” “……！” 几分钟后，我们人手攥着一块萝卜，围成了一圈，跟他妈一群兔子成精了似的，‘咔嚓！咔嚓！’一顿啃。 东哥看见我们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无语的笑容：“简单说一下啊，今天早上，高金给我来电话了，内容跟之前谈的一样，还是用账本换翟应林的事，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已经确认了。” “在哪啊？”二哥啃着萝卜问道。 “内蒙，鄂尔多斯，达拉特旗的库布齐沙漠。” “我艹，怎么一竿子支出去这么远呢？”国豪听完这个地方，顿时皱眉：“鄂尔多斯离咱们这边，至少也得一千三四百公里吧。” “没错，而且可能还会更远。”东哥点了下头：“高金那边给出的大致方位，就是库布齐沙漠，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一周之后交易，但是交易的具体地点，双方还没有确定。” “东哥，这件事，是不是有点怪啊。”二哥低头琢磨了一下：“按照常理，高金现在是很急于把翟应林换回去的，而且咱们手里控制的是一个大活人，而他手里拿着的，不过就是一个日记本而已，他如果诚心想换人，那直接来安壤跟咱们交易就可以，何必把咱们调到鄂尔多斯那么远呢？” “是啊！”我也点了下头：“我听说这个库布齐沙漠除了边缘有几个景点之外，剩下的就是大片的无人区，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叫咱们去那边交易呢？” “高金说了，这次的交易，是他背后老板跟咱们提出的，所以跟咱们交易的人，也由他背后老板的直系手下负责，高金这次充当的角色，更像一个中间人。”东哥顿了一下：“当然了，这只是高金单方面的说辞，我感觉他们既然把咱们支到了那么远，应该还是抱有侥幸心理，想要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把翟应林抢回去。” “他如果想抢人，咱们不接招就行了呗。”国豪接过了东哥的话：“就死握着翟应林不离开安壤，强迫他们过来交易！” “不可能。”东哥打断了国豪的话：“高金自从给我看过账本的内容之后，就已经有了事件的主导权了，他手里的房鬼子账本，对于咱们来说，特别的重要，所以咱们即使冒着一定的风险，也必须试一试，这一点咱们清楚，高金和他背后的人更加清楚。” 二哥抬起头：“也就是说，这件事没得选择了？” “对！” “那就别犹豫了，换吧。”我也跟着开口：“既然事情已经推进到这一步了，咱们也没法退缩了，既然木已成舟，咱们就尽力把事情办好。” “我也是这个意思。”东哥点了点头：“所以我叫你们集合，就是想商量一下交易的细节。” “东哥，想怎么办，你直说吧。” 东哥微微点头：“我刚才思考了一下，对伙这些人既然把交易地点定在了一千公里之外的地方，肯定有一些无法言喻的目的，所以这次交易，也许不会想咱们想象中的这么顺利。” “东哥，事情不顺利，我还能接受，但是你说，咱们这趟去内蒙，会不会是个圈套呢？”二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有这种可能。”东哥并没有反驳二哥的话：“毕竟离开了安壤之后，咱们的很多社会关系也就脱节了，到了那边，咱们人生地不熟，干什么事情都是两眼一抹黑，所以这次去内蒙，赌博的成分也很大，可是高金开出的筹码，足够咱们赌一次了，而且我也想过这件事情的利弊，翟应林这个人，对于高金背后的大老板很重要，他失去翟应林，就意味着安壤的赌场会陷入瘫痪，他肯定不舍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否则也不会始终在暗处算计咱们。” “那就赌吧。”二哥闻言，也跟着狠下了心：“这把事如果成了，咱们不但可以解决高金这边的麻烦，还有可能让房鬼子彻底翻船，的确值得拼一把了。” “你们的意思呢？”东哥又看向了我们其他人。 “我没意见。”我率先表态。 “我也是。”杨涛跟着点头。 “听你的。”国豪和阿虎也跟着开口。 “唉……白瞎我那俩萝卜了。”史一刚还在为萝卜的事惆怅。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就说一下方案。”东哥看着我们，笑了笑：“现在对面要跟咱们交易，但是咱们对他们的了解有限，别说你们了，就连我的心里都没底，所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们大家分成两帮，一帮人正常跟高金进行接触和交易，另外一帮人呢，负责押解着翟应林，这样一来，即使跟高金接触的人出现了什么意外，咱们握着翟应林，也有退一步的机会。” “我觉得没问题。”二哥挺赞东哥的说法：“不管怎么说，高金那边既然能提出用账本交换翟应林，就说明翟应林在他们那边，是有一定价值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肯定不想轻易地把翟应林弃了。” “不是不想，是绝对。”东哥笑了笑：“高金幕后老板在安壤的这个赌场，是他的一个重要经济支柱，一旦这个赌场倒台，他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这种大规模的赌场，想更换一个负责人，是很繁琐的事，根据咱们得到的情报，在前一段时间，本来是有人应该来安壤接替翟应林的位置的，但是那个人却迟迟没来，所以赌场这一摊，暂时是离不开翟应林的，他如果倒下了，赌场肯定会发生瘫痪。”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国豪舔了下嘴唇：“只要能保证翟应林没在咱们手里出现什么意外，对伙的人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阿虎吸了吸鼻子：“咱们这边既然想分成两组，人员方面，怎么调配啊？” 第九四八 准备出发 “咱们这次过去交易，一共分为拿账本和换人两个步骤，而这两个步骤又是环环相扣，互相依赖的，建议过程中，如果任何一方出现了问题，都容易让另外一边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东哥说话间，看向了二哥：“这次的交易很重要，所以除了家里的人，我谁都信不过，去的人也只能是房间里的诸位，我的想法是，咱们俩每人带一队，交易的时候，你负责跟高金接触，我带人押解翟应林，在背后支着你。” “没问题。”二哥笑了笑：“只要你和翟应林都不露面，那高金肯定摸不到我的脉。” 东哥见二哥同意，又看向了阿虎和国豪：“你们俩得分开，每组一个人。” “我跟着你吧。”国豪率先开口，看着东哥：“这次去内蒙，我总感觉心里没底，留在边上护着你，我也能踏实一点。” “行。”东哥也没太纠结这件事，又看向了阿虎：“那你跟着小二。” “ok！”阿虎大大咧咧的点头。 “小飞，杨涛，史一刚，你们三个也跟着小二。” “好！”我们点了点头。 东哥把人员进行分组之后，继续道：“高金手里的这份账本，重要性我已经强调过好几次了，现在就不过多废话了，如果咱们这次交易能够顺利进行，那么咱们跟高金那伙人的恩怨，暂时可以告一段落，只要账本到手，咱们争取在年前，一举解决房鬼子。” “他妈的，早就该收拾他了！” “是啊，只要房鬼子一倒，咱们就能过一个消停年了！” “……！” 大家提起这件事，明显的都挺兴奋。 “既然事情谈完了，咱们就早作准备。”东哥微微摆手，让大家安静了下来，随后看着二哥：“我已经让人安排车了，等一会车过来之后，阿虎和小飞你们就先行出发，去鄂尔多斯市里等消息，内蒙那边的关系也已经接洽好了，你们到底到地方之后，谢虎林的手下会帮你们准备需要的东西，咱们上次去蒙古的时候，你们见过。” “是那个黑狗？”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内蒙汉子。 “对！”东哥点了点头：“最近黑狗那边也出了一些麻烦，所以咱们这次过去，他只能帮咱们安排住宿和武器什么的，没办法出人帮忙！” “……！” 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将大致的行动内容却准了一下之后，接下来的时间，东哥也开始跟二哥讨论起了一些细节的东西，我听了一会，感觉有些无聊，就自己在边上找了一个行军床，补觉去了。 …… 两小时后。 “小飞，别睡了。”二哥把我从床上叫醒之后，拍了拍我的头：“起来，该出发了。” “嗯。”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阿虎和杨涛，史一刚他们也都准备好了，国豪和周桐不在，应该是去隔壁看守翟应林了。 等我睡醒以后，二哥看着东哥：“那我们直接出发？” “行，走吧！”东哥点了点头：“你们出门之后，别在市区逗留，直接上高速，吃的和水什么的，都在服务区买，注意点，别沾上尾巴。” “好嘞。” “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二哥话音落，我们也跟东哥打了个招呼，随后跟着二哥出门。 ‘咣当！’ 仓库的铁门打开后，外面阳光正好，周围的仓库门口也有不少来取货的人，但是大家忙忙碌碌的，也没人注意我们，二哥带着我们走到一台gl8商务车旁边以后，大家纷纷上车。 ‘嗡！’ 随着gl8启动，我们直接上路，奔赴鄂尔多斯。 …… 一小时后，高速公路，gl8车内。 ‘嘣！’ 随着副驾驶的阿虎捂着肚子，放了个闷屁以后，用了不到三秒钟，一股恶臭就开始在车内弥漫开来。 “哎呀我滴妈呀，你咋又来了呢！”史一刚听见阿虎的屁声，表情十分无奈的捂住了鼻子：“虎哥，劝我求求你了，你快收了神通吧，行不行？这一个多小时，你最少放了能有一百多个屁了，一点不撒谎，熏得我脑瓜子都疼了。” “你他妈别扯淡，还一百多个屁，你给我数着啦？”阿虎顿时不乐意的骂了一句，随后表情痛苦的一捂肚子，又是‘噗’的一声。 “哎呀，你他妈注意点，别再把屎给崩出来。”史一刚伸手把窗户敞开了一个小缝，车里刚刚攒的一点温度，顷刻又消散不见，随着车内的温度骤降，史一刚被窗外灌进来的冷风吹得一激灵：“这屁都快让你放冒烟了。” “你给我滚他妈犊子，这还不都怪你啊，自从早上我吃完你那个萝卜之后，肚子都闹了一上午了，你以为我愿意在这放屁啊，我跟你们说，我现在崩的大肠头子都疼！” “该！吃萝卜还他妈喝凉水，咋不放屁崩死你呢！”史一刚嘴角泛沫的叨叨了一句。 ‘嘣！’ 这时候，前面又是一声闷响。 “虎哥，你差不多行了，这味道真挺呛的，就不能憋着点吗。”我也有点无奈。 “天地良心！这个屁不是我放的！”阿虎连忙解释了一句。 “不是你放的，还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呗？！”杨涛的两个鼻子眼都堵着卫生纸，也有点熏迷糊的插了一句。 “……是我放的！”二哥扶着方向盘，表情也开始有些痛苦：“哎呦我艹，史一刚偷的那个萝卜，好像真不太对劲。” “我就说不对吧！”阿虎说话间，又是‘噗’的一下。 ‘嘣！’ ‘噗！’ ‘嘣！’ ‘噗！’ ‘吱~~嘣！’ ‘…！’ 随后的几分钟里，二哥和阿虎两个人坐在前面，跟他妈交响乐似的，叮咣的屁声回荡不断。 “哎呀我艹，这屁让你俩放的，我他妈往你俩边上一坐，感觉跟过年了要煮饺子了似的！”史一刚把鼻子探在车窗的缝隙那里，大口的呼吸着：“放屁能放出二踢脚和窜天猴的动静，你俩也真是人才！” 阿虎这次罕见的没扭头骂人，而是一把拽住了二哥的胳膊：“小二，靠边停车！我好像要拉！” “哈哈！”我们几个全都笑喷了。 就这样，二哥我们在高速上一路扯着犊子，奔赴鄂尔多斯赶去，因为距离交易的时间还有一星期，所以我们大家并没有赶时间，都是轮流开车的，要是累了，就在车里小憩，或者去高速的服务区宾馆开个房间睡觉，总之磨磨蹭蹭的，用了两天一宿，才赶到鄂尔多斯。 …… 随着第二天的夕阳沉入地平线，我们的gl8终于缓缓停在了鄂尔多斯的高速路口，二哥把车停在路边之后，一边下车撒尿，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坐在车里，等二哥系着裤腰带往回走的时候，把头探出了窗外：“二哥，咱们去哪啊？” “在这等等吧，我跟黑狗通完电话，他已经过来接咱们了。”二哥一边说着话，一边坐进了车内。 十五分钟后。 ‘吱嘎！’ 一台越野车缓缓停滞在gl8旁边，随后体格子宛若狗熊一般的黑狗推开车门，笑着向我们走来。 ‘咣当！’ 看见黑狗来了，我们也纷纷下车。 “哈喽啊，狗哥！”我走到黑狗面前以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哈喽！”黑狗也对我笑了笑，随后看着二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去年冬天的时候，你们就来了内蒙，今年冬天，你们又来了，怎么着，还是因为上次的事？” 二哥笑了笑：“不是了，但是多少跟那伙人，多少也有点关系。” 黑狗问起我们的事，也就是为了见面客气一句，等客气话说完了，随即话锋一转：“你们这次过来，着急办事吗？” “应该不急，按照行程，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呢。” “要去哪啊，是在本地办事，还是继续走？” “还得往远走，可能得进沙漠。”二哥直言回道。 “如果要进沙漠，你们这台车肯定不行。”黑狗扫了一眼我们的商务车：“明天我想办法给你们研究一台改装过的越野。” “行，辛苦了狗哥。” “呵呵，跟我还客气啥，走啊，我那边已经让人准备好烤全羊了，咱们先去吃饭，然后这几天你们需要什么东西，我抓紧给你们准备，要是闲着没事，我再带你们在这边转转。” “好嘞。” 我们大家闲聊了几句，纷纷上车离开。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黑狗一边准备着我们需要的东西，同时也会没事带我们到处转转，去各处旅游景点什么的玩玩，但是这时候正值隆冬，能玩的地方也比较少，所以大家转了两天之后，又连续喝了两天大酒，不过随着交易日期越来越近，我们大家也都默契的减少了饮酒量，因为我身上还背着通缉，所以大家住的地方也不是酒店，而是一个民宅。 我们赶到鄂尔多斯的第五天上午，黑狗再次赶过来的时候，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开了一台牧马人过来，那台牧马人的底盘很高，车身上还喷着拉花和越野俱乐部的logo，风挡也没有保险贴什么的，一看就是改装过的水车，黑狗下车的时候，那个人就在院子里站着抽烟，跟进来。 “你们几个，今天起的挺早啊！”黑狗拎着一个旅行包，走进了房间内。 “来了，狗哥！”看见黑狗进门，二哥笑着打了个招呼。 “哎。”黑狗笑着点了下头，将一把车钥匙递给了二哥：“院里那台牧马人，是改装过的，只要不遇见流沙，肯定不会陷进沙子里，后备箱还装着两桶汽油，冲锋衣，护目镜，还有医疗箱那些东西，也都帮你们准备了一些。” “谢谢了，狗哥。”二哥伸手接过了车钥匙：“武器什么的，准备好了吗？” “在这呢！”黑狗把手里的旅行包把桌子上一摆，打开了拉链：“三把仿五四，两把私改猎。” “成色不错啊！”二哥拿起一把还散发着枪油味道的崭新手枪，赞叹了一句。 “呵呵，都是在边境线上，从蒙古国那群牧民手里买的，还没开过枪呢。” 二哥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狗哥，塔沙湾绿洲这个地方，你知道在哪吗？” “塔沙湾？”黑狗闻言一愣：“你们要去塔沙湾啊？” “嗯，我今早刚接到东哥的电话，他让我去那个地方。”二哥看见黑狗的表情，微微皱眉：“怎么了，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劲吗？” 【ps:阴极之至，阳气始生，今日冬至，大家别忘了吃饺子哈！】 第九四九 沙漠绿洲 “地方倒是没什么不对劲的，但这个位置可挺偏僻啊。”黑狗嘬了一下牙花子，咧嘴笑了笑：“这个塔沙湾绿洲，已经接近了整个库布齐沙漠的中心位置，方圆近百公里流沙密布，几乎是个无人区，当初政府本来想开发那里做旅游资源，但是那个地方的条件实在是太恶劣了，而且风沙大，环境也恶劣，通向那边的路根本没法修，所以就放弃了，平时只有一些比较狂热的越野爱好者，会开车进去挑战极限，但是去那里的人，每年都有出事故的，那边的沙尘暴特别严重，流沙坑也比较多，像你们这种在大冬天往沙漠中心钻的，平时还真是挺少见的。” “你是说，这个地方没有路啊？” “哥们，你们要去的地方是沙漠，哪来的路啊，你往里一扎，放眼望去，周围全是沙子，连个地标都没有，如果想去塔沙湾的话，那只能利用gps导航，按照大致方位走。”黑狗顿了一下：“塔沙湾那个地方，我几年前陪朋友去过一次，虽然路上不太好走，但是绿洲那里有建筑，可以住人，也可以给车加油什么的，只是路上怕是不安全。” “我们这边情况特殊，这次必须得进去。”二哥看着黑狗：“狗哥，你能弄倒导航吗？” “民用的gps，我车里就有一个。”黑狗说完话，有些无奈：“你真打算要进去啊？” “嗯，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奔这个事来的。” “一般队伍进沙漠的时候，至少需要两台车，这样的话，其中一台车陷进流沙，另外一台也能进行救援。”黑狗听完二哥的话，也没就再多问，话锋一转：“要不然，我送你们进去？” “不用了，我们这次进去，还不知道得几天能出来，你跟我们进去的话，太危险，而且你能给我们准备这些东西，已经够麻烦了。”二哥笑着回绝了黑狗之后，看着我们几个：“大家抓紧准备，吃过午饭以后，咱们就出发。” “行，那你们先吃饭吧，我就不过多打扰了。”黑狗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也没再坚持，带着门外的青年，率先离开了。 …… 午饭过后，我们大家简单整备了一下，随后开着牧马人，向库布齐沙漠赶了过去。 大约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们已经赶到了库布齐沙漠的边缘，车轮碾压着黄沙，沿着gps上的路线，卷着烟尘向沙漠中疾驰而去。 随着我们越来越深入沙漠，远处的城市轮廓和丛林也逐渐从视线里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望无垠的巨大沙丘，周围的沙浪也不断向前涌动着，随着狂风泛起，将沙漠揭开了一层又一层，天空中砂砾飞扬，打的玻璃‘沙拉拉’直响，外面的视线昏暗无光，能见度一度不足十米，将我们不断逼停。 “艹他妈的，早知道开车会行进的这么慢，咱们都不如骑骆驼进来呢。”我们的车被沙尘暴逼停之后，二哥的脸上系着一块三角巾，看着窗外翻涌的黄沙，轻声嘀咕了一句。 “你可拉倒吧，咱们要是骑着骆驼进来，一阵风就能把队伍吹散，就怕最后骆驼到了绿洲，人却一个没有了。”这时候，我的心情倒不像二哥那么烦躁，因为我着还是第一次来沙漠，看着外面的景象，感觉还挺新鲜。 “行了，抱怨也没用，慢慢往前开吧！”阿虎叼着烟，轻声安抚了一句。 “虎哥，你能不能把烟掐了，咱们没办法开车窗，实在是太呛了！” “你让他抽吧，抽烟不比放屁强啊！” “……！” 就这样，我们不断趁着风沙的间隙行进，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走出去了三十多公里，根据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至少还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 随着夕阳西沉，狂风逐渐散去，最后一抹橙色的光辉泼洒在了广袤的沙漠上，映射出一片红彤彤的颜色，无数道沙石堆积的褶皱犹豫凝固的浪涛一般，一直延伸到了远方泛起金光的地平线上。 雄浑，静穆。 夕阳下的大漠宛如死寂的沙海，放眼望去，只有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一眼望不到边的黄色，即将到来的夜幕，仿佛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 大风散去之后，我们也加快了休整的速度，大家开始抓紧时间吃东西，给车加油，下车的时候，虽然我们都穿着冲锋衣，脸上也戴着防风镜和三角巾，但一阵风过来，沙粒子打砸脸上仍旧生疼，而且灌得耳朵里都是，衣服上很快覆上了一层薄沙。 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整备，牧马人再次启动，车尾卷着一抹狼烟，火速向塔沙湾绿洲疾驰。 三百公里的路程，我们足足开了十三个小时。 次日，清晨六点五十。 清晨的沙漠上白雾茫茫，什么景物也看不到，朝霞出来时，雾色逐渐由白变红，沙漠上红艳艳的太阳仿佛一块硕大的红色玛瑙，当空高悬。 ‘刷刷！’ 二哥踩着刹车，将牧马人搓行着停在一个沙丘后面，看了一眼gps导航：“塔沙湾绿洲，就在咱们十五公里之外的地方，咱们现在这个距离，已经差不多了，大家就在这休息，然后等东哥电话。” “咱们在车里住，能安全吗？”史一刚看着旁边那个十几米高的大沙丘，挺惜命的开口：“这要是一阵风吹过来，给咱们拍在这个大沙子堆下面，我估计过个百八十年，都不一定有人能给咱们抠出来。” “行了，别扯犊子了，等东哥那边的电话一来，咱们就得进绿洲，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二哥说完话，调整了一下座椅，准备小憩，这次我们在休息的时候，全程都没敢把车熄火，因为在这种地方，车子一旦出了问题，大家必死无疑。 二哥话音落，我们又开始挤在车里休息，虽然不舒服，但是之前颠簸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车里很快鼾声四起。 我们一伙人躺在车里，十分憋屈的休息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二哥的手机铃声就把我们都给吵醒了，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只听见二哥说了一句“东哥”，随后也没仔细听，就缩着脖子准备接着睡，结果二哥打完电话，直接就把车挂档，开始行进。 二哥开车之后，我们车里的其他人也都被晃悠醒了，阿虎睁开眼，看了一眼外面一望无际的黄沙，拧开水瓶喝了口水：“上面来信了？” “嗯，东哥已经跟对伙的人接洽上了，让咱们先进绿洲。”二哥一边用gps导航校正着位置，一边侧头开口：“小飞，把枪准备一下，给大家分下去，大家各自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 “好！” 我应了一声之后，从脚下拽出那个旅行包，开始往下面给大家分枪，阿虎和史一刚两个人拿的是私改猎，我们其余人都是手枪，我退下弹.夹，空膛击发了两次，确认没什么问题，重新推上*，想了想，顺手把子弹给上膛了，毕竟我们这地方是无人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一天，沙漠上没有再次吹起尘暴，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大约二十五分钟左右，我们就赶到了塔沙湾绿洲，随着牧马人翻上一道巨大的沙岗，塔沙湾绿洲的景色也被尽收眼底。 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沙漠绿洲会是一片很大的茂密丛林，结果塔沙湾这个地方却让我大失所望，塔沙湾这个地方，有一个公园小广场般大小的水塘，因为沙漠的温度比较高，这个水塘并没有结冰，在水塘周围，大约也就是四五十棵大树的样子，而且分布的很散，在这些高大树木之间，还点缀着一丛丛的灌木，应该是沙柳，那一堆一堆的沙柳，给原本沉寂的沙海注入了些许生命的活力，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中生存，沙柳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据说沙柳的根系，能长达几十米，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在这里，生命一旦产生，便很难消亡，因为艰苦的环境，往往可以养育伟大而顽强的生命，只是不知道我们这次过来，会不会也成为浇灌这些沙柳的养分。 在这些树木之间的一个平场上，有一座巨大的信号塔，塔前面还有一个三层小楼，楼的外层是用水泥砌的灰色墙面，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涂鸦，还有各种越野俱乐部的logo图案，在楼顶上，也插满了各种俱乐部的队旗，迎着风猎猎舞动，不多很多队旗都已经掉色了。 “哎，咱们进来之前，黑狗不是说，这个地方冬天没什么人来吗，那这里，怎么又这么多车呢？”史一刚顺着车窗向外面看了看，顿时指向了楼后面，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也皱起了眉头，此刻在楼后面的一个空场上，至少停了二三十台车，清一色的全是越野，都跟我们这台车差不多，车身上花花绿绿的，喷着拉花和队标什么的。 “这些车，不会全都是对伙的吧。”我看着那些车，也感觉有些头皮发麻，按照这个规模来看，这些车里如果坐上个一百大几十号人，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二哥看了一眼那边的车队，也有些含糊：“这里的具体情况，咱们也不清楚，大家子弹上膛，如果遇见什么反常情况，先求自保，如果事不对，咱们马上就撤。” 五分钟后，我们的车已经停在了那座三层小楼的附近，随后大家坐在车内，向外面打量了一下。 下车之后，我再次打量了一眼这个建筑，也没有招牌和名字，在店门口的地方，立着一个木牌子，上面用红油漆写着救援、换胎、加油、修车、住宿……等等一系列的服务。 在建筑门口的上方，还画着一个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标语，大致意思就是几个越野俱乐部联合举办了一个冬季越野拉力赛，看见这个标语，我心里的紧张才稍稍平复了一点，看来后院那些车，应该是来参加这个拉力赛的。 二哥把我们的车停开到车场之后，完美的跟那些越野车契合在了一起，这时候车场还有不少人，都在谈论着改装还有轮胎那些事，谈话的内容挺专业的，而且看这些人的装扮，也的确不像混子。 ‘咣当！’ 车门推开后，我们一行五人，脸上系着三角巾，怀里携裹着上了膛的枪支，缓步向三层小楼内走去。 第九五零 可以交易了 因为沙漠这种地方的风沙比较大，很多人的脸上都蒙着三角巾，而且那些玩越野的，普遍都会做一些比较酷的造型，所以我们一行五人蒙面进门，也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个三层建筑的一层大厅，进门是一个吧台，右边的空间立着好几排货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汽车的配件和各种型号的轮胎，让我意外的，是这个吧台后面，竟然是一个姑娘，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岁，可能常年在沙漠的缘故，她的肤色略黑，而且有些粗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特殊的地方衬托的，我感觉穿着一件机车服的姑娘，看起来竟然英气十足的，竟然有一种特别野性的美感。 女孩看见我们走向吧台，还不等二哥开口，便率先问了一句：“修车，还是住店？” “住店。” “一间房两张床，两千一间，开几间？” “两千一间？你们穷疯了吧？宰客呢？！”史一刚一听这个价格，顿时心疼的篮子滴血，一副便秘的表情，听见这个收费，我也感觉挺诧异，估计这群经常出来跑越野赛的人，应该是挺有钱的，否则出来之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不住店的话，我们这里也租帐篷，五百一天，自己出去住，不过这几天再刮沙尘暴，出了问题，我们概不负责。”女孩低头统计着账本，头也不抬的说道。 “算了，还是开两间房吧。”二哥掏出钱包，一边点钱一边继续问道：“有吃的吗？” “有泡面和矿泉水，房间内有快壶，自己烧，矿泉水三十一瓶，泡面一百一桶，火腿肠二十一根，没有别的，如果车要加油，去后面的平房找老刘。”女孩低头看着账本，依旧声音平静的回道。 “哎呀我艹！你们这里的泡面贴金箔了咋滴？”史一刚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再次炸毛。 “我们店里进一次货，往返需要跑七八百公里，去年秋天，我们店里的人在进货路上遭遇了龙卷风，废了一台车，还死了两个人。”女孩抬头斜了史一刚一眼：“你觉得什么价位，你才能接受呢？” “算了，就按这个价格拿吧。”二哥摆手制止了还要犟嘴的史一刚，也不数钱了，直接掏出一万块钱拍到了吧台上：“我们先在这住着，多退少补，麻烦你把水和吃的送到我们房间。” ‘哗啦！’ 女孩也没用我们登记，直接伸手在吧台里掏出了两把钥匙：“207、209，房间是对门，楼里没有卫生间，后院的棚子是厕所。” “好，谢谢。”二哥伸手拿起钥匙以后，看了一眼外面那些车：“对了，他们这个拉力赛，什么时候开始啊？” “活动持续了半个月，已经结束了，今天下午，这些人就会撤走。” 听完女孩的声音，我再次皱眉，估计高金那伙人会提前把交易时间约在了今天，八成就是在等这些跑拉力赛的人撤走，看着院子外面的三十多台车，也不知道对伙的人是不是已经来了。 二哥接过钥匙，简单的向女孩问了几个问题以后，对我们微微抬手：“走吧，上楼了。” “楼里的电力供应，是靠太阳能的，到了晚上八点之后就会断电，如果想喝热水，要提前烧好，房间内有暖瓶。”我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女孩再次补充了一句。 …… 我们一行人上楼之后，大家并没有分开，而是凑在了一个房间内，我们的两间房是对门，207的这一间靠楼后一侧，顺着窗子，正好能看见下面的停车场。 “咱们要交易的地方，就在这吗？”阿虎站在窗前，盯着远处沙包上两台正在越野的车辆看了一会，转身向二哥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东哥只让咱们先在这里等着，但按照我的想法，交易地点八成就是这个地方，否则这方圆几十里，除了这，也没有能让人落脚的地方了。” “东哥呢，东哥什么时候来？”我也开口问道。 “东哥已经到了，但是他不会来这个营地，他的意思是，让咱们先跟翟应林背后的人接洽，等到确认安全了，他在出面交人，这样的话，即使咱们这边处境不对，那么对伙的人忌惮翟应林的安危，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我怎么感觉咱们交易这个地点，这么奇怪呢，你们说，咱们这趟过来，不能出什么事吧？”史一刚站在床边，心神不宁的嘀咕了一句。 “行了，你可别咧着一张破b嘴报丧了。”杨涛笑了笑，看着二哥：“现在楼下的越野车队还没撤，估计咱们一时半会的应该也不会进行交易，要不然，大家趁着这个时间，抓紧休息一下吧。” “嗯，没什么事，大家就散了吧，我跟阿虎在这个房间，你们三个去对门。” “好！” 大家说完了之后，就分别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这里的房间挺简单的，两张简易的木板床，上面铺着军绿色的被褥，不过收拾的倒是挺干净。 回到房间以后，大家都挺累的，我刚往床上一躺，史一刚就欠欠的挤在了我的床上，这时候我也是困的不行了，所以也没跟他计较，两个人挤着睡着了。 …… 我这一觉睡的很香甜，硬生生是被汽车的引擎声吵醒的，睁眼一看，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杨涛这时候也坐了起来，只剩史一刚还在呼呼大睡。 我站起身，走到窗口看了一眼，此刻外面的那些车队已经有不少都开始往外撤了，转身叫醒了史一刚，大家共同向二哥的房间走去。 一行五人在二哥的房间内集合之后，大家开始烧水，泡面，等吃过东西之后，又开始漫无目的地等待了起来，这时候楼下的车已经走了大半，但还剩下了六七台的样子。 时间点滴流逝，夕阳很快沉入地平线，到了晚上八点，随着楼房内断电，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哎呀我艹，怎么说断电就断电呢，我泡面叉子都干到鼻子眼里去了！”正抱着泡面桶吃东西的史一刚嗷的一嗓子。 ‘刷！’ 史一刚话音落，二哥调出了手机的手电，照了一下房间：“吧台那个女的说床头的抽屉里有蜡烛，找一下。” 我走到抽屉边上一翻，里面果真有蜡烛和火柴什么的，点燃之后，房间内被烛光再次照亮。 “他妈的，对伙这些人，一看就是脑子有病，交易就交易呗，非得找这么个破地方，内蒙有那么多景色优美的大草原不去，非得选在沙漠见面，难道草原就没有无人区吗，气死我了！”史一刚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一边不满的嘀咕着。 ‘铃铃铃！’ 与此同时，二哥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东哥！”二哥接通电话后，走到了床边，随后开始轻声交谈了起来，看见东哥来电话，我们其余人也全都安静了。 差不多两分钟以后，二哥挂断了电话，对我们点头：“东哥来消息，让咱们准备交易。” “对伙就在店里？”阿虎坐直了身体。 “嗯。”二哥抬手指了一下天花板：“对面的人在楼上呢。” “这一下午，外面根本没来车，估计对伙的人，应该是提前混在拉力赛的车队里进来的。”阿虎看着二哥：“咱们怎么办，是一起上去，还是分开行动？” “分开吧，我跟小飞进房间，史一刚你们三个在外面，这样遇见什么突发情况，咱们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可以！”阿虎在床下掏出私改猎，‘哗啦’一声上了膛，其余人也开始再次检查起了枪械。 我把手枪揣在后腰，看着二哥：“对面的人在哪呢？” “楼上，302房间。”二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 “嗯！” 话音落，我们集体离开了房间，一起上楼，二哥我们俩端着蜡烛，直接去了302，阿虎他们则是隐匿在了旁边的几个空房间里。 ‘咚咚咚！’ 二哥这边敲响302的房门之后，不到三秒钟，里面就传来了一个男声：“谁？” “拿货的。”二哥应了一句。 ‘吱嘎！’ 话音落，房间的门被人一把拽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看了我和二哥一眼：“姓甘？” “对！” 络腮胡看了我和二哥一眼，又看了看空旷的走廊：“我们的人呢？” “我得先见货。”二哥直截了当的回应道。 “进屋里聊吧！”络腮胡犹豫了不到一秒种，侧身让开了房门，随后我和二哥也走了进去，我借着房间内的烛光看了一眼，此时里面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身材也挺壮，另外一个则穿着一身西装，带着个金丝边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金丝眼镜看见进门的只有我和二哥，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怎么只有你们，翟应林呢？” “放心吧，人我们已经带来了。”二哥笑了笑，体态放松的坐在了金丝眼镜对面：“咱们不是朋友，所以我得先能够确定，你们手里是不是真的有账本。” “如果今天你们不把翟应林叫出来，即使我们有账本，你们也带不走。”中年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二哥笑了笑：“我们既然过来交易，已经说明这份账本对我们来说，比翟应林有用，你说呢。” ‘哗啦！’ 眼睛中年听完二哥的话，想了一下，伸手拿过了旁边的一个文件袋，打开之后，从里面抽出了其中一张，递给了二哥。 二哥接过那张纸看了看，也没分出真假：“我得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可以。” “稍等！”二哥话音落，直接掏出手机给东哥拨了过去，随后走到了一边，过了差不多十几秒后，二哥挂断电话，转身对中年点了下头：“东西是真的，可以交易了。” 第九五一 真凶落网 眼镜中年见二哥确认了资料的真实性之后，抿嘴一笑：“呵呵，我们既然把你们约出来，肯定没必要用假资料骗你们啊，行了，现在资料的真实性，你们已经确认了，那我能见到翟应林了吗？” 看着笑着看向了中年：“我现在只见到了一小部分账本，可是你怎么才能证明，你把我需要的东西全都带来了呢？” “我们今天跟你们交易，是带着满满诚意而来的，虽然咱们双方彼此不熟，也没打过交道，但我觉得咱们彼此之间，还是应该要有一点信任的。”中年顿了一下：“只要我看见翟应林，自然有办法向你证明我带来了答应你们的全部资料。” “你要见翟应林可以。”二哥停顿了一下：“但我也要见到高金。” 中年听完二哥的话，虽然一脸不解，但还是语速很快的解释道：“小兄弟，你可能误会了，咱们这次的交易，高金只是一个中间人，但是他并不负责跟你们对接，所以此时此刻，他并不在塔沙湾。” “我说了，我见到高金，你们就能见到翟应林！”二哥掏出烟盒，借着蜡烛把烟点燃之后，看着金丝眼镜：“这也是我们交易的条件之一。” “小兔崽子，你他妈说话咋这么轴呢？！”眼镜中年旁边的壮汉看见二哥这个态度，伸手就把枪掏了出来：“你他妈的是不是过来逗闷子玩呢？” 看见壮汉掏枪的时候，我的手也已经向后腰摸了过去，所以他那边的枪刚一拿出来，我这边就把钱对准了他：“别动！” “你妈b！把枪给我放下！”络腮胡看见我掏枪，也在旁边用枪指向了我。 “都别吵！别吵！”眼镜中年一看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摆手阻止了一下大家，随后看着二哥：“咱们是过来交易的，不是过来火并的，都冷静一下，好吗？” 二哥听完中年的话，笑了笑：“小飞，把枪收起来。” 二哥话音罗，我也没犹豫，直接把枪口压了下去，二哥也没理会对面两个壮汉的动作，看着中年，做了个深呼吸：“我们今天过来，像你一样，也是诚意满满，否则谁也不会在这个鬼地方，跑到几百公里之外来跟一伙陌生人见面，不过当初换人的条件，是高金亲自跟我们出面谈的，所以不管是换人还是拿账本，我都必须从他手里接过来。” “呼！” 中年听完二哥的话，也吐了口气，随后站起了身：“你稍等。” “好。”二哥一笑。 眼镜中年说完话，就拿着手机离开了房间，这时候那两个壮汉也把枪口低下，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二哥，咱们过来，就是为了拿账本的，既然那个四眼手里的东西是真的，咱们直接跟他交易就行了呗，干嘛非得见高金啊？”想起刚才的对峙，我有些不解的低声向二哥问了一句。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东哥的意思。”二哥雅儿压低嗓音回应道：“东哥说翟应林在对伙的地位很高，现在他被咱们扣了，那安壤赌场那一摊子的活，肯定是高金在处理，今天高金如果也到场了，这个地方就不会是圈套，否则他们俩如果全出事了，安壤那边势必会变成一团乱麻。” “如果高金真的没到，怎么办？” “如果高金没来，今天的交易很可能就是个局，到时候东哥会押着翟应林直接走，咱们就留在这，等着高金过来交易。”二哥笑了笑：“东哥说了，如果高金来了，咱们就正常跟他交易。” 听完二哥的话，我微微思考了一下，点头，看来对于今天过来交易的事，东哥心里也不托底，他也是在赌，赌高金身后的那个大老板，不会同时舍弃高金和翟应林这两个高层。 ‘咣当！’ 几分钟后，随着房门再次被推开，那个严重中年率先走进了房间内，在他身后，高金笑吟吟的就走进来了：“哎呀，这大半夜的，我想好好睡个觉，都这么难啊。” “哈哈，你这觉，想什么时候睡都可以，但是你如果这时候不出现，恐怕睡不着觉的就是我们了。”二哥看见高金进门，表情跟着放松了不少。 “行了，我人已经到了，该怎么办，你们继续。”高金说话间，看着那个络腮胡：“整点水，我洗把脸精神一下。” “哎！”络腮胡应了一声，拿过了墙角的洗脸盆，到了一些热水之后，又拧开了两瓶矿泉水倒在里面。 ‘哗啦！’ 高金站在水盆边，往脸上撩了几把水，扭头看着二哥：“你们该谈就谈，我说了，这件事我就是个中间人，交易的细节不归我管。” “行啊。”二哥看见高金出现，也就没再说多余的废话，看着眼镜中年：“把资料都给我吧。” “翟应林呢？” “东西到我手里，今天晚上，你肯定能看见人。” “这……”眼镜中年闻言，不自觉的迟疑了一下，眼神也瞟向了高金，虽然高金嘴上说自己只是个跑腿的，看来这边的决策权，还是在他手上。 高金感受到中年求救般的眼神后，用毛巾擦着脸，状若随意的开口道：“东西可以提前给你们，但是今天你们必须得在这片绿洲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们也没什么心情，跟你们在这片大沙漠上兜圈子。” “可以。”二哥咧嘴一笑，毫不犹豫的点头。 “哎，有没有护肤品啊？”高金听完二哥的话，再就没吱声，扭头向络腮胡问了一句。 “没有，你啥时候见我擦过那东西。” “唉……真不是我说你们，一年钱不少赚，比一线城市里的白领都多，怎么就不知道打理好自己的生活呢。”高金无语的回了一句。 ‘哗啦！’ 眼镜中年在听完高金的话之后，也不再迟疑，伸手把档案袋递给了二哥：“东西可以拿在你手里，但是我没见到翟应林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好！”二哥借着烛光，掏出了档案袋里的东西，一页一页的检查完了档案袋里的东西之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翻动着资料：“东西到手了……没错……对……嗯，好！” 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二哥直接挂断了电话，而对面的中年看着我们，也没吱声。 ‘铃铃铃！’ 大约二十分钟后，二哥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接通，直接挂断了，这时候，外面也传来了引擎的声音，二哥听见汽车声，对眼镜中年笑了笑：“翟应林到了，让你的人下去确认吧。” “你去。”眼镜中年看向了络腮胡。 “好！” 话音落，络腮胡把枪往后腰一别，推门离开。 ‘铃铃铃！’ 过了五分钟之后，眼镜中年的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说了两句，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这时候，二哥手机也响了，他接通电话，轻轻“嗯”了两声以后，拿着档案袋站起了身，对高金笑了笑：“那咱们，就合作愉快了呗。” 高金也矜持一笑：“慢走，不送。” “走！”二哥说话间，用胳膊夹着档案袋，大步流星的就向门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手里紧紧地握着兜里的枪，毕竟高金这伙人行事实在是太狡诈了，跟他们打交道，我心里是真的没底。 ‘呼啦啦！’ 我和二哥刚一出门，史一刚、杨涛和阿虎就全都迎了上来，将二哥围在了中年。 “怎么样？”阿虎率先问道。 “东西到手了，马上撤。” “东哥呢？” “他那边正在交人，但是在拖时间，等咱们上车，他才会彻底把人交出去。”二哥说话的同时，脚步也越来越快。 ‘铃铃铃！’ 与此同时，我口袋里的手机急促响起，吓的所有人都是一激灵，听见这个铃声，我本能一愣，因为这个手机，是三葫芦留给我的那个。 “发什么呆呢，快走！”二哥见我驻足，语速很快的催促道。 “家里的电话！走了！走了！”我拉回思绪后，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跟了上去，但也故意放满了脚步，跟阿虎他们拉开了两三米左右的距离，这个时候，我们刚好走到楼梯拐角，我顺着窗口向外扫了一眼，此时在距离我们大约五十米之外的地方，一台车的大灯开着，车前还有两伙人正在相对而立，虽然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但是看体型，应该是东哥他们，这时候，东哥站在最前面，正在跟对伙的那个络腮胡交涉，东哥身后，赵淮阳和周桐架着翟应林，在他们旁边，国豪始终保持着警惕，跟东哥不过半米的距离，东哥对面，那个络腮胡的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人，估计这些人之前也在其他的房间里藏着。 我故意放慢速度，跟阿虎他们拉开了五米左右距离的时候，掏出了兜里的手机，按理说，在这种时候，我不能接电话，但三葫芦最近的行踪真的让我有些担心，而且我这个电话如果不接，等他下次联系我，真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按下了接通键：“喂？” “是我。”三葫芦笑了笑：“睡了吗？” “还没呢。”听见葫芦的声音，我如实重负的出了一口气：“这么久没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操，我三葫芦这辈子，只有天能收我，人绝对不行。”三葫芦猖狂一笑，吹了个牛逼以后，正色道：“没别的事，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干死老冷那个亡命徒，在我手里呢。” 第九五二 圈套！埋伏！ “你把人抓住了？！”听完三葫芦的话，我顿时心头一喜，干死老冷的亡命徒落网，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洗脱冤屈，终于能恢复一个合法的身份了，想到这一点，我心里特别舒服，今天晚上，我们不仅拿到了房鬼子行贿、漏税的罪证，而且我的冤案也能洗脱，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别提了，为了帮你这个破忙，我可遭老了罪了。”三葫芦哈哈一笑：“行了，我打这个电话，就是通知你一下，让你提前高兴几天，等着吧，等我回到安壤，就把人交给你。” “你还没回来？”听完三葫芦的话，我还以为他仍旧再跟那些毒贩子斡旋，不禁有些担心。 “放心吧，那伙毒贩子那边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不过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处理。”三葫芦的语气轻松，听起来也是心情不错：“我现在人在内蒙，准备处理一些事情，等我这把事过去，我的事情就算彻底办完了，我已经设定好了去南方的路线，等这次的事解决完，把那个亡命徒交给你，我就离开安壤了。” “你刚才说，你在内蒙？”听完三葫芦的话，我顿时眉头一皱。 “对啊，怎么了？” “鄂尔多斯？！”我再次追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三葫芦闻言呆愣。 “库布齐沙漠，塔沙湾绿洲……！”我嘴角抽搐的说完这个地名以后，右眼皮开始猛烈跳动。 “……！”三葫芦那边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沉默了，明显陷入了震惊之中。 “你到哪了？！” “……！” “我他妈问你话呢！你到哪了！！”我猛然提高了音量。 “我在绿洲边缘，马上进圈。” “别进来，这是个圈套！你马上走！快走！快走！！！”听完三葫芦的话，我全身都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挂断电话之后，扭头就跑到了楼梯拐角那里，站在了窗子前面。 与此同时，东哥那边已经开始跟络腮胡进行交接，随着东哥摆手，周桐和赵淮阳已经押着翟应林上前，看见这一幕，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对着窗子上的玻璃，一拳就砸了下去。 ‘嘭！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我的双手血流如注。 “东哥！别交人！这是个圈套！！”我站在窗口，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 ‘嗷~！’ 凄厉的北风带着哀嚎般的呜咽，将我的声音吞噬在苍茫的沙漠之中，东哥那边根本就没听清我的喊话。 “小飞，你他妈瞎嚎什么呢？！”已经走到二楼拐角的阿虎，听见我的声音，抬头：“快下来，走了！” “别下楼！有埋伏！！”我喊完了这一嗓子过后，看着东哥那边，犹豫了不到半秒钟，随后掏出枪，把手探出窗外之后，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击碎了大漠上的平静。 ‘刷！’ 东哥他们那边听见枪声，两帮人明显产生了一丝慌乱，最先反应过来的国豪在第一时间冲上去，将东哥挡在了身后，络腮胡那边的人见状，纷纷开始掏家伙。 ‘吭！’ 一声枪响，络腮胡捂着肚子连退数步，躲在了自己的车后面，东哥他们也拽着翟应林开始向后跑。 ‘咣当！’ 这时候，三楼的好几个房门也被人拉开，‘呼啦’一下冲出了五六个人，眼镜中年身边的另外一壮汉冲出来之后，带头就向我这边跑了过来：“夺回账本！快！” ‘砰！砰！’ ‘吭！’ ‘……！’ 与此同时，建筑一楼也传来了接火的声音，随后便是二哥的喊声：“一楼有人，往二楼撤，快点！” ‘砰！’ 看见三楼冲过来的人群，我根本不作他想，抬手就是一枪。 ‘咕咚！’ 因为对伙的人实在太过拥挤，我这一枪虽然没瞄准，但还是有人应声倒在了地上，一枪过后，其余人纷纷闪躲，同时也有人对着我这边‘吭’的打了一枪，墙面上碎屑横飞。 ‘踏踏！’ 我一枪放倒一个人之后，转身就往楼下跑去，这时候，二哥和阿虎他们也跑回了二楼，大家对视一眼，全都向走廊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跑了过去。 ‘嘭！’ 跑的最快的杨涛窜到了一个房门口之后，对着一个房门用力踹了一脚，连带着身子都被弹的退了一步。 ‘咣当！’ 门锁折断后，房门应声弹开。 “进去！快！”杨涛喊了一声过后，把身体靠在墙面上，双手持枪，对着楼梯口那里‘砰！砰！’的连点了两枪，刚刚露头的一个人应声而倒。 ‘呼啦啦！’ 趁着这个空当，我们所有人都猫腰钻进了房间内。 “什么情况？！”二哥进了房间以后，喘着粗气向我问道。 “我也还不清楚，但高金的人要抢回账本。”我回答完二哥的话，探出身子，不断开枪压制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小涛，回来！” ‘踏踏！’ 杨涛转身就跑。 ‘砰！’ 随着一声枪响，杨涛身子一歪，‘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小涛！”看见杨涛中枪，我对着走廊内再次崩了两枪过后，枪里泛出了‘咔’的一声空响。 “艹你妈的！”史一刚这时候也窜到门口，对着人群那边‘吭’的一枪。 “我没事！”杨涛脸色狰狞的回应了一声之后，就地一个翻滚，接着我一伸手，顺着门口把他拽了进来。 “里面就五个人，冲进去！”走廊外的人看见杨涛被我拖进了房间，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你他妈吹牛逼！”杨涛左臂的擦伤哗哗淌着血，单手换了个弹.夹以后，把枪的套.筒在腿上一蹭，直接掰开了手枪的机头，在抬手的瞬间，已经打出去了五发子弹，对面刚刚冒头的几个人，在黑暗中也不敢贸然前行，再次被压制了回去。 “东哥呢？东哥怎么样了？”我们把外面的人堵住之后，二哥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他还在外面！对方六个人！”说话间，我已经窜到了窗口，这时候外面也是枪声不断，东哥和络腮胡都躲在了各自的车后面，已经看不见人了，只有枪火不断的在闪烁。 “他妈的！东哥不能出事！”二哥看见那边不断闪烁的火光，有些着急：“冲出去，护住东哥！” ‘砰！砰！’ 杨涛对着门外崩了两枪以后，提高了音量：“冲不出去！咱们下楼的时候，底下最少冲上来了五个人，楼上也有五六个，手里全有枪！” ‘踏踏踏！’ 这时候，我们这栋建筑的后门也传来脚步，三个人撒腿就往停车的地方跑，明显是要去支援络腮胡。 “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先用交易手段换回翟应林，再把咱们堵住拿回账本，这么一来，咱们就彻底被动了！”二哥急的直跺脚：“东哥绝对不能出事！必须冲出去！” “你们守着这边，我去！”阿虎扔下一句话以后，抬起枪.托，对着窗子就砸了上去。 ‘哗啦！’ 玻璃炸裂直呼，楼下的几个人本能回头。 “你妈了个b的！”阿虎抬起枪口之后，对准一个人，直接扣动了扳机。 ‘吭！’ 一枪过后，楼下那个人的头直接迸出了一阵血雾，随后脖子上的一股鲜血，宛若呲水枪一般喷出去了三四米远，人应声倒在了地上。 “堵住那个窗口！” 楼下的另外两人看见同伴倒了，对着我们这边的窗子就开崩，一时间打的窗口火光四溅，被弹飞的流弹满屋乱飞。 ‘砰！砰！’ 楼下的人开枪之后，二哥也抬起胳膊，对着外面一顿乱打。 “艹你妈！对面的人已经被堵在屋里了，咱们要是连他们都拿不下，就太jb废物了！我带队，都跟我冲！如果我倒了，你们推着我的尸体也得冲进去！”走廊口那边的人被我们压制住之后，也十分憋屈，随着一个人的喊话，至少有四个人同时冲了上来。 “操！” 看见对面人的动作，史一刚‘哗啦’一声撸动了私改猎套筒，我也迅速换好弹.夹，抬起了枪口。 ‘刷！’ 这时候，杨涛把手机打开手电之后，对着楼梯口就扔了出去，一时间，走廊人影攒动。 ‘吭！’ 一个人看见光芒，直接搂火。 ‘砰！砰砰！’ 杨涛三枪点射以后，对面最前面的人应声而倒，而后面的两个人看见同伴倒了，竟然真的向他抓了过去。 ‘砰！砰！’ 看见那两个人的动作，我对着他们就崩了两枪，但是全部脱靶。 ‘吭！’ 史一刚的私改猎响了以后，大面积的铅弹成片抛出，一个人捂着肚子，哀嚎着倒地。 ‘嘭！嘭！’ 随着走廊尽头传来用脚踩东西的声音，杨涛的手机再次熄灭，走廊内重新陷入了黑暗。 ‘砰！砰！’ 对面的人发现自己没办法硬冲进来，再次开始压制着我们这个房间，门口，四溅的石屑打的我脸上生疼，缩着脖子退回了房间内。 我们这边陷入僵持之后，东哥那边的枪声反而愈发激烈，阿虎听见那边的枪声，一咬牙：“小飞！过来替我！” ‘踏踏！’ 听完阿虎的话，我两步窜到窗口，这时候楼下的三个人，已经躺下了两个，那个脖子和头部中弹的人，身下已经汇聚成了一个血泊，被月光一照，亮晶晶一片，唯一剩下的一个人，也在借着车辆作为掩护，不断向我们这边还击。 刚才听见阿虎让我替他，我还以为他是没子弹了，没想到我这边刚一到他的位置，他抬起手对着车后面那个人‘吭’的就是一枪，趁着那个人缩头的功夫，单手扶着窗台，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第九五三 又一伙人 阿虎的纵身一跃，不仅让对方始料不及，连我和二哥都懵了，我过了差不多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随后开始不断地向对伙的那个人开枪，子弹打在汽车的顶棚上，火花四溅，‘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对方那个人几次抬头想要还击，但根本站不起来身子。 ‘踏踏踏！’ 阿虎趁着我们开枪压制的空当，两步窜到了那台车的一侧，持枪一指：“艹你妈，抬头！” “别打，我服了！” 车后面的人看见阿虎，犹豫了一下，把枪扔到了脚下。 ‘嘭！’ 阿虎上前一步，用*直接砸在那个人头上，将他砸倒在地之后，钻进了车里，随后调头向东哥他们那边冲了过去。 ‘嗡！’ 此时此刻，东哥他们那边的枪声已经微弱了不少，经过五六分钟的枪战，双方的子弹也都已经快见底了，不过都没有冲出来，而是都躲在车辆后面，互相压制着对方。 阿虎驾车向东哥他们那边窜过去之后，两伙人都默契的没有对他开枪，因为也都不知道他是哪边的，阿虎冲到那边之后，对着对伙躲在车辆后面的人群，猛地撞了上去。 ‘呼啦！’ 对伙看见迎面撞过来的车辆，开始四下闪躲，同时也开始举枪射击。 ‘咣！’ 巨大的撞击声在夜里传出了很远，两台车剐蹭的时候，一串灿烂的火星在黑暗中格外醒目，而阿虎的车也没有停留，直接窜了出去，在沙地中一个漂移，再次撞了回去。 “操！” 看见阿虎自杀式的袭击，还有对面打在他车上的四五枪，连我都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呼啦啦！’ 有了阿虎这么一搅局，东哥和国豪他们也纷纷开始往自己的车上钻，很快就摇晃着启动，奔着远处的沙丘冲了上去，阿虎的车再次冲撞了一下人群之后，也跟着东哥那边追了上去。。 “坚持住！东哥已经撤了！”二哥看见东哥他们的车成功突围，顿时松了一口气：“再拖两分钟，咱们也撤！” 史一刚听说东哥走了，也退回房间内，靠在了墙壁上：“我没子弹了。” ‘嗖！’ 二哥闻言，直接把自己的枪扔了过去：“准备一下，咱们也跳窗户走。” “事不对啊！”二哥他们说话的时候，我抬眼向东哥那边望了一眼，顿时呆愣。 此刻东哥和阿虎他们的两台车，正在卷着烟尘向一个沙丘上冲，与此同时，那个沙丘后面，也泛起了大片光亮。 ‘滴滴！’ 东哥他们那台车发现前面的光亮，直接在斜坡上调头，带着阿虎那台车，往回兜了过来。 ‘刷！’ 五秒钟后，那个沙丘顶端亮起了十盏车灯，仿佛夜幕中五只巨兽弑杀的眼睛，四下在寻觅猎物。 ‘嗡嗡！’ 五台车窜上沙丘后，速度特别快的就奔着东哥他们追了上去。 “他妈的！对方还有埋伏！”二哥看见再次出现的车辆，牙咬的咯吱响。 ‘咣当！’ 随着一楼的门被推开，我们脚下顿时又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但是全都站在我们的视线死角内，看样子应该是要阻止东哥他们进这栋楼里。 ‘嗡！’ 这时候，沙丘上面那五台车也跟在东哥的车后面，呼啸着像我们这栋楼冲了过来，看见东哥过来，我在窗台连呼喊带挥手的，但是东哥那台车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往这边开，情急之下，我抬起手，对着东哥的车开始‘砰砰砰！’疯狂扣动扳机。 ‘当！’ 随着我的一发流弹在东哥的发动机盖上溅起火星，他们总算明白了我的意图，把车使劲一打轮，向着旁边的一个平顶房子就冲了进去，这个平顶房子是这里的仓库，仓库外面放着几个汽油桶，里面堆得全都是汽车配件和轮胎什么的。 ‘吱嘎！’ 东哥那台车一脚刹在仓库侧墙，等四个车门被推开之后，里面的人呼啦一下涌了进来，这个房子跟我们的距离，大约有二十米左右，我还隐约能听见东哥喊大家进门的声音，定睛一看，翟应林也被周桐和赵淮阳抓着，但是赵淮阳走路一瘸一拐的，也不知道是旧伤未愈，还是又添了新伤。 ‘嗡！’ 东哥他们进了仓库之后，阿虎的车也一个侧摆，粗暴的撞在了仓库的外墙上，随后阿虎推开车门，下车后背靠着车身，奔着追上来的五台车‘吭！吭！’就是两枪。 ‘嘭！’ 最前面的那台车，被阿虎一枪喷在车侧，轮胎当场炸开，接着车辆就开始画起了细密的蛇形线，最终‘咣’的一声怼在了我们楼下的墙面上。 ‘吱嘎！’ 对方的第一台车撞墙以后，第二台车一脚急停，随后车上的四个青年迈步就跑了过来。 “打！” 楼下猛然传出了一声吆喝。 ‘砰砰！’ ‘吭！’ ‘砰！’ ‘……！’ 一瞬间，至少有五六把枪同时响起，我虽然看不见楼下的人，但是从对面车窗的反光来看，一楼后门两侧的窗子，明显已经被人给架住了。 ‘咕咚！’ 枪声响起以后，车队那边下来的四个青年，在毫无遮挡物的情况下，顷刻间躺下了三个，剩下的一个人撒腿就往回跑：“楼里有对伙！” ‘砰！’ 随着一声枪响，青年应声而倒。 “我艹！”看见对面躺下的四个人，二哥也懵了：“他们也jb不是一伙的！！” ‘吱嘎！’ 五台车队那边报废了两台车之后，剩下的三台车猛踩刹车，很快在原地摆成了一条直线，随后车上的人以车身为掩体，开始对这边猛烈还击，流弹打的建筑外墙叮当直响，我也缩回了脖子：“艹他妈的，这怎么又来了一帮人呢！” “东哥已经被堵在仓库里了，别管外面是谁，只要局面乱起来，对咱们就有利！”二哥看着外面乱糟糟的人群：“只是这么一来，咱们冲不出去，就变得被动了！” ‘踏踏踏！’ 这时候，走廊内再次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杨涛探头向外面打了两枪以后，回身看着二哥：“楼上的人要跑！” “能拦住吗？” “费劲！” “放了！”二哥犹豫了不到一秒种，吐了口气：“高金如果撤了，肯定会带走几个人，这样一来，咱们的压力能小不少。” ‘砰！砰！’ 杨涛向外面放了两枪之后，靠在了墙壁上：“外面的人不冲了，看样子是想把咱们耗在这里！” “不用管他们！让楼下的先干，等他们打出结果，咱们在借机往外冲！”二哥说话间，走到门口，把自己兜里剩下的两发子弹掏出来，递给了史一刚，我退下弹.夹把子弹压满之后，也把剩下的七八发子弹递给了杨涛，这时候，楼下的枪声不减，依旧像是鞭炮一样不断炸裂。 “外面的朋友！停一下火！”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高金的喊声也在一楼响起，而一楼那些人，仿佛受到了高金的授意一般，先停止了枪声，逐渐的，外面车队那里的枪声也停了。 “朋友！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过来的！但是账本已经不再我们手里了，而是在二楼那伙人的手里，你放我们走，我们放你们进楼，怎么样？！”高金见外面的人停手，再次喊了一句。 ‘刷！’ 听完高金的喊声，我额头冒汗，看向了二哥：“外面的人，是奔着账本来的！” “艹他妈的，不管对伙是谁，这份东西，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里！”二哥在怀里掏出账本之后，递给了我，也走到了窗口，我犹豫了一下，也攥着枪跟在了二哥身后。 “别他妈废话！想活命的，把账本扔出来！”楼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之后，我先是一愣，随后猛然从窗口站起。 外面的三台车后，骆洪苍、冷磊、洛宾全部到齐了。 看见房鬼子的人出现，二哥攥着拳头，使劲眨了一下眼睛：“咱们让人玩了！” “朋友，你听我说……”高金再次开口。 “你说你妈b！”我看见冷磊之后，被愤怒的情绪怂恿，状态几近失控，对着冷磊那边‘砰’的就是一枪，在车身上溅起了一串火星，骆洪苍他们一伙人动作很迅速的蹲在了车后面，一枪过后，我刻意的压着嗓子：“老金！别他妈废话了！他们不会信的，你带着东西，从正门先撤！” 话音落，我对着冷磊他们那伙人，不断扣动扳机，直接把手枪里的子弹打空了。 “艹你妈，抢东西！”随着洛宾一声吼，对面的人纷纷架起枪口，对准一楼再次搂火，很快，流弹声和玻璃炸裂的声音就响成了一片。 “艹你妈的，打吧！”一楼的人看见冷磊那边开枪，也开始剧烈还击，枪声再度连成了片。 ‘呼啦啦！’ 就在我们楼下激烈冲突的时候，一伙从我们这个建筑分出去的人，正在猫着腰向东哥他们的那个仓库摸了过去，他们走的路线，正是仓库的视野盲区，东哥他们看不见这件，不过在我们这个方向，却能很清晰的看见他们。 “小刚！把枪给我！”我扭头吼了一句，史一刚闻言，直接把枪扔了过来。 ‘哗啦！’ 我把枪握在手里之后，对着那伙人，直接搂火。 ‘吭！’ 一枪过后，那伙人脚下闪过了一片金黄色的火星子，虽然我没打到人，但是他们也纷纷开始寻找掩体。 第九五四 困兽之斗 我一枪轰散了高金那边的偷袭者之后，本想再补上一枪，可是一抬头，正好看见冷磊站在一台车的车头侧方开枪还击，此刻他与一楼的那伙人正好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所以一楼的人是看不见他的，但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大半个胸部和脑袋，都已经暴露在了我的枪口之下。 “艹你妈！冷磊！”看见他之后，我一声怒吼。 ‘刷！’ 冷磊听见我的声音，顿时晃神，开始不断寻找我的身影，趁着冷磊发愣的空当，我枪口高举，将枪柄的护木顶在了肩上，这时候，冷磊也看见了我，作势准备闪躲。 ‘吭！’ 一枪过后，冷磊站在原地，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似的，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操！” 骆洪苍看见冷磊倒下，对着我这边‘砰砰’的打了两枪，随后猫腰向冷磊跑了过去。 ‘咔！’ 我对准地上的冷磊，再次扣动扳机，枪里已是空响，看着被冷磊拽到车后的冷磊，我牙关紧咬，心中满是不甘，也不知道我这一枪，有没有打死他。 ‘砰！砰！’ ‘吭！’ ‘……！’ 冷磊被我一枪放倒之后，他们那边的几个人也开始对我疯狂压制，子弹打的墙上‘叮！叮！’响个不停，二哥也拉着我蹲在了墙后。 我抬起手，准备把枪还给史一刚，但是胳膊怎么都使不上力气，低头一看，我已经满手是血，血液汇聚后，顺着我的中指，开始呈线状往地上流淌。 “伤哪了？！”二哥看见我满手是血，十分着急的开始在我身上找起了伤口，接着一挽我的袖子。 在我的小臂部位，一枚已经变了形状的子弹头，已经穿透衣服，正镶在我的胳膊上，但是没有击穿骨头。 “没事，流弹打的！”我看了一眼那个变形的弹头，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钻心的疼，但没什么大碍。 到了此刻，楼下骆洪苍一伙人跟高金的僵持，已经快五分钟了，经过这么久的等待，洛宾也有些不耐烦了：“艹你妈，来了这么多人，如果连个楼都进不去，还他妈哪有脸端房爷给的饭碗啊！都跟我往上冲！” “宾哥！我上！”人群里的一个青年喊了一嗓子之后，伸手拽开了车门，又过了几秒钟之后，第一个冲了出来，看见这个人的造型，我都他妈气笑了，这个青年的外衣上，套着一件很扎眼的防弹衣，而且在头上也套了一件，严严实实的挡住了脸，连视线都没有，撒腿就往外跑，结果跑了还不到三米，被倒在地上的人一绊，‘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接着一楼那边一阵齐射，他的腿上迸出了一阵血雾。 “真他妈废物！”洛宾骂了一嗓子之后，攥着枪就要从车后翻出来，却被骆洪苍一把拉住，这时候一楼的人看不见他们的动作，但是我们在二楼，倒是能看清楚一个大概，骆洪苍弓着身子跑到最边缘的车那里，一下钻了进去，看见骆洪苍的举动，我心里瞬间通透，本能拉着二哥蹲在了窗台下面。 ‘嗡！’ 随着楼下泛起了一阵引擎声，接着不到一秒，一股强光直接照亮了我们这边的墙体。 ‘砰砰砰砰！吭！’ 在车灯亮起之后，一楼众人被车灯晃眼，原本有节奏的枪声霎时乱套，明显都被车灯晃晕了。 ‘踏踏踏！’ 一楼的枪声一乱，洛宾那伙人瞬间就从车后面冲了出来，撒腿冲进了楼内。 三秒钟后。 ‘砰砰砰！’ ‘吭！’ 一楼走廊内的枪声仿佛炒豆子一样，伴随着各种呼喝和哀嚎不断响起。 “艹你妈，一楼失守了！下楼！”我们这边的楼梯口传来一声呼喊之后，也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 ‘刷！’ 杨涛在听见脚步声的一刹那，‘咕咚’一声躺在地上，将头滑到了门外，观察了不到半秒，又坐回了屋里：“楼口的人撤了！” “跳楼！跑！”二哥顺着窗台向外看了一眼，这时候房鬼子那边的人已经全冲进了房内，楼下的空场上，只有三台车辆和满地伤员。 “走了！”我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所以根本没犹豫，单手撑着窗台，直接顺着二楼跳了下去。 ‘噗通！’ 我因为胳膊有伤，所以掉在地上之后，直接摔了一个马趴，扭头往楼里一看，这时候窗子里面人头攒动的，除了枪声，已经有不少人混站在了一起，刀光剑影不断翻飞，尤其是一楼的入口那里，躺着三四个人，血液宛若溪流一般，不断顺着门前的台阶涌出。 很快，二哥和杨涛、史一刚他们三个也跳了下来，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东哥那边的仓库跑了过去。 “外面还有人！” 一楼的一个人看见我们之后，扭头喊了一句。 “有他妈你大爷！”杨涛抬起手，对着一楼的窗口不断乱崩，一边缓慢撤退，把那些人压的根本不敢露头，开口喊道：“小飞，你们先走！” ‘刷！’ 我跑了两步，顺手捡起了一把枪，转身就想去骆洪苍他们的三台车那里，因为我刚才是亲眼看见，骆洪苍把冷磊安顿在后面的。 “小飞！别他妈扯淡！”二哥看见我的动作以后，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拽着我就往仓库那里跑：“资料和东哥更重要！” “操！” 我愤懑的骂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跑，这时候，杨涛的子弹也打光了，和史一刚最先冲到了仓库的墙后。 ‘咣当！’ 与此同时，一楼那边的破旧房门被一脚踹开，洛宾带着几个人就追了出来：“艹你妈！站住！” “我他妈站你大爷！”听见洛宾的吼声，我攥着手里的仿九二式手枪，对着几人不断搂火，四枪过后，手枪再次空膛，而洛宾等人也被我压的短暂退了一下，随后开始不断反击，看见洛宾追出来，我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法回去找冷磊了，也不再纠结，把枪一扔，撒腿就跑，这时候，对方的子弹打的我身边到处都在响，耳边也有气爆呼啸，我们四个人不管不顾的，闷头就跑，很快就跑出了十多米距离。 ‘咕咚！’ 我跑着跑着，就听到身边一身闷响，转头，二哥已经倒在了地上，正捂着腿痛苦的翻滚。 “二哥！”看见二哥倒了，我转身就要往回冲。 ‘砰！’ 我这边还没等迈步，后面再次响枪，子弹擦着我的脖子飞过去，将我肩膀的衣服打出了一片焦糊，这时候洛宾他们也追了上来，并且统一更换着弹.夹。 “别他妈管我，快跑！”二哥声音巨大的嚎了一句。 “一起走！”我作势还要上前。 “拿着资料，走！”二哥可能是怕被洛宾他们听见听见账本的事，所以咬着牙低声嘶吼了一句，因为太过用力，憋的脸色通红。 “操！” 我看见已经换好弹.夹，并且举枪的洛宾，扭头就跑。 ‘砰砰砰！’ 我这边刚跑到墙的拐角，后面的枪就响了，在我身边的墙上留下了一串火星，我一转头，发现二哥已经被两个人抓起来了，洛宾抬手，对着他头上砸了一枪把子，然后他们开始快速撤了回去。 ‘咣当！’ 我们这边跑到仓库门口的时候，仓库的门被一把推开，随后两把枪管子直接架了出来。 “是我！” 我看见枪口，大声吼了一句。 “呼！” 仓库内的国豪看见我们几个冲出来了，长出了一口气：“进来！” 我进了仓库之后，发现仓库里面用两个手机打着手电，给仓库提供着光源，东哥此刻坐在地上，右腿绑着一个不断渗血的布条子，赵淮阳也血染胸襟，其余的阿虎和国豪倒是没事，周桐则是在稍远的地方，用刀架着翟应林的脖子。 “怎么了？”看见他们的模样，我急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我腿上挨了一枪，淮阳的旧伤口迸开了。”东哥看了我们一眼：“小二呢？” “被洛宾抓了。”我喘着粗气：“我们手里没枪，没办法回头救人。” “房鬼子来了？！” “没错，他手下三个带队的，骆洪苍、冷磊、洛宾，全都来了。”我点了下头，眼圈有点发红：“东哥，二哥不会有事吧？” “账本在他身上吗？” “在这我这呢！”我伸手，在怀里掏出了被血染红的档案袋。 “只要账本在，小二就不会有事，不过看今天的局势，咱们肯定是他妈的够呛能出去了。”东哥紧握了一下拳头，对着旁边的铁桶锤了一拳，满脸的费解：“他妈的！这个高金是不是疯了！他怎么会通知房鬼子呢？！他这么做，已经不是与虎谋皮了，完全是在引火烧身啊！” “会不会是他身后的人，想要把咱们骗到这里来，想要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现在看来，多半应该是这样。”东哥说完话之后，一脸的烦躁和不解：“但是他不应该这样做啊，因为这样一来，除了把咱们坑了，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他妈不会做出这种选择！这他妈究竟是在玩什么呢？我也真是服了！” ‘踏踏！’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阿虎一步跨进了屋内：“东哥，楼里打出结果了，高金的人应该扛不住了，房鬼子的人正在往咱们这边冲。” “去你妈的，跟他们拼了！”东哥撑着墙，面目狰狞的站起了身：“咱们还有几把枪？” 国豪看了阿虎一眼，吐了口气：“两把枪，加在一起，一共只剩下三发子弹！门外的两台车，也全报废了！” 第九五五 铁西琳掌柜打赏更（今日四更） “操！”东哥听完国豪的回答，对着墙上‘嘭’的就是一拳，拳峰上满是鲜血，随后看着我们：“今天，咱们这些人，可能都得埋在库布齐沙漠了。” “跟他们干了！就算死，我他妈也拉一个垫背的！”史一刚抄起旁边的一把撬棍，目露凶光。 “左右都跑不掉，别犹豫了！”我也攥起了一把大号的扳子。 “干了！” “……！” 一时间，我们群情激奋，全都抄起了手边的家伙，迈步涌出了仓库。 ‘踏踏踏！’ 与此同时，骆洪苍那边，至少有七八人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手里清一色的握着枪。 看见对伙的人，我握着扳子的手不觉间有些颤抖，再一看身边的人，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估计今天晚上，我们应该是都走不掉了吧。 想一想大家在一起混了好几年，最后能一起流血，躺在这边荒无人烟的沙漠上，也算是一种缘分。 ‘吭！’ 随着人群临近，阿虎率先搂火。 ‘呼啦！’ 阿虎一枪过后，对伙的人群明显停滞了一下，随后便纷纷抬手，对着我们这边不断地开枪压制，一轮平射过后，我们这些人全都被压回了仓库的墙角后面，随着子弹不断打在墙上，本来棱角线分明的墙角，被子弹打的宛若锯齿一般。 外面的枪声响了差不多四五秒钟以后，在一瞬间戛然而止，随即便是洛宾的一声呼喊：“他们没子弹了，往上压！快点！！” ‘踏踏踏！’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之泛起。 “艹你妈的！”国豪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步窜出墙角，对着人群再次搂火。 ‘吭！’ 一枪过后，国豪快速闪身，再次躲回了墙后，墙后也继续开枪还击，密集的枪声压制得我们根本没机会露头。 ‘吭！’ 国豪探出半个身子，将最后一发子弹打出去之后，转头看着我们：“对面的人已经聚齐了，咱们硬挺着不行，得散了！” “我留下！你们走吧！”阿虎听完国豪的话，毫不犹豫的说了一句。 “一个人留下肯定不够，我也留下！”国豪话音落，继续看着我们：“我和阿虎留在这里，你们所有人护着东哥往外跑！” “没用！”东哥听完国豪的话，笑着摇了摇头：“人跑的再快，还能快过子弹吗？这个地方全都是平原，人出去也是靶子。” 听完东哥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我们护着你跑，还有机会！” “别说了。”东哥抬手打断了我的话：“如果我跑出去的代价，是把你们全都留在这里，那我能不能出去，还有意义吗？” “东哥……！”国豪还要开口。 “与其被刀枪打在后背上，我宁可伤在前胸！”东哥攥了一下手中的钢管，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嗡！’ 与此同时，墙后再次响起了一阵引擎的声音，接着骆洪苍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甘楚东，你他妈跑不掉了，自己放下武器走出来，我能让你手底下的小崽子，都能活着离开这片沙漠！” 骆洪苍喊话的同时，三层楼那边还在响枪，而且从开枪的频率上来看，双方应该也陷入了僵持。 “艹你妈！你他妈吹牛逼！”国豪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老子的枪里还有最后一发子弹，谁不怕死，谁就上来试试！” “去你妈的，都跟我上！”洛宾随之一声怒吼。 ‘踏踏踏！’ 随着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直接从墙后窜了出来，看见这个人，国豪一枪把子就砸了上去，那个人侧身一躲，对着我们这边的人群抬手，‘吭’的就是一枪。 ‘咕咚！’ 枪声过后，我只听到了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也没回头看，对着这个人头上，一扳子就砸了上去。 ‘嘭！’ 这个人头部挨了我一下，瞬间倒在了地上，国豪也攥着他的枪管子，对着他头上猛踹两脚，把枪夺了过来，‘哗啦’一声将第二发子弹推上了膛。 ‘踏踏！’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从墙角冲出来，正好迎在了国豪的枪口上，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国豪手里的枪就响了。 ‘吭！’ 一声枪响过后，对伙青年被私改猎结结实实的闷在胸口，整个人倒着飞了回去，手中的枪也掉在了地上，看见地上的手枪，我伸手就摸了过去。 “东哥，小心！” 我这边刚弯下腰，就听见身后的杨涛一声怒吼，转身一看，史一刚已经倒在了地上，应该是被对伙第一枪打中了，而在我们身后的那个墙角，此时也冲出来了两个人，正抬手指着我们这边，其中一个人已经举枪瞄准了东哥。 “我艹！”看见那个人的动作，我想都没想，直接把手里的扳子扔了出去。 ‘当啷！’ 扳子砸在墙上，泛起一声脆响。 ‘砰！’ 对面的人直接对着东哥扣动了扳机。 ‘噗通！’ 杨涛在对面那个人抬枪的瞬间，伸手就推了东哥一把，接着赵淮阳和周桐都向那个两个人扑了过去。 “保护东哥！”看见对方的另外一个人拉动枪栓，我迎着东哥就窜了上去，想把他挡在身后，杨涛看见对方的动作，再次向东哥伸手。 ‘砰！’ 一声枪响过后，杨涛的胳膊像是被人凌空踹了一脚，猛然甩开。 “小兔崽子！回头看我！”这时候，我们身后又传来一声暴喝。 ‘刷！’听见这个声音，我本能回头，骆洪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人冲了上来，正端枪指着我们。 “操！”看见骆洪苍举枪，我迈步就要挡在东哥身前。 ‘吭！’ 一声枪响，东哥顿时身子一滞。 ‘踏踏！’ “艹你妈！”国豪看见另外一边也来人了，转身就要跑回去，但是对方再次集火，压得我们根本没玩法露头，骆洪苍也对着我们又崩了一枪，等打空了枪里的子弹后，安然无恙的退了回去，此刻他们那边已经开过来了两台车，在我们十米之外的地方拼凑了一个临时掩体。 “东哥，你没事……！”刚刚跑到东哥身边的我，话还没等说完，便摸到了东哥胸前大股的鲜血。 “噗！” 东哥看了我一眼，嘴角抽搐了两下以后，口中温热的血液喷了我一脸，闻着空气中腥甜的味道，我头脑中一片空白。 “大哥！”国豪看见东哥吐血，直接奔着那两个人扑了过去。 ‘咕咚！’ 东哥在原地站立了不到一秒种后，环视了我们一眼，随即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我艹你妈！”周桐看见东哥躺下了，攥着手里的螺丝刀，对着一个人的肚子就扎了上去。 ‘噗嗤！’ 对伙的人挨了这一下，疼的一咧嘴，作势准备举枪。 ‘砰！砰！砰砰砰！’ 那个人还没等动作，我身后的枪声便开始接连不断的响起，随后对伙的像个人身体开始不断迸出血雾，其中一个人的头盖骨直接就被掀开了，我转身，阿虎红着眼睛，已经把手枪里的子弹打光了。 “艹你妈，甘楚东躺下了！都跟我冲上去收尾！” 墙外的洛宾听见这边的喊声，带着人再次准备往上冲。 “艹你妈，出去跟他们拼了！”国豪看见东哥中枪，完全失去理智的吼了一嗓子。 ‘嗡嗡嗡！’ 国豪那边一句话喊完，双方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在我们身后的沙丘上，传来了一阵引擎声，随后我们这边瞬间被车灯照亮，三台越野车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吭！吭！’ 随着越野车不断行进，第一台车的天窗被打开，车内的一个人探出身子，对着洛宾他们那边甩手开了两枪。 ‘呼啦啦！’ 已经从墙角后探出半个身子的洛宾，被对伙那些人两枪打了回去，而本已经准备冲上去玩命的我们，看见冲过来的三台越野车，集体一愣。 ‘吱嘎！’ 第一台越野车冲上来以后，一个甩尾，直接把车身横在了墙角，随着车窗降下，里面的人一边对骆洪苍他们搂火，一边推开车门下车，很快，另外一台越野车上也下来了不少人，跟第一台车的人组在一起，开始跟对方接火，看见这伙人的带队人，我顿时皱眉：“长山？！” “嗯！”长山听见有人叫出他的名字，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在后腰拽出一把手枪扔给了我：“照顾好自己吧！” 话音落，长山蹲在车头后面，对着对方开始猛烈搂火，我再一看他身边的人，郭阳、郭跃、耗子，全都是熟面孔，当初东哥跟王燊联手对付毛跃进的时候，就是我们在一起办的事，看见这些人到了，我猛然抬头，看向了停在最后面的一台车。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是真的有点摸不到头绪了，为什么我们简单的一场交易，最后竟然会出现了这么多势力，高金、房鬼子、王燊，再加上我们，四伙人已经斗的不可开交，加上至今没有露面的三葫芦，光我知道的，就已经有五个团队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势力，我真是他妈的搞不清楚，高金这是要干什么了。 ‘刷！’ 这时候，后面那台车的窗子也降了下来，果然露出了王燊的面孔，他皱眉看了一眼地上的东哥：“人还有气吗？” “放你妈的屁！你会不会说话！”国豪听王燊这么一问，忽然就急眼了：“快他妈救人！” “小兔崽子，你他妈是不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呢吗！”给王燊开车的司机听见国豪骂人，毫不示弱的回怼了一句：“惹急了老子，我现在上车就走，都他妈把你们扔在这喂骆驼！” “哎！”王燊笑着打断了司机的话：“他能骂人，最起码说明甘楚东还活着。” “燊哥，救救我大哥！”我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东哥，心中十分着急，语气哀求的催促了一句。 【ps:最近一段时间，大家的打赏有点猛哈，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等我调整完略显失常的生物钟，尽量把吃奶的劲使出来，尽我所能的再给大家多更新一些！ 寒冬凛冽，感谢大家带给我的小温暖！ 拜谢！】 第九五六 SmlieNot打赏更（第二更 王燊听完我的话，坐在车里不疾不徐的笑了笑：“你放心，我跟楚东是老朋友了，既然遇见了，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的。” “谢谢！”我对王燊点头致谢后，跟国豪、周桐他们一起，手忙脚乱的就要抬着东哥上车。 “哎！等一下！”王燊看见我们的动作，笑眯眯的阻拦了一下，随后用下巴指了指被捆住四肢扔在门口的翟应林：“他就是翟应林吧？” ‘刷！’ 听完王燊的问题，我们大家集体一愣。 “这个人，我挺感兴趣，把他给我吧。”王燊并未理会我们诧异的表情，笑眯眯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但语气中并没有商量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乘人之危啊！”赵淮阳捂着伤口，龇牙咧嘴的质问了一句。 “趁人之危？”王燊闻言，露出了一个笑容，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东哥：“也许算不上吧，因为你们要清楚，今天晚上，在这个绿洲发生的一切事情，跟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既然承担着这么大的风险过来救你们，自然有权利要一些我感兴趣的筹码，难道不是吗？呵呵，对了，如果你们感觉我是趁人之危，那么我随时可以离开，到时候别说翟应林了，就算你们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我都不敢保证。” “淮阳，把人给他！”国豪看着脸色苍白的东哥，咬牙开口。 “你把翟应林交出去，咱们就没有跟高金谈判的资本了。”阿虎在一旁，轻声嘀咕了一句。 “东哥要紧，交人吧，否则咱们留在这里，翟应林也得落在其他势力手中。”我看了一眼东哥，也决定交人，因为我们已经拿到了房鬼子的黑账本，那么翟应林对于我们来说，就没什么意义了，而且看今天的局势，高金能不能离开这片绿洲，还是个未知数呢，我们留着翟应林，也没什么大用了。 “呵呵，你们几个，还是有点判断力的哈。”王燊听说我们愿意交人，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看着赵淮阳，指了指他那台车的后备箱：“把翟应林押到我车上，你们坐前面的车走。” ‘滴滴！’ 司机听完王燊的话，按了俩下车喇叭，长山他们听见鸣笛声，也不恋战，开始有秩序的开着枪后撤。 赵淮阳押着翟应林上王燊那台车的同时，我们也抬着东哥，往长山他们的车上走。 ‘嗡嗡！’ 我们这边还没等把人抬上车，后面再次传来了马达声，接着又是四台车窜到了我们这边。 ‘咣当！’ 其中一台车的车门被推开之后，大奎一步从车上窜了下来：“别交人！” ‘哗啦！’ 长山等人听见大奎的喊声，集体掉转枪口。 “小兔崽子，把枪放下！”大奎身边，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男人也抬起了枪口，后面的车上也开始纷纷下人。 看见大奎到场，我已经不感觉到惊讶了，今天晚上，实在是太他妈的乱了，而且几股势力中，我们算是最惨的一帮，因为作为领头羊的东哥，已经身中数弹，且生死未卜，另一个可以带替东哥做决定的二哥，又落入了房鬼子的手中，我们这边群龙无首，已经乱作了一团。 王燊听见大奎的声音，也笑眯眯的下了车：“呦，今天晚上可真是热闹啊，你们首席也来人了！” “别他妈废话，把人给我放了！”大奎一嗓子喊完，看着我：“小飞，上我的车！” “呼！” 听完大奎的声音，我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虽然王燊出面救了我们，但是这个人太过阴损，跟他打交道，我总有一种不托底的感觉，但大奎就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这里，但是我最起码能够肯定，他不会害我们，所以听完大奎的话，我下意识的就要往那边走，而大奎身边的两个人，也向翟应林走了过去。 “艹你妈的！迈步之前在心里想一下，自己是不是防弹的！”长山看见大奎那边的人向翟应林迈步，直接抬起了手里的枪。 “去你妈b的，动一下，老子送你归西！”大奎身边的貂皮中年，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随后双方的人纷纷抬起枪口。 ‘吭！吭！’ 随后后面的枪声泛起，长山的一个手下仰头栽倒在了地上，剩余的人也开口喊道：“我们这边挡不住了！” 王燊听见手下的喊声，不疾不徐的看着大奎：“哥们，你今天过来，不是对付我的吧？” “别他妈废话，把翟应林放了，让楚东这些人跟我走。” “大奎，你误会了，我今天过来，不是挟持甘楚东的，而是来救他的，所以你如果想带盛东的人走，那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不过翟应林我得留下，因为我对他有点兴趣，呵呵。” “去你爹篮子的，我说我要把人都带走，你听不懂啊？”大奎声音洪亮。 “你这是吓唬我呢？”王燊听完大奎的话，舔了下嘴唇，指着身后响枪的方向：“我王燊这个人，在商言商，办事从来只看利益，不看阵营，你要是这么吓唬我，一旦把我吓急了，我现在就调转枪口，投奔房鬼子或者高金，转头打你，你信么？” ‘嗡嗡！’ 与此同时，在我们相反的方向，又有数台车进场，直奔三层楼那边冲了过去，一时间枪声四起，三层楼的枪战再次被推上高.潮，然后骆洪苍那边的人呼喝了几声，也开始抽人往三层楼那边回防。 大奎听见三层楼那边的枪响，气的全身直哆嗦，“艹你妈，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放不放人！” “行了，别吓唬我了，我这个人胆子小。”王燊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这也就是我聪明点，如果换成别人，真投奔了后面的对伙，你得多难受啊，呵呵，大奎，咱们今天虽然不是一个团队的人，但是最起码还属于那种能开*谈的朋友，更加没有什么阵营冲突，不过说句你不爱听的，其实你如果真的想跟我开枪，说实话，我无所谓。” “操！”大奎闻言，咬牙骂了一句。 “今天晚上，我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所以翟应林这个人，我必须带走。”王燊说完话，指着三层楼的方向：“现在枪声已经炸营了，你如果真等那边被围起来，剩下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做法，是在与首席为敌！”大奎似是妥协，也似是在下着最后通牒。 “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商人，所以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利益，没有朋友和敌人，不过对于康哥，我还是能保证最起码的尊重的，但你们如果想借这种关系来向我施压，那我也能明确的回答你，我既然是为了利益来的，那么会不会得罪谁，我真的无所谓。” “等这件事过去，我会让你给我一个交代。”大奎说完话，看着我们：“带着你大哥，上我车！” “好！”听完大奎的话，国豪我们就要动身。 “且慢！”王燊看见我们动了，微微阻拦了一下，然后看着我和国豪：“有句丑话我要跟你们说在前面，我今天虽然是奔着翟应林过来的，但也真心的是想要救甘楚东！而大奎是来除叛徒的，他这一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甚至都不知道天亮之前，还没有没有机会可以安然离开，而我在外面的营地里，已经安排好了私人医生，只要咱们出去，就可以进行简单的急救措施，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至于你们跟谁走，我绝不阻拦，更不会干涉！”王燊话音落，退后一步，直接为我们让开了去路。 听完王燊的话，我抬头看向了大奎，而大奎则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反驳，看他的架势，他们今天晚上，应该是奔着高金过来的，想到这里，我转头看着国豪他们：“扶着东哥，上王燊的车，快点。” 大奎听见我做出了选择，也没有反驳：“小飞，照顾好你大哥，他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还有！”大奎说话间，看着王燊，猛然提高了音量：“小飞，你记住！今天晚上有人帮你们，是因为你们用翟应林作为了交换的筹码，所以你们并不欠别人什么，如果有人藉此要求你做出什么其他回报，或者跟你们提什么条件，你完全不用理会，楚东是首席出去的弟子，你们也是首席的后继门徒，如果有人想对你们不利，或者要拿你们说事，首席第一个不答应，更不会放过这个人！” “你放心吧奎哥，我记住了！你也注意安全。”我知道大奎说的这番话，是给王燊听的，感激的点了下头，开始扶着东哥上车。 我们这边一动，长山的人直接舍弃了那台作为掩体的车，也纷纷开始后撤，而大奎也开始转身，对着自己的人吩咐起来：“留下一台车的人，接替王燊手下的位置，给国豪和小飞他们断后，剩下人，跟我冲楼！” ‘呼啦啦！’ 大奎身边的人闻言，直接跑出来四五个人，蹲在了王燊他们留下那台车的后面，继续跟骆洪苍的人驳火，大奎则跟那个貂皮中年上车，带着另外两台车往三层楼那里冲去，刚刚一动，车身就被子弹打的火花四溅。 ‘嗡嗡！’ 与此同时，绿洲边缘的几个沙丘上，再次不断地有车辆向这里汇聚而来，也不知道是谁的支援和后手到了，这些人混战在一起之后，枪声宛如鞭炮，这个常年人迹罕至的塔沙湾绿洲，变的无比热闹，也在这一夜，陷入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混乱。 第九五七 你无可取代打赏更（第三更） 这天晚上，因为我接到了三葫芦的电话，提前开枪给东哥做出提醒，也不觉间的将几伙势力的枪战提前催化了，阴差阳错的将塔沙湾搅成了一锅粥，否则以高金的机敏，肯定不会让自己被堵在三层建筑中，而且看后来到场的几个车队，今天晚上，高金肯定是有预谋的，之前的时候大家一直在想办法突围，我还没去想过三葫芦、房鬼子、康哥和王燊等人的队伍，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等我们坐进王燊的车里之后，我才有机会去思考今天晚上事情，我们来这里交易，是高金选择的地点，那么其余人的坐标，肯定也全都是他给的，尤其是房鬼子那边，冷磊那伙人到场就要抢账本，一定是率先得到了消息，而且王燊也说了，大奎就是奔着高金来的，只是不知道三葫芦和王燊都是为了什么，但是不论如何，高金原本的计划，肯定是没打算让我们任何一方离开这里，这时候，我真感觉挺庆幸的，如果不是三葫芦跟我提前打了一通电话，那么等我们这些人全部进圈，然后高进再完成合围的话，大家肯定混得比现在还惨。 ‘嗡！’ 等我们全都坐进王燊的车里之后，两台车里面挤得满满的全是人，随后卷着烟尘，最先向绿洲外面冲了出去。 ‘嗡嗡！’ 就在我们往外跑的时候，周围还不断地有零散车辆往绿洲里面冲，但是并没有搭理我们，而是全部都向三层楼那里汇了过去，等我们走到一个高岗的时候，我顺着车窗向那边看了一眼，此刻的三层楼虽然断电了，但是楼下和楼内枪火闪烁不断，仿佛开了霓虹一般，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呼喝与哀嚎，一副炼狱景象。 车内。 “山哥，咱们是直接往外冲，还是去露营地？”郭阳开着车，冲出绿洲边缘的一个大沙丘之后，表情放松了不少，转头向副驾驶的长山问道。 “去营地吧，咱们这边有人受伤。”长山说着又扭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东哥：“他也得抓紧手术。” “好！”郭阳点点头，拿起了操作台上一个绿色的北斗gps，开始低头用点触笔捅咕了起来，连路都不看，任由车辆在沙漠上蛇形，等郭阳调完了导航，修正了一下方向以后，继续踩下了油门。 这时候，国豪已经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按在了东哥的胸口上，我在一边扶着东哥，感觉国豪的外衣都已经被血浸透了，有些着急的看着郭阳：“速度能不能再快点！” ‘嗡！’ 郭阳听完我的话，猛踩了两脚油门，轮胎卷的外面尘土飞扬，但只是发动机轰鸣了几声，轮胎卷着柔软的黄沙，速度却并未提升多少。 …… 一望无垠的沙漠上，我们迎着月光，行进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远远看到了王燊他们的营地，他们所谓的营地，就是一个巨大的沙漠卡车，后面拖着一个类似集装箱的货箱，在卡车周围，还拴着好几头骆驼，正跪在地上休息。 ‘吱嘎！’ 我们的车到了卡车旁边，郭阳踩着刹车，搓行了两三米之后，将车停在了一边，卡车里面的几个人听见声音，也都拎着枪走了下来。 ‘咣当！’ 等车停下以后，阿虎一把推开车门，看着那些人：“医生，谁是医生？” “长山，怎么回事？”对方一个壮汉看见我们这些生面孔，皱眉问了一句。 还没等长山答话，后车的王燊也走了下来：“先救人吧！咱们带来的三个医生，分出来一个，抢救他们那边的人，剩下的两个，马上给咱们的伤员包扎。” “行，都搭把手！”壮汉听完王燊的话，扫了一眼我们这些人，也没多问，就开始招呼着他们那边的人往卡车的货箱里抬人，我们也手忙脚乱的把东哥抬到了车厢里，抬人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这个车厢里像是房车一样，摆着几张床，还有做饭的那些东西，住人还可以，但是要在这种地方做手术，环境还是太简陋了，不过大家也都没说什么，毕竟在这种无人区里，能有个救人的地方，就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王燊带来的三个医生，把两边的重伤员抬进车厢里之后，就把门关上了，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车门被推开，一个医生探头看着我们：“谁是b型血？” “我是！” “我也是！” 听完医生的话，阿虎和郭阳、郭跃都举手比划了一下，这时候大家也不知道我们要救的是哪边的人，都举手示意了一下。 “你们三个上来抽血，还有谁是o型的，也全都上来。” ‘呼啦！’ 医生话音落，又有几个人也钻到了车里。 用了差不多三分钟，阿虎就从车上跳下来了，我们也全都围了上去：“怎么样？” “不知道。”阿虎摇了下头：“东哥还在昏迷，我上车的时候，医生正用镊子在他的伤口剜铁砂呢，医生说这种情况做不到无菌手术，所以没办法查看内脏有没有受伤，只能先把命保住，然后再回到市区做手术。” ‘咣当！’ 我们说话的时候，车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医生探头看了我们一眼：“还有没有受伤的，再抬上来一个。” “把小刚抬上去，快点！”听完医生的话，我转身就跑到了这边，之前在绿洲的时候，史一刚被一枪打在了肚子上，这时候意识都已经模糊了。 等我们抬着史一刚进车厢的时候，一个人已经做完手术了，东哥仍旧躺在坐里面的手术台上，脸上带着吸氧机，手臂上也挂着输血的管子，给东哥做手术的医生脑门有些冒汗，听见我们这边有响声，随手拉上了帘子，阻挡了我们的视线。 史一刚躺在床上之后，微微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嘴唇因为失血过多，变的苍白无比。 医生用剪子划开史一刚的衣服，看了一眼他肚子上皮肉外翻的弹孔，指着我身后的一个箱子：“你身后那个银色箱子里面有麻药，给我拿一支。” “好！”听完医生的话，我转头，掀开箱子看了一眼，里面只剩下了一个海绵底座，摇头：“箱子空了！” “没有麻药了？！”医生闻言，顿时皱眉。 “不用麻药也行，我能挺住。”史一刚听完大家的对话，嗓音沙哑的回应了一句。 “这不是你能不能挺住的事，如果你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取子弹，你的体力消耗的太大，反而更危险。”医生犹豫了一下，指着车厢的最里面：“去厨房那里拿一口圆柱形的蒸锅过来，还有勺子什么的，快去！” “啊，好！”杨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迈步走了过去。 等杨涛拿着铁锅回来以后，医生指着史一刚的头：“把锅套在他头上。” “哎！” 虽然不知道医生要干什么，但我们这时候都挺着急的，也就开始照做，等那个医生把铁锅在史一刚头上之后，他又拿东西把史一刚的脖子那里给围住了，将他的头闷在了锅里，然后拿起那个勺子，对准了铁锅，然后看着我们：“从理论上来说，在这种密闭情况下敲击，他有可能被震晕，或者被震得意识昏沉，但也有可能把耳膜震坏，不过这是保命的唯一办法，敲不敲，你们做个决定。” “敲吧！”我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在这种地方，能把命保住就算不错了，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当！当！当！’ 一声听完我们的话，对着那口锅，特别用力的就敲了好多下，等那口锅再摘下来的时候，史一刚已经被震得微微有些翻白眼了，医生趁着这个时间，直接用手术刀划开了他身上的一处弹孔。 …… 我们这边抢救伤员，用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而且大家的伤也不过就是被包扎好了，那几个医生的说法也很含糊，按照他们的说法，这里的医疗条件很恶劣，他们也只能给大家暂时止血，只能尽最大努力保证让我们这些伤员活着出去就医，但是能不能保住命，谁也说不好。 等那个医生跟我们介绍完东哥和史一刚的情况以后，王燊也推开车门，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着国豪我们：“现在，你们家的事，谁能做主啊？” 王燊话音落，我们纷纷转头，把目光投降了国豪，因为他是在场的唯一一个二代了，国豪看了一眼王燊：“有话直说。” “你放心，我既然把你们带出来，就不会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现在的局势你也看见了，这几方势力，今天晚上都互相咬得太凶了，而且我想要的东西，也已经拿到了，所以我准备撤回去，我在鄂尔多斯已经安排好了住处，你们怎么办，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分开走？” 国豪听完王燊的话，皱了下鼻子，看着我们几个：“你们什么意思？” “跟他一起走吧，现在咱们没车，也没有导航，凭咱们自己，肯定走不出这片沙漠，而且东哥那边还得进行二次手术。”我说着顿了一下：“跟他一起回鄂尔多斯，但是不跟他住在一起，咱们可以跟黑狗联系，让他在市区边缘接应咱们，然后帮忙找藏身的地方，还有联系医生什么的。” 其余人听见我的话，也纷纷点头。 “可以！”国豪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看着王燊：“我们跟你一起回市里，但是住处自己安排。” “好！上车吧！” 话音落，我们一行人纷纷上车，启程离开沙漠。 第九五八 你们去干什么？（第四更） 数小时后，我们坐着王燊的车一路疾驰，等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赶回了鄂尔多斯，黑狗也按照我们约定的地点，提前在那边接应我们，他那边一共来了两台车，一台越野，还有一台依维柯，顺着依维柯的车窗，还能模糊的看见里面有医疗床什么的，应该是那种私人改装的救护车。 双方刚一碰面，黑狗就招呼着手下的几个人帮忙抬东哥和史一刚，等我们这边处理完了，王燊降下车窗，看着国豪：“行了，答应你们的事，我已经办完了，翟应林我就带走了。” “等一下。”听完王燊的话，我快速开口插了一句，随后走到了他的车边：“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王燊闻言，看了我一眼：“你说。” “你是怎么接到消息，要来塔沙湾的？” 王燊听完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泛起了一抹笑容：“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我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还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我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认真的看着王燊：“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昨天晚上，明显是有人想让咱们全都葬身在塔沙湾，我想知道，联系你的人究竟说了什么，才会让你冒着风险赶过来。” “为了利益。”王燊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毫不犹豫的开口：“有人找到我，承诺了一笔很大的报酬，让我来把翟应林接走。” “联系你的人，是高金吗？” “我不知道。”王燊直白了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是一个商人，所以我的行事准则，首先是利益，其次才会关注合作伙伴是谁。” “你信不信，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我们率先开枪，你也会是那场混战的牺牲品？”我盯着王燊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了一句。 王燊的眼神毫无破绽的与我对视了数秒钟后，咧嘴一笑：“哈哈，凭你这点道行，想诈我，还是嫩了点，而且我相信，昨天晚上的局，即使你们没破，最终能安然无恙走出去的人，也一定是我，给你透个实底吧，我在来塔沙湾之前，去过胜利屯的赌场了，我既然敢来这里，就一定知道翟应林对那伙人的重要性，但你们不一样，因为翟应林就是你们绑的，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人是通过什么手段把你们和房鬼子，还有大奎都引到了这里，不过我相信，他想除掉的人，只是你们而已。” 看见王燊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之前都跟高金那些人谈过什么，于是话锋一转：“如果昨天晚上你到场的时候，翟应林还在我们手里，而我们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会不会对我们动手，准备强行抢人？” “我说了，我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先，抢翟应林是为了利益，救你们，也是为了利益。”王燊沉吟半晌后，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如果，我是说如果，昨天晚上，大奎已经把高金收拾了，你怎么办？”我再次问了一句。 “翟应林负责的是赌场，即使高金倒了，他身后也有别人，我无所谓。”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站到了国豪身边。 “既然大家已经走出来了，那么有句话，我还是应该告诉你。”王燊想了想，微微耸肩：“昨天去绿洲之前，我不知道里面的几股势力，竟然全是老相识，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不过韩飞猜的没错，做局这个人的针对性很明显，所以这件事，的确有点怪。” 我闻言一愣。 “先这样吧，我还有事，撤了！”王燊话音落，拍了下司机的肩膀，随后他们的越野车呼啸着离开，我们也没时间多想，大家纷纷转身，回到了黑狗那边的车上。 …… 两小时后，某居民区，一处独立院落内设立的黑诊所院内。 ‘咣当！’ 随着房门被推开，诊所里的一个中年医生走出门外，将沾满血的医用手套摘下来，扔进垃圾桶后，走向了旁边的洗手池。 ‘呼啦！’ 看见医生出门，国豪、阿虎、杨涛、周桐我们几个全都围了上去：“大夫，怎么样？” “放心吧，病人的情况挺稳定，三个人都能保住命。”医生一边洗手，一边继续开口道：“岁数大的那个，没什么大碍，子弹大多数都打在了骨头上，穿透性不算很强，主要是弹孔太多，是血导致的昏迷，倒是那个叫史一刚的有些麻烦，他的肚子是被手枪击中的，取子弹的时候，肠子截了十公分，不过也没有生命危险，还有那个赵淮阳，只是旧伤复发，加上一些比较轻微的新伤，已经处理完毕了，等麻药劲过了，人就能醒。” “呼！” 听完医生的回答，我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折腾了一晚上，我们这边总算没闹出人命：“大夫，他们多久能醒？” “你如果这么问我，我可不敢给你保证，不出意外的话，小的那两个，最少也得四十八小时之后，年纪大的那个，就看他的身体状况了，先这样吧，我还得回去给他们检查一下。”医生话音落，再次返回了房间内。 “现在东哥没事，最麻烦的，就是小二那边了。”国豪提起二哥被抓的事，坐在一边，十分烦躁的搓了搓脸：“他妈的，现在东哥出事了，唯一能做主的小二也落到了房鬼子手里，真他妈心烦！” “是啊，凭咱们跟房鬼子的关系，二哥落在他们手里，肯定得往死里遭罪。”杨涛坐在旁边，点燃了一支烟：“你们说，二哥不会被……”杨涛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灭口的手势：“二哥在盛东的地位，已经属于绝对性的高层了，他落在房鬼子手里，不就相当于咱们抓住了骆洪苍么。” “你他妈别瞎说。”听完杨涛的解释，我心里乱糟糟的，当初我加入盛东，就是二哥带我进来的，我这辈子如果没有遇见二哥的话，可能直到现在，还是那个食不果腹的街头流氓，而且平时的生活里，二哥对我也特别的照顾，所以二哥我们俩之间，除了在公司内的关系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事情发展到了此刻，我甚至宁愿落在房鬼子他们手里的人是我，也不愿是二哥。 “我不是瞎说，是让大家有一个心理准备。”杨涛也知道我对二哥感情很深，但还是继续开口：“就像咱们抓住了骆洪苍一样，东哥肯定连审都不审，就会把骆洪苍崩了，因为他心里清楚，以骆洪苍在房鬼子那边的地位，不管咱们用什么手段，最终也会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没事，二哥不会有事的。”我用拳头使劲敲着自己的额头：“房鬼子的账本还在咱们手里，他比谁都知道那份东西的重要性，所以他一定会选择用二哥交换账本。” “你觉得可能吗？”杨涛一脸烦躁：“账本这个东西，只要在咱们手中，就可以无限的复制，即使咱们把原件还给他们了，谁能保证咱们不会留有复印件？我跟你说，如果咱们拿到的不是账本，那么二哥也许还能有救，但是咱们拿到这个东西，就已经把房鬼子逼上绝路了，你懂吗？” “不会的。”我摆手打断了杨涛：“当初我们交易的时候，高金说过，那个账本，是房鬼子手下的一个人亲手写的，其中还有房鬼子的亲笔签字，如果咱们没有账本原件，用复印件或者照片之类的东西，都很难对他构成威胁，房鬼子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个原件，他必须要拿回去。” 杨涛听完我的话，脸色略微缓和了几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二哥应该还有救。” “行了，大家都别想的这么悲观，也许房鬼子昨天晚上直接被拍在绿洲里了也说不定呢。”阿虎在旁边插了一句，随后看着我和国豪：“昨天晚上，大奎不是去过绿洲么，你们俩谁能跟他联系一下，问问里面的情况？” 国豪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你打吧。” “嗯！”我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大奎的电话，拨通了过去。 电话拨通后，那端的彩铃响了差不多三十秒，大奎才接通了电话：“喂，小飞，你们没事吧？” “没事，东哥他们的伤都被控制住了，奎哥，你那边怎么样？” “他妈的，就差一步！”大奎的话语间充满了遗憾：“本来我们已经冲进楼里，都把对伙堵在房间门口了，可是他们那边忽然来了很多人，我们硬冲了两次都没冲进去，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我只能撤了！” “对伙跑了？” “嗯，昨天晚上的事，明显是一个巨大的圈套，而对伙作为布局的人，肯定会保证自身的安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计划好像被打乱了，否则以他后来冲进来的那些人，把咱们所有人拍在里面，都绰绰有余，我们一直跟对方缠斗了大半宿，折了好几个人，才勉强找到机会冲了出来。”大奎是个聪明人，经过一宿的思考，他肯定明白了昨天晚上的绿洲是个圈套。 “房鬼子的人呢，他的人怎么样了？” “也跑了。”大奎叹了口气：“骆洪苍这个人很凶猛，到了最后，他们的人拼的只剩下了一台车，对方十几个人都没拦住他们，让他给跑了，对了，他们跑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带走了小二，我带人冲了两次，想要救人，但是我们之间隔着对伙那边的主力，实在冲不过去。” “嗯。”听说二哥最终还是被带走了，我一阵郁闷。 大奎发现我情绪不好，岔开了话题：“对了，你们怎么会被对伙骗进圈里的？” “前一段时间，翟应林坑了我们一次，然后他背后的人找到我们，说要用一份账本，换回翟应林，地点就在塔沙湾。”我介绍情况的时候，没有提起高金这个名字，随即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对了奎哥，你们昨天去塔沙湾，是干什么的？！” 第九五九 合作的条件 电话另外一端，大奎沉默了数秒之后，吐了口气：“小飞，这件事，我挺难跟你解释，总之呢，这个叫做高金的人，跟首席有一些瓜葛，而且在一些事情上出卖了我们，所以我必须处理了他，这也是为什么昨天晚上，王燊会对你们说，我去塔沙湾，是打算锄奸的，但是实话实说，在我去之前，我绝对想不到你们和房鬼子，还有王燊，也会出现在那里。” 听完大奎的话，我吸了吸鼻子：“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撤回安壤，还是留在内蒙啊？” “肯定得留下，我们这趟过来，就是奔着高金来的，现在他安然无恙的留在这里，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隐患。”大奎顿了一下：“高金知道首席太多的秘密了，所以这个人，无论如何都得消失……你们呢，你们是准备留下，还是撤？” “我们也得留下。”我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本来昨天晚上，办事最顺利的两伙人，应该就是我们和王燊了，因为我们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王燊抢了翟应林，但对我们来说，翟应林本来就是一个交换品，即使丢掉了也不可惜，但是最后我们这边出现了意外，现在房鬼子把二黑扣住了，我们也再次陷入了被动，所以为了二黑，我们肯定得留下，你也知道，二黑跟我们这些人的感情很深，我们既然无法舍弃他，就只能留在内蒙，等待房鬼子的电话了。” “好吧，最近这些天，我们这些人也会留在这边，如果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或者需要帮忙的，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明白！” “小飞，你记住，内蒙这边，不是咱们自己的地头，所以办事一定得谨慎，现在这潭水已经浑了，虽然我还不知道这次设局祸害咱们的人是谁，但是他的目标，明显是咱们安壤这几股势力，归根结底，咱们盛东和首席，也算是同根同源，一旦有了危险，你务必得告诉我，因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你相信，明白吗？” 听完大奎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开口：“奎哥，这次设局的人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大奎先是一愣，随后语气疑惑：“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没事，我也是好奇，呵呵。”我笑着结束了话题：“那就先这样吧，有事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挂断大奎的电话以后，我坐在墙角抽了支烟，随后有掏出手机给三葫芦打了过去，但是对方已经转了小秘书，无法接通了。 …… 黑狗给我们安排完这个私人医院，随后又按照国豪的要求，送来了一些事物，还有枪什么的，就率先离开，去办他自己的事了，而我们这些人之前折腾了一宿，大家都没有合眼，此刻全都无比的困倦，等东哥他们的伤处理完了，很快就找了个空房间，在土炕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排，呼噜声此起彼伏的，我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两次被噩梦惊醒，内容都是有关于二哥的，这次他被房鬼子扣住，我是真的着急了。 等我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房间里面也只剩下了我自己，我爬起来之后，走到隔壁房间，发现国豪、阿虎、杨涛、周桐他们四个人都坐在桌子旁边喝着热水，在那喝着啤酒啃牛肉干呢，看见我来了，国豪拿起水壶帮我倒了一碗热水：“吃点东西吧。” “哎，好！”我坐在桌子旁边，拿起了一块风干牛肉，看着他们几个：“你们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都蔫了吧唧的呢，没休息好啊？” 国豪看了我一眼，随后瞥了瞥嘴：“骆洪苍来电话了。” ‘刷！’ 听完国豪的话，我猛然抬头：“怎么说的？” “呼！”杨涛长出了一口气：“骆洪苍说，让咱们明天早上六点，带着账本去市郊的废弃煤场换人，晚去一分钟，他们就捅二哥一刀，晚去十分钟，让咱们准备裹尸布。” “明早交易？”我忽然有一种措手不急的感觉：“怎么这么急？” “没错，就是明早。”国豪也有些烦躁：“骆洪苍的电话打过来，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等我再给他回过去，电话已经关机了，他们现在是在用一个大活人，换咱们手里的几张破纸，已经料定了咱们肯定会去交易，算是掐住了咱们的脉，根本没给咱们讨价还价的机会……现在东哥也还没醒，所以这件事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阿虎听完国豪的话，放下牛肉干，点上了一支烟：“没什么麻烦的，人必须得换回来，骆洪苍这个人跟冷磊、洛宾都不一样，他是个很成熟的人，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说了敢弄死二黑，就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吓唬咱们，所以这个交易，无论如何都得进行，哪怕是个圈套，咱们也得拼一下，否则二黑绝对没活路。” “拼？拿什么拼啊？现在咱们盛东的力量，只有在座的几个人，满打满算，也就能勉强凑出一车，如果对方真有埋伏，咱们就算全是史泰龙，也他妈够呛能干过对方啊！”周桐十分犯愁的插了一句。 “行了，别说丧气话，这时候抱怨还有用吗？”我低声呵斥了周桐一句之后，侧头看着国豪：“豪哥，现在家里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东哥中枪，二哥又被对面扣了，明杰远在龙城，想过来支援，肯定来不及，家里的二代，只有你一个人在，你什么意思，我们都听你的。” “操，我还能用什么意思，过去抢人呗，大不了就干，人死鸟朝天。”国豪笑着把话说完，又看了一眼我们几个：“但是我就算再他妈傻，也知道明天早上，咱们只要去了，就算是钻进对方的圈套里了，我可以对自己不负责，但是我得对你们负责啊！” “有什么负不负责的，出来混社会，还能怕死啊。”阿虎满不在乎的摆了下手：“实在不行，就我跟你两个人，咱俩去交易。” “行！”听完阿虎的话，国豪有些感动的点了下头，随后拍了拍阿虎的胳膊：“就凭你这句话，我就没白交你这个哥们！” “豪哥，虎哥！咱们现在是在谈正事，不是在结义上梁山。”杨涛被两个虎逼的对话给逗笑了：“我知道你们俩猛，也不怕死，可是咱们明天交易的初衷，是打算把二哥换回来，而不是把你们俩给填进去，咱们是去救人的，不是去做敢死队的。” “嗯，你说的也对哈！”国豪闻言，无语的揉了揉太阳穴，随后看向了我：“经过昨天晚上的混战，现在大奎他们应该还在内蒙这边没走，你说，咱们如果向他求助，他会不会帮咱们？” “会，但不会竭尽全力。”我点了下头，言语直白的开口：“大奎这次来内蒙，就是奔着高金来的，而且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收拾掉高金，他是肯定不会回到安壤的，所以他即使真心想要帮咱们，也不可能派出自己手下的有生力量，帮咱们跟房鬼子玩命。” “如果这样的话，咱们还不如不给他打电话，这样一来，对咱们没什么好处，也让大奎为难。”杨涛一针见血的终止了国豪的话题。 ‘铃铃铃！’ 我们几个正在说话的时候，国豪的手机铃声响起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皱眉：“王燊？！” 看见王燊把电话打过来，我也有点意外：“接吧，看他要干什么！” “嗯。”国豪点了下头，随后按下免提，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喂？” “明早六点，市郊废弃煤场，没错吧？”电话刚一接通，王燊并没有寒暄，而是直言询问了一句。 ‘刷！’ 王燊话音落，房间内的人集体一愣，王燊既然能说出具体的交易时间，那么肯定不是在诈我们，国豪也瞪大了眼睛：“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看来我猜的没错。”王燊在电话那端笑了笑：“怎么样，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你们救人，你们帮我拿东西。” “拿东西？什么东西？” “操，你是他妈真傻，还是跟我装傻呢，怎么着，甘楚东这一躺下，你们盛东就只剩下酒囊饭袋了？！” “我去你大爷的！你他妈没屁放了！”国豪一下就急眼了。 “行了，我打这个电话，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电话那端的王燊，语气不疾不徐：“明天早上的交易，明显又是一个局，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们还没看出来呢……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现在应该正围在桌子边上，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手机呢吧，王国豪，你是个莽夫，我跟你没办法交流，你们那个韩飞在吗，你让他跟我对话。” “给，你说！”国豪明显也挺烦王燊，直接把电话推到了我面前。 “燊哥，王国豪现在是盛东的带头人，我们家的事，他做主。”我伸手，又把电话给国豪推了回去，我这么做的意图很明显，在场这些人里面，我跟二哥的私交是最好的，就像国豪说的，我自己怎么拼命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因为感情用事，而仓促做出决断，去拖着大家下水。 “行吧，不管你们谁做主，我现在继续跟你们聊一下刚才的话题，我已经接到消息了，明天一早，我的人会带着翟应林，去废弃煤场换回价值五百万的金条，还有胜利屯赌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到了现在，我心中已经有了大致思路，感觉这件事情，八成会是个圈套，可是面对巨大的利益，我还想博一下，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国豪听完王燊的话，连续攥了两下拳头：“你想怎么合作？” “明天早上的交易，我不会出现，但是我手下的人，会押着翟应林赶到废弃煤场，到时候，他们会听你们的指挥，有可能的话，会顺手帮你们救一下二黑……作为交换条件，你们必须得把对方承诺给我的东西，让我的人给我带回来。” 第九六零 你能奈我何？ 国豪听完王燊提出的条件，一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摸过烟盒，对着电话开口道：“燊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在早上分开的时候，长山还毫发无损的跟在你身边，而且你手下的人，一直都是他在带队，我很好奇，为什么这次交易，你却把带队的人换成了我们。” “呵呵，我不是说了么，这次的交易，摆明了是一个陷阱，长山是我花了大力气培养起来的亲信，这种冒险的事，我肯定不能让他参加，我的情况跟你们不一样，有时候，我其实挺羡慕甘楚东，因为你们这些人，随便抽出来一个，单独带队办事还是没问题的，但我不行啊，我手里只有长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呵呵。”王燊的话语说的无比直白：“这种摆明了要去送死的事，谁会舍得让自己的家人上啊？” “你他妈的，是想让我们给你当枪啊！”国豪闻言，当时就急眼了。 “对，我就是要拿你当枪！但你能奈我何？”王燊的语气充满戏谑，又沉稳无比：“对于明天一早的交易，我还有得选择，但是你们有吗？只要我手里握着翟应林，那么就永远都有着跟对方讨价还价的资本，可是你们呢？凭你们跟房鬼子的关系，如果不是手里握着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二黑早都已经被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了！以你们现在的处境，左右都得跟房鬼子拼命，但是自己去拼，还是带着我的人去拼，那个几率大一些，利弊交由你们自己权衡，说实话，我这个举动就是在坑你们，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帮忙，不是么？” “……操！”国豪听完王燊的话，气的全身颤抖。 “我这个人耐性有限，只会给你们打这一个电话，所以是否决定跟我合作，你们需要现在就做出决定。” ‘咯吱！’ 国豪牙关紧咬，一言不发的看向了我，到了这时候，他也看明白了，王燊这个电话打过来，根本不是商量的，而是来将军的。 看见国豪的表情，我伸手搓了搓脸，拿过了手机：“明天一早，跟你交易的人是谁？” “高金！”王燊直言回应。 听完王燊的回答，我眼前一亮，随后语速很快的继续道：“如果明天一早，高金跟你的交易是个圈套，他压根就没想着把赌场的股份和黄金给你，那怎么办？” “那我就干死翟应林呗。”王燊十分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我是个商人，对于我来说，利益高于一切，现在高金给我开出的筹码，足够我去冒险，而且我也觉得翟应林值这个价钱，如果他们感觉不值，那么翟应林的死活，对我来说，就无所谓了。” 听完王燊的话，我点了下头：“我们跟你合作！” “好啊，凌晨四点，我的人会给你们打电话。”王燊语气没什么波动的回应了一句。 “你能联系上房鬼子，对吧？”我并没有接过王燊的话题，而是继续问道。 “……”王燊没有答话。 “你开出了合作的条件，那么我们也有条件。”我顿了一下：“你给房鬼子打电话，告诉他，明天早上的交易，除了二黑之外，他还得把一品城的股份抵押书拿来。” “如果骆洪苍没把那个东西带来呢？” “这与我无关，但是明天一早，我必须见到这份东西。”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感觉骆洪苍这次能被高金骗到这里来，多半会带着我们那份股权书，虽然东哥现在还没醒，不过这张合同，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好，我可以帮你带话。” “就这样吧。”我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国豪看见我挂断电话，继续啃着牛肉干：“你真的决定，要跟王燊合作啊？” “嗯。”我轻轻点了下头：“王燊有句话说的没错，事到如今，咱们明早无论如何都得去煤场，身边跟着王燊的人，最起码在安全上，能多一份保障。” 阿虎点了点头：“按照现在的态势，煤场已经聚集了四伙势力，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塔沙湾的混战肯定会被复刻出来。”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杨涛摇了下头：“之前高金通过各种手段，把咱们这些人聚在了一起，是想让咱们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斗起来，但是现在大家都已经掌握了互相之间的底细，手里也都攥着对手的命脉，至少在交易完成之前，应该没有人会选择妄动。” “我同意杨涛的说法。”我也跟着点头：“至少咱们这边和房鬼子那边的人，不会最先斗起来，如果高金可以信守承诺，把答应王燊的东西带过去，那么以王燊利益至上的性格，绝对不会选择多生是非。” “交易之前没事，但是交易之后怎么办？”阿虎适时提出了疑问：“房鬼子对咱们这些人，可是恨之入骨的，等交易完成，咱们怎么全身而退，你想好了吗？” 国豪看着阿虎：“王燊不是说了吗，他的人会保护咱们的周全。” “悬！”阿虎摇了下头：“如果高金没有在交易中耍诈，那么王燊的人完成交易之后，肯定会想着平安撤回去，如果他们对咱们跟房鬼子的争斗袖手旁观，咱们就彻底被动了。” “没事，咱们靠不上王燊，还有大奎呢。”我一句话打消了二人的顾虑：“之前我不同意向大奎求助，是因为他要留着力量收拾高金，可是明早的交易，高金也会到场，那么大奎一定会去，以咱们和大奎的关系，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被房鬼子吞掉的。” “大奎也许不会抛弃咱们，但是他到时候一旦真的和高金斗起来，还能有精力管咱们吗？”杨涛有些迟疑。 “不是他管咱们，而是咱们管他。”我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杨涛的话：“只要大奎那边动手了，咱们直接融进他们的队伍里，帮他打高金！” “那房鬼子怎么办？” “放弃！”我吐了口气：“现在东哥已经出事了，凭咱们手里这点实力，肯定斗不过骆洪苍，所以只能选择避其锋芒，一旦咱们跟大奎同对付高金，骆洪苍应该不会插手，即使他真的参与进来了，咱们跟大奎在一起，能平安撤出来的几率，也会比单打独斗要大。” 我的话说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皱眉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 过了大约一分钟之后，国豪率先开口：“小飞说的没错，事到如今，咱们已经没有选择了，既然想抢回小二，就必须去煤场，这样一来，就只能选择跟王燊交易，只有带着他的人，咱们进场的安全性才能得到保障，如果再有大奎的接应，能平安退场的几率也挺大的。” “我没意见。”杨涛点了点头。 “既然都决定了，那就干呗。”阿虎更是一脸的无所谓。 “好，既然大家决定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周桐，明天早上你留在这，照顾东哥他们，其余人去煤场交易。”看见大家的态度，我充大头的将事情拍板。 “飞哥，让我也去吧，你们都在前面玩命，我自己留在家里，算怎么回事啊？”周桐坚持了一句。 “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吧！”国豪笑了笑：“明天的交易，搞不好就是一个玩命的局，你在盛东受到的恩惠，还不到卖命的地步。” “可是……”周桐还要说话。 “没什么可是的，让你留下，你就留下。”我笑了笑：“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们还没有回来，那肯定是全部出事了，到时候你跟明杰联系，让他过来把东哥接走。” “唉……”周桐眼圈泛红的点了下头。 “呼！”国豪见大家把事情拍板，深深地吐了口气，随后咧嘴一笑：“东哥这个伤，受的太不是时候了，他这一倒下，咱们都已经沦落到靠其他势力保护，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地步了。” “哈哈！”听完国豪的话，大家再一联想自己的处境，一阵哄堂大笑，但笑容间满是无奈和自嘲，随后开始继续低头吃东西。 …… 等大家吃完饭以后，我坐在一边，拨通了大奎的电话。 “怎么了，小飞？”电话接通后，大奎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也挺疲惫的。 “你那边怎么样了，奎哥？”我客气了一句。 “不太好，我们在本地的关系有限，想查起高金的下落，挺困难的。”大奎直言相告。 “我这边有高金的消息了。”我舔着嘴唇开口。 “你说什么？！”大奎一下来了精神：“他人在哪？” “明天早晨六点，房鬼子约了我们在城外西郊的一个废弃煤场交易，让我们用账本换回二哥，王燊也联系了我们，说高金也在这个时间，约他在那里交换翟应林，王燊已经找我们谈过合作了。”提起这件事，我也没有隐瞒大奎：“奎哥，这件事，摆明了是个圈套，王燊已经看出来这一点了，不会亲自去交易，所以我也不确定，高金会不会去。” “王燊是把你们当枪了！”大奎一语中的。 “没错，他知道我们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无奈应道。 “行，我知道了，你把交易的具体地点发给我吧。” “奎哥，明天等我们抢回二哥以后，会融进你的队伍里，帮你对付高金的人。”我补充了一句。 “不用，我马上把人分一下组，等明天你们交易完成之后，我的人会最先把你们送走。” 听完大奎的话，我顿时一愣，因为打这个电话之前，我绝对没想过，大奎会做出这种选择。 “小飞，我知道这次楚东倒下，你们心里都有气，向着帮他报仇，但是我手里的人力实在有限，没办法帮你对付房鬼子，只能尽力把你们送走……你理解一下吧。”大奎见我没吱声，再次解释了一句。 “奎哥，谢谢！”听完大奎的话，我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十分真诚的开口。 “没什么好谢的，这次来内蒙的几股势力，都是带着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但咱们不一样。”大奎笑了笑：“我和楚东是兄弟，现在他睁不开眼睛，那我作为他的兄弟，就必须得帮他把你们这群小崽子安顿好。” 第九六一 我必须得去 自从我们交易过程中，二哥被房鬼子抓住，东哥又中枪之后，我的心情一直很压抑，但是大奎的一番话，的确在这个寒夜里，给我带来了些许温暖，我这边跟他通过电话之后，刚要去跟国豪说这件事，电话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皱眉，接通电话后，看了一眼四周，随即低声开口：“喂？” “昨天晚上，你们都是没事吧？”电话那端，三葫芦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特别疲惫。 “不太好。”面对三葫芦的问题，我如实开口：“昨天晚上，我们跟高金交易的过程中，骆洪苍，还有王燊、大奎他们都来了，期间我们出现了一些意外，二黑被骆洪苍抓了，东哥也中了枪，至今昏迷不醒。” “你大哥中枪了？”三葫芦的声音有些诧异。 “嗯，伤的不算严重，不过在路上失血过多，现在还没醒，医生说，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三葫芦听完我的话，很快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二黑被骆洪苍扣了，提出什么条件了吗？” “昨天我们跟高金交易的物品，是一个关于房鬼子行贿和偷税漏税的账本，这东西对他挺重要的，我们已经跟骆洪苍谈过了，明天早上，会去跟他交易。” “交易？！”三葫芦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随后语气坚定的开口：“明天的交易，你们不能去，这百分之百是个圈套。” “国豪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个圈套，但是现在的局势对于我们来说，是无从选择的，我们这些人的感情你也知道，大家谁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黑在骆洪苍手里受折磨，所以只能选择冒险一搏了。” “你们这不是冒险一搏，是飞蛾扑火。”三葫芦很直白的打断了我的话，随即继续道：“骆洪苍这个人，不仅是个老混子，还是个让人摸不清底细的人精，他既然能约你们过去交易，肯定就是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你们钻呢，你们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一旦过去交易，就是在自取灭亡。” “我说了，我们没得选择，如果骆洪苍手里掌握的是其他东西，我们还能够沉住气，可是他现在手里扣住的，是一个大活人，难道你能让我们眼睁睁的去看着二黑被他们折磨吗？” “你听我说，我不是不允许你去救人，但是你们现在这样去，太鲁莽了，你们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过去交易，而是尽量把交易时间往后拖，一直拖到你大哥清醒，知道吗？” “你能想到的事情，骆洪苍也会想到，所以他才会把时间压的这么紧迫，他已经放话过来了，明天早上六点，我们晚去一分钟，二黑就会挨一刀，晚去十分钟，他直接灭口，这个电话打完以后，他的电话就关机了，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给我们，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也怕东哥醒来，事情会出现变故，所以是在将我们的军，逼着我们出面交易，而我们也的确无从选择。”我叹了口气，在口袋里翻出烟，点燃：“明天同时在那个地方交易的，还有高金和王燊，王燊已经跟我们谈过了，他的人会跟我们一起进场，双方协作交易，不过他这个人你也了解，是个贪财又怕死的人，他已经跟我们谈过了，说把手下的人交给我们，让我们带队，顺便把他的交易也做了，可是大家谁都明白，王燊的交易一旦完成，他的人肯定会把我们弃了，不过双方合作，我们最起码能依靠他们的人平安到达交易现场，还有大奎，他明天也会去那里对付高金，他说会分出一批人，在我们接到二黑之后，护送我们平安离开。” “你们离开个屁，明天这个局，估计大奎都走不出去。”三葫芦咬牙暗骂了一声。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微微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事情到了现在，你还没看明白吗，别管这次过来库布齐沙漠的人，都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可是所有人来这里的原因，都跟高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现在所有的阵营之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可是盛东、万佳、王燊，你们这三股势力，包括我，咱们都不是奔着高金来的，所以高金的敌人，只有首席的大奎，不出意外的话，大奎来这边的消息，应该是高金故意漏给他的，而高金既然敢把大奎调到这边来，肯定是有恃无恐，你觉得，他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三葫芦话音落，我的眉头越皱越紧：“你的意思是，明天早上的交易，高金是故意通过我们，放风给大奎的？”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三葫芦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我的话：“之前大奎去抓高金，已经看出这是个圈套了，而且大奎之前接到的的消息，一定是高金透过其他人的口中递给首席的，现在高金的计划漏了，那个人的作用就算废了，但是高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所以肯定还得继续套大奎，但是此刻的大奎心里也没底，如果不是特别信任的人把消息给他，他是不会相信的，明白吗？” 听完三葫芦的一番话，我冷静分析了一下，的确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因为骆洪苍他们过来，虽然是为了对付我们，但到了现在，他们一定也知道我手里的账本，是高金交易给我们的了，而且他们刚进塔沙湾的时候，直接就是奔着高金去的，所以他们双方明显不是一伙的，可是骆洪苍约我们的时间地点，竟然与高金约王燊的时间地点一模一样，这已经说明，高金不仅让骆洪苍暂时放弃了对付他的想法，甚至还可能与骆洪苍达成了某种交易。 “小飞，你还在听吗？”三葫芦见我半天没有回话，低声询问了一句。 我被三葫芦拉回了思绪：“嗯，我听着呢。” “你听我说，从咱们这些人启程去塔沙湾的那一刻起，其实大家就已经走近圈套里面了，还有昨天晚上，不论是王燊带走翟应林，还是你们拿到房鬼子的账本，这都是高金计划之内的，除了骆洪苍抓走小二，还有枪声提前响起，其余的步骤都是被高金设计好的，你明白吗！高金就是想让咱们这些人彼此都握住对手的把柄，从而在塔沙湾展开残杀，昨天里面响枪的时候，我始终在外围观察，按照我的估计，高金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等咱们这几股势力斗起来以后，再让他的人从外面把咱们围死在塔沙湾，等咱们斗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再由他的人清缴残余，只是里面有人忽然开枪，扰乱了高金的计划，在他的人还没有完成合围的时候，这些人就率先斗起来了，所以大家才有机会跑出来，估计高金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你们虽然跑了，但手里却比进沙漠之前，都拿到了对手想要的东西，所以只要你们继续斗下去，他的计划就依然能实施，懂了吗？！”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其实当初我在龙城去堵白松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大潘的身份，之所以始终没有将这个身份公布于众，也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实在太过于特殊，我永远都忘不掉，我在白松耳边说完张康这个名字时，白松那种惊恐的眼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想跟东哥走的那么近的康哥，会利用高金来坑我们，但是随着翟应林和高金不断搞出来的小动作，我也相信了东哥的说法，高金身后，一共有两个大潘，而康哥并不是坑我们的那个人，而这一点，康哥应该也知道了。 塔沙湾的计划，按照高金最先的预计，应该是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了康哥，所以康哥才会派大奎过来除掉他，而高金又利用房鬼子的账本把我们骗到了这里，同时又给了房鬼子一份复印件，把他也约了过来，所以骆洪苍才会带人过来参与交易，但是在听见我的枪声后，直接把交易改为了争夺，至于王燊那边，就更好解释了，他这个人，只要有利益的地方，肯定少不了插一脚。 现在看来，我们这些人的确已经被套牢了，按照高金的计划，房鬼子手里握着我们的股份，我们手里握着他的账本，王燊手里扣着翟应林，而大奎对高金又有很深的恨意，那么大家在沙漠里的无人区遭遇，肯定得拼命，幸好三葫芦因为老冷那件案子的凶手，给我通了一个电话，让我有了防备，提前开枪，否则在塔沙湾的时候，我们这几股势力，估计真会如三葫芦所说，也许会全部葬身沙海。 三葫芦给我留出了思考的时间后，继续劝着我：“小飞，你听我说，现在咱们这个局，已经被高金做成死局了，如果不死几个重要人物，高金是不会收手的，所以你听我一句劝，现在这种时候，你一定不能冲动，务必要拖到你大哥醒过来，我相信他权衡利弊之后，会去跟房鬼子谈这件事，甚至为了破局，两家临时合作也说不定，因为在这个地方，咱们共同的敌人是高金，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听完三葫芦的话，我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即使我知道明天的交易，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陷阱，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哥死在那个煤场里吗？” “你光想着他死，就没想过你自己吗，如果国豪你们去了，死的人只会更多，你明不明白！” “自从出来混社会的那天开始，尤其是咱们在蒙古国经历了那些事以后，其实我已经不那么重视生死了。”我声音很平淡的回应着三葫芦的话：“国豪我们都是一类人，虽然大家嘴上没说，可是心里都清楚，死在救人的路上，和看着二黑去死，这是两码事，何况二黑对我有恩，所以于公于私，明天的交易，我都必须得去，就像你说过的那句话，这是道义。” 第九六二 但求无悔 “小飞，你这个傻逼孩子，怎么就他妈的这么不听劝呢，我说的这些是为了你好，明白吗！”三葫芦被我执拗的样子气的够呛：“我反对的不是你去救人，而是你去送死，懂吗！” “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可是你真的不了解我跟二黑的感情。”感受到三葫芦话里的愤怒，我非但没生气，还感觉挺暖心：“当年我还是一个街边小流氓的时候，冷磊我们每天混在一起，大家吃不饱饭，穿不上好衣服，甚至连抽烟的时候，都得借着去超市买雪糕的空当，伸手去偷，我们那时候过的日子，你真的很难体会，大家没钱打车了，就让出租车停在楼下，说回家里去拿钱，然后躲在家里不敢出门，饿急眼了，就去别人家的菜园子偷菜，晚上去西瓜摊偷西瓜……总之什么苦我们都吃过，什么坏事都做过，什么恶仗都打过，饶是如此，我们这些人依旧穷的口袋里没有一分钱，但即使在这种生活状态下，我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仍然不比现在少，我的性格你是了解的，我不是一个喜欢跟别人争名夺利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排挤我，那时候，冷磊跟我闹崩了，我被他们逼得像疯了一样，在我人生最困苦无助的时候，我认识了二黑，也是二黑给我铺了一条路，进入了盛东，我一点不跟你开玩笑，当时阎王和他手下的那群小流氓，足有四五十人，每个人都想削尖了头往盛东里面钻，可是东哥最终只选择了我，并不是因为我比别人优秀多少，而是因为二黑在东哥心里有地位，我加入盛东已经好多年了，但是在这期间，我从来没听二黑张嘴求过东哥什么事，唯一的一次开口，是他让东哥把我留下，当初在首席的时候，我跟张康的手下闹起来，一向谨小慎微的二黑都能挡在我前面，去跟大奎他们翻脸……这么多年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我欠他的太多了，现在他落到了房鬼子手里，如果我韩飞去救他，没有救出来，即使我把命给丢了，我也心甘情愿，反之，如果二黑被人抓了，我却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始终躲在后面一声不吭，这种自责，我一辈子都挥之不去，你懂吗？” 三葫芦微微叹了口气：“小飞，咱们在一起接触的时间不短，而且盛东这些孩子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因为你仁义、善良，从来不对身边的人产生非分之想，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一腔热血的鲁莽，虽然可以证明你是个忠义的人，但也只能证明你的忠义，而起不到任何其他的作用，我反对你去交易，不是在劝你放弃二黑，而是在教你权衡利弊，你想要救二黑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你真的没有这个实力，所以更无须自责。”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拿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嘴唇微张：“你知道秦钰吗？” “什么？”三葫芦愣了一下。 “曾经在我的生命里，也出现过一个叫做秦钰的人，当时她也落在了一个我惹不起的人手里，那时候，我也这么劝过自己，我对自己说，我惹不起对方的人，即使我冲上去了，也不能改变事情的发展，我告诉自己，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我没有能力，我试着原谅过自己，但是我做不到……葫芦哥，你知道吗，有些借口，可以搪塞别人，但是却骗不过自己，秦钰那件事，直到如今，直到此时此刻，都让我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懦夫，跟这种感觉比起来，我宁可当时冲上去，不顾一切的把她抢走，如今这种事情又重演在了我的生命里，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了，所以这一次，我就算把这条小命扔了，也要试着去接我二哥回家！” “如果不成呢？你想过结局吗？” “这件事，是国豪我们共同决定的，出现任何后果，我们都认了。”我没有正面回答三葫芦的问题，因为我知道，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也很理智，可是在我心里，去救二哥这件事，本就不应该从理智的角度出发。 “操！”三葫芦听完我的话，也不再劝我了，在那边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再次开口：“明天你们交易的时间和地点是哪？” “你问这些干什么？” “别管了，把时间地告诉我。” “不可能！”没等三葫芦把话说完，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在塔沙湾的时候，你没有进圈，那就说明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或者人，既然你已经抽身事外了，就没必要再掺和进来，而且你别忘了，对于首席来说，不仅高金是叛徒，就连你也是叛徒，如果大奎遇见你，是同样不会手下留情的。” “废他妈什么话，我让你把地址给我，你就给我得了！”三葫芦显得有些不耐烦：“我这次来内蒙，就是一个人来的，你感觉即使我想帮你，还能帮上什么忙啊。” “你是一个人来的？”之前的时候，我还以为三葫芦也是带着自己的势力来的，没想到他竟然是孑然一身。 “哥们，说话之前，拜托你动动脑子行吗，咱俩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被那群毒贩子追杀的无路可走了，这次接上那个陷害你的亡命徒之后，我又连夜赶往了内蒙，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让我上哪找人去。”三葫芦顿了一下：“你放心吧，明天我即使去了你们交易的地点，也不会进圈，更不会跟大奎发生冲突，只会在外围接应，如果你们能顺利完成交易，我甚至不会出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办事了，那就应该知道，在这种双方互相斗法的环境下，多一个躲在暗处的帮手，会起到多么大的作用，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吧，我已经一夜没睡了，打完这个电话，我也抓紧时间休息。” “明早六点，西郊最大的废弃煤场，厂区的传送带架子那里。” “行，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到场，但是不一定会现身。”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葫芦哥，谢谢了！” “小飞，这件事，你还真不用谢我，因为我不仅是为了帮你，更主要的是在帮你大哥，现在他昏迷不醒，你们这群兔崽子又打算蛮干，那我必须得帮他保住一点血脉啊，否则等这场风波掠过，你们几个全都倒下了，你大哥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搓了搓已经冻僵的耳朵：“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高金这次是用了什么办法，把我骗到库布齐沙漠的，对吧？” “……”我没有应声，算是默认。 “怎么说呢，算是为了一个人吧。”三葫芦在那边笑了笑：“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我今天不想跟你谈论这个话题，因为这件事一旦聊起来了，晚上我就睡不着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没有追问。 “嗯，我累了，去睡觉了，是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会准时到煤场，遇见事别着急，一定要冷静，不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们托底。” “哎！”我重重点头。 “就这样，挂了！” 三葫芦话音落，直接挂断了手机，我点燃一支烟，在院子里踱了一会步之后，再次拨通了大奎的手机。 “喂，小飞！”我这边的电话刚打出去，大奎立马就接通了，显然也是在等电话。 “奎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明天早上的交易，很可能是个套，我刚刚琢磨了一下，感觉高金应该是想要通过我，故意把他的消息透给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你进圈。”我没有隐瞒，直接把我跟三葫芦分析的结果告诉了大奎，因为之前我跟大奎通话的时候，他的态度很明朗，不仅拒绝了我们帮他对付高金的请求，而且承诺过要保护我们的周全，所以我在知道这个情况以后，肯定不能瞒着他，更不能坑他。 “呵呵，这件事我知道。”大奎听完我的话，语气轻松地回应了一声。 “你知道？”大奎的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惊讶。 “嗯，我也是刚琢磨清楚这件事不久。”大奎的回答十分坦诚：“昨天晚上我们到场的时候，打的最凶的，就是高金和骆洪苍这两伙人，所以这两帮人，一定不是一伙的，可是他们却在短时间内，把交易地点选在了一个地方，并且时间都一样，那么肯定是彼此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我们来内蒙之前，是通过一个其他人知道高金的下落的，昨天晚上高金一跑，我们就明白这里是个圈套了，现在高金再想通过别人给我们递话，已经递不进来了，所以才会联系房鬼子，把你们和王燊都约在了一个时间交易，因为高金也摸不准，你们和王燊，究竟哪一边能把消息透给我们，索性就联合了房鬼子，把大家全都聚在了一起，这样一来，我们才百分之百的能够得到高金的信息。” 听见大奎的分析，我心中升起一抹希冀：“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是个圈套了，那有没有什么好对策？” “对策有很多，但是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这次过来的人员有限，减去昨晚的伤亡，能用的人就更少了，想要做一个包围圈，肯定是没戏了，不过高金既然想要引诱我们入局，自己肯定会露面，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只要确认高金在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他。” “就为了一个高金，付出这么大代价，值得吗？” “值得！”大奎笑了笑：“有时候，叛徒比敌人更可恨，因为他在出卖你的同时，也在挥霍着你的信任，高金这件事，事关首席的脸面，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得去。” 我笑了笑：“决定了？” “我做这件事，就像你们决定去救二黑一样，不用考虑对错，更不需要决定！”大奎也同样一笑，十分霸气的回应道。 第九六三 交易开始 我跟大奎通完一个电话之后，又回到房间内，跟国豪他们谈论了一下明天一早交易的事，说是谈论，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计划，因为我们这边的人手本就有限，而且大家都清楚，如果想救回二哥，那么明天交易的时候，我们手里的账本肯定得交出去，所以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赎回二哥以后，不被人扣住就可以了，大家简单聊了一会，为了养足精神准备交易，就全都回房间各自睡觉了。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压力实在太大了，总之头疼无比，仿佛有一把电钻在眉心不停的钻探着，我闭着眼睛，一直躺到了三点多钟，才强迫自己小憩了一会。 我这边刚刚睡了没多大一会，就听见耳边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睁眼，窗外的天际依旧漆黑一片，但是外面那个房间的灯已经亮了，看了一眼时间，三点五十分，这两天两夜里，我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感觉身上特别疲乏，但意识还算清醒，等我起床，去到隔壁房间的时候，国豪、阿虎、杨涛他们都已经起床了，三个人正围在桌子边上检查枪械，这时候桌子上除了几把手枪，还有好几个空弹.夹，以及几盒用牛皮纸盒装着的子弹，桌子旁边的电水壶开着，壶口还微微冒着热气，我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也坐在旁边，开始帮忙填装*，同时看了一眼国豪：“王燊的人，还没来电话啊？” “已经通过话了，但是我没让他来这里找咱们，而是给了一个其他的地址。”国豪对我笑了笑：“等咱们准备完毕，就过去跟他们见面！” “嗯，那就抓紧弄吧，早办完早安心。”我点了下头，也开始安静的往弹.夹里开始压着子弹，没有多言。 …… 差不多十几分钟后，国豪我们便把桌上的几个弹.夹全给装满了，大家每人在身上揣了两个*，又把手枪上膛之后，开始低头吃东西，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大家都没什么食欲，每人啃了几口面包，聊着天捱到了早晨五点，一起向门外走去。 之前我们让黑狗准备的两台车，在塔沙湾的时候，就全部报废了，加之我们今早的交易，也不用往沙漠里面跑，所以开的车是我们来时候开的那台商务车，但是车牌子什么的都被拆了下去，发动机号和架子号也被国豪提前锉平了。 黑狗给我们找的这个黑诊所，位置本身就比较偏僻，所以用了没多久，就赶到了市区边缘的一个住在小区附近，把车停在了门口。 我打量了一眼那个小区，不算很大，也就七八栋楼的样子，这时候才刚刚早上五点多，外面还漆黑一片，我指着那个小区：“王燊的人，在这个小区里面住呢？” “没有。”国豪摇头，拿出了手机发着信息：“之前他们那边带队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要去找咱们，但是东哥他们都在那里养伤，让王燊的人去咱们的栖身地，我总觉得不把握，于是就随便在地图上找了一个住宅区，把他们支到这边来了。” 阿虎点了点头，看着我们几个：“一会咱们怎么办，是自己坐自己的车，还是两边的人分开坐？” “分开坐吧，咱们跟王燊合作，就是为了把人数凑多一点，防止在进场的时候遇见埋伏，如果咱们各自分在一起，等遇见事的话，王燊那些人肯定靠不住，整不好就会调头逃跑，只有把两帮人散开，大家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不得不去照应彼此的人。”国豪说完，看着我：“你觉得呢？” “可以，没问题。”我想了一下，也感觉国豪说的有道理，随后刚要说点别的，就看见那个小区的入口，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人了，因为距离太远，我模模糊糊的也没有看得太清楚，只看见对伙大约有十来个人的样子，那些人走到门口之后，有两个负责开车的，直接向路边的车走去，同时还有一个人掏出了电话，紧接着，国豪的手机就响了。 ‘滴！’ 国豪按了一下车喇叭以后，挂断对方的电话，把车开了过去，直到走进了我才发现，王燊那边来的人虽然不是长山，不过却是长山手下的郭阳，我们当初一起收拾过毛跃进手下的火车，也算是老熟人了。 ‘刷！’ 我把车窗降下以后，看着郭阳笑了笑：“怎么着，今天是你带队出征了呗？” “我这算什么出征啊，我们家里那些人都特别懒，去煤场交易这件事，谁都不愿意去，这才落在了我跟郭跃的头上。”郭阳说话间，看着附近的一个青年：“怎么样，每台车上的人都齐了吗？” “放心吧，齐了！”带队青年大声回应了一句。 郭阳听完青年的话，对我点了下头：“燊哥说了，一会交易的时候，我们听你们的指挥，那接下来怎么办，咱们是直接出发，还是有其他计划？” “交易的时间地点都是对方定的，咱们能有什么计划，直接出发吧。”我语气随意的回应道，随后话锋一转：“这样，咱们双方把人员串换一下，我们这几个人比较熟，如果遇见突发状况，带着你们的人，配合起来也会比较默契。” “呵呵，行啊。”郭阳听完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转身，对着自己那边的人招了下手：“每台车上下来一个人，坐到这台车里。” “哎，翟应林在哪台车上呢？”国豪又跟着补了一句。 郭阳伸手一指：“第二台车，后备箱有个狗笼子，人被捆着手脚，堵住嘴在里面圈着呢。” 国豪听完郭阳的话，转头看着我们其余人：“这样，我去翟应林那台车，阿虎去另外一台，小飞和杨涛你们俩，开咱们自己这台。” “好！” 我们几个点了下头，大家就开始互换位置，随后郭阳那边也过来了两个青年，杨涛在换座位的时候，一直留在后座没动，把对面的一个人放在了副驾驶，他则是坐到了我的身后，便于观察情况。 我们这边换位置的时候，国豪也走到郭阳他们那边，检查了一下翟应林的情况，确认无误以后，对我们这边挥了下手：“没问题，出发了！” ‘嗡！’ 听完国豪的话，我将车启动，率先上路，然后我们这边的一台gl8商务车打头，后面跟着王燊那边的两台猎豹越野车，开始趁着夜色行进。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我们的车队到了废弃煤场外面，此时的天色依旧昏暗异常，视线非常不清晰，这个煤场是个很大的院子，周围是一圈红砖墙，正中心的位置是一个红砖的大厂房，看起来大概有三层楼高的样子，不过已经很残破了，这个厂房边上还有传送带的架子什么的，周围全都是平地，最早应该是堆放煤块用的料场，但是荒废了这么久，早都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还有不知道被那个工地排放过来的建筑垃圾，放眼一看，好像一片密密麻麻的坟头。 ‘刷！’ 我率先把车停在煤场门口以后，降下了车窗，这时候，国豪也把窗子降了下来，看着我：“怎么了？” 我微微摇头，指了指院子里面那个大厂房：“按照时间来算，现在骆洪苍和高金应该都在里面了，我的想法是，咱们就别一起进去了，我和郭阳先进去，跟他们交涉，如果确认没问题，你再带着翟应林和账本进去。” “如果有问题呢？” “那你们就撤，如果他们连交易都等不及，今天咱们进去多少人，就得赔上多少人，如果你们带着东西走了，咱们起码还不至于输得太惨。” 国豪听完我的话，吸了吸鼻子：“要不，你留在车里，我进去吧。” 我言语直白的拒绝了国豪：“算了，来都来了，这时候大家谁都有没必要向后躲，咱们推来推去的，也让人笑话。” “行，那你注意安全。”国豪见我把话说死，也就没再坚持。 ‘嗡！’ 我对国豪点头一笑，随后直接开车进了煤厂的院子，同时看了一眼车里的两个青年：“你们都带枪了吗？” 副驾驶的青年点了下头：“放心吧，我们过来的八个人，身上全都带着枪，尤其是押人的那台车上，还有两把全新的雷明顿霰.弹枪，都是境外进来的硬货，一枪干出去，威力顶的上三把私改猎。” 听见郭阳他们那边的火力这么猛，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都把子弹上膛吧，一会如果有什么异常，只要我开枪，你们就自由还击！” “可以！”青年听完我的话，‘哗啦’一声撸动了手枪套.筒，攥着枪把手插进了大衣口袋里。 这个煤场从进门开始，走到厂房那边，大约需要五十米的距离，院子里因为常年不走车，路面坑坑洼洼的，这么短的一段距离，我竟然卡了两次底盘，随着我向前行进，那栋建筑也被车灯映衬的愈发清晰，这个建筑的顶棚已经不见了，三层的地面坍塌了很大一片，墙壁上面的窗子也因为常年的腐朽，连窗户框都没了，只剩下一个个的方形窟窿，厂房的大门也早就不见踪影，随着车灯闪过，建筑里面人影攒动，明显没打算避着我们。 ‘吱嘎！’ 我将车开到厂房大门口，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咣当！咣当！’ 我把车停稳之后，两台车上面的人纷纷下车，阿虎走到我们这台车边上以后，我和杨涛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后面那台车的郭阳也带着身边的四个人，我们一行八人，很快凑到了一起。 第九六四 危机四伏 ‘刷！’ 废弃煤场的厂房门前，郭阳我们这边刚刚聚在一起，大家还没等说话，一抹强光直接从里面照了出来，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眼睛顿时一阵刺痛，本能的抬起胳膊挡住了视线。 ‘踏踏踏！’ 与此同时，厂房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等我挪开胳膊的时候，骆洪苍已经站在了我们对面，在他身边，洛宾和冷磊左右分立，冷磊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绷带，将胳膊吊在了胸前，应该是在塔沙湾绿洲的时候，被我一枪打的，看见冷磊伤的这么轻，我磨了磨牙，没有做声，在他们几人身后，还有四个青年，手里都端着长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遮掩的指着我们。 “艹你妈，来的还真是你！”冷磊发现我在看着他，顿时面目狰狞的向我喝骂道。 “你应该庆幸老天瞎了眼，没有让你死在塔沙湾。”我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并没有跟冷磊计较，而是看向了骆洪苍：“我们的人呢？！” 不等骆洪苍答话，洛宾便向前迈了一步：“别他妈废话，账本呢！” “去你妈的，人我都没看见，你跟我提你妈了个b的账本啊！”阿虎看见冷磊之后，情绪直接失控，独眼里迸发着前所未有的凶狠。 “艹你妈，我他妈把你们全崩了！”冷磊骂了一句，伸手要拿旁边一个青年的枪。 “行了，咱们今天是过来交易的，不是过来打嘴仗的。”骆洪苍伸手拦了冷磊一下，随后提高了音量：“把人带出来！” ‘踏踏踏！’ 骆洪苍话音落，身后的仓房再次响起了脚步声，然后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架着二哥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天未见，二哥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寒冷的天气下，他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满身都是外翻的刀口，脸肿的像是猪头一样，双手满是鲜血，一个指甲都没剩，而且两只脚的大筋部位，还赫然穿着两根一指长的水泥钉，二哥的一侧眉骨，也被砸了一道大口子，看见我之后，他大口喘息了两句，嘴角抽动着想要说话，但是除了嗓子发出了两下“咕噜咕噜”的声音，什么都没说出来，混合着血液的哈喇子，顺着二哥的嘴角淌满了前胸。 “骆洪苍！我艹你妈！”看见二哥被折磨成了这幅样子，我像疯了一样，直接掏出手枪，对准了骆洪苍。 “艹你妈，你想死啊！” “把枪给我放下！” “小b崽子！” “……！” 骆洪苍身边的几个人见我拔枪，齐刷刷的把枪口对准了我。 “艹你妈！欺负谁没有枪啊！”郭阳他们那些人看见对伙众人的举动，也纷纷掏出枪，跟对面的人对峙着：“来！开一枪对崩一下，咱们看看有谁的脑瓜子，是你妈b会防弹的！” 骆洪苍被我用枪指着，但是情绪上一点都没有，嘬了下牙花子以后，看着我：“我们扣住二黑的目的，是为了换回账本，所以我没想着折磨他，但是小磊和洛宾对你们这些人的怨气挺重，我拦了，没拦住！” “艹你妈的！”杨涛看着冷磊，因为攥拳太紧，关节噼里啪啦直响，而冷磊看着我们，却露出了一个非常解气的笑容，还一脸挑衅的味道。 “韩飞，虽然二黑受到了一些折磨，但是你应该庆幸，他至少还活着，身上的上也能养好，我现在重新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把枪放下，选择继续跟我们交易，还是图一时之快，让枪响在这个院子里。”骆洪苍说着顿了一下，用手电照了一下二哥：“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小磊下手的确黑了一点，以二黑现在的情况，如果不立刻送医，他应该是挺不了多久了，我们的时间有的是，你选吧，我耗得起。” 我看着遍体鳞伤的二哥，又看了看一脸轻蔑的冷磊，咬的牙根生疼，强压下去了怒气：“我们的股权转让书和债务追讨书，你带来了吗？”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对旁边的人一侧头，那个人顿时领会了骆洪苍的意思，将手里的一个档案袋扔在了我的脚下。 我用脚把那个档案袋勾过来之后，微微侧头：“小涛，检查一下。” “嗯！”杨涛听完我的话，在地上捡起那个档案袋，打开看了一眼：“东西没问题。” 我听完杨涛的话，看着骆洪苍：“把人给我！” 骆洪苍巍然不动，挠了挠鼻子：“我把股份还你，已经足以证明我的诚意了，账本呢？” “虎哥，给国豪打电话，让他进来吧！”今天来这个煤场以前，我绝对没想到二哥竟然会被折磨成这幅样子，所以这时候，我的心情真的有些乱了。 “好！”阿虎明显也有点心疼二哥了，伸手掏出了电话。 “等一下！”郭阳听完我的话，一步迈上前去，看着骆洪苍：“高金在哪呢？” “笑话，我们又不是你爹，高金在哪，我他妈还帮你看着他呀？”冷磊毫不留情的怼了郭阳一句。 “艹你妈，你都残疾了，说话怎么还这么臭呢！”郭跃听见郭阳挨骂，拎着枪一步上前。 ‘哗啦！’ 双方人马再次举枪。 “行了，他们跟高金的事，与咱们无关。”骆洪苍抬手阻止了一下身边的人，看着郭阳：“高金与你们之间的交易，与我无关，不过他让我帮忙带句话，说必须要见到翟应林，他才会露面。” “他人呢？” “我说了，我只是帮忙带句话，你如果想见他，得先让翟应林露面。” “如果高金坑我们，今天翟应林必死无疑。”郭阳看着骆洪苍，色厉内荏的威胁道。 “随便，你们就是把翟应林剐了下火锅，也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骆洪苍对翟应林并不感兴趣，所以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 “打电话，让他们进场吧。”郭阳转身，对郭跃交代了一句。 “嗯！”郭跃点点头，顺势拿出了手机。 ‘嗡！’ 半分钟后，院子外面再次开进来了一台车，随后国豪他们都从车上下来了，郭阳那边的两个人，也架着翟应林下了车。 “姓高的！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出来谈谈吧！”郭阳走到翟应林身边，把手枪抵在他头上，大声喊了一句，但是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小二！”国豪看见二哥的模样，也急眼了：“艹你妈，你们给我放人！” “我他妈放你大爷！”洛宾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账本呢？” “艹你妈，你先放人！”国豪脖子上青筋暴起。 “豪哥，别坚持了，先给他看账本吧。”我安抚了国豪一句，看着已经微微有些痉挛的二哥：“这么冷的天，二哥快扛不住了！” “艹你妈，你们这群畜生！”国豪骂了一句之后，伸手，在怀里拿出了沾着血的几张账本原件，伸手扔在了骆洪苍脚下：“东西带来了，把人放了！” ‘哗啦！’ 骆洪苍身边的一个青年见状，直接弯腰捡起了那几张纸，递给了骆洪苍，骆洪苍微微扫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微微挥手：“把人放了吧。” 那两个架着二哥的人闻言，伸手一推，直接把二哥推向了我们，接着二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二哥！”我和杨涛一下子涌了上去，扶起了二哥。 “你们……不该来。”二哥看着我，大口喘息了半天，才开口回应道。 “我们更不能看着你出事。”我感受到二哥宛若冰块一般的体温，眼圈一红：“走吧，咱们先回家！” ‘踏踏！’ 话音落，我跟杨涛扶着二哥就往车上走，剩下的其余人依然举着枪对峙，而骆洪苍和洛宾，冷磊，也开始缓缓向厂房内部退去。 “姓高的！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他妈千万别耍花招，我跟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露面，我就把翟应林的尸体给你留下！”郭阳看见我们的交易完成，而高金却迟迟没有动静，有些着急的喊了一句，随后大声道：“一！” 四周鸦雀无声。 “二！” “……！” “三！” 郭阳数到三之后，直接举起枪，对准了翟应林的头。 ‘刷！’ 与此同时，我们周围的几个由建筑废料堆成的垃圾堆后面，忽然闪起了无数的手电光芒，然后那些光束都集中在了我们这边。 “呵呵，既然来都来了，干嘛这么暴躁呢！”随着一个喊声传出，高金笑眯眯的从一个废料堆后面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壮汉，我侧头看了一眼，这时候，骆洪苍他们已经退回到了仓房里面，看见这一幕，我给国豪他们使了个眼神，大家纷纷开始往车上聚拢。 “呵呵，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呢。”郭阳看着高金，语气有些讥讽：“你这么大个人物，蹲在一个垃圾堆后面，不嫌丢人吗？” “人物？！哈哈，你还真是高抬我了，我哪算得上什么人物。”高金咧着嘴笑了笑，随后微微勾了下手指：“把人交给我吧！” “人可以给你，但我们的东西呢？” “你们的东西，什么东西啊？”高金咧嘴一笑，调笑般的问道。 “老不死的，你他妈别耍花样！”郭跃直接把枪顶在了翟应林头上：“否则他先死，你也得给他陪葬！” 郭阳他们对话的时候，我们这边已经把二哥扶到了车上，但是并没有离开，因为我们已经跟王燊谈好了，在他帮我们交易的同时，我们也得帮他完成交易，虽然之前的时候，我们已经想到了郭阳在交易完成以后，也许会抛弃我们，但他毕竟还没有那么做，而且我们刚刚交易的时候，他和他的人也一直在帮我们架枪，所以我们没办法，也没有理由抛弃他们，估计国豪跟我的想法一样，也没有上车，开口对高金喊道：“姓高的，你既然约了他们过来交易，那就拿出诚意来，如果不想交易，就把路给我们让开！” “放心吧，我既然叫你们来，肯定会交易的。”高金对着我们笑了笑：“我只是再等一个人。” 听完高金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我们之前猜的没错，他的确是在等大奎出现，此时此刻，我们周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高金的人了，而且骆洪苍他们，全都躲在我前面那栋建筑里。 我站在车边，有些手心冒汗的攥紧了枪柄。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废弃煤场内，几方势力纷纷到场，都在等待着第一声枪响。 第九六五 幻天打赏加更（今日四更） 废弃煤场内。 我从听完高金说要等一个人开始，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动作轻微的对郭阳招了下手：“郭阳，咱们被埋伏了，得抓紧撤！” “撤什么撤，我今天过来，就是进行交易的，不把交易完成，你让我回去怎么跟燊哥交代！”郭阳对我扔下一句话之后，指着翟应林对高金大声道：“现在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你答应我们的东西呢？！” “郭阳，你……”我还要再劝。 “交易不成，我肯定不走。”郭阳直接打断了我。 看见郭阳这幅执拗的样子，我都快被他气死了，现在我们身后的建筑里，骆洪苍那边的一伙人，肯定在摩拳擦掌的等着往外冲，周围的废料堆后面，也不知道有多少高金的人在虎视眈眈，我们已经明显被这些人给包饺子了，而郭阳竟然还浑然不觉的跟高金在这谈着所谓的交易条件。 杨涛看着在前面僵持的一伙人，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小飞，咱们这样拖下去肯定不行，现在大奎他们应该已经到外围了，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估计也是发现咱们被人围了，觉得他如果率先开枪，咱们容易走不出去，所以他也有些进退两难，咱们如果再不撤，就把大家都给耽误了。” 阿虎站在旁边，眼神始终在机警的盯着厂房建筑的几个窗口：“是啊，郭阳这个傻逼如果不撤，咱们现在只要一动身，骆洪苍他们肯定会开枪，而且这周围明显已经被高金的人布控了，凭咱们几个人，很难带着二黑冲出去。” “郭阳是王燊的死忠，今天的交易不完成，他肯定不会走的，虽然王燊说了让咱们带着他们办事，但前提得是在正常交易的情况下，现在咱们自己的事办完了，如果想让郭阳他们放弃交易，跟咱们撤出去，他肯定不会同意。”这时候，我也有一些束手无策，把目光投向了国豪：“豪哥，你什么想法？” “你问我，我也懵啊！”国豪同样愁容满面：“这个郭阳也是个傻逼，只要把翟应林握在手里，那他什么时候交易不行，干嘛非要今天就把事办了，现在咱们如果往外冲，就等于把他们卖了，而且看周围这个架势，咱们也冲不出去。” “开、开枪！”坐在车里的二哥，忽然开口插了一句。 “开枪？”国豪闻言，扭头看向了二哥：“你疯了，如果这时候开枪，咱们就全得被拍在圈里。” “不开枪，咱们更冲不出去。”二哥特别虚弱的喘着气：“开枪，打高金，今天大奎就是奔着他来的，只要高金死了，大奎没有了后顾之忧，肯定会进圈，不顾一切的把咱们接出去，他现在之所以没动，就是顾忌咱们的安危，一旦枪响了，大奎就没有顾忌了，就算高金不死，他也得进来补刀，现在这个局势，只有让场面乱起来，咱们才有一线生机。” “这样能行吗？”阿虎看了一眼骆洪苍他们藏身的建筑：“一旦枪响了，咱们可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了。” “即使枪不响，咱们今天也出不去，现在骆洪苍他们之所以没动，肯定是在里面确认账本的真伪和页数，等他们验完货，也会开枪的。” 听完二哥的话，我们几个都把目光投向了国豪。 “如果枪响了，我们恐怕很难带着你跑出去。”国豪看着二哥，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我都已经这样了，能不能出去，已经无所谓了，你们把事办了，至于我，就看命吧。”二哥咧开嘴，轻轻地笑了笑：“给我一把枪。” 国豪听完二哥的话，迟疑了一下，随后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二哥，接着转身，看着依旧在跟高金讨价还价的郭阳，叹了口气，接着提高了音量：“姓高的！” ‘刷！’ 高金听见国豪开口，下意识的抬头。 ‘砰！’ 国豪在高金转头的一瞬间，直接抬手扣动了扳机。 ‘咕咚！’ 随着枪声响起，高金前边的一个人捂着腿就躺在了地上。 “操，你开枪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这种事，你让杨涛办啊！”看见国豪一枪打歪，我抬起手，对着高金的方向‘砰’的又是一枪，再次打偏。 ‘呼啦啦！’ 两声枪响过后，在场的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闪躲避让。 “他妈的！你们干什么呢？！”郭阳看见我们这边开枪了，扭头喝问了一句。 “傻逼！他们根本就没想跟你交易，你他妈还没看懂吗！”阿虎骂了一嗓子以后，抬起枪，对着高金那边连崩了两枪，迅速挥手：“上车，撤了！” ‘吭！吭！’ ‘砰！’ ‘…！’ 阿虎一句话喊完，我们四周开始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随着高金那边开始还击，郭阳身边的两个人连声都没吭，就中枪跌倒在了地上。 ‘砰！’ 随着建筑内爆出一声响枪，我们的车顶直接被干出了一个弹洞，随后站在二楼窗口的冷磊，伸手把脖子上系着的绷带往下一扯，对着我们这边又是两枪：“艹你妈，枪响了，都往外冲！” ‘踏踏踏！’ 冷磊话音落，厂房的大门口方向，一瞬间便涌出来了四五个青年。 ‘砰砰砰砰砰……’ 杨涛看见对方冲出来的青年，手枪高举，对着大门口方向横拉枪口，瞬间就打空了一梭子子弹，随着弹头在墙壁上不断泛起火花，一个青年哀嚎着倒地，剩下的人也纷纷被压了回去。 这时候，高阳也带着人跑到了我身边，躲在车辆一侧之后，直接把枪口对准了我们：“我艹你妈的，刚才是谁开的枪！” “你他妈把枪放下！”阿虎看见郭阳的动作，顿时调转枪口。 “行了，都他妈别吵了！现在是内讧的时候吗？！”看见二人的举动，我一把压下了阿虎的胳膊，看着郭阳：“你难道还没看懂吗，高金今天只是想借着交易的事，把咱们这些人都给聚到这里来，他压根就没想过跟你们交易，否则凭你们之间单纯的利润交易，他可能不顾翟应林的安全，在周围埋伏这么多人吗？” “没错，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咱们双方已经搅在一起了，想靠单打独斗，咱们谁都出不去，大家如果彼此埋怨，只能一起葬身在这。”杨涛接过了我的话，冷静的看着郭阳：“从这出去之后，咱们想追究责任，机会有的是，但前提是，大家得活着离开！” 郭阳听完我们的话，在原地喘息了半天，随后对着车门‘嘭’的就是一拳：“带着翟应林，先他妈冲出去再说！” ‘哗啦！’ 郭阳身边的一个青年听完他的话，直接在车里拎出了一把雷明顿，对着刚刚冲出人的建筑那里‘吭’的就是一枪。 ‘通！’ 随着子弹打在墙上，建筑门口一个用单层红砖堆砌的半截土墙，直接被掏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墙后一人猝不及防，一条腿直接被打断，发出一声刺人耳膜的哀嚎。 “艹你妈，姓高的，你这个王八蛋！今天老子非他妈弄死你！”郭阳说话间，在车里抽出另一把雷明顿，上膛之后，对着高金等人所在的方向直接搂火，一枪下去，二十米开外的一个建筑废料堆，顿时被打的碎屑横飞。 这时候，高金那边的人，还有骆洪苍那边的人，双方都开始不断放枪，并且向我们这边压了上来，我们也开始不断反击，一时间，枪声已经连成了片，到处都是流弹打出的‘叮当’声响。 建筑内的人冲了两次，都没能成功冲出来，骆洪苍也有点着急了，于是扯着嗓子喊道：“楼下王燊的人听着，我们今天过来，是奔着盛东这些人来的，只要你们扔下武器，走进这个建筑里，我绝对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刷！’ 听完骆洪苍的喊话，我开枪的动作忽然呆滞了一下，因为以我们此刻的状态，如果没有郭阳这些人的支援，我们肯定扛不住这么猛烈地合围。 ‘咕咚！’ 骆洪苍话音落，郭阳身边的一个人捂着胸口就倒在了地上，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只是咳出了两口血，便抽搐着不动了，郭阳看了一下地上的人，又看了一下身边的郭跃，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犹豫。 “郭阳，你他妈想好了，现在王燊已经跟房鬼子闹掰了，你们投降骆洪苍，不会有好结果的！”国豪看见郭阳犹豫不定的样子，提高了音量。 国豪喊话的同时，骆洪苍也听见了这边的声音，躲在建筑里大声吼道：“没错，现在房爷跟王燊的关系的确淡化了不少，但是两家并没有矛盾，更没有混到刀枪相向的地步，何况王燊今天也没有出现，我们不会因为你们跟他撕破脸，给自己平添麻烦，我用骆洪苍三个字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绝对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 郭阳听完骆洪苍的喊话，又看了看两边密集的人群，犹豫了几秒钟之后，看着身边的几个人：“放下枪！” “郭阳，我他妈艹你大爷！”国豪直接把枪口指向了郭阳。 “去你妈的，你吓唬谁呢！”郭跃也抬起了枪口：“现在你们完成自己的交易了，又他妈的把我们的交易给搅合了，你凭什么让我们陪你们送死？” 郭阳面对国豪的枪口，面无表情的挺直了腰板：“郭跃说的没错，我们哥俩今天过来，就是奔着交易来的，现在交易肯定完不成了，对方的人也明显是奔着你们来的，我们没必要给你们陪葬，现在我们投降，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们阻碍我们仅有的生路，大家索性就在这拼一把，是放我们走，还是自相残杀，你想好了！” 【ps：感谢幻天的打赏，今日四更，祝大家心情愉快。】 第九六六 铁西琳掌柜打赏加更（第二更） “郭阳，大家都是一起来的，你现在跟我们反目，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太下作了吗？”看见郭阳掉转枪口对准我们，我气的全身哆嗦：“如果我们不是为了救你们，刚才早就已经撤了，你明白吗！” “韩飞，我们跟王燊在一起，本就是雇佣关系，你们今天来这里，是因为有不得不救的人，但是我们来这里，只是因为这把活，王燊给了我们足够的利益，就像你们的人刚刚说的，只有人活下去，才有机会享受余下的人生，不是吗？” 我被郭阳驳斥的哑口无言。 国豪看着郭阳：“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吗，王燊给了你们多少钱，我们出双倍！” 郭阳摇了下头：“今天这个场面，已经是个死局了，既然明知道留下是死，你觉得我还会为了利益拼命吗，今天来之前，王燊只跟我们说过，来这里进行的是正常交易，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明显已经失控了，我们这些端枪赚钱的人，是没有信仰的，我们只想活着，所以，对不起了。” “哥，跟他们废什么话，撤了！”郭跃作势就要起身。 “等等！”郭阳抬手拦了一下郭跃，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看着身边的几个人：“把咱们所有的枪支、子弹，还有车钥匙，都给他们留下。” 郭阳旁边的一个青年闻言，推了一下被捆住双手，堵住嘴巴的翟应林：“这个人怎么处理？” “也留下吧。”郭阳看了我们一眼：“今天我们过来交易，高金要的就是这个人，看他现在的举动，也是奔着你们来的，我把他也留给你，算是送你一个护身符，至于剩下的事情，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谢了！”见郭阳执意要走，我也没有阻拦，而且他的举动，也的确仁至义尽了。 “谈不上谢，毕竟咱们曾经一起共过事，你保重吧。”郭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缓缓从车后面站了起来：“里面的人别开枪，我们认栽了！” “你这不叫认栽，叫做识时务。”骆洪苍继续喊了一句，这时候天边已经微微露出了太阳的金色光芒，四周也明亮了不少，我四下扫了一眼，也没看见骆洪苍在那里，他继续大声吆喝着：“叫你的人都把双手缓缓举过头顶，慢慢的向我这里走过来，而且千万别搞什么小动作，否则很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好，叫你的人也握紧了枪，不要走火！”郭阳回应了一句之后，从车后缓缓起身，带着剩余的四个人一起向建筑内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在刚才的打斗中，阿虎的眼罩也不知道怎么被弄掉了，那只瞎掉的眼睛露在外面，显得很狰狞：“艹你妈的，这群狗篮子，发现风头不对，就他妈的知道跑！” “他们出来混，就是为了钱，临阵倒戈很正常，只是这一下，咱们想出去，就真的难了。”杨涛看着高金那边的方向，做了个深呼吸：“我刚才数了一下，高金那边，至少十一二把枪，骆洪苍那边，最少也有八九个人，凭咱们五个，多半是要废。” “实在不行，你们就把我弃掉，先走吧。”二哥身上披着一件军大衣，靠在车的轮胎上，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我感觉，我今天是走不出这个院子了。” “别说丧气话，我们既然来了，肯定能给你带出去。”国豪攥着二哥的胳膊安慰了一句，同时咬牙看了一眼空旷的厂子院墙外面：“他妈的，大奎怎么还没有露面呢？” “放心吧，大奎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他既然没出面，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他在等待时机，第二就是他人还没到。” 我们这边正在等待的时候，外面的枪声也逐渐停止，随后便是冷磊的喊话：“韩飞，你们已经被我们围死了，别做无谓的挣扎，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砰！’ 听见冷磊的喊话，我一言未发，直接对着建筑的外墙崩了一枪，算作回答。 “盛东的人听着，我是高金！”这时候，外面也响起了喊话：“我跟你们无怨无仇，这次叫你们来库布其沙漠，只是为了用账本换回翟应林，现在账本你们已经拿到了，只要把翟应林交出来，我马上就可以为你们让开一条离开这个厂子的路，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听完高金的话，我们再次沉默，但是都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而翟应林听完高金的喊话，眼神中也闪过了一抹希冀，对着我们连连点头。 “要不然，咱们把他放了吧。”听完高金的喊话，我也有一丝心动：“咱们把账本拿回来之后，翟应林对咱们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如果咱们硬要扣着他，也容易把高金逼急了。” “没错，郭阳选择把他留给咱们，也是想通过咱们吸引高金，从而缓解他自身的压力，咱们现在想冲去，已经很困难了，没办法再带着一个累赘。”杨涛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国豪听完我们的话，思考了一下，大声开口：“我们可以放人，但是你必须保证我们能够平安离开这个院子，只要出了这个大门，我就把人还你！” “不可能！”高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我今天来到这里，跟万佳的人并不是合作关系，所以他们怎么对你们，与我无关，我所能做的，就是你们把翟应林交出来，我把通道让开，至于你们能不能走出去，全凭造化！” “去你妈的，高金，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建筑内的洛宾听完高金的话，瞬间急眼：“楼下的人，都他妈往外冲，盛东那边一共就来了四个人，别让他们跑了！” ‘呼啦啦！’ 洛宾喊话声落，建筑那边再次传来响动，而杨涛则拎起脚下的雷明顿，对着那边闷头就是一枪，把蠢蠢欲动的人群逼了回去。 国豪咬牙看了一眼建筑的方向，伸手掏出刀，挑开了翟应林手上的绳子：“事到如今，咱们没有选择了，大家都准备一下，只要高金把路让开，咱们就向外硬冲。” 其余人听完国豪的话，纷纷退下弹.夹，检视着枪里的子弹，今天早上的这场交易，直到现在，我才开始紧张起来，此时冷磊那些人全都在后面的建筑里面守着，我们利用几台车后面的空间，正好能跟他们形成一个夹角，如果大家准备往外硬冲，那么势必会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下，可是如果不冲，我们被他们打死或者抓住，也是早早晚晚的事，按照我跟三葫芦的约定，如果到了紧急关头，他应该会出面帮我们一把，可是凭他势单力薄的一个人，填进这个绞肉机般的废弃煤场，估计也是杯水车薪，所以我们最大的依仗，还得是大奎那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直至现在，大奎那伙人依旧没有动静。 我这边正压子弹的功夫，国豪已经松开了翟应林，冷脸看着他：“当初你祸害我们盛东的这些帐，我一笔一笔的都给你记着呢，如果下次落在我手里，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呵呵，这些话，还是等你们能活着走出这个院子再说吧，也许下次相遇，要你们命的人，就该是我了。”翟应林起身以后，目光怜悯的看了我们这些人一眼，随后体态放松的从车后面走了出去：“老高，我是翟应林！” “看见了，走过来吧！”高金蹲在我们前方二十米左右的一个瓦砾堆后面，抻头喊了一局=句。 ‘踏踏！’ 翟应林听完高金的话，微笑着向那边走去，这时候我余光一扫，发现在高金身前十多米的一个地方，一个青年已经举起了私改猎，瞄准了翟应林，看见这一幕，我先是一愣，随后本能开口：“翟应林！回来！” ‘刷！’ 翟应林听见我的喊声，本能回头。 ‘吭！’ 枪火乍现，翟应林的身子先是一滞，随后身上的抢眼开始泚泚冒血，在原地踉跄了两下，猛然栽倒在地。 “艹你妈，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啊！？”阿虎看见翟应林中枪，直接懵了。 翟应林倒地之后，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看向高金那边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然后咬牙憋着最后一口气，歪头看着我们这边：“我、我撒谎了，山里的赌场……其、其实就是归我直接管理的……我是国内的负责人……高…高金是我的下属……但是……他……他……叛、叛变……哇……” 翟应林说话间，嘴里和鼻孔都开始往外喷溅着血液，整个人痉挛了不到五秒钟，便彻底断气。 看见翟应林就在我们眼前断气了，我们所有人集体呆滞，因为这些人能聚在内蒙，并且引发了这么多争斗，全都是由翟应林这根导.火索引发的，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翟应林都依然活得好好的，甚至他在我们手里的时候，东哥都严令我们不许伤害他，可是我却没想到，到了最后，翟应林竟然死在了他们自己的人手里，而且是被高金在可以把人接回去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就把他干死了。 ‘嗡！’ 我这边正在愣神的功夫，在我们左侧忽然传来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我斜眼一看，一台牧马人越野车，猛轰着油门，急速奔我们撞了上来。 【ps：感谢铁西琳掌柜的打赏，琳妹威武，祝你早日脱单。】 第九六七 癫狂一战（第三更） 我蹲在车后，顺着两台车的缝隙见，看见向我们急速撞上来的牧马人，脑海中产生了一瞬间的惊愕，甚至都忘了闪躲。 “小飞，躲开！”距离我最近的杨涛在闪躲的同时，抬起腿，对着我的后腰‘嘭’的就是一脚，我顺着这个力量，直接被蹬出去了半米多远，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咣！’ 与此同时，那台牧马人直接撞开了挡在我们前面的两台车，其中一台车的车头，奔着我的脑袋就撞了上来，我避无可避，完全处于本能的抬胳膊格挡了一下，其实我这种做法挺鸡肋的，因为这一下要是撞实了，我的胳膊和头都得被挤成一滩肉泥，四下飞溅。 ‘咣！嘭！’ 向着我撞过来的那台车向前搓行了一下，车头直接怼在了我身后的车身上，我正好处在两台车的夹脚之中，如果前面那台车在向前移动五厘米，我肯定就没命了。 ‘咣当！’ 正当我这边还在愣神的功夫，那台牧马人的车门被一把推开，随后里面的一个人端着枪，直接瞄准了我，看见他的动作，我本能举枪。 ‘砰！’ 另一边的阿虎手疾眼快，率先搂动了扳机，里面那个人眉心瞬间爆出一个血窟窿，低着头砸在了方向盘上，随后整个大院子里面都开始回荡着汽车鸣笛的声音。 “都没事吧！”国豪看着被撞变形的几台车，大声嘶吼了一句。 “里面的人冲出来了！”杨涛根本没来得及回应国豪的话，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接着站起身，对着建筑那边‘吭’的又是一枪，接着把雷明顿一扔，掏出随身的手枪，开始‘砰砰’的还击，我抬头看了一眼，此刻建筑里面的那些人，趁着我们混乱的空当，已经跑出来了六七个，一边开枪向这边压制，一边迈步往前冲，距离我们也就是十三四米的距离，这些人的火力也挺猛的，枪声连线之后，我们前面的一台车被打的千疮百孔，我们躲在后面，根本抬不起头。 ‘砰！’ 与此同时，我们后面也开始响枪，我顺着枪声看了一眼，此刻高金那边的人都已经从瓦砾堆后面钻出来，也开始向一起集结，粗略一数，至少得有十三四个人，而我们那边的掩体，刚刚被牧马人一撞，早就移位了，所以我们跟他们之间，一点遮挡物都没有，也正因为这一点，高金那些人还没有硬冲过来。 “艹你妈，咱们今天谁也指不上了，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下死手吧，能换走一个赚一个！”国豪说话间，开始对着高金那边疯狂搂火，随后身子一歪，胳膊飚出了一道血线。 “豪哥！”看见国豪中弹，我按着他趴在地上，对着那边没头没尾的又是两枪。 ‘咣当！’ 与此同时，骆洪苍那边的人已经冲到了我们近前，一个壮汉跳到前面的车头上，双手攥着私改猎的枪管凌空跃下，对着阿虎一枪把子就砸了下去。 杨涛看见大汉的动作，手疾眼快的往前一窜，直接抱住了这个壮汉的胳膊，接着把枪顶在他头上，直接楼动了扳机。 ‘砰！’ 一声响枪，杨涛手里的劣质手枪在关键时刻炸膛，套.筒直接弹飞，向后打在了杨涛的额头上，接着杨涛‘咕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那个壮汉看见杨涛倒了，对着他又是一枪.托砸了上去，我一咬牙，对着他‘砰’的就是一枪，打在了这个人的腿上，但他只是向后退了两步，并没有倒下去，阿虎趁着这个人后退的空当，抓起雷明顿，直接往前一探，怼在了这个人的膝盖上。 “别……”壮汉本能开口。 ‘吭！’ 一声枪响，壮汉的左腿齐膝被齐膝干断，随即整个人一声不吭，直接疼晕了，在壮汉倒下的同时，又有两个人踩着车头跳了下来，我一搂火，枪已经空响了，杨涛这时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一个人的头，使劲往旁边的车上撞了一下，而我也来不及换子弹了，掏出后腰的卡簧刀，站起来对着那个人腿上猛然挥刺了上去。 ‘噗嗤！’ 我身前那个人腿部中了一刀，疼的一咧嘴，攥着手枪直接指向了我。 “小飞！” 阿虎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想都没想，直接向他手里的枪抓了过去。 ‘砰！’ 随着一声响枪，阿虎刚刚推向那个人枪口的手向后一弹，直接打在了我脸上，我睁眼一看，阿虎的两根手指已经齐根被打断了，温热的血液甩的我满脸都是，看见阿虎受伤，我一声怒吼，把前面这个人按在车上，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两刀，我这边正在捅这个人的时候，忽然听见杨涛喊了一句：“后面！” ‘刷！’ 我一转身，发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窜出来了一个人，对着我头上，一刀就劈了下来，看见这个人的刀，我举起卡簧刀想挡一下，但根本没挡住，手臂顿时传来了一阵剧痛，那个人一刀砍完，又是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把我踹的连退了两三步，这个人骂了一句“小b崽子”之后，对着我又是一刀竖劈，我侧身一躲，他的刀一下子砍在了我身后的车顶上，我躲闪的同时，阿虎手里也不知道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对着这个人的后颈，一下子就砸了上去，这个人晃了一下，接着猛然栽倒在了地上，看见这个人倒了，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后脑顿时一痛，接着视线眩晕，天旋地转的倒在了地上。 我这边倒地之后，一睁眼，面前又是一把刀凌空劈了下来，我抬手一挡，胳膊又是一阵灼痛，此时此刻，我们这个由两台车组成的三角形空间内，已经挤满了人，看见我们这边没有了枪声，高金那边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逐渐向我们这边聚拢，粗略一算，至少已经有二十名以上，阵营各异的亡命徒，把我们严密的围在了中间。 “艹你妈，你还敢躲！”我身前的人一刀划在我胳膊上以后，抬手又是一刀，直接对我刺了下来，我就地一打滚，再次躲开一刀之后，这个人抬起脚丫子，对着我脸上就闷了一脚。 ‘嘭！’ 对面这个人结结实实的一脚闷在我脸上之后，我鼻子一酸，视线首先模糊，伸手一摸，鼻子已经在哗哗淌血，这个人看见我不再挣扎，第三刀接踵而至，看见这个男人的一刀，我直接闭上了眼睛，我身体各处接连传来的痛感，让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躲开这一刀了。 当着我这边已经束手待毙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一句“去你妈b的！”，然后杨涛从旁边窜上来，一下子扑在了这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往后退了一步，一刀砍在了杨涛的肩膀上，杨涛疼的一皱眉，叫骂一声后，手里的卡簧刀直接刺进了这个人的小腹里面，这个人一捂肚子，反手还要还击，杨涛攥着他的手腕一拧，直接把他的刀给弄得脱手掉在了地上，看见两个人僵持的模样，我在地上捡起一把刀，对着这个人的小腿就扎了上去，拔刀之后，这个人踉跄倒地。 面前这人倒下之后，杨涛伸手一拉，直接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侧身看了一眼，国豪已经被一个人抱着给强行拽倒了，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对着他胸口就刺了过去，国豪使劲挣扎了两下，但是根本躲不开，对着那个站着的人就踹了一脚，那个人退了一步，再次一刀扎了上去，看见那个人的动作，我猛然一脚，他的刀尖也跟着歪了一下，在国豪胸口划了一道口子，索性没有扎进去，国豪受到这一刀的惊吓，也潜力爆发，一使劲挣开身后那个人的胳膊，反手猛掏了两拳，那个人也攥着刀，一刀扎在了国豪的胳膊上，国豪按着那个人的头，使劲向地上撞了两下，捂着胳膊就开始后退。 我一脚踹开身边的人之后，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们这一架越打人就越多，已经分不清旁边有多少人了，与此同时，在建筑的大门口那里，骆洪苍、冷磊、洛宾也带着几个亲信出了门，大步流星的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靠着车身，对着身前的人猛踹了几脚以后，喘气喘得肺都快炸了：“豪哥！得想办法往外冲，再他妈耽搁下去，大家就全完了！” ‘噗嗤！’ 满身是血的国豪闻言，拎着刀砍倒了身前的一个人以后，猛然挥手驱散了几个人：“撤！都往外撤！” “撤你妈了个b！今天我他妈把你们全都埋在这！”冷磊听见我们说要撤，抬起手枪，对着天空‘砰！砰！’的崩了两枪，接着在身后拽出了一把厚重的开背砍刀：“妈了个b的，这群傻逼都已经没子弹了，都跟我往上冲，活剁了他们！” 艹你妈，看见冷磊拎着刀过来，我和阿虎全都急眼了，两个人攥着刀就往他那边挤，但是双方之间隔得人实在是太多了，大家人挤着人，连胳膊都伸不开，完全都是在找机会挥刀，我趁着身前一个人倒下的空当，踩着他的身体，对着前面的另外一人，一刀扎了上去，那个人侧身一躲，被我扎在了上臂，哀嚎着退后了两步，趁着人群豁开缝隙，我对着冷磊那边就冲了上去。 “小飞，回来！”我这边刚要冲出去，国豪拽着我的后脖领子，一把将我拉回了人群里：“你他妈冷静点，千万别冲动！如果这时候散开，大家全得玩完，懂吗！” 第九六八 接连不断的反水（第四更） 骆洪苍看见国豪把我拉回人群，也拦住了冷磊：“冷磊，这些事有下面的人去办，你没必要冒险！” “呵呵，行啊，那我就看他们怎么死。”冷磊被骆洪苍拦住，鄙夷的对我笑了笑，站在了原地，还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被国豪拉回人群里，还没等站稳，旁边的一个人对着我，又是一刀挥了过来，这个人的刀还没等落下，旁边的阿虎举着一把没有子弹的私改猎，对着这个人的后脑就是一枪.托，直接把人给砸躺下了。 看见这个人倒地，我弯下腰，对着他腿上补了一刀，这个人顿时一声闷哼，我站起身之后，一转头，杨涛被人一棍子砸倒在了地上，这时候他满身满脸都是血，也分不清血是哪来的了，在杨涛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拎着刀，另一个拎着棒球棍，正要对着他动手，他们刚一举起胳膊，国豪就出现了，他上去一脚踹开其中一个人，随后另一只手搂住一个人的脖子，对着他的肚子连续捅了两刀，这时候另外一个人也冲了上去，看见那个人的动作，我往前挤了一下，一拳打在了他脸上，接着那个人反手一拳打在我的下巴上，把我打得倒了下去，但是我后背站着一个人，两个人这么一撞，我又堪堪站稳了身体，这时候那个人又抬起脚，对着杨涛的喉结一脚跺了下去，杨涛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下，我举着刀刚要捅他，忽然发现国豪身后有一把刀对着他砍了过去，伸手一挡，胳膊一阵刺痛，握着的刀也随之脱手。 这场架打到现在，我也真的是打红眼了，没有了刀之后，奔着这个人窜上去，直接张嘴，咬在了这个人的脸上，不到一秒种，嘴里就传来了一股血腥味，接着国豪对着这个人的肚子就是一脚，我先是感觉牙根被拽的一疼，接着就轻松了，再一看那个人脸上，被我咬的全都是血，一块皮肉还在耷拉着。 这个人倒了之后，我转身就要去扶杨涛，结果之前拎着刀的那个人又出现了，一刀砍在了国豪的后背上，国豪这时候正在跟前面一个人动手，一转身，又被这个人一刀砍在腿上，一下子就倒了，那个拿刀的人看见国豪倒地，想要上前补刀，无意间又踩在了杨涛的身上。 “艹你妈的！” 杨涛被这个人踩在胸口以后，拽着这个人的腿，使劲往外一掀，在那个刀手倒下去的时候，他的一个同伴上前，伸手就将他扶住了，随后那个人举起刀，对着杨涛又劈了下去，看见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我脑袋里一声轰响，直接扑在了杨涛身上。 ‘噗嗤！’ 这个人一刀砍在我背上，疼得我一弓身子，随后另一个人飞起一脚，直接把我从杨涛身上踢了下去，指着杨涛：“我一直盯着他呢，刚才动手的时候，就这小子下手最黑，往死干他！” “操！”持刀男子听完同伴的话，对着杨涛的脖子，一刀就剁了下去，随后刚刚从人群另一边挤出来的阿虎，想都没想，直接跪在地上，用双手向那个人的刀刃迎了上去。 ‘噗嗤！’ 阿虎用手接住砍向杨涛的一刀之后，本来就已经被崩掉两根手指的断掌再次冒血，但仍旧死死地抓着那个人的刀刃，几秒钟后，手指缝溢出来的血液，开始呈线状滴落。 “艹你妈，你跟我玩空手夺白刃呢，是吗！”对面那个人一声怒吼，随后使劲往外一抽刀，照着杨涛继续要砍，无奈之下，我挣扎着又趴在了杨涛身上，但很快被人一脚踹翻。 这时候，国豪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推开两个人，向我们这边窜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把手枪，对着这个人头上就是一枪把子，这个人猝不及防，被一击放倒，随后他那个同伴奔着国豪就要举刀。 ‘砰！’ 国豪扣动扳机之后，这个人身子一僵。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过后，对面这个人一声不吭的躺在了地上。 “艹你妈，干死他们！”我们这场斗殴打到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红眼了，国豪开了两枪之后，根本没震慑住这些人，反而给他们激怒了，剩下的人全都奔着我们涌了过来，国豪再抬手时，那把从地上捡起来的手枪已经没了子弹。 ‘嘭！’ 最先冲上来的一个人，一脚闷在了国豪的眼睛上，国豪向后一仰身子，还没等倒下去，又被人一脚踹在了肚子上，随后又被快速补上了两刀，我这边刚要动身，就被人打躺在了地上，接下来，无数刀棍直接将我们淹没。 “行了，都他妈差不多了，别把人打死！”我们这边挨揍还不到三十秒，冷磊就在后面喝止了众人：“把他们全都按住，我现在就挑了他们的手脚筋，等我出完了气，你们再报仇！” ‘呼啦！’ 我们身边那些人挺完冷磊的话，纷纷停下了手脚，而冷磊也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单手扶着车头，准备翻越过来。 ‘踏踏踏！’ 与此同时，高金那边的人看见我们这边尘埃落定，也开始迈步跑了过来，并且双方再把距离拉倒十多米的距离之后，高金那边的一个人抬起手，对着我们这边‘砰’的就是一枪。 ‘咕咚！’ 站在我身边的一个青年低头，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胸口的泚泚冒血的弹洞，轰然砸在了我身上。 “走火了！自己人！”我身边的另一个人看见同伴倒地，大喊了一句。 ‘砰！’ 高金的人闻言，一个带队模样的中年抬起手，对着这边再次崩了一枪，在车身上溅起了一阵火星：“去你妈的自己人，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片甲不留，全部干倒！” ‘吭！吭！’ ‘砰砰砰！’ ‘……！’ 那个人话音落，他身边的十多个人纷纷抬手，手中的枪声爆豆子一般的响起，我身边站着的六七个人，顷刻间便只剩下了两个，开始手忙脚乱的往车后面爬，而高金那些人在开枪之后，也不再硬冲，全都蹲在了一处巨大的瓦砾堆后面，对着人群激射，看见这一幕，刚刚准备翻过来的冷磊，一猫腰蹲在了车后面，开始毫不犹豫的开枪还击，一时间，子弹打的我们头顶上叮当响个不停，冷磊他们那些人也快速后撤，蹲在了距离我们五六米外的一个半截墙壁后面。 “艹你妈，这都他妈哪跟哪啊！”国豪看见高金的人跟骆洪苍的人又干起来了，伸手拽过一个已经僵直的尸体，挡在了我们头顶：“全他妈乱套了！” “高金，你他妈搞什么鬼？！”骆洪苍对于高金的突然反水，也感觉到了费解，因为这个院子里面的四股势力，郭阳他们已经伏诛了，我们也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既然高金能选择跟骆洪苍在同一时段，跟王燊和我们进行交易，那么双方肯定是达成了什么私底下的协议，对于高金的反叛，别说骆洪苍看不懂，连我们都懵了。 “骆洪苍，你们的人已经拼的差不多了，别挣扎了，今天这个院子里面的人，全部都得死，但你算个人物，别反抗，我能留你一条命！” “高金，说这句话之前，你过一下脑子，如果我们被拍在这个院子里，你会给自己添多少麻烦，你想过吗？”骆洪苍的声音有些急迫：“你这样做，是在破坏双方合作的基础。” “去你妈的！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高金躲在人群里，声音有些沙哑：“都给我往前冲，先把前面那几个小崽子干死，他们一死，盛东就算倒了，然后把万佳的人也给我清了！” ‘踏踏！’ 高金话音落，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人直接冲出瓦砾堆，向我们这边开始跑，一个人才刚刚露面，就被冷磊那边的子弹击中了，双方再次驳火，陷入了僵持。 趁着双方接火的时间，我们也都纷纷掏出身上的备用弹.夹，在地上找着型号合适的手枪，我看了一眼，我们这边的人都挺惨的，但所幸除了二哥之外，没有人陷入昏迷，而二哥一直躺在地上，也没人注意他，所以在刚才的斗殴中，他竟然丝毫没有受伤，但是旧伤太重，已经双目紧闭，明显状态不对了。 阿虎之间为了帮我挡枪口，手掌硬生生的挨了一枪，后来又被刀豁开了一道口子，看起来特别狰狞，他用嘴换好弹.夹之后，在脸上蹭了一下套.筒，把子弹上膛：“你们说，高金忽然开火，会不会是想救咱们？” “不可能！他要是想救咱们，早就把咱们放了，何况刚才他喊话的时候已经说了，让手下先干死咱们，我感觉，高金现在已经不是在按照上层的交代办事了。”我微微探头，看了一眼那边的人群：“也他妈不知道这个人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忽然像疯了一样！” “没错，他连翟应林都杀了，这种人绝对不可信。”国豪也点了下头，指着附近的一个瓦砾堆：“他们双方这样驳火，肯定有一个空白期，咱们夹在中间，太危险了，等一会枪声稍弱，我就往那个废料堆冲，他们肯定得开枪打我，你们就趁着这个空当往那边跑，至于谁能跑过去，就看命了！” “行！”听完国豪的话，我们纷纷点头，到了这种时候，大家只能跑出去一个算一个，谁也顾不得其他人了，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大家冷血，而是此刻的情况，已经把我们逼到绝境了，这时候，我也开始拽着地上的人往二哥身上推，想要掩藏他一下，这时候地上的人都不怎么动了，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命丧他乡了。 三十秒后，双方连成线的枪声忽然出现了断点。 “我先跑，你们准备！”国豪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撑着地抬起了身体。 ‘嗡！’ 就在国豪起身的一瞬间，煤厂大门的方向车辆轰鸣，一瞬间，至少有三台私家车，咆哮着冲进了大院子里面。 【ps：今日四更结束，今天的加更，可能是2018年的最后一次加更了，哈哈，再次祝大家开心。】 第九六九 东哥醒了 看见院子外面冲进来的几台私家车，刚刚起身的国豪再次趴在了地上，我们的目光也顷刻被那几台私家车吸引。 ‘嗡！’ 为首的一台越野车进了院子之后，天窗直接敞开，随后大奎在里面探出身子，对着高金等人的方向，直接抬手搂火。 ‘吭！’ 枪声过后，地面上碎石横飞，一个人应声栽倒。 ‘呼啦啦！’ 在之前的混战中，高金那边的人群已经明显占据了上风，可是大奎此刻冲来的方向，跟他们之间一点遮挡物都没有，所以他们那些人瞬间被枪声轰散，而大奎他们冲过来的时候，高金那边的不少人已经向我们这边冲了过过来，被大奎这么一搅和，那伙人自然而然的就冲向了国豪刚刚准备冲过去的地方。 那几个人占了我们之前藏身的地方之后，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耳朵受伤了还是怎么了，说话的声音特别大：“艹他妈的，这下彻底乱套了，咱们怎么办？” “妈了个b的，刚才我就劝姓高的，告诉他别拖时间，他死活不听我的！”我们旁边那伙人喝骂了一句，随后看着骆洪苍他们藏身的方向：“先把他们打掉，给那个建筑抢了！” 带队人话音落，他身边的人开始纷纷向那边打枪，但是大家此时都已经互相拉开了距离，这么远的位置也没法瞄准，完全就是在瞎jb崩。 另外一边，大奎他们那些人开着车，直接冲进了高金那边的人群，横冲直撞的撞翻两个人之后，也扎在了一个瓦砾堆后面，跟高金身边的人缠斗在了一起，但是有一台车并没有停下，而是调头奔着我们这边窜了过来。 ‘吱嘎！’ 那台车停在我们旁边之后，一个中年带着人从车上跳下来，直接蹲在了我们身边，看着我们几个：“有死的吗？” “没有，但是全伤了！”看见大奎这些人过来，我们内心稍安。 中年话音落，带着身边的人，扶着我们就往车上走：“上车，我送你们先走！” “我们走了，奎哥你们怎们办？” “别管我们，走你们的！快！”中年低声催促了一句。 “行，走了！”国豪听完中年的话，也没罗嗦，推了我和杨涛一把：“小二的情况不好，你们俩带着他先走！” “什么叫我们先走，你不打算走啊？”听完国豪的话，我顿时一愣。 “我留下，帮大奎一把。”国豪说话间，抬头斜了骆洪苍那边一眼：“现在咱们人手够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给骆洪苍杀一个回马枪！” 我们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冷磊也看出了我们这边的异样，直接从半截残垣那里探出了身子。 ‘砰！’ 杨涛看见冷磊露面，毫不犹豫的抬手一枪，随后看了看我们几个：“豪哥，我留下吧，虎哥的手伤的太严重，他得先去医院。” “我没事！这地方太危险，还是我留……”阿虎开口就要说话。 “好，就这么定了！杨涛跟我留下！”国豪听完杨涛的话，点了下头，随后拍了拍阿虎的肩膀：“你跟小飞带着二黑先走，等我们冲出去，大家老地方集合。” “我端的就是卖命的饭碗，这时候我他妈跑什么跑？！”阿虎还要坚持。 “别他妈放屁了，都是一家人，分什么饭碗！”国豪根本没思考，张嘴便是一声呵斥。 阿虎闻言一愣。 “你们决定好了吗，分好了人就抓紧上车！”中年看了一眼大奎那边的情况，有些着急的催促了一句。 “就这么定了，小飞和阿虎带人走，我们俩留下，帮你们办事！”国豪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你可想好了，我们办这件事已经很紧张了，即使你留下，大奎也不一定会同意帮你们办事！”中年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放心吧，能办就办，不能办，我就当帮忙了，绝对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国豪话音落，拍了下我的后背：“带着小二走，快点！” “你们注意安全！”我看一眼已经唇色苍白的二哥，重重点头之后，跟阿虎一起，抬着二哥就往车上塞。 等二哥躺在后座上之后，我弯腰钻进正驾驶，直接将车挂档，阿虎见状，也坐在了后座上。 冷磊在那边看见我这台车动了，一下子从断墙后面站起来，看着我的方向：“艹你妈！韩飞要跑！” “小心！”阿虎听见冷磊的喊声，直接按下了我的头。 ‘吭！哗啦！’ 随着一声枪响，我这台车的副驾驶玻璃应声炸裂，玻璃碎屑崩了我一身，我接着喊了一声“坐稳了”之后，轰着油门就向院子大门窜了出去。 “艹你妈，抓韩飞！”冷磊看见我开车跑了，就像疯了一样的从断墙后面冲了出来，而洛宾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他们俩这么一动，又有三四个人跟了上去，剩下的人也开始护着骆洪苍往外走，但是被侧面那伙人一压，只能无奈的退了回去，一伙人被打的断成了两截。 “你妈了个b的！”阿虎看见冷磊露面，直接降下了后车窗玻璃，开枪对着他们那边，接连不断的崩个不停。 ‘咕咚！’ 阿虎这边一梭子的子弹打出去，冷磊身边的一个人跑着跑着，忽然前扑着栽倒在了地上，但是冷磊他们脚步丝毫不停，直接冲到了厂房的后面，消失在了墙角之中。 “把他们拦住，快点！”高金那边看见我这台车开始往院子外面冲，也纷纷掉转枪口指向了我，而我这时候驾驶着车辆，才刚刚开始起速，对方的一顿平射过来，我先是听见了‘嘭’的一声，随后左前轮的方向忽然沉了下去，方向盘也变得沉重无比，车头开始失控，我随后又猛踩了一脚油门，完全靠着惯性把方向回正，向院子外面猛冲了出去，等出了院子大门之后，后面的子弹已经打不到我这边了，我把车拐上公路，开始往前疾驰。 ‘嗡！’ 这时候，建筑后面再次冲出来两台车，对着我们紧追不舍，再次引发了一阵枪声，然后其中一台车忽然失控，撞在了门口的院墙上，但是另外一台车根本没停，奔着我就追了上来，我也开始猛踩油门，已经爆胎的左前轮胎翻滚着飞到了路边，轮毂也开始与公路摩擦，不断泛起‘蹭蹭’的响声。 车内。 “艹你妈，冷磊追上来了！”阿虎顺着后风挡，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穷追不舍的车辆，换好了一个弹.夹：“小飞，靠边停车，我拦住他们！” “别扯淡！你的手都废了，还怎么拦！”我一句话打断了阿虎：“咱们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现在不是玩命的时候！” “可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咱们的轮胎已经爆了，估计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追上来，凭冷磊对你我的仇恨，咱们一旦落在他手里，就没有活路了，明白吗！” “没事！放心吧！”我顺着倒后镜看了一眼后面的车，大口喘着粗气：“咱们开车直接往市区里面扎，只要进了市区，他就那咱们没办法了！” “你感觉凭冷磊的性格，他会在乎这些吗？” “这里是内蒙，不是安壤，他的目的是灭了咱们，而不是跟他同归于尽，冷磊这个人很自私，他可以对别人狠，但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只要进了闹市区，他是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 “妈的，今天只要有机会，我肯定干死冷磊！肯定的！”阿虎目露凶光的说着话，随后拿起车上的一包纸抽，撕碎外包装以后，把很厚一叠子纸都按在了手部的伤口上，但是很快就被血浸透了，阿虎看了一眼手部的伤口，有些烦躁：“他妈的，刚才我就应该让国豪跟你出来，我留在煤场！” “现在这种时候，讨论谁留下的问题，还有意义吗！”我把着颤抖不已的方向盘，经过十几分钟的不断追逐，我已经把车开到了一条主路上，此刻天色大亮，路上的车也不少，我把遮阳板放下来，挡住监控的视线，随后便左摇右晃的驾驶着越野车在车流中不断穿梭，引得周边的车辆不断的鸣笛，表示着受惊后的愤怒。 “今天的情况真的不一样，国豪和二黑都是盛东的主心骨，只要他们俩活着出来，盛东就不会被束缚手脚，而我只是一个烂命一条的外人，这种明知有危险的事，必须应该我顶上去！” “你别他妈放屁了！”我被阿虎说的有点烦躁：“你进了盛东这么久，除了你自己，谁他妈拿你当过外人啊，如果大家真的把你当成外人，刚才国豪根本就不会让你先上车，明白吗！” “……”阿虎听完我的话，看了一眼后方紧追不舍的车辆，再次沉默了下去。 ‘铃铃铃！’ 与此同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先是懵了一下，随后接通了电话：“喂？” “飞哥，东哥醒了，要跟你通话！”周桐在电话另一边，语速很快的解释道。 “东哥醒了？” “嗯，醒了，但是意识很昏沉，醒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的，算了，我先把电话给你，你跟他说吧！” “好！” 我这边应了一声，过了差不多三四秒之后，东哥的声音才从电话另外一端传了出来：“喂……” “东哥，我是小飞！”听见东哥虚弱的声音，我舔着嘴唇应了一声。 “今天…的交易，你们…不该…去。”东哥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期间喘息着停顿了四五次：“这是个圈套…要去，也该是我。” “东哥，今天过来之前，我们就知道这是圈套了，可是二哥落在他们手里，我们不得不来，就像你的想法，有些事明知道是圈套，可是按照盛东的行事风格，向来就没有丢下自己人这个选项。”我停顿了一下：“你放心吧，到现在为止，大家都还没事，二哥也被我们换出来了。” “这次来内蒙，是我失策，让你们跟着遭罪了，直到现在我也没想通，高金为什么会这么疯狂。” “东哥，咱们是一家人。” 东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既然去了，就放手干吧，不管出现什么结果，我都给你们托底！” “哎！” 我应了一声后，直接挂断电话，继续猛踩油门，很快窜进了市区。 【ps：今天是网站黄金盛典活动的最后一天了，到了凌晨十二点，大家手里的票就会全部作废、清零，所以手里有票的小伙伴，还请麻烦动动小手，去活动界面帮我投一下票哈，拜谢大家！】 第九七零 你没事就好 经过与后车一路的追逐，我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感，一路逃窜之下，我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完全都是在挑着最宽阔的街道行驶，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很繁华的商业区，我这边刚刚挂断东哥的电话，一抬眼，前面已经是一个十字路口，而且恰逢红灯期间，前方排满了各色车辆，右转道也恰巧停了一台打着双闪的环卫洒水车，把前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吱嘎！’ 看见前方无路可走，我只能无奈踩下了刹车，我们这台车的左前轮磨的只剩下了凹凸不平的轮毂，速度快的时候还能保持平稳，此刻速度一慢，车辆开始猛地画起了蛇形线。 ‘嗡！’ 后面那台始终在追赶我们的车看见我减速了，终于抓住了机会，猛轰着油门，直接奔我撞了上来。 ‘咣！’ 随着剧烈的撞击，我的头猛然撞在了方向盘上，接着车辆失控，直接向旁边的一家临街商铺的落地窗撞了上去。 ‘嘭！哗啦！’ 我这台车的车头怼在街边一家服装店的落地窗上以后，车身直接干碎玻璃，扎进了店里面，差点给一个导购员撞上，里面其余的人看见这一幕，也开始纷纷尖叫着闪躲。 ‘咣当！’ 我们的车被撞停以后，后面的冷磊和洛宾，带着两个陌生青年，直接推开车门，拎着枪就冲了过来。 “艹你妈的！”阿虎看见冷磊之后，瞬间丧失了理智，推开车门，对着冷磊就是一枪。 ‘砰！’ 枪声过后，街边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全都开始规避、奔逃。 “虎哥！别在这动枪！”阿虎开枪的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了几年之前，国豪因为在商场开枪而被判刑的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撤了！” 阿虎被我拉了一下，咬牙收起了枪：“咱们走了，小二咱们办？” 我伸出手，随便在外面拽了不少衣服，一股脑的盖在了二哥身上：“冷磊的目标主要是我，只要咱们俩跑了，他肯定不会留下来检查车辆，咱们俩先走，等安全了，这边让东哥想办法。” “行，走吧！”阿虎看见追过来的冷磊等人，犹豫了一下，拽着我就往店里面跑，路过吧台的时候，我抬起腿，两脚踹碎了储存监控的硬盘，阿虎也一把推开了服装店的后门。 我们来的这个服装店，是一个商场的一楼，我们俩推开后门，里面就是商场的逃生通道，特别的空旷，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上楼的地方有一个锁着的铁栅栏，根本上不去，我上前试着开了一下对面的门，很顺利的就打开了，这里是一个小仓库，堆满了服装店的各种货物，全都是很到的大纸壳箱子。 ‘咣当！’ 我和阿虎刚推开这个门，冷磊也推开一楼的房门，对着我们身后‘砰’的就是一枪，子弹打在我旁边的铁门上，溅起了一阵火星子，我一缩脖子，拽着阿虎钻进了仓库里面。 这个仓库里面的面积挺大的，至少得有四十多平米，里面还摆满了各种箱子，在仓库的另一端，还有一个门，我过去拧了一下，烦躁的转身：“这个门只有外面能打开！” “妈的！既然走不掉！那就留在这跟他们拼了！”阿虎听完我的话，退下弹.夹重新检查了一下，我也跟着检查了一下子弹，然后两个人同时转身，躲在一个装着衣服的大箱子后面，用枪口指向了门口。 ‘嘭！’ 一秒钟后，仓库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一个青年作势就要往里冲。 ‘砰！’ 看见那个人进门，阿虎想都没想，对着他就崩了一枪，青年吓的一缩头，又躲了回去。 “韩飞！王松虎！你们两个今天肯定走不出去了！艹你妈的，自己滚出来！”那个青年被逼退之后，洛宾站在门外，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句。 “去你妈b的，老子就在这守着，不怕死的，你们就冲进来！我带走一个不亏，带走两个，老子就算他妈的赚了一个！”阿虎的独眼凶光迸射，毫不示弱的回应了一句。 “艹你妈，我都已经赶到这了，你们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冷磊声音癫狂的嘶吼了一句。 “我们有没有机会，你可以进来试试！咱们大不了同归于尽！”刚才我们撞车和开枪，已经把动静闹的太大了，如果这么拖下去，即使冷磊不进门，警察也得来，加上二哥还在车内昏迷，所以到了这时候，我是真的着急了。 “磊哥，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分钟了，咱们不能逗留了！”冷磊身边的一个青年也挺着急的催促了一句。 冷磊听完青年的话，沉默了差不多三秒钟，才语气无奈的开口：“撤了！” 听见冷磊的回应，我本能一愣。 ‘踏踏！’ 我这边正在晃神的功夫，门口那里忽然传来脚步，接着一个青年率先窜进房间内，对着我们这边‘吭’的就是一枪，子弹巨大的推力，直接把旁边几个摞成竖排的箱子打倒了，看见那个人进来，我反手一枪打了回去，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有了第一个青年带头，随后冷磊、洛宾，还有另外一个人，全都冲进了房间里面。 “艹你妈的！”冷磊进门之后，和我对视了只是一瞬间，随后便‘砰砰砰’的连点了三枪，把我压的根本抬不起头，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一个青年趁着这个空当，从另外一边很快窜到了我身边，对着我就举起了枪。 “小心！”阿虎看见那个人的动作，伸手猛推了我一把。 ‘砰！吭！’ 阿虎把我推开之后，他和那个青年手里的枪几乎同时响起，接着那个青年后退了几步，最终撞到了一个箱子，倒在了地上，趁着青年倒地的功夫，我从旁边一探身子，直接把枪口瞄准了冷磊。 “磊哥！”冷磊身边的青年看见我的动作，也在瞬间把冷磊推了出去，而冷磊也做出了开枪瞄准我的姿势，被青年推开之后，踉跄着倒向了一边。 ‘砰！’ 我一枪打出去，子弹透过冷磊刚刚站立的地方，直接打爆了房间内的一个应急灯。 “小b崽子！给我回头！”我一击未中，正准备开第二枪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洛宾的怒骂，转身，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我身后，抬枪对准了我，看见洛宾的动作，我本能抬手，阿虎也再次窜了起来。 ‘吭！’ 一声枪响之后，阿虎的身子一僵，直挺挺的向我砸了过来。 ‘砰！’ 我被阿虎这么一砸，子弹再次脱靶，冷磊也趁机向我冲了过来，但是在他的角度，并不能看见洛宾打中的是谁。 ‘哗啦！’ 洛宾趁着冷磊过来的空当，一边往私改猎里压着子弹，一边往冷磊旁边退去。 “艹你妈！”看见阿虎中枪，还有逐渐逼近的冷磊，我抬起枪口，对着他第二次抬起了枪口。 ‘刷！’ 冷磊看见我的举动，伸手拽着洛宾，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自己身前。 ‘砰！’ 我手中的枪口吐着火蛇，随后洛宾的身子一软，眉心直接迸出了一团血雾。 ‘咕咚！’ 洛宾中了一枪之后，双目圆睁，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 ‘嗡！’ 看见洛宾被我一枪打死了，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些年来，我参与过无数斗殴，也开过很多枪，但是我手上，从未沾过人命。 “艹你妈的！”冷磊一把推开洛宾以后，抬起手枪，直接对准了我。 ‘砰！’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我感觉眼前一黑，接着身子一沉，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阿虎压在了身下，也不知道我们俩是谁伤了，我满脸都是血。 “艹你妈！”冷磊看见我还在动，再次瞄准。 ‘嘭！’ 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接着三葫芦两步窜进房内，抬手对着冷磊就是一枪。 ‘砰！’ 随着枪声响起，接着冷磊的右臂十分不自然的往后一甩，枪也脱手而飞。 “磊哥！小心！”冷磊身边那个人喊了一句之后，转身对着门口，‘吭’的就是一枪。 ‘呜！呜！’ 与此同时，外面的街道上已经隐约间传来了警车的汽笛声。 “艹你妈，警察来了，撤！”冷磊听见警车的声音，又看了一眼三葫芦，转身就跑。 “操！”看见冷磊要跑，我推开阿虎，拎着枪就追了出去。 ‘吭！’ 冷磊身边的青年听见脚步声，连看都没看，转头就是一枪，子弹在门边的墙上留下了一片弹洞，我的胳膊也跟着一阵灼痛。 ‘咣当！’ 冷磊捂着胳膊跑出去之后，连头都没回，直接窜进了我们来时的那台车上，钻进正驾驶之后，开始疯狂倒车，看见冷磊开车要走，我拎着枪就要再追。 ‘刷！’ 我这边还没等跑出几步，三葫芦也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拽住了我：“小飞，别追了，警察已经来了，再开枪，你就洗不清了！” 经过三葫芦拉着我这短短两三秒钟的纠缠，冷磊已经开着那台车窜上了道路，我如果再追出去，时间明显已经来不及了，看见冷磊走了，我愤恨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墙，转身就往回跑：“阿虎还在里面呢，带着他，快走！” ‘踏踏踏！’ 话音落，我跟三葫芦转身就跑进了仓库里，但是看见阿虎的情况，我一下就愣住了，此刻阿虎的胸膛已经被私改猎掏出了一个大窟窿，里面的内脏什么的都已经露了出来，而且他的耳孔，鼻孔，还有眼角，都开始往外冒血，看见我进门，阿虎微微张了张嘴，嘴边却淌出了一股血流。 “虎哥！”看见阿虎这副样子，我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两步跑到了他的身边，把他的头捧在了怀里。 “你……没事就好！”阿虎看见我之后，嘴角微微动了动：“快跑，你快跑！” ‘刷！’ 阿虎一句话说完，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第九七一 他不能出事（今日四更） 三葫芦站在我身边，盯着阿虎看了一会，做了个深呼吸：“小飞，他不行了。” “没事！他没事！”我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走，咱们去医院！” “飞……别、别……折腾了。”阿虎抬起胳膊，想攥住我的手臂，但是软塌塌的，一点力量都没有：“留点时间，让我说几句话吧。” 看见阿虎独眼逐渐涣散的瞳孔，我一下就慌了，因为他此时此刻的举止，跟大斌走之前的模样，如出一辙，看见阿虎这幅样子，我忽然感觉特别特别无助和茫然。 “咳……咳咳！”阿虎躺在我怀里，一咳嗽，顿时吐出了一大口血块，随后嘴角颤抖的看着我：“我、我王松虎这辈子……活到今天，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我不怕死！” “你他妈别说胡话！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我看着阿虎，眼圈一下就红了，忽然想起了当年我们惹祸，他去创维网吧接我的日子，还有我们一起去李宝善家要账的岁月，儿时的我也从没想过，这个曾经让我羡慕的大混子，竟然有一天会死在我的怀里。 “别折腾了，我……肯定是不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阿虎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咱们今天这些事，动静闹的太大了……我死之后，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我身上。”阿虎说话间，伸手抓住了旁边的枪，使劲攥了几下枪柄，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手印：“以后的日子……我护不住你了……你自己好好的，我活成现在的样子，已经很失败了……如果说我在这个社会上……还有朋友的话……你韩飞算一个……临走前能看见你没事，我也能放心不少。” “虎哥，……”我眼眶再次被泪水模糊。 “小飞……你…再帮我一个忙！”阿虎继续开口。 “你说！”我声音哽咽的开口。 “给……给甘楚东打个电话！” “好！好！”听完阿虎的话，我什么都没想，掏出手机给东哥打了过去，随后按开了免提。 “喂，小飞！”电话接通后，东哥的声音传来。 “东哥……我是……阿虎！” “阿虎！你的声音怎么了，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东哥在电话那边，沙哑的嗓音也带着一些急迫。 “东哥，阿虎中弹了！”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中弹了？！”东哥一下子提高了音量，随后开始连连咳嗽：“人在哪呢？送医院了吗？” “咳咳！”阿虎再次吐血。 “他……”我看着阿虎的模样，脸上全是眼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呼！呼！” 阿虎躺在我怀里喘息了半天后，忽然提高了音量：“这一把事……我可能走到头了了。” “阿虎，你别说话了，你们在哪呢，在那等着，我马上让周桐去接你们！”东哥说话间，那边也想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随后便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哎！你干什么呢，快躺下！如果伤口迸裂，你会有危险的！” “东哥……你让我把话说完！”阿虎咬牙开口。 “你说！你说！周桐！！你过来！”东哥那边应了一声，依旧是很慌乱的声音，还有碰到东西的声音，以及嘈杂的叫喊和医生的劝阻。 “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就是扈潍，但扈潍已经死了，他死在了冷磊手里，也死在了你手里，所以我恨冷磊，也恨你……有好几次，我都想开枪打死你，但是我还得指望你帮我除掉冷磊复仇，所以我忍住了……可是跟你处的越久，我却越下不去手了，我一度感觉，扈潍死了，我活着就没劲了，但是在你身边，我忽然感觉，自己又活出了一点人味。”阿虎说着说着，眼角也湿了：“有时候，我很羡慕二黑和王国豪他们，因为他们有一个好大哥，但是我大哥，却被冷磊坑死了，我王松虎今天闭上眼睛，饶是做鬼，也要在鬼门关等着冷磊，亲眼看见这头畜生，究竟会沦落到地狱的第几层！” “……”东哥听着阿虎的话，一言不发。 “自从扈潍死后，我就啥都jb没有了，所以我想活出一份尊严，今天，我可能真的混到头了。” “你别说胡话！”东哥那边已经传来了周桐的声音：“我马上派人去接你们！马上就去！” “我不怕死了，但我怕带着遗憾死，我这个人死要面子，明明已经混的啥都不是了，但总是怕别人瞧不起我，所以始终保持着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真面对死亡了，我才发现，我也有留恋的东西，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尊严已经不重要了。”阿虎挺直了身体，喘息了一会：“死之前……我想管你叫一句大哥，行吗？” 阿虎一句话说完，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不再说话，东哥那边也沉默了，三葫芦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支烟，站在了一边。 这时候，阿虎因为失血太多，已经没有视力了，一只独眼空洞的望着天空，沉默半晌后，嘴角抽动：“……大哥！！” “……哎！” 数秒后，东哥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东哥，阿虎……已经走了！”我看见阿虎僵硬的动作，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默然划过了两行眼泪，也不知道他在走之前，有没有听见东哥那一声应答。 ‘滴滴！呜呜！’ ‘吱嘎！’ ‘咣当！嘭！’ ‘……！’ 与此同时，在仓库的门外面，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警报声，还有刹车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也掺杂着喊话的声音。 “小飞，你那边怎么了？”东哥听见我这边的声音，开始不断地咳嗽，紧跟着周桐也喊了一句：“医生！我大哥吐血了！” “东哥？！” “我没事！咳咳！我没事！”东哥声音模糊：“你那边怎么了？怎么了？”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鄂e多s武装警察部队，放弃抵抗，弃械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仓库外面，功放的喊话声已经代替我回答了东哥，我看了一眼房间内陈列的阿虎、洛宾还有那个陌生青年的尸体，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掏出烟，塞进了嘴里一支：“东哥，以后，就麻烦你照顾我奶奶了！” “小飞！你他妈别说傻话！你在那等着！我过去！我马上就过去！”东哥说话间，那边传来了‘咕咚’一声响。 “东哥，你怎么了？”周桐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疯了！这个人疯了！拿一支安定，快！”医生也跟着喊了一句。 三葫芦听见电话对面的声音，走到我身边，拍了下我的肩膀：“电话给我吧！” 听见三葫芦的声音，我还没等反应过来，手机就已经被他抢了过去，接着三葫芦拿着手机，轻音很平静的开口：“楚东，我是老孔。” “葫芦？！你怎么会在内蒙？！”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咱们为什么会这么整齐的聚在这里，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清楚了。”三葫芦拿着电话，舔了舔嘴唇：“今天早上，我接到了高金的电话。” ‘刷！’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顿时呆愣，而东哥那边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知道为什么高金最开始是康老大的人，后期又背叛了康老大吗？”三葫芦似是自问自答的把话说完，做了个深呼吸：“高金掺杂在几股势力之中，咱们始终都没有摸清他的脉，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可是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原来高金从来就没有真心的为任何势力服务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东哥依旧沉默。 “他是长征的亲舅舅。”三葫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面容总算激起了一阵涟漪：“当年长征他妈得绝症没了之后，高金就是长征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忽然想起了长征这个名字，当年三葫芦跟我说过，东哥、三葫芦、大奎、长征这四个人，是康哥手下的四大金刚，但是我从未见过长征这个人，因为在东哥年轻的时候，这个人便英年早逝，死在了首席集团的内斗之中。 “这怎么可能……当年长征母亲住院的时候，咱们都跟着他见过家人，我记着他舅舅……”东哥说了一半，语气也充满了绝望：“高金脸上的烫伤，是他故意烧的吧。” “嗯，长征死了之后，高金前前后后整容了六七次，还是怕咱们会认出他，所以用汽油烧毁了自己的脸，还吞过火碱，烧伤了自己的声带，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对于在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的高金来说，这种复仇是没有目标的，他想拉着咱们所有的人，给长征陪葬。”三葫芦顿了一下：“高金的身份表明之后，就意味着这场风暴，已经停不下来了。” 东哥听完三葫芦的话，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三葫芦的声音无比平静。 “……” 电话另一端的东哥在沉默半晌后，语气似是妥协，也似是哀求：“葫芦，小飞年纪还小，他不能出事！” 【ps：迎来送往，旧去新来。 公元2019年1月1日，元旦。 万物更新，旧疾当愈。 藉此良辰。 祝福我所有的读者们在新的一年中福寿安康，家庭和睦，财源通达。 不知不觉间，我们又彼此陪伴了一年时间。 衷心感谢大家！！ 愿新的一年中。 诸君长路浩浩荡荡，万事皆尽可期。】 第九七二 背后的一枪（第二更） 三葫芦听见外面的声音，呼着气握了一下手机：“放心吧，我今天既然会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坐在地上，还没等听明白东哥和三葫芦之间的对话，仓库外面就再次传来了警察喊话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这是我们给你们最后的机会，放下武器，缴械投降，放弃无谓的抵抗！” ‘踏踏踏！’ 与此同时，仓库门外已经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三葫芦使劲吸了吸鼻子，接着把手里扔在地上‘嘭’的一声摔了稀碎，弯腰挑出了手机卡，折断。 ‘咣当！’ 与此同时，仓库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一个武警战士举着防爆盾，率先进门。 ‘砰！’ 三葫芦在武警破门的一瞬间，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对着门口就是一枪，子弹打出去以后，武警举着的防暴盾牌霎时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白点。 ‘哗啦！’ 三葫芦一枪过后，第二个进门的武警手持一把九.五式步.枪，直接搭在了战友的防爆盾上，配合着之前的战友，做出了战术动作。 看见那个武警的动作，我直接起身，但是这时候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都没想清楚自己究竟该干什么，本能的想要挡在三葫芦身前。 ‘刷！’ 三葫芦在武警举枪的一瞬间，左手拎着我的衣领子，直接顺着我起身的力道，把我挡在了他的胸前，整个人严丝合缝的躲在了我身后，同时把手枪抵在了我的额头上：“艹你妈，老子手里有人质，你们再动一下，大家全玩完！” 门口的那个手持步.枪的武警看见三葫芦的动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枪口上抬，避开了我的身体，同时看着三葫芦：“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缴械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去你妈b的，跟我喊话之前，麻烦你先低头看看脚下，老子已经干死三个人了，你们觉得我还会差这一条人命吗？！”三葫芦话音落，毫不犹豫的继续开口：“马上退出去，不然我立刻开枪！快点！”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顿时一愣，因为他的意图，明显是想要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门口的武警听见三葫芦喊话，犹豫了一下，没有妄动，但也没有退出房间。 “我的忍耐有限，三个数之内，你们不退出去，我直接杀人……一！” “你别激动！我们可以撤出去！”武警并没有跟三葫芦做过多的僵持，微微挥了下手，后面几个准备冲进来的战友纷纷退却。 “出去之后把门关上，我这个人胆子小，但凡有一条活路，我都不想让枪走火！十分钟内，让市局的最高领导进来跟我谈话！”三葫芦看见门口的武警退却，依旧谨慎的喊了一句。 ‘呼啦啦！’ 门前的几个武警并未理会三葫芦的话，整齐划一的退出了仓库。 看见仓库的铁门被关上，三葫芦松开了我，对我伸出了手：“把你的枪给我，快点！” “你要干什么？！”我闻声一愣。 “这些武警退出去，肯定会跟上层领导沟通，不出意外的话，五分钟之内，可能就会有人要求跟我谈话，所以咱们的时间不多，我说什么，你就照做，明白了吗！”三葫芦抬手比划了一下：“枪给我！” 我掏出枪递给三葫芦之后，眉头紧蹙：“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准备跟这些武警拼命吧？” “咱们俩被堵在这里，结局已经注定了，所以你我之间，必须得舍弃一个人。”三葫芦说话间，顺手从旁边的箱子里拽出了一件衣服，仔细的擦拭着我的枪，还细心的把弹.夹也退出来，一颗一颗的卸下子弹，认真的擦拭着：“这里不是安壤，你大哥在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你的身上还背着通缉，所以你一旦跟这件案子产生了关联，就没救了，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得记清楚，在审讯的时候，要一字不落的对警察重复。” “你他妈要替我顶罪？！”听完三葫芦的一番话，我直接急眼了：“你他妈疯了？！” “按照咱们俩现在的处境，我把这个罪名扛了，你就没事，如果咱们俩都挺着，那就全都得死，懂吗！” “我他妈懂个jb！”我瞪着眼睛看向了三葫芦：“今天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无关，你过来，是保护我们的，洛宾也是我打死的，既然被堵在这，那么接受什么惩罚，我都认了，要顶罪也该是我去，跟你又他妈什么关系！” “这个房间内没有监控，活着的人就只有你我，只要枪上没有你的指纹，那么只要咱们俩的口供只要一致，洛宾就不是你杀的。”三葫芦一颗颗的擦拭着子弹，清理着地上的脚印，条理清晰的抹除着我留下的一切痕迹，声音特别的平静的开口。 “我去你大爷的，你知不知道持枪杀人意味着什么，我他妈用得着你吗！”听见三葫芦说要替我顶罪，我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起身就往门外走：“我现在就去自首，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小飞，你回来！”三葫芦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好好听我说几句话，行吗？” “好，你说！”被三葫芦拉住之后，我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站在原地点了点头，但心中早已经被急躁填满。 “在今天之前，我……” ‘踏踏踏！’ 我这边没等三葫芦把话说完，转过身，撒腿就向仓库门口冲了过去，刚刚我已经亲眼看见阿虎在我面前咽气了，到了此时此刻，我绝对不能再牵连三葫芦了，当初为了帮我抢回杀死老冷的凶手，三葫芦已经在那些毒贩子手中死里逃生过一次了，而且他今天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帮我，三葫芦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无所求的付出，在这种生死攸关的问题面前，我不能、也不想在拖累他了，所以在冲向门口的一瞬间，我就已经想好了，出了仓库的门，不论是被抓还是被捕，我都认了，但是绝对不可以把事情推到三葫芦身上。 “操！”三葫芦看见我跑了，伸手抓了我一把，但是指尖却跟我的衣角失之交臂，这时候，我距离仓库的门口，只有不到两米远了，一伸手，直接向门的把手抓了过去。 ‘砰！’ 在我这边伸手的同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我一个踉跄，头‘咣’的一声撞在了铁门上，倒地之后，我的头部一阵剧痛，想要起身，但是右腿已经毫无知觉。 三葫芦看见我倒地，攥着枪冲上来，抬起手，对着我的脸上，愤然一个嘴巴子抽了上来。 ‘啪！’ 我脸上挨了一巴掌之后，视线天旋地转。 仓库外面的人听见枪声之后，立刻传来了一个男声：“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市局大案队的负责人孟祥斌，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已经通知了最高领导过来与你见面，他正在赶来的路上，请你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也不要伤害人质，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脱掉自己的衣服，只穿着内衣进去，将人质交换出来，怎么样？” “我说了！你们都他妈别跟我耍花样！五分钟内，我必须见到你们的最高领导！现在这一枪，我打在了人质的腿上，如果五分钟之内，我没见到想要见面的人，子弹肯定镶在他头上！” “好！请你稳定一下情绪，不要激动！也不要伤害人质！我马上去催！”门外的人再次回音了一句。 三葫芦这边说话的时候，我往起撑了一下身子，但是根本站不起来，随着腿部恢复知觉，一股胀痛和灼烧的感觉，顺着我的小腿逐渐蔓延至半边身体，不可思议的看着三葫芦：“你对我开枪？！” “小飞，别作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听我把话说完，行吗！”三葫芦说话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语气似是恳求。 “三葫芦！我艹你妈！！”看见三葫芦这幅样子，我不断地用头‘咣！咣！’的撞着地面：“你逼我干什么！你他妈的逼我干什么？！！” “我没有逼你，但是咱们哥俩，总得活一个。”三葫芦掏出烟，点燃了一支：“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跟那群毒贩子混在一起，我们在交易的时候出了意外，当时我为了抢钱，打死了一个毒贩，后来其余的毒贩子被捕之后，为求活命，统一口径把事情推到了我身上，而且那阵子跟他们混在一起，我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了……我今天既然被堵在了这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回头路了，所以我想要扛下这里的事，不是因为我想替你顶罪，而是因为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没有退路了，明白吗！” “你撒谎！”我目眦欲裂。 “到了这种时候，我没必要骗你。”三葫芦笑了笑，看着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烟：“你记住，今天你来到这里，是被阿虎胁迫的，而阿虎是我的同党，至于洛宾他们这些人，都是奔着我和阿虎来的，你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当初有人杀了老冷，把事情推到了你身上，但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在我手里，所以我给你打了电话，叫你不要报警，还让你带着二十万现金来这里，赎回这个凶手，但是却在交易的过程中，洛宾却忽然找我寻仇，所以我们展开了枪战，你完全就是一个被卷进来的无辜者，还有，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提起冷磊这个人，否则事情会越闹越大，一旦房鬼子那些人被牵扯进来，大家就全完了，你就记住，对于今天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接到了我要求花钱买凶手的电话，然后来到这边，阿虎接上了你，但是咱们刚见面，洛宾那伙人就杀出来，跟我们展开了枪战，最后你又稀里糊涂的被我们一路裹挟到了这里，明白吗？” 【ps：熬夜写到清晨六点，忘了自动更新，导致时间延后一个小时，大家见谅哈。 感谢id’无眉大侠306403842’,来自2019的第一份打赏，谢谢。】 第九七三 无力回天（第三更） “你什么意思？”听完三葫芦的话，我嘴角颤抖。 三葫芦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小飞，我已经无路可走，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是成宿成宿的失眠，我太累了，不想折腾下去了，现在外面想要除掉我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进了看守所，我还能睡几个安稳觉，总之你就记住我的话，被抓之后，不管警察怎么问你，你都按照我交代你的话去说。” “……”听着三葫芦的声音，我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身上背着老冷的案子，那件案子的案发地在安壤，被捕之后，你肯定会被移送回案发地，等我进去之后，也会交代出藏那个杀人犯的地址，这样一来，你在老冷那件案子上的嫌疑就会被洗清，等你回到安壤，你大哥会运作你的案子的。” “你的事情呢，你当初不是说过，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你替我扛了罪，你怎么办？” “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你骗我！” “我没骗你。”三葫芦摸了一下我的脸：“自从我知道高金是长征的舅舅之后，我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最近这段时间，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虽然我的恨意无限，可是能力有限，仅凭我一个人，是没办法报仇的，所以我放弃了，因为跟死去的人比起来，让身边的人活着，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是，小飞，咱们俩认识了这么久，葫芦哥没求过你别的事，但是这件事，你听我的吧，求你了，行不行。” ‘嘭！嘭！’ 听完三葫芦的回答，我攥着拳头，对着自己头上使劲砸了两拳：“我当初就不该去大兴安岭接你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样。” “行了，别在这瞎埋怨了，当初你去接我，充当的不过就是一个司机的角色，即使去接我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走到今天，就是我的命。”三葫芦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就算当初你们没有去接我，那么我自己也会回来的，当年我的妻儿惨死，我以为回到老家，那片抚育我生长的密林，可以遮住我心中的痛苦，但是到了最后我才发现，我心中的恨意，是没办法被雪山密林掩盖的，我走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即使到了今天，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你是不是能够理解我，但是今天的事，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吱嘎！’ 三葫芦话音落，外面也传来了一阵刹车声，随后又传来了一个男声：“里面的匪徒听着，我是公安局局长雷正明，可以进去跟你谈谈吗？” ‘刷！’ 听见外面的喊话声，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我知道，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可以，但是你得一个人进来，不许携带武器。” “好，我现在进去跟你谈！”外面的人喊完话，随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咣当！’ 随着仓库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警服，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走进了房间内，看见我腿上冒着血的枪口，先是皱了下眉，随后看着三葫芦：“我的同事跟我说，你要求见我一面。” “呵呵，对。”三葫芦看着雷正明，体态放松的点了下头，将手里的枪顶在了我的胸口上。 “现在我来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雷正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三葫芦：“是让我手下的人撤走，还是给你准备车辆？” “你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傻，如果出了这个门，我就真的必死无疑了。”三葫芦笑着摇了摇头：“我叫你过来，是想谈谈自首的事。” “哦？”雷正明听完三葫芦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点头继续道：“你说说看。” “这个人叫王松虎，劳改释放人员，是我的同伙。”三葫芦指着阿虎的尸体：“房间里的人，我杀了一个，他杀了一个。” “如果你想自首的话，这些话，你到了公安局，对审讯民警也可以说，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叫过来呢？” 三葫芦笑了笑：“因为我想过几天好日子呗，我要你向我承诺，我自首以后，不会受到刑讯逼供。” 雷正明闻言，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狐疑：“你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谈这件事？” “我在外面的仇家不少，如果不见到高层领导，我真怕我会稀里糊涂的死在审讯过程之中。”三葫芦要面见雷正明，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所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的好的借口，只能信口胡诌。 “好，我答应你。”雷正明听完三葫芦的话，点了下头：“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如实交代问题，不会受到任何一丝不公正的对待，审讯程序也会完全按照程序执行，我全程陪审。” 三葫芦闻言一笑：“我没问题了，让你的人进来吧。” 雷正明点了下头，转身，向仓库的房门把手摸了过去。 “等一下！”看见雷正明的动作，我忽然喊了一句。 ‘刷！’ 雷正明本能看向了我。 “今天的案子跟他没有……” ‘嘭！’ 我还没等把话说完，后脑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接着‘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我倒下去之后，三葫芦还保持着用枪柄砸我的姿势，把我砸倒之后，三葫芦随后把枪扔了出去，将双手举过头顶，缓缓站起了身：“我自首了！” 听完三葫芦的喊话，我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我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左手被手铐锁在了床头，右手还挂着输液瓶，而且脑袋特别疼，就像炸开了一样，脖子也像断了似的，只要微微一动，就刺骨的疼，三葫芦砸我的那一下，是真的下了狠手，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我身上也一丝不挂，腿部的枪伤也被处理过了，子弹只是打穿了皮肉，所以并无大碍。 ‘咣当！’ 我这边醒来不到一分钟，房门就被推开了，随后一个穿着警服的青年迈步进了房间，看见我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把手里刚刚打回来的盒饭往桌子上一放，快步向我走了过来：“韩飞，你……” “哎哎哎！你干嘛呢！”还没等这个青年把话说完，门外就跟着进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病人才刚醒过来，情况还不稳定呢，你先出去，别打搅他。” “什么叫别打搅他，他是我们案件的嫌疑人，我必须拿到他第一时间的口供。”青年说话间，迈步向我走了过来。 “我说了，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警察和犯人，只有病人，请你先出去，我必须要给病人先进行检查，只有确定他的身体情况允许，我才能让你们进行接触。”医生说话间，先是走到了我身边，查看了一下床头的仪器，随后又在床边的抽屉拿出了听诊器之类的东西。 青年警察并没有理会医生的劝阻，直接迈步走到了我的窗前：“韩飞，我问你，今天跟你在一起的孔曼丽，他……” “我说了，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医生提高音量重复了一句：“现在请你出去。” 青年警察被医生这么一吼，语气也温和了一些：“张主任，我们把韩飞送来之前，温队已经再三叮嘱过，只要韩飞睁眼，就要我们立即拿到第一手的审问材料，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已经说过了，审问犯人是你们的工作，但是治病救人是我的工作，你们在病人刚刚睁眼，你在他的身体情况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就贸然打扰他休息，我作为一名医生，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现在请你出去。” “好，既然我跟你说不通，那我马上去叫温队。”青年警察明显认识这个张主任，所以也没有继续坚持。 “你随意。” ‘踏踏！’ 青年警察看见张主任态度坚决，也没再坚持，转身就要走，但走了两步又感觉不妥，取下了随身携带的执法记录仪，‘滴！’的一声开启后，直接摆在了正对病床的位置：“张主任，温队就在楼下的车内休息，在他赶到之前，我希望除你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医疗人员与韩飞接触，还有，你再检查的时候，不能做出遮挡执法记录仪的行为，或者借位遮挡的行为。” 张主任听完青年警察的话，根本没有应声，掀开被子之后，将听诊器抵在了我的胸口，感受到冰凉的触感之后，我的精神清醒了一些：“这是哪啊？” “e尔多s公安医院。”张主任检查着我的身体，随口回应了一句。 听完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我心底升起一股绝望：“今天，跟我一起被捕的那个人……” “刚才我跟他的对话，你没听见吗？我是个医护人员，只管治病救人，这些问题，我无权回答你。”张主任面容冰冷的扔下一句话，伸手按了一下我另外一侧的肋骨：“疼吗？” 我摇了摇头：“没感觉！” “这里呢？”张主任一边检查着我的身体，一边动作轻微的解开了自己领口的一个口子，并且将白大褂的衣领外翻了一下，轻轻用手指点了点。 东哥当年刚步入社会的时候，曾经被他二叔安排到政府机关工作过一段时间，所以练就了一手好字，看见张主任衣领上的字，我一眼就认出了是出自东哥的手笔，但是上面寥寥数字的内容，却让我心如死灰。 张主任洁白的衣领上，一行用黑色水笔写下的字，格外扎眼：“三已无力回天，务必顺水推舟。” 第九七四 病房内的突审（第四更） 看见张主任领口上的一行字，我木然的躺在床上，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此时此刻，我并不知道东哥说的无力回天，指的是三葫芦的案子已经定性，还是他的口供已经落实，但结尾的顺水推舟四个字，显然是他已经想办法跟三葫芦取得过信息交流，也知道了三葫芦跟我谈话的事情，所以东哥的决定，也是让我按照跟三葫芦商量好的方案去做，可是这时候我真的很惶恐，毕竟服装店仓库那边，没的是三条人命，就像三葫芦说的，那个仓库里没有任何监控录像，而且除了我们两个，其他的人都已经没办法开口说话了，被捕之前，他又擦掉了我枪上的指纹，加之阿虎临死之前，也跟三葫芦的想法如出一辙，故意留下指纹想要保住我，所以在目击者只有三葫芦和我的情况下，他如果想要扛下枪杀洛宾这件事，是毫无悬念可以成立的，但是东哥此刻让我也去指证三葫芦，我总感觉我是在向三葫芦身上捅刀子，而且不管我想与不想，这把刀都必须得捅下去。 之前我们在仓库发生枪战的时候，时间还是早晨，现在天都已经黑了，经过一天的取证，三葫芦那边的口供肯定已经被砸实了，按照他之前的说法，被捕之后，他为了不让案件牵扯到盛东，肯定会把事情往之前那群毒贩子身上引，也就是说，除了今天仓库的事，三葫芦肯定也交代了之前参与贩毒和枪杀毒贩子的事，此时此刻，就算我依旧执拗的不愿承认仓库的枪击案，那么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我和三葫芦同时身陷囹圄。 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三葫芦都已经按照他的计划，把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并且做成了死局，事到如今，我欠三葫芦的恩情，已经太多了，在这之前，他已经冒着生命危险去帮我抢回了袭杀老冷的真凶，如今又帮我扛下了服装仓库的案子，我欠他的太多，已经还不清了。 三葫芦帮我扛下案子之后，我心里并没有一丝庆幸，而是充满了惶恐，虽然我极力再把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我根本无法安慰自己，因为葫芦哥此刻背负的累累血债，足以判处极刑。 张主任让我看完了那一行字之后，依旧给我进行着各种检查，全程都没有跟我产生交流，几分钟之后，那个青年警察再次回到了病房里，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十分干练的中年，应该就是青年警察说的那个温队了。 “老张，怎么回事啊，刚才小于跟我说，你不让他对犯人进行审讯？怎么着，你收礼了？”温队进门后，语气玩笑般的笑着问道。 “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只是例行公事。”张主任一边调测着我身上连接的仪器，一边伸手指了一下桌子上的执法记录仪：“我给病人检查身体的过程，你们有全程的音频录像，如果你感觉我的做法不妥，可以向院领导和党检反映。” “操，我就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当真了呢。”温队听完张主任的话，咧嘴一笑：“咱们都多少年的关系了，我还能信不过你啊，整个公安医院，说谁会给犯人递点我都信，但惟独你不会，呵呵，整个医院里，谁不知道你家老爷子是开煤矿的，外人送礼那点小钱，你才看不上呢。” “行了，我在工作呢，你别跟我逗闷子，刚才我已经跟这位警官说过了，这个病人的身体状况，的确不适合接受你们的询问调查，如果你想找他取证，得等他的身体恢复一些再说。”张主任依旧不近人情的回应了一句，听见这个温队介绍完张主任的家庭情况，我才知道为什么东哥会托他来给我递消息，因为看温队的样子，他也确实没有怀疑张主任能跟我这种人产生交集，看来东哥为了把这短短九个字给我递进来，一定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老张，韩飞这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你让我等他康复，我肯定是等不及了，对了，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已经跟局领导打过招呼了，他们也跟你们医院的领导进行了沟通，黄院长和雷局长已经允许我对他进行突审了。” ‘铃铃铃！’ 几人正在聊天的时候，张主任的手机铃声也跟着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并没有避讳的接通了电话：“喂，黄院长……对，这个叫韩飞的病人，是我在治疗……从专业角度出发，我坚决反对韩飞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接受审讯……对，病人的腿部有枪击造成的贯穿伤，送医的时候，就有失血过多的情况，而且正发着高烧，还有脑震荡的情况，我甚至怀疑，病人此刻的意识和逻辑能力，是不是正常水平……好，那我听您的……没错，我接受温队审讯韩飞，但是保留我的个人意见，好，再见！” 张主任打完一个电话之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温队：“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所以你审讯的时候，不许恐吓病人，更不能动手。” “张主任，你想多了，我是警察，不是土匪。”温队见张主任松口，给了身边那个年轻警察一个眼神，那个年轻警察会意后，也在电脑包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和便携式打印机，在床头柜上摆弄了起来。 “你们忙吧，我就在斜对面的值班室，如果病人有什么情况，你随时通知我。” “好！” …… 几分钟后，房间内只剩下了温队和那个年轻警察，我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黯然无语。 “我叫温大海，市局重案二队的负责人，这是我的警官证。”温大海掏出警官证，在我的面前出示了一下，随后坐回了椅子上：“我们过来找你，是打算就今天上午，发生在保泰商场一楼，小巴黎女装专营店储物仓库内的枪击凶杀案进行调查。” “嗯。”听完温大海的话，我轻轻应了一声。 “问吧。”温大海见我出声了，便不再多言，靠在了椅子上。 “姓名？”青年警察敲打着键盘，开始低声向我询问起了常规问题。 “韩飞。” “职业？” “安壤市龙城镇龙城一品温泉城员工。” “籍贯？” “……” 差不多三分钟后，青年警察询问完了我的基本信息，便挺直身体，等待着温大海问话。 “韩飞，是吧。”温大海根本没在乎这里是病房，也没管我是一个重伤病人，自顾点燃一支烟以后，翘着二郎腿开口问道。 “是！” “今天上午的枪击案，你在场吧。” “……在场，但我是人质。”我躺在床上，沉默了差不多二十秒后，咬着牙把话说了出来。 “人质，呵呵。”温大海闻言，面色讥讽的看着我：“一个身背命案通缉的逃犯，会成为一起凶杀案里面的人质，你不感觉这个故事，挺富有传奇性吗？” “我身上背负的通缉犯罪名，是被冤枉的，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来到这个地方，为的就是洗脱我的罪名。” “什么意思，你是说，当初嫁祸你的人，是孔曼丽啊？” “我不知道什么孔曼丽，但是叫我过来的人，是三葫芦。”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着拳，指甲已经嵌进了血肉里，因为用力过猛，手背输液的针管已经开始回血。 温大海看着我的表情，眼神略显玩味：“行啊，那你就把事情的具体经过说一下。” “大约在几个月前，刚刚入秋的时候，我在安壤市的榕树大道农贸市场，跟一个姓冷的蔬菜摊贩起了冲突，当时我们动手了，可是在打架过程中，这个摊贩被人用刀刺死了，但不是我干的，后来因为这件事，警方把我列为了第一嫌疑人，而我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就一直躲避着警方的追捕，想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为自己洗脱嫌疑，直到几天前，三葫芦给我打电话，说杀害老冷的凶手在他手里，叫我拿二十万过来这边跟他见面，然后他就会把人交给我。” “你既然知道了凶手在三葫芦手里，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 “……”听完温大海的问题，我机械性的重复着葫芦哥跟我说过的话：“我当时想过报警，但是三葫芦跟我说，如果我耍花样的话，就再也见不到这个真正的凶手了，那样一来，我就得永远背负着杀人犯的身份，所以我妥协了，于是就带着二十万来到了这边，但是并没有见到那个凶手，也没见到三葫芦，当时接我的人，是一个叫做阿虎的青年。” “你在撒谎！”青年警察闻言，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根据我们提取到的监控录像和证人证言，当时明明是你驾驶着车辆赶到的保泰商场！” “没错，车是我开的，不过是阿虎胁迫我的，当时他把枪口顶在我的背上，给我指路，让我开车。” “你他妈撒谎都不会撒，是吗？！”青年警察一下就急眼了：“你口口声声的说，你是被王松虎胁迫的人质，那我问你，王松虎为什么不自己开车，反而把方向盘交到了你手里？” “我不知道，也许是他不会开车吧！” “你还撒谎，是吗？！”青年警察大口喘着粗气：“王松虎的驾驶证，在六年前就已经办下来了，他可能不会开车吗？” “我他妈已经说了！我是被他胁迫的，他会不会开车，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把枪顶在我头上让我开车，你让我怎么办？！顶着枪口去问他凭jb什么自己不开车吗？！”一想起阿虎临死时的眼神，我心情异常烦躁的吼了一句。 第九七五 指认 青年警察听完我的回答，目光锐利的看着我：“韩飞，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今天死活就是不肯好好配合我们了，是吧！” “我已经尽最大努力配合你们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如果你感觉我的回答不能让你满意，那你大可以自己草拟一份材料，然后按着我的手强行签字，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毫不示弱的看着青年警察：“反正我现在是个重伤员，就算你强迫我按手印，我也没办法反抗！” “你这是什么态度？韩飞，我警告你，你现在是案件的嫌疑人，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如果在这个地方，你能好好交代你的问题，那你就给我好好说，如果不能交代，我就给你换个地方！” “我已经说了，我阐述的事情经过，全都是实情，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死咬着不开口，我们就调查不清楚今天的事了？我最后跟你讲一次道理，如果你现在把事情经过说出来，那么你还能算得上是自首，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得到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这样了，随你们怎么处置。”我语气生硬的扔下一句话，闭上眼睛，彻底沉默了下去。 “你……”青年警察看见我这个样子，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年轻人，哪来的那么大气啊！”温大海看见青年警察气恼的样子，咧嘴笑了笑，指着我：“这种社会渣滓，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可都是老油条了，他们跟警察打交道的时间，也许比你入警的时间都要长，呵呵。” “我不是社会渣滓！”我看着温大海，咬牙回应了一句：“如果你继续在审讯中侮辱我的人格，我要求面见你的上层领导，这是我的权利吧？” “看见了吗，对于告知书里面的条款，他记得门清！”温大海听完我的话，不怒反笑的对青年警察解释了一句，随后转过身体，目光如炬的看着我：“好啊，既然你说我侮辱了你的人格，那也请你告诉我，你不是社会渣滓，是什么？” “我是企业的合法股东，我所参股的龙城一品温泉山庄，每年向市财政缴纳的税额，高达……” “你看，你也说了吧，你们的缴税，是交到安壤市财政局的，可是你别忘了，这里是内蒙！是自治区！”温大海伸出手，在我的头上戳了两下：“我告诉你，像你这种自认为有点能量的小盲流子，在我十几年的从警生涯中，我见得多了，实力比你强的人，不也全都跪下了吗，你他妈的比别人强在哪呢？” 我的头被温大海戳了几下之后，被三葫芦砸了一枪柄的脖子开始剧烈疼痛：“我要求你回避。” “我回避？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回避？”温大海说话间，伸出的手指已经微微握成拳头，在我头上怼了两拳：“你别以为这里跟安壤隔了这么远，我就不了解你们的底细了，你们盛东公司是个什么性质的企业，你心里没数啊，你说，我要是申请异地侦办案件，去安壤查你们一下，你受得了吗？” 听完温大海的话，我陷入了深深地不解，经过一天的时间，温大海能了解盛东公司，这一点并没有让我意外，但是他却对毫不了解的盛东公司有这么大的敌意，就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了，虽然一时还想不通其中关节，但我依旧死扛着不松口：“我已经说过了，我这次来内蒙，属于我的个人行为，跟盛东公司没有关系，如果你硬要给我扣上这个帽子，那么我无话可说，还有，盛东公司的性质，是一个合理合法的纳税企业，经得起任何部门的调查，你想怎么查案，跟我无关。” “好啊，既然你说盛东公司白纸一张，没有任何污点，那么现在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今天开枪杀人的孔曼丽和王松虎，都曾经在盛东公司任职？”温大海目光如炬的看着我：“你该不是想对我说，你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人吧？” “我认识他们，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是盛东公司的员工，而且我们彼此之间也不是很熟，正因为他们认识我，才会联系上我，让我带着钱来这边跟他们进行交易。” “不对吧。”温大海听完我的回答，言语间充满玩味：“你说的这番话，跟我得到的结论恰恰相反啊，我可是听人说，孔曼丽在三合公司的那段日子，你们俩相处的如胶似漆，整个盛东公司内，跟他私交最好的人，就是你了。” “那可能是你的情报有误吧。”我斜了温大海一眼，语气冷漠：“我跟三葫芦只是泛泛之交，否则他也不会挟持杀害老冷的凶手，来找我要钱。” “你确定，他找你过来，真的是要钱，而不是准备帮你的吗？”温大海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似是阐述般的开口：“孔曼丽给你打了电话，告诉你陷害你的凶手已经被他找到了，让你来内蒙这边领人，但是你在赶过来的途中，被你的仇家跟上了，所以他们才会一路追踪你，发生了保泰商场的枪战，而三葫芦之所以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是为了保护你，没错吧？” 听完温大海的话，我的思维迅速活跃了起来，因为温大海刚刚的一番话，明显是他自己的推测，而且看他的表情，他应该对自己的这一番推测还比较满意，自从审讯开始，直至现在，他都没有提起过市郊废弃煤场的事，也不知道是高金选的那个废弃煤场太过于偏僻，还是这件事的牵扯面太过于广泛，致使几家人同时把事情给压了下来，更或者是煤场那边的案子，根本就没有发案。 “怎么，没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是吗？”温大海见我没有答话，还以为是他的一番话说进了我的心里，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你一定很诧异，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案件的细节吧，实话告诉你，三葫芦已经撂案了，他说今天的案子，你才是主谋，所以在三葫芦自首之前，你才会情绪激动的向雷局喊话，打算承认自己是凶手，而三葫芦为了保护你，所以把你打晕了……但是你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三葫芦会反水，对吧？” “温队长，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个故事编的很有逻辑性，可故事永远是故事，可它并不能代替事实，这次我来内蒙，的确是三葫芦给我打的电话，并且跟我提起了交易真凶的事，而且仓库里的那伙人，也全都是奔着他来的。”我说话间，掀开了被子，露出了裹着厚厚绷带的腿：“你觉得三葫芦如果真的是要保护我，他可能开枪打我吗？而且请你看一下我中枪的位置，是在大腿后侧，他之所以会一枪打在这里，是因为我当时抓住了机会，打算向门外逃跑，所以才会被三葫芦一枪打在了腿部后侧，至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我相信你们可以通过伤口的痕迹鉴定出来。” “呵呵，至于三葫芦为什么会一枪打在你腿上，我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他都已经撂案了，你感觉你在这跟我继续死撑硬抗，还有意义吗？” “我没有死撑硬抗，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听完温大海的话，我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的把话接了下来，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三葫芦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但正因为这样，我心里却更加压抑。 经过数分钟的对话之后，温大海开始那种坚持的态度，也产生了一丝冲动：“既然如此，在三葫芦自首之前，你为什么要跟雷局喊话，你当时想说的话是什么？” “我想告诉雷局，三葫芦把我骗来这里，是因为他手里开控制着一个杀人犯，而且那个杀人犯，就是栽赃我的人！我当时怕你们会对三葫芦采取极端措施，所以才会情急之下喊话，否则三葫芦如果真的被当场击毙，也就意味着我永远找不到老冷那件案子的真正凶手，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韩飞，今天来见你之前，我查了一下你的给人档案，你身上的缓刑，还没有到期吧？” “没错。” “既然这样的话，我想对于公安机关的一些程序，也无需我为你做过多的赘述了，你只要清楚一点，即使你今天真的没有参与服装仓库的枪案，那么在接下来的审讯中，你一旦说假话作伪证，我也同样可以把你送回监狱里面去。” “我的身份是一个受害者，只要你们别用现在这种恶劣的态度对待我，我可以配合。”我声音不大的回应了一句。 温大海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看着那个青年警察：“接下来的笔录，你就按照提纲给他取吧，我去办公室跟张主任谈谈，咱们刚才的态度，是有点不合规矩，别因为公事，让私人结下粱子。” “好！” 话音落，温大海转身离开了病房，那个青年警察再看向我的时候，语气和问题也不再那么尖锐，只是让我叙述今天事情发生的经过，我知道他们的用意，温大海之所以会在我睁开眼睛之后就突审我，也是为了诈我一下，趁我没弄清时局和事态之前，取得第一手资料，但是他今天在我这里没诈出什么消息，估计一时也摸不清我的脉，所以案件的突破口，还得转移回葫芦哥身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过多的针对我。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始终在回答着青年警察的问题，但只是讲述了大概经过，至于那些细节，譬如谁开枪打中了谁，或者谁开了几枪之类的问题，我都以自己当时太害怕，只记得双方发生枪战，记不清细节给搪塞了过去。 两小时后，在我已经疲惫不堪的状态下，温大海也结束了对我的审问，同时换来了两个同事负责看守我，当我的手指在笔录上按下手印的那一刻，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我很清楚，这一个手印按下去，三葫芦已经为了我，背上了杀人犯的身份，再也无法洗脱。 第九七六 移送案发地 自从温大海给我取了第一份笔录以后，我就被他手下的人看守了起来，每天就连医生给我换药或者挂吊瓶，都得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除此之外，便是接连不断的补充材料，曾经跟温大海给我取笔录的那个年轻警察，在开始的几天，差不多一天得来我这边三四次，针对的都是枪案当天的一些细节，面对这些问题，我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全部都回答了上来，因为我跟三葫芦之间，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彼此之间的想法，实在是太默契了，所以有些事，我们俩根本不用沟通，便能够猜到对方的想法。 我和三葫芦之间，用这种见不到面的方式，进行着绝境下的交流。 随着时间不断推进，我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恢复，除了腿部的枪伤还有些影响走路之外，其余的都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而警方找我补充证据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知道，这是因为三葫芦的犯罪事实和案件的脉络，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这段时间内，因为温大海的严密看守，我再也没有跟外界的人联系过，就连当初给我递过一次消息的张主任，再见我之后，也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好像跟我没有任何瓜葛一般。 一个人在病房内养伤的这段日子，我除了可以在每天的固定时间去室内的卫生间之外，剩下的全部时间，就连吃饭睡觉，都是左手被铐在床上进行的，半个多月下来，我的左臂已经浮肿不堪，而我每天的活动空间，也仅限于病床之上，所以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着房檐发呆，不出意外的话，三葫芦肯定已经被收监了，按照时间来算，阿虎的遗体也应该完成尸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每天都在思考这些事情的缘故，最近这些天的夜里，我总能梦见阿虎，他为我挡枪的样子，还有临终前在故意在枪柄上留下自己指纹的样子，仿佛烙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一般，阿虎活着的时候，总说扈潍死了之后，他就变成孤魂野鬼了，我也没少说他矫情，可是我却从未想过，这个活着的时候就是孤魂野鬼的人，竟然最终为了我，竟然真的落得了一个魂归他乡的下场。 除了阿虎和三葫芦，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有国豪和二哥他们，当天我们离开废弃煤场的时候，国豪和杨涛一起留在了大奎的队伍里，说要帮他对付高金，然后再转头收拾骆洪苍，可是高金和骆洪苍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收拾掉的，也不知道国豪他们有没有跟大奎一起收拾掉高金和骆洪苍，最近发生的这些是里面，除了三葫芦，最让我担心的人，就是二哥，当天我和阿虎带着他跑出来之后，在服装店仓库发生了一系列的枪战，但是冷磊最终逃脱的时候，开走的也正是那台藏着二哥的爆胎越野车，按照温大海的性格，他这么多天都没有过来向我询问过冷磊的情况，那么肯定能够说明，冷磊已经成功逃脱了，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担心二哥会落在冷磊手里的，但是我真的担心，冷磊会在脱身的过程中，把二哥和车一起弃了，如果这样的话，以二哥当时的身体状况，绝对凶多吉少，甚至以冷磊的性格，他如果真的想舍弃二哥，有很大可能连自生自灭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 每天在医院想着这些事，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就在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逼疯了的时候，温大海带着两个警察，推开病房的门，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看向我的眼神里，依旧带着那种趾高气昂的蔑视，还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 “怎么样，最近这些天在医院里反省，有没有想起一些遗漏的细节，抑或是自己其他的犯罪情节？”温大海一开口，依旧是那种十分让人反感的开场白。 “我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服装仓库的案子，我也是受害者！”我极其不耐烦的回答完温大海的话，但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询问过程，因为最近这些天，我除了自言自语，几乎就没有跟人交流过。 “呵呵，行啊，既然你没什么要继续交代的，那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温大海说话间，他身边的一个警察走上前来，打开了铐在床头的手铐，我想试着活动一下左臂，但是那条手臂除了剧痛，根本不听我的使唤，那个警察看见我的样子，缓慢的抬起我的胳膊，活动了差不多一分钟，再次将我的两个手腕放在了一起，重新用手铐锁好。 等我的双手重新被铐在一起后，温大海从另外一名警察手里接过了一个档案袋，伸手在里面抽出几张纸扔在了我身边：“自己看一眼，没什么问题的话，把字签了。” 听完温大海的话，我随意扫了一眼他递过来的几张单子，顿时皱眉：“案件移送通知书？这是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的调查，目前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你跟保泰商场小巴黎女装店的枪击案无关，属于受害者，所以这件案子，跟你没什么关系了。”温大海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完，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除了这件案子之外，也被安壤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以涉嫌故意杀人罪，立为了通缉犯，可这件案子的案发地不是内蒙，也不归我们管辖，按照程序，你要被移送至案发地的司法机关处理。” “服装仓库的案子结束了？”我猛突然抬头，看向了温大海：“三葫芦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说法，你跟他并不算熟悉，应该没理由这么关心他吧？”温大海抬眼问道。 看见温大海眼中闪过的一抹情绪，我也察觉到了自己失言，于是话锋一转：“我关心的不是三葫芦，而是他手里扣押的那个杀人犯，你们找到他了吗？” “跟我对话之前，麻烦你摆正自己的身份，你算干什么的？一个通缉犯，有资格向我问话吗？”温大海毫不留情的呛了我一句。 “三葫芦手里的那个人，能够洗清我身上的嫌疑，在农贸市场那件案子上，我是冤枉的！” “行了，你那件案子是在安壤发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关心你的死活，而且我接到的命令，只是将一个穷凶极恶，残忍杀害蔬菜摊贩的凶徒移交给安壤当地警方，所以你没资格跟我交谈，更没有资格向我问话，懂吗！” “三葫芦呢，他也会被移交给安壤警方吗？”我虽然感受到了温大海话语间对我的嫌弃，但仍旧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因为三葫芦除了替我扛下了仓库的枪案，之前的几起案子，也都是在安壤那边发生的，只有他被移交给了安壤当地的司法机关，东哥等人在帮他的时候，才有可能把关系支上去。 “韩飞，在你关心别人死活的时候，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的问题出口后，还不等温大海回答，门外便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紧跟着袁琦和另外四个便衣警察，一起迈步走进了病房内。 “呵呵，来了！”温大海看见袁琦进门，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显然是提前跟袁琦见过面。 “嗯，刚刚在你们局里办理了案件移交的手续，过来提人了。”袁琦说话间，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温队，最近这段时间，为了帮我们抓捕嫌疑人，你没少辛苦，我代替安壤警方，向你表示诚挚的谢意。” “小袁，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可就真是太客气了，俗话说的好，天下警察是一家，谈不上谁给谁添麻烦。”温大海露出了本身爽朗的一面。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的日子里，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我都欢迎你随时来安壤做客！即使路过，也一定歇歇脚，给我一个招待你的机会。”袁琦也露出了一个诚挚的笑容。 “放心吧。”温大海笑着拍了拍袁琦的胳膊：“要不然今天再多留一天吧，晚上我带你品尝一下我们当地特色的手把肉，咱们继续喝点！” “算了吧，跟我来的这几个小伙子，在我们单位，算是酒量好的，但是昨天晚上跟你们一比划，我才发现，我们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看见袁琦和温大海那些人热烈的交谈，我心底跟着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当初三葫芦被捕之前，曾经跟我说过，他会把藏着杀害老冷那个人的地址透给警方，可是现在过来交接我这件案子的人，竟然是袁琦，按照他跟房鬼子那边的关系，如果那个真正的凶手真的落在他手里，我真怕那个人在路上会因为‘拒捕’或者‘逃脱’等罪名，被警方击毙，如此一来，我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这边正心乱如麻的时候，袁琦倒是并未理会我的情绪，依旧跟温大海轻松的聊着天，偶尔吐出的一句荤段子，也会惹得身旁众人哄堂大笑，仿佛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只准备引颈受戮的小白鼠，抑或是一堆连死活都不值得人关心的垃圾，宛若空气一般透明。 差不多两三分钟后，袁琦跟温大海客套完毕，将话题拉倒了正轨：“温哥，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押着犯人返程了，得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家！” “行，你公务在身，我就不挽留你了，对了，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当地特产，你拿着尝尝味道。” “温哥，你太客气了！”袁琦说话间摆了摆手，他身边的两个人也迈步向我走了过来，同时还有一个人把手探进了怀里。 ‘滋啦！！’ 那个人走到我身边以后，直接掏出一根高压便携式的警·用电棍，直接怼在了我身上，猝不及防之下，我被电棍一下子打倒在了床上，随着电流遍布全身，我的身体各处接连传来痛感，整个人痉挛不止，对于袁琦手下的动作，温大海仿佛根本没看见一般，继续跟袁琦笑呵呵的聊着天。 第九七七 折磨 我被袁琦那些人带走之后，他们连衣服都没让我换，只穿着一套单薄的病号服，就将我带到了楼下，一阵寒风袭来，我不自觉地打着摆子，医院门口那些人看见我，眼神也都很奇怪，有鄙视，有同情，也有不解。 袁琦并没有带着我在医院门前过多停留，吩咐手下将我押送到了一台依维柯警车上，直接启动离开，看见袁琦是开着警车来的，我内心稍安，从看见袁琦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接下来几天的日子，我肯定会过的很不舒服，但是他既然能开着警车来接我，最起码能说明，我还不至于落得一个人道毁灭的下场。 袁琦开来的这台车，是那种在后车厢装着铁栏杆，专门运送犯人的车辆，袁琦他们把车押到车上以后，两个人负责在前面开车，剩下的袁琦和另外两个人，则跟我一起坐在了关押犯人的车厢里。 车辆启动后，在市区的时候，袁琦一路无话，只是安静的闭目养神，直到车子上了高速公路之后，袁琦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坐在正对面的我：“当初你刚犯下老冷那件案子的时候，我去一个工地抓过你，但是你不在，那一次，是任行涛给你递的消息吧？”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工地，也不知道你说的任行涛是什么人，还有，在老冷那件案子上，我是冤枉的。”我跟袁琦对视一眼后，语气冰冷的回应道。 “呵呵，韩飞，咱们俩都不是三岁孩子了，你我之间的对话，还是应该坦诚一些，不是吗？”袁琦对我的回答充满了不屑一顾：“我去工地抓你的那天，你和杨涛究竟是怎么跑的，你心里最清楚。”袁琦把话说完之后，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着我：“在保泰商场发生的那起枪战，洛宾是死在你手里的，对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这次去内蒙，是因为三葫芦给我打电话，说他手里有杀死老冷的真正凶手，要我过去赎人的，但是我到了内蒙以后，王松虎接上了我，随后洛宾便跟王松虎发生了冲突，他们双方一路追逐，并且展开了枪战，洛宾是死在三葫芦手里的，还有另外一个死在仓库内的青年，是被王松虎打死的，我全程没碰过枪，更没参与过什么所谓的枪战！”面对袁琦的问话，我全程都在用套话回答他，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因为以他的性格，如果在车上装一些微型摄像头或者录音器材什么的，并不会让我意外。 “这套说辞，你蒙得了别人，但肯定骗不过我！”袁琦的眼神透着无限嘲讽，瞥嘴看着我：“别以为三葫芦能替你扛事，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韩飞，你他妈别忘了，当初参与枪案的其他人，可还有活着的呢！” 听完袁琦的话，我暗自咬了咬牙，看他的架势，冷磊肯定已经平安回到安壤了，不过我并不怕冷磊会跳出来咬我一口，否则他如果跳出来指认我的话，自己肯定也摆脱不了这个麻烦，想到这里，我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回应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没参与过什么所谓的枪战，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事情如你所说，真的有证人能指证我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法庭上见面。” “呵呵，行啊！”袁琦听完我的回答，笑嘻嘻的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既然你说这次来内蒙，是三葫芦叫你来的，而且他还坑了你，那么我就好好帮你出口气，你放心，回到安壤之后，我肯定好好照顾他，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肯定给他扣一个死刑！” “我艹你妈！”袁琦话音未落，我猛然抬头，情绪失控的骂了一句。 ‘嘭！’ 我这边一句话刚刚说出口，袁琦身边的一个人二话不说，单手扶着旁边的一根铁栏杆，一脚踹在了我头上，直接把我踹倒了，我的手腕被铐在一根铁管子上，在倒下的时候，胳膊被手铐一卡，开始哗哗淌血。 “小兔崽子，真他妈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是吧？你妈了个b的！我让你骂人！”另外一个人在我被打倒以后，伸手拽出一根胶皮警棍，对着我身上开始一顿猛抽。 “哎！咱们回去之后，还得审讯他呢，别在脸上留伤。”袁琦看见我挨打了，露出了一个看热闹般的表情，随后静静的点燃了一支烟。 袁琦带来的这两个人，明显都是刑讯方面的老手了，在摇晃行进的车辆内对我进行殴打，仿佛如履平地一般，而且击打的地方全都是腋下，侧肋这种地方，一拳一脚下来，都是钻心的疼痛，不到三分钟的功夫，我就蜷着身体躺在了地上，嘴角躺着哈喇子，开始大口的喘息。 等袁琦一支烟燃尽，那两个人也打累了，坐回了椅子上休息，袁琦在脚下踩灭了烟头以后，眯眼看着我：“韩飞，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洛宾究竟死在谁手里，你还能少遭点罪。” “我……遭你妈……b！”我躺在地上，一点没服软的骂了一句。 “艹你妈的！”袁琦身边的一个人闻言，对着我的头上‘嘭’的又是一脚。 “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的是给脸不要脸！”袁琦听见我开口骂他，也有些生气了：“从现在开始，每隔半小时收拾他一顿，一直打到家！” “哎，不用那么麻烦！”另外一个人闻言，猫腰走到我身边，掏出钥匙打开我的手铐以后，将我翻了个身，随后用膝盖顶住了我的后背，将我的左臂从左肋方向背到了身后，又将右臂从右肩位置拽了过去，在身后铐在了一起，我的两只胳膊被铐在一起之后，我感觉上半身的关节到处开始传来痛感，还没等反应过来，这个人用拿出束缚索，将我的双脚缠在一起，随后使劲一抬我的腿，把绑着我脚腕的绳子，又给系到了我背后的手铐上，随后我整个人趴在地上，只有肚子和胸膛能够勉强着地，因为被束缚索勒着的缘故，手铐紧紧地卡在手腕上，双手仿佛要被拽的断下去一般，如果想让胳膊好受一点，就必须将双腿使劲的向后伸，腰部又开始传来酸痛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办法，比按在地上打我一顿还让人难受，尤其是当着袁琦的面，我趴在地上，宛若一条垂死挣扎的鲶鱼一样，没有一丝尊严的不断蠕动着。 “呵呵，你这个法子是跟谁学的，挺有意思啊！”袁琦看见我在地上痛苦的表情，饶有兴致的向同伴问道。 那个人听见袁琦的夸赞，面有得色：“这个办法，是跟队里的老人们学的，早些年的时候，执法环境比现在宽松多了，当初那些小偷和强.奸犯被带回队里之后，前辈们就用这个办法收拾他们，别管多硬的嘴，三个小时之内，妥妥的都能撬开！” “行，那就绑着这个b养的，一直绑到家！” “呵呵，这可不行，如果这么绑上六七个小时，他肯定得被憋断气了。”那个人笑了笑：“你如果真想收拾他出出气，我就每过一个小时松开他一次，让他喘喘气，这样的话，越到后来，他承受的痛苦就越大。” 袁琦点了点头：“你这个办法挺好，就这么定了！” …… 几个小时之后，随着夕阳西沉，天边逐渐泛起黑色的时候，我们这台车已经驶进了安壤境内，依维柯进了市区之后，我仍旧不知道袁琦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只能顺着车窗，看见外面的一些熟悉的高层建筑，这一天的时候，我始终被袁琦等人用那种粗暴的方法铐在车里，整个身体充满疲惫，周身上下浮肿不堪。 ‘吱嘎！’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依维柯最终踩下了刹车，并且司机也将车熄火，同时车外面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和脚步声。 “行了，整开吧！”袁琦顺着车窗向外面看了看，对身边的人点了下头，他身边的人闻言，半蹲下身子，解开了我腿上的绳子和手铐，等我的身体失去束缚之后，身子直接瘫软在了车内，手脚没有一丝知觉，而且意识昏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加之一天的水米未尽，我的嗓子也像脱水了一样，连呼吸都感觉火辣辣的疼痛。 ‘咣当！’ 几秒钟后，依维柯的后车门被打开，一股冷风灌进车内之后，吹得我打了个激灵，意识也清醒了一些，车外面，一个穿着警服的青年对袁琦笑了笑：“一路辛苦了，袁哥！” “呵呵，抓捕这个犯人，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谈不上辛苦，倒是你们，为了我的事，这么晚还没有下班，你们才是真的辛苦了。” “都是自己人，咱们就别这么客气了。”青年跟袁琦简单交谈了几句，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我：“犯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们抓他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能是看见自己到了案发地了，在这装病呢。”袁琦身边的人，语气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妈了个b的，这种作案的时候天王老子，犯案时候狗b篮子的人，我见多了。”那个警察听完袁琦的话，也充满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对房间那边招了下手：“来两个人，帮忙把人弄屋里去！” ‘踏踏！’ 青年话音落，再次有两个人从那边跑过来，架着我的胳膊就开始往车下面拽，在车里被绑了一天的我，在他们双手抓住我胳膊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感觉，拽我的这两个人刚才也听见了袁琦跟青年的对话，都以为我是装病，所以使劲把我拽到了车下。 ‘咕咚！’ 我在被拽到车下的时候，身体直接倾斜，仰面栽倒在了地面上。 第九七八 送食物的人 “哎，你怎么回事，就装个病，至于这么拼吗，赶紧起来啊，我告诉你，像你这种装病的嫌疑人，我见得多了，但是没有一个能把案子躲掉的，抓紧起来！”那两个拽着我的人见我倒在地上，一个人呵斥了我一句，接着使劲一拽我的衣服。 ‘撕拉！’ 随着这个人伸手，我身上那层单薄的病号服，被他一下扯坏了袖子，我袖子里面的胳膊，已经比平日里粗了两圈不止，仿佛一个灌了水的气球一般，将皮肤涨的发青，而且他刚刚抓我胳膊的地方，至今还有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丝毫没有退散的痕迹，这个人看见我胳膊已经变成了这样，接着又掀开了我衣服领子，脸色一下就变了，说了一句“我艹”之后，抬头看着之前跟袁琦对话的那个人：“赵副所，这个人的情况不太对，不像是装病啊，他全身都已经肿了！” “怎么回事，我看看？”被青年称作赵所的那个警察闻言，也迈步走过来，接着灯光查看了一下我的身体，“啧”的嘬了一下牙花子：“哎呀我艹，这人怎么还这样了呢？” “小赵，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们做事有分寸，他没事。”袁琦看着这个赵所长的表情，也猜到了他是怕自己摊上责任，于是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袁哥，今天这件事，真不是我不帮忙，但是这个人，我恐怕真的没办法留下。”赵所听完袁琦的话，硬着头皮回绝了一句，随后轻声开口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所，是市区几个派出所里，最小的一个，有正式编制的警察，加在一起才七个人，而且我只是个副所长，在我上面，还有所长和指导员呢，如果你今天带来的是一个正常的犯人，那我二话不说，但是这个人伤的有些太重了，如果他在这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 袁琦听完赵所长的话，语气低沉了一些：“小赵，我大伯还没退呢，你就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啊！” “袁哥，你千万别多想，这件事跟其他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个犯人已经伤的这么严重了，我是真不敢留他，你刚刚也说了，你惹了事，有你大伯给你兜着，但我是农村家庭出身，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公务员，这个饭碗，我丢不起。”赵所长虽然语气客气，但态度生硬的回绝了一句。 “行，既然你不留我，那我就走呗。”袁琦被赵所长噎了几句，有些微微愠怒：“小赵，我一直以为，咱们是自己人。” 袁琦说话间，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也迈步上前，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直到这时候，我才看清周围的景象，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老西区派出所的院子里，身边除了袁琦他们那些人，还有赵所长和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一个穿着便装，一个穿着辅警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赵所长，我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袁哥，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也是……”赵所长说话间，眼睛也向我这边随意瞥了一眼，接着顿时一皱眉：“等一下！” “怎么了？”一个架着我的刑警开口问了一句。 ‘踏踏！’ 赵所长并没有回答那个人的话，而是迈步上前，伸手抬了一下我的下巴，看清我的模样之后，他咧嘴一笑：“还真是山不转水转啊，这个世界，还真是太小了！” 袁琦听见赵所长这么一说，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小赵，你什么意思，该不是想在我这截胡吧？” “袁哥，你误会了！”赵所长听完袁琦的话，顿时摆了下手，随后看着那个辅警：“你马上去把审讯室给袁队长收拾出来，然后再去我办公室拿茶叶，泡一壶茶送过去！” “小赵，你这是……？”袁琦也懵了。 “袁哥，你别多想，我认识这个小子！” ‘刷！’ 听完赵所长的话，我再次打量了他一眼，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肯定不认识他。 “你们认识？”袁琦听完赵所长的话，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也谈不上认识，算是打过交道吧！”赵所长说话间，扭头看着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韩飞，对吗？” “……”听着赵所长的话，我一声没吭，因为我一路被袁琦他们折磨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 “大约四五年前，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被分去了青水镇派出所实习，而我接受的第一件案子，审问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你。”赵所长目光如隼的看着我：“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句话！”赵所长拍着我的脸蛋子：“我跟你说过，让你以后别再犯事，即使犯了事，也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嗡！’ 听完赵所长的话，我脑子一声轰响，顿时响起了他是谁，当年我们从北京回来以后，那时候我刚刚跟田疯子混在一起，而田疯子为了帮一个叫做高占军的歌厅老板办事，带着我们去青水镇跟一个卖农药的老板打架，结果我们才刚刚开车进了镇子，就被警察抓了，当时在青水镇派出所负责审问我的，就是这个张所长，我记着当天审问我的时候，他说话一直挺臭的，我也跟他呛了几句，所以才有了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当时我们只是在青水镇派出所只逗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被海刚大哥接走了，这个赵所长那时候才刚刚上班，肩膀上挂的还是学警的拐，谁知道如今摇身一变，已经当上副所长了，而当时我跟这个姓赵的，也只是话赶话说了几句，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这么记仇，而且一眼认出了我。 “哈哈！如此说来，这件事还真是巧啊！过了这么多年，这个渣滓竟然还真的落在了你手里！”袁琦在听说了赵所长跟我之间是因为这件事之后，脸色一下就放松了，伸手拍了拍赵所长的肩膀：“你尽管放心吧，今天这口恶气，我替你出了！” “嗯，这个小兔崽子，从小就他妈的是个滑头，你狠点收拾他！”赵所长看着我，十分解恨的应了一句。 “行了，整进去吧！”袁琦咧嘴一笑，开始招呼着手下带我进房间。 …… 我们进了派出所里面之后，他们直接把我送到了派出所的审讯室里，锁在了冰冷的铁椅子上，之前在车里被上了一天‘背铐’，此刻的我就宛若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连活动一下身体都费劲，袁琦的那两个手下把我关在审讯室，也就转身离开了，并没有对我进行讯问，我隐约听了一下外面的交谈，他们好像是先吃饭去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我逐渐适应了房间内的温度，手臂和双腿开始传来了麻木的感觉，就向平时坐麻了身体一样，特别难受，而且还是持续性的酸麻，我的双手双脚都被铐在椅子上，也不能动，感觉比死了都难受，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也开始思考起了眼下的处境，按照袁琦的说法，他去鄂ed斯把我带回来，还跟当地大案队的温大海进行了交接，肯定是有合法手续的，但是他回到安壤之后，并没有把我带回刑警队，而是将我送到了一个小派出所准备进行审讯，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袁琦没有把我带回刑警队，是为了怕任哥得到我的消息，那么他今天之所以急匆匆的带着我往回赶，又先行把我带到了老西区派出所，肯定是想要违规操作，想要在东哥把保护我的关系支上以前，先撬开我的嘴，拿到我的口供，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翻身了，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袁琦在这里审讯我，是得到了上级许可的秘密审讯，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任哥，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之前袁琦跟这里的副所长谈话的时候，我从那个赵所长的话语中也听到了一些信息，那就是我被秘密押送到这里的事，这个所里的一、二把手，都没有得到消息，如果袁琦审讯我是得到上级许可的话，那么接待他的人，肯定不会只是一个副所长，想到这里，我心里已经多少有了点谱，同时也做出了决定，不管我今天遭受什么折磨，也不会吐出任何消息。 ‘咣当！’ 正当我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随后那个一开始拖着我下车，穿着辅警衣服的青年走进了房间内，手里还端着一个水杯，以及半个面包。 ‘踏踏！’ 青年走到了我面前以后，直接把水杯和面包摆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打开了我锁在身前的双手，指着那些水和面包：“我已经把房间内的监控关了，赵所他们走之前，那个姓袁的交代过，不许给你食物和水，之前赵所给饭店打电话订餐的时候，说了不要酒水，所以他们只是吃个便饭，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回来，你抓紧把这些东西吃了，否则被赵所知道了，我的工作可就没了！” 听完青年的一番话，我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张着嘴酝酿了半天，才发出了一句已经不像人类声音的话：“为…什么……帮……我？” 第九七九 可我无从选择 “你不是韩飞吗，不记得我了？”青年看见我的表情，指着自己：“我是曹鹤呀，咱们俩原来是一个学校的，你是五班的，我是三班的，咱们俩住在一个院子，有一次在小区外面的黑网吧，我上网没钱了，还是你借给我两块钱的呢，你忘了？” “你是曹鹤？”我自己看了一下青年，认出了他，这个人的确是我一届的同学，也跟我住在一个小区，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上学放血的，还总在一起走，关系也算不错，但是从我离开学校，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可不是么，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样子也变了不少，刚才要不是听见他们说起你的名字，我都没敢认你！”曹鹤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下手表：“行了，这不是叙旧的地方，你快抓紧把这些东西吃了吧，否则被人发现，我真的就惹祸了！” “谢谢！”听完曹鹤的话，我抬起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水，他这个杯里的水特别烫，应该是刚从暖壶里倒出来不久，但是我也顾不上了，两口把水闷了个干净，喝完这一杯水之后，我已经快冒烟的嗓子终于不那么疼了，身体也多少恢复了一些体力，看着曹鹤：“你能不能继续帮我个忙，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帮我打给他，告诉他我这里的处境，行吗？” “韩飞，你这个问题，有点难为人了，你也看见我穿的这一身衣服了，我只是个辅警，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啊。”曹鹤听完我的话，面色十分纠结：“我给你送水送吃的，因为咱们俩是熟人，他们这么对你，有些太不人道了，可是你如果让我帮你往外送消息，我是要跟着你受牵连的！” “五万！”我毫不犹豫的开口：“只要你帮我把电话打出去，我让他给你拿五万块钱！而且你也不用跟他提起案子的事，就跟他说我被关在这里就行，怎么样？！” “韩飞，我给你送吃的，是因为咱们俩是发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这里遭罪，但是你让我帮你递消息，是在害我，虽然我是个辅警，可是万一你让我打电话的人，是你的同案，那么我犯的就是渎职罪，得坐牢的，你明白吗！”曹鹤看着我，眼神有些厌恶：“而且我已经报考了公务员，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该进行考试了，这时候帮你打这个电话，影响的将是我的一生，虽然我跟那个袁琦不认识，但我也知道他是市里刑警队的二把手，能让他亲自出面督办的案子，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参与的，你别让我为难，行吗？” “呼！既然你不想打，那就算了吧！”看见曹鹤的神情，我就知道他是不论如何都不会帮我打这个电话了，但依旧感激的点了下头：“谢谢你还记着我，能帮我送一杯水！” “没事，都是从小认识的朋友，这些举手之劳，我还是能做到的，快吃吧，估计赵所他们也快回来了！”曹鹤说话间，又从后面那个泡好的茶壶里帮我倒了半杯水，递了过来。 “嗯！”听完曹鹤的话，我费力的抬起疼痛无比的胳膊，抓着那半个面包就往嘴里塞，我知道今天这个夜晚，我肯定不那么容易捱过去，所以保存体力，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说实话，如果没有曹鹤送来的一杯水和半个面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命捱过今晚。 “行了，东西你已经吃完了，以后的路，就自求多福吧！”曹鹤见我吃完了东西，重新将我的手靠在了审讯椅上，并且细心的收拾干净了我遗落的面包渣，端着水杯离开了审讯室。 ……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随后袁琦带着两个人，笑眯眯的走进了房间内：“怎么样，想清楚你自己的问题了吗？” 我抬起头，跟袁琦对视了一眼：“我有什么问题？” “农贸市场老冷的案子，还有e尔d斯保泰商场的枪案，只要你招供，我保证在我手里的这段时间，你不会受到*和虐待。”袁琦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将话说的无比直白：“韩飞，如果你是个聪明人，能把你的幕后主使人也说出来，我甚至可以向上级申请，将你按照我的线人处理，这样的话，你不仅可以把自己的身份洗白，甚至还有脱罪的可能，怎么样，我给你的条件，够宽松了吧？” 我看着袁琦，眼神划过一抹鄙夷：“你是想让我像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怎么，给我做狗，还委屈你了？”袁琦对于我的讥讽视而不见，笑着反问道。 “你就不怕我开口之后，咬到你身后的主子吗？” “主子？笑话！”袁琦轻轻地喝了一口水：“我这个人，虽然行事偏激了一些，可是还不傻，而且在安壤这个地方，我们袁家也还不至于混到依靠外力生存的地步，只要你同意开口，让我把这件案子拿下，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咬到谁，那我就能办了谁。” “你的野心不小啊，怎么，你还想借助这件案子，把安壤的天给翻了吗？” “不然呢，你该不会以为，我袁琦在体制内混一回，真的就会满足于眼前的这一点成就了吧？”袁琦不以为然的看着我：“韩飞，只要你同意跟我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上位了，安壤的江湖，定然有你一席之地，而且你的身份地位，要远远高于现在，而且不用打打杀杀，怎么样？” 袁琦点燃一支烟之后，开始静待下文，同时对身边的人比划了一下，那个人会意之后，也点燃一支烟拿过来，塞到了我嘴里，但是我的双手被铐在椅子上，所以吸烟的时候，只能很吃力的低下头，抽了一口烟之后，我身体的疼痛缓解了几分，一脸享受的坐在椅子上：“我很好奇，你此刻跟我说这番话，除了想让我反水咬盛东一口之外，究竟有几分是真话，而且我真的想不出来，如果我把盛东这艘船推翻了，对我自己来说，有什么好处。” 袁琦看见我的样子，笑了笑继续道：“自从我入职刑警队以来，帮过冷磊多少次，你也看见了，每次你们出事，他都是最先被保释出去的，至于我们袁家的能量有多大，我想，也不需要我特意为你介绍了吧。” 听完袁琦的话，我依旧吸烟不语。 “我知道你很好奇，如果我打算借着收拾这几股势力上位，为什么不选择冷磊，而会绕过他，来选择你这个死对头。”袁琦挠了挠鼻子：“最近安壤市的公安系统要变天了，这一点，不是什么秘密，这个新的环境，不仅让你们这些江湖混子风声鹤唳，说实话，就连我们这些体制内的人，才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过得比你们还不舒服，你也知道，安壤市局之前的三大巨头，分别是我大伯，甘楚东的二叔，还有任行涛的父亲，自从甘景华准备退位之后，甘楚东就另觅他枝，看中了任行涛的关系，但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任老爷子也急流勇退，离开了一线位置，现在这三大巨头，只剩下我大伯还在苦苦坚持着，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与其说是在坚持，倒不如说是在负隅顽抗的挣扎，可面对大环境的改变，一个人即使再去坚持，也没办法改变什么，更何况，我大伯还是一个权利被架空的人，所以我大伯已经体会到了这一点，而我也体会到了这一点，现在面对安壤一团糟的江湖格局，新的领导班子成立之后，肯定会进行清洗，虽然以甘楚东和房鬼子的背景势力，也许能侥幸躲过一劫，但是我们这些体制内的人，会比你们更难受，因为新的领导一上来，对于任行涛我们这些人的第一定位，肯定是你们这些人保护伞，他前期为了稳固自己在体制内的地位，为了避免引起动荡，应该还不会向你们施压太狠，可是我们这些人，一定会被边缘化，虽然他们不会去挪动我们的地位，但是我们的上升空间，也就算是被堵死了，其实我大伯心里有数，以他目前的处境，如果选择像甘景华，还有任老爷子那样趁早退下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还能保全颜面，但是他之所以还在厚着脸皮苦苦坚持，也是为了我们这些孩子，以前我年纪小的时候，总感觉以我们家的这种背景，在安壤已经算是很牛逼了，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我大伯老了，也累了，我不想再去看着他为这个家不断操劳了，所以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都得把这个烂摊子给接过来，而我要走的第一步棋，就是打击安壤的这些势力，不管是盛东还是万佳，只有我对你们动手了，才能洗刷掉新领导对我的负面印象，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吧？” 听完袁琦的话，我忽然感觉他有些幼稚：“呵呵，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不仅官方关系容不下你，甚至连房鬼子都会转过身，毫不犹豫的咬你一口。” “我既然能跟你说出这些话，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谁会咬我一口吗？”袁琦一脸的无所谓：“等局里的新领导上任，他肯定会先整顿内部，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暂时也不会对你们动手，可是你们这些人，也一定是他的眼中钉，他想动你们，而不能动你们，所以这时候，一定得有一个不需要他把事情点明，却能主动去帮他承担责任的人出现。” 我笑了笑：“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一个情愿替别人背黑锅的人。” “是啊，我很不情愿。”袁琦耸了下肩膀，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些许自嘲：“可我无从选择。” 第九八零 谈崩了 听完袁琦的一番话，我弹掉了手中的烟头：“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袁琦坐在审讯桌后面的椅子上，目光真诚的看着我，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是什么，你是在好奇，我明明是跟冷磊一伙的，想要说服他反咬房鬼子一口，要远比让你做盛东的叛徒更容易，但我选择你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冷磊，你跟我同样了解他这个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狼崽子，同时更是一只喂不熟的狼崽子，虽然他对于我还算比较尊重，可是从长远来看，他真的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这一点，你不否认的吧？” “从长远角度来看，冷磊也许真的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我对袁琦的一番说辞不置可否：“但是按照你现在的处境，你大可以先用他办事，然后在事后抛弃他，不是吗。”。 “愿意去承认死对头的能力，在这一点上，你就比冷磊聪明。”袁琦舔了舔嘴唇：“至于你说的这种方法，我也想过，但是我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我知道，当年因为秦钰的事，你对我的风评一直很差，但是不管你怎么想我，我袁琦都能拍着胸脯向你保证，我从来没有坑过我自己身边的人，所以这么久以来，我都是在帮冷磊，但从来没让他帮我做过什么事，因为大家一旦纠葛的太深，我就更狠不下心舍弃他了。”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我点点头，并没有反驳袁琦的话：“当初任哥刚上任的时候，咱们在刑警队发生过冲突，是一个辅警替你扛了雷，实话实说，当时那个辅警对待你的态度，的确让我对你产生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这一点并不值得我夸耀。”袁琦微微一笑：“你需要在社会上生存，我也需要，甚至所有人都离不开自己的交际圈子，人如果想在社会上向前走，都离不开朋友的扶持，我对那个辅警很好，因为我看中了他的人品，值得我跟他交往，而他的离职，也是我们交往的代价。” 听完袁琦的解释，我略有羡慕的点点头：“权势是个好东西，最起码它可以让你在选择朋友的过程中，去忽略对方的身世。” “韩飞，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你我之间，也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袁琦站起身，亲自点了一支烟，走过来塞到了我的嘴里：“安壤这个矿业城市，从第一眼矿井的挖凿开始，就注定了它不会是一个安定的山城，这么多年来，对于这一方乌烟瘴气的天地，还有这一方混乱的江湖，大家早都习以为常了，这个偌大的江湖中，张康、房鬼子、甘楚东、王燊……所有所有的大混子，都曾有过自己触顶的阶段，都有过自己风光无两的岁月，安壤这个城市里，出现过的的大混子太多太多了，他们拥有的一切让人羡慕，即使荣光褪去，他们所剩下的成就和财产，也足以令咱们这些后辈仰望，可是他们就算再强大，但也毕竟老了，这个世界的未来，终究还得握在咱们这些年轻人手里，只要你今天点一下头，同意跟我合作，我将作为你的原配关系，支着你在余下的岁月里，去江湖上闯荡，你要知道，这种原配关系的可信任度，肯定会比你临时搭配的关系，要强了太多了，你信不信，只要你我相互扶持，十年之后，你所处的位置，绝对不会亚于巅峰时期的张康。” “那你呢？你将会取代谁的角色？”我反问一句。 “取代？不！”袁琦摆手打断了我的话，神色睥睨：“我永远不会取代谁，不怕告诉你，我是一个野心很膨胀的人，只要有一丝机会，我永远都不会停止向前走的脚步。” “曾经的张康。”我坐在椅子上，想起曾经三葫芦跟我描述过的康哥年轻时的岁月，心中闪过一抹憧憬，或许只有他们那种年代，那种环境，才是真正纯粹的江湖吧。 “怎么样，你愿意相信我吗？”袁琦敏锐的抓住了我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变化，适时开口问道。 “如果多年之前，你没有在我面前带走秦钰，没有把我看的那么一名不文，没有把我当成酒桌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跟班，也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我趁着最后的时间，贪婪的吸吮着手里的烟：“我相信你说的话，也许是带着几分真感情的，我也不是一个虚伪的人，我承认你的说法，足够让我心动不已，但是我今天拒绝你最直接的理由，是在为我自己年少时的懦弱赎罪。” 袁琦听完我的回答，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神也逐渐变的尖锐：“韩飞，我是一个很少去跟别人推心置腹交谈的人，今天我已经把想说的话，全都告诉你了，所以你给我的回答，一定要慎之又慎，明白吗？” “不，你并没有跟我推心置腹。”我趁机嘬了一口烟头，直至萤火将烟蒂过滤嘴的海绵烧焦，才依依不舍的将烟头弹掉：“你没有找冷磊，除了他不好控制意外，心里还是想先除掉盛东，就像你说的，即使安壤的公安系统变天了，但是上层的人一时也不会对我们这些人下手，因为任哥跟东哥的关系摆在那，而且甘景华的余温也并没有彻底冰冷下去，所以你想同时对付这两伙人，是得不到体制内的支持的，因为这样会破坏原有的平衡，所以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只能依仗一方势力作为一个跷板，去借势打压其中的一方，而在你心中，也是更倾向于用万佳去清扫盛东的，因为跟你房鬼子合作了这么久，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而今天你会找到我，也不过是想借助我的身份，去将铁板一块的盛东撕开一道口子罢了……既然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那索性我也给你一个选择，只要你放弃房鬼子，我可以帮你引荐东哥！” 袁琦听完我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我该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对我来说指手画脚。” “那你又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呢？”我毫不示弱的回怼一句。 ‘刷！’ 袁琦听完我的话，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韩飞，你想好了？” 我沉默不语。 “好！” 袁琦微微点头，对身边的人一挥手， ‘踏踏！’ 袁琦身边的一个人看见他发号施令，几步走到了我的身边，将一份已经提前拟好的笔录摆在了我面前，同时伸手打开了我的双腕上的插锁。 “韩飞，进这个门之间，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直到现在，我依旧这么认为。”袁琦的语气平静，似乎是在给我下达着最后通牒：“只要你将这份口供背熟，然后在上面签字画押，只要写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会步入截然不同的轨迹，而且我也可以答应你，即使盛东倒了，你身边的几个兄弟，也可以陪你一起抽身事外。” ‘哗啦！’ 听完袁琦的话，我翻看了一下手里的笔录，这份笔录很长，也写得很详细，对于保泰商场枪案的细节，几乎做到了完全复刻，不用想，肯定是冷磊讲述给袁琦的，但是这份笔录里，并没有提起过冷磊这个人，而且我在内蒙那边的时候，警方也没想我问起过他的情况，看来他已经在袁琦的运作下抽身了，随着笔录越到后面，我的眉头就皱的越深，不得不承认，袁琦这个刑警队的副队长，并非浪得虚名，虽然这份口供是杜撰出来的，但是逻辑十分严谨，在案件的几个关键点，几乎每一句以我角度说出去的话，都有相关的法条可以用来为我脱罪，但是却牢牢锁定了东哥这个幕后主使人，甚至连持枪杀人的细节，也已经全部推到了三葫芦身上，而我作为一个无辜出现的受害者，其中的逻辑和条理，竟然比我之前在内蒙做口供的时候说的还要严谨。 “韩飞，人可以跟天争，与地争，但是千万别跟命争。”袁琦见我看完了笔录，拿起暖水瓶，缓缓地向茶杯里续着热水：“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希望你不要平白的将它挥霍。” “看完这份笔录，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抢在任哥之前，把我带回安壤了，不得不承认，一个人在绝境的时候，面前出现了这么大一根救命稻草，不仅值得欣喜，而且足以欣喜若狂。”我顿了一下：“你什么都算到了，但是忽略了一点。” “是什么？” “我并不是一个想要做大哥的男人，更不是一个为了自己，可以出卖大哥的男人！”话音落，我直接攥住了一沓子笔录。 “操！”一个人看见我的动作，大步走了过来。 ‘撕拉！’ 随着笔录被我撕碎，纸屑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小b崽子，我们给你脸，你他妈的也不接着啊！”那个人走到我身边之后，握着拳的右手毫无停顿，对着我脸上一拳就闷了过来。 ‘嘭！’ 我挨了一拳之后，后脑重重的撞在了审讯椅的铁靠背上。 “冥顽不灵！”袁琦看着满地的纸屑，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嘭’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哗啦！’ 袁琦走了之后，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被泼了不少凉水，随后一个人按着我的双手，再次将我铐在了椅子上，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攥着一根两米长的铁管子，直接插在了我后背和椅子的缝隙之间，阴冷的审讯室内，我的身上被冷水打透之后，冻的颤抖不已。 ‘滋啦！’ 随着一个人将高压电棍按在那根铁管子上，一股肉眼可见的电光顺着铁管，顷刻传遍了我的全身。 “啊！！” 感受到周身上下宛若滚刀毡一般的刺痛感，我脖子上青筋暴起，数秒后，直接小便失禁。 第九八一 心理崩溃 我被袁琦一个手下用电棍怼的失禁以后，另外一个人闻着空气中的尿骚味，抬起胳膊，对着我太阳穴就是两拳：“艹你妈的，就这么点出息，你哪来的勇气跟我们叫嚣呢？” “废什么话，收拾他！”另外一个人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垫子，垫在我胸口之后，连续猛掏了数拳，被固定在审讯椅上的我，面对这几个人的击打，连本能的闪躲都做不出来，只能咬着牙硬抗，不到三十秒的功夫，胸口的骨骼就宛若碎裂一般，连呼吸都感觉困难，随着我不断地闷哼，胸前沾满了淌出来的哈喇子，接着那个人一拳掏在我的小腹上，我胃里一阵翻涌，之前曹鹤给我吃的那半个面包，直接吐了满地。 ‘哗啦！’ 这四个人将我按在椅子上，围殴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一个人伸手打开了椅子上的束缚装置，接着我身子一滑，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之前我在被押解回来的路上，就被他们几个折腾了一路，此时再次遭受刑讯手段以后，全身上下疼痛不堪，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嘭！’ 一个人见我躺在地上没动，抬脚对着我头上就闷了一脚：“小兔崽子，跟我装死呢，是不？老万，你收拾他！” 那个叫做老万的人闻言，直接转身，在桌上的手包里拿出了一瓶什么东西，接着走到我身边，按着我的头，直接开始将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向我鼻孔里面灌，随即一股辛辣呛人的芥末油味道，开始顺着我的鼻腔不断蔓延。 “咳！咳咳！” 我被那个叫做老万的人顺着鼻孔灌了半瓶芥末油以后，就开始不断的咳嗽、挣扎，口水、眼泪、鼻涕，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整个人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感觉脑子里都在跟着嗡嗡响。 ‘嘭！’ 在我这边咳嗽不止的时候，头上再次挨了一脚，随后几个人按着我，这个人直接拿着一条毛巾捂在了我脸上，‘呼啦’一下将旁边的半杯热茶泼在了毛巾上。 “唔！！” 感受到茶水滚烫的温度以后，我脸上顿时传来了一阵灼痛，想要开口叫喊，但是根本发不出声音，而且氧气也像被人抽空了一样，鼻腔里全都是芥末油的味道，我大口的想要呼吸，可是一点氧气都吸不进来，开始剧烈的挣扎，但是另外三个人的力气很大，本就身体虚弱的我，连胳膊都抽不出来。 四十秒钟后。 我的视线开始旋转，眼球仿佛要炸裂一般，不断地向外鼓着，嗓子已经被芥末油呛得，有一种针扎般的感觉，随后意识越来越模糊。 ‘刷！’ 叫做老万的那个人看见我翻白眼了，十分准确的掐住了时间节点，伸手取下了我脸上的毛巾。 “呼！呼！” 感受到鼻腔中吸进来的空气之后，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出去本能的大口呼吸着，但是还没等把气喘匀，老万手中的湿毛巾已经再次捂在了我的口鼻上。 “嗯！” 感受到老万的动作之后，我开始不断地摇着头挣扎，想要甩开他的手，但他们这几个人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在动手的一瞬间，全部都死死地卡着我的关节，让我连挣扎都用不上力气，这一刻，我真的感觉，死了都比这样难受。 老万他们几人就这样用湿毛巾周而复始的折腾我，重复了大概三分钟左右，等他在松手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懵了，虽然人清醒着，但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想选择妥协。 “差不多了，给他挂个灯笼。”老万看见我这幅状态，随后把毛巾一扔，对同伴挥了下手。 另外三个人闻言，直接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拎到了墙边，接着一个人将我往高一提，直接吊铐在了一根暖气管子上，这个暖气管子的设计高度奇怪，是斜着固定在墙上的，什么高度都有，还布满了能挂住手铐的焊点，我被吊起来之后，只有两只脚的脚尖能着地，手腕被身体的重量一坠，再被手腕一卡，一双手就像要被生生拽断了一样，所以我只能本能踮起脚尖，但是用了不到三秒钟，小腿肚子就传来了一股抽筋的感觉，随后从脚踝到膝盖，都开始拧着劲的疼，身子一松懈，手腕又再次传来剧痛。 等老万他们四个人收拾了我一顿之后，也微微有些额头冒汗，喘息了一会之后，老万看了我一眼：“小崽子，最近这几年，落在我手里的人，别管是边陲悍匪，还是江洋大盗，就没有一个被我撬不开嘴的，你要是想硬撑着，我就继续跟你玩下去，你记着，今晚的夜才刚刚开始，我真正的手段，你还没见识过呢。” “……！” 我双手吊在暖气管子上，面对老万的质问，一声没吭，我是真被他折磨的有点怕了，如果今天老万他们单纯的是对我拳打脚踢，哪怕是打断了腿，我都不带服软了，可是他这套手段，是对人心理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所以我是真怕一旦激怒了这个变态，他还会用更埋汰的方法收拾我。 “你记着，等我再回来之前，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自己在这好好考虑吧！”老万话音落，转身拉开了房门，迈步离开，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跟在了后面，最后一个人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把房间内的空调打开，调到了最低温度，同时也打开了换气扇，感受着空气中逐渐袭来的寒冷，还有手腕和脚尖不能兼顾的疼痛，一股深深地绝望感自我心头泛起。 等老万他们走了之后，我惦着脚尖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被房间内的低温吹得开始哆嗦，之间我衣服上面沾水的地方，此刻竟然已经微微有些结冰的现象，脚尖撑不住之后，我的身子向下一坠，手腕开始被铐子划得鲜血淋漓，殷红的血液很快顺着我的手臂流淌下来，染红了我的袖子和双肩，又是几分钟后，逐渐的，我的双臂开始没有了知觉，抬头一看，双手因为不过血，已经变成了紫红色。 寒冷无比的审讯室内，一天的水米未尽，加之老万等人虐待式的摧残，已经让我的体力趋于极限，坚持了大约一小时左右，我的身体开始逐渐传来失重感，被吊在头顶的手腕，已经露出了白骨。 ‘咣当！’ 就在我最后一丝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审讯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随后袁琦和老万二人，迈着小碎步走进了房间内，袁琦看见我这幅模样，微微皱了下眉头：“韩飞，何必呢？” “……”听见袁琦说话的声音，我微微抬起了头，看着他，嘴角动了动，但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哗啦！’ 袁琦看了我一眼，将手里的一卷纸摊开，摆在了审讯桌上：“韩飞，这份口供，是我刚刚让人重新打印出来的，内容跟之前那份一模一样，只要你同意签字，我现在马上放了你，然后送你去就医，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之前跟你谈判的内容，依旧作数，怎么样？” ‘刷！’ 听完袁琦的话，我努力挺直了身体，无比吃力的点了下头。 袁琦看见我点头，眼神中并没有闪过多少欣喜，而是更加认真：“韩飞，我这个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所以你现在必须要想清楚一件事，我进这个门，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再跟我耍花样，那么你将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知道了吗？” “……嗯。”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 袁琦听完我的话，对老万微微点头。 ‘踏踏！’ 老万听完我的话，面无表情的走到我面前，掏出了手铐钥匙，然后使劲提了一下我的身体，伸手打开了手铐。 ‘咕咚！’ 手铐打开的一瞬间，我的身体瞬间失衡，极其狼狈的栽倒在了地面上，但是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老万看见我这幅样子，伸手拿过空调遥控器，将温度重新调高，随后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我在爬冰凉的地面上，休息了半天，但是身体始终没有恢复知觉，我的胳膊由于在一天之内承受了太多伤害，此刻已经肿的有小腿般粗细。 “艹你妈，没有孙猴子的本事，还他妈的想要办大闹天宫的事，那不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吗！”老万看见我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样子，有些无奈的骂了一句，随后拎着我的领子，直接将我拖到门口，扔在了椅子上，接着找了一把壁纸刀，将我手腕的皮肤划了一道小口子，老万这一刀下去，我胳膊的伤口没有出血，而是淌出了像是脓水一样的液体，皮肤也逐渐变成了紫色，老万攥着我的胳膊，使劲捏了半天，才将刀口挤出血来，不过我的胳膊依旧没有消肿，但总算能感觉到了疼痛，手指也可以微微活动了。 ‘啪！’ 老万看见我手指可以动了，也没有跟我废话，直接把一支笔摔倒了我面前，然后又将那份笔录推到了我面前：“签字！” 我抬起头，看着笔录上字里行间都足以将东哥推下火坑的供述，脑海中一片茫然。 “寻思你妈b呢！快jb签字！！”老万看见我犹豫不觉的样子，极其不耐烦的一声呵斥。 我坐在椅子上，被老万一嗓子吼的一激灵，随后宛若提线木偶一般，按照老万的吩咐，拿起了桌上的黑色水笔。 第九八二 收监 袁琦看见我拿起了笔，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缓缓点燃了一支烟：“韩飞，我真希望你面前有一面镜子，能让你看看自己此刻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相信我，你对甘楚东的忠诚，已经足以体现了，你能扛到现在才招供，说实话，我也很佩服你，可是人生在世，还是应该多为自己着想一下，你有活路的时候，想袒护甘楚东，我不能强迫你，可是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再去为别人卖命，那就有点傻了，你说呢？” 听完袁琦的话，我并没有做声，而是抓着笔，在纸上划拉了一笔，因为胳膊的极度疼痛，我根本使不上力气，所以根本没办法写出完整的字，写了半天，也只是勉强写出了一个‘十’字，就开始额头冒汗。 “不急，慢慢写。”袁琦看见我已经模模糊糊写出的一个韩字，脸色略有缓和，老万也捡起地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我脸上的污秽之后，打开执法记录仪，开始录我签字的过程。 我在写字的过程中，一直在缓慢的活动着胳膊肘，大约五分钟后，一个歪歪曲曲的‘韩’字已经成型，我的胳膊也勉强可以回弯了。 “韩飞，等你签完了这份口供以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去公安医院，这段时间，我也会派人在医院保护你，等你的伤养好了，我还需要你出庭指认甘楚东的罪行，你放心，我保证在这期间，你绝对不会受到甘楚东的威胁和报复，还有……” “袁琦！”趁着袁琦喋喋不休的空挡，我将手中的笔尖调了个头，开口喊了他一句。 “啊？”袁琦下意识的看向了我。 “艹你妈！”我用沙哑的嗓音怒吼一句之后，攥着手里的笔尖，对着袁琦的脖子，直接扎了上去。 “我艹！”袁琦看见我的动作，本能闪躲，而我也高估了自己的行动能力，笔尖扎出去之后，因为胳膊浮肿的缘故，动作异常缓慢，所以袁琦很容易的就把我这一下躲开了。 “你妈了个b的！”老万看见我偷袭袁琦，顿时被激出了一身冷汗，对着我就冲了上来。 看见老万的举动，我根本来不及多做他想，单手攥住水笔，将笔的末端抵在桌子上，用额头的地方，对着笔尖就撞了上去。 ‘刷！’ 随着我的动作，审讯室内惊魂未定的袁琦和抢步上前的老万集体一愣，而拥有多年刑讯经验的老万，虽然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本能向我手中的笔抢了过去。 ‘咣！’ 在老万伸手的瞬间，我的头已经结结实实的顶在了笔尖上，随着额头跟笔尖的碰撞，我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锥痛感，但是我想象中的结果并没有出现，我手中的水笔只是粗暴的划破了我的皮肤之后，便‘咔嚓’一声断裂成了两截，随即一股温热的血流开始顺着我的面庞不断滚落，伸手一抹，水笔的笔尖还镶嵌在我的皮肤里。 ‘嘭！’ 老万看见我自残失败，冲上来以后，对着我身上，直接一脚蹬了过来，我被他这么一踹，顿时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此时此刻，我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任由老万对我拳打脚踢，自从刚才动了自杀的念头开始，我反而平静了下来，仿佛连痛觉都没有了，而且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现在阿虎已经为了我挡枪死了，三葫芦也因为替我扛罪，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而我落在袁琦手里，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一想到其他人已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也认命了，不管袁琦今天怎么折腾我，我肯定不会把事情咬到其他人身上，爱他妈咋地咋地吧。 老万将我踹倒在地之后，对着我身上连续闷了数脚，可能是感觉还不解气，顺手抄起了旁边的椅子。 “老万！”袁琦看见老万拎起椅子，微微抬手打断了他，随后附身蹲在我身前，对着我脸上‘啪’的就是一巴掌：“韩飞，既然你冥顽不灵的决定给甘楚东卖命，那好，我成全你！” “小袁，这种事，你没必要参与。”老万看见袁琦的眼神，低声插了一句。 “嗯。”袁琦听完老万的话，点点头，站起身之后，做了个深呼吸：“老万，今天晚上，你自由发挥吧，只要人不死，什么结果我都替你兜着。” “他刚才攥着笔袭击你，我已经录下来了，他已经有了袭警的举动，只要稍微剪辑一下，就算咱们现在一枪干死他，这件事也能解释过去。”老万看着袁琦，语言十分直白的开口。 “不，现在市局的领导班子马上就要换届，任何出格的事，都会对咱们造成不良影响，他如果死在咱们手里，甘楚东肯定会疯咬。”袁琦挥着手指打断了老万的话，随后目光阴沉的扫了我一眼：“别忘了咱们的优势，至于这种社会渣滓，自有法律可以判死他！” 话音落，袁琦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小刘，把十六斤镣拿进来！”老万在袁琦出门的一瞬间，也跟着开口喊了一嗓子。 ‘哗啦！’ 老万喊话之后，不到三十秒，走廊内就传出了一阵铁链子的声音，然后老万的那三个同事，很快又回到了审讯室内，其中两个人手里都拎着一根脚镣，这种脚镣的链子很短，只有十厘米左右，底部拴着两个巨大的铅块，另外一个人手里，则是拿着一个实木的搓衣板。 “小兔崽子，你不是想玩吗，那我就好好跟你玩玩！”老万说话间，拖着我就向墙角那里走了过去，他的几个同伴也纷纷上手，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把我的双手铐在了固定在地面的审讯椅上，随后另外一个人将搓衣板往地上一扔，两脚踹在我的膝盖上，直接把我踹跪在了上面。 ‘咔嚓！’ 随着两个十六斤的脚镣坠在我的小腿上，我压在搓衣板上的膝盖骤然传来了一阵压迫感，而我全程都像任人宰割的死鸡一样，毫无还手的力气，感受着膝盖那种骨头都要被硌碎的感觉，估计这么跪上一夜的话，我这双腿，肯定是废了。 …… 两个小时以后。 我的双腿已经被搓衣板上的棱角硬生生硌开了两道伤口，不断有血液顺着搓衣板的凹槽中向外流淌，而老万他们几个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或者低头小憩，或者用手机看着什么东西。 ‘咣当！’ 随着推门的声音响起，袁琦再次迈步走进了房间。 ‘扑棱！’ 已经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的老万听见声音，一下挺直了腰板，发现进屋的人是袁琦之后，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好，这件事让你避嫌的吗？” “出了点变故，咱们得走了。”袁琦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怎么了？”老万顺口问道。 “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本来都申请休了年假，所里的日常事务，都是由赵副所负责的，但是二十分钟之前，他们的辖区有一个男人，下夜班回家，把奸夫和他老婆堵在了床上，一气之下，把两个人全杀了，辖区内发生了恶性案件，这个所里的所有人都取消了休假，已经往回赶了，我带你们来这里，是因为我和赵所的私交不错，可是等正所和指导员回来，看见这一幕，会给咱们添不少的麻烦，先把人带走吧，小赵帮了咱们，咱们不能坑他。” “行！那就便宜这个小兔崽子了！”老万斜了我一眼，把脚镣和手铐的钥匙扔给了旁边的一个人：“带哪去啊？” “我已经接到了局领导的电话，也凑巧了，领导指示，让咱们这一组的人，也参与缉捕刚刚这起案件的嫌疑人。”袁琦活动了一下肩膀，将几张纸递给了老万：“这样吧，我和小刘还有大高直接去出现场，你和阿华押着韩飞离开。” “明白。”老万听完袁琦的话，十分服从的点了下头，然后看了一下手里的文件，拿到了我面前：“把字签了。” 听完老万的话，我强打着精神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经过大半宿的折磨，我的视线都已经模糊了，连单子上的字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字头的几个大字，这张纸是一张刑事拘留证，不知为何，看见这张拘留令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被收监，至少暂时脱离了这群人的魔爪，而且凭借东哥的关系，只要我被安壤看守所收押，他肯定能在最快时间内得到消息。 老万将拘留证拍在审讯椅上：“阿华，把笔给他！” “万哥……”阿华看着我头上被笔尖划破的伤口，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事，给他吧！”老万对于阿华的担心满不在乎：“如果他求死，谁都别拦着，成全他！” 阿华听完老万的话，直接从自己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支钢笔，递给了我，这次我接过笔之后，没有再去自残，而是歪歪曲曲的写上了‘韩飞’两个字。 ‘嘭！’ 老万看见我写出的名字，抬起手，对着我的后脑勺，特别用力的抽了一巴掌，随后伸手指着拘留证上的内容：“你他妈好好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刷！’ 听完老万的话，我眯着眼，自己扫视了一眼拘留令上的内容，顿时一愣。 因为这张拘留通知书用的并不是安壤市局的手续，而且上面的内容写的十分清楚，犯罪嫌疑人张三，因涉嫌强.奸罪，被依法刑事拘留，而移送拘留单位的地址，竟然是远在市外的姚平县看守所。 看着拘留证上面‘张三’这个近乎玩笑般的名字，还有姚平县这个袁家的自留地，我心中已经了然，袁琦并不是打算放过我，而是打算把我遣送到一个可以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的地方，继续这一场让他乐此不疲的猫鼠游戏。 纵使我心中了然，这张拘留证，就是袁琦为我摆在明面上的一个陷阱，但我仍旧别无选择，咬牙将‘韩飞’二字在纸上划掉之后，攥着笔写下了‘张三’这个名字。 第九八三 听天由命 我在老西区派出所内，签署了姚平县属的刑事拘留证以后，直接被老万和另外一个叫做华子的青年带上了车，向姚平县方向驶去。 几个小时之后，随着天边微微露出鱼肚白，我再次被押解到了姚平看守所，经过一夜的摧残，我已经被折腾的意识昏迷，满身伤痕，按理来说，以我此刻这种身体状况，是绝对不符合收监条件的，但是姚平县这个地方，整个公安系统内，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中高层领导，几乎全部都是袁家的人，据说袁琦的大伯调任市局之前，曾经就是这里的公安局长，所以袁家与本地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也盘根错节，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这一点从我当年在龙城打伤了廖凡凡，然后被姚平法院判处四年半有期刑期的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很多端倪，当时东哥找了很多关系，想直接把我的一审判决做成缓刑，但是姚平这边的公检法从上而下都是铁板一块，东哥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后期东哥找到了发力点，把我们的案子移回了安壤中院进行审判，那么此时此刻，我应该还在锦州的北镇监狱里撅着腚干苦力呢。 正是由于袁家在姚平的这种特殊关系，所以我被送到看守所以后，连体检都没用，就被直接带到了所长办公室内，截至此时，我的四肢已经接近失能，完全是被硬拖过去的。 办公室内。 看守所的闻姓所长斜了我一眼之后，便开始招呼着老万和另外一人喝水：“小袁在电话里跟我提起的，就是这个人啊？” “没错，这个人对小袁挺重要的，他本来想亲自过来跟你知会一声，但是昨晚突发了一起命案，他被临时抽调，就没办法过来了。”老万拿出我的拘留证，推到了闻所长面前：“县局那边，小袁已经打过招呼了，这是拘留手续，你过目。” “呵呵，不用，既然是袁家送来的人，那我照收就是了。”看守所的闻所长看了一眼拘留证上的名字，挺内涵的一笑：“假名字啊？” “嗯，假的。”老万也没有推诿和辩解，同样报以微笑：“这个人身上的案子比较大，牵扯面也比较广，用个假名字，能省去不少麻烦，这也是小袁的意思。” “行，既然局领导都没意见，那我这边，肯定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你们稍等，我马上让人安排这件事。”闻所长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你这个人挺爽快，跟你办事不费劲。”老万见对方几句话就把事应了，有些意外：“进这个门之前，我还以为要颇费一番口舌呢。” “呵呵，你是小袁的嫡系，而我走到这个位置，也是当年的老袁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既然袁家人开口，别管是老袁还是小袁，我都得忙帮啊！”闻所长笑着回应。 “如果是以前，你办事这么痛快，我自然不会感觉意外，但是袁家失势以后，还这么懂得感恩的人，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老万继续捧了闻所长一句。 “我帮你们这个忙，跟袁家失势关系不大，因为袁家的人再失势，他们在上层的关系也是有的，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袁家真的一蹶不振，那这个家族在安壤的地位，也不是像我这种底层的小鱼小虾可以动摇的。”闻所长张言语之间，把话说的既通透又直白，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而且这次市里变天，受伤害的也不止袁家一门，另外的任家和甘家，不是更惨吗，除了任老局长是自愿抽身，甘景华简直就是被贬下台的，相比之下，袁家倒是还没伤到什么元气，更何况就算没有变天的事，袁政委也是快退休的人了，他们家的旗，早晚都得小袁扛起来，我现在帮他，和他成事之后帮他，就是两个概念了，你说呢？” 老万闻言，十分鸡贼的笑了笑：“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可以理解了，你放心吧，这句话，我肯定给小袁带过去。” “不必，我跟你说的这几句话，完全是在闲聊，现在这边系统内的人，都知道我是袁家一系的人，所以你带不带这句话，意义不大。”闻所假惺惺的摆了摆手。 ‘咚咚咚！’ 与此同时，敲门声起。 “进！”闻所长听见敲门声，适时打断了跟老万的聊天，坐直了身体，脸上也没了谄媚的神情。 ‘咣当！’ 房门被推开后，两个人走进了房间内，这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其中一个穿着警服，一个穿着白大褂。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局过来的老万，跟咱们是同行。”闻所长指着老万介绍完，又指着那两个人：“这位是我们所里新分来的管教，于康，另一位是我们所里的医生，小黄。” “哎，你们好！”老万跟二人打了个招呼。 “领导，啥指示啊？”叫做于康的管教说话的同时，又扭头扫了我一眼，眼睛里面戾气十足，一看就是个飞扬跋扈的性格。 “这个人，是市局刚刚移送过来的犯人，身份比较特殊，你给他安排个监室。”闻所指着我对于康说完话，又看向了驻所的黄医生：“至于体检表什么的，你负责做一份符合收监条件的出来，流程就免了！” “明白！”医生点了下头，也看出了我不可能正常通过体检，所以就没有乱说话。 “闻所，这个人的监室怎么安排，是单独的，还是混着？”于康追问了一句。 闻所看向了老万。 “呵呵，他跟什么人关在一起都无所谓，但是这个犯人背景比较特殊，经济条件也算是不错，所以绝对不能让他接触可以传话的人，还有那种即将开庭的人，也不能让他接触，要严防他通过拉拢和威胁其他犯人，将关押在这里的消息外泄出去。” “明白了！”于康点了下头之后，跟那个姓黄的医生一起，两个人直接架着我离开了办公室。 …… 走廊内。 “犯什么案子进来的？”于康粗暴的架着我的一只胳膊，眼神鄙夷的问了一句。 “我没犯案，我是被冤枉的。” “去你妈的，都关进这地方来了，你还为自己叫屈呢？！”于康显然对我这个回答不满意，扭头看着黄医生：“整我办公室去，我伺候伺候他！” “行了，人都这样了，你还撩拨他干啥。”黄医生对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一会你先找个空着的高监，给他扔里面吧。” “操，就这b样的，还给他安排高监，你咋想的？”于康骂了一句。 “这件事，你还是听我的吧，最近这几天，会有局领导带着其他单位的同行，来咱们这边进行业务考察和交流，你看他伤的这个样子，如果把他放在混监里，不仅犯人之间会以讹传讹，而且也容易让领导的脸上不好看，你这时候收拾他，不是给局里的领导上眼药呢么！” “也对，那走吧！” “……！” 于康和医生一路交谈，两个人直接把我送到了高监，像姚平这种小看守所里，所谓的高监比安壤差了很远，跟其他的监室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都得被囚禁在那些狭窄的小房间内，不过普通监室里面都是住十几个人的那种大通铺，而姚平的高监，则是三张上下铺，每个房间住六个人的小房间，这种房间普遍都是给那些家里有钱，社会上有关系的犯人住的，除了清静一些，欺负人的地痞恶霸少一些，其他的并没有比普通监室强到哪去，而且我这间监室的门，也跟其他监室的不一样，连观察的小窗都没有，就是一张铁板门，估计这个地方，也是于康为了避免我跟其他人接触，而特意挑选的。 于康把我扔到一个空着的高监之后，再就不管我了，那个姓黄的医生可能是因为职业本能的关系，也可能是看见我惨兮兮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转身出去拿了一个医疗箱，帮我进行了一下简单的包扎，随后也离开了。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进姚平的看守所了，但是所受到的境遇，却如天壤之别。 我躺在姚平看守所的空监室里，等到铁门关上的那一刻，忽然感觉到了无比的放松，犯人进看守所的时候，普遍都是需要自己花钱购买被褥的，但是我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通知外界，而我的身上也没有现金，所以只能躺在冰冷的床板上，这个房间内还有一个跟外界通着的透气窗，每当有风吹过，我就会被冻的一个激灵，之前我被老万他们折腾的一昼夜没有合眼，加上身上各处的疼痛，虽然环境恶劣，但还是很快沉沉睡去，到了中午的时候，监室的铁门传来了一阵敲打声，然后门下面的小门被打开，外面的人递进来了一些食物，铁托盘上面的食物跟简单，一份小米饭，几根咸菜条，还有一碗看起来清汤寡水的菜汤，比安壤看守所的白菜跳水还要寒酸，看见门口的食物，我连续吞咽了几下口水，扶着床想要坐起身，可是胳膊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过了十多分钟左右，随着送饭的小门再次打开，堆在门口的托盘又被拽了出去。 “门外的朋友，把东西放这吧，行吗？”看见门前的食物被拿走了，我忍着喉咙的灼痛，十分无奈的喊了一句：“我身上有伤，来不及吃东西，等我缓一缓，再过去拿。” ‘咣当！’ 门外的人并没有接我的话，也没有作出回应，只是按照流程将餐盘收走，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小门。 看见门外人的举动，我心里泛起一股无力感，看来袁琦这一次，是真的不打算给我退路了，按照现在的情况，东哥应该还不知道我被袁琦押解，已经遣返回到了安壤的事，估计等袁琦那边腾出手来，还得往死收拾我，所以我被关在姚平，也许并不意味着痛苦的结束，而且还是刚刚开始。 虽然我对自己的遭遇心如明镜，但又没办法跟外界联系，完全陷入了听天由命的被动状态。 第九八四 热身项目 当晚，等门外的人再次送完的时候，我直接一个翻身，让自己从床上掉在了地上，最后连滚带爬，十分狼狈的爬到了门口，宛若叙利亚难民一样，根本不用筷子和勺子，抓起餐盘中的饭菜就往嘴里塞，然后又一口喝干了什么味道都没有，但总还算有一些温度的菜汤。 看守所这种地方，如果你没钱，又没有欺负其他犯人给你买饭菜的实力，那么就只能吃国家免费提供的饭菜，这种饭菜普遍质量很差，而且吃不饱，对于饿了一天一夜的我来说，这些东西塞进嘴里，作用几乎跟塞牙缝差不多，但吃了些东西之后，我总算恢复了些许体力，也感受到了一丝我还活着的感觉。 姚平县看守所在冬季是没有供暖的，加之房间都是铁门铁窗，里面的温度低的吓人，所以犯人只能花钱，多买几床被褥，而高监这种地方，关押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犯人，所以还是能提供一些简单的供暖措施的，可是也比混住监室强点有限，只有在门边的位置，有一个嵌在墙里的小暖气，我为了爬到门口吃饭，已经废了挺大劲了，而且回到床上，也没有被褥，索性就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挨着暖气沉沉睡去。 …… 不知不觉间，我在姚平看守所已经关了一个星期，这期间，除了姓黄的医生过来给我换过两次药，我再就没看见过别人，每天都独自一人，被关在狭窄空旷的监室内，连上厕所用的卫生纸都没有，我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还是在内蒙那边公安医院的一身病号服，此刻这件衣服已经快被我扯烂了，撕碎的布条，也全部都充当了卫生纸使用，这七天内，我除了上厕所的时候会离开，剩下的全部时间，都几乎蜷缩在门边上那个暖气边上，身上被水泥地面硌的尽是淤青的痕迹。 经过一周时间的疗养，我的身体已经有了恢复的迹象，但是行动仍旧有些不方便，应该是伤到了骨头和筋络。 这天中午，监室的小门如期被打开，随后负责放饭的犯人，直接将餐盘塞进了房间内，我也习以为常的拿起窝头，端起了白菜汤。 ‘咣当！’ 我这边正准备吃东西的时候，房门被一把拉开，随后于康迈步走近了房间内，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我：“艹你妈，你挺耐活啊，这都没给你冻死！” 听着于康夹枪带棍的话语，我蹲在地上啃着窝头没有吭声，我十分想不通，我们俩之前也不认识，他怎么就这么喜欢针对我，估计也是得到了老万等人的授意。 “呵呵，你他妈还挺轴！”于康看见我只顾吃东西，一脚踢翻了我放在脚边的汤碗，把手铐‘哗啦’一声扔在了地上：“自己戴上，跟我走！” “是提审，还是转监啊？”我看着脚边的手铐，下意识问了一句。 ‘嘭！’ 于康见我向他问话，抬腿一脚，直接将我踹坐在了地上：“我他妈让你说话了吗？” “……！”我被于康踹了一脚之后，手里的半个窝头也脱手而飞，但还是一点脾气没有的爬起来，捡起了地上的手铐，我心里明白，等袁琦忙完了手里的事情，我遭罪的日子还在后面呢，现在这段时间，是我难得的平静期限，没必要去得罪于康这种小人，来给自己平添麻烦，既然他愿意摆出一副小人得势的样子，索性就随他去吧。 等我自觉的戴上手铐以后，于康直接拎着我出门，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我之前在姚平看守所蹲过一段时间的刑拘，所以对这边的构造比较清楚，一看我们走的方向，我就知道我是要转监室了，同时心里也放松了几分。 于康带着我走到混监那边的走廊以后，脚下毫无停顿，直接向着最里面那几间重刑犯监室走了过去，伸手敲了敲一个监室的门，然后顺着带有栏杆的探视窗向里面看了一眼：“号长呢？” “啥指示啊，政府！”监室内的大通铺上，一个正在坐板背监规的大光头看了看门口，声音洪亮的开口问道。 ‘哗啦！’ 于康掏出钥匙和门禁卡，打开监室的门，将我推了进去：“你们号里新来的。” “我艹，这么点小岁数，就被关到我们这个号里来了？！”管号的大光头打量了一眼衣衫褴褛的我，顿时呲牙一笑：“呦！还他妈是个丐帮弟子，咋滴，为了抢屠龙刀，跟明教的人打起来了，失手误杀了几个小人儿，是不？” “哈哈！”其余的犯人一阵哄笑。 “都他妈叫唤啥，我给你们脸啦？！”随着于康嗷的一嗓子，监室内顿时鸦雀无声，人人噤若寒蝉，明显都挺怕于康的，我这时候才看明白，于康并不是单纯的喜欢针对我，而是本身就这么操蛋。 “行了，人我扔这了，你没事的时候，给他上上课！”于康话音落，掏出兜里的半包烟，扔给了号长。 “谢谢政府！”大光头欢天喜地的把烟接了过去。 ‘咣当！’ 于康直接关上监室的房门，又低头将门禁检查了一下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呼啦！’ 等于康走了之后，铺板上的十多个重刑犯，齐刷刷的站起了身，全都虎视眈眈的看向了我，我之前没少进看守所，虽然都没有像这次一样狼狈，但多少也懂得一些里面的规矩，没有率先吱声，而是规规矩矩的等待着号长的问话，刚才于康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就是在撺掇这个号长收拾我，而我也没有起刺儿，很老实的站在了原地，我现在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真是没力气跟这些人折腾了。 管号的大光头是个胖子，体重至少得在二百往上，往铺板上一坐，像一尊弥勒佛似的，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半包烟，估计也是想起了于康的吩咐，斜眼看着我：“你在那杵着干你妈b呢？头一次……” ‘刷！’ 没等管号的把话说完，我直接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我艹，你他妈挺机智啊！”监室号长见自己话没说完，我就蹲在墙角了，顿时一愣：“给我整滴措手不及的！” “……”我蹲在地上沉默不语。 “因为啥进来的？” “打架。” “干死几个呀？” “一个没死，就是单纯的打架。” “去你妈的，一个人没打死，你他妈能跟我们关在一起吗？” “我手上没人命，但是我打的那个人，家里底子挺硬。”我也没有过多解释，随口搪塞了一句。 “呵呵，意思你还挺冤的呗。”号长被我的说辞逗的一笑，呲着牙继续道：“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的夜班，全都你值了，有意见吗？” 这个号长跟我这么说话，完全是在找茬，看守所这种地方，为了避免犯人晚上打架什么的，都得安排一个人值夜班，但是白天的时候，这个值夜班的人也得跟其他人一起坐板，背监规什么的，只有早九点到中午十一点，还有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两个时间段，才能抽空休息一会，所以这种值班制度，都是每人几个小时，轮流值夜的，但是一些号长为了收拾新来的犯人，都会让新人值通宵，不过也就是一天两天的，如果让一个人长期值夜班，就算是铁打的都受不了，这个号长明显就是在找茬，不过我并没有反抗，而是很顺从的接下了话：“行啊，除了值班，监室的卫生，还有便池，我也包了！” “哎呀我艹你妈滴！”号长听完我的回答，再次一愣，随后眼睛转了一下：“不是头一次进来吧？” 我点头：“不是。” “砸过灌吗？”这个号长所说的砸灌，指的是把犯人脱光了，往身上浇凉水，也是一种欺负人的手段，尤其是在这种冬天，格外的遭罪，在七八十年代，看守所和监狱等部门管理松懈的时候，没少因为这些事闹出人命。 ‘踏踏！’ 听完号长的话，我大步流星的走到水桶旁边，拿起橡胶水瓢，舀起一瓢水，顺着自己的头顶，‘哗啦’一声，直接浇了下去，寒冷的监室内，一瓢水浇在身上，宛若针扎一样难受，我的身体也开始不断地打着摆子，转头看向了号长：“够吗，不行我再浇点？” “……”号长看见我的举动，再次呆愣，估计也没想到我能扛住这么大的委屈，其实我的想法也挺简单，如果袁琦是抓住我之后，直接把我扔到看守所，这些人这么欺负我，我肯定就跟他们玩命了，可是被老万折磨了半宿之后，我才发现，这些犯人祸害人的手段跟老万那些刑讯高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而且等我下次见到袁琦的时候，肯定还得遭受那种非人的虐待，所以在看守所这个地方，我是真的谁也不想招惹，只想把身体养好，如果一直这么折腾下去，我是真的扛不住了。 “这你妈滴，这小b崽子不会是脑子有病吧？”号长旁边的一个犯人看着我，也有些懵了：“我从出生到现在，看守所进过五六次，但是像他这种路数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呢，我感觉他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啊。” “威哥，咋整啊？”另外一个人犯人看着号长，也有些懵的问了一句。 “还能咋整，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呗，那些虚头巴脑的全免了，直接揍他！”号长的一套组合拳被我拆招以后，也不废话了，直接踏着拖鞋，奔我窜了过来。 “艹你妈！”看见号长的动作，我知道自己这顿打，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于是攥着手里的水瓢，直接对着他头上砸了过去。 ‘嘭！’ 随着监室号长向我冲上来，我手中的橡胶水瓢在他头砸的一声闷响，他也按着我的头，‘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这一下过后，我的脑袋嗡嗡直响，产生了一瞬间的眩晕，随后转过身，用后背顶着墙，对着他肚子上就是一脚。 ‘通通通！’ 在我跟管号的动手的一瞬间，后面的大通铺上泛起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整个监室内，至少有四分之三的犯人，直接奔着我涌了上来，准备在这个寒冷且无聊的冬夜里，给自己找点娱乐节目以及热身项目。 第九八五 换号长了 我被监室号长堵在墙角，又听见他身后密集的脚步声之后，咬着牙，对着他脸上又是一拳砸了上去，在这种没有武器，完全靠拳头去斗殴情况下，其实双方拼的就是一个身体素质，面对这个体重二百多斤的重刑犯，身体本就虚弱的我，根本就没办法取得任何优势，我这一拳打在胖子号长身上，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后单手攥着我的胳膊，使劲往我身后一拧，然后我不由自主的就转过了身子，随后他按着我的头，奋力向墙上撞去。 ‘咚！’ 一声闷响过后，我脑子里一声轰向，瞬间倒在了地上，接下来，视线内出现了数不清的脚丫子，接二连三的奔着我身上猛踹了下来，在我身上踹出了宛如鼓点一般的闷响。 “艹你妈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小兔崽子！”管号的看见其他犯人围上来之后，扶着一个人的肩膀，也开始奔着我头上不断猛跺。 “我去你妈的！”最近这段时间接连受到的摧残和压迫，早已经让我的情绪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此刻被这些犯人围在地上一顿圈踢，我彻底失去理智，虽然明知道打不过这些人，但还是使劲往起窜了一下。 “小瘪犊子，挨揍没够，是不！”号长看见我还在反抗，对着我胸口又是一脚。 看见迎面踹过来的脚丫子，我抓住旁边的一只腿，借着力量向旁边一躲，那个号长的脚丫子‘咚’的一下跺在了地上，趁着这个空当，我张开嘴，对着他脚踝后面的筋腱，一口咬了上去。 “啊！！”那个号长被我一口咬住脚腕部位的大筋之后，嗷的就是一嗓子，然后使劲抽了一下脚，而我在一口咬下去的同时，双手已经抱住了他的小腿，死活就是不松口，嘴里很快传来了一阵血腥味，号长在吃痛之下，也仰面倒在了地上。 “操！这b玩埋汰的了！抓紧给他整开，快点的！”一个犯人看见顺着我嘴角缓缓流淌而出的血液，也开始大声吆喝了两声，随着他这一嗓子喊完，其余的犯人都纷纷停手，开始掰我的手，但我依旧不管不顾的，就是咬着这个傻逼号长的脚筋不松口，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幻觉，我总感觉我的上下颌已经咬穿了他的脚筋，牙齿也有了闭合的感觉。 那些犯人将我围上以后，掰手的，挠脚心的，抠眼睛的，捏鼻子的，总之什么办法都用了，但我就是闭着眼睛不松口，不管他们怎么打我，我始终都抱着号长的腿一动不动，随着我咬的越来越结实，那个号长的喊声也越来越大。 “哥们，我们看出来了，你挺有刚，我们不收拾你了，你把嘴松开，行不？”一个犯人也看出了我是真他妈的打急眼了，开始在一边说好话：“你松口吧，再这么咬下去，他这条腿真容易废了！” “去你妈的，这个虎逼已经打红眼了，你现在跟他说这些有个jb用，按铃！快按铃！”那个号长被我咬住腿之后，已经疼的额头冒汗，坐起身，大拳头对着我头上开始‘咣！咣！’一顿猛捶，而我依旧不松口，因为我动手那一刻，就是奔着干残他去的，虽然方式有点埋汰，但以我的身体状况，也真的无从选择，能他妈咬住他脚丫子，就算不错了。 “对！按铃！快点的！”一众犯人听完号长的吆喝，终于如梦方醒，伸手按响了门后的按钮。 随着犯人按下突发事件的警报铃声，用了不到三十秒，铁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拍门声，随后一个值班管教顺着窗子上的探视口大声喊道：“你妈了个b的，好日子过够了，是吧？！” “张教！这个新来的闹监了！你快管管吧！”监室内的犯人听见声音，纷纷让开了视线，将满嘴是血的我还有嗷嗷大叫的号长让了出来。 “哎呀我艹你妈滴！”门外的管教看见这一幕，掏出钥匙和门禁，直接打开了铁门，带着另外一个管教走进了室内，指着我：“你妈了个b的，把嘴给我松开！” 听完管教的声音，我嘴上更加用力，号长也跟着一声哀嚎：“张教！这傻逼要是再不松口，我这脚可就废了！” ‘嘭！嘭！’ 管教听完号长的话，又看了一眼顺着我嘴角子淌落了的一地鲜血，掏出警棍，对着我头上猛然抽了几下，将我砸的七荤八素，但这时候我已经彻底打红眼了，不管别人怎么收拾我，我就是不松口，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 “张哥，我来吧！”另外一个管教见警棍没用，直接推开了张姓管教，接着一低头。 ‘噼里啪啦！’ 随着高压电棍怼在我的后腰上，我感觉后脖颈子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似的，连带着头皮都刺痛了一下，在足以让人昏厥的电压之下，我终于不自觉的松开了嘴，而那个号长因为被我抱着腿，也被电串的嗷一嗓子。 ‘嘭！嘭！’ 张教看见我松口了，对着我脸上直接闷了两脚，我的嘴唇被牙一硌，顿时传来了一阵剧痛。 “把他送医务室去，快点！”张管教看着号长血肉模糊，已经露出青筋的脚脖子，向两个犯人交代了一句，转身看向我的时候，明显还是不解气：“再来俩人，把他给整到我办公室去！” ‘呼啦！’ 几个犯人听完管教的吩咐，齐刷刷的向我和号长涌了上去。 …… 管教办公室内。 我被两个犯人押到管教办公室之后，张姓管教打发了两个犯人，目光锐利的看着我：“小兔崽子，你挺猖狂啊，在我值班的时候闹监，是不？” “我没闹事，是他们欺负我。”我站在原地，有些打晃的回应了一句。 “艹你妈，他们不欺负别人，怎么就欺负你呢？”张管教问出了一个极其蛮横且不讲理的问题。 “我被关进去之前，于康授意过那个管号的收拾我，我要求转监室。” “去你妈了个b的，你以为这是你家呢，你他妈想去哪就去哪？”张管教伸手指着我：“你知不知道，诬陷公职人员，是个什么下场？” 听完这个管教的话，我咬牙看了他一眼，听他这个回答，应该跟于康的关系也不错。 “小兔崽子，看你这样，还挺不服呗！”之前陪张管教一起去监室的那个人，顺手在门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根用六号铁丝拧成的铁鞭子，一脚将我踹趴在了地上。 十分钟后。 我左脚上挂着一个十六斤的脚镣，同时左手也被锁在了脚镣上，被管教拎着扔回了监室，这种铐犯人的方法，在看守所内叫做‘猴儿镣’，专门用来收拾那些调皮捣蛋的犯人，基本上一锁就是几天，而犯人不管吃饭睡觉还是上厕所，都得保持着这种直不起腰的姿势，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那个管教用铁丝拧成的鞭子，对着我屁股上抽了几十下，等我回到监室的时候，屁股已经肿了一圈，刚被人一松开胳膊，就踉跄着倒在了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你们之前的号长，被转到公安医院去了，李泽平，这号你管着吧！”管教扔下一句话后，随后粗暴的关上铁门，转身离开，而号里始终没人应声，我也不知道李泽平是谁。 “艹你妈滴，你还敢回这个监室来！”之前那伙殴打我的犯人，看见我此刻被弄成这样送回来，心中已经断定，我肯定是那种没权没势的犯人了，加上我之前的行为已经激起众怒，所以有了一个人带头以后，剩余的人‘呼啦’一下全都奔着我围了上来，准备二次补刀。 “行了！” 就在这群犯人要继续揍我的时候，人群后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刷！’ 听见这个声音，几个带头的犯人纷纷停下脚步，然后一个看起来稍微有些地位的犯人闻声，对着铺板那边笑了笑：“平哥，我们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没事，刚才你们打架的时候我就醒了。”刚刚接任号长的李泽平坐在床上，打着哈欠回应了一声，随后看了我一眼：“拉倒吧，一个小孩崽子，你们这么收拾他干啥，算了吧！” “不是我们欺负人，主要是这个傻逼，太能起刺儿了！”那个犯人听李泽平这么一说，也就没再为难我，返身坐回了铺板上，其余的犯人更是连声都没敢应，集体夹着裤裆，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铺位。 趁着这个时间，我略微扫视了一眼铺板上的李泽平，他虽然是住在二铺的，但是铺上的行李明显比之前那个号长厚了不少，这个李泽平大约三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并不算魁梧，并且脸上长着不少肉疙瘩，尤其是看别人的时候，目光给人的感觉总是阴森森的，让人特别不舒服。 李泽平跟其他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他身上的马甲，他的马甲跟所有人的蓝马甲都不一样，而是橙色的死刑犯马甲，而看守所里的犯人一旦套上这种马甲，基本上就代表着判决已经下来了，不是死刑就是死缓，估计这也是监室内的犯人不愿意惹他的原因，面对一个被关在重刑犯监室内的死刑犯，他不报复社会，多弄死两个就算不错了，谁还能傻逼逼的上去触这个霉头啊。 在我看向李泽平的时候，他也看了我一眼，随后对身边的一个犯人扬了扬下巴：“那个撬保险柜的，去把他手铐打开！” “哎！好嘞平哥！”一个瘦弱的青年听完李泽平的话，在行李下面翻了一下，很快拿出了一管皮炎平药膏，还有一个放风的打火机，迈步向我走了过来。 第九八六 不太对劲 那个盗窃犯走到我身边之后，先是用打火机烤化了皮炎平的塑料瓶盖，接着塞进了手铐的锁眼里，然后用凉水浇了几下，等塑料成型，顺势一拧，就把手铐打开了，这种开手铐的方法比较常见，我之前蹲看守所的时候，没少见到同样的开锁的方式。 我身上的手铐脚镣被拆下去之后，身体一下轻松了不少，开始趴在地上喘息，肿起老高的屁股上，也传来了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我以前那几次进看守所的时候，因为外面有东哥支着关系，所以过的都是比较仙儿的日子，可是这次我跟东哥失联之后，是真的体会到了没有背景的人，一旦进了看守所，究竟得有多么的遭罪。 “把他扶过来吧，跟他妈要死似的！”李泽平看见狼狈的样子，再次开口，随后两个犯人直接架着我，把我扶到了铺板上，本能让我坐了下去，当我的屁股接触到铺板的时候，不自觉的一声闷哼，这些犯人都是老油子了，一看我的表情，就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又给我换了个方向，让我趴在了铺上。 ‘啪！’ 李泽平盘腿坐在铺板上，并没有躲避监控的点燃了一支烟，又看了看我：“会抽吗？” “谢谢！”听完李泽平的问话，我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虽然我跟李泽平不熟，但是看他的举动，应该是不想收拾我，我虽然还没傻到在看守所内跟人称兄道弟的地步，但是身上的疼痛，真的需要一支烟来缓解一下。 “因为啥事进来的啊？”李泽平听见我的回答，将点燃的烟塞在了我嘴里，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拘留证上写的是强.奸，但名字什么的都是假的，实际是因为枪杀案。”我这句话是说给李泽平听的，也是说给其他犯人听的，因为在看守所这种地方，最让人瞧不起，也最受欺负的，就是小偷和强.奸犯了，我说出枪案的时候，也是想让他们知道，我身上背的也是大刑，真等判决下来，谁现在欺负我，到时候我肯定跟你们玩命。 李泽平闻言一笑，又点上了一支烟：“呵呵，连真实姓名都换了，看来你犯的案子不小啊。” “那件案子死了三个人，但是跟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得罪了人。”我依旧没有说实话。 “呦，你的遭遇还跟我也差不多。”李泽平闻言一笑，拍了拍身上的死刑犯马甲：“不过我的下场比你惨，呵呵。” 不知道是因为李泽平真的挺狠，还是这个监室里其他的犯人，对他死刑犯的身份比较敏感，在我们俩聊天的时候，那些犯人都躲我们躲得比较远，而且我还注意到，之前被我咬进医院的那个号长，住的是一铺，李泽平住的是二铺，但三铺竟然是空的，而且四铺的人，也跟李泽平隔了很远一段距离，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李泽平，但我倒是不怎么怕他，毕竟以我现在的处境，接下来也确实没什么更坏的事情了，面对暂时给我提供了庇护的李泽平，我也顺口跟他聊了下去：“你也被人陷害了？” 李泽平呲牙一笑：“算不上陷害，就是作案的时候，遇上了硬茬子。” “你是因为什么案子进来的？”我这个问题一出口，其余的犯人也都竖起了耳朵，看来我猜的没错，之前这些人跟李泽平真的没什么交流。 “诈骗！”李泽平并没有隐瞒：“前阵子县里的经侦支队破获了一个成系列的侵占财务案件，抓了不少人，我就冒充专案组的警察，去向那些被抓捕人的家属要钱，说能帮忙办案子，那些人把钱给我之后，知道自己被骗了，但顾及到家人的安危，都没敢报警，那批被抓的人里面，有一个年纪比较小的，我感觉这个岁数的人，背影应该挺一般，所以骗的最狠的就是他，可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小b崽子，竟然是县里一位领导和他情妇的私生子，当时我找到那个领导的情妇之后，她为了保护儿子，就偷着把领导藏在她那里的现金，拿出了二百多万给我，结果我还没等花呢，就被逮进来了，艹他妈的，你说，我这个事赶的多寸啊。” “因为这件事，所以你被判死了？”我看着李泽平身上的马甲，感觉这件事确实挺富有戏剧性。 “死缓，留了条命。”李泽平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进来之后，那个领导的秘书跟我见了一面，说我只要不乱咬，就能保住一条命，那些被我讹走的钱，他们也不追了，这件事，让我挺不幸，但换个角度来说，我也挺幸运，我如果不知道这个秘密，以我犯案的金额，妥妥得被拉走‘注射’了，呵呵。” “我能多嘴问一句，你为什么帮我吗？”听完李泽平的回答，我更加不解，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看守所里遇见死刑犯了，虽然那些犯人在临死之前，也会表现的对死亡不是那么恐惧，尤其是像李泽平这种死缓的，在可以获得一线生机之后，心态也不至于崩溃，可是面对这种最重的刑罚，这些人普遍难以接受，所以判决下来之后，情绪都是比较冷漠的，这也是为什么看守所里，很少有死刑犯和死缓犯去做号长的原因，而李泽平却能对我这么上心，我琢磨了一会，总感觉这事是个套，但又想把明白，一个死缓犯人，会因为什么事坑我。 “我帮你了吗？”李泽平听完我的话，皱眉思考了一下， 笑了笑：“如果我这么做算是帮你的话，可能就是因为我看你有眼缘吧。” “平哥，谢谢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肯定得扔在这。”听完李泽平的话，我虚与委蛇的点了下头，俗话说大丈夫能伸能屈，先别管李泽平帮我是不是个套，最起码我稍微配合他一下，总不至于一直挨揍，还能没事的时候混根烟抽。 “呵呵，你这个小孩，还挺会说话的，行，从今天开始我搬到一铺，你就住在二铺吧。”李泽平说话间，指着那群犯人：“那个谁，过来把我们的铺收拾一下。” “哎，好嘞！”听见李泽平的吆喝，两个手脚勤快的犯人顿时走过来，开始帮忙收拾东西，把李泽平的行李搬到了一铺，把之前号长留下的行李给我换到了二铺。 “还有你！”李泽平继续指着那个帮我开锁的小偷：“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换上！” “平哥，咱们这监室太冷了，你多少给我留一件呗。”那个小偷闻言，梗着脖子哀求了一句。 “那你就脱一层。”李泽平也没计较，指着另外一个人：“你也脱两件，给他匀出来！” “哎！”另外一个犯人闻言，一点没犹豫，十分麻利的开始脱衣服。 有了李泽平的吩咐，那两个犯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每人脱下了一层衣服递给了我，李泽平估计也是闲着没事，直接把我身上破烂的病号服扒光了，开始帮我穿衣服，我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被别人帮忙穿衣服，感觉还挺别扭，不过等衣服上身之后，我真的感觉特别舒服，这是我进了看守所以后，第一次感觉到了穿着衣服有多么温暖。 “饿了吧，我这有吃的，你先垫吧一口。”李泽平帮我换完衣服之后，在铺板底下掏出一个塑料袋，直接扔给了我，我看了一眼，里面都是干脆面，饼干，还有一些真空包装的熟食什么的，而平时很少吃猪蹄还有猪耳朵那些东西的我，拿起两袋熟食，撕开包装以后，狼吞虎咽的就开始往嘴里塞，蹭的满脸都是油，对于七八天没见过油水的我来说，此时这一袋真空包装的猪耳朵，比我在外面吃海参鲍鱼还让人满足。 …… 我在监室里咬伤了原来的号长，又莫名得到了李泽平的照顾之后，生活总算得到了改善，跟李泽平处的越久，我就越发现这个监室的人，除了害怕李泽平之外，还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抵触和闪躲，不过我也不在乎了，因为跟李泽平混在一起，我几乎每顿饭都有肉吃，而且也不缺烟抽，虽然我身上套着蓝马甲，但抽烟的时候也像李泽平一样，根本不躲监控，就大模大样的在铺板上抽，反正我进来的时候，连身份和罪名都是假的，姚平这边也不可能用张三这个身份判了我，那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呢。 在监室内不受欺负之后，我终于有了闲暇时间去思考外面的事情，当初在保泰商场发生枪案之后，二哥已经被冷磊带走了，到了现在生死未卜，也没有任何消息，而我这边被袁琦带走之后，始终也没有家里的人能跟我联络，估计东哥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境遇，否则按照东哥以往的作风，他如果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即使没能力把我捞出去，肯定也会想办法给我送消息过来。 我这次被袁琦抓捕，就是因为当初在农贸市场老冷的那件案子，而内蒙警方既然同意了袁琦把我带回案发地，那肯定就说明，在保泰商场的枪案中，他们确实没有找到我参与案件的证据，反向一想，我这边越清白，那么三葫芦的罪名肯定就会越重，三葫芦自首之前，跟我说的很清楚，他进去之后，会把老冷那件案子的凶手也交给警方，从而彻底把我洗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向我询问过这件事，就连当初的袁琦也没想我问起过那个人的情况，我感觉三葫芦的思路，应该是打算能他在内蒙交待完枪案问题，能被移送回安壤的时候，才会提起那个凶手的事，即使打算在内蒙说了，应该也不会把消息透给袁琦，否则一旦有人别有用心，去收拾了那个真凶，那么作为替罪羊的我，真的就没办法再去翻身了。 以上这些推论，全都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我也没办法去论证这种想法的对错，只好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等待着东哥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经过十多天的休养，我身上的伤口逐渐开始愈合，身体情况在李泽平的照顾下，恢复的也算是不错，当我以为一切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我终于察觉出了李泽平这个人身上，有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第九八七 大变态！！ 自从我住进混监，打伤了原来的号长，并且被李泽平帮了一把之后，在号里的地位可谓扶摇直上，虽然我平时没见过李泽平欺负那些犯人，但是打饭的时候，那些犯人都会自掏腰包，给我们打上最贵的饭菜，还有李泽平的烟和零食，我也是随便伸手拿，尤其是李泽平身上挂着死缓，也没心情去管理犯人，所以我俨然已经成为了代理号长。 十多天的时间下来，我身上的骨头虽然依旧疼痛，但外伤已经基本痊愈了，每天晚上不用值班，睡觉也不用提心吊胆，连带着精神状态也恢复了不少，当我本以为自己能终于可以在看守所内度过一段平静时光的时候，李泽平终于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天晚上，看守所打了休息铃之后，一个犯人殷勤的帮我打来了洗脚水，而我洗完脚之后也睡不着，就继续翻看着一本缺了页的纸质小说，我这边正看到一半的时候，刚刚被管教提出去问话的李泽平，也迈着四方步回到了监室，随后状若随意的走到我身边，轻轻拿手碰了我一下，然后向监控死角那边示意了一下，自己率先走了过去。 “平哥，怎么了？”看见李泽平找我，我放下书，走过去笑着问了一句，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李泽平接近我，是袁琦那些人授意的，可是经过十多天的接触下来，我发现李泽平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并不像是能被人收买的样子，所以对他的警惕也放松了一些，尤其是他又这么照顾我，所以我还是比较尊敬他的。 “没事，给你点好东西，呵呵。”李泽平咧嘴一笑，在怀里拿出了一个矿泉水瓶子。 “这什么呀？”看见李泽平拿出来的瓶子，我略有不解。 ‘哗啦！’ 李泽平闻言，直接伸手拧开了瓶盖，在我鼻子下面晃悠了一下。 “我艹，白酒啊？！”闻到矿泉水瓶子里传出来的酒香，我顿时一愣，因为在看守所这种地方，只要手里有钱，平时想吃点东西，或者抽点烟，这都不费劲，但是想在这种地方喝酒，那绝对是难于上青天的，因为犯人一旦因为醉酒引发恶性事件，把事情闹大了的话，那负责的管教，搞不好是要被扒衣服的。 “可不就是白酒吗，本来管教的意思，是不让我把酒带来的，但是有好东西，我也不能把你忘了呀。”李泽平咧嘴一笑：“我外面的朋友，帮我把关系支上了，最近一段时间，我的日子能好过不少，怎么着，陪我小酌两杯？” “你的关系支上了，那咱俩必须庆祝一下啊。”看见李泽平手中的白酒瓶子，我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最近这段时间，我每天圈在监室里，总胡思乱想的，心理压力特别大，所以也需要宣泄一下情绪，一看见李泽平手中的酒，顿时就控制不住了。 “来吧，整点！”李泽平看见我的表情，笑着招呼一个犯人拿过来了一些熟食，随后我们俩就叼着烟，开始轮流举着矿泉水瓶子喝酒，看的其余犯人舔嘴咂舌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跟李泽平要酒。 李泽平带回来的酒，是那种价格最便宜，而且特别容易上头的劣质小烧，放在外面，也就是两三块钱一斤那种，不过放在看守所里，绝对能称得上是琼浆玉液了，加上我也太长时间没喝酒，所以几口下去，就犯迷糊了，没等酒喝完，便一头扎在了自己的铺位上，开始呼呼大睡。 因为饮酒的缘故，我这一觉睡的很香，也睡得很死，可是等到半夜，我睡的正迷糊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有一只手，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被子压的错觉，所以就翻了个身，没当回事，但是等我翻身之后，迷迷糊糊的又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只手，顺着我的衣服直接伸进来，摸到了我的背上，感觉到这股凉意之后，我一下就被惊醒了，‘扑棱’一下坐了起来。 看守所的监室里，晚上一共有两盏灯，其中一盏强光灯会在熄灯铃之后灭掉，另外一盏暗灯则是成宿亮着的，等我坐起来之后，一转身，正好发现李泽平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而且脸色通红，正在眯眼看着我。 “操！平哥，你他妈差点吓死我！”看见李泽平的这个状态，我顿时无奈一笑：“这点酒给你喝的，是不是做春.梦，把我当成娘们了。” “呵呵，来，你过来！”李泽平见我跟他说话，笑着勾了下手。 “有啥话你就直接说呗，这让你给我吓得，整了我一裤兜子汗！”我不以为然的往前凑了一下，同时伸手向铺下面的水杯够了过去。 ‘呼啦！’ 在我起身的一瞬间，李泽平向前一窜，直接把我按在了铺位上，我被他往身下一压，直接就懵逼了：“平哥，你他妈这是玩哪一出呢？大半夜的，你别闹！” “谁他妈给你闹了，别废话，躺好了！”李泽平压在我身上，双目赤红，嘴里不断喷着酒气。 “不是，你他妈要干啥呀？”看见李泽平泛红的眼睛，我忽然感觉事儿有点不对，因为他看起来，真不像是在看玩笑的样子。 “干你！”李泽平目露凶光的开口。 “我去你妈b的吧！你别jb跟我闹！”我被李泽平压着身下，彻底懵逼了。 “谁他妈跟你闹了，你别喊！也别动！” “滚你妈b的！我他妈不动，不就让你祸害了吗！”看见李泽平的眼神，也有他越来越剧烈的动作，我真是相信这个货没跟我开玩笑了，到了这一瞬间，我才他妈的明白过来，为什么我进这个监室的时候，李泽平身边的三铺是空着的，而且那些犯人看向李泽平的眼神，也特别不对，整了半天，这个傻逼是个同.性.恋，而且他从头至尾，压根就没想过要帮我，而是把我当成了炮.友，一直在这泡我呢。 “小崽子，你他妈想好了！在这个监室，如果没有我罩着你，你早就让人祸害死了！”李泽平按着我的同时，再次威胁了我一句，同时也开始伸手拉扯我的衣服，索性这个监室里特别冷，我睡觉的时候穿了两层棉裤，否则这他妈的要是夏天，估计这傻逼躺在我身后，都能给我裤衩子戳个窟窿。 “我他妈快去你大爷的吧！”趁着李泽平说话的空当，我抬起腿，对着他的胸口，一脚就蹬了上去。 ‘咕咚！’ 李泽平被我一脚蹬在了胸口之后，身体向后一仰，顿时砸在了铺板上，泛起了一声闷响。 ‘呼啦！’ 我们这边传出打斗的声音之后，监室里的犯人全都醒了过来，迷迷瞪瞪的看向了我们这边。 “平哥！小崽儿！你们俩这是咋的了，怎么还干起来了呢？”大通铺尾端，一个平时给我们伺候槽子的小偷，看见我和李泽平动手了，顿时睡眼惺忪的问了一句，因为我在看守所用的名字是张三，这些人觉得拗口，又因为我岁数最小，所以都管我叫小崽儿。 “去你妈b的！”李泽平开口骂了一句之后，看着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犯人，伸手一指我：“按住他！快点！” ‘通通！’ 那几个犯人闻言，先是一愣过后，全都向我扑了上来。 “我艹你们血姥姥的，都给我滚犊子！”看见那几个犯人上来，我手里也没有什么能用的家伙，顺手抄起地上的橡胶水杯，对着一个人就砸了上去，然后对着另外一个人，奋力挥了一拳。 ‘嘭！’ 这个人应声栽到了大通铺下面。 “小b崽子，我想打你都他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跟我们装逼！”一个身形壮硕的犯人跑过来之后，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然后趁着我后退的时候，一只手抓住我的衣领子，对着我脸上就要挥拳。 “别他妈动手！”李静平看见那个人的动作，连忙喝止了一句：“我让你们按住他，谁让你们打人了？” “啊？”犯人被李泽平喊的一愣。 “你啊你妈b，我艹你妈的！”趁着这个犯人发呆的功夫，我对着他脸上又是两拳，直接把他打的鼻血横流，但是还没等再抽出手，就被另外一个犯人抱住腰，直接给推倒在了铺上，然后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涌了上来，数秒钟后，五六个犯人合力之下，把我结结实实的按在了铺板上。 “艹你妈！你们松开我！等我起身，全他妈杀了你们！！艹你们妈的！！”被这些犯人按在铺上之后，我急的眼圈都红了，开始剧烈的挣扎，如果说进了一次看守所，我实力不济，让人踹折一条胳膊，或者打断了一条腿，那我咬咬牙也就认了，但是我他妈进来一次，要是让一个老爷们给我干了，那我还活着干鸡毛啊，所以到了这一刻，我是真急眼了，打算拼死一战，也要捍卫我的尊严和……贞洁！ “小崽子，你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李泽平看见我反抗这么激烈的样子，伸手指着我：“你他妈的别忘恩负义！如果没有我，你可能在这个监室活的这么舒服吗？如果没有我，你能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吗？” “我去你妈的吧！我他妈这叫忘恩负义吗？！”我被李泽平一句话彻底激怒：“你记着！我在里面吃的用的！等我出去以后，十倍百倍还你！但你他妈的要是敢碰我一下！老子跟你换命！” “艹你妈的白眼狼，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今天我非得干你！看你怎么跟我换命！”李泽平听见我这么说，也莫名急眼了，指着那些犯人：“把他裤子给我扒了！还有那个谁，你去把雪花膏拿来！” “对！收拾他！”旁边的几个犯人听见李泽平发话，也纷纷开始跟着叫嚣，这些人本来就是之前那个号长的手下，当初我跟他们动过手，所以这伙人对我本来就有一肚子的气，只是后来因为李泽平的面子，才把这股邪火压了下去，此刻他们看见我跟李泽平翻脸了，全都摆出了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甚至而且还有两个虎逼，已经真的开始上手扒我的裤子了。 “去你妈的！你们都给我滚犊子！”感觉到有人拽我裤腰之后，我又开始伸着腿一顿猛踹，但很快又被人按死了身体。 “李泽平！我艹你血妈！”我被人按的纹丝不动以后，从牙缝间迸出了一声嘶吼。 我他妈做梦都没想到，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进了趟看守所，竟然遇见了一个大变态，想他妈的糟蹋我！ 第九八八 拼死一搏 随着几个犯人把我牢牢按在铺板上以后，其余的几个人连撕带扯的，很快就把我的棉裤给拽下去了，而李泽平也开始伸手接裤腰带，等他把裤子脱了我才发现，这b养的真不愧是个变态，面对监室里这么多大老爷们，他竟然能起反应。 看见李泽平向我走过来，我再次开始剧烈挣扎，但是那些按着我的犯人也都特别有劲，我的手脚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平哥！雪花膏来了！”与此同时，一个更傻逼的犯人，拿起水盆边上的大宝护手霜，一脸谄媚的跑了过来。 “挤他屁股上，快点！”李静波急不可耐的催促了一句。 “好嘞！”那个犯人应声之后，几步跑到了我身后，接着我就感觉屁股传来了一阵冰凉，身上顿时冒汗，而李泽平这个大变态，也跳下了铺板，向我身后绕去。 “艹你妈！”等李泽平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面以后，我是真的着急了，再次开始挣扎，而这次我挺幸运的，一个犯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我一把将手抽了回来，我拧着腰翻了个身，窜起来之后，对着一个人的脸上就闷了一拳，然后将另外一直胳膊抽回来，开始对这这些人一顿挥拳，几个胆小的犯人见我动手，开始向后闪躲，随着人群产生了一瞬间的骚乱之后，我的压力骤减，很快把手脚抽了回来，开始对这些人拳打脚踢，屁股上的雪花膏蹭满了褥子。 “真他妈的一群废物，连个小b崽子都按不住，你们还jb能干点啥？”李泽平看见我挣脱了人群，向前一挥手：“揍他！” ‘呼啦啦！’ 一群犯人再次向我冲了上来。 “去你爹篮子的，我他妈跟你们拼了！”看见这些人奔我冲来，我肾上腺素急剧飙升，退后一步窜到铺板上之后，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上，就开始居高临下的对着他们一顿猛踹，此时此刻，我是真的急眼了，说实话，以前在外面打架的时候，就算面对枪口，我都没像今天晚上这么害怕过，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今天晚上我要是让他们按住了，清白就全他妈毁了，我出来混一回社会，要是出了这种事，那不得比死了还难受吗！ “小兔崽子，今天我还真就不信，我他妈收拾不了你了！”李泽平看见我不断还手，同样连裤子都没穿，光着腚就奔我扑上来了，在李泽平迈步踏上铺板的一刹那，我猛然抬脚，对着李泽平的裤裆，一脚闷了上去。 “嗷！！” 李泽平被我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裤裆之后，顿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即捂着裤裆，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开始满地打滚，脑门子上也开始淌出了豆大的汗珠，连脸都憋紫了。 “平哥，你咋的了？”其余犯人看见李泽平这幅样子，全都向他围了上去。 ‘嘭！嘭！’ 趁着几个犯人转身的功夫，我对着两个人的面门连踹了数脚，撒腿就向门口跑去，一巴掌拍在了门边那个应急铃按钮上。 “去你妈，干他！”几个犯人见我跑到门口，也跟着追了上来，噼里啪啦的对这一顿拳打脚踢。 ‘当当当！’ 十几秒后，监室的铁门猛然传来了一阵打砸的声音，接着一个管教斜眼向里面看了一眼：“我艹你们血屌妈的，大半夜的不睡觉，都他妈的想死，是吧！” ‘咣当！’ 话音落，另外一个值班管教直接推开房门，走进了监室内，随后四个值班的管教手持胶皮棍子，对着我们聚在门口这些人，没头没脸的就是一顿狠砸，很快打的众人哀嚎一片，等几个管教打够了，出完了气，才让我们沿着墙角，整齐的蹲在了一排，并且就连满地打滚的李泽平，也被拎到了一边。 “艹你妈，大半夜不睡觉，谁带头闹的事？”一个管教用胶皮警棍指着我们，大声喝问了一句。 “管教，他先打的！” “对，张三先动的手！” “没错，就是他先打人！” “……！” 一瞬间，至少有七八个犯人，齐刷刷的伸手指向了我这边。 ‘嘭！’ 一个管教看见众人所指的方向，对着我头上就是一棍子：“小兔崽子，岁数不大，你还挺能起刺儿，是吧！” 我被管教一棍子抽到在地以后，一点没犹豫的站起了身体：“报告管教！我要求换监室！” ‘咚！’ 另外一个管教闻言，抓着我的头，直接往墙上撞了一下：“艹你妈，你说调监就调监，你是把这当你家了，还是把我们当你爹了？” “我不管，今天晚上，我必须要换监室！”我梗着脖子继续犟了一句：“否则等他们这些人睡着了，我把他们一个个的全给掐死！” ‘嘭！’ 一个管教看见我这个态度，对着我再次闷了一脚，随后拎着我的脖领子：“来，你出来，我他妈给你砸个三十斤镣子，我看你能掐死谁！” “杀不了人，我就自杀！咬舌头，撞墙！反正我肯定是不活了！”我心里清楚，此刻这几个管教过来，是我换监室唯一的机会，如果任由他们把我扔在这走了，那我今天晚上可就真的废了。 “你告诉我，你为啥非得调监啊？”一个年龄比较大的管教看见我如此执着，皱眉问了一句。 “他要干我！”我指着蹲在一边，已经有些脸色发白的李泽平，直愣愣的回应了一句。 “他因为什么事打你？” “不是打我，是强.奸我！”我语速很快的补充了一句：“李泽平要强.奸我，其余这些人全都是他的帮凶，有人按着我，还有人往我的屁股上挤洗头膏和润手霜！” “呵呵，我艹！”其余几个管教闻言，全都笑了，像是看笑话一般的看着我。 “李泽平，他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年纪大的管教闻言，丝毫不掩饰笑意的看向了李泽平。 “郭教，这个b养的撒谎！”李泽平蹲在地上，捂着腰回应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张三自从来到我们监室以后，每天都作威作福，欺负其他的犯人，而且不坐板不劳动，还明目张胆的吸烟，我作为号长，说了他好几次，他都不听，所以我就想趁着晚上休息的时间，跟他说说这件事，但是他非但不听，还打人，骂人！这件事，整个监室的人都能给我作证！” “没错！” “我能证明！” “我作证！” “号长没撒谎！” “……！” 其余犯人一边倒的投向了李泽平那边。 “我去你妈的！”看见这些犯人在那强词夺理，我直接就急眼了：“这个房间里有监控，究竟怎么回事，调出监控就能看出来！” “艹你妈，挨收拾没够，是吗？！”另一个管教见我还口，指着我就骂了一句：“这他妈是看守所，不是给你们断案的地方！” “我不管，今天晚上，要么你们给我换监室，否则我不是自杀，就是杀人！”我豁出去挨一顿揍，再次犟了一句。 “行了，都他妈把嘴闭上吧！”那个年纪大的管教看了一眼那些犯人，又看了看我和李泽平，对他勾了下手：“你跟我去办公室！” “郭教，这个傻逼一脚踢在我裤裆上了，我站不起来！”李泽平捂着腰回应道。 “来两个犯人，扶着他走！”郭姓管教把话说完以后，指着其他犯人：“我告诉你们，都他妈给我竖起来耳朵听好了，明天一早，会有其他县市各级单位的领导和工作组，会来咱们这个看守所做工作交流和考察，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全都把脑瓜子给我扎在裤裆里眯好了，如果谁再敢给我起刺儿，影响了明天的检查，我他妈把电棍插在屁.眼子里秃噜你们，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距离郭教最近的几个犯人，本能回应。 “都给我记住了昂！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你们继续扯犊子，影响了我的工作，别说我他妈的扒了你们的皮！”郭教把话说完以后，率先离开了监室。 “都他妈看什么看，熄灯睡觉！”另一个管教喊了一句之后，随意指着两个犯人：“你们俩，扶着李泽平出来！” ‘踏踏！’ 那两个犯人闻言，顿时起身，开始扶着李泽平向外走去。 “韩飞，你记着，这么多天，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等我回来的时候，这笔账，咱们俩肯定得接着算！”李泽平被人扶着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咬着牙暗骂了一句。 “艹你妈，你惹我，我肯定跟你玩命！”我瞪着眼睛回应道。 “小b崽子，老子都死缓了，你感觉我怕玩命吗！”李泽平同样不惧的把话说完，被人搀扶着出了监室，随后大铁门被再次关闭。 等李泽平被带走之后，那些犯人也纷纷散去，虽然看向我的目光都很仇视，但一想起刚才郭教说的那些话，估计也不想给自己惹事，所以就都回到铺上睡觉去了，但我却蹲在门口那里没敢动，因为我真怕等我闭眼之后，会再被这些人按在铺上一顿收拾，一想起李泽平离开监室之前，那个阴损的目光，我就感觉有些不寒而栗，李泽平说的没错，他已经被判了死缓，最近的几十年之内，甚至整个余生，他肯定都得在监狱里度过了，所以闹起来之后，他肯定是不会怕我，所以他说等回来还要继续收拾我，绝对没有吹牛逼。 想到这里，我余光正好看见了地上有一块被摔碎的杯子把，一探身，将那个塑料柄捡在了手里，看守所内，为了防止犯人们用器械斗殴，所以水杯和水瓢，脸盆之类的东西，全都是胶皮的，牙刷也是套在手指上的指套，不过这个杯子的握把为了隔热，是个塑料柄，我把杯子把握在手里之后，继续蹲在了墙角，在我提防那些犯人的同时，他们也在防着我，负责值班那个人，目光全程都盯在我身上，而我也蹲在墙角，眯着眼睛开始假寐，过了两个小时左右，那个值班的终于熬不住了，开始闭着眼睛打盹，我也抓住机会，把手背在身后，在地面上开始打磨手里的一截塑料杯把。 我已经想好了，等李泽平回来之后，只要有一点异动，我肯定先干死他。 既然左右都是在里面遭罪，索性拼死一搏，只要能避免那惊悚的一幕再次上演，就算同样混个死缓，我他妈也认了。 第九八九 你怎么会被关在这？ 李泽平被管教带出去之后，彻夜未归，而我也一直在没看合眼，一直在墙角蹲到了第二天清早，按照看守所里面的规矩，冬季是每天早上七点半才起床的，但是这天早上六点多，一众犯人就全都被管教叫醒，开始打扫监室，收拾卫生，为即将到来的工作检查做着准备。 看着看守所内越来越紧张的氛围，我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也开始帮忙收拾卫生，因为看这个环境，今天看守所内肯定要戒严，估计李泽平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却事与愿违，李泽平竟然真的被送回来了。 到了早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我们监室的铁门被人一把推开，接着昨晚那个将李泽平带走的郭姓管教，将他一把推进了监室内，看着我们这些人：“今天有其他单位来所里交流检查，该说的话，我昨天晚上都已经跟你们说完了，今天你们都他妈给我消停的，谁如果给我上眼药，别怪我往死里收拾你们！”郭姓管教把话说完之后，看着李泽平：“我什么意思，你听懂了吗？” “放心吧郭教，我心里有数。”李泽平呲牙一笑，没当回事的回应道。 “你已经下了判决，马上就快发监狱了，这种时候，别逼着我收拾你，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管教留下一句话之后，直接摔门走了。 李泽平等管教把门关上之后，面无表情的斜了我一眼，随后一瘸一拐的走到水龙头那里洗了把脸，另一个犯人很殷勤的把毛巾递了过去。 “昨天晚上我走了以后，号里没事吧？”李泽平接过毛巾擦了把脸，顺口问道。 “放心吧平哥，一宿都挺太平的，啥事没有。”犯人笑着回应了一句。 ‘啪！’ 犯人话音落，李泽平抬起手，对着他脸上，十分粗暴的抽了一个嘴巴子过去：“艹你妈，真没事啊？” “真没事啊，咋的了，平哥？”犯人被李泽平一个嘴巴子抽懵逼了。 “你妈了个b的，我他妈都让人踢到医务室去了，你们还他妈能睡得着呢？啊？！”李泽平一声喝问。 “……！”犯人低着头没有应声。 “来，你过来！”李泽平坐回铺上后，点燃一支烟以后，对我勾了勾手。 “腿疼，过不去！有事你说。”我擦着牙具架子，巍然不动的回应了一声。 “艹你妈！我让你过来！”李泽平忽然急眼了。 “平哥，刚才管教不说了么，今天日子特殊，你消消气。”另外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经济犯，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艹你妈，老子死缓判决都下了，这日子特殊你妈b啊！”李泽平宛若酸脸子狗一样的喝骂了一句，指着我附近的几个犯人：“把他给我薅过来！” 几个犯人面面相觑。 “怎么着，你们几个想跟我对着干呗？”李泽平再次立睖起了眼睛。 “走吧，还指着我们抬你过去啊！”另外一个刚刚被判了无期的犯人，走到我旁边说了一句。 “我说了，腿疼，走不了！”我把抹布往地上一扔，梗着脖子回道。 “行，那我就真抬你呗！”这个犯人点了下头，伸手就向我的脖领子抓了过来。 ‘嘭！’ 我一抬手，推开了他的胳膊以后，指着他：“滚远点，别他妈惹我！” “艹你妈，我就惹你了，咋滴呢？”这个犯人刚刚下了判决不久，心里也窝着一股火，被我骂了一句后，再次对我伸手。 “我去你妈的！”在这个犯人伸手的一瞬间，我抬起腿，对着他的胸口就蹬了上去。 ‘嘭！哗啦！’ 这个犯人被我一脚踹开之后，后背一下撞在了摆放洗漱用品的木头架子上，上面的水盆和牙具缸什么的，顿时散落了一地，接着我一步上前，按着这个人的头，对着架子上连续撞了好几下，顿时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妈了个b的，揍他！”李泽平看见率先动手，也奔着我冲了上来，除了李泽平之外，还有两三个犯人也向我窜了上来。 李泽平最先窜上来之后，对着我侧肋就是一脚，我顺着力量，直接被踹的撞在了墙上，接着还不等我还手，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的犯人，直接单手卡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了墙壁上，随后其余犯人的拳脚接踵而至，雨点般的落在了我身上。 “艹你妈，我说没说过，等我再回来，肯定收拾你，啊？！小b崽子！”李泽平看见我被人控制住了之后，左手拽着我的前襟，右手对着我脸上连续猛掏了数拳。 “行了，行了，都别打了，老郭啥脾气，你们心里都没数啊？真要把事闹大了，咱们这一个监室的人，都得跟着挨收拾！”其余犯人看见我被人群吞没，也都开始上前帮忙拉架。 趁着人群混乱的空当，我伸手向后腰摸了一下，直接在掏出了扎在衣服里，大约四厘米长，一端已经被磨的锋利无比的塑料杯子把，对着李泽平的脖子，猛然挥刺了上去。 “艹你妈，你还敢还手！”李泽平看见我向他伸手，迎着我再次打了一拳，毕竟看守所这种地方的管制，比监狱还严，而且大家每天不用出去劳动，对于武器的掌握也比较少，谁也没想到我手里会有东西。 “哎，别打了！”另外一个同样没看见我手里有东西的犯人，也跟着拽了一下我的胳膊。 ‘噗嗤！’ 我的胳膊被人拽着往上抬了一下，手里的塑料尖锥避开李泽平的脖子，一下怼在了他的颧骨上，瞬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至少四厘米长的豁口。 “啊！” 李泽平被我把脸划开之后，捂着脸就要后退。 “狗篮子，你他妈的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我窜出人群以后，左手搂着李泽平的脖子，右手攥着尖锐的杯子把，开始对着他脸上猛捅，顷刻在他脸上留下了七八个淌着血的窟窿。 “艹你妈，他手里有东西！”一个眼前的犯人，最先发现了我的异常。 “抢下来，快点！” ‘呼啦啦！’ 随着第一声呐喊，几乎监室内所有的犯人都向我涌了上来，之前他们拉架，是因为怕我们打架的时候，自己也跟着一起挨收拾，但是此刻上来，完全就是在动手，想把我手里的东西抢走，因为他们其中大多数的人还没有审判，所以将手持凶器伤人的我按住，在审判的时候，是很有可能成为立功表现的。 “我去你们妈b的！”看见十几个人同时向我涌来，我攥着手里的杯子把，开始对着人群不断挥刺，但这时候是冬天，每个人的衣服都穿的很厚，我手里的东西扎皮肤还有点用，一旦怼在棉衣棉裤上，效果就跟玩具差不多，加上被指尖的血液一滑，杯子柄直接脱手，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嘭！’ 我被人一脚踹在小腿以后，直接躺在了地上，随后又被人一脚闷在太阳穴，再就爬不起来了，我们这个监室，关的全部都是重刑犯，除了少数强.奸，纵火以及经济犯人之外，大多数都是因为暴力案件进来的，打起架来下手特别黑，按着我踹了不到半分钟，我就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接着眼前一黑，逐渐的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踏踏！’ 与此同时，走廊内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十数个身着警服的警察，在看守所闻所长的带领下，正在逐个监室参观，此刻正好走到了我们的监室门口。 “闻所，这是啥情况啊？”闻所身边的一个人听见我们这个监室内‘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和接连不断的叫骂，驻足询问道。 ‘刷！’ 闻所顿时转头，脸色阴沉的看向了旁边的郭管教。 “我他妈……”郭管教隔着铁门的监视窗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本想开口骂人，但一想到身边全都是前来检查的领导和交流的同行，顿时收回了口中的话，开始手忙脚乱的打开了监室的门，同时一声怒吼：“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刷！’ 监室内的一众犯人听见郭教的吼声，再一看门外的十几个警察，瞬间停手，抱头蹲在了一边，而我躺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胸口都仿佛被人踹塌了一般，连吸气都变得困难无比。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闻所看着监室内混乱的景象，气的双肩颤抖。 “报告政府！这个犯人私藏凶器，偷袭我！他要杀人！”李泽平捂着哗哗淌血的脸颊，大声吼了一句，而闻所长听完这个回答，脸色一下就变了，他倒是不在乎那些来交流的同行怎么看这件事，因为大家都是在各地看守所工作的，对于这种犯人打架的突发事件，也都司空见惯，并且心照不宣，可是人群里除了前来交流的同行，还有着市局和县局的直管领导，李泽平当着领导的面，说看守所的犯人手里有凶器，还要杀人，这不纯粹是砸闻所饭碗呢么。 “这件事，是谁引起来的？”闻所的目光，仿佛要将房间内的一群犯人吞噬一般。 “报告政府！是他先动的手！”最先跟我动手的那个犯人擦了一下脸上的血，伸手指着我：“这个犯人提前在身上藏好了凶器，打算报复我们的号长李泽平，被我发现了，他就对我动手，剩下的其余人，都是为了抢他手里的凶器！” “行了，这件事倒是什么原因，我们会调查清楚，来几个人，先把伤者送到医务室，还有这个闹事的，先带到单人监室羁押，等候处理。”闻所咬着牙，快速做出了部署，看见闻所的愤怒眼神，我就知道，我更惨的日子即将来临了。 ‘呼啦！’ 闻所话音落，几个陪他同行的管教纷纷上前，将我从地上架了起来。 “呃……！”我被人抓住胳膊的同时，顿时感觉肋骨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刺痛感，但那两个管教根本没管我的死活，拖着我就向外走，外面那群过来交流的警察，也都让开了路。 “哇！”我这边刚刚被架出监室门口，忽然感觉喉头一甜，接着就吐了一口血出来，喷了面前一个警察满身。 “邹局，没事吧！”我这边一口血吐完，后面有好几个警察都开始上前。 随着前面的一众警察围在了姚平县局的邹副局长身边，也将后面的人露了出来，人群中间，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青年警察看清我的模样之后，神情一滞：“你怎么会被关在这？” 第九九零 袁家的鹰犬 “小、小鹏……”看见人群里的殷小鹏，我总算在无尽黑暗中看见了一摸希望的曙光，十分虚弱的开口。 “你犯了什么案子，怎么会被羁押在姚平呢？”殷小鹏看见我被打成这幅样子，走上前来，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哎哎哎，怎么回事啊？”这时候，当初带我入监的于康也从走廊另外一端跑了过来，看见殷小鹏在跟我对话，连忙跟那两个架着我的管教使了个眼色：“抓紧把人整走，别耽误领导视察。” ‘踏踏！’ 那两个管教闻言，架着我就开始向外走去。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同志，这个犯人的案情比较特殊，不是我信不过你，但是他真的不能跟主办案以外的人接触，而且咱们的行程挺紧的，走吧！”于康虽然嘴上客气，但态度却十分生硬的挡在了我和殷小鹏之间。 “通、通知……”我嘴角淌着沾血的哈喇子，意识模糊的想要让殷小鹏告诉任哥我被关押在这里，但话还没等出口，就被于康暗中一拳掏在了软肋上，随即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病房内，看房间里的摆设，应该不是看守所的医务室，但也不知道是哪里，活动了一下胳膊，发现自己的手正被铐在床头，房间的窗帘拉着，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掀开被子看了看，我上身赤.裸着，胸口裹着矫正带，应该是进行过手术什么的，此时身体不能动，应该是麻药的药劲还没过去。 结合病房内的摆设，还有我手腕上的手铐，我简单思考了一下，觉得我现在应该还是在姚平县，否则我如果在安壤，那么身上背着案子，应该是被关在公安医院的，而姚平这个县城没有公安医院，所以我在看守所昏迷之后，应该是被送到了姚平县的人民医院。 我躺在病房内，始终也有人进来管我，直到二十分钟后，一个护士进来帮我换药，我问了一嘴，才确认了我的想法没错，我真的是被关在了姚平县医院里，而且在他开门的时候，我向外看了一眼，在我病房门口的长椅上，还坐着两个警察，走廊的灯也开着，此刻应该已经是晚上了，看见这一幕，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我能被送到医院进行手术，而且还没有看守所的管教跟着我，想来殷小鹏应该是把我的关系递给了任哥，而我现在受到了人道主义的对待，应该是任哥他们的关系，起到了作用。 护士给我换完药之后，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随后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迈步走进了病房内。 “你好，我是姚平县局法制科的科长王阳，这位是局办的主任江谦。”叫做王阳的中年还没等我开口，便率先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看了一眼我被铐在床上的手腕，掏出钥匙松开了我的手，坐在了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你叫韩飞，没错吧？” “我不是应该叫做张三吗？”我看着王阳，喉咙沙哑的反问了一句。 “呵呵，看来你这是对我们当地警方，心里怀有怨气啊。”江谦听完我的话，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韩飞，对于你近期在看守所内的羁押，我们承认，在程序上……” “在程序上，我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等江谦把话说完，王阳就将他的话接了过去，随后看着我：“你要清楚，你是一名犯罪嫌疑人，既然你做了触犯法律的事情，我们自然就有权对你进行收监和侦查。” “我是冤枉的。”我看着王阳，直接驳斥了一句。 “至于你是不是冤枉的，我相信司法机关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对待，但是在此之前，你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是无可辩驳的，你说呢。” “就算我身上背着通缉，可是我那件案子的案发地并不是姚平，你们有什么权利抓我？” “我们是警察，只要是罪犯，我们就有权力拿人！” “我并不是被人抓捕的，而是被移送过来的，不仅如此，我被收监的时候遍体鳞伤，身体已经有了失能状态，但是姚平看守所却在没有任何体检的状况下将我羁押，而且还修改了我的身份信息，入监之后，我还收到了看守所管教于康的殴打和*，请问，这也是你们的权力吗？”我看着王阳，再次辩解了一句，虽然我的法律知识不算丰富，但是我心里肯定清楚，袁琦将我送到姚平看守所，本就是违规操作，此刻王阳和江谦能过来跟我谈话，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 江谦听完我的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韩飞，我们知道你在姚平看守所，受到了一些不公正的对待，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还有，你说你被姚平看守所收监的手续不合理，但是据我所知，你并不是被姚平警方抓获的，而是被市局刑警队移送过来的，这一点……” “你说自己在姚平看守所受到了管教于康的殴打和虐待，有证据吗？”王阳不等江谦把话说完，就再次把话抢了过去，到了此刻，我总算看明白了，虽然王阳和江谦是一起来的，但两个人并不是一个派系的，江谦过来，是代表的姚平县局，想要在这一次违规操作的事件中，把姚平县局的责任洗清干净，而王阳这个人过来，明显是为了保护袁琦而来的，所以才会几次在江谦想要出言辩解，将责任推给袁琦的时候，选择把话接了过去。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纠结于看守所的事了，而是开口反问道：“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在安壤那起案件之中，我背着通缉犯的身份，那我再问你，我的罪名，现在有没有被砸实？” “这个问题事关案件走向，根据保密条令，我不可能对你这个嫌疑人交涉这些。”王阳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我不管我的案子有没有定论，可是我现在已经被捕了，那袁琦凭什么篡改了我的身份信息，在我重伤的情况之下，将我异地羁押在了姚平，而且连我的家属都没有通知？” “我再说一遍，你被关押在姚平，跟袁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之所以被捕，是我们的人把你抓回来的。”王阳听见我的问题，完全胡搅蛮缠的回应了一句，而江谦听见他这么说，也是面色一凛。 “你他妈放屁！”我张嘴就开始骂人：“我他妈的究竟是被谁带到这里来的，我会不清楚吗？袁琦在内蒙警方手中带走我的时候，是用他的名字签的字，这一路回来，从我被遣返回安壤，再被移送到姚平，沿途到处都有监控探头，你感觉这种事，是你用嘴可以赖掉的吗？” “……”王阳顿时语塞。 “你跟我对话的时候，一口一个袁家，怎么着，你是作为袁家的狗腿子，来这帮袁琦擦屁股的，是吗？”我梗着脖子继续追问。 “韩飞，请你注意你的态度，你的身份是个犯人！”王阳瞪着眼睛，色厉内荏的威胁了我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你的身份是被安壤警方通缉的重犯，我们对你进行收押，有着绝对正当的理由，就算有人篡改了你的身份信息，我相信，那也只是为了保证案件侦查的纯粹性。” “既然你也承认了我的身份是被袁琦篡改的，我跟你之间，就没有什么交谈的必要了。”话音落，我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保持缄默。 “韩飞，你别给脸不要脸！”王阳看见我这个态度，语气变的强硬了不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两年前，你已经被姚平警方处理过一次了吧？” 听见王阳这话，我顿时皱眉。 “我跟你明说了吧，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袁琦的事来的，既然你愿意在这跟我咬文嚼字，那么我也可以直截了当的回答你，这次袁琦把你转到姚平看守所羁押，没有得到任何领导的授意，完全是个人行为！对于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见王阳把话说的这么赤.裸，我心里‘咯噔’一下。 “老王！”江谦也没想到王阳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顿时开口想要阻止。 “没事！”王阳摆手打断了江谦的话，继续开口道：“韩飞，有了你上次在姚平被审判的经过，我相信你应该十分清楚的知道，袁家在姚平究竟有什么样的能量，我今天过来，不是跟你商量的，而是通知你的，如果这件事，你真的死咬着袁琦不放，最好考虑一下后果。” “后果？”听完王阳的说辞，我睁开眼睛看着他：“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受害者，你现在让我考虑后果，不觉得这件事太可笑了吗？” “这个世界上的人，本就是不平等的，我还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笑的。”王阳虽然说着一件无比苟且的事，但神色间却正气凛然，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你在威胁我？” “我就是在威胁你！”王阳顺势接过了我的话茬：“你既然能在姚平接受第一次的审判，那么就一定会有第二次，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当时的你白纸一张，而现在你的身上背着缓刑，只要案件移送法检机关，你百分百会被判处实刑。” “我的事案发地在安壤，我会要求被移送回案发地处理。” “呵呵，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王阳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你想被移送回案发地，让自己的关系起作用，我不会阻拦你，但是事情如果跟袁琦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我让你连遣返案发地的机会都没有，你信吗？” 第九九一 暗中博弈 听完王阳的话，我再次沉默了下去，此时此刻，事情的脉络已经很明朗了，我被袁琦送到姚平，完全是他个人的行为，既然连我被收监的信息都是假的，那么袁琦肯定是没有得到上层领导的授意，但是姚平这边的公检法，都卖袁家的面子，所以这种事只要没暴露，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而我这次被关押在这里的消息，无疑已经通过殷小鹏的口，传回了安壤，虽然不知道事情是谁办的，但是袁琦明目张胆的违规操作，肯定不是一件小事，事情没被挑明之前，怎么都好说，可现在闹到这个地步，姚平公安局的领导，和一应相关责任人，肯定不会跳出来为袁家背黑锅，尤其是在袁廉国已经日薄西山的情况下，谁也没必要用自己的乌纱帽陪袁琦这个年纪的人扯犊子。 而今天江谦来到医院见我，应该就是代表姚平县局的领导过来的，想要把事情推出去，从而将自己洗干净，而王阳则属于袁家的死忠派，就是过来和稀泥的，想要死保一下袁琦这个纨绔子弟，甚至在面对我毫不退让的情况下，直接撕开了伪善的面具，公然出言威胁，但不得不承认，王阳的威胁，足以让我闻之生畏，毕竟当初我被姚平法院判处四年半有期徒刑的事，还历历在目，恍如隔日一般。 王阳看见我躺在床上没应声，继续咄咄逼人的开口：“韩飞，该说的话，该讲的道理，我都已经跟你讲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相信你心里有数，当然了，如果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聪明，一心想要跟袁琦拼个鱼死网破，那我也提醒你一句，小鱼小虾，是翻不了天的，别最后鱼没死，只落下了一张破网，你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这种蚍蜉撼树的故事，应该看了不少吧。” “你是不是认为，整个安壤市里，袁家已经成为了土皇帝啊？”王阳愈发直白的威胁，让我心中压抑至极，听他的语气，仿佛我最近承受的虐待，都是理所当然一般，甚至他提出不允许我追究这件事，反而像给了我多大的优待一样。 “呵呵，袁家在安壤是什么地位，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而我要告诉你的是，在姚平这个地方，以袁家的势力，收拾你，绝对足够了！”王阳把话说完以后，在随身的手包内拿出了一张纸，拍在了床边上：“这是一份用你名义写的说明，内容很简单，袁琦在内蒙警方手中将你接收之后，一路押解回了安壤，但是在途经姚平的时候，你突发急病，不得不停留在姚平接受治疗，并没有受到非正常的羁押，只要你同意签字，就有一线生机。” “我去你妈的！”听完王阳的话，一股怒气顿时自我心头泛起。 王阳看见我愤怒的样子，点燃了一支烟：“这份情况说明，如果你不签的话，只要我出了这个门，你马上就会被转送回看守所，并且在明天一早，火速开庭，火速宣判，如果事情真闹到这一步，等明晚这个时候，呵呵，你可能已经被送到监狱的入监队了。” ‘咯吱！’ 我气的全身颤抖，咬牙看向了王阳：“我身上没有任何案子，你不觉得用这种手段让我屈打成招，有些太过于幼稚了吗？” “在姚平这个地方，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王阳看着我，十分霸气的回应了一句，同时眼神也变得凌厉无比：“你身上本就背着缓刑，如果死咬袁琦，你感觉凭袁老爷子的手段，想把你送进去，有难度吗？” ‘哗啦！’ 王阳话音落，我伸手拿起旁边的几张纸，一把扬在了地上：“既然你也说了，我就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小鱼小虾，那这份东西，我还真就签不了，我本身就是个混子，既然有机会能把袁琦拉下水，那我何乐而不为呢？还是你感觉，我作为一个混子，会怕进监狱？！” “你……”王阳估计也没想到我的态度这么强硬，顿时语塞。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凭我身上挂着老冷的案子，袁家的人想收拾我，手段多得是，而王阳过来找我，应该不仅仅是袁琦的意思，一定也有老袁的指使，否则以袁琦那种武断的性格，既然把我抓在了手里，肯定不会轻易的放手，而老袁的态度也很明朗了，他可以选择在我的案子里不再施压，还可以把我放走，而条件就是我也吐口，不再追究袁琦的责任。 按照老袁的身份地位，能选择做出这个妥协，已经很给我面子了，王阳说的没错，毕竟我只是一个处在社会底层的小混子，想在挨了收拾以后，去向袁家要一个说法，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条件，在他们的想法之中，已经算是平等了，但是我之所以拒绝，因为我实在受不了王阳这种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态度。 “好，既然你给脸不要脸，咱们俩也没有什么交谈下去的必要了。”王阳话音落，缓缓站起了身：“等你在法院开庭的时候，也许咱们俩还会再见面！” ‘咣当！’ 没等王阳把话说完，病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随后任哥带着另外一个身着警服的青年，迈步走进了房间内：“王科长，你好大的官威啊！嫌疑人连诉讼程序还没走，在你嘴里，就可以把人宣判了吗？” ‘刷！’ 王阳转头看了一眼进门的任哥，短暂惊愕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呦，任队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看见任哥走进了病房内，我心里的积郁一扫而空，总算有了一种托底的感觉。 “任队长，你今天过来，是公干，还是？”江谦看见任哥进门，也跟着起身问了一句，但是态度明显没有王阳那么一脸讽刺和尖锐。 “公干！”任哥冷着脸扔下了一句话之后，身后那个青年直接把手里的一个档案袋递了过去，王阳则下意识的接了一下，但是那个青年躲了一下，直接递给了旁边的江谦。 等江谦接过档案袋以后，任哥继续开口：“按照法律程序，公安机关逮捕犯罪嫌疑人后，都是要移交案发地公安机关，而韩飞的通缉令，又是我们队里发布的，我想请问，为什么韩飞被姚平警方扣留之后，我们连消息都没接到，人却被你们羁押了？” “任队，这件事情是这样的，韩飞本来是要移送回安壤司法机关的，可是在路过姚平的时候，突发……”王阳张嘴就要解释。 “王科长，这份东西，他还没签呢，不是吗？”任哥指着散落一地的纸张，掷地有声的向王阳喝问了一句。 王阳一愣。 “你我都是在公安系统内部工作多年的同僚，虽然你的年纪比我大一些，但是在法律知识上，你还真未必比我强了多少，而且韩飞这件案子，本身就漏洞百出，到处都存在着违规操作，你可以用刚刚那套说辞去恐吓韩飞，但是你觉着用这种胡搅蛮缠的方式，能把我糊弄过去吗？”任哥站在原地，说话进退有序，眼神充满威严。 “我……”王阳再次语塞。 “任队，他只是一个犯罪嫌疑人，咱们何必为了他伤了和气呢，再说……”江谦站在一边，一副和事佬的做派。 “韩飞不仅是犯罪嫌疑人，他也是我弟弟！”任哥根本没给江谦说话的机会，冷着脸驳斥了一句。 “任队，你今天过来，是来保他的？”王阳听完任哥这句话，脸色终于阴沉了下去。 “保他？笑话！”任哥依旧在气势上压着王阳：“你是警察，我也是警察，但我们不同的是，我并不是谁家的鹰犬，韩飞是我弟弟不假，但他如果有违反法律的地方，我肯定能做到铁面无私的抓他！反之，韩飞如果是冤枉的，或者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我作为他哥哥，必须帮他要一个公正的说法！” 任哥他们这种公对公的对话方式，肯定不会像我们一样，张嘴就是一句“艹你妈”，所以他在话语中赤.裸裸的说出王阳是袁家鹰犬这种话，已经算是撕破了脸，而王阳听完这番话，脸色也变的很不好看：“任队，这件事，你一定要捅破天，闹的大家都下不来台，是吗？” “既然你能做到问心无愧，难道还怕我把事情摆在台面上吗？”任哥皱眉反问。 “呼！” 王阳听完任哥的话，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挠了挠鼻子，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再那么的尖锐：“任队长，你们家任老爷子在位的时候，已经是安壤市里的一方大员，而袁书记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吃干饭的，对于你们这种世家子弟的争端，按理说，我这种小人物，是不该牵扯其中的，因为一场风雨过后，你们可能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我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不过我在年轻的时候，没少受过袁老爷子的恩惠和提拔，今天这个场合，既然他发话了，那么我就不得不站在这里，说出我该说的话。” 此时此刻，王阳的态度虽然软了下去，不过话语中咄咄逼人的态度却再次彰显，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件事，我王阳也不想跟着掺和，但是袁廉国在背后支着我，我不来也不行，所以你任行涛如果心里有气，跟我撒也没用，我不过就是个傀儡而已，啥事都做不了主。 任哥何等聪明，王阳话音落，他就听懂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图，站在原地，没有继续施压，虽然两人始终没有产生过什么过激的语言交流，但是这种暗中博弈的味道，让病房里的氛围，也变得特别压抑。 第九九二 用过的墓地 病房内。 王阳跟任哥对峙了数秒以后，微微叹了一口气，率先沉不住气了：“任队，我承认，刚才跟韩飞交谈的时候，我的态度的确有些偏激，也许是从警多年，跟犯罪分子大的交道太多，从而产生的职业病，但就我本身而言，并没有多少针对谁的意思，如果方便的话，咱们俩单独谈谈，行吗？” “可以。”任哥皱眉看了王阳一眼，点头，率先向门外走去。 等王阳和任哥离开之后，房间内只剩下了跟任哥一起来的青年，还有江谦我们三个人，而江谦这个人，明显是个人精，发现事情不对，顿时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小韩，我今天过来，只是按照局里的指派，陪王阳一起，跟你谈谈案子的事，既然任队来了，你的案子也有了交接人，我就不叨扰了，你好好养病。” “嗯，好！”在之前的交谈里，江谦始终扮演了一个老好人的角色，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属于几个派系内的人，所以我对于他并不怎么反感，微微点了下头。 “那你们忙，我就撤了。”江谦走了两步，转身，笑着指了指地上的那份说明：“对了，来之前，我不知道王阳会让你签这个东西，而且这也不是局领导的意思。” 话音落，江谦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病房。 “最近这段时间，在这边没少遭罪吧？”等江谦离开之后，跟任哥一起过来的青年警察坐在床边，笑着向我问了一句话。 “还好。”我之前并没见过这个青年，也不知道他跟任哥的关系，所以也没多说。 “哎，看起来，你跟任队的关系不错啊，他知道你出事的时候，正带着我们在外地抓逃犯呢，结果一听说你的事，直接把手里的案子扔给了别人处理，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风尘仆仆的就赶了回来。” 听完青年的话，我顿时心头一暖。 …… 差不多过了十五分钟以后，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随后任哥独自一人进了房间内，对房间内的青年使了个眼色：“你回避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 “哎，好！”那个青年点点头，很有眼力的离开了病房。 任哥看了一眼我苍白的面庞和干裂的嘴唇，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遭罪了吧。” “遭罪还是小事，最主要的，是看不见希望，最近这段日子里，至今为止，直到现在看见你之后，才是我心里最踏实的时候。”我看着任哥，言语实在的回应道：“以前我进看守所的时候，发现很多犯人被捕，明明犯得案子不大，但都是一种很惶恐的样子，甚至连很多第一次犯事的小混子，都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当时我还很纳闷，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现在回头想想，我总算想明白了，他们之所以绝望，就是因为没有希望，以前的时候，我虽然进了看守所，可是一想到身后有东哥，就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事，因为不论如何，东哥都不会抛下我不管，可是那些小混子不一样啊，他们进去之后，连个盼头都没有，就像我这次被关在姚平，跟你们失联之后，我是真的体会到了他们那种生活状态，管教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还有那些犯人，完全就是以欺负人取乐的，今天我之所以会躺在医院，就是因为跟同监室的犯人起了冲突，说真的，如果不是突然遇见了过来交流考察的殷小鹏，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在医院内自残的准备，也不打算回监室了。” “你的年纪还小，这个社会上的很多阴暗面，你还没有真正的接触过呢。”任哥继续笑了笑：“不过今天你还真的是挺幸运的，因为上午袁琦刚刚跟我请过假，说有私事要处理，现在想来，他应该就是要过来收拾你的，如果不是殷小鹏透过于所把消息透给了我，你可能真的就出事了。” “东哥呢，东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了吗？” “知道了。”任哥点了点头：“殷小鹏并不认识你大哥，所以接到你的消息之后，是通过市看守所的于所联系的我，但我已经把你的情况通知你大哥了，不过因为你所处的地方比较特殊，而且因为相关程序，他不能跟我一起来见你。” “三葫芦呢？三葫芦怎么样了？”我问出了数日来，让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不知道。”任哥如实摇头：“三葫芦被内蒙警方逮捕以后，始终羁押在当地，我已经跟对方交涉了很多次，打算把他移送回来，可是其中遇见了一些小困难，我正在处理，对了，当初在榕树大道农贸市场刺杀老冷的那个真凶，已经被三葫芦供出来了，因为三葫芦藏人的地点也在内蒙，所以那个凶手也被当地警方抓了，再等等吧，等三葫芦在内蒙的枪击案被调查完毕，我会想办法把他带回安壤。” “他……”我嘴角抽动，想问问任哥，三葫芦最终将是个什么下场，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卡在了喉咙，我很想知道三葫芦的情况，但也很怕任哥说出的答案，让我更加绝望。 “现在三葫芦还没回来，所以事情的走向并不明朗。”任哥知道我想问什么，可也没有多说，将话锋一转：“对了，阿虎下葬了。” ‘刷！’ 听见阿虎的消息，两行清泪顺着我的眼角，不自觉的滑落。 “鄂尔d斯保泰商场的案子，本身就已经砸实在了三葫芦和阿虎的身上，而这两个人，又全部都跟盛东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内蒙那边的警察也来过好多次，都想要调查你大哥的情况，但是被我给挡了回去，你大哥得知阿虎的遗体尸检完毕，就把人接了过来，我劝过他，在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让他避开风头，将阿虎低调入殓，可是你大哥不听劝，将阿虎的丧事操办的很大，你大哥说，要用最好的规格，送这个弟弟最后一程。”任哥顿了一下：“阿虎的葬礼办的很风光，可是你大哥也因为这件事情，给自己惹下了很多麻烦，虽然暂时还能处理，可是从长远来看，这些事情，全都是隐患。” “阿虎，埋在哪了？”听完任哥的话，我的心情忽然变的很压抑，我知道，东哥选择为阿虎的葬礼大操大办，是因为阿虎临走之间，叫的那一声“大哥”，也是因为东哥那一句，阿虎可能临终都没有听到的回答。 “阿虎下葬的地点，很奇怪。”任哥呼了口气，看着我：“你也知道，自从当年房鬼子在张弘文祭日当天，掘了他的墓地开始，你大哥就把他的坟迁到了公墓的一处私人墓园内，包括大斌、子谦，也都埋在那里，可是你大哥这次以自己弟弟的身份为阿虎出殡，最终却将他埋在了扈潍的坟墓边上，扈潍当年下葬的时候很草率，埋在了公共墓园，所以两侧的墓位，都已经有人了，你大哥找到了其中一个墓地的家属，花了很高的价格，让那家人迁坟，硬生生把阿虎埋在了扈潍旁边，当时还有人劝他，说已经有人用过的墓地，风水不好，可是你大哥坚持要把阿虎埋在那里，他说阿虎命硬，能震得那座墓，还说，阿虎一定想躺在那里。” 等任哥讲述完阿虎的事情，我头下的枕头早已经被泪水打湿一片，忽然想起了当初阿虎去毛跃进的金皇后偷袭冷磊，被我发现的那天。 那时候的阿虎刚刚入狱，他那天出现在金皇后，就是奔着干死冷磊去的，如果不是我出现救了他一命，后来葫芦哥又缠了满身炸.药把我们接走，阿虎可能在那天，就折在冷磊手里了。 我当时救阿虎，是带着私心的，我知道他心中对冷磊有着滔天恨意，我在接连看见盛东的人一个个倒下的时候，出手救他，是因为阿虎对冷磊的恨意，可以成为被我们利用的一把尖刀，也因为在我们心里，阿虎是一个外人，我认为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上心，最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什么时候，跟这个想要利用的人产生了感情，也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虎已经成为了我的兄弟。 我想把这一切都告诉阿虎，可惜，他再也听不见了。 我想利用阿虎当枪，但是阿虎却为我挡枪死了，东哥也想利用阿虎当枪，但是最后却宁可惹了一身骚，将要阿虎风光大葬，让他保留着最后的尊严。 我终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或许，东哥也不是那种能狠下心来的枭雄吧。 阿虎是个瘾君子，在世的时候，几乎冰壶不离手，但我永远都忘不了，当阿振死后，意志消沉的我，去他房间里想要吸毒，他却拼了命和我打架，一心阻止我堕落的模样。 更或许，阿虎同样也不是一个能狠下心来的混子。 在我落泪的时候，任哥就始终安静的坐在床边，这还是我认识了任哥这么久，第一次发现这个雷厉风行的男人，这么有耐心。 半晌后，等我努力压制住了悲伤地情绪之后，扭头看着任哥：“二黑呢，有他的消息了吗？” “没有。”任哥简短的两个字，将我压抑的心情再次推向了谷底，任哥也看出了我神色间的变化，但并没有隐瞒什么，继续开口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大哥一直在千方百计的寻找二黑，但是却始终渺无音讯，所以二黑现在的情况，同样生死未卜。” 第九九三 回家了 我躺在病房中，听任哥提起葫芦哥的案件毫无头绪，二哥也渺无音讯之后，心里特别的压抑：“那国豪他们呢？他们都还好吗？” 任哥点了点头：“放心吧，你大哥从内蒙回来之后，我见过他们一次，公司这边，除了三葫芦、小二、阿虎你们四个之外，其余人都没事。” “呼！” 听说其他人没有危险，我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没有继续向任哥追问别的，因为我知道，东哥肯定不会对任哥提起高金那些人的事，所以这些话，我向他问了也没用。 任哥跟我大致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微微俯身，将地上带着脚印的那份情况说明捡了起来，又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钢笔：“小飞，把这份协议签了吧！” “什么意思？”听完任哥的话，我心里特别的不舒服：“任哥，现在就连你也让我跟袁琦妥协吗？” “没错，就是妥协，但这份协议，在咱们妥协的同时，袁家也在妥协，还有王阳，他碍于江谦的面子，刚才还很强硬，但是出门之后，就跟我服软了。”任哥是一个性格粗犷的人，说话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转外抹角：“你这次被带到姚平，是袁琦一手操作的，只要你咬死了他，就等于握住了他很大的一个把柄，甚至还有可能让他的仕途就此断送，可是你想过后果吗？现在袁廉国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他退休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袁家这些人给安顿好，如果你推翻了袁琦这条船，他会轻易绕过你吗？” “我不在乎，反正我烂命一条。”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你能不在乎盛东的其他人吗？”任哥笑了笑：“现在甘景华已经退了，可是袁廉国还在，我相信这些道理你心里都懂，但是你最近经历的事太多了，难免会钻牛角尖，现在袁琦虽然跟房鬼子那边的人走的很近，但完全是他个人的意愿和行为，如果你真的把他拖下水，就等于是在激怒老袁，逼着他也站在房鬼子那边，我告诉你，这些从政多年的老家伙，都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他决意报复你们，你们的日子会很难过的，还有三葫芦，他现在虽然人被羁押在内蒙，但毋庸置疑的是，不论如何，他都会被移送回安壤的，如果你真的激怒了袁廉国，不仅你自己，就连三葫芦也会承受他的报复，你想一想，为了一个袁琦，搭上这么多人的前途，值得吗？” 听完任哥的话，一股深深地无力感自我心头泛起，其实任哥说的这些话，我早都想到了，如果不是因为三葫芦替我扛下了案子，为了给他博取一线生机，那么肯定会选择跟袁琦拼个鱼死网破，沉默半晌后，我继续开口：“那姚平看守所的闻所长呢？当初就是他违规操作，允许我被受压的，还有那个管教于康，始终在找我的麻烦，就算我不能咬袁琦，那他们呢？” “他们之所以为难你，就是因为袁琦，你咬他们，又跟咬袁琦有什么区别呢？”任哥看着我反问一句后，拍了拍我的胳膊：“小飞，听我的，既然决定把事情忍下来，就索性来个一了百了，什么都不要追究了，既然你连大鱼都放过了，再去针对这些小鱼小虾，给自己增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什么意义吗？” “呼！” 任哥话音落，我再次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抬起手，费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随后拿起旁边的钢笔，不甘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以盛东现在的情况，真的没有必要再去增添新的敌人了。”任哥说完话，拿起了那份说明，准备出门。 “任哥！”看见任哥转身的背影，我突兀开口，叫了他一句，宛若一个幼稚的孩子般开口：“你说袁琦，真的就比我干净吗？” “什么？”任哥被我问的一愣。 “袁琦虽然有家世，有背景，有公职，可是他利用自己的职权，这样对待我，难道他这个人，真的就比我们这些混子干净吗？”我执拗的继续问道。 “黑白权钱，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说清楚的事，不是吗？或者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黑与白吗？以我从警多年的经验给你个告诫，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黑白，所谓的干净与否，也不过全都是从人的嘴里说出来的罢了！”任哥想了想，笑着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后，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纸张：“我出去跟王阳办一下交接手续，然后带你回家。” “嗯！” 听见任哥的回答，我宛若一只斗败的公鸡，颓丧的躺在了床上。 ……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等任哥再次返回病房的时候，手中已经办好了我的移送手续，随后跟医院的医护人员一起，将我抬到医疗床上，推着向电梯走去。 不知道是因为任哥的面子真的很大，还是我的妥协让王阳感觉到了舒服，我离开的时候，姚平县医院还特意腾出了一台救护车，运送我返回安壤，随后跟任哥一起来的那个青年开着他们来时的那台警车开路，后面跟着一台姚平县的警车负责殿后，两台警车闪着警灯，押解着我这个落网的通缉犯，向安壤驶去。 …… 数小时后，救护车已经驶进了安壤境内，我躺在医疗床上，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身上的疲惫稍减，扫了一眼路灯下面挂着的一个个红灯笼，有些茫然：“快过年了。” “是啊！”任哥坐在我身边，笑了笑：“今天是小年，距离除夕夜，还有三天。”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送走了晋鹏，没想到，今年又没了王振和阿虎，而且葫芦哥被捕了，二哥也生死未卜，没了消息。”我似是在跟任哥对话，也仿佛是在呢喃自语：“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任哥，你说我们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任哥也许是因为多年的警队生涯，已经见惯了生死，并没感受到我话语中悲凉的情绪，笑着摸了一把我的头：“人生只要向前走，自然会有不同的境遇，普通人的生活中，不是也到处布满了坎坷吗，只不过你们生活中的坎坷，被替换成了生死罢了，既然这种选择无法回头，你要学会的，只有默默承受，和变得洒脱。” “如果我学不会呢？” 任哥闻言一笑，摸了摸我的头：“我说这些话，只是在劝你，因为坦然面对生死这种事情，连我都学不会呢，更何况你呢，人无完人，谁又能没有七情六欲呢，说实话，如果你真的能做到对身边人充满漠视，那么我今天，一定不会过来接你。” “有时候想想，我真的挺害怕的，因为我不知道，到明年年底的时候，我是不是还在。” “如果不想混了，就抽身呗。”任哥的语气很平淡：“我相信你为盛东付出了这么多，即使想离开，楚东也不会拦着你。” “离开盛东？”听见任哥说起这个我从未有过的念头，我不禁莞尔：“如果真的离开了盛东，离开了这些兄弟，我还能干嘛呀？” “你不是大学的学历吗，考个公务员，跟我混呗。”任哥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跟你混？”我也跟着笑了，随后微微扯开领口，露出了里面的纹身：“我满身伤痕，一身案底，怎么跟你混啊？” 任哥看见我身上的纹身，顿时咧嘴一笑：“呦，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东哥啊？”我岔开了话题。 “当初老冷那件案子，在市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现在你被抓捕归案，外面得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所以你们暂时不能见面，否则对你们俩的影响都不好，电话什么的也不能打，如果被有心人利用，这就成为了我的小辫子，我已经联系好了公安医院，接下来会先把你送到医院养伤，等你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把你转到看守所去，你放心，看守所是咱们自己的关系，你在里面不会遭罪的。”任哥顿了一下：“至于三葫芦那边，我也会抓紧时间跟内蒙警方接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和老冷那件案子的真凶全部带回来，到时候，你就可以脱罪了。” “今年过年，我是不是见不到我奶奶了。”随着救护车临近公安医院，我看着已经年味十足，红灯高挂的街道，忽然有些想家了。 “嗯。”任哥点了点头：“要不然，我安排你给家里打个电话？” “算了吧。”听任哥提起这茬，我的心中更加落寞：“我奶奶没有手机，除了她，我也没什么家人了。” “亲戚呢，有什么能联系上的亲戚吗？” “没有。”我忽然委屈的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喉咙发堵的回应了一句，在我以前的认知里，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我的，仿佛只有我奶奶孤身一人，家里的亲戚都对我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我这个拖油瓶会连累他们，我的这些家人，让我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人性薄凉，什么叫做如人饮水，但是在社会上混的这几年，身边的这些兄弟，又让我感觉到了一丝温热，几年间，他们对我的照顾，远胜于家人，换句话说，在我心里，他们也早都是我的家人了。 只是江湖这条不归路，却让我的家人不断倒下，愈发稀薄。 “都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心思别那么重，学的开心点。”任哥看见我落寞的神色，摸了摸我的头：“如果你家里的亲戚不管你，那你的拘留通知书，我就不让你家人签字了，免得你奶奶担心。” “嗯。” 我轻轻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心情低沉的看着车外。 很快，救护车便停到了公安医院楼下，随后早已经被任哥安顿好的一众医务人员，将我接收后，重新为我进行了一下体检，最终经过一套繁琐的手续过后，将我送到了一间单人病房内。 这一晚，我躺在病床上，顺着窗子护栏的缝隙，看着外面璀璨的万家灯火和车水马龙的街景，很快沉沉睡去，这一觉，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内，睡的最踏实的一个夜晚。 第九九四 我兄弟，照顾好了！ 我被移送到安壤公安医院之后，日子跟在姚平的时候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至于老冷的案子，任哥在最早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冤枉的，所以只是按照惯例，对我进行了两次提审，所问的内容也都是案发当天的一些细节和经过，甚至一些无关紧要的笔录，都是直接拟好，拿来让我签字的，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等葫芦哥和老冷那件案子的真凶被遣返回省，我就算是彻底恢复了自由之身。 在医院等待的这段时间，我的内心满是煎熬，说真的，我是真的想恢复正常人的身份，但同时也不想看见真凶落网的那一天，因为我脱罪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葫芦哥的身陷囹圄。 面对这个他用命运给我换回来涅槃重生的机会，我真的感觉到了手足无措，并且满心茫然。 如此重恩，何以为报？！ 无比纠结的在医院躺了三天之后，这天一早，我便被窗外振聋发聩的爆竹声在睡梦中惊醒，放眼一看，外面的天色还暗着，但惊起的爆竹早已映红天际。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来到。 春节，仿佛永远是能够刺痛我心底的一根刺。 回想去年的腊月二十九，因为我老叔逼要我奶奶的存款，要给他女儿买车，我跟他在家里大吵了一架，还因此动了手，在别人阖家团圆的时候，我一个人流落街头，最后还是阿振收留了我，去他家里吃了一顿团圆饭，我永远都忘不了去年春节那天，窗外灯火璀璨，江山一片橙红的时候，我独身站在宾馆的窗口前面，手中捧着泡面，面对春晚而食不知味的样子。 如今又是一年春节，我仍旧孤单一人，那个曾经拉着我一起吃团圆饭的阿振，已经跟我天人永隔，再无浊酒可话兄弟情长。 任哥给我安排的这个病房，是公安医院最高规格的房间，并不单纯是用来关押犯人的，所以里面的一应器物都很全，虽然因为我的身份，房间内被加装了信号*和闭路监控，但是电视什么的都还能用，一整天的时间内，我都把电视开到了很高的音量，看着春晚倒计时的节目，一直捱到了晚上。 这年春节，公安医院的晚饭，没有饺子。 …… 夜，十一点半。 新年的气氛已经被逐渐烘托了出来。 ‘嘣！轰隆！’ ‘噼啪！噼啪！’ ‘嘣！嘣！嘣！’ ‘……！’ 随着窗外震如惊涛般的鞭炮声响起，我坐在病房内，连春节晚会的声音都听不清了，按照北方的习俗，这阵鞭炮声，是团圆宴开始的信号，意味着饺子开始下锅了。 我扭头看着窗外的漫天烟花，缓缓闭上眼睛，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又是一年春节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奶奶现在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吃上饺子。 也不知道那些逝去的兄弟们，是否得到了祭奠。 ‘咣当！’ 随着春晚中的倒计时钟声响起，我坐在病床上，顺着九楼的窗子，正看着外面的烟花发呆，病房的门被人伸手推开，随后任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迈步走进了病房，对我笑了笑：“过年好呗！” “任哥，你怎么来了？”看见任哥进门，我伸出手，胡乱的擦了一下眼角，一脸的不可思议。 “呵呵，这大过年的，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医院里跨年啊，这不是得过来陪陪你吗！”任哥笑了笑，随后在布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桶，放在了床头：“这是你嫂子包的饺子，有猪肉的和羊肉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忌口，就每样都拿了一些，你趁热吃。” 看着任哥手中的保温桶，我忽然感觉心头一暖：“这大过年的，你过来陪我，家里人怎么办啊？” “没事，我干这个工作，过年不回家的时候多了，今年还算不错，最起码还能陪家里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呢。”任哥把餐盒里面的饺子和菜帮我摆好之后，掏出了一双筷子递给我：“趁热吃吧，今天是过年，按理说，我应该给你拿点酒过来，陪你喝点，但是公安医院管得严，而且你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咱们就简单点吧。” “任哥……”我看着任哥，忽然很感性的开口。 “怎么了？”正在往碗碟里倒着醋，打算陪我一起吃饺子的任哥，随意问了一句。 “谢谢！”我看着任哥，很认真的开口。 “操，你这是什么套路呢？”任哥被我逗的一笑：“怎么着，我都给你送饺子了，你还想骗我点压岁钱呗，行，那你给我磕一个，我给你二百块钱！” 我也挤出了一个笑容：“大过年的让我给你磕头，怎么，你要认我当女婿啊？” “你他妈给我滚犊子昂，我闺女才六岁！”任哥笑骂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桌上的饭菜：“快吃吧，一会凉了！” “哎！”我点了下头，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但到了嗓子，却怎么都咽不下去，不知道怎么了，两行眼泪又顺着眼角无声淌落。 “哎哎哎！这大过年的，你至于的吗！你嫂子做的东西就这么难吃啊，还至于让你挤出了几滴猫尿出来？”任哥看见我掉眼泪，故意开了个玩笑。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是在蓝天宾馆的顶楼，跟葫芦哥一起吃的饺子。”我想起去年春节的时候，我拎着啤酒，去宾馆楼顶找葫芦哥，却撞见他在楼顶祭奠妻儿的样子，忽然一阵心酸：“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俩还在一起打伙牌，坑史一刚他们的钱，一转眼……”我把话说到一半，再度哽咽。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任哥看见我这幅样子，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后点燃了两支烟，将其中一支塞进了我嘴里：“今天我过来之前，你大哥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他就去我家堵我，正好遇见了我要来医院看你。” ‘刷！’ 听说东哥去找了任哥，我猛然抬头。 “为了你的事，盛东公司的人，全都没有回家过年，你大哥带着国豪和杨涛、史一刚他们，说什么都要来见你一面，但是我把他们拦住了，你大哥见硬的不行，又跟我来软的，开始求我，也被我拒绝了。”任哥搓了搓脸：“虽然你被我带回安壤之后，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但是你的案子还没有最终定论，任何纰漏都会让你踏入危险，所以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让你跟他联系，以免给人落下话柄。” “嗯，我能理解。” 任哥笑了笑，伸手指着窗口：“站在那，向楼下看一眼吧。” 听完任哥的话，我趿拉着拖鞋，强忍着肋骨传来的剧痛，亦步亦趋的走到了窗口。 ‘嘣！哗啦！’ 我这边刚一站在窗口，楼下忽然就响起了爆竹的声音，接着鞭炮、礼花那些东西，开始‘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鞭炮燃烧的火光，将旁边的景色映的亮如白昼。 在一排礼花的边缘，东哥的宝马x6和国豪的酷路泽安静的停放着，车前面，东哥、国豪、杨涛、史一刚、安童、周桐、赵淮阳一字排开，眺望着窗口的方向。 “飞哥！新年快乐！！” “过年好！” “……！” 随着杨涛一挥手，史一刚和安童他们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一顿嚎，我们之间隔着九层楼的高度，他们的声音刚一出口，就被周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给吞没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呐喊的声音，仿佛字字都喊进了我的心底。 人群中，史一刚宛若一个傻逼一样，不断地对着我这边挥手，像是生怕我看不见他一样。 窗口处，我看着这些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早已泣不成声。 …… 我二十三岁的新年，在公安医院度过。 从十九岁踏入社会开始，我已经在曾经一心憧憬的江湖中混了五年，这五年经历的太多，我已经忘记了自己都得到过什么，但是我却能很清晰的记得，我都失去了什么。 在医院休养了半个月之后，我的身体条件已经符合看守所的收监标准，正月十四当天，我的拘留通知书正式下达，按照任哥的意思，是想让我在医院多留一天，看看外面的烟花，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太过郁闷，但是我拒绝了任哥的请求，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我，对于看守所里面那种压抑的气氛，仿佛趋之若鹜一般，只想去躲清静。 我害怕热闹。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正月十四的当天下午，我被送往了市看守所进行羁押。 因为看守所的于所和任哥的关系匪浅，所以我的收监流程，也如同袁琦把我送往姚平一般简单，体检什么的全都免去了，直接被批准入监，而且送我去监室的人，竟然是殷小鹏。 “今天你值班啊？”这是我见到殷小鹏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并没有新年的问候，因为这个年，我过的并不开心，所也不想把虚情假意的问候带给别人。 “我值个屁的班，我是听说你今天送进来，特意过来加班的。”殷小鹏咧嘴一笑，带着我穿过走廊，向监区的方向走去。 “小鹏，我这次的事，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交代在姚平的看守所了。” “咱俩之间，没必要说这些。”殷小鹏显然没把我的话往心里去：“如果没有你帮忙，我现在不是也应该在局里的档案室发报纸呢么，小飞，我现在能力有限，你的案子，我肯定插不上手，但是对于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因为咱们是兄弟！”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没想到，我能跟混子之外的人，也成为了兄弟。 “我已经跟一个同事打过招呼了，让他休了我的年假，最近这些天，我就在所里陪着你，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跟我说，如果没意思了，我就把你提出来，带你去我办公室，咱们俩聊聊天啥的。”殷小鹏说话间，在兜里掏出两包中华，还有一个打火机递给了我。 “给你添麻烦了！” “谈不上麻烦，对了，你大哥给你存了一笔钱，但是我没下到你的账上，都跟你入监时存放的杂物放在一起了，现在你都来到我地盘了，我怎么能让你花钱呢，”殷小鹏再次一笑。 说话间，我们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个监室门口，随后殷小鹏伸手，使劲砸了砸监室的门：“管号的呢？” “殷教，啥指示？”监室内的一个犯人，殷勤的凑上前来问了一句。 “我兄弟，照顾好了！出一点纰漏，我他妈扒你的皮！”殷小鹏看着监室号长，声音洪亮的交代了一句。 第九九五 殷阎王 殷小鹏隔着监室的铁门，对号长喊了一句话之后，打开门，拍着我的胳膊笑了笑：“行了，你也折腾一下午了，先休息一会，我也去帮我同事办理一下休年假的手续，等忙完了，我过来找你，晚上咱们俩去我办公室看春晚，吃元宵。” “好！”我微微点了下头，答应了一声之后，迈步走进了监室。 ‘咣当！’ 监室的大门被关上以后，殷小鹏转身离开，那个号长也向我走了过来，神色意外的看着我：“可以啊，哥们，能在这个地方跟殷阎王称兄道弟的，你门路挺硬！” “殷阎王？”我闻言一愣：“你说的是殷小鹏啊？” “嗯呗！他这个姓本身就冷门，哪那么容易遇见第二个！”管号的咧嘴一笑，指着最里面的一张床：“从今天开始，你住头铺，我住二铺！” “算了，我一个新来的，总不能鸠占鹊巢，你让其余犯人窜个位置，我住在二铺就行！”我见这个管号的挺客气，掏出一包中华扔给了他。 “得了吧，你还是住一铺吧，不然殷教要是收拾我，我可真受不了！”管号的咧嘴一笑，招呼过了两个犯人：“帮忙收拾一下，快点的！” 殷小鹏给我找的这个监室，属于高监，所以里面住的不是大通铺，而是一个一个独立的铁床，床的下面是空的，用来放被子和水盆、拖鞋那些东西，一排单人床沿着墙壁一字排开，到了尾铺的时候，有一个半米高的墙，后面就是蹲便池。 见管号的坚持要把一铺让给我，我也没有推辞，坐在隔壁的床上跟他闲聊了起来：“你刚才管殷小鹏叫殷阎王，是因为他收拾犯人比较厉害吗？” 像我们这种高监，很少会关押暴力犯罪的犯人，多半都是那些肇事、贪污，或者诈骗一类的犯人，偶尔有一两个因为打架进来的，也都是那种家里比较有钱，或者关系比较硬的人，因为大家的条件都不错，所以素质也相对较高，正因如此，所以高监里很少有打架的情况出现，气氛也会相对融洽。 ‘踏踏！’ 我的话刚一问出口，另外一个犯人就凑到了边上：“哎呀我滴天呐！我跟你说，殷教他岂止是比较厉害啊，简直就是疯狂蹂躏，按在地上摩擦啊！” “有这么邪乎吗？”我有些不太相信的对这个自来熟的犯人问了一句。 “咋没有呢！”犯人一拍大腿：“哎，老刘，你在这里蹲的时间最久，你给他讲讲！” “行，那咱们就吹会牛逼！”一个岁数较大的犯人见有人叫他，也开始在床下面拿出了一些熟食和瓜子什么的，凑了过来，指着床上的零食啥的：“咱们这是刑事监，既然进来了，短时间内就出不去，咱们大家肯定得在一个槽子里混一段时间，我不拘束，你也别见外，这样一来，大家一起混日子，时间也能过的快一些。” “呵呵，行！”听完老刘的话，我笑着点了下头，之前在姚平看守所的那段日子，我真的是过的太憋屈了，此刻这些犯人主动跟我示好，我也乐得清静：“你接着说殷小鹏的事呗。”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说但凡叫个看守所，哪有管教不收拾犯人的啊，其实殷教这个人也没啥，就是脾气太怪了。”老刘说话间，抓起一把瓜子，盘腿坐在了我对面的床铺上：“在看守所里，管教们平时收拾的，都是那些没权没势的犯人，但殷教却反其道而行之，专门喜欢收拾那些有权有钱的，就前几个月，所里来了一个因为贪污进来的乡长，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成天在里面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结果被殷教提出去之后，当天人都没回来，直接就被送到公安医院了，那个犯人经过这一次教训，据说拖了不少关系，一直等到宣判，都没敢再回看守所，而且但凡是那些有钱有势的犯人进来，只要有人一起刺，全都是殷教收拾他们……至于混监的那些流氓和混子们，那就更别提了，我记着有一次，一个监室里面有两个犯人打起来了，殷教就问其他犯人，为什么不拉架，有一个犯人就回了一句‘拉不开’，结果殷教把他们整个监室的人都给铐在了一起，泼完凉水之后，对着排头的人，一电棍就下去了，那天他们那边的嚎叫声，在咱们高监这边都能听见，据说殷教一直耗光了两根电棍的电，等他收手的时候，打头那个人已经一声不吭了，好像说什么电昏过去，已经绝缘了。” “你真能扯犊子，有这么邪乎吗？”另外一个犯人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 “操，这我骗你干啥呀，还有一次，一个小偷被抓进来了，殷教给他砸了个十六斤的镣子，但是那个小偷嫌晚上睡觉太难受，就偷着把脚镣给解开了，打算等早上再自己戴上，结果巡夜的时候，被殷教抓住了，殷教二话没说，先是一顿打，然后让那个小偷把撬锁的铁丝找出来，用那根铁丝，把他的十个手指甲全给掀了。”老刘吐沫星子横飞，像是说评书一样，肢体语言十分丰富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把旁边那些新来的犯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说的有点太邪乎了吧。”听完老刘的话，我一点都没相信，因为我跟殷小鹏是从学校一起玩出来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了，上学的时候就怂包一个，平时别说打架了，都是但凡发现苗头有些不对，他就得第一个撒丫子跑路，而且刚才送我进监室的时候，我们俩还有说有笑的，我怎么也没办法把他跟老刘嘴里的‘殷阎王’重叠在一起。 “你看，你们非让我说，我说了你们又不信了，殷教又不是我爹，这种事我有必要撒谎，给他脸上添光彩吗！”老刘看见我质疑的眼神，还有点不高兴，对着墙壁那里伸手一指：“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道听途说的，但有一件事，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你看见那里了吗！” “那怎么了？”我顺着老刘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好奇，老刘指的地方，是一个防盗门，把这道门打开，外面还有一道栅栏门，过了栅栏门，外面是一个铁笼子，也是每天给犯人们放风的地方，几乎每个看守所都有这种配置，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怎么了？！”老刘吸了吸鼻子，指着那里：“去年冬天，我们监室里进来了一个经济犯，家里挺有钱的，而且是第一次进看守所，一进门就吓的尿裤子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人就跟疯了一样，在监室里面大喊大叫，一边喊叫还一边嚎啕大哭，就说想老婆孩子，值班的管教过来，怎么劝都不行，后来发现劝不住，就开始揍他，但是这个人越挨揍，喊的声音就越大，管教用电棍，他就撞墙，开始自残，把附近这些监室的人都给吵醒了，响起了一片骂声，那个值班的管教也束手无策，这时候正好赶上殷教过来接班，看见这个情况，二话没说，抓着那个犯人就按在了水槽子下面，用凉水对着他身上一顿浇，浇完了之后，直接就给他扒光了，塞到放风笼子里去了，那时候正是三九天，外面的温度得有零下二十五六度，那个犯人一开始还能嚎呢，后来随着天空飘雪花，慢慢的就老实了，有几个管教怕给人冻死，说想去看看，但是殷教说什么都不同意，后来还是一个带班领导怕出事，强行用身份压着殷教，才进的放风笼子，等他进去的时候，外面那个犯人身上都结冰碴了，冻的像雕塑一样，两只手也被冻的粘在了铁栏杆上，我们用凉水浇了半天，才把他拽下来，就这，还把他的手粘掉了一层皮呢！” “老刘，你这话说的是真的假的？我咋听着这么瘆人呢？”一个新来的犯人，脸色紧张的问了一句。 “操，这事我骗你干啥！不然你以为殷教这么大点小岁数，哪来的殷阎王这个绰号？”老刘挺直了腰板，莫名的有些自豪：“我跟你说，当时就是我给那个犯人手上浇的凉水！后来那个犯人被送到公安医院，住了半个月的院，回来之后，一遇见殷教查寝，捂着嘴就往床底下钻，他们都说，他被殷教吓的，有些精神分裂了。” “我艹！这也太狠了吧？” “这不是拿人不当人吗！” “……！” 一众犯人纷纷哗然。 “他这么收拾犯人，不怕扒皮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市看守所的于所长，背后的关系硬得很，殷小鹏又是他的嫡系亲信，不管殷小鹏怎么折腾，都有于所给他支着，在这一亩三分地，除了于所，谁敢不给他面子啊！”老刘宛若村口扯老婆舌的妇女，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句。 一个犯人听完老刘的话，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看向了管号的：“号长，老刘说话太玄乎，你跟我们说说，这事真的假的？” 管号的看着那些犯人，耸了下肩膀：“我来的时间比较短，所以老刘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能确定，就是不管那个监室出了乱子，副所去了都不一定好使，但殷教往那一站，别管这些犯人在外面是多大个手子，但是在他面前，一个敢叫嚣的都没有。” 我坐在一边，听着一种犯人的议论纷纷，竟然也对老刘的话相信了几分，我真的没想到，当年那个文质彬彬，甚至还有点娘的殷小鹏，竟然在短短一年内，成为了看守所这些犯人眼中的活阎王。 袁琦把我关在姚平看守所的时候，那个于康就一直在找茬收拾我，没想到在我眼里和和气气的殷小鹏，竟然也是这样，不知道是看守所这种地方，压根就是戾气比较重，还是殷小鹏的性格中，本身就有这么狠辣的一面，总之这个别人口中的殷阎王，忽然让我感到了十分陌生。 第九九六 理想和现实 月照中天。 安壤市看守所，坐落于城郊的半山上，被高墙电网裹得严严实实，里面的犯人们除了漆黑一片的天幕，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在殷小鹏的办公室中，透过窗子，仍旧能朦胧看见市区的万家灯火，还有在天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 “来吧，喝点！”殷小鹏在办公桌上摆弄着买好的凉菜和酱熏食品，又掏出了几罐啤酒和一袋子炸元宵：“上次咱们俩一起喝酒，还是我生日的时候，没想到再见面，你竟然来我单位做客了。” “我就是一个阶下囚而已，你不用说得这么客气。”没等殷小鹏把话说完，我就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边上，启开了一瓶啤酒，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是真的馋酒了，也想借着酒精，压一压自己紊乱的情绪。 “你这话说的，可有点丧良心了昂，我要是不把你当兄弟，可能在大正月十五的不回家，跑到这里来陪你过节吗！对了，你要不要趁着酒局没开始，你用我的手机打几个电话什么的？” “算了，不打了。”我想了想，拒绝了殷小鹏，因为我拿到电话，也无人可打，家里那边，我实在是不想跟我老叔交流，至于公司那边，大家因为我，本来就没过上一个好年，现在好不容易到元宵节了，我如果给他们打电话，他们还得担心，心情也得受影响。 “行，既然没事，那咱们就喝酒！”殷小鹏说话间，也坐在了我对面，搓了搓手中的一次性筷子，伸手递给了我：“儿子撒谎，在姚平看守所看见你那天，我当时就急眼了，如果不是有局里的领导压着，我他妈砸了他们单位！” “呵呵，谢了昂！”看见殷小鹏激动的样子，我跟他撞了一下易拉罐：“对了，这大正月的，你不回家，你家里人不着急啊？” “别提了，不想回。”殷小鹏闷了口酒，兴致缺缺的回应道。 “怎么，家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啊？” “不是不顺心，是他妈的太顺了！”殷小鹏顺手点燃了一支烟：“你也知道，我们家里条件不好，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那些亲戚都躲着我们家里的人，生怕我们家找他们借钱，现在倒好，见到我混好了，有事没事的就往我们家里跑，不是这家的孩子让我帮忙安排个辅警的工作，就是谁家的亲戚因为什么事进去了，让我帮忙照顾，而我爸这个人脸皮又薄，只要我在家，他就不好意思拒绝，还逼着我同意，一来二去的，我索性就不怎么回去了。” 我咧嘴一笑：“呵呵，你现在混得不错，也算是光耀门楣，这是好事啊，怎么还学会躲清净了呢。” “咱们都是老同学了，彼此间也都知道互相的底细，实话跟你说，我家的亲戚，虽然不如你们家的那么操蛋，但也比你家里人强点有限，你说，既然我难的时候，他们都没帮过我，那现在我好了，又凭什么去帮他们呢？是，我帮了他们，会让他们念着我的好，说我有出息了，但这有个屁用啊！我这个人活的是自己，不是他们，这种为了名声让他们舒服的事，给自己添堵的事，反正我是不会做，其实我在家的时候，我爸总是劝我，说大家都是一脉相承的血缘关系，劝我大度一点，可是我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已经想好了，等我赚够了钱，就在市区买一套房子，把我父母都接过来住，彻底跟那群白眼狼断绝关系。” 殷小鹏的这番话，如果在别人听起来，可能会感觉特别的狭隘，但是从我的家庭环境出发，却很能理解他的想法，因为人一旦遇上两个坏亲戚，会比交了坏朋友还恶心，朋友可以断绝往来，亲戚却不行，因为你们之间有血缘在牵线，就像我叔叔那种人，有时候我一想起自己跟他流淌着一样的血液，都打心底的感觉恶心，见殷小鹏不愿提起家里这茬，我话锋一转：“哎，对了，我今天跟犯人聊天的时候，听他们都叫你殷阎王，没看出来，你现在变得挺狠啊！” “狠？我狠个屁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什么样，你不知道啊？”殷小鹏大大咧咧的一笑，指着衣架上的制服：“我的狠，全都是源自于那身衣服给我的底气，也是一个执法者的傲气，如果让我像你一样，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拎着刀去跟人玩命，我可做不到！” 我闻言一笑：“既然如此，你干嘛还去收拾那些犯人，不怕他们打击报复啊？” “我要是怕别人打击报复，我当初就不考警校了。”殷小鹏继续笑了笑：“说实话，刚调来看守所的时候，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犯人，其实我也害怕，他们一瞪眼，我腿肚子都哆嗦，但是后来于所告诉我，我们站在一起，该害怕的不是我，而是他们，因为我是正义的，从那天开始，我就试着去收拾那些犯人，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你没干这行，你是不知道，看守所里面的犯人，鱼龙混杂，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这里面的结构就像一个金字塔，那些老实的犯人，会被其他犯人欺负，而那些扎刺的犯人，就会被我们收拾，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挺心软的，遇见可怜的犯人，我从来不去摆弄他们，可是有一些强.奸犯啊，抢劫犯啊，或者仗着自己在外面混的不错，进来吆五喝六那种人，我从来都不手软，更不惯着，没办法，这也是我们的工作性质，面对那些在外面无法无天的大混子，如果我们不表现的强硬一些，也镇压不住他们。” “我可是听说，除了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你还对有钱有势的犯人情有独钟，特别喜欢收拾他们，怎么，仇富心理啊？”我笑着问了一句。 “操，我都已经混进体制内了，哪还来的仇富心理啊，我收拾他们，理由就更简单了。”殷小鹏呲牙一笑，搓了搓手指，比划了一个数钱的收拾：“因为这些肥羊，能给我带来利益。” “你是说……”殷小鹏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我也瞬间通透，但仍有一丝不解：“既然你已经分管特高监了，即使不去收拾那些犯人，那他们的家属应该也不会忘了给你上供吧，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已经身陷囹圄，但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罢了。”殷小鹏启开一罐啤酒递给我：“别人给我送钱，我低三下四的去拿，和他们堵在我家门口，求我高抬贵手，像三孙子一样的往我手里塞，你说，这感觉能一样吗？” 我不置可否：“但是你这样，也更得罪人啊。” “你说错了，我这样做，不仅没有得罪人，而且那些犯人的家属，还会感恩戴德的感谢我，谢谢我高抬贵手，放了他们一马，小飞，在这种地方呆久了，我才算是真正的深刻领悟到了人的劣根性，有些人，不是你越客气，他们才会越尊重你，而是你越狠，他们才会越尊重你。” “你所谓的这种尊重，应该是怕才对吧！” “也许吧，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殷小鹏耸了下肩膀，跟我撞了下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多攒一些钱，在市区买一套房子，把我父母接过来，所以我现在很缺钱，至于别人是尊重我，还是怕我，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还是觉得，你这种做法有些太强硬了，虽然你的狠辣都是用在了犯人身上，可是久而久之，身边的同事也一定会对你产生敬而远之的想法，这么下去，你就不怕对你以后的仕途有影响啊？” “小飞，你丢过手机吗？”殷小鹏听完我的问题，笑着开口。 “什么？”我被殷小鹏突如其来的反转问的一愣。 “我丢过，还不止一个。”殷小鹏面容平淡的看着我：“你还能记得，你曾经丢过手机的时候，心中那种没着没落的无措感吗？里面有我们舍不得删掉的照片，舍不得删掉的短信，还有通讯录里的联系人，曾经我丢掉手机的时候，很怕这些人会联系不上我，会着急，但是逐渐的，我已经麻木了，因为我的手机扔在这里，除了工作上的事，从来不会有人给我打电话。”殷小鹏顿了一下：“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我他妈的都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直到我转到看守所工作，这种情况才得到改观，以前那些从不联系的亲戚、朋友、同学，都开始给我打电话，套近乎，因为他们能用得上我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也活明白了，说实话，我除了钱，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了，因为我顿悟了，人这个东西啊，当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就是价值不菲，当你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你就是一文不值，我很恶心这种事，可是我拧不过它，因为这是现实。” “只有走的更高，你才能拿到更多的利益，不是吗？”我本就是一个混子，同样见惯了欺诈和利用，所以对于殷小鹏的说辞，并没有感到反感，只是忽然感觉，殷小鹏我们俩虽然处在一样的年纪，可是心态和想法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且不论殷小鹏的选择是对是错，可他最起码有了自己的目标，而我却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仿佛已经逐渐被生活磨平了心气。 “你放心吧，有些事，我心里有数，我拿到的利益，并没有被我独吞，我身边的人，还有于所，早都已经被我喂饱了，不然你以为于所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又让我去管特高监啊！”殷小鹏把话说完，挥了下手：“算了，我这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毕竟你跟了一个好大哥，只要跟在他身边慢慢混，等以后房子、车子、钱，就什么都有了，但我不一样啊，我还且得熬呢……行了，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陪你过元宵节的，来，喝酒吧！” “对，痛痛快快的喝点吧！”我看着窗外不断绽放的烟花，虽然嘴上豪迈，可是心里牵挂的人，太多太多了。 第九九七 他是自杀 元宵节这天晚上，殷小鹏我们俩，在他的办公室喝了两箱易拉罐的雪花啤酒，直接给我喝懵逼了，最后竟然留在他的办公室睡了一夜，等我回到监室的时候，还引得犯人们啧啧称奇，一个重刑犯，能跟管教喝了一夜的酒，而且喝醉了连监室都没回，也着实够让人诧异了。 又是一连十几天的时间，我在看守所的生活一直很惬意，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但因为心里装着事，睡眠一直都不怎么踏实，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食欲，所以整个人暴瘦了一圈。 虽然我在安壤市看守所内，殷小鹏一直照顾着我，可他毕竟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时时都围着我转，所以就给我安排了帮厨和劳动的活，也就是每天到饭点之前，去食堂帮忙打打下手，还有下午在其他犯人坐板背监规的时候，拿着水桶和抹布，出去帮管教们擦擦车，扫扫地什么的，这些活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在看守所内，绝对算是超高待遇了，因为它不仅可以每天出去溜达溜达，活动一下筋骨，而且抽个烟什么的，也没人管，这些活平时都是那些蹲行政拘留，并且家里有点小关系的人才能干的，基本上没人会让刑事犯干这种活，而我们这批的六个劳动犯里面，只有我一个是签了刑事的。 不知不觉，正月临近尾声，我已经在看守所关押了半个月时间，身体已经大致恢复，但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 这天中午吃过了午饭，我依照惯例，拎着水桶和擦车布，走到看守所的内部停车场以后，猫着腰开始擦车，在看守所里面擦车，只是个名义上的活，也不过就是管教给犯人们出来透风和吸烟找个借口，也不会真的指着你把车擦干净，所以我只是在监控下面象征性的露了个脸，就蹲在车后面抽烟去了。 我这边一支烟没等燃尽，殷小鹏便急匆匆的走到了停车场这边：“我都找你一圈了，你怎么在这呢！” “我一个劳动犯，除了帮厨就是擦车，你找我还不容易吗。”我看着殷小鹏额头上略微冒着蒸汽的汗水，有些好奇：“你这么急找我，有事啊？” “嗯，有点事。”殷小鹏直言不讳：“你可能快放了。” ‘啪嗒！’ 殷小鹏话音落，我嘴里的烟头一下子掉了下去，把我的衣服烫了个洞，但我却对传出来的焦糊味道浑然不觉。 “小飞，你没事吧！”殷小鹏看见我这幅样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哦，没事！”我被殷小鹏拉回思绪，抖落了衣服上的烟头和烟灰：“三葫芦，是不是被遣返回来了？” “嗯。”殷小鹏看着我，点了下头。 “他在哪呢？”听说葫芦哥回来了，我起身就向监室那边走去。 “小飞，别费劲了！”殷小鹏一把拉住了我，摇头：“三葫芦的案子是在内蒙犯下的，按照规定，他根本不可能被遣返安壤，虽然不知道为了把他办回来，你们公司的人究竟费了多少力气，但绝对很难，这种事，在我从警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虽然遣返了，可是人被收监之后，就送到了单人监室，市局那边已经下了文件，说他的案子牵扯面太广，性质太过于恶劣，加之内蒙警方也在跟进案件进展，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所以不允许任何人探监，更不允许任何人和他产生交流，他被关进来之后，根本没用我们所里的人进行看守，而是直接在驻监的武警部队里抽出了四个人，分成两组，负责对他进行昼夜值守。” 听完殷小鹏的话，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葫芦哥的下场跟我想的一样，已经受到了严格的管制。 “这次被遣返回来的，除了三葫芦，还有菜市场老冷那件案子的真凶，三葫芦虽然被关押在了单人监室，但是那个凶手倒是没受到什么其他措施，被关押到了普通监室，现在真凶已经落网了，那你肯定就快被放出去了。”殷小鹏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些事情之后，拍了下我的胳膊：“甘楚东来了，在接见室等你呢。” “嗯。”听完殷小鹏的话，我情绪低沉的应了一声。 …… 看守所接见室内，我和东哥隔着铁栅栏，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因为任哥跟于所打过招呼，所以我和东哥的见面，并没有登记在册，接见室内除了我和东哥，并没有其他人，房间里面的监控设备也被关掉了，给我们留出了充足的私人空间。 ‘啪！’ 东哥坐在对面，率先点燃了一支烟之后，将打火机插进烟盒里，隔着铁栏杆递给了我：“你都有些瘦脱相了，最近这些日子，在里面，没少遭罪吧？” “还好。”我接过东哥的烟盒，看着同样整整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胡子拉碴的东哥：“你在外面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吧。” “呼！” 东哥听完我的话，深深出了一口气：“有时候想想，我宁愿蹲在里面的人是我，咱们俩互换一下位置。” “你想躲清静啊？” “我是想让你们知道，有些事我已经尽力了。”东哥坐在对面，轻轻挠了下鼻翼，满面愁容：“三葫芦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我点了点头：“他能这么快回来，你没少下功夫吧？” “里面有我的一些影子，但大部分的事，都是你任哥在帮忙，现在二叔退了，这些体制内的事情，我已经插不进去手了，何况异地移送一个杀人犯，这种事情的难度，可能全国也没有几起，索性内m公安厅那边，有几个实权派是任老爷子的战友，你任哥在老爷子那里泡了一天，最后老爷子打了几个电话，对三葫芦和你的案子，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东哥顿了一下：“三葫芦被遣送回来之前，我一直想来见你，可是小二的事，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真来看你，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二哥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生死未卜。”东哥言简意赅的吐出了四个字，随即继续道：“这么多年来，不管咱们跟房鬼子斗的再凶、再狠，我都没低过头，服过软，这次因为小二的事，我找人在中间给房鬼子递了话，可是对方始终没有消息传回来，我感觉，小二可能已经……呼！”东哥把话说到一半，做了个深呼吸，没有再说什么。 我听完东哥的话，眼圈发红的坐在原地，彻底沉默了下去。 “行了，小二和三葫芦的事，咱们暂且不说，先谈谈你的案子。”东哥顿了一下，嘬着牙花子开口：“被三葫芦按住的那个人，已经招认了犯罪过程，虽然案子过去这么久，很多线索和细节都已经不清晰了，但是这件案子，你任哥是主办案，现在配合着真凶的口供，只要他在帮你加把劲，那么你很容易的就可以脱罪，你身上的缓刑也快到期了，我会活动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尽量不让他们再给你扣上一个寻衅滋事的帽子，这样的话，短时间内，你应该可以被定性为无罪，予以释放。” “……”我依旧不发一语，我此刻的沉默，不仅仅是来源于悲伤，我知道公司里面的这些人，其实东哥最喜欢的就是二黑了，此刻二黑既然注定了落得凶多吉少的结局，那么他绝对比我还要难受。 “我知道小二和三葫芦的事，让你心里挺犯堵，但归根结底，他们的结局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多想，有什么事，等出来再说。”东哥此时还在安慰着我。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舒服。”看见东哥笑着安慰我的样子，我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二哥的事，你别太担心，毕竟他在盛东位高权重，房鬼子把他握在手里，肯定要比除掉他有益的多，何况到了现在，他不是还没传来具体的消息吗。” “嗯，小二这件事，我有心理准备，只要房鬼子那边，一天没有确切消息，我就会追查一天。” “三葫芦这边……”我本不想再用这件事情给东哥添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在无意识之间，就把话问了出来。 “三葫芦这次事，很难。”东哥并没有隐瞒我什么：“除了保泰商场的案子，他身上还背着贩毒和杀人的罪名，而这些事，我早就知道，所以才会让他帮你把案子背了，因为他就算不管你的事，也难逃一死。” “他一定得死吗？”听完东哥的回答，我嘴唇颤抖的追问道。 “他的案子太大了，贩毒、持枪、杀人……一系列罪行结合在一起，说实话，我真的看不见光明，不过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也会把他的命保住，只要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以前，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去争取。”东哥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听完东哥的一番话，我的内心稍安，我知道，东哥既然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就一定会做到：“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初咱们和康哥，会一起围剿三葫芦了吗？” 东哥听完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疲倦的摇了摇头：“小飞，我现在太累了，真的不想再提起这些事了，让我把精力留在眼前的事情上吧，可以吗？” “那高金呢？他的结局怎么样？或者说，那天我们离开煤场之后，到底是个什么结局？” “高金死了，骆洪苍跑了。”东哥轻声回答了我的问题：“大奎那天去煤场，本就是奔着高金去的，而高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咱们这些人自相残杀，现在洛宾死了，咱们大伤元气，三葫芦锒铛入狱，还有翟应林的惨死，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高金本就可以预见的，在咱们去内蒙的那一刻起，大家的结局就依然注定了，高金是个操盘的高手，可是说，咱们的生存，都是侥幸，而那些灭亡的人，才是高金这个计划内的结局。” “既然高金死了，那么按照大奎和国豪的约定，他们应该调转枪口，对付骆洪苍才对，他怎么会跑掉？” “高金死了，可他不是被大奎除掉的，而是自杀。”东哥语气很平静：“一直以来，咱们的猜测都没错，高金的身后，的确有两股势力，其中一股，就是张康，而这次高金把所有人都聚在了内蒙，不得不说，是个很难完成的事情，而他做到了，至于这些被他设计骗过去人，也都很聪明，大家都认为高金背后的另外一股势力，不会做出这种风险巨大，却没有意义的举动，所以才全都放心大胆的进了圈，可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高金正是利用了房鬼子、康哥，还有王燊和三葫芦我们这些人自大的想法，把大家全都骗去了内蒙，因为他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背后的人，他只是在打着那个人的幌子，用自己的意愿行事，最终的结局就是，所有所有参与进这个事情内的势力，全都被高金耍了，无一例外！” 我思考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东哥：“我被捕之前，曾经听三葫芦说过，他说高金，是长征的亲叔叔，对吗？” 东哥听我提起了长征的事，沉默半晌后，才有些伤感的点了下头：“是啊，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咱们被高金害的这么惨，并且直到他死了，我都没办法恨他，因为我恨不起来。” “三葫芦曾经对我说过，他说大奎和长征你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弟。” “没错，三葫芦、大奎、长征和我，我们四个人，当年被戏称为张康手下的四大金刚，自称安壤f4，关系就跟现在的史一刚和杨涛你们一样，大家如胶似漆，调皮捣蛋的事一起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一起干过，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喝醉了酒，甚至还上过同一个娘们。”提起往事，东哥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说真的，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几个人，会有分开的一天，更没想到，长征的家人，会恨我们恨到这种程度，乃至于已经到了欲将我们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听见东哥说起大奎他们的事，我微微皱眉：“那房鬼子和王燊呢？他们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ps：本章4000字。】 第九九八 接见室的交谈 “房鬼子和王燊，都与我们以前的恩怨没关系，高金拉他们进来，只是为了把局做的更稳。”东哥微微摇头：“你还记得毛跃进吗，他当初回来之后，报复的目标是首席、盛东、万佳，因为这三个地方，都跟他有着血海深仇，而高金这次的事，归根结底来说，它的本质不是外界的报复，而更像是一场内乱，一场首席的内乱，虽然我和三葫芦都已经从首席分割出来许多年了，但引发这次事件的本质原因，还是我们年轻时留下的祸根，我这个人从不信命，但高金这件事，让我真的相信了天理轮回，这件事是我的报应，怨不得别人。” “既然你说高金的目的，是要报复首席所有的人，可为什么在目的没达到的情况下，他会自杀？”听完东哥的话，我有些费解，因为在我的印象里，高金是个很阴损的人，我真的想不出来，能让他自杀的情况下，会是一个什么局势。 “人呐，但凡被揭下面具之后，那么掩藏在冷漠之下的脆弱，终将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东哥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那天的具体情况，我了解的也不多，但高金死的时候，好像已经被大奎抓住了，当时骆洪苍为了向外突围，势必得从高金那伙人里面冲出去，而骆洪苍这个人又太过凶悍，所以突围的时候，重伤了高金，后来高金的人被冲散了，他就被大奎抓了，按照大奎的计划，本来是应该直接除掉高金的，而我从三葫芦口中，得知高金是长征的亲舅舅以后，就把电话打给了大奎，大奎听见这个消息，也无比震惊，但还是念及跟长征之间的旧情，打算留高金一条命，把他带回安壤，交给康哥发落，高金是了解康哥的，而且他祸害了我们这么久，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外甥报仇，自然不愿意受到我们这些夙敌的恩惠，所以就拔出了车里的钥匙，扎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听说喷了一车的血，是血竭而亡的，死的很惨。” “他该死！”听说高金惨死，我面无表情的开口，就因为高金的复仇，却导致了与那个年代根本无关的二哥下落不明，阿虎横死街头，听说高金死了，我甚至有一种高金死的太便宜了的感觉。 “是啊，因为一己私仇，填进去这么多无辜的性命，高金的确该死，所以他死了，这可能就是天意吧。”东哥并没有过多纠结高金的事，搓了搓脸，调整了一下情绪：“我今天过来，只是跟你谈谈你的案子，在老冷那件案子上，咱们并没有作假，而且从那个凶手落网的一刻起，行涛就已经开始帮你运作关系了，所以接下来的流程，应该会很快，行涛已经基本整理完了你的案件信息，等明天再提审一下那个杀人凶手，后天就会把卷宗移送检察院，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内，检察院的人会找你来了解情况，等走完流程，你作为与本案无关的嫌疑人，就会被释放，杨涛作为那件案子的二号嫌疑人，在真凶落网之后，也已经去自首了，因为案件线索已经清晰，所以他办理了取保候审，就不用进来走流程了，只是在开庭的前一天，会再进一次看守所。” “好，我知道了。”对于这个结果，我心中早已了然，因为在老冷这件案子上，我本就问心无愧，自然没有多少担忧，话锋一转：“三葫芦那边……” “放心吧，他的事，我心里有数。”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能安排我见他一面吗？” “恐怕不行。”东哥也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按理来说，三葫芦的案子犯在内蒙，加上任老爷子发力，已经定性为了防卫过当，三葫芦的口供里说，他是看见阿虎被人枪杀，为了防止自己也被灭口，头脑一热才开枪杀的人，把大部分的责任都推在了洛宾和阿虎身上，而那件案子死无对证，唯一的证人就是你，你们俩的口供也能对上，而之前在安壤的涉毒案件，行涛也想办法给他安排了一个线人的身份，否则凭他身上的人命官司，是绝对不可能被遣返回安壤羁押的，当初三葫芦跟那群毒贩子内讧的时候，已经闹出了好几条人命，而且同期被捕的毒贩子们，也都把事情推在了他身上，他这次被遣返安壤，只是协查案件，我还没等掌握具体情况，他就已经被人盯死了，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就连看守他的人，都不是看守所系统内的人。” “盯死他的人，是袁家吗？”我忽然想起了袁琦曾经跟我说过，要力判三葫芦死刑的话。 “三葫芦这件案子的因素太多了，他能回到这里已然不易，即使没人盯着，官方也不会轻易的在这种事情上开口子，因为责任太大，没人敢去承担，而且三葫芦刚被遣返回来之后，行涛和袁琦还争夺过这件案子的办案权，但是局里面都没批，而是抽派专案组去办的，并且专案组成员的名单密不外宣，所以到了现在，究竟是谁在背后要动三葫芦，咱们都还不清楚。”东哥说完顿了一下：“你放心吧，我知道你跟三葫芦的感情，但除此之外，他还是跟我一起从小混到大，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但凡有一线生机，我也会不遗余力的把他的命保住。” 我抬头看着东哥：“他真的还有希望吗？” “目前，我正在争取让他的案子在安壤审判，因为这里是咱们的主场，只有在安壤，我才能用上力。”东哥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但语气坚决：“这件事，不管多难，我都会办。” …… 我和东哥在接见室见了一面之后，因为到了管教换班的时间，便匆匆结束了会谈，等我离开接见室后，殷小鹏从旁边的一个办公室出来，笑眯眯的看着我：“怎么样，快放了吧？” “嗯。”我点了下头：“你不是也说过吗，在老冷那件案子上，你相信我是冤枉的。” “操，我那么说，不也是为了安慰你吗，说实话，之前没有准信的时候，我心里也没底。”殷小鹏咧嘴一笑，揽住了我的肩膀：“哎，今天晚上去我办公室，我准备点酒，就当给你送行了，怎么样？” “算了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有事？你在看守所里面，能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给我调个监室，把我跟老冷那件案子的真凶关在一起？” “我懂了，你是想出出气呗。”殷小鹏瞬间通透。 “我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行，这事我办。”殷小鹏犹豫了一下，随后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看着我：“小飞，你想收拾他，我没意见，但是你下手有点分寸，毕竟你快放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点幺蛾子，对咱们俩的影响，可都不太好。” “我心里有数！” “你要是有谱，我就不废话了，走吧！” …… 半小时后，我被殷小鹏从高监提出，带到了一个普通监室的门口。 ‘哗啦！’ 殷小鹏掏出钥匙，打开我的手铐之后，用下巴指了一下监室的门：“你要找的这个人，叫做李成江，是个中越混血儿，这么多年，除了帮毒贩子卖命之外，在甘肃和江西一带，也没少犯案，他这次被抓进来，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所以他什么都无所谓，而一般的犯人，也都不愿意招惹这种死刑犯，你一个人进去，我怕出危险。”殷小鹏顿了一下：“这个监室里面的犯人，全是我临时抽调的，都是快要发走，而且刑期很重的犯人，新号长叫做刘然，我一直挺照顾他，一会进去之后，有什么事你安排他做就可以，毕竟你快放了，别惹一身骚。” “谢了。”见殷小鹏把事情安排的这么缜密，我会心一笑。 “行了，你办事吧。”殷小鹏话音落，用手铐钥匙敲了敲监室的门：“管号的在哪呢？” “殷教，啥指示！”监室内，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凑到铁门的探视窗前，瓮声瓮气的问道。 殷小鹏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然，这是我朋友，帮着照顾一下。” “行，放心吧！”刘然隔着铁门看了我一眼，点头。 “所里已经下文件了，你后天转监狱，我给你账户上存了五千块钱，过去之后，自己买点烟抽。”殷小鹏一边开门，一边小声交代了一句。 “谢了。”刘然先是一愣，随后笑着应道。 ‘哗啦！’ 随着铁门被推开，我迈步走进了监室内，此刻在这个阴暗的监室里，一共坐着七八个犯人，清一色剃着囚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在监室的一个角落内，李成江双手带着铐子，脚上还砸着一个十六斤的脚镣，看来殷小鹏还真是怕他伤到我，我打量了一眼李成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而是一脸淡然，像是一个刚刚下了工，回到家里等着老婆孩子开饭的普通人一样。 “我就在边上，有事你不用自己动手。”刘然跟在我身后，旁若无人的交代了一声。 “嗯，谢了！”我在口袋里掏出了一盒中华，递给了刘然：“等我离开后，也会给你的户头上存两千监币，算是一份心意，你别嫌弃。” “好。”刘然微微一笑，在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之后，把烟盒扔给了旁边那些犯人，最后一众犯人也不避讳监控，全都在一起抽烟，虎视眈眈的看着角落的李成江。 ‘踏踏！’ 我走到角落之后，掏出烟盒，递给了李成江一支，李成江看见我，也咧嘴一笑，把烟接了过去，我伸手，把两个人的烟都给点燃了。 “我都已经被关在这了，你还这么谨慎的见我，有些过了吧。”李成江毫不理会其余犯人的目光，对我笑问了一句。 “你说得对啊，你是一个必死之人，我既然来见你，自然要慎之又慎。” 李成江闻言一笑：“看来，我除了挨揍和低头之外，好像没什么其他选择了，是吧。” 我沉默不语。 李成江低头吸烟。 半晌后，我轻声道：“你已经是个必死之人了，我不想为难你，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李成江先是一愣，随后点头：“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九九九 悍匪末路 “我过来找你，不是跟你谈条件的。”我冷眼看着李成江：“而且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 “三葫芦抓住我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死，而且还坚持到现在进来翻案，是因为三葫芦这个人懂江湖，做事也够爷们，不然凭我这种人，是不会怕死的，对于我来说，死在执行台上，是一种耻辱，但我还是咬牙挺过来了，我现在同意跟你对话，因为我有遗憾，也因为三葫芦。”李成江很平静的开口。 “说说你的条件吧。”在此之前，我是不打算答应李成江的任何条件的，因为他当初在农贸市场干死老冷的事，实在是把他害的太惨了，因为他这一把事，我背了大半年通缉犯的身份，始终在东躲西藏，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可是听见他暮然提起了三葫芦，我突然心软了，毕竟他是一个将死之人，一想到李成江是陪伴了三葫芦最后一程的人，我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李成江见我点头，表情轻松了一些：“第一，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被执行死刑，我都要好吃好喝，你既然能把这么多人聚在这个监室，说明你的背景不小，所以在我被执行之前，别让管教收拾我，让我保留着最后一丝尊严上路。” “可以。” “第二，你出去之后，给一个电话号打电话，把我死刑的事告诉他，然后给他汇五百块钱，这是我儿子今年的学费，我儿子叫李豪德。” “嗯。”我听说李成江只要五百块钱，微微点了下头，把烟盒递给了他：“你找个东西，把电话号写上。” “再帮我给接电话的人带句话，就说我李成江这辈子，如今算是到头了，从今以后，让他务必善待我的孩子。”李成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异样的神采，可能就算这种混迹江湖的亡命悍匪，终究也捱不过山般的父爱吧。 “好。”我轻轻应了一声。 “我的条件说完了。”李成江话音落，把脚镣提到了铺板上，随后盘腿坐在了我对面：“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没什么条件，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不等李成江再次开口，我便继续问道：“当初你去农贸市场暗杀老冷，究竟是谁授意你的，是房鬼子？翟应林？高金？抑或是安壤的其他势力？” “都不是。”李成江作为一个将死之人，俨然没有替其他人扛事的准备：“我记得三葫芦他们第一次抓到我的那天，你也去了鬼城，既然你能跟上我，我想对于我的身份，你是有一定了解的吧。” “我那天撞见你，完全是因为看见了你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误打误撞碰见了你。”话音落，我回想了一下张宗亮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不过，我曾经有个朋友对我说，你好像是白头翁的人。” “呵呵，看来你身边的朋友，还真是旁门左道，什么五花八门的人都有，连老白的事情都清楚。”李成江听见我提起白头翁，点了下头：“没错，我就是白头翁身边的人。” ‘刷！’ 李成江话音落，房间内有两三个犯人都抬起头，重新审视了他一眼，而这几个犯人，都是因为涉毒进来的重刑犯，显然也对白头翁的名字如雷贯耳。 “你该不是想跟我说，你陷害我的事，跟白头翁有渊源吧？”我想了一下，总感觉这件事不可能，因为我一不吸毒，二又没得罪过毒贩子，那白头翁坑我一下，意义在哪呢？ “不是有渊源，而是有直接关系。”李成江并没有跟我绕弯子，而是一针见血的接过了话题：“我们过去干掉老冷，就是老白授意的。” “老白，指的就是白头翁吗？”我顿时一愣。 “没错！”李成江点了下头：“老白的手下，曾经有十几个分销毒品的小掌柜，而这些小掌柜手下，又零零总总的有着无数条脉络，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贩毒网，而我们这种人，只是这些脉络中很小的一股，连主动脉都算不上，顶天是个毛细血管，我加入老白这个团伙快五年了，但也只见过老白一次。” 我皱起眉头：“白头翁见你，是因为老冷这件事？” “不，老冷这次事，是老白的司机对我们讲的。”李成江点燃一支烟，继续讲述道：“老白这个人，因为从事行业的特殊性，平时就像一只狐狸一样，狡猾的不行，别说我们这些人了，就连手下的那些大掌柜，想见他一面也是难如登天，所以他的司机，基本上就成了他的代言人，整个团伙里面，除了老白，谁也支使不动他，所以他的身份，可以绝对代表老白。” “当时跟你说，让你们去陷害我的，就是白头翁的这个司机？”我一脸茫然，脑海中也满是不可思议。 “不，当时他找到我们，原话说的是，第二天一早，农贸市场那里会发生械斗，让我们过去添一把火，找个时机干死那个摊贩，或者其他拉架的人也可以，只要能不留痕迹的闹出命案就行。”李成江简短的把话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他让我们这么做，应该并不是想要针对你，只是在单纯针对你们这一伙人，至于那天倒霉的究竟是谁，对他来说，可能真的无所谓，他不过就是想让你们陷入被动，而你只是凑巧去了那里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这个团伙的人员构成比较复杂，而我们这伙人，在老白的眼里，连徒子徒孙都算不上，既然他的司机能让我们出面去办这种事，那说明这件事本身就不重要，否则以老白的实力，想要弄你们这些每天抛头露面的混子，那真的是太简单不过了，但你要是再想往深挖，我也猜不到原因。” “在此之前，你们就没有办过类似的事吗？” “我们这些人，都是露出来一个，就得死一个的选手，官方的人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跟我们这些人扯上关系，你感觉我们会平白无故的，去招惹你们这些有官方背景的混子吗？”李成江反问了一句。 “那可真是怪了哈！”听完李成江的话，我也一头雾水：“我的朋友跟我说，白头翁在这个地方，已经是最大的毒枭了，手里肯定不缺钱，而且这个人跟外人又鲜有交集，肯定也不存在欠人情的情况，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对我们这么不咸不淡的捅我们一刀呢？这件事，会不会跟白头翁无关，而是他那个司机的个人意愿。” “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而且微乎其微，老白的司机，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内的一些边境城市，负责上线的关系，而且他不是本地人，甚至连本省人都不是，怎么会跟你们有交集呢，而且老白这个人异常谨慎，他既然敢把权力交给司机，就是看中了这个司机是个明白事的人，不会因为私人关系，动用团伙的资源，所以我觉得就算这个司机跟你们有私仇，也不会动用老白手下的人，既然他找到了我们，那么这件事，多半还是跟老白有关系。” “他妈的。”听完李成江的话，我暗自嘀咕了一句，心中满是不解，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一个枪毙八百个来回都不嫌多的毒贩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干死老冷，从而给我们泼上了一盆与他毫无干系的脏水，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等我们出去以后，还得抽个时间，向张宗亮好好打听一下这件事。 “韩飞，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了，希望答应我的事情，你不要食言。” “放心吧，你儿子学费的事，出了这个监室的门，我就给你办。” “谢谢你了。”李成江说完这句谢谢，自嘲的咧嘴一笑：“我坑了你一把，也因为这件事丢了命，却没想到在我临走之前，求的最后一个人，竟然也是你。” “我帮你，不过是为了让你开口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交换条件，你不必心存感激。” “我不感激你，但我替孩子感激你。”李成江再次一笑：“我能说话的机会不多了，听我说几句，行吗？” “说什么？” “我的故事。” “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 “我要死了，总得活在一些人的记忆里。”李成江看着我：“就当你又帮了我一个忙。” 我低头点燃了一支烟。 “我十九岁那一年，在工厂打工，认识了一个厂妹，为了省下八毛钱一支的避孕套，擦枪走火，意外有了个儿子，她把孩子生下之后，不到二年，就跟厂里的一个车间主任跑了，剩下了我一个人，独自带着孩子……她能狠心扔下孩子，但我却不能，所以后来我就拼命工作，终于天可怜见，让我有了点小钱，后来又开了一个小加工厂，随着孩子一天天大了，去了幼儿园之后，看见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回家之后，便总是哭着向我要妈妈，我为了孩子，就又娶了一个，我的第二任妻子，对我和孩子真是没得说，但她的弟弟不争气，因为学木工，跟另一个学徒打起来，把对方打成了植物人，我妻子每天哭成了泪人，为了捞她弟弟，我变卖了家产。” “没看出来，你还挺爷们。”我坐在李成江对面，跟这个将死之人进行着人生最后的交谈。 “谈不上爷们，我帮她弟弟，纯粹是因为她对我儿子好，她弟弟也对我儿子不错，所以我救人，是为了我儿子在报恩……我把她弟弟捞出来之后，再次倾家荡产，那时候，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不到一千块钱，后来我们一商量，就去了她的甘肃老家，但是她老家那个地方临近戈壁滩，条件实在是太苦了，尤其干旱的严重，全村只有一口井，遇见旱年，别说洗脸了，就连做饭的水都供不上，而我妻子又身体娇弱，回去之后，不到三年，就得重病没了，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让我帮忙照顾她弟弟，我同意了，因为他让我儿子，在记忆里有了个妈……她走以后，我一咬牙，把孩子留在了甘肃，一个人出来闯荡，我这一生命运多舛，但所幸留下了一丝血脉，也遇见了一个好女人。”李成江说话间，将手里的烟蒂用手指掐灭，随后用指尖站着烟灰的血液，在烟纸上凭借记忆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从我第一次参与贩毒交易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只是我这一死，就苦了我儿子了，凭我那个不着调的小舅子，他们这爷俩，可能这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开那片荒凉的戈壁滩了，我欠这个社会的债，就让我儿子慢慢还吧。” 第一零零零 沉冤得雪 几分钟后，我离开了李成江的监室，用殷小鹏的电话拨通了烟纸上的号码。 “喂，干jb啥？”电话对面，传出了一个听起来就挺不着调的男声。 “你是张老三？” 电话那端的男子闻言一愣：“哎呀我艹，你咋知道我是谁呢？” “李成江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我姐夫呢？他咋不自己给我打呢？” “李成江被捕了，不出意外的话，是死刑。” “当啷……”电话那端，传来了工具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他对不起李豪德，让你帮忙把孩子照顾好。” “你们在哪，我这就带孩子过去，不论如何，得让他们爷俩见一面！”张老三沉默了不到三秒钟，语气正色了起来。 “李成江说，他不想让孩子看见他狼狈的模样，让你把孩子照顾好就行了，还有，你给我发个卡号过来，他让我帮忙把孩子下学期的学费转给你。” “你告诉他，从今往后，李豪德就是我儿子，还有……” “嘟…嘟……！” 不等张老三把话说完，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给了殷小鹏：“一会有个卡号发过来，你帮我往里面存两千块钱，等出去了，这钱我还你。” “拉倒吧，这么点钱，还提什么还不还的。”殷小鹏随意摆了下手：“我发现你也真有意思，李成江把你坑成这样，你还愿意帮他。” “我帮他，只是因为他是个父亲。”我面无表情的把话说完以后，跟殷小鹏一起向高监方向走去。 …… 葫芦哥被羁押在安壤市看守所以后，所里直接腾出了一间小号作为他的收容地点，而且看守人员也不是所里的人，就连他的一日三餐，都是负责看守的武警亲自去食堂打的，而且得经过层层检查，所以任何消息都透不进去，完全处于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而我这边的案子，也因为李成江的落网，逐渐进入了最终的复核阶段，因为案件的关系，我每天的生活也不再向之前那么惬意了，这段时间内，除了刑警队那边找我取了几分笔录，检察院的人也开始频繁对我进行提审，尤其是提审进行到后期，检察院的检察官们，往往都会因为同一个问题，往看守所跑好几趟，看着他们越来越严谨的态度，我心中也清楚，老冷的案子，已经临近尾声了。 大约五六天后，我一大早就被管教通知起床洗漱，等到七点多的时候，被两个法警提往安壤市中级人民法院，参加农贸市场的凶杀案的开庭审理，跟我一起出庭的，还有李成江，我们俩被一队法警押解着，登上了同一台警车。 警车内。 因为任哥提前帮我找好了法院的关系，所以我这边刚一登车，负责押解的法警就把我的手铐打开了，还递了一只烟过来，而坐在我对面的李成江，则因为重刑犯的身份，除了手铐之外，腿上还挂着一副脚镣。 “今天一见，咱们俩就是最后一面了。”李成江坐在我对面，轻声开口，而且表情无比的复杂，估计是想挤出一个笑容，但终究没有笑出来。 “我跟你小舅子通过电话了，他托我给你带句话，让你安心上路，孩子那边，他会当亲生儿子对待，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孩子受委屈。”面对李成江这个将死之人，我面无表情的把话说完，随后把抽了一半的烟递了过去，旁边几个法警看见我的动作，也没说什么。 “~滋！” 李成江捏着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谢了。” 我看着窗外不语。 李成江顺着我的视线向外看了看，发现外面只有白雪皑皑的秃山，终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我走的是同一条路，却不是一个结局，等车到站，迎接你的是亲人好友，等待我的，却是十殿阎罗。” 听见李成江说出的这句话，我依旧没什么表情：“上次见面，我没发现，你的嘴这么碎啊！” “我平时话很少，今天说这么多，只是因为害怕了。”李成江并未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也不知道，再过个五六年，我儿子会出落成什么样。” “再给我一支烟，行吗？”我并未理会李成江的问题，扭头看向了法警，其实我的案子，倘若按照正规的程序走的话，不会这么快就开庭，如果要等着检察院慢慢起诉，然后捋清流程的话，这件案子最少还需要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李成江的案子还能后延，而开庭的时间之所以会这么快，肯定是因为东哥和任哥他们在背后没少为我操心，而他们运作的结局，是我可以提前两个月释放，李成江也会提早两个月被宣判，不过按照李成江身上的案子，即使这案子真的拖两个月，他的结局也已经注定了，而且我跟他并没有感情，所以对于他的结局，我并没有兴趣，表现的也很漠然。 “……” 在李成江一路的喋喋不休之下，我们的车终于赶到了市中院，下车前，我重新戴好了手铐。 ‘咣当！’ 车门打开后，我活动了一下胳膊，率先被法警带下了车。 ‘呼啦！’ 我这边刚一下车，早已等待在法庭门口的国豪、史一刚、周桐、赵淮阳他们，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东哥也走到了一个法警身边，微微点了下头：“辛苦了。” “没事。”法警咧嘴一笑，指着我的手铐：“程序，理解一下吧。” “呵呵，我明白。”东哥笑了笑，继续跟法警小声攀谈了起来。 趁着东哥他们说话的同时，国豪打量了我一眼：“怎么瘦成这样呢，这阵子在里面，没少遭罪吧？” “没有。”我看着史一刚他们眼神中的担忧，微微摇头，然后又看了一眼人群：“小涛怎么不在？” “你们俩都是老冷那件案子的嫌疑人，他在里面等着候审呢。”史一刚跟着解释了一句。 ‘哗啦！’ 与此同时，后面的李成江也被从车上带了下来，押解我的法警见状，拍了下我的胳膊：“走吧！” “嗯。”我轻轻点了下头，挪动脚步。 东哥见我迈步，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放心吧，法院那边已经讨论出了内部结论，一会进去走个流程，咱们就回家了。” “好！”对于老冷这件案子，我本身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随后跟着法警一起，体态放松的走进了法庭内。 我被法警押解进了法庭之后，就被送到了候审室单独关押，因为我们的案子已经提前打点好了关系，而且案情明朗，所以省去了很多繁琐的麻烦，很快就开庭了。 等我再次被法警扭送到法庭上的时候，才发现听审席上坐着很多人，除了公司的人，任哥也在场，估计刚才没有露面，应该是碍于他的身份，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们这起案子的审判，竟然连康哥也来了，在他身边，于德贵也正襟危坐，发现我在看他，还微微跟我点了下头，被告席上，我已经由原本的第一被告改为了第二被告，杨涛也顺序后延，排在了第三位，看见我之后，杨涛还咧嘴一笑，跟我打了个招呼。 ‘咚咚！’ “肃静！” 待人员全部到场之后，法官宣布全场肃静，随后朗声道：“现对被告人李成江、韩飞、杨涛犯故意杀人一案依法进行判决……” 听见法官开口，原本嘈杂的法庭内顿时肃静了下来。 随着法官宣布开庭，我们又开始走流程，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法庭调查和辩论，法官开始宣布最终的审判结果：“现在宣布，关于安壤市人民检察院对于李成江、韩飞、杨涛涉嫌故意杀人罪一案提起公诉的审判结果，判决如下： 本案第一被告李成江……涉嫌杀人故意罪，并处贩卖毒品罪、私藏枪支罪、故意伤害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本案第二被告韩飞，经本院调查，确认与榕树大道农贸市场凶杀案无关，对检察院提起的故意杀人罪名不予成立，予以当庭释放。 本案第三被告杨涛……予以当庭释放。 本审判为最终判决！” ‘啪啪啪！’ 法官话音落，听审席顿时响起了一阵掌声。 ‘咕咚！’ 在我身边，曾经为安壤市最大的毒枭白头翁卖命数载，手中沾染数条人命的韩飞李成江，虽然在路上始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听见这个判决以后，还是双腿颤抖，瘫倒了下去，但很快被两个法警架住。 …… 随着法院的判决下来，我背负了半年多的通缉犯身份，终于沉冤得雪，简单办理了一些手续之后，迈步走出了法院的办公楼。 一出门，康哥、任哥，还有东哥和国豪他们都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我。 “康哥、任哥！”走到众人面前以后，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恭喜了。”康哥咧嘴一笑，对我道了个喜。 任哥站在旁边，也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行了，能看见你出来，我心里这块石头也就算是落地了。” “任哥，谢谢了。”我知道，我这次能够这么快进行审判，并且法官在庭审上根本没有追究我去农贸市场滋事的问题，全都是因为任哥，不管是因为这件案子，还是因为任哥在大年夜给我送的那顿饺子，都让我心中对他充满尊敬，所以特别感激的鞠了个躬。 “行了，别扯这些虚头巴脑的了。”东哥看见我这幅样子，也跟着笑了一下：“我已经在望月楼订好了包厢，给小飞和杨涛压惊，走吧，咱们过去边吃边聊！” “对，走了！走了！”史一刚看见我被释放，表情异常激动，站在我身边，大声撺掇了一句。 话音落，我们同时向路边走去，康哥的宝马730开道，东哥的x6压尾，夹着国豪的酷路泽和任哥的捷达，一起向市区方向开去。 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街景，思绪万千。 【ps：不知不觉，书都已经写到一千章了，挺感慨，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 鞠躬拜谢！】 第一零零一 求你救救他 我们一行人自法院离开后，直接去了东哥订好的饭店。 包房内。 我们这些人围坐在一桌，开始趁着等菜的功夫，互相聊着天，但我心里因为装着二哥和三葫芦的事，所以在席间的情绪并不是很高。 “豪哥，二哥那边，还没有消息吗？”我伸手拿起国豪身前的烟盒，轻声问了一句。 “一直在找，但是还没找到。”国豪听完我的话，稍微犹豫了一下，伸手搓了搓眼睛：“但是情况不是很乐观，我感觉小二他……可能没了。” ‘嗡！’ 听完国豪的话，我脑子里一声轰响，过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什、什么？！” “经过内蒙的这一把事，三葫芦被捕，阿虎没了，小二也不知所踪，咱们的元气伤的太重了，而房鬼子那边，也赔上了一个洛宾，你也知道，洛宾是房鬼子的干儿子，虽然最近这几年，万佳的局势越来越让人摸不清脉络，可在此之前，房鬼子可是把洛宾当做接班人培养的，所以洛宾的尸体刚被领回来，房鬼子就给他办了一场葬礼，葬礼当天，万佳的主要成员，还有房鬼子身边的一些关系，全都到场了，却唯独没有冷磊。”国豪顿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房鬼子和骆洪苍这两个人，频繁在市里露面，但是我们暗中摸了好多次，却始终没见过冷磊，为了找到小二的下落，我们还对冷磊的家人动过手，但是他家里，早已经人去楼空，轮胎店关门了，他的父母，还有冷欣，全都不见了踪影，而小二最后一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就是在冷磊的车上，所以冷磊表现出的种种异常，已经表明……” “你别说了。”听完国豪的话，我纵使再不愿意相信，心中也明白，二哥这一次，可能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如果他没出事的话，以冷磊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害怕到把家人送走的，而且我也了解冷磊的家人，如果不是遇见了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他们也不会被冷磊轻易说服，之前冷磊害死阿振的时候，都没有把家人藏起来，那么他此时此刻的做法，究竟是在躲避什么，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小飞，这些事，东哥本来暂时不让我跟你说的，可是你之前被关押在看守所的时候，还怎么样都好，可你现在出来了，这些事，我就算想瞒你，恐怕也瞒不住。”国豪把话说完，调整了一下情绪，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小二的事，你也别太悲观，毕竟现在还没有最终定论，不是吗！” “我相信二哥不会有事的。”我咬着牙，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没见到他之前，我什么都不相信！” “嗯！”国豪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另外一边的史一刚，压根也没听清我跟国豪说了什么，等我们说完话以后，他在旁边呲牙一笑，没心没肺的跟我扯着犊子：“哎，哥，我发现你今天出来以后，看着我怎么不亲近了呢，怎么着，是不是你在里面遇见变态，把你祸害了，所以让你对男人有些恐惧？” 史一刚估计也没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竟然会一语成谶，听完他的话，我也忽然想起了姚平看守所的李泽平，莫名哆嗦了一下：“行了，喝酒吧。” “对，喝酒吧！”杨涛也笑着端起了酒杯，跟我碰了一下：“庆祝咱们哥俩沉冤得雪，总算不用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听完杨涛的话，我挤出了一个笑容，靠酒精压制着心中的情绪。 …… 我们这边互相喝了几杯酒之后，桌上的饭菜很快上齐，东哥扭头看着康哥：“这第一杯酒，你题吧！” 康哥听完东哥的话，对任哥笑了笑：“我题，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任哥也跟着咧嘴一笑：“康哥，咱们今天是朋友聚会，跟其他的无关，在这个酒桌上，不管是按年纪，还是论资历，你都是当之无愧的大哥，这杯酒你要是不抬手，我们哪敢喝啊！” “操，我发现你是真能捧人。”康哥闻言一笑，随即举起了酒杯：“按理说，今天我是客，这杯酒不该由我举杯，但桌上没有外人，我便不讲究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了，咱们今天这顿饭，就是为了给小飞接风，为了不抢他的风头，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祝小飞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帆风顺，以后远离看守所吧！” “哈哈！”众人一笑，纷纷端起了酒杯。 “看来小飞这几年的成长，是挺快的哈，整个安壤，在这个年纪，能让康哥说出不抢风头的人，你还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啊！”任哥跟着开了个玩笑。 “谢谢康哥。”听完康哥的话，我端起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我来吧。”任哥帮康哥把酒倒满后，也跟着端起了杯，看着我：“最近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不是很愉快，所以细节咱们就不提了，我这杯酒，就当给你压惊了。” “哎！”我再次喝光了杯中的酒。 “行，该说的话，康哥和行涛都已经说完了，咱们今天是家宴，大家就随意吧。”东哥话音落，对我笑了笑：“今天大家都是为了你和小涛来的，你们俩不得喝一圈啊？” “康哥，我敬你！”东哥话音落，我端起酒杯，开始找酒。 “……” 有了我这一带头，大家也都开始互相敬酒，逐渐有了些酒桌上的融洽气氛。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带着微醺的醉意，开始互相聊起了天。 东哥给康哥点燃一支烟之后，完全出于闲聊的随口问道：“大哥，大奎那件案子，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说毛跃进那件事啊？” “对呗。”东哥笑了笑：“当初因为毛跃进那件案子，大奎背上了通缉，直到现在，还不敢在公共场合出现呢，你真打算，让他一直这么躲下去啊？” “呵呵，这件事你不该问我啊，应该问行涛，在这种事情上，他的消息肯定比我灵通啊！”康哥笑着回应了一句。 “康哥，你别开我的玩笑了，大家谁不知道啊，大奎那件案子，你已经帮忙活动过了，虽然他身上现在背着通缉，但只要不离开安壤，肯定不会有人刻意去抓他。”任哥夹起一块牛肉填进嘴里，笑着回应了一声。 “毛跃进那件事，虽然已经有不少人出面去抗雷了，可是那些人的身份毕竟不够，所以只能大奎站出来，因为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社会地位，都够格，只有大奎去把这件事顶了，才能封住一些人的嘴，他身上这个通缉，说白了，就是为了我抗的，你说，我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去吗。”康哥提起大奎的事，脸上也有些愧疚：“因为大奎的事，我已经托人把关系支到了省里，可金皇后的案子闹的太大，没有人愿意帮忙撤销他身上的通缉，所以我拼尽全力，也只能保他一时平安，唉……因为这件事，大奎也的确委屈，你说他都已经三十多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却每天还像个小流氓一样东躲西藏的，在这件事情上，我真是挺亏欠他的。” “康哥，你能不能帮帮葫芦哥。”听见康哥和东哥、任哥他们的对话，我借着酒劲，猛然开口，十分突兀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康哥听见我的话，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是说，既然奎哥出事的时候，你能帮他一次，那现在三葫芦出事了，你能不能也帮帮他，凭你的社会关系，我感觉只要你能帮忙，三葫芦一定还会有一线生……”我以为康哥是没听清我的话，快速重复道。 “小飞！”东哥没等我把话说完，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把嘴闭上！” “我为什么要闭嘴？”面对东哥忽然的呵斥，我被吼的一愣，随后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我没说你说的不对，但今天这顿饭，是大家给你接风的，这个场合，别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东哥把话说完，对康哥笑了笑：“小飞酒量不行，有些喝多了。” “没事，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酒足饭饱，这个饭局就到此为止吧。”康哥虽然没把我的态度往心里去，但也明显不打算接我的话茬，看了眼手表之后，对老于开口道：“咱俩走啊？” “好！”老于点了下头，伸手向衣架上挂着的外衣抓去。 “康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看见康哥要走，我借着酒劲，再次重复了一句。 “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东哥再次斜了我一眼：“能不能别一喝点酒，就跟个娘们似的，磨叽起来没完，行不？” “这件事，是我磨叽吗？！”我已经听出了东哥话里的隐喻，他是在提醒我，我在这个场合说出这番话，是十分不合时宜的，但仍旧倔强的开口道：“三葫芦是为了给我顶罪，才他妈被捕的！难道我连为他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小飞，你喝多了吧！”任哥听见我提起这件事，顿时一声呵斥，也开始提醒我别乱说话，但他呵斥的，应该是让我别说出顶罪之类的胡话。 “我他妈没喝多！”我脸上充满委屈的喊了一句，随后站起身，眼圈发红的看着康哥：“康哥，我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你跟三葫芦之间有很多矛盾，但现在这个时刻，对于他来说，真的生死攸关，我求求你了，救救他！行吗！” 康哥听完我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眼神威严的看着我：“韩飞，我和三葫芦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轮的到你来评论吗？！” 第一零零二 尽人事，听天命 “康哥，我没有顶撞你的意思，只是想求你出手，救救三葫芦，行吗！”看见康哥明显不悦的脸色，我硬着头皮继续开口：“现在三葫芦出事了，我们谁都帮不上忙，但你是他大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吧？！” 康哥看见我这幅样子，愣了一下后，伸手接过了老于递来的衣服，面无表情的回绝了我：“三葫芦的事，我帮不上忙。” “为什么？”我梗着脖子追问道。 “小飞！”东哥再次喝止了了一句，动作十分轻微的摇了下头。 “三葫芦跟我说，他从不满二十岁开始，就跟在了你身边，你们已经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了，难道你真会对他见死不救吗？你的心真能这么狠吗？！”我对东哥的喝止置若罔闻，心中满是不甘的继续追问道。 康哥闻言，脸色铁青的看着我：“我张康该如何做人做事，用得着你他妈的来教导我吗！” “小飞，你坐下！”国豪一看康哥的脸色变了，连忙拽了一下我的袖子。 “我凭什么坐下？！”我一把挣开了国豪的胳膊，眼睛发红的看着康哥：“大奎是你弟弟！难道三葫芦就不是你的弟弟吗？大家同样为你卖过命，凭什么在你这，他们就五个指头不一样长？他们耗尽了自己的青春，才为你拼下了如今的地位，如今你位高权重，难道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还是说，眼睁睁的看着三葫芦去死，你的心里就真的这么痛快？！” ‘嘭！’ 康哥身边的老于，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一步窜上前来，对着我胸口，一脚就踹了过来。 ‘咣当！’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老于一脚踹倒，连带着身后的椅子，一起倒了下去，后背一阵疼痛。 “我艹你妈！你他妈的跟谁动手呢！”史一刚看见我被老于踹了一脚，想都没想，一拳就打了上去。 ‘刷！’ 老于微微侧身，躲开史一刚的一击之后，单手拽住他的胳膊，随后对他的腋下猛掏了一拳，把史一刚也给放倒了。 ‘嘭！哗啦！’ 在史一刚倒下去的一瞬间，杨涛已经砸碎了一个啤酒瓶子，攥着半截断茬，对着老于就捅了上去，国豪也在一边，伸手拎起了一把椅子。 “够了！！” 杨涛这边刚一动身，东哥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怒吼：“艹你妈的！都他妈要造反，是吗？！” ‘刷！’ 国豪和杨涛听见东哥的吼声，手里的动作集体停滞了一下。 “飞哥，没事吧！”赵淮阳和周桐看见大家停手，上前把我和史一刚扶了起来。 “大哥，他们喝多了，不懂事……”东哥看着康哥，姿态特别低的开口。 “老于，走了！”康哥看着房间内乱糟糟的景象，也没搭理东哥，冷着脸扔下一句话之后，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我，迈步离开了房间，而老于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也跟着离开了。 “大哥！我送你！”东哥见康哥出门，顿时迈步追了出去，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东哥指着我，有些无奈：“你就给我惹祸吧！” 我低头不语。 话音落，东哥迈步追了出去。 等康哥和东哥都离开之后，任哥看了我一眼：“没事吧？” “没事。”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摇了摇头。 任哥咧嘴一笑：“我看你平时挺机灵个孩子，怎么能做出这么傻逼的事呢？” “喝多了呗。”我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 “你真喝多了吗？”任哥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真的。”我点了下头。 “行啊，你说你喝多了，那我就信了呗。”任哥瞥了下嘴：“你跟康老大的人动手，属于内部矛盾，我就不跟着掺和了，单位还有事，我先走了。” “哎。”我很顺从的点了下头。 “这次为了把你捞出来，你大哥已经没少操心了，快让他省点心吧。”任哥话音落，拿起了手包离开。 “任哥，我送你。”国豪见任哥要走，跟着走了出去。 “艹你妈，老于那个傻逼，不是……”史一刚坐在旁边，本能想说出他是我们的自己人，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因为这件事，周桐和赵淮阳还并不知情。 “你刚才的举动，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杨涛看着我，也有些无语：“你忘了当初大奎和咱们一起去废弃矿场找葫芦哥的事了吗？当时大奎明显就是奔着干死葫芦哥去的，以他和康哥的关系，康哥既然能对他下死手，那他们之间，肯定是出现了一些无法调和的矛盾，你在这时候让康哥出面救他，不等于是在给康哥的情绪火上浇油吗？” “我知道那些话说出口，会把康哥激怒，更知道他不会出手救三葫芦。”我忍着胸口的疼痛，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刚才那番话，我是故意说给康哥听的。” “啥意思，你是故意惹他急眼，然后撺掇他揍咱们玩呢，是不？”史一刚闻言，顿时一脸骇然：“儿子撒谎！我要知道你是在故意找挨揍，说啥我都不带跟老于那个傻逼动手的！” “小飞，你激怒康哥的目的，是为什么呢？”杨涛同样疑惑的看着我。 “你们不是已经说了吗，当初咱们去废弃矿场那一次，康哥的目的，就是除掉葫芦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可是这次葫芦哥进去了，我是真的害怕康哥会对他下手，尤其是听说康哥为了帮大奎，能把关系支到省里的时候。”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烟盒，抽出了一支烟：“现在葫芦哥既然被看守的那么严密，就说明他身上的案子，已经被砸实了，东哥这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葫芦哥被判死而坐视不理的，但康哥如果还想要三葫芦的命，就太简单了，虽然他找关系，想要撤销大奎的通缉，会比较吃力，可是他如果找人，要求依法判决一个身背命案的重刑犯，你们感觉这件事，难吗？” “没错，以葫芦哥现在的处境，想杀他，肯定比救他容易得多！”杨涛琢磨了一下：“所以你刚才激怒康哥，实际上是在打感情牌，想让他回忆起以前跟葫芦哥在一起的日子，能放他一马？” “康哥既然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自然不会像咱们一样，头脑一热就会感情用事，他既然已经动了除掉葫芦哥的心思，那么心里应该早就不会念及旧情了。”我摆手否决了杨涛的话：“我刚才只是在表明一个我自己的态度，我想让康哥清楚，现在三葫芦被捕，他不去救人，心就已经够狠了，如果再用其他手段，想要去除掉葫芦哥，那么就连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底层手下，都会从心里反感他，现在葫芦哥的案子，本身就难以操作，只有保证康哥不会插手，东哥能用上力的几率，才能更大一些。” “我发现你这个脑回路，的确跟我们不一样哈！”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吧嗒了一下嘴：“按照你的说法，这么一来，康哥还真有可能放葫芦哥一马，毕竟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江湖大哥，有什么恩怨，自己可以去解决，但是面对曾经的手下入狱，再从去背后捅刀子的话，这件事，就太不讲究了，康哥又向来都是一个注重名声的人，被咱们这么一闹，也许还真的会有所顾忌。” 杨涛听完我的话，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担忧：“就算你今天的闹剧能起到一些微乎其微的效果，但这么一来，康哥对你的印象，恐怕从此以后，一定会大打折扣了。” “康哥以后对我会是个什么态度，我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保住葫芦哥一条命，什么结果我都愿意承受。”我说完这件事，停顿了一下：“对了，安童最近在干什么？” “最近这段日子，安壤的环境实在太凶险了，康哥怕安童留在安壤，会出现什么意外，就编了一个谎言，说安童老家那边，一个跟他关系很好的长辈病重，把他骗回老家去了。”史一刚顿了一下：“昨天安童还给我打电话，说他发现上当了，正准备往回跑呢，可是他现在被他爸关在了房间里，连门都不让出，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挖个地道逃跑，可是等这个二货用吃饭时候偷偷藏起来的汤匙，把地板给刨开之后，才想起来他家住在十六楼……我感觉以他的智商，短时间内应该是回不来了。” “今天下午，你们把康哥给咱们那个停车场的股份整合一下，全都转到安童名下，把合同寄给他，让他签字，他不在安壤正好，还省得咱们跟他解释了。”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有些不太情愿：“就算你真的要跟康哥较劲，那也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可你要是把车场转给安童，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得多难受啊！” “没事，安童这个孩子，心思很单纯，等事情过去，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解释原因的。”想起安童傻乎乎的模样，我心里也有些压抑：“现在外面想借这件案子除掉葫芦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可能阻止所有人，但这些人只要少一个，那葫芦哥活命的机会，就大了一分，凭我现在的社会关系，处理一起打架斗殴的案子还可以，可是葫芦哥这件案子，我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所以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去阻止那些可以插手的人。” “放心吧，葫芦哥在公司留了那么久，不光跟你有感情，我们也都跟他处的不错，所以咱们做的事，哪怕对葫芦哥有一丁点的好处，我们也会帮忙。”杨涛把话说完之后，拍了下我的胳膊：“小飞，虽然葫芦哥现在还没有进行审判，但有句难听的话，我也得说在前面，葫芦哥这次犯的案子，已经太大了，就算康哥不会插手，这件案子，恐怕结局也不会乐观，所以最终的结果，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感觉，如果没有替罪羊出现，然后再有一个手握大权的的人物出面协调，他这次，真的没有多少生还的可能。” 听完杨涛的话，我冷静了一下，点头：“先把该做的全做了，至于剩下的，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一零零三 可他是三葫芦 杨涛我们在酒店包房内短暂逗留了一会之后，跟着也就撤了，等我们下楼的时候，任哥的车已经不见了，但东哥和康哥的宝马，还都在饭店门口停着，不过却没见到他们在旁边，也不知道去哪了。 ‘滴滴！’ 国豪驾驶着酷路泽，看见我们出门以后，按了两下车喇叭，随后我们也都坐到了车里。 “豪哥，东哥没下来啊？”我们上车之后，史一刚率先问了一句。 “没有，他跟康哥在楼上聊天呢，让咱们先走。”国豪说话间，直接将车启动，我坐在车里，也没问去哪。 过了半个多小时左右，酷路泽已经驶入了东城区的一条街道内，我看着街边越来越熟悉的街景，终于有些禁不住好奇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到了！”国豪说话间，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听完国豪的话，我向窗外看了一眼，顿时呆愣。 此刻我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当年我加入盛东的时候，公司所在的位置，在我面前，早已经被改为一个饭店的盛东公司旧址，如今又经过重新装修，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商网二楼的饭店招牌也早就被摘了下去，重新换成了那个用繁体字写着‘盛东矿业’四字的大铜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咣当！’ 大家推门下车之后，我站在路边，看着仿佛没有丝毫变化的大招牌，愣神良久。 “走啊！你在这傻站着看什么呢！”国豪走到公司门口，看见我还站在外面，大声叫了我一句。 ‘刷！’ 听完国豪这句话，我身子一滞，宛若被雷击一般的打了个激灵，因为在五年前的那个冬天，同样在这个位置，二哥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那一天，是我刚刚加入盛东的日子，想到那一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的潸然泪下，顺着眼角划出了两滴眼泪。 “小飞，怎么了？”杨涛看见我脸上淌泪，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哦，没什么，再看守所蹲的时间长了，冷不丁被风一吹，眼睛不适应，没事，走吧！”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迈步向公司内走去，一推开门，我再次呆愣，因为盛东公司的装饰，跟之前一模一样，不管是进门的鱼缸，还是墙上的字画，竟然都一如五年前的样子。 看见这一幕，我再次泪目，五年前，当我满怀雄心壮志，跟二哥一起踏进这个门的时候，心中只有着步入社会的喜悦，却从未想过，这五年光阴，竟然如此短暂，可又如此漫长。 “很意外，是吧。”史一刚看见我的模样，笑了笑：“据说东哥为了把这里恢复原状，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当年的设计师，可那个人早都转行了，但是东哥给了他双倍的酬劳，才让他答应帮忙重新设计的，东哥刚弄好这里的时候，我第一次来，也感觉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可是呆的久了，总算找回了一点家的感觉，你看见墙上那幅画了吗，都跟当年阿振我们俩看的那幅画一模一样，说真的，第一眼看见这些东西，我感觉特别不可思议，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是很不真实。”我走到吧台旁边，还能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油漆味：“但公司即使复刻的再像，但这些物件，也都不是原来的物件了。” “你千万别文绉绉的告诉我，你怀念小时候的自己了。” “我并不怀念小时候的自己，可是我真的想念那时候的大家了。”我做了个深呼吸：“我真的从未想过，时间会过的这么快，现在站在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一样，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咱们的一场梦，其实咱们只是昨天熬夜玩了游戏，然后睡醒之后，等着公司的前台小雅给咱们叫外卖，等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回到了公司，东哥、二哥、老舅、大斌、国豪、明杰、子谦、晋鹏、阿振、你、我，还有后来的小涛、葫芦哥、张琳、阿虎、闵妍、闵可、赵淮阳、周桐、毛毛、大乐……咱们所有人都在，所有人在一起喝酒，一起出去唱歌，出去找姑娘……”我看着鱼缸里缓慢游动的龙鱼：“可事到如今，这些人，却连一半都不到了。” “我记着咱们上学的时候流行非主流，当时有一句话挺傻的，叫做‘没有谁可以陪伴谁一辈子’，当时我感觉着话特别傻逼，因为人的寿命都不一样，总不能一起死吧，但是我现在想想，这句话挺有道理的。”史一刚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五年前，阿振咱们三个全部的财产，都还不到一百块钱，可是现在，我的卡里有几十万，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花，五年前，整个安壤市都没人认识你是谁，可是现在，安壤的混子们，肯定没有人不知道韩飞这个名字。” 我露出了一个苦笑：“但他们一定也不知道，我现在是这么的狼狈。” “人的名，树的影，外面那些传闻中风光无两的大混子，也未必真就像大家传说的那样，是个铁血大哥，江湖悍匪，毕竟大家都是人，既然是人，就总得有缺点和软肋，就像如今被关押在看守所，需要用武警看守的三葫芦，谁又能想得到，当年在龙城的时候，他因为一泡屎，差点把圣水瑶池拉倒闭的故事呢。”史一刚很乐观的看着我：“别管你现在多么难过，多么不如意，可是在那些底层混混的眼里，你就是风风光光的韩飞，就是他们混社会的目标，是他们想成为的人。” “也许吧。”听完史一刚的话，我也感觉自己被这个地方带的有些伤感了，跟着笑了一下：“走啊，去楼上打游戏吧。” “走呗，还打cf，我虐虐你。”史一刚呲牙一笑，看着杨涛他们：“一个人头十块钱，玩不玩！” “就凭你那手破游戏，我们还能怕你啊！”杨涛他们也开始跟着起哄，跟着我们一起向楼上走去。 …… 我们在公司玩了一会游戏，我也感觉喝酒喝的有些头疼，就一个人回到寝室睡觉了，这次公司重新搬回旧址，一切都跟从前一样，真的给了我一种很温馨的感觉，等我一觉睡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漆黑一片，我伸手打开台灯，忽然发现东哥就坐在床边，把我吓了一跳。 “醒了。”东哥看了看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嗯。”我惊魂未定的看着东哥，迷迷瞪瞪的开口：“人在屋里，你怎么不开灯呢？” 东哥又笑了笑：“关着灯想一些事情，挺好的。” 我有些无语：“其他人呢？” “出去吃饭了，我没让他们叫醒你。” “啊。”我点点头，坐起来清醒了一下：“今天回到公司，我真没想到，你把这里恢复了原样。” “咱们想要买下一铁矿，必须有实体公司，我想了想，既然要有公司，索性就将它复原吧，这样的话，最起码坐在这里的时候，有些人、有些事，都不会被咱们轻易忘记。” 我对东哥的话不置可否：“康哥那边，很生气吧。” “你觉得呢？”东哥看着我，反问了一句。 “东哥，今天在酒桌上，我是真的喝醉了，对不起啊。” 东哥压根没理会我的说辞：“既然你今天的本意就是要激怒康哥，那此刻的这个道歉，有点假了吧。” “那你觉得，我今天的话，会起到作用吗？”我心里明白，中午我闹了那么一出，东哥肯定已经看出了我的用意，所以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直言问了一句。 “不好说，但我感觉，作用应该不大。”东哥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继续道：“我知道你今天说出那番话的用意，是感觉康哥太注重面子，所以想在这方面做文章，不过你的想法，终究还是太稚嫩了，你只想到了康哥是个注重面子的人，可是却忽略了他为什么能站在今天这个位置，这个社会上，风光的背后，永远都是肮脏，尤其是走到康哥这个地位的人，一定拥有着异于常人的雷霆手段和风云动魄，他可以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要面子，但是对于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又怎么会被你用三言两句给劝住呢。” 我自嘲一笑：“我还是太过于相信人性中的善良了。” 东哥不置可否：“……康哥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一旦他决定的事情，是很难再去被外力改变的，所以你今天的做法，不会对他产生动摇，如果他之前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那么接下来该怎么进行，依旧还会继续下去。” 我吸了吸鼻子：“也就是说，我今天的一番话，除了给康哥添了一肚子的气，没起到任何作用，对吧。” “算是吧，不过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对康哥说出的一番话，我跟心中的想法如出一辙，但这些话我却不能说，至少在你的角度上，有些话说出去，是童言无忌，而我说出去，就是别有用心了。” 听完东哥的话，我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对于我中午的那一番说辞，东哥竟然保持了赞成的态度，但也没有细究原因，而是话锋一转：“三葫芦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不乐观，很不乐观。”东哥没有瞒我：“三葫芦的案子，即使没有人施压，咱们都很难运作，何况现在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此时此刻，这些人正坐在三葫芦背后虎视眈眈，凭我目前的社会关系，很难救他。” “即使保住命也不行吗？”我不死心的追问道，我知道，凭葫芦哥的案子，想要释放，根本没戏，但是我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江湖路，就应该承受相应的后果，这种苦果，可能是自己倒下，也可能是失去最珍贵的朋友。”东哥虽然没有给我答案，可这个回答中蕴含的意味，已经呼之欲出。 “可三葫芦不一样啊，他为首席付出了那么多，为盛东付出了那么多，也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他不该是这个结局。”我双唇颤抖，但语气无助的辩驳了一句。 东哥做了个深呼吸：“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刻都有人死于非命，连那些寻常百姓，都可能发生意外，何况是我们这种混子呢，在这一点上，无人可以免俗。” 我沉默了一下，满心不甘：“可他是三葫芦。” “可三葫芦也是人。”东哥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神色无比认真，却也跟我一样无奈的回应道。 第一零零四 回家 我坐在床上，听见东哥已经先行将三葫芦判了一遍‘死刑’以后，顿时沉默了下去，之前的时候，不管是大斌、子谦，还是后来的晋鹏、阿振，乃至于前些天刚刚闭上眼睛的阿虎，他们的死，都是突发意外，骤然殒命的，虽然让我满心痛苦，但悲剧发生的太快，始终让我措手不及，只能咬着牙把痛苦埋在心里，默默地去忍受这一切，但三葫芦不一样。 因为三葫芦此刻正身陷囹圄，他人还活着，可是我们在外面，却什么都干不了，唯一能做的，竟然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天天的临近死期。 虽然跟我们之间仅有一墙之隔，但是过的却完全是两种生活，尤其是以他现在的处境，我们存的监币一分送不进去，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我是真的很怕，怕他在里面受到折磨，遭到我在姚平看守所遭受的那种待遇，不过我倒是不担心他会遇见李泽平那种人，估计他们俩要是真遇见，没等李泽平动手，葫芦哥都能把他祸害了，想起当初葫芦哥我们在沈阳，因为一个人妖，跟洗浴里的混子们打架的事，我心里百感交集，心情愈发沉重。 东哥坐在对面，看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咧嘴一笑：“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只是最坏的打算，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但三葫芦的结局，并不一定是必死无疑。” ‘刷！’ 听完东哥的话，我猛然抬头，眼中带着一抹欣喜：“你是说，他还有一线生机？” “嗯，但也只是一线生机。”东哥略微颌首，舔了一下嘴唇，嘬着牙花子开口：“凭咱们手里现有的社会关系，想要疏通三葫芦的案子，基本上没戏，毫不夸张的说，三葫芦身上几起的案子加在一起，已经算得上是滔天大罪了，即使咱们愿意付出代价，可是我所能接触到的人里面，谁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能让他活着，即使是苟延残喘，都不行。” “……”听完东哥的话，我没有接茬，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仍旧忍住好奇，等待着东哥的下文。 “我已经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接触上了市里某位领导的公子，双方也一直在洽谈见面的时间，不如意外的话，最近几天，他就该和咱们见面了。” “你说的这个人，能帮上葫芦哥吗？”我急不可耐的追问了一句。 “可以。”东哥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只要这位大公子同意帮忙，三葫芦最次也能落得一个死缓的下场。” “死缓也行！只要人能活着就好！”听说三葫芦还能活着，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想了一下，看着东哥：“为了保住三葫芦的命，你是不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啊？” “我现在还没有跟对方见面，所以他会提出什么条件，我目前也不清楚，但我估计能让这种人同意帮忙的代价，应该不是个小数目。”东哥吸溜着杯中的热水：“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能保住三葫芦，多大的代价，我都认。” “东哥，谢谢。”我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三葫芦的事情有了一丝转机，心情舒畅了很多。 “这件事，你没必要谢我，我知道三葫芦挺喜欢你这个孩子，而且也是为了你顶罪去自首的，可是除了你这件事情，我们俩也是生死袍泽，他有难，康哥可以不念旧情的坐视不理，但我甘楚东却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东哥端着水杯，语气淡然的回应了一声。 “二哥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说完三葫芦的事，我又将话题引到了二黑身上，其实他这件事情，比葫芦哥的事情更让我牵挂，因为葫芦哥的案子虽重，但最起码人还活着，我们也知道他关在哪里，而二哥那边的消息，却时刻让我牵肠挂肚，我太了解冷磊这个人了，尤其是二哥落在他手里之后，万佳那边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而冷磊又将家人都给迁到外地的举动，更让我平添了几分惶恐。 “二黑的事，我始终在调查，现在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始终没有音讯，真的让我很疑惑，但是咱们只要一天找不到他，我就一天不会放弃他，二黑是第一个跟我混的兄弟，我不会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出事。”东哥提起二哥的事，言语间明显多了一份个人情感：“如果小二真的出事了，我一定让冷磊全家给他陪葬！” “二哥那边，真的有一点消息都没有吗？”看见东哥疲惫中而又满是凌厉的眼神，我感觉有点心疼。 “没有。”东哥微微摇了摇头：“小二失踪之后，我通过很多关系查过他的消息，但始终渺无音讯，甚至还买通了几个万佳的内线，可是就连万佳内部的人，都没人清楚小二的情况，总的来说，这件消息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至少在没有确定小二死讯的情况下，我还能强忍着坚持下去，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嗯。”听完东哥的话，我伸手拿过了桌子旁边的烟，我已经了解了东哥的想法，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却在奔着最好的方向努力。 “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没少忙，咱们在翟应林那边，也搂了不少钱，年前的时候，我给大家拿了一些钱，你的那一份，还有一品城的分红，我下午已经打在你们的卡里了。”东哥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我点了下头，随意的应了一声。 这天晚上，我没有吃晚饭，带着对二哥的满心担忧，还有对三葫芦有了一线生机的憧憬，怀着复杂的心情沉沉睡去。 …… 次日清晨。 农历二月二，龙抬头。 我一大早起床之后，先去剪了个头发，然后洗了个澡，随后去墓地祭奠了一下阿虎，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阿虎的坟墓，我很是漠然，坐了一上午，除了喝了几口祭奠用的白酒，一句话都没说，临走的时候，我帮阿虎扫了下墓，也帮扈潍扫了扫，这是我第一次来扈潍的墓地，墓碑上满是灰尘，应该是很久没人来了，估计阿虎这一走，以后扈潍的墓，就更没人管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下了山，然后去商场买了一些奶奶平时喜欢吃的东西，打车赶回了家里。 我家小区的这个院子，似乎永远充满恬静，除了水泥路面的开裂，似乎一年到头也不会变一个样子。 我拎着手里的东西，刚一拐过楼角，远远地就看见了奶奶坐在楼下，看见这个胖老太太寂寥的身影，我仿佛一瞬间卸下了所有的疲惫，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我这边迈步的同时，奶奶也转身看见了我：“小飞，是你吗？” “奶奶，我回来了！”看见奶奶脸上越来越深的皱纹，我心里一阵酸楚：“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里，怎么跑到楼下来坐着了？” “一个人在家没意思，下楼想跟其他老太太聊会天，但今天不是二月二吗，他们家家团圆，都回家吃午饭去了。”奶奶笑着跟我解释了一句，笑容里满是见到我的喜悦和欣慰，掩盖住了孤单的情绪：“最近几天，我就感觉你能回家，一直在等你。” 听完奶奶的话，我心中泛起一抹酸楚：“奶奶，对不起啊，今年过年，我厂子里是在太忙了，真的没时间回家里来。” “没事，凭咱们家这个状况，你即使在家，这个年过的也不会开心，能在外面多赚点钱，给自己攒一些家底，挺好的，看见你能养活自己了，将来我就算是闭上了眼睛，也能放心。” “你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又提起这一茬了呢。”我平时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奶奶说起这件事，连忙岔开了话题：“今天二月二，韩永义还在上班呢？” “没有，他在家呢。” “他既然在家，怎么没叫你回家吃饭呢？”我听说家里有人，顿时皱起了眉头：“我已经顺了他的意，从这里搬出去了，他还是不管你吗？” “唉……什么管不管的，就那么回事吧。”奶奶叹了口气，明显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给我添堵，于是话锋一转：“你过年没有回家，在外面有没有吃上饺子啊？” “我年轻力壮的，在外面怎么都饿不着，你呢，过年的时候，还好吧？” “嗯，我挺好的。”奶奶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我一看见奶奶这个笑容，就知道她是在敷衍我，心中的怒气更胜一筹：“韩永义平时不管你也就算了，现在就连过年，他都开始对你不管不问了吗？” “你别胡思乱想，我过年挺好的。”奶奶笑着解释了一下：“我的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他都已经这样对你了，还不算糟吗？”我气得全身颤抖：“他是你儿子，你养了他这么大，他对你尽孝道，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咱们凭什么要这么卑微呢？当初是他自己口口声声的说，只要你把这个房子给了他，他就会给你养老，现在他已经把房子拿到手了，但是却对你不管不顾，这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能说出的话吗？他是说话呢，还是他妈的放屁呢？”话说到这里，我越想越气，转身：“我去找他！” “韩飞！”奶奶看见我这副样子，一把拉住了我，微微摇头：“算了，别折腾了，我现在年纪大了，过的好与不好，已经无所谓了，你现在去家里闹，左邻右舍的看见了，也会笑话咱们家。” “他连这么畜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会怕别人笑话他吗？！”我脖子上青筋暴起：“一个在大年夜连自己母亲都不管的人，他还会在乎脸面吗？” “他没不管我。”奶奶拉着我，言语苍白的解释了一句：“今年春节，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你老婶的母亲家过年，当时你老叔叫我了，可是我没去，你老婶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大过年的，别人一家团圆，我却往他们家里跑，总归是不合适的。” “奶奶，对不起！”听完奶奶的话，我眼圈再次泛红，我知道，韩永义叫我奶奶去她岳母家过年，本就是虚与委蛇，以我奶奶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去，但她留在家中，更多的期盼，是想着我可以回家过年，毕竟我们俩在一起，还是个家。 “傻孩子，你在外面工作，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只要你也能把自己照顾好，我就算放心了。”奶奶摸了摸我的头，笑容慈祥。 “别在这住了，行吗？”我看着奶奶，做了个深呼吸：“出去住吧，我能照顾你。” “你好不容易才回趟家，别说这些了，走，回家，我给你包饺子。”奶奶没有明确的拒绝我，可是话语中仍旧不愿离开这个早已残破不堪的家，而我也不愿惹得奶奶太难受，点了下头，祖孙二人一起向楼道内走去。 第一零零五 你猜我遇见了谁 之前跟奶奶在楼下聊天的时候，我本来已经压住了火气，可是等我推开家门的时候，顿时闻到了一股四溢的香气，然后等看清了房间内的一幕之后，鼓着腮帮子，身体因为愤怒，开始传来了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抖。 在房间的门厅位置，正支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铜火锅，旁边摆满了配菜，而韩永义一家三口，正围坐在桌边，十分温馨的吃着饭，看着这脑满肠肥的一家三口，我忽然感觉到了很恶心。 韩永义看见我进门，先是一愣过后，直接站起了身：“你妈了个b的，你来我家干啥！” “老韩！”韩永义的妻子顿时伸手拽了他的胳膊一下：“你收敛点脾气！” “大哥。”韩永义的女儿看着我，点头打了个招呼，但我连理都没理。 韩永义的妻子看见我阴沉的脸色，对我露出了一个假惺惺的笑容：“韩飞，过年的时候，怎么没回家里来呢，对了，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啊？” “这不是我的家，你们的饭，我也吃不起！”我强忍着想要掀桌子的冲动，拎着手里的东西，直接扶着奶奶回了房间，把房门摔了‘嘭’的一声。 “艹你妈，跟谁甩脸子呢！”门外的韩永义嚎了一句。 “老韩！你别喊了，孩子在家呢，你别吓着孩子！”韩永义妻子再劝了一句。 “真他妈晦气，操！”韩永义仍旧愤懑的骂了一句之后，话语柔和了不少：“姑娘，不管他们，你继续吃东西，来，多吃点肉！” “……” “这个畜生，既然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的母亲呢！他当真就没有一点人性吗？！”我听着外面一家三口温声细语的谈话声，咬牙骂了一句。 “行了，少说两句吧，让他听见，还得跟你吵！”奶奶也劝了我一句。 “这么恶心的事，他既然敢做，那就别他妈的怕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我看着奶奶摆在写字台上那副脏兮兮的碗筷，再一想到外面那一家三口吃着火锅的模样，继续大声喝骂，门外也传来了摔碗筷的声音。 “你回家来，是来看我的，还是生气的？”奶奶看见我这幅模样，有些心疼的劝了一句。 “对，我回家是看您的，不是跟这个畜生置气的。”听完奶奶的话，我恢复了一些理智，强压着怒火掏出了手机，翻找着电话本，给史一刚拨了过去。 “喂，哥？”电话接通后，史一刚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还刚要打电话叫你吃午饭呢，早上起来就没看见你人，你去哪了？” “没事，我回家看看，你在哪呢？” “小涛我们几个刚起床，打算出去吃饭呢，你去吗？” “算了，我就不去了，你现在要是没事，去一趟国际酒店，帮我订一桌酒席。” “怎么滴，你要请客啊？哎，要是有空，也带我一个呗！”史一刚笑着问道。 “你别问了，酒席订完以后，你帮我送到家里来，你不是能找到我家么。” “送家里去？家宴啊？”史一刚说完话，顿了一下：“不对啊，你跟家里的亲戚，不是关系一直不融洽吗……” “我说了，让你别问了！”我此刻正在头上，语气挺冲的打断了他。 “行，那我现在就去，定多少钱一桌的？” “照着一万块钱整吧，等我回去把钱还你。”我赌着气回应。 “行，我知道了！” “……！” …… 我这边跟史一刚打完电话，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左右，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正好赶上韩永义一家三口吃完了饭，正在收拾完桌子，我也没理他们，顺手拉开了房门，门外面，史一刚带着一个穿着厨师服，还有两个服务生打扮的人，一起进了门，韩永义看见他们进门，顿时皱眉。 “先生，东西摆哪啊？”一个服务生拎着餐盒进门之后，挺有礼貌的向我问了一句。 “往桌子上摆吧。”我随意吩咐了一句。 话音落，跟史一刚一起过来的几个人就来事往桌子上摆东西，足足摆了十几个菜，连桌子都快放不开了，全是鲍鱼，龙虾什么的。 “小飞，你这是？”奶奶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这一幕之后，满脸疑惑的开口。 “奶奶，没事，我不是过年的时候没回家吗，今天咱们娘俩吃顿饭，我就当陪您过年了。” “你净瞎整，这么多菜，得花多少钱啊，得好几百吧？”奶奶并不知道那些海鲜的价值，但一看这么多菜，脸上一副心疼的表情。 “没事，没花多少钱，您先坐，我跟朋友说句话。”我回答完奶奶的话，对史一刚使了个眼神，率先走出了房门。 楼下。 “哥，这什么情况啊，刚才我进门的时候，怎么看见你老叔，瞅我的眼神都不对呢？”史一刚递给我一支烟，随后挺不解的问了一句。 “他不是我老叔，他是个畜生！” “你俩又吵架了？”史一刚闻言一愣。 “没吵架，我俩的关系始终不好，去年春节的时候……”我们家里的事情，始终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也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可是今天，我真的是太憋屈了，所以蹲在花坛边，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跟史一刚讲了一遍。 “哎呀我艹你妈滴！你老……这个傻逼还算是个人吗？”史一刚听我说完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气的牙根直痒痒：“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冷血的人呢？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管了？” 我心烦意乱的把烟头插进了花坛内的积雪里：“在他们眼里，只有钱才是亲妈，如果这个房子不是我奶奶给他们的，恐怕她早都已经被赶出去了，这么多年以来，我小的时候，他为了我爸爸留下的东西，信誓旦旦的在我爸的病床前发誓，说会照顾好我，可是我现在都活这么大了，他也从没管过我，他穷疯了，舍不得花钱管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真没想到，我奶奶已经把房子都给他了，他却连水电费都跟我奶奶分的那么清楚！” “艹他妈的，以前的时候，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操蛋的人，就是冷磊那样的了！但就算冷磊在出事的时候，还知道把家人送到外地呢，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比冷磊还冷血！”史一刚蹲在旁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要不然，我找俩人，收拾他一顿吧！给他腿干折，让他长点记性！” “算了，他是畜生，可我不是！”我烦躁的摆了下手：“如果他出事了，我奶奶看见，肯定还得心疼，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心里憋屈，没别的意思，行了，不提了！” “嗯，你要不想说，那就算了。”史一刚点点头，继续递给了我一支烟：“对了，你猜刚我才在国际酒店，遇见谁了？” “谁啊？”我叼着烟，顺口问了一句。 “索强！” “谁？”我闻言一愣。 “索强啊！就是当年冷磊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跟你混的那个小孩，后来你跟冷磊在医院闹翻了，他还背叛你来着。”史一刚提起索强的时候，脸上一副很解气的表情：“刚才去帮你点餐的时候，我去后厨催菜，正好遇见了索强在后厨刷碗呢，他现在的两条腿都已经残疾了，穿的破衣烂衫，走路也一跛一跛的，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听说他的两条腿，就是被冷磊干折的！哥，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当初索强看见冷磊混的比你好，毫不犹豫的就投靠了过去，可结局怎么样，他不还是被冷磊抛弃了吗！”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低着头没有吱声，当年我和强子重逢的地方，就是在国际酒店，因为遇见了我，他从一个服务生变成了一个小混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圈过后，他还是回到了那个原点，从当初那个干净利索的服务生，变成了如今那个双腿残疾的洗碗工，还真是造化弄人。 “索强那个傻逼，认出我之后，竟让还舔着脸上来跟我说话，问我你现在过的还好吗，你说这个事，是不是挺有意思！”史一刚蹲在我边上，依旧喋喋不休。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回答个屁，我连叼都没叼他，我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他这种为了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可以出卖兄弟的人了，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史一刚提起强子的时候，一脸厌恶：“我觉得，他现在混成这样，绝对是苍天有眼，给他的报应！过来的路上，那个服务生跟我说，店里其他的洗碗工，每个月工资一千四，但索强只有八百，愿意干就干，不干就滚蛋，呵呵，他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在他吭哧吭哧的干活呢！纯粹活该！” …… 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我始终留在家里陪着奶奶，到了饭点，就会自己下厨做饭，没事的时候，也会陪奶奶散散步，在楼下遇见其他老太太的时候，那些老人总对我说，自打我回家之后，我奶奶几天说的话，比过去大半年都多，每每听见这些话，我心中总是一阵酸楚，同时也在盘算着，准备给我奶奶找一个合适的去处，面对韩永义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我真的不放心把奶奶交给他。 我在家陪奶奶的同时，国豪和杨涛他们全都忙碌了起来，开始到处打探冷磊的消息，想从他口中得到二哥的下落，我也在每天期盼着东哥的电话，因为东哥告诉我，他已经跟那个可以办三葫芦案子的公子哥接触上了，只要确定时间，就会带着我一起过去交涉。 第一零零六 阻碍 随着内蒙的一把事过后，安壤的江湖格局仿佛再次陷入了一潭死水。 我对高金这个人的定位，始终很明确，坚定不移的认为他是一个阴损小人，不管是当初在龙城的几次事，还是他在安壤捅咕我们的几次，都让我感觉这个人没什么魄力，可是最终当我知道，高金游走在几股势力之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设计陷害、去搬弄是非，不是为了名，不是为了利，只是因为心中无比偏执的仇恨，并且最终敢于自杀的时候，总算是洗刷了我心中对他的那种鄙夷。 饶是如此，我仍旧感觉高金死有余辜，但是不得不承认，高金是一个很善于做局的人，即使他在内蒙做的局，并没有达到心目中想要的目的，可是面对一个被多方识破，已经趋于失败的残局，他依旧带走了阿虎、洛宾、三葫芦和二黑等人陪葬，面对这个沉重的打击，让我们各方大伤元气，尤其是盛东公司，在接连损失了数人之后，更显风雨飘摇，以至于对于阿虎的死，我们连静下心来去悼念的时间都没有，因为阿虎已经入殓，可二哥还生死未卜，三葫芦更命悬一线。 经过数天的等待之后，我终于接到了东哥的电话，他说，市里某位余姓大领导的公子，终于同意跟我们见面了。 约定见面的这天中午，东哥在小区外接上我之后，直接开着x6，向市区方向走去。 车内。 “东哥，你说今天的谈判，咱们能成功吗？”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中充满担忧的向东哥询问了一句，因为今天的这场会谈，最后的结局一旦不欢而散，那么葫芦哥的下场，就相当于提前宣判了死刑。 “余公子既然能答应跟咱们见面，我觉得这件事情，就能有缓一步的可能，咱们能见到他，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得让他点头。”东哥把着方向盘，虽然心里没底，但语气十分坚定的回应了一句。 “我担心的不仅仅是余公子这边，还有其他势力，譬如房鬼子那些人。”我将车的天窗敞开以后，点燃了一支烟：“葫芦哥被捕之后，在看守所里，始终是被武警看守的，咱们连一条消息都送不进去，而且查了这么久，连在背后施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我很担心，我怕就算这个姓余的同意帮咱们，也会受到其他人的阻挠。” “这点你大可放心，只要余公子同意帮忙，三葫芦的案子，别人一定就没办法插手进来。”东哥从开始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个余公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而我对这些事情也不关心，于是话锋一转：“如果余公子提出的价码太高呢，咱们又该怎么办？” 东哥听完我的话，笑了笑，伸手向后面指了一下：“我的后备箱，已经被钱堆满了，只要今天能买三葫芦一条命，就算千金散尽，我也在所不惜。” 听完东哥的话，我转身向后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在x6的后备箱里，已经摞上了好几个蛇皮袋子，里面成捆的现金棱角分明。 二十分钟后，东哥将车驶离主干道，向旁边的一条商业街走去，随后缓缓踩下刹车，停在了一间茶楼门前，我顺着车窗，看了一眼茶楼不起眼的招牌：“你不是说那个姓余的，是一个家世显赫的大公子吗，怎么跟咱们见面，就选在了这么一个破地方？” “他约咱们过来，是谈事情的，又不是交朋友的，自然会低调一些，而且咱们跟他之间，只是一场一次性的交易，他肯定也担心别人看见他跟咱们纠缠在一起，会把他误认为咱们背后的政治关系，这种人都精着呢，知道自己的价值会体现在哪。”东哥说完话，没什么表情的将车熄火，伸手拿起了车上的手包：“身上别带东西，免得惹人反感。”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卡簧刀，随手扔在了储物箱里，正当我这边准备推门下车的时候，车外面有一个带着鸭舌帽，把脸压的很低的人，直接迈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见这个人的模样，我顿时警惕，伸手向卡簧刀够了过去，同时把手按在了锁车键上。 ‘咚咚！’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走到了x6旁边，伸手敲了敲车窗，看见这个人的模样，我顿时一愣。 ‘咣当！’ 车外的大奎跟我对视一眼后，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伸手拽开了后车门，上车坐在了x6的后座上，同时扭头看了一眼后备箱堆着的蛇皮袋子：“你们今天准备的很充分啊。” “奎哥，你怎么会过来？”看见大奎之后，我的表情也有些诧异，之前在内蒙的时候，大奎对我们可谓仁至义尽，所以我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客气的问了一句。 听见我的问题，大奎咧嘴一笑：“你们是为什么过来的，我就是为什么过来的。” “你也要救葫芦哥吗？”听完大奎的话，我心底闪过一抹欣喜，但是看清大奎的表情之后，微微皱了下眉：“还是咱们的诉求，根本就不一样？” 我这一句话说出口，车内顿时陷入了沉默，大奎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而东哥则是在大奎上车以后，自始至终都没回过头。 感受到车内沉闷的气氛之后，我忽然感觉今天的事情有了一些变化，按照大奎的身份，他既然出现在了这里，肯定是得到了康哥授意的。 东哥坐在正驾驶，点燃一支烟，顺着车窗，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五分钟后，等一支烟燃尽，才缓缓开口：“大奎，三葫芦和咱们，是兄弟。” “我知道。”大奎点头。 “我今天来救他，跟派系无关，跟任何事情都无关，只是因为他是我兄弟。” “我知道。” “我既然决定帮他，并且人已经到了这里，你是拦不住我的。” “我知道。” 东哥把三句话说完，继续沉默不语，大奎坐在后座，看着东哥的背影，做了个深呼吸：“三葫芦的案子，大哥已经把他支的关系撤了，他的意思是，三葫芦的事请，他可以不插手，但你也不许管。” “三葫芦的身后，不仅是大哥一个人在盯着，如果我这时候收手，跟看着他去死，有什么区别？”东哥转过身，眼神凌厉的看着大奎：“自从咱们跟在康哥身边的那天起，三葫芦、长征咱们四个人，就绑在一起，那些年，咱们都经历过什么，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三葫芦为你扛过多少刀，我相信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可是等到他陷入危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过来劝我看着他坐以待毙吗？！”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一件都没忘。”大奎的声音有些沙哑，使劲吸了吸鼻子：“三葫芦是个仗义的人，活到今天，他都能拍着胸脯子跟别人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别人欠他三葫芦的，但他三葫芦，绝对不欠别人的，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年轻的时候，因为一个歌舞厅的女人，跟铁路街的査五起了冲突，被人带走之后，关在农村的地窖里，是三葫芦林着一把菜刀，跟一个村民组的人对着砍，最后拎着査五他爸去换我的情景，我也没有忘记当年毛跃进为了跟康哥抢矿，绑了康哥的姐姐，后来我去救人，被毛跃进埋伏，然后他扣了我以后，把我吊在他矿山的钩机斗子上，挂了半宿的样子，当时毛跃进扬言要把我埋在矿坑里，是三葫芦背着四把土.铳，一个人骑着破摩托车，崩残了给毛跃进护矿的二鑫，捂着被豁开的肚子，带着我和大姐回家的模样，我更记得我因为欠了赌债，大过年的没法回家，三葫芦拿出准备所有的积蓄，帮我还清赌债的事，乃至于他离开首席之前，那段最动荡的日子，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首席要倒了，我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借着首席的关系，私下里谈拢了一眼铁矿，但是在买矿的时候，谁都不肯借钱给我，那时候的我是个烂赌鬼，首席好的时候，求我办事的人，都会上赶着给我送钱，但是他们一看首席出事了，就全都像是躲瘟神一样的躲着我，当时的长征和三葫芦，过日子很踏实，手里都存了一些钱，只有咱们俩像傻逼一样，每天挥霍，我的钱全都赌博了，你的钱，全拿出去花天酒地了，可是到了最后，等真我困难的时候，还是自家兄弟帮的我……当时你为了帮我，把车卖了，长征他妈病成了那样，还是给我挤出了五万块钱，出手最阔绰的，就是三葫芦了，他直接给我拿了四十万，可过了很久我才知道，三葫芦给我拿钱的时候，秦悦然已经怀孕了，葫芦本想着用这些钱在沈阳买一套房子，把他们娘俩送去大城市生活，如果他不是把钱给了我，悦然早都应该去了沈阳，也不会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死了，葫芦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就是这份情义，把他自己害了……”大奎把话说到这里，睫毛上已经挂上了泪珠。 东哥听完大奎的话，脸色也变得有些悲切：“大奎，不管外面的人多想把三葫芦灭口，但是就凭他对咱们做的这些事，凭咱们之间的兄弟感情，他该死吗？！他该死在咱们手里吗？！” “他不该死，在我心里，我的兄弟，永远都不该死！”大奎仰起头，努力遏制着眼圈中的泪花：“你们都已经脱离首席了，可我还没有，所以我今天过来，代表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大哥！” 第一零零七 牌桌上的暗流汹涌 东哥听完大奎的回答，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为了康哥的一句话，你真的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葫芦被判死吗？” 大奎做了个深呼吸，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张康是我大哥，我必须听他的话，这是道义，也是本分！” “自从长征死了之后，首席的味道就变了，尤其是在经历过那次内乱开始，你们所有人都变了，可是我没有！”东哥伸手，很用力的戳着自己的胸口：“在我心里，咱们这些人，始终都没变过！今天过来之前，我想过康哥会派人拦我，但我绝对没想到他会派你来，更没想到，你会答应他！” “康哥本来是想让老于过来的，可老于说，咱们曾经是兄弟，他作为一个外人，有些话没办法跟你说。”大奎手中攥着一支烟，始终没有点燃，烟蒂的烟纸，已经被他搓散了：“楚东，相信我，我也不想看着葫芦去死，但这是时局！葫芦被捕，已经是不可逆的事情了，我过来拦着你，的确是害了葫芦，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跟葫芦不一样，你身边还有一群兄弟呢，就算为了他们，我也希望你能学会审时度势。” “我去你妈的审时度势！现在我兄弟都要死了，你他妈的却过来让我认清时局？啊？！”东哥眼圈泛红的吼完一句话之后，牙关紧咬的看向了大奎：“奎子，此时此刻，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冷血动物，真的还是你吗？！” 大奎坐在原位，被东哥骂的一声不吭。 东哥看见大奎的模样，伸手擦了一下眼角：“我一直认为，咱们的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但血还应该是热的，毕竟人生在世，有些感情，永远不会被利益吞噬，也有些感情，始终在心底，温暖着我们的回忆和余生，比如咱们在首席过的最后一个年，喝的那最后一顿团圆酒一样，那一幕，我都现在都没忘，因为我不能忘，我他妈也不敢忘！” 大奎听见这话，把脸侧到了一边。 “我跟余公子约的时间到了，我现在就推门下车，至于你，做你该做的吧！”东哥说完话，伸手推开了车门。 “呼！” 大奎坐在后座，被车外灌进来的冷风一吹，顿时做了个深呼吸，接着在怀里掏出了一把枪，看见大奎掏枪，我顿时一愣，再次伸手向卡簧刀摸了过去，但大奎并未理会我的动作，直接退下弹.夹，摆在了扶手箱上：“如果高金没有死在我面前，今天你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走进这个门。” 看见大奎的动作，我一点没有庆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谢谢！”东哥站在车下，对大奎重重的点了下头。 “张康是我大哥，可三葫芦也是我的兄弟。”大奎颓然的摆了下手，有气无力地靠在了座椅上，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康哥那边，我去解释！” 东哥看着大奎：“你可以把事情推给我！” “我既然过来了，你既然进去了，那么这件事，就是我的失职。”大奎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三葫芦这个傻逼，他就不该去内蒙。” “在内蒙的时候，我接到过葫芦哥的一个电话，他当时跟我说，等内蒙的事一办完，他就准备离开安壤，再也不回来了。”我在一边，咬着嘴唇开口：“他本来是有机会离开的，之所以被捕，是为了救我。” 大奎听完我的话，嘴角抽动了两下：“他是不是还说，自己太累了。” “你怎么知道？”听完大奎的话，我眼神意外的反问道。 “楚东……有些事，我们可能真的做错了！”大奎听完我的回答，在眼眶中打转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随后都没等我们回话，直接推开车门，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街边的人群中。 “东哥，奎哥这是怎么了？”看着大奎跌撞离开的背影，我有些迷茫。 “没事，走吧！”东哥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搓了搓脸，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迈步向茶楼走去。 …… 东哥带着我进了茶楼之后，也没用服务员带路，直接上到二楼，去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包间内，我们来的这种小茶楼，说白了就是一个挂着茶楼招牌的棋牌室，等我们一进包房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有两个人等在了那里，其中一个人正襟危坐，而另外一个则是坐在麻将机旁边，像个小孩子一般，正在用麻将堆积木，这两个人的年纪都很大了，看起来得有四十岁，正襟危坐那个人穿着一个正装，看起来很威严的样子，而那个摆麻将的人，则身形随意的穿着一身运动装，而且秃顶的很严重。 “余总，让您久等了！”东哥打量了一眼房间内的二人后，满脸堆笑的向麻将桌旁边的秃顶中年走了过去，看见东哥的举动，我顿时一愣，来之前，我还以为这个余公子，应该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没想到却是一个掉光了头发的普通中年，而且一副屌丝的样子，简直跟我想象中的余公子，有着天壤之别，甚至连可比性都没有。 “呵呵，没事，我也没到多久。”余公子见东哥向他伸手，站起身，轻轻跟东哥握了一下手。 “不管你到了多久，让你这种身份的人等我，本身就是我的罪过。”东哥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道了个歉以后，看着余公子身后的那个中年：“不知这位是？” “哦，我公司的副总，老黄。”余公子随意介绍了一句。 “哎！黄哥你好！”东哥闻言，很殷勤的跟另外一人打了个招呼，他们谈话的时候，那个余公子全程都没用正眼看我，东哥也没有给我们互相介绍，等大家短暂寒暄了一会之后，东哥看着余公子：“余总，我知道你每天日理万机，工作也很忙，所以我就不绕弯子了，咱们谈谈正事？” “呵呵，不急！”余公子微微抬手，打断了东哥的话：“你刚刚的这番话，可真是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私营公司负责人，怎么能当得起日理万机这个重词呢，既然你来了，刚好我下午又没什么事，陪我打两圈啊？” “好啊，难得你有雅兴，我就舍命陪君子呗。”东哥一愣过后，笑着点头。 “这位小兄弟，会打牌吗？”余公子坐在牌桌上之后，终于对我说了一句话。 “打不好，但是做个牌搭子，还是没问题的。”我点头一笑，随后继续道：“你们先坐，我让服务员换壶茶！” …… 几分钟后。 余公子和老黄，还有东哥我们四人围坐在牌桌旁边，开始打起了麻将，开始的两圈，大家只是打牌，彼此之间连交流都没有，看见余公子体态放松的状态，我就知道，他这是在跟东哥我们玩熬鹰战术呢，但东哥我们明知道余公子的用意，却又无可奈，只能任由他吊着我们的胃口，像三孙子一样的陪着他打牌，而且余公子始终在赢钱，我们打麻将，用的筹码都是类似于赌场里面的那种圆形筹码，但是只有颜色，没有数额，而且大家玩之前也没说玩多大的，很快，余公子面前的桌子就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筹码，这个余公子打牌挺厉害的，我不知道东哥是不是故意输的，但我一直在正常的玩，可就是没有赢牌，我在看守所的时候，一些经常赌钱的老油子经常跟我说，人在打牌的时候，气场也是胜利的一部分，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面前的这位余公子，虽然长的不怎么样，可往桌上一坐，气场还真的是挺强大的，可能是我们有事求他的缘故吧，慢慢的，我发现这个屌丝中年，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股很自然的盛气凌人。 又是几手牌过后，余公子才顺手探起了一支烟，笑眯眯的看着东哥：“小甘，刚刚这手牌，你明显打了不少错张，既然都坐下了，怎么还这么不专心呢！” “余总，你也知道，我今天过来，心里是装着事来的，人嘛，既然心里没底，思维自然就会乱，你看，我求你的……”东哥顺势就要把话说下去。 “哎！”余公子没等东哥把话说完，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玩牌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咱们只打牌，不说其他的。” “余总，凭我现在的心态，你想让我陪你打牌，这不明摆着是趁我心里有事，想要多赢我一点吗！”东哥嘴角上扬，开了个玩笑。 “呵呵，你要是这么一说，这事情也对哈。”余公子闻言，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咱们既然是在玩牌，就得拿出一个玩牌的样子来，免得传出去之后，别人说我欺负你，哈哈，我看你也输了不少筹码了，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只要你能把输给我的筹码赢回去，再把我赢了，我就跟你唠唠你求我的事，怎么样？” “余总，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得罪了昂！”东哥说话间，直接把已经出到半空的手抽了回去，重新打出了一张南风。 “呵呵，这就对了。”余公子看见东哥开始换张，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时候，你表现得太卑微，反而不会受到对手的尊重，来吧，继续打牌吧！” 等余公子把话说完，大家重新调整心态开始打牌之后，坐在余公子上家的我，也跟着调整了一下策略，开始跟张打牌，手里打出去的牌，几乎全都是余公子在上一手扔出去的废牌，让他一张都吃不上，我已经想好了，反正凭我的牌技，想要赢牌的几率也不大，索性就开始在中间搅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余公子胡牌。 果然，我这边开始采取自杀式的跟张打牌以后，余公子的压力增添了不少，而东哥那边也正色了起来，前些年盛东公司一片太平的时候，一直在承接各种小型的政府工程，大家每天无所事事，东哥更是每天扎在麻将桌上，此刻他正色起来以后，终于结束了余公子连赢的状态。 我们这个牌局，一直进行了接近四个多小时，等窗外的夕阳已经有一半沉入地平线的时候，东哥跟余公子面前的筹码，开始逐渐持平。 这场牌局，虽然余公子说的是只打牌，不谈其余的事情，可是打死我都不相信，这群心里各怀鬼胎的人，真的是为了娱乐坐在了这里。 估计其余三人的想法也跟我差不多，心里都清楚，我们这个风平浪静的牌桌下面，其实早已暗流汹涌。 第一零零八 不收钱，不要物 晚上六点。 随着窗外的街灯亮起，我们的房间里也打开了灯，桌边的一壶普洱茶，经过一下午的浸泡，已经变得血红，不得不说，余公子真的是一个赌瘾很大的人，像我这种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在牌桌前做了一个下午，都已经开始感觉腰酸背痛，而他竟然什么事都没有，甚至拒绝了东哥出去吃午饭的要求，就一心在那打牌。 经过一个下午的搏杀，我面前的筹码已经见了底，余公子那边也是战况惨烈，倒是东哥和余公子带来的老黄二人，面前的筹码高高摞起，老黄之所以能赢这么多，基本上都是我的功劳，因为我这边虽然不断地在盯着余公子，却也导致了自己根本没法胡牌，平白无故间让老黄钻了很多空子。 随着牌桌上的风云变幻，余公子的面前，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红色筹码，而且手中打出的牌也变得琐碎，不出意外的话，这手牌，应该是最后一圈了，东哥看着余公子面前的筹码，露出了一个笑容：“余总，要我说，咱们这个牌局，差不多就散了吧，我今天过来，是求你帮忙的，如果真的把你赢的片甲不留，接下来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谈事情了。” “无妨！”余公子淡然一笑：“不过是一堆塑料筹码而已，即使换成了钱，这些损失，我也承担得起。” “你的话言重了，外面的人谁不知道，你名下的集团产业众多，是个日进斗金的庞然大物，即使把这些筹码换成黄金，我相信你也会面不改色，不过咱们今天打牌之前，没有立下规矩，玩的也就是个乐呵，更何况我是来求人的，怎么能拿你的钱呢。”东哥笑着回应。 “既然是赌，自然就有输赢，既然赌输了，我就得认，而且你也说了，我不缺钱，所以再多的钱，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余公子笑着回答完东哥的话，扭头看着老黄：“黄总，如果我真输了，你得帮甘总作证，免得我赖账啊！” “好！”老黄像个老狐狸似的应了一声。 等余公子说完这句话，我也挺直腰板，跟着严肃了起来，因为余公子这句话，还是在牌桌上吐出了第一句话，也正式为我们的谈判拉开了序幕，余公子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我手里不缺钱，所以你如果想用钱求我办事，免开尊口，因为你拿来的那点钱，我未必看得上，即使足够令我动心了，那我有没有这些钱，也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余总的这种心态和境界，果真带着企业家的风范，足以让人高山仰止啊！”东哥也听出了余公子的弦外之音，笑着附和了一句。 “你这话又言重了，我谈不上什么境界，至于你说的心态，咱们之间倒是的确不一样，你也知道，我父亲在市里身居高位，所以外界对我的风传，始终很负面，这么多年以来，别管我自己多么努力，才凭借着自身的格局和魄力将企业做大做强，但是在外人眼里，我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老爷子的关系，这种纷纷乱乱的谣言，自从我做生意开始，直到今天，都没有断过。”余公子说起这件事，面色有些无奈：“我记得你二叔甘景华，退休前也是市局的主要领导，这一点，我想你也有所感受吧！” “为官者富，这是国人几千年来惯有的思维，是我们没办法改变的，放在古代，不是还有爵位嫡传，荫泽九族的说法吗，当年我做生意的时候，外人也因为我二叔，指责过我是纨绔子弟，但我倒是没有像余总一样，那么顾及他人的目光，毕竟咱们凭实力成长，只要胸中坦荡，自然问心无愧！大丈夫在世，又何必在乎那区区三两句谣言呢。”东哥看着余公子，笑眯眯的回应道。 看见东哥面不改色的说出了君子坦荡荡之类的话，我顿时汗颜，因为当年我刚进盛东的时候，东哥就在做着倒矿卖矿的生意，当时的盛东公司，完全就是在借着他二叔的名号生存，而他此刻说起那些事的时候，竟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副受了委屈也要藏在心里的样子。 “好！好一句君子坦荡！问心无愧！”余公子听完东哥的话，眼神一亮，颇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没想到咱们俩才见了一面，竟然一见如故，让我有了一种知己的感觉。” “今天坐在这里，我也真是后悔没有早些认识余总。”东哥同样一脸真诚：“我二叔仅仅是一个市局领导，外界对我的误会就那么深，而你的父亲，更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所以对你的境遇，还有你承受的谣言，我深深地能感觉到你的忧愁！”东哥一脸惺惺相惜，继续吹捧着余总。 “是啊！你没发现吗，就因为这些事，我的头发都愁的一把一把的往下掉么，现在我也只能把头发尽量往后梳，来挡一挡岁月留下的痕迹了！”余公子这只老狐狸，十分不要脸的接下了东哥的话，仿佛自己走到今天，真的是凭能力一样。 看见余公子四十来岁的人，竟然还能这么不要脸，我心中感觉特别的恶心，跟着开口：“余总，我觉得您并不是头发在向后倒，而是人在前进！” “好！会说话！”东哥顿时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算了，不提了！”余总听着我和东哥的吹捧，淡然的摇了摇头，扔出了一张三筒：“你们能体会到我的不易，我也算是遇见了知音，如今我的年纪大了，老爷子更是日渐苍老，我这个不孝子所能做的，只有多陪陪他，尽量让他少操点心了！” 听完余公子的话，我心里暗自“呸”了一声，真他妈假，还没事多陪陪家人，你要是真想陪你爹，可能闲的没事，在这跟我们打了一下午麻将吗。 “余总，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东哥听见余公子这话，露出了一个笑容：“如今你事业有成，社会地位也有了，可谓人生圆满，如果你都算不孝，那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岂不是该死了吗！” “我的孝道，与钱无关。”余公子驳回了东哥的话：“你也知道，我父亲一生清廉，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今老爷子年纪大了，就连我前一阵子想给他买一台私家车，让他在上下班的路上免受风吹日晒，都被回绝了，直到现在，老爷子还坚持着除了公务之外，坚决不用市里的司机和车，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还在每天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呢，你说，我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余总，你放心，这件事我帮你办了！”东哥听完余公子的话，很自然的把话接了过来：“你家老爷子为了安壤的建设，已经操劳半生，像我这种受到政府恩惠的商人，必须有所表示！” 听完东哥的话，我也跟着有些开心，既然余公子收下了我们的东西，那就说明，葫芦哥的是，有缓儿了。 “甘总，你这句话，不要再提了昂！”余公子听说东哥要给他父亲买车，脸色一下就变了：“你这是在行贿，懂吗！” ‘刷！’ 听完余公子的话，我和东哥同时一愣，全都懵了，我十分想不明白，余公子既然提出了要求，为什么又冷着脸把我们的话驳斥掉了。 “余总，您放心，我的车不落在老爷子户上，就用我公司的名义，让老爷子先开着，你看这样行吗？”东哥调整了一下情绪，快速补充道。 “扯淡，我父亲是政府干部，开你一个私营企业的车，传出去之后，这半生清誉，岂不毁于一旦？”余公子再次皱眉。 “啊，对，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东哥抿着嘴唇，沉默了下去，也摸不清余公子的脉了。 余公子感受到房间内有些冷的气氛后，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容：“小甘，今天咱们俩见面之后，相处的还算不错，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跟你见面，是因为咱们俩是朋友关系，而不是谁求谁办事的关系，你也知道，我父亲位高权重，所以做人做事更应该谨言慎行，而我作为儿子，就算不给他争脸，但也绝对不能给他抹黑，所以咱们的谈话，就别带着老爷子了，只用朋友的关系交流，行吗？” “呵呵，行啊！”东哥被余公子牵着鼻子聊了半天，心中肯定也是十分不爽，但依旧耐着性子赔笑脸，到了这时候，我也有点懵了，这个余公子既然约了我们见面，那么我们送钱，他不要，我们给东西，他也不收，真不知道他是在这唱什么戏呢。 “对了，之前别人给我介绍你的时候，说你有些事要跟我聊，而我这一下午光顾着打牌，倒是忘了问正事了。”余公子扔出一张麻将牌之后，用小拇指挠了挠眼角：“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 “余总，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在外地犯了点事，在本地也惹了一些麻烦，现在人被关押在市看守所，我听朋友说，你神通广大，所以就想着找你，拜拜佛。”东哥摸起一张麻将牌，把诉求说了出来。 “这种事情事关司法，你找我一个商人拜山门，是不是走错路了？”余公子打出一张牌，有些玩味的问了一句。 “余总，介绍我的朋友跟我说过，你是山中的土地，庙里的山神，虽然人不参政，可是朋友众多，我来找你，不是想要让你妨碍司法公证，只是想求你帮忙问问，我的朋友会是个什么结局。” 余公子听完东哥的话，低头点上了一支烟：“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孔曼丽！” “女人？”余公子闻言，假装挺惊讶的问了一句，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他既然同意见我们，肯定知道我们为什么事找他，纯粹是在这装傻呢。 “男的。”东哥虽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接过了话。 “呵呵，这名起的挺有意思。”余公子莞尔一笑：“犯的什么的案子啊？” “命案！”东哥直言开口。 第一零零九 僵局 余公子听见东哥提起“命案”二字，脸上没什么表情，低下头，继续码着手中的麻将牌。 “余总，我这个人吧，不太懂法，但是我也知道，犯了命案的人，肯定是出不来了，可是我也想跟你打听一下，你说犯了命案的人，一定就是死刑吗？” “啧！” 余公子听完东哥的话，端起旁边的水杯，轻咂了一口茶水，笑了笑：“小甘啊，我跟你说，其实像咱们这种商人，有时候不懂法律，做起生意来真的会挺吃亏，这一点，你得抓紧学。” “哎，我记住了！”东哥宛若一个学生一样的点了下头，也跟着笑了：“可是现在我的朋友已经被捕了，我想临时抱佛脚，恐怕有些晚了，余总，还麻烦你给我讲解一下呗。” 余公子听完东哥的话，继续一笑：“据我所知，身背命案的人，除了死刑之外，应该还有无期和死缓吧。” “余总，你在社会上的关系广泛，能不能帮我问问，我这个朋友，判哪种结果的几率比较大？”东哥追问了一句。 “那你感觉，你的朋友应该是个什么结果呢？”余公子看着东哥，反问一句。 “我觉得，无期？”东哥试探着问了一句。 “够呛。”余公子瞥嘴摇了下头：“我觉得呀，你这个朋友，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个死缓！” “余总，听见你说出这句话，我心里就算有底了。”东哥顿时眼前一亮。 “呵呵，我说出去的话，只能代表我自己，又不能代表法律，不过你朋友的事，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余公子端着水杯，终于说出了一句人话。 “这件事要是你能帮忙问一下，我心里就有底了。”东哥的重重点头。 “呼！” 听见余公子给出的答案，我心里的压迫感也变得松动了几分，从他点了这个头开始，也就意味着，只要我们接下来能把其他条件谈拢，我们今天陪余公子打了一下午麻将，总算没有白玩。 等东哥和余公子把话题谈拢之后，我们这场牌局也进入了尾声，没想到我胡乱的打了一下午，最后一手牌，竟然是我胡了，面对这个结局，余公子莞尔一笑，把手中的最后一张筹码扔给我之后，起身离开牌局，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老黄，算一下帐，把我输的钱给小甘结了。” “余总，你玩笑了，今天我过来，是求你办事的，怎么能收你的钱呢。”东哥见余总起身，也端着茶壶和水杯，走了过去。 “既然输了，我自然要给，而且这么点钱，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余公子依旧态度猖狂的扔下一句话，体态放松的倚在了靠背上，话里画外的意思，还是不准备收钱。 东哥听完余公子的话，坐在原地没有吭声，我坐在一边，也感觉心里有些没底，看余公子的样子，虽然答应了帮忙运作一下葫芦哥的事，但明显还想把主动权握在手里，而不是接受我们给出的报酬，虽然之前没跟这种官二代接触过，但我也感觉出来了，像余公子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被蝇头小利打发掉的，而我听说他不打算要钱，心里也有点犯嘀咕，因为我是在想不出来，除了钱，我们盛东公司，还有什么东西能值得他惦记。 余公子坐在对面，看见东哥沉默不语之后，拿起了茶几上的白皮烟，轻轻拨出了一支，叼在了嘴里：“小甘，你成家了吗？” “成了，又离了。”东哥拿起火机帮余公子点上了烟，笑着应了一句。 “有孩子吗？” “有一个男孩。” “呵呵，那你很幸福啊！”余公子闻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孩子有了，老婆离了，手里又有自己的生意，身边肯定是黄花大闺女不断吧。” “我的生意不大，还远远不到招蜂引蝶的地步。”东哥笑着回绝。 “你这种生活状态，挺让人羡慕，手里的钱够花，公司有没有琐事缠身，家里呢，也没人唠叨你，不像我啊，等事业趋于稳定了，想为自己活一次，但是却太难了，你说，男人这一生，无非权色金钱，说起权，我作为公司董事长，决策权已经握在了手里，说起钱，我也不缺了，只是这个色，唉……” “余总，你要是有心思，我倒是能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东哥顺势接了一句。 “哎，你误会了！”余公子摆手打断了东哥，矜持一笑：“你也知道，我的集团内产业不少，平时有一些部门的负责人，也想变着法子的把我哄开心，为自己谋求一些上升和进步的空间，而他们讨好我的方式，其中也不乏女人，但实话实说，我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动之余，却不敢下手啊，因为我这个集团，最早是夫妻店起家，除了我之外，我夫人在公司内也占有很大一部分股份，而且你不了解我夫人，她那个性格，纯粹就是一只母老虎，一旦发现我有些风吹草动，非把我撕了不可，而且像我么这种私营的大企业，内部关系又错综复杂，指不定身边的哪个人，就是我家那口子给我安排的眼线，老黄，你说呢？” “余总，你这话，我可不敢接。”老黄顿时摆手，机智一笑：“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人。” “呵呵，看见了吗，就在老黄跟我表决心的时候，他媳妇每个月里，至少要约我夫人出去做三次美容。”余公子听完老黄的话，笑看着东哥：“小甘啊，你说，就凭我现在的处境，敢扯别的么。” “既然这种事会影响余总家庭的内部团结，那我还是敬而远之吧。”东哥听出余公子话中的拒绝，再一次适时收住了话题。 “是啊，我现在啊，手里的钱够花，日子也比较舒服，而且家里管得严，在我自己身上，算是没什么追求了，所以我现在，只能为了孩子活一活了。”余公子翘着二郎腿，体态放松：“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富不过三代，这句话，我现在真的是深有感触，就拿我们家的孩子来说吧，从初中就辍学了，一直到现在，还每天无所事事的，就知道糟践钱，有时候想想，我真的害怕，你说，我在的时候，他就这么败家，这要是等我撒手人寰了，他不得去大街上要饭啊。” “孩子，有时候不能一味宠溺，该管也得管。”东哥完全是在随声附和。 “我倒是想管，但是我父亲和妻子都太溺爱他了，我这边刚要骂人，孩子只要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他们就全奔着我来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哎，对了，我听说，市里的一铁矿，是你在联系？”余公子看着东哥，依旧笑吟吟的应了一声。 ‘刷！’ 听完余公子的话，我猛然抬头，到了这一刻，这个姓余的终于把话题引入了正轨，但我不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王八蛋，竟然会把口开的这么大。 东哥听完余公子的话，明显也感觉到了震惊，但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因为余公子既然能提起这一茬，心里肯定有谱，所以只能点了下头：“对，一铁矿的事，我是比较感兴趣。” “我听说，你凭借你二叔的关系，拿下了一铁矿的拍卖权，有这个事吗？”余公子坐在对面，言语稳健的追问了一句。 “没错。” 余公子听完东哥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小甘，之前我就跟你说，咱们俩一见如故，可以成为朋友，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有事求到你了。” “呵呵，能给余总帮忙，是我的荣幸。”东哥此刻再跟余公子对话，笑容已经明显僵硬了起来，额头也开始微微冒汗，因为我们俩都猜到了，余公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咱们是朋友，互相帮忙，谈不上什么荣幸不荣幸的。”余公子拨出烟，递给了东哥一支：“刚才正好我跟你提到了孩子，那咱们就继续聊一聊孩子的问题，你也知道了，我这个儿子不务正业，所以将来肯定没有能力接下我公司这个摊子，但到了我这个年纪，想重新再去生一个争气的老二，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得把江山传给他，但是等他接手集团，现在的几个产业，他肯定玩不转，而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能任由他自生自灭，总得给他提前留好退路，你说呢。” 东哥微微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 “明说了吧，这个国营一铁矿，我很感兴趣，既然你手里拿下拍卖权，左右都是要把项目外包出去的，你看能不能把这个拍卖权转给我？”余公子看着东哥，言语直白的说出了诉求：“你放心，我接下拍卖权之后，该给你的费用，一分都不会少，而且还会比市面上的佣金，高出两成。” “余总，有件事，我没想明白。”东哥听完余公子的话，看着对方：“既然你对一铁矿感兴趣，那么为什么没有直接跟对接部门沟通，而是找到了我这里呢？” “呵呵，你也知道，这次市政府的罚没资产拍卖，是为了某些领导的政绩，如果我用私人的身份去运作，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我父亲想要这个项目，如此一来，那我不成了给老爷子添麻烦了吗，所以相比之下，我宁可多花点钱。”余公子看着东哥：“我把这座矿买下来，完全是为了孩子，毕竟资源这种东西握在手里，到什么时候都是钱，就算将来我儿子不能把我留下的生意发扬光大，但是握着这个东西，他也不至于饿死，小甘，你也是做父亲的人，希望你能理解。”余公子把话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如果你真的帮我把这件事做成了，我也会违规动用一下公司的关系，尽量帮你把你朋友的案子运作成无期，这也算我这个父亲，为孩子做了一些事情吧。” 余公子话音落，房间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一般，无比沉闷，这场谈判到了这里，也开始陷入了僵局。 第一零一零 割肉喂鹰 我和东哥今天来见余公子的诉求，初衷就是为了保住葫芦哥的一条命，而此刻余公子已经开口，答应把葫芦哥的案子运作成无期，这种结果对我们来说，足以让人欣喜若狂，因为葫芦哥的案子一旦被判为无期，那么我们再稍稍发力的话，顶多十几年，葫芦哥就能被释放，如此一来，他不仅能保住一条命，甚至还能有一个享受余生的机会。 可是与余公子的诱人条件成反比的，则是他狮子大开口一般的筹码，跟东哥宝马x6内的现金比起来，余公子的胃口明显更大，因为他看中的，是国营一铁矿这个价值数亿的庞然大物。 按理来说，余公子给我们开出的条件，算是很优越，而我们只要答应了他的条件，那么不仅能保住葫芦哥的命，甚至还能再赚到一笔钱，如果当初东哥真的按照二叔的思路走，是打算倒手一铁矿，而不是把它买下来，那么我们这个谈判进行到这里，就已经可以用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圆满结束了，但是此刻面对余公子的条件，东哥却没有退路。 最近一段时间，不论是我被捕的事情，还是阿虎惨死、二哥失踪、三葫芦入狱，乃至于多方势力在内蒙的一场厮杀，全都是因为东哥要买一铁矿引起来的，当初如果不是他为了借高利贷买下一铁矿，我们就不会落入翟应林的圈套，更不会被高金牵着鼻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知道高金死后，还在为他给我们造成的伤害擦着屁股。 为了拿下一铁矿，东哥已经破釜沉舟，准备背水一战了，不仅一品城的股份已经被质押，而且他也身背了数千万的巨额高利贷，即使东哥今天真的答应了余公子，将一铁矿让出去，那么我们赚回来的钱，可能连高利贷和银行的利息都不够，除了钱的方面，已经运作到如今的一铁矿项目，一旦进行易手，也就意味着，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和填进去的数条人命，全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一铁矿的估值，价值数亿，即使抛开这些还没有到手的利益，那么东哥如果点了头，也会对我们造成上千万的损失，所以在余公子开口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这件事没得谈了，但是东哥一旦否决了余公子的提案，也就意味着，葫芦哥必死无疑。 面对这个进退两难的选项，我坐在旁边，手心冒汗的等待着东哥做出抉择。 东哥坐在余公子对面，心理压力明显比我还要大，但是总晾着余公子也不好，所以在沉吟半晌后，微微握拳，率先开口：“余总，你今天能够跟我见面，已经给了我很大的面子，尤其是又答应了帮我运作我朋友的事，我更对你无比感激，但是一铁矿这件事，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哦，为什么？”余公子听见东哥的回答，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不解的看着东哥：“据我所知，你在前几年，做的就是倒卖铁矿的生意，所以对这方面的行情，应该比较了解，我已经给出了你高于市场价两成的中介费，按照一铁矿的价值，这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我真的难以想象，你为什么会拒绝我，难道，你已经联系好了其他的买主？……小甘，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把矿卖给我，另外一个买主，我去谈。” “余总，一铁矿没有其他买主，因为要买下他的人，是我！”东哥看着余公子，双眉紧锁的回应了一声。 “是你？！”余公子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东哥：“小甘，说句难听点的话，今天跟你见面之前，我对你的身份背景，也做了一个简单的了解，根据我得到的回馈，你应该是一位衣食无忧的商人，但也仅限于衣食无忧而已，以你的身子骨，想要吞下一铁矿这个庞然大物，你不觉得，你自己有些太过于自不量力了吗？” “余总，人都是有贪念的，既然有贪念，那么在看见一个巨大蛋糕的时候，就难免会咽口水，也许这个蛋糕会把我吃撑，甚至把我撑死，可是在饿着肚子的时候，我还是想尝一尝它的味道。”东哥停顿了一下，出言回应。 “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想到，却是对手。”余公子感受到东哥寸步不让的态度之后，一改之前笑面佛一样的态度，目光逐渐变的凌厉了起来。 “余总，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拜神的，不是砸庙的，所以即使神没拜上，我也不会跟你成为敌人。”东哥感受到余公子话语中的威压，无奈选择了妥协，对于东哥的这种忍让，我心里特别能理解，因为三葫芦的案子太大了，凭我们现有的关系，根本就办不成事，而这个余公子一句话，就能改变葫芦哥的结局，这种能量，肯定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说白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估计余公子看我们，就跟猫看老鼠差不多，甚至在他眼里，我们可能连老鼠都比不上。 “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跟我成为敌人，可是一铁矿就摆在那，我想要，你不想给，在这种情况，你我之间，会有缓和的余地吗？”余公子语气轻缓，却咄咄逼人的质问了一句。 “余总，为了拿下一铁矿，我付出了太多东西，甚至赌上了身家性命，所以我不能退，也退不出来，不过咱们今天既然坐在了一起，你也表达出了对这块蛋糕的兴趣，那我就尽量把它做成一件双赢的事，你看可以吗？” “你说说看。”余公子听完东哥的话，身体微微后仰，态度再次从容了几分。 “只要你同意帮我朋友，我可以让出一部分利益。”东哥直言开口：“一铁矿的事，我已经运作了一大半，这块蛋糕既然已经到了嘴边，那么不管谁跟我抢，我都不会松口，我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对于我来说，谁要抢这块蛋糕，就是在抢我的命。” “你能让出什么样的利益？”余公子根本没理会东哥的威胁，一句话直切主题。 “股份！”东哥咬牙吐出了两个字，随即继续道：“一铁矿的事，仍然由我操作，你不用出一分钱，也不用出任何关系，只要你能保我朋友不死，等我拿下一铁矿之后，会拿出一部分股份，划归到贵公子名下！” “你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有魄力。”余公子听完东哥的话，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一扫之前的凌厉：“你能让出多少？” 东哥伸出了一根手指：“一成！” “四成。”余公子想了想，轻声回应。 “两成，这是我的底线！”东哥巍然不动：“你已经说了，你买下一铁矿，只是为了给你的孩子留一份保障，所以即使你把它买了，短时间内也是个摆设，而我不一样，我就是做铁矿生意出身的，这座矿只要由我接手，很快就可以开工，这两成股份虽然听起来不多，但是每年分红的数目，我想余总应该心中有数，而且凭一铁矿的储量，这两成股份，至少可以保你余家在两代之后，仍然衣食无忧。” 余公子听完东哥要匀出两成股份，并没有急于反驳，也没有点头应允，东哥看见余公子这个状态，也低头开始喝茶，而我坐在一边，则是心头巨震，东哥匀出去的两成股份，已经相当于拱手送给了余公子一千六七百万，而且这个价格，还仅仅是用拍卖价格估算出来的，如果往深了说，这两成股份，简直就是无价的，虽然国营一铁仅仅是一座铁矿，但是真拿到手里，那无异于就是一座金山，而且还是一座可以无限运转的进山，安壤这个城市里，有钱的人很多，但是能有机会接触到一铁矿的人，却少之寥寥，所以这两成股份所代表的，除了钱之外，还有政治关系，东哥的二叔甘景华，为了把这个拍卖权给东哥拿下，更是在退休之前，用尽了一生的关系和权力，才把事情拍板，这些隐匿在拍卖权背后的关系，更是无价的。 余公子听完东哥的话，坐在原地沉默了差不多两分钟，露出了一个笑容：“咱们继续谈谈，你朋友死缓的事？” 东哥见余公子点头，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放松了：“只要我朋友的判决下来，我的承诺，一定会应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立字据。” “算了吧，我今天既然见你，自然会相信你甘楚东，不会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余公子看着东哥，笑眯眯的回绝了他要立字据的提议，他这个举动，看起来很大度，但是我和东哥心里都清楚，余公子没有让我们立字据，是因为我们这种交易，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一旦立了字据，曝光之后反而会更麻烦，而且凭余公子在安壤的势力，估计也不怕我们反水。 “余总，谢谢你了！”东哥见事情尘埃落定，站起身，向余公子伸出了一只手，虽然我们付出的代价很大，但是到了这一刻，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葫芦哥的事情，总算有了一丝曙光，毕竟矿山是冰冷的，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温度。 余公子见东哥伸手，跟他轻轻握了一下，随后摆手示意东哥坐下：“你那个朋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人在市看守所，但是负责看守的人，是驻监武警部队的人，案件的具体负责人，我不清楚。” “武警看守，这件事在看守所不是没有先例，但是处理起来，也会有一定的难度。”余公子听完东哥的介绍的情况，皱眉思忖了一下，看了看手表：“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有些太晚了，明天我会给一个私人关系打个电话，让他酌情照顾一下你的朋友，不出意外的话，你的朋友应该可以转回普通监区，由看守所内的人接管，他们的关系，你能打通吗？” “只要有你托底，我这边绝对没问题。”东哥毫不犹豫的点头。 第一零一一 感情的尽头 东哥我们俩在茶楼，跟余公子谈完了葫芦哥的事情以后，大家便各自散去，而我和东哥陪余公子打了一下午麻将，连饭都没顾得上吃，饿的胃里都泛酸了，离开茶楼后，我们俩一商量，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用铁皮棚子搭建的小拉面馆，每人点了一碗面，又要了一瓶啤酒，还有两个凉菜。 拉面馆内。 “东哥，谢谢你。”趁着等拉面的空当，我拨出一支烟，给东哥递了过去。 “你谢我干什么？”东哥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明显也轻松了不少。 “谢谢你即使甘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是保住了葫芦哥的命。” 东哥斜了我一眼：“怎么，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把利益看得这么重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摆了下手：“你也知道的，三葫芦这次入狱，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他真的被判了死刑，那我得内疚一辈子。” “咱们俩去茶楼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三葫芦也是我的兄弟，我既然跟他说，让他保住你，那么我就一定也得保住他，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承诺。”东哥说话的时候，我们的拉面也端了上来，东哥往面里加了一勺辣椒油，开始大口吞吐。 “嗯！”听见东哥这么一说，我内心的内疚减少几分，也开始吃东西。 很快，我们俩面前的碗就见了底，东哥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今天晚上，我还约了别人谈事情，你自己打车回公司吧！” “都这么晚了，你要见谁啊？”我随后问道。 “一个金主。”东哥直言回应。 “还去借钱啊？”听完东哥的回应，我有些郁闷，在我的记忆里，自从东哥动了买下一铁矿的念头之后，仿佛永远都在借钱，借钱，借钱，一直就没有停歇过。 “我必须得借钱啊，现在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钱能行吗！”东哥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脸：“我已经答应了余公子，给他两成矿山的股份了，还有三葫芦那边，他如果被判了死缓，以后想要减刑，得需要一大笔资金运作，还有一品城抵押的股份，外面的高利贷，总之这些乱八七糟的东西加起来，已经快要把我逼疯了，我现在唯一能够破局的希望，就是尽早把一铁矿支起来，只有这样，咱们手中的这个烂摊子才能迎刃而解，你别看我现在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其实早都欠了一屁.眼子的债了。” “有时候当大哥，也不是啥好事哈，连自己的屁.眼子都保不住！”我同情的看了东哥一眼：“买矿的钱，张罗上多少了？” “乱七八糟的加起来，大约四千多万吧，具体的我也没去拢过账。”东哥叼着烟，语气随意的回应了一句。 “操，真能吹牛逼！”东哥说话的同时，在我们隔壁桌吃饭的一个小青年斜了我俩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 “哈哈！”东哥我们俩听见青年的话，相视一笑，也没太理会，接着我招了下手：“老板，结账！。” 老板听见我的吆喝，走过来在围裙上擦了下手，看了看账单：“一共三十一。” “三十行吗？”东哥顺手拿起了包。 “小本生意，不抹零！” “那就算了吧。”东哥掏出二十几块钱后，又在包里翻了翻，看着我：“你有六块钱吗？” “应该有吧有。”我最近一段时间基本都没怎么花过钱，身上也不装钱，所以不太确定的答应了一句，翻了半天，才在兜里掏出了一张五块钱的纸币，又在另外一个口袋，拿出了一个钢镚，把钱凑上了。 等结完账，我和东哥一起离开。 “就刚才那俩傻逼，三十块钱都没凑出来，还他妈吹牛逼，说要买矿呢！”拉面馆里，仍旧传来着鄙夷的谈话声。 …… 我跟东哥分开之后，他直接开着宝马离开，我也打了一台出租车，回到了公司，等我到下车的时候，公司的卷帘门紧闭着，楼上的灯也关着，想来国豪他们还在因为寻找冷磊的下落，而没有回家，我本想去找他们，但打了一下午麻将，感觉腰酸背痛的，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去隔壁超市买了一包烟和几瓶水之后，站在卷帘门前，掏出了钥匙，打算回去睡觉。 “韩飞！”我这边还没等开门，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声，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顿时回头，看着站在我身后的林璇：，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林璇也不知道已经等了我多久，脸蛋已经被冻的发红，看见我之后，肩膀轻微颤抖的质问道。 “你疯了，你怎么能来这个地方呢，你不知道这是哪啊！”看见林璇被冻成这样，我有些心疼的拉住了她的袖子：“走，换个地方说话！” “你松开我！”林璇一把挣开了我的手，姣美的脸庞上充满了愤怒的神色：“回答我的问题！” 林璇这一嗓子的喊声很大，引得街边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我们这边，我看着她，叹了口气：“现在阿虎已经死了，二黑也下落不明，整个盛东公司的人，对你父亲的恨意已经到了极点，如果国豪他们回来，发现你站在这里，你真的会出事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咱们别在这闹了，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你听话！” “韩飞，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怕王国豪他们看见我跟你在一起，对吗？”林璇听完我的回答，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真正的在乎过我，对吗？！” “林璇，你怎么了？”看见林璇掉着眼泪的模样，我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我遇见什么事，跟你还有关系吗？”林璇倔强的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韩飞，我今天过来这里，只是想当面告诉你，咱们俩玩完了！仅此而已，再见！” 话音落，林璇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我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林璇的后衣领：“你冻成这幅样子，走过来找我，只是想跟我说分手的？” “不是！”林璇瞪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可是看见你之后，我忽然觉得，我没必要把自己的大好青春浪费在你这种人渣身上了，就这样吧，我累了，要回家了！” “你跟我过来！”看见林璇痛苦的神情，我愈发感觉事情不对劲，因为林璇这个姑娘，说白了，就是那种天塌下来，她都无所谓的心大类型，如果不是遇见什么特别过不去的坎，她是绝对不会跑到盛东公司来找我，更不会对我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想到这里，我直接把林璇拽到了公司旁边的一个死胡同里，看着她：“你今天过来找我，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林璇再一次挣开我的手，依旧很倔强的向外走去：“遇见事了，自己不坚强，跟别人自怜自艾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想清楚了，遇见事情，只能靠自己，男人都他妈靠不住！” 听见林璇说出男人靠不住这种话，我猛然醒悟，两步挡在了她身前：“你母亲，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林璇听完我的话，身子忽然呆滞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做声，背过脸，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她……” “她没事，只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林璇背对着我，声音忽然变得很冰冷：“韩飞，你知不知道，我在盛东公司门前，已经等了你多久了？” “媳妇，对不起！”感受到林璇语气中的绝望，我自责的做了个深呼吸：“最近一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一直没办法用手机，回到安壤之后，我直接就回家去陪我奶奶了，后来又忙着处理一切其他的事情，始终没来得及买手机，所以微信什么的，都还没有上。” “你不用解释了。”林璇的声音依旧冰冷，沉默了一会之后，她在口袋里拿出了烟盒，点燃了一支，这期间，林璇全程都在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当我得知我妈妈病危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整个天际都塌了，我爸为了避免我伤心，不管我怎么闹，他都没有告诉我妈妈的下落，韩飞，你知道么，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感觉到了特别孤单，我特别特别害怕，我怕我妈妈走了之后，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再也不会有人心疼我了。” “……”听完林璇的话，我站在原地，默然无语，最近一段时间，我很少见到林璇，对她的关心，的确是太少了，甚至从我们当初在一起开始，两个人之间，仿佛就没有像正常的情侣一样，去享受过热恋的样子。 “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做噩梦，我更怕我爸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告诉我，我妈妈已经不在了，韩飞，当我心中最惶恐，最不安的时候，我唯独想起了你，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有多么希望你可以陪在我身边，希望你可以给我一点鼓励，哪怕你什么都不说，只是把肩膀借给我依靠一下，也好啊，我曾经想过放弃一切，只是陪在你身边，甚至天真的认为，你也跟我有着一样的想法，可是我现在已经看明白了，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你的那些兄弟重要。” “林璇，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不要解释了。”林璇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眼线也被眼泪渲染，在眼角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迹：“韩飞，当我坐在盛东公司门口的台阶上，感受到寒冷的风，还有行人异样眼神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们俩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了。” 第一零一二 冷磊的去处 听着林璇充满绝望的语气，我心里忽然一阵发堵，我喜欢林璇，而且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喜欢，不仅仅是因为她显赫的家世，和姣好的容貌，也因为她的性格，特别对我的脾气，我对林璇的喜欢，不是当初和秦钰的那种懵懂，也不是跟高蕾那时候的激情，真的是那种成熟以后的喜欢，我一直想找个机会，享受一下跟林璇恋爱的时光，但是我们之间，仿佛永远都存在着阴差阳错，因为房鬼子，也因为我的身份，林璇作为一个富家女，能拥有这种安稳的性格，已经实属不已，她奢求的不多，只是那种安安稳稳，甜甜蜜蜜的日子，可是以我的处境和身份，仿佛最不能带给她的，就是安全感。 半晌后，我站在原地，看着眼神不舍的李璇，微微咬牙：“你决定好了？” “嗯！”林璇重重点头：“你我之间的相遇，太过离奇，也太过惊艳，像极了偶像剧里面的桥段，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我把它误当成了爱情，可是等激情褪去，我最终发现，我和你，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心中对于咱们之间憧憬的未来，更像是一厢情愿，韩飞，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也能给我想要的，但是你从未这么做过，哪怕连尝试都没有。” “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也太沉重了，沉重到让我忽略了感情，我的确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是我真的给不了你。”我手里拎着塑料袋，像个傻子一样的站在原地，也跟着点燃了一支烟，我很想挽回林璇，也知道我开了口，她一定会再给我机会，可是即使挽回了，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我想挽回林璇，唯一的做法，就是离开盛东公司，跟她远走高飞，我知道，如今的盛东公司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但是总的方向上，一直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即使我真的打算离开，东哥也一定会放我走，可是扪心自问，我真的能在葫芦哥的事情没有定论，以及二哥至今下落不明的情况下离开吗？ 我很想挽回林璇，但也像她说的，我更不能抛下我的兄弟，我知道，盛东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即使没了我，大家依旧会沿着历史的车轮，主动或被动的向前滚动，可是我走了，杨涛怎么办？史一刚怎么办？阿虎的仇，阿振的仇，晋鹏的仇，子谦的仇，大斌的仇，谁来报？我一走了之，奶奶又该怎么办？ 在东哥咬着牙，硬生生用肩膀扛着盛东，准备接着一铁矿这件事，让盛东迈上一个台阶的时候，我能走吗？ 也许我留下，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放弃兄弟，我过不了自己心中的这一关，林璇离开我，一样可以生存的很好，但我的兄弟们不行。 爱情是一个让人甜蜜的东西，但是这种甜蜜的代价，我真的承受不起，半晌后，我选择了妥协：“咱们俩走到今天，是我咎由自取，如果你想离开，我没资格拦着你，对不起！” “呵呵，自从我认识你的那天开始，从未想过，你会是那个会对我说出对不起的人。”林璇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很讽刺的笑容，转身就走：“就这样吧！没有了你，老子一样夜夜做新娘！” “林璇！”看见林璇转身，我忽然开口。 林璇听见我叫她，站在了原地，虽然面容倔强，可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丝留恋。 “你……知道冷磊的下落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脸上火辣辣的，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我知道林璇想听我说出的是什么，但是却问出了一个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林璇听完我的话，转身，皱眉看着我：“你，真的是我心中的那个韩飞吗？你确定，你是在向我，打探消息吗？！” “二黑对我很重要，我需要找到冷磊，问出他的下落。”我低着头，声音低微到几乎难以听见。 “二黑对你重不重要，跟我有关系吗？”林璇一下子急眼了。 “你了解冷磊的为人，二黑既然落在他手里，生存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我早一天找到冷磊，二黑就会多一丝活着的希望，即使他真的不在了，我也希望，他的坟墓里，不仅仅只是埋着一件衣服，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向你问起这件事，有些不合时宜，但是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这件事情，我还可以问谁了。”我说话的时候，把头压得很低，连林璇的眼睛都不敢看。 “即使我知道冷磊的消息，又凭什么告诉你呢？”林璇看着我，目光如炬。 “你真的知道冷磊的下落？！”听见林璇的回答，我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 “我知道，又怎么样呢？” “林璇，冷磊的消息，对我真的很重要，它事关二黑的生死，容不得玩笑！”我下意识抓住了林璇的胳膊，焦急且正色的开口。 林璇挣开我的胳膊，眼神变得有些陌生：“如果我让你在我和这个消息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 看见林璇的眼神，我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如实开口：“二黑是带我走上这条路的人，如果可以，我宁可替他去死的人是我。” 林璇绝望的看了看我：“果然，在你眼中，还是兄弟最重要。” “你离开我之后，还有老房可以照顾你，但是我如果找不到冷磊，二黑很可能会死了之后，连一座坟都立不起来。”我知道，这个问题说出口，林璇对我的唾弃，会深入骨髓，可是为了二哥，我真的别无他法，哪怕林璇把我当成一个卑鄙小人，我也认了。 “你想好了，一旦你做出了选择，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而且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林璇似是在做着最后的坚持：“你到底是要我，还是要消息？” “……”听完林璇的话，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对不起！” ‘啪！’ 林璇猛然挥手，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我脸上，泪水再次翻涌：“韩飞！你他妈的就是个王八蛋！” 我默默忍受着脸上火辣辣的胀痛，低头不语。 “韩飞，你知不知道，整个安壤市，知道冷磊下落的，只有我一个人？！”林璇嘶吼了一句。 听完林璇的话，我顿时呆愣。 “社会上的人，都说冷磊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都说他是那种为了让自己向上爬，可以做到不择手段，反身噬主的狗，在这个城市里，所有的人都瞧不起他，都对他敬而远之，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我心里，胜过你一万倍！因为他害过很多人，唯独没有害过我！而你韩飞，照顾了身边的所有人，却唯独照顾不好你的女人！”林璇眼睛睁得大大的，杨控制住情绪，但眼泪根本止不住。 我鼻子发酸，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冷磊去了大连，但是去干什么，跟谁去的，我一概不知，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 “谢谢。” “韩飞，我帮你，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盛东公司，更不是为了你什么所谓的兄弟情义，只因为你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即使你对我如此冷漠，可是我终究不认看着你伤心欲绝。”林璇顿了一下：“还甚至为了你，伤害了从不忍心伤害我的冷磊。” 林璇扔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我站在黑暗的巷子里，任由寒风将我的衣衫打透，半晌后，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我知道，从我向林璇提出问题的那一刻起，她对我就真的绝望了，因为我和林璇的特殊身份，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为了顾及对方的感受，从来都不会问起对方身边的事，这是我和林璇心照不宣的一个底线，因为我们俩的关系，实在是太敏感了，不管是谁提出这种话题，都会让对方感觉到自己被利用的感觉，可是我向林璇问起冷磊的事，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现在葫芦哥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么至今下落不明的二哥，又再一次成为了一块压在我心底的顽石。 如果说林璇今天跟我提出分手，或多或少带着一些委屈和赌气的成分，那么从我问出冷磊下落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已经算是彻底被我伤透了。 …… 林璇离开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公司，开始不断地喝酒，也许是因为心情太差的关系，我并没有喝多少酒，但却很快酒力上涌，吐得满地都是，随后带着满身疲惫，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看着没有开灯的黑暗大厅怔怔出神。 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公司的门被人打开，接着国豪的声音响了起来：“哎，你们走的时候，没关门吗？” “关了呀，门是我锁的。”史一刚应了一声，然后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怎么这么大酒味呢，会不会是东哥喝完酒回来，没有关门。” “嗯，也有可能，毕竟东哥最近的应酬太多了。”国豪说话间，大厅的灯被人打开，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接着国豪一转身，看见坐在地上，身边满是污秽的我，顿时一愣：“我艹，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坐在这了呢？” “小刚，帮忙给他扶到楼上去！”杨涛也皱眉向我走了过来。 “冷磊去了大连。” 我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声。 国豪听见我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皱眉看着我：“你说什么？” “冷磊人在大连，消息准了。”我再次目光空洞的重复了一句。 “小涛，马上查一下冷磊在大连的亲戚、朋友和关系网，我马上联系东哥，速度要快！”国豪听完我的声音，猛然提高了音量。 第一零一三 全员出发 半小时后。 盛东公司，二楼会议室内。 东哥在听到冷磊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与国豪、杨涛、史一刚、周桐、赵淮阳我们六人相对而坐。 这还是我回到新盛东公司之后，第一次坐进这个会议室里，房间正中，依旧是那张长长的办公桌，因为只坐了六个人，显得无比空旷，我坐在曾经加入公司时的位置上，身边的空位，就是二哥当初的位置，不止是他的，就连大斌和阿振他们那些座位，也全都空了出来，想起我刚加入公司那天，因为东哥让我入股修路工程的事，大家还吵了一架，当时给我憋屈的够呛，此刻坐在这里回忆起来，感觉事情仿佛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事实在是太忙了，我也没有时间静下心来跟大家交流。”东哥坐在主位，看着我们这些人，率先开口：“在座的几个人，除了小涛和淮阳、周桐，只有国豪、小飞和小刚是公司的老人了吧。” “嗯。”国豪听完东哥的话，伸手拿起了面前的烟盒，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嗓音有些低沉：“公司最早的一批二代，现在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时间真快啊。”东哥听完国豪的话，有些感慨的扫视了一下我们几个，眼波流转：“最早的时候，盛东公司兵强马壮，可是咱们什么资本都没有，如今，咱们有了一品城在身后撑腰，手里还有即将上马的一铁矿项目，一旦这个项目做成，那么盛东公司的资本，会比小飞加入公司的时候，强上百倍不止。” 大家听完东哥的话，都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因为谁都知道，盛东公司走到今天，是靠什么换回来的。 “一铁矿的项目一旦上马，咱们一定会跻身在安壤市金字塔的顶端，一跃成为风头最盛的一股势力，我不止一次的说过，只要一铁矿运转起来，那么咱们眼下的一切麻烦，就全都会成为浮云，按理来说，盛东公司强大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真的开心不起来。”东哥手中捻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指着桌子上的空位：“因为咱们剩下的这些人，能走到今天，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全是这些倒下的人，用命给咱们换回来的！以前的时候，没人敢惹盛东公司，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我甘楚东手下的弟弟，没有一个孬种，盛东公司门下，全都是这方江湖上最顶尖的战士！而我这些已经不在的兄弟们，也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住了盛东公司的尊严！保卫住了盛东公司的名声！让那些宵小之辈，至今不敢成为咱们的敌人。” 东哥说话间，我们的目光全都投在了那些空着的椅子上，之前我们被房鬼子赶到龙城的时候，杨涛和周桐、赵淮阳他们还么有加入公司，所以感触不深，但是我坐在这里，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东哥语气中的悲怆，不仅因为盛东公司付出的惨烈代价，也因为这些已经空下去的椅子上，曾经坐着的，都是跟我们过命的兄弟。 东哥盯着那些空位看了半晌，继续道：“白松，为了在龙城扎下根，用了十二年，牛万成，为了取得在龙城的成就，用了十五年，房鬼子，在安壤能有今天呼风唤雨的资本，用了半辈子，而咱们呢？咱们打掉白松、牛万成，在龙城触顶，只用了两年！面对房鬼子狂风骤雨般的报复，咱们挺住了四年，他们这些势力，每一股都比咱们大，比咱们强，比咱们有资本，但是他们不是被咱们踩在脚下，就是对咱们唯恐避之不及，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盛东虽然不断有人倒下，但是我们不惧有人倒下，是因为他们知道，面对压迫，盛东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手执钢刀，血溅三尺的魄力！包括你们！包括我！所以外人对于盛东公司的恐惧，全都是这些倒下的人，用命给咱们拼出来的！因为他们，才能让咱们在短短数年间，取得了别人要是十几年，几十年才能取得的成就！外人提起盛东公司，会说咱们是一群不知生死，没有人性的畜生，而他们怕的，也是咱们这股不要命的精神，可是他们又有谁知道，当身边的兄弟倒下，咱们也会落泪，也会心疼呢？” 东哥把话说到这里，眼圈一下就红了：“外人提起甘楚东，都说我驭人有道，之所以窜的这么快，是因为我笼络了一大群能为我拼命地兄弟，可是他们谁又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回到一无所有，宁愿回到多年前，弘文刺死房天赐的那个晚上，拦住弘文，告诉他，别争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可是这不可能啊，毕竟房天赐死了，张弘文也死了，现在盛东倒下的人太多了，他们留下的血，铸成了咱们向上走的台阶，所以我不能停啊，因为我怕我一旦停下了，他们用血搭建出来的台阶，会沦为别人的笑柄，会让他们的死，成为一个个茶余饭后的玩笑。” “大哥，我们既然出来混社会，就不怕死，这个世界上的富贵，没有几个不是用命拼出来的，身边的兄弟倒下，我们也许会驻足哀悼，可是等眼泪流干了，大家还是会擦干眼泪，继续向前走。”国豪最先开口回应。 “没错，咱们既然出来混，就全都有心理准备，如果之前办事的时候，出意外的人是我，那么在我心里，肯定也不会怪大家，而是会拼尽最后的力气，祝福大家越走越远，我们留在公司这么久，大家早都变成一家人了，不管出现什么结果，我相信大家彼此之间，都不会有怨言。”史一刚也跟着插了一句。 “东哥，我知道，你是看着其余人倒下去，心疼了，可是就像你说的，其余人的付出，不也是为了让咱们走的更远吗。”杨涛也表明了态度。 “你们说的话，我都能理解，只是坐在这间会议室，想起当初的日子，难免触景生情，算了，这些旧事，就不提了。”东哥听完大家的话，调整了一下情绪，伸手搓了搓脸：“当初在内蒙的时候，你们办的最后一把事，就是为了赎回小二，而阿虎和小飞，也是为了护送小二离开，双双出了意外，导致了阿虎殒命，小飞被捕，现在小二虽然没救回来，可是大家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小二生死未卜，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性，人已经没了，所以我的意思是，去找冷磊这件事，你们就别参与了，我让明杰带队去办。” “我不同意。”听完东哥的话，我第一个反对：“明杰在一品城经营了那么久，已经很长时间没接触过社会上的事了，而且冷磊也跟一般的小混子不一样，如果让他的人去，很容易出纰漏，而且二哥也是在我手上丢的，我不管别人什么想法，可是这次抓冷磊，我必须亲自到场。” “我也去！” “还有我！” 史一刚和杨涛也跟着开口。 东哥看见我们几个态度坚决的样子，有些无奈，随后看着国豪：“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这件事，已经没必要表态了，让明杰去办，的确不合适。”国豪听完东哥的话，语气坚定的开口：“之前家里那些兄弟们倒下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触，但是今天坐在这个办公室里，我才真的发现，咱们家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既然小二还没有确凿的死讯，那么不论如何，我也得去试试，咱们跟房鬼子之间，本身就有血海深仇，小二被冷磊绑了，也是因为双方的仇恨，所以不管他出了多少次事，我都会去救他，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我负责带队，愿意跟我走的，就陪我出发，不愿意去的，没人强求，而且就算有谁不想去，其余人也不能指责他！” “我去。”赵淮阳举了下手。 “我去。”周桐毫不犹豫的表态。 东哥看见我们所有人都是一副坚决的态度，做了个深呼吸，看着国豪：“你带队过去，有把握吗？” “应该问题不大，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冷磊家里，在大连的确有一户亲戚，而且跟他们家的人还属于近亲，在十几年前，这家人搬去了大连，现在那家的老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了一个冷磊的表哥，他表哥叫冷超，好像在当地也是一个混子，但是混的怎么样，我还不清楚，我感觉冷磊过去，多半就是投奔这个人的。”国豪介绍完了大连那边的基本情况后，继续道：“自从咱们在内蒙回来之后，除了冷磊消失不见之外，他的家人也全都消失了，我感觉，他应该是想把家人给安顿到外地，冷磊在那边人生地不熟，而冷超跟他们家是近亲，冷磊对他应该不会防备，所以这种事情，他百分之百会找冷超帮忙。” “没错！”杨涛也跟着点了下头：“冷磊这个人很谨慎，也很狡猾，我觉得他去大连，既然是安顿家人的，身边肯定不会带多少人，只要咱们能查到他准确的消息，想办他，应该不难。” “好，既然大家都决定要去，那这件事，我就不多说了，虽然咱们在大连那边也没有朋友，可是相关的关系，我会尽量帮你们铺好，你们过去之后，直接抓人就可以。”东哥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看着国豪：“你们这次过去，如果得到小二的消息，务必要把人给带回来，如果他……”东哥说着顿了一下，随后咬牙继续道“如果小二没了，也要找到埋人的地点！” 听完东哥的话，我们的心情都莫名压抑了起来。 第一零一四 不会聊天的小兄弟 东哥我们在会议室，谈完了要去大连抓冷磊的事情之后，便纷纷散开，随后东哥开着车，率先带国豪离开了，我们剩下的人则是聚在大厅，做着出发前的准备。 大家等了一会之后，赵淮阳忽然推了一下周桐的胳膊，轻声开口：“哎，周桐，要不然这次去大连，你就别跟着我们过去了吧。” “算了，我还是去吧。”周桐听完赵淮阳的话，摇了摇头：“二哥在公司的时候，对咱们下面的这些人一直不错，如果在他出事的时候，我没有帮上忙，将来肯定得内疚。” “可是你家里那边？” “没事，你别说了……” “你家里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听见两个人在那边小声嘀咕之后，扭头向着周桐问了一句。 “哦，没事。”周桐连连摆手。 “什么没事，我问你话呢！”我皱眉呵斥了一句。 “飞哥，周桐他母亲，去世了……”赵淮阳抢着应了一句。 听完这个回答，我顿时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人是前天没的，明天就该出殡了。”周桐见赵淮阳抢先把话说了，眼圈略微泛红的回应了一声。 “不是，你傻呀，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吱声呢？”史一刚听见我们几个的对话，也转过了身。 “我家的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周桐看着我们几个，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母亲的身体状况，最近一段时间本来就不怎么好，在年前的时候，我父亲就开始帮我妈准备后事了，而我妈也一直坚持着，熬到年后才咽的气。” “去大连的事，你就别跟着了。”听完周桐的话，我感觉心里有些压抑，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肩膀：“回家看看吧！” “飞哥，我没事。”周桐摇了摇头：“像我这种家庭条件，如果不是因为我进了盛东公司，可以赚这么多钱，那以我妈的身体状况，早就该挺不住了，而她能坚持了这么多年，我又在龙城镇里给我爸买了一套房子，还租了个商网，给他开了个小超市，我挺知足的，从我妈得了癌症的那一天起，我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就有心理准备，你们不用安慰我，我能抗住，真的。” “那也不行，你母亲过世这么大的事，如果你连家都不回，这算怎么回事啊。”杨涛也跟着开口：“回去看一眼吧。” “家里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真的没事，现在我母亲已经走了，即使我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留在公司帮忙，就像东哥说的，现在公司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只有跟在你们身边，我才放心。”周桐看着我们，再次拒绝了一句：“这几年，我在公司赚了这么多钱，公司也养了我这么久，总不能在公司最缺人手的时候，选择往后退，这样的话，即使回家了，我也不放心你们！真的，你们别劝我了！” “行吧，那我给明杰和毛毛打个招呼，让他们去你家帮忙。”见周桐一再坚持要留下，我也没有继续赶他走，想了想，给明杰和毛毛都发了一条微信，过了不到五分钟，明杰就回了消息，已经开始组织车队，准备次日一早，帮周桐的母亲送殡。 “周桐心里装着事，心态肯定不对，所以不论如何，都得看紧他，别让他出事，明白吗！”跟明杰聊完天之后，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特意的向赵淮阳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飞哥，我知道了。” …… 我们这边在公司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左右，国豪便一个人开着一台七座的汉兰达回来了，随后我们纷纷上车，大家也没有停留，直接开车上了高速，奔着大连赶去。 我们从安壤离开的时候，大约是晚上八点多，在高速上一路疾驰，终于大约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将车辆驶下了高速路口，看着时值深夜，仍旧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我转身看了一眼国豪：“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临走之前，东哥给了我一个电话，是他通过田肃沙，联系的一个本地人。”国豪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车载显示器上的时间：“现在都已经半夜了，咱们去麻烦别人也不好，先在城里找一个酒店住一夜吧，等大家休息好了，咱们再联系这个人。” “也好！” “……” 国豪我们几个简单商量了一下，随后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地，直接在导航上搜了一下酒店，奔着距离最近的一个赶了过去。 等我们开完酒店之后，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大家开了三个双人间，我跟国豪一间，史一刚和杨涛一间，剩下的周桐和赵淮阳一间，三个房间都是挨到一起的，我回到房间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倦意来袭，一头扎在床上开始睡觉。 等我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睁开眼，发现国豪已经醒了，正坐在窗边打着电话，等他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见我，笑了一下：“醒了！” “嗯。”我拧开床头柜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怎么样，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正往这边赶呢。”国豪打了个呵欠：“起来收拾一下吧，然后叫上史一刚他们，咱们去楼下吃点东西。” 十分钟后，酒店餐厅。 “豪哥，冷磊那个亲戚，叫什么冷超的，你查到了吗？”史一刚抱着一个龙虾，满嘴流油的开口问了一句。 “我当初找人打听这边情况的时候，对方给我的消息也很笼统，他只跟我说，那个冷超已经搬到大连好些年了，只有前几年的时候回去过一次，他们还见过面，当时是夏天，冷超穿着一件无袖t恤衫，脖子上挂着金链子，身上到处都是纹身，所以给我消息的人，对于冷超的混子身份，也只是一种猜测，当时冷超还对这个人说，等他什么时候去大连玩，可以到甘井子区找他，所以我的猜测是，冷超即使不是混子，社会关系应该也比较复杂，而且他家应该在甘井子一带。” “东哥给咱们介绍的关系，是干嘛的？”我听说国豪也对冷超的身份不了解，顿时换了个话题，把希望寄托在了东哥的朋友身上。 “这个人是东哥通过田肃沙联系上的，所以他具体的身份，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也是个混子，但是段位不高，属于那种打擦边球的生意人，也不知道咱们的事，他能不能帮上忙。” “嗯。”听见国豪说起这个人帮不上什么忙，我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冷磊这次过来，行踪很低调，身边肯定没什么人，所以咱们应该不用东哥的朋友帮什么忙，只要他能帮咱们打听清楚冷超的下落就行。”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想法是，等找到冷超的消息之后，咱们直接过去掏人，如果没见到冷磊，就抓冷超，然后逼他说出冷磊的下落。” “豪哥，你想过没有，如果冷磊来这边，不是投奔冷超的，咱们该怎么办？”杨涛在旁边插了一句：“或者说，冷磊来这边，的确找过冷超，可是现在人已经走了，又该如何处理？” “如果找不到冷磊，那咱们就找他的家人，再不济，也能用这个冷超套一下冷磊的位置，就让他跟冷磊说，自己在这边惹了事，想去安壤躲一段时间，冷磊肯定得见他。”杨涛的问题刚一出口，就被国豪接了过去，想来他也是思考了很长时间了：“我感觉，冷磊既然来这个地方，而且是准备让家里人栖身的话，肯定会托人照顾他，而这个冷超，就是当下的不二人选，只要咱们能找到这个人，然后再利用他找到冷磊的几率，应该是很大的，即使冷磊不在，咱们也要抓住他的家人，把小二换回来，如果小二已经不在了……”国豪说到这里，目光莫名凶狠了起来，看见他这幅样子，我也没有劝阻，毕竟二哥那边的事情，真的是刻不容缓了，我实在没有精力因为这些事情，再去劝阻其他人。 我们这边吃过饭，大家正在抽烟的时候，国豪就接到了东哥那个朋友的电话，随即大家一起向楼下走去。 …… 一分钟后，我们和对方在酒店门前见了面。 “你好，你们哪位是王国豪？”东哥给我们介绍的这个人，大约三十五六岁，是个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大胖子，看起来挺和蔼的，一起过来的人，除了这个大胖子，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面相看起来还挺凶的。 “我是！”国豪点了下头，向大胖子伸出了手。 “哎！你好！你好！”大胖子见国豪伸手，也跟他握了一下：“我叫林宝堂，这位是我的一个小兄弟，于志广。” “啊，你好！”国豪听完林宝堂的介绍，也转身介绍了一下我们这些人。 “林宝堂！呵呵，你这名起的挺亲切，咱俩才第一次见面，就给整成实在亲戚了，是不是，堂哥！”史一刚听见这个名字，顿时咧嘴一笑。 “那可不咋滴，这么多年，我在外面做生意，就指着这个名跟人家拉关系了，不是堂哥就是堂弟的……行了，咱们别在这唠了，走吧，找个地方，我给你们接风。” “林哥，我们这次过来，时间挺紧的，要不，咱们直接谈谈正事？”国豪心里装着事，也没心情太过于客套，直接拒绝了林宝堂的热情邀请。 “操，你们吃了，我们不是还没吃呢吗！”于志广想都没想就开口插了一句。 国豪闻言，顿时被噎的一愣。 “你是不是脑子碎了，瞎jb嘞嘞啥呢，不会好好说话啊！”林宝堂看见国豪脸色变了，顿时转身，呵斥了于志广一句，随后对国豪笑了笑：“我这个小兄弟，哪都好，就是不会聊天，一天天血彪，你们别往心里去。” “我他妈哪彪了？咋滴，我饿了一上午，他们还jb不让吃饭了吗？我就不明白了，是他们求咱们，还是咱们求他们啊？”于志广一点没惯着林宝堂，继续痞气十足的开口。 于志广一句话说完，我们集体皱眉，感觉这个人，好像有点傻逼。 第一零一五 江湖大哥的威慑力 “行了，你别咧着一张破b嘴，像个大马哈鱼似的在这哔哔了！行不？我都说你多少次了，以后你说话办事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外面儿，啊？！”林宝堂见于志广还在喋喋不休，再次呵斥了一句。 “林哥，没事，这事也怪我了，见面之后，也没问问你们吃没吃饭，既然你们还饿着肚子，咱们就先吃饭，边吃边聊。”国豪四下踅摸了一眼，指着街道对面的一个饭店：“就去那吧，行吗！” “还去那干jb啥，这不是有酒店吗！”于志广指着我们身后的五星级酒店，歪着脖子开口：“你们过来求我们办事，守着酒店不去，带我们去家常菜馆吃饭，合适吗？咋滴，穷疯了，还是活不起了？！” “我他……”史一刚听完于志广的回答，梗着脖子要上前。 “哎！”看见史一刚的举动，我伸手拉了他一把，对于志广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们刚才想着酒店里上菜太慢，怕你们饿了等不及，既然你不嫌麻烦，那咱们就去酒店吃吧！” “不用，我们……”林宝堂被于志广的举动整的也挺无奈，开口就要拒绝。 “呵呵，没事，他说得对，我们就是来求人的，客随主便，走吧。”国豪虽然心里带气，但却罕见的压住了火爆脾气，笑着应了一声，看来二哥的事，是真让他着急了，从而没心思去扯别的。 “行，那就走呗！”于志广大大咧咧的应了一声，第一个迈步，向酒店内走去。 “这个丧门！真他妈血彪！我都恨不得一脚卷死你！”林宝堂看见于志广迈步，一脸的无奈和尴尬。 “艹你妈，好端端的，咱们怎么遇见了这么一个傻逼呢！”史一刚看着于志广的背影，也跟着咬牙骂了一句。 “算了，咱们在这边，没有其他熟人，想找到冷磊，还真就得靠他们，反正大家也不用长期打交道，就暂时忍一下吧！”我安抚了一下史一刚的情绪之后，跟在国豪身后，带着几人走进了酒店内。 …… 酒店包厢内。 因为我们接下来，还有事要办，所以席间也没有陪林宝堂喝酒，但是于志广就跟自来熟一样，点了一瓶两千多的白酒，自斟自饮上了，期间林宝堂说了于志广好几次，后来发现自己也说不听他，索性就不吱声的由他去了，随后转头看着国豪：“之前我的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这次过来，是要找人的，对吧？” “啊，对！”国豪点了下头：“我们在家里那边，遇到了一些事情，需要找一个人调查一下，现在这个人跑到了这边，我们也失去了他的音讯，查到最后，查到了他的一个亲戚身上，所以就想麻烦林哥，帮我们查一下这个人。” 林宝堂微微点头：“那个人的身份信息，你们有吗？” “没有！”国豪摇头，直言相告：“我们没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地址和年龄，甚至连照片都没有。” “啧，那你们这个要求，有点麻烦啊。”林宝堂听完国豪的话，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如果你们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证号，或者住址什么的，我还能找找市局的朋友，帮忙查一下，可你们这么一问三不知，这个城市又这么大，想找一个什么信息都没有的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林宝堂话音落，我想了一下，跟着插了句嘴：“林哥，今天找你之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件事，事情就像你说的，凭我们这点片面的消息，想要找到这个人，的确很困难，但你毕竟是本地人，手里的人脉肯定比我们丰富，所以你看，能不能帮我们试着找一找？” 国豪跟着点头：“小飞说的没错，你在本地办事，肯定比我们方便，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麻烦你帮着试一下，哪怕最后找不到，也没关系！” “行吧！”林宝堂见我们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你们先把这个人的大致年龄和住址告诉我，然后我让市局的朋友帮忙问问，找人这种事，他们比咱们在行！” “林哥，那就麻烦你了！”见林宝堂同意帮忙，我咧嘴一笑，随即继续道：“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叫冷超，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在甘……” “谁？！” 没等我把话说完，在一边喝酒的于志广就把话抢了过去，随后斜了我一眼：“冷超？是甘井子的那个吗？纹了一身纹身，连手背都纹上了，头顶有个刀疤，眼珠子挺大，头型像个赤甲红，站起来之后，体型像头野猪成精似的那个小子？” “你认识他？”听见于志广把我接下去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我顿时一愣。 “他妈了个b的，他就是扒了皮，我也认识他啊！这个大傻逼，就去年夏天的时候，他还jb来中山这边跟我俩叫嚣呢，要不是后来……” “行了，你他妈别白话了，说正事，行不行？！”林宝堂见于志广说的这个人，真的跟我们要找的冷超比较像，直接打断他的话，催促了一句。 “我这不是正说着呢吗！”于志广有些不满林宝堂打断了他的话，看着我：“这个人大约二十四五岁，在大连长大的，不过老家是外地的，好像是什么安壤那边的，对吗？” ‘嘭！’ 国豪听见于志广把冷超的祖籍都翻了出来，兴奋的一拍桌子：“没错！就是他了！” “冷超？你怎么还认识这么个人呢，我咋没听说过？”林宝堂皱眉回忆了一下，明显对这个人没啥印象。 “这小子不是在中山这边混的，你不认识他正常。”于志广接过了林宝堂的话：“去年夏天的时候，冷超相中了一个在苏荷跳舞的姑娘，死皮赖脸的非要跟那个女孩处对象，但是当时那姑娘正跟我一个朋友处着呢，我那个朋友你认识，外号叫沙河口老坝埽……” 林宝堂点头：“老坝埽，就是最早在夜市卖铁板鱿鱼，后来跑到中山这边混社会的那个小子？” “对，就是他！有一天我那个朋友去接媳妇下班，正好遇见冷超在骚扰她，我那个朋友上去理论，话还没等说完呢，就让冷超按在地上一顿揍，然后我们就都去了，当天我们因为这事，还在苏荷门口打了一架，就jb因为这件事，我他妈还蹲了七天拘留呢。” 林宝堂听完于志广的话，微微点头：“你是说这个冷超，也是在社会上跑的？” “对啊，他要是不在社会上混，那他听见我的名字，还敢跟我嘚瑟吗！”于志广低调的吹了个牛逼。 “他在甘井子那边，是跟谁玩的？” 于志广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是跟张骁玩的吧，因为我们打架那天，后来是张骁去派出所把他领走的。” “张骁。”林宝堂叼着烟，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听着挺耳熟啊！” “嗯，他最早是聚鼎集团的人。”于志广点了下头：“这个张骁，原来是跟着聚鼎老柴手下那个雷钢的司机在一起混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出去单干了，目前在甘井子那边开了一家ktv，叫做千隆娱乐夜总会。” “这个冷超，他跟老柴有关系啊？”林宝堂提起老柴这个名字，脸色明显纠结了起来，而且我总感觉，林宝堂对这个名字，好像还带着一些恐惧。 “林哥，你说的这个老柴，是谁啊？”国豪也看出了林宝堂的脸色不对，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老柴，全名叫做柴华南，目前是全市风头最劲的江湖大哥，他不仅在社会上有名有号，而且政治背景很硬，我们这边的几个区，都有那么几个在当地比较拔尖的大混子，但是也就仅限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到了其他地方，想办事可以，但是想要跟当地的大哥硬碰，很难分出高低，但是这个柴华南不一样，他已经混的触顶了，在全市范围内，只要他说话，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柴华南这个人脾气特别暴，而且手下的兄弟，一个比一个狠，在社会上，别管是江湖大哥还是生荒子，只要提起柴华南，就没有人不哆嗦的，几位小兄弟，如果你们惹的人，真是柴华南，恐怕我还真的帮不上你们。” 听完林宝堂的话，我有些了解的点了下头，估计这个柴华南的地位，就跟曾经的安壤张帆一样，属于那种剁一下脚，整个城市的江湖都会颤悠一下的人物，如果按照城市等级来划分，这个柴华南也许还会混的更好一些。 史一刚听见林宝堂介绍完了柴华南的情况，再次看向了于志广：“那刚才你说的那个雷钢，他又是谁啊？” “雷钢是柴华南手下的一个兄弟，也是柴华南手下兄弟中，名头最狠，办事最干净的那个。”于志广随意回了一句。 “你等我捋一下昂！”史一刚听完于志广的话，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开口：“柴华南是个大哥不假，可是咱们要找的人也不是柴华南，而是冷超，并且他只是柴华南手下的雷钢的司机的小弟的小弟，对吧！” “你说啥jb玩应呢！”于志广一杯酒下肚，被史一刚绕的有点迷糊。 “我是说，冷超是跟着张骁玩的，张骁是跟着雷钢的司机玩的，雷钢的司机是跟着雷钢玩的，雷钢才是跟着柴华南混的，对不？” “对！”于志广有点清晰了。 “操，他就干他呗！”史一刚捋清这个思路之后，无所谓的笑了笑，看着我们几个：“这个冷超的关系，估计还没有咱们跟张帆的关系近呢，你看昂，咱们跟东哥混，东哥跟康哥混，康哥又是张帆的堂弟，但是归根结底，张帆认识咱们是谁啊！” “没错！”听说冷超跟柴华南隔了这么多层关系，我也感觉林宝堂的恐惧有些莫名其妙，转身看着他：“林哥，我知道你不想惹到柴华南，可是这个冷超，已经跟柴华南隔开了四五代的关系了，而且他大哥张骁，现在不是也自己门户，脱离柴华南了吗，有什么好怕的。” “小韩，你还是不了解柴华南，他是一个特别护犊子的人，如果你们真的把他手下的人给收拾出一个好歹来，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你们惹完了事，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我还得继续在这边做生意呢，这么跟你们说吧，这件事如果真的牵扯到柴华南，我绝对不会帮忙，不是我老林不讲究，而是我真的有心无力。” 第一零一六 我有个主意 “林哥，我觉得，这件事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国豪见林宝堂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们，脸色有些郁闷，估计心里也在骂他是一个遇见事就会躲的狗篮子，但面上还是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林哥，既然你不想帮忙，那我们也不强求，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不用你帮着出车，你就出个人，给我们带路就行，然后再帮我们准备一点武器，可以吗？” “国豪，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们。”林宝堂竟然连这个要求，都没答应我们，而且面色为难的继续道：“我林宝堂在中山，带混不混的，也有十来年了，如果你们今天过来，惹的是一个当地比较有名望的大哥，那我都不带往后退一步的，可是跟聚鼎集团沾边的事，我真的是连边都不想掺和，不仅因为柴华南的人狠，也因为他们的背景，我如果惹了柴华南，可能都不用他手下的人收拾我，单凭官方背景，他就能让我身败名裂，你懂吗！” “林哥，这件事被你说的，也太邪乎了吧。”杨涛也感觉林宝堂的话有些言过其实。 “我知道，咱们初次见面，我的表现，会让你们觉得我是一个十足的损篮子，但是说句不自夸的话，你们现在去马路上，随便拦下一个街头流氓，提起我的名字，他们都得吓的一激灵，但是柴华南这个人，我实在是不敢惹，在全市的混子里，柴华南是大家心中的一个神话，一个丰碑，他的成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混子了，而是一个政商，我们跟这种人之间的段位，相差的已经不仅仅是几个机遇之间的距离了，所以哪怕是跟他有一点关联的事，就别说我了，你全市问问，看哪个混子敢帮你！” “林哥，我们让你找的，又不是柴华南，而是他的一个重孙子辈都算不上的手下，你太敏感了吧！”到了此刻，我们已经看出来，想指望林宝堂帮我们，肯定是没戏了，史一刚在边上，纯属埋汰人的说了一句。 “敏感？我跟你们说，我这还真不是敏感！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就知道柴华南是什么段位了。”林宝堂点上一支烟，对我们缓缓开口：“大约几年前，柴华南帮朋友办事，让手下的巩辉和雷钢去跟市里的另一个集团抢项目，双方起了冲突，对方找的人，失手打死了巩辉的司机，因为这件事，柴华南直接抄了对方集团那个老板的家，还一把火把对方的别墅给点了，对方那个集团的老板也身价不菲，并且关系很硬，房子失火之后，老婆孩子吓的够呛，他感觉自己受委屈了，就想着跟老柴掰腕子，结果还没等动手呢，公司就被清查了，而且查的特别狠，当时那个老板就懵逼了，找了不少人，但都没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眼看着公司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硬着头皮去找了柴华南，外面都在传说，那个老板，当天给柴华南磕了三个响头，不过这种事的真假，我也没法印证，但是那个老板后来把胜利广场那边的磐石大厦，整个七层都赔给柴华南，这事才算作罢，在胜利广场那个地段，整个七层商厦，市值轻松就能上亿，而且这个地方，现在就是聚鼎集团的公司总部，你们说，柴华南这种人，是我能惹得起的吗？” 看见林宝堂说话时一脸严肃的样子，我感觉他这边事情虽然说得略有夸张，但应该也不像是撒谎，可是对于柴华南，我倒是并没有他那么恐惧，因为我感觉林宝堂的恐惧，就是因为实力不够，就像在安壤那边，有一个平时混的还不错的混子，你让他去扒拉张康，他肯定也不敢动手一样，可是看这个架势，我们也是真的指不上他了，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国豪。 国豪见我在看他，微微侧头，在我耳边低声道：“林宝堂已经把话说死了，咱们如果继续求他，不仅显得咱们不值钱，而且也是在为难他，我估计，他的话七分真三分假，除了恐惧，也是不想跟咱们沾一身骚，我感觉啊，这个林宝堂的段位，其实也就跟张骁差不多，他是怕咱们动了冷超，以后张骁会找他的麻烦，所以才抬出了柴华南，再给自己拔份的同时，又顺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嗯，咱俩的想法一样，看来这个林宝堂，还真是一个挺怕事的人。”我跟着点了下头，看向了国豪：“既然指不上他，这件事，咱们自己干呢？” “我也是这个想法！”国豪微微一笑：“他们怕柴华南，是因为他们还得在本地继续混，但是咱们一群外地来的，干完活就走，能有什么好怕的，何况咱们这次过来，是奔着冷超动手的，连张骁都不准备碰，跟柴华南又能有什么关系，虽然林宝堂不帮忙，可咱们索性也找到了冷超的下落，一会出门之后，咱们去买几把菜刀，今天晚上，就去g井子那边堵冷超！” “好！” 我这边跟国豪商量出对策之后，国豪坐直身体，对林宝堂笑了笑：“林哥，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找到冷超的下落，既然你已经帮我们把人找到了，那我们就不再继续叨扰了，等这顿饭散罢，我们就撤了。” “好！等你们办完了事，还在这个酒店，我给你们送行！”林宝堂听完国豪的回答，情绪顿时轻松了不少。 “行啊，到时候我们肯定过来！”国豪咧嘴一笑，拿起了披在椅子上的外衣：“那我们就先撤了！” “单凭你们几个，整不过张骁。”在国豪起身的时候，于志广斜眼忽然插了一句嘴。 “你这话什么意思？”国豪闻言，转身看向了于志广。 “冷超已经跟着张骁混了好几年了，他出事，张骁不会不管他。”于志广看着国豪，直言开口：“张骁虽然在聚鼎呆过，但是身份低微，地位就跟一个保安差不多，这个人没啥出息，魄力也不大，之所以能在社会上出名，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打着雷钢那个司机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虽然大家都知道张骁挺能吹牛逼，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张骁是个纸老虎，也没人敢去触聚鼎集团的霉头，不过话说回来，张骁就是混的再不济，单凭你们几个外地人，也不可能去g井子扒拉动他。” “我们能不能干过他，跟你有啥关系呢！”史一刚听完于志广的话，一下子就急眼了：“怎么着，你今天就非得跟我们过不去了呗？” “小刚，别乱说话！”我再次打断了史一刚，看着于志广：“你为什么跟我们提起这些？” “你们如果想动冷超，我有个主意。”于志广看着我们，斜眼回应道。 “你能有什么主意？”史一刚看着于志广，不太相信的质问了一句。 “最近一段时间，张骁跟当地一个叫做刘宝龙的混子，两个人斗的风生水起，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整起来的，可是却知道他们双方的矛盾，已经激化的相当严重了，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冲突，而张骁也因为这件事，在自己的身边聚集了大批的混子防身，冷超作为张骁的嫡系马仔，更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你们如果在这时候去找冷超，无异于是在飞蛾扑火。” “你是说，如果我们想找到冷超，得和这个刘宝龙搭上关系，借力打力！”我瞬间通透。 “呵呵，刘宝龙跟张骁已经斗了大半年了，而且最近的冲突越来越激烈，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分出个胜负，所以你们这时候找他帮忙，不仅是给他增添了力量，他也能给你们提供保护，他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于志广的话，我眼前一亮：“你能联系上这个刘宝龙吗？” “我不认识他。”于志广把话说到一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认识那个区其他的混子，应该可以帮你们搭上线。” “你的条件是什么？”听完于志广的话，我开口问了一句，于志广这个人，明显属于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我肯定不相信，他是在白帮我们，不过我还真没想到，我们今天明明是来求林宝堂的，但是最终的事，竟然会成在了于志广身上。 “钱呗。”于志广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回应道：“如果不为了利益，我跟你们扯这个犊子干啥！” “你想要多少钱？”国豪思考了一下，也感觉于志广这个主意，肯定要比我们单打独斗强。 “十万。”于志广毫不犹豫的回应道：“这十万只是我要的介绍费，至于刘宝龙跟你们提出什么条件，与我无关。” “十万？！你他妈穷疯了吧！”史一刚听见这个数目，顿时炸毛了：“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识刘宝龙，得托关系帮你们介绍，难道我找关系不需要花钱吗？”于志广理直气壮地看着我们：“而且我帮你们办事，如果赚不到钱的话，我凭啥跟着掺和，咱们在这过家家玩呢？” 国豪思考了一下：“十万太多了，能不能少点？” “就十万，一分不能少！”于志广斜眼看着我们：“你们既然能开着一台顶配的汉兰达，来这边办事，还能差我这十万块钱吗？这样吧，你们把钱给我，我除了负责介绍你们认识刘宝龙以外，再多给你们配个司机，否则你们在这边办事，比如盯个梢，或者找个饭店、宾馆什么的，也不方便。” “除了司机，你还得出一台车。”国豪想了想，为了二哥的安危，也没有继续还价，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我们这台汉兰达，是借出来的，如果出事，很容易给借我们车的人惹上麻烦，所以你除了司机，还得出一台车。” “行啊，正好我那有一台办事用的黑面包车，你们要是不嫌破，那就开着呗。”于志广听完国豪的条件，点头应允。 第一零一七 面见刘宝龙 于志广这个人，虽然性格比较操蛋，但是办事还是挺稳妥的，在利益的驱使下，当天下午，他基本上就把事给安排妥当了，在酒店楼下，我们见到了他给我们介绍刘宝龙的中间人，还有找来的司机。 于志广给我们找来的司机叫做匡宏，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年纪，说话也像于志广一样咋咋呼呼，看起来一点都不托底，那个中间人叫做赵毅，说话办事倒是挺稳当的。 “行了啊，现在人都给你们介绍了，你们跟着走就行，钱给我吧！”于志广给我们介绍了一下两个人之后，站在面包车旁边，伸手开始向国豪要钱。 “我现在连刘宝龙的面都没见到，怎么给你钱啊。”国豪看了看于志广：“你放心吧，就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只要我们跟刘宝龙把事谈拢，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操，跟你们办事，真他妈磨叽。”于志广白了国豪一眼，看着匡宏：“盯着点啊，别让他们涮了！” “放心吧大哥，我心里有数！”匡宏点了下头。 “你有你妈b数啊，让你干啥就干啥得了。”于志广骂了匡宏一句之后，跟赵毅说话的时候，倒是客气了不少：“哥们，事拜托你了啊，费点心！” “放心吧，我跟大明的关系不错，事情都跟他说过了，应该没问题！”赵毅咧嘴一笑，点头回应了一声。 话音落，匡孔直接把车启动，带着我们向g井子区赶去。 …… 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已经停在了g井子区的某棚户区内，接着赵毅下车，带着我们这些人，大步流星的向一户民宅走去，而匡宏则是留在了车里等我们。 国豪走在泥泞的巷子中，看了一下附近破旧的房子，微微蹙眉，向赵毅开口问道：“哎，哥们，之前于志广跟我们说，这个刘宝龙，是可以跟张骁拼一下的大混子，但是他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听完国豪的问题，我们也纷纷抬头，看向了赵毅，看来这件事，大家还都带着疑问。 “呵呵，他们之间的事太多，既然你们想了解，那我就简单跟你们说一下，刘宝龙这个人的脾气很怪，也很多疑，除了大明和小戴，他谁都信不过，如果你们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他也容易多想。”赵毅听见国豪的问题，停下了脚步，掏出烟盒给我们散了一圈：“刘宝龙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所以为人处事比较淡薄，除了和他一起从孤儿院走出来的小戴，还有跟了他很多年的大明，基本上谁都不相信，他原来是在赌局上放高利贷起家的，后来慢慢的又开始自己做赌局，而张骁手下的一个小兄弟，也是开赌局的，双方为了抢赌客，彼此之间一直有摩擦，有一次因为抢生意，刘宝龙手下的大明带人砍伤了张骁的那个小兄弟，而张骁为了报复刘宝龙，就找了几个人去刘宝龙赌局上耍鬼，还让一些老赌客在刘宝龙那里借钱不还，从那开始，双方就始终在彼此试探和报复，一些小矛盾慢慢累积起来，就走到了今天。” “刘宝龙住在这里，是不是因为斗不过张骁，所以在躲事啊？”看见刘宝龙现在的生存状态，我隐隐有些担忧，因为刘宝龙如果真的被张骁压成了强弩之末，我们跟他捆绑在一起，不等于是在送人头么。 赵毅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想了想，压低了声音：“你们几个是外地人，我跟你们说了也无妨，其实刘宝龙和张骁之前的争斗，全是他故意挑起来的，他的目的，是张骁的千隆ktv。” “抢地盘啊？”史一刚瞬间通透。 “没错，就是抢地盘。”赵毅点了点头：“刘宝龙在这个区，算不上大混子，但是张骁也跟他段位差不多，只是两个人从事的行业不一样，刘宝龙一直没有实体，而张骁则从单飞开始，就一直在做娱乐业，因为入行比较早，所以他的千隆夜总会占了一个很好的位置，刘宝龙已经眼馋好久了，刘宝龙这个人办事，跟一般的混子不一样，从来不整那些虚的，向来喜欢一击必杀，他之所以躲在这里，也是为了让张骁放松警惕，准备偷袭张骁的千隆夜总会。” “嗯。”国豪听完赵毅的介绍，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至于刘宝龙为什么要收拾张骁，我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因为我们的目标，只是张骁手下的冷超，至于他们上面怎么斗，都跟我们没关系，听说刘宝龙躲在这里，是在养精蓄锐，而不是躲事，我也就放心了。 赵毅跟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刘宝龙之后，继续道：“我虽然认识刘宝龙，可是跟他不熟，今天带你们过来，是通过大明联系的，这个大明是刘宝龙手下的头号打手，人不坏，但是脾气挺操蛋，所以进门之后，你们别乱说话，免得跟他吵起来。” “嗯，放心吧。”国豪整理了一下衣襟。 赵毅嘱咐完我们之后，便带着我们继续走，很快走到了一个独立院落旁边，伸手敲了一下院子大门。 “谁？！” 赵毅这边还没等放下手，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是赵毅，来找明哥的，我们之前联系过。” ‘咣当！’ 赵毅话音落，院子的大门被敞开了一条缝，一个光头男子眯着眼，打量了我们一眼：“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我跟明哥说了，要带几个朋友过来见他。”赵毅快速解释了一句。 “行，进来吧！”光头再次打量了我们一眼，让开了身体，随后赵毅率先进门。 我跟在赵毅身后，走到院子里以后，顿时一愣，因为在光头青年身后，还站着有七八个人，手里都拎着刀，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混子，全都是十七八岁模样的小青年，不过无知的小眼神中，都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凶狠气息，在他们身后的墙角，也堆满了泡面箱子和啤酒瓶子，看来这些人住在这里，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哥们，明哥在哪呢？”赵毅站在院子里之后，笑着向光头青年问了一句。 “明哥在屋里呢，等我们搜完身，你们就能进去！”光头青年话音落，旁边几个小青年全都向我们围了上来。 “哎！啥意思啊！”史一刚看着围上来的几个小青年，伸手一指：“都往后退，别他妈碰我！” “怎么着，不让搜身，你心里有鬼啊？”光头男子看见史一刚抵触的模样，攥紧了刀。 “我们是来谈合作的，又不是炸五角大楼的，有必要搜身吗！”我也挺抵触的问了一句。 “进我们的门就得搜身，这是规矩！”光头寸步不让。 “哎，外面吵吵啥呢！”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后面屋子的窗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戴哥，这几个人不懂规矩，不让我们搜身！”光头听见问话的声音，心中顿时有底，指着我们回应道。 “戴哥，我是赵毅！”赵毅眯眼看了一下屋里的人，提高了音量：“明哥让我来的。” “行了，别搜了，让他们进来吧！”屋里的人应了一声。 “哎！”光头闻言，让开了道路。 赵毅带着我们，进到后面的房子里之后，我顿时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微微捂了一下鼻子，赵毅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进门之后，轻车熟路的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开始打招呼：“龙哥！戴哥！明哥！” 紧跟着，我们也进了房间里，在赵毅的介绍下，跟里面的人认识了一下。 这个房间里一共有三个人，为首一人叫做刘宝龙，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挺壮的，看起来也很凶，估计走在街上，别人粗略一打眼，就能认出这个人是混子。 刘宝龙身边的两个人，则是他手下的嫡系亲信，其中一个叫做王新明，绰号叫大明，他身材魁梧，而且眼神很清澈，应该跟国豪一样，属于那种有勇无谋的直性子，另外一个人叫做小戴，他长的很英俊，看起来也很精明，但是眉宇之间，总带着一股很阴沉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我听大明说，喃们是外地来的？”刘宝龙打量了我们这些人一眼，口音很重的问了一句。 国豪点头：“对，我们在这边遇到了一些困难，赵毅说，你也许可以帮到我们！” 刘宝龙闻言，扭头看向了国豪身边的赵毅。 “哦，龙哥，是这样的，我这几个朋友，是外地来的，他们在老家那边，也是开赌局的，但是赌局上有一个人，借了很多印子钱，然后还不起，所以就跑路了，正好来了咱们这边，躲在了一个亲戚家里。” 大明看着我们：“你是想让我们帮你要账？” “他们是想让咱们帮忙找人。”小戴低头鼓捣着手机，头都没抬的开口：“否则不会来这么多人，而且露在外面的皮肤，身上有不少都带着伤，应该也是外面跑的，要账的事，他们自己可以办，但是找不到人，或者惹不起那个人的亲戚。” 小戴话音落，我重新打量了他一眼，没看出来，这个人还挺聪明的。 “找人？”刘宝龙见我们没有答话，就知道小戴猜对了，皱眉想了一下：“欠你们钱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张骁的亲戚吧？” 国豪笑了笑：“那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我们要找的人，是冷超的表弟。” 小戴闻言，坐直身体，活动了一下脖子：“你们过来，是想撺掇我们跟张骁提前开战啊？” 第一零一八 张骁的底细 我站在刘宝龙等人的对面，听见小戴说起我们是让他们提前动手，忽然感觉这件事如果想继续往下谈，他们肯定还得谈附加条件。 国豪听完小戴的话，舔了下嘴唇：“我们不是让你们来对付张骁的，只是有人跟我们说，最近你们跟张骁的矛盾不断，导致他为了自保，所以在身边聚了不少人，而这个冷超，就是张骁身边的人之一……” “你说来说去，最终的意思，不还是在让我们帮忙对付张骁吗？”小戴没等国豪把话说完，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出去打听一下，整个g井子，谁不知道冷超是张骁的嫡系手下，你们想要动他，那跟动张骁有什么区别？而且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提前对张骁动手，会造成多少损失？” “你们跟张骁之间本来就有仇，而且已经斗了半年多了，既然早晚都得动手，能有什么损失呢？”史一刚听完小戴的话，皱眉问了一句。 “哥们，现在求人办事的是你们，不是我，这种质问的态度，是你该有的吗？”小戴听完史一刚的话，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 “龙哥，早点找到冷超，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们来之前，赵毅也对我们说过，现在张骁由于跟你之间的冲突，已经很少离开千隆夜总会了，而且还在店里聚集了一大群混子，凭我们自己，很难抓到冷超，即使抓到了，也没办法把他带走问话。”小戴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是在张嘴要钱，所以也没绕弯子，看着刘宝龙，直言开口：“刚刚小戴已经说了，提前对张骁动手，会给你们造成损失，那如果这个损失由我们来承担，你可以帮我们这个忙吗？” 刘宝龙听完我的话，略微思忖了一下，随后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你们来这边，真是为了追债？” “没错。”既然赵毅已经为我们编好了借口，我也只能顺水推舟的点头。 “冷超的亲戚，欠了你们多少钱啊？” “六十万！”我犹豫了一下，随后说出了一个值得我们异地追债，但又不会太离谱的数字。 “三十万！”刘宝龙伸出了一根手指：“既然你们说了要补偿我们的损失，拿三十万出来，我可以选择提前对付张骁，当然了，不管你们最终有没有通过冷超把债追回来，都与我无关，但是这笔钱，必须在动手之前给我。” 杨涛听完刘宝龙给出的数字，顿时一愣：“我不知道你们指的损失是什么，可是他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吧？” “除了损失之外，咱们素昧平生，我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你们。”刘宝龙听完杨涛的话，笑着摇了摇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打张骁，做了多久的准备，别说提前几个月动手了，就算提前几天，我们都是担着风险的，就这个价码，你们如果能接受，咱们就继续谈，如果不能接受，大家一拍两散。” 刘宝龙这句话一说完，我心中就了然了，他所谓的什么提前动手，完全就是个借口，从我们进门开始，他就在和小戴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在这给我们下套呢，目的就是讹钱，如果没猜错的话，其实就算我们不来找他们，估计刘宝龙也该对张骁动手了，他找我们要这个钱，完全就是在搂草打兔子，想着顺道赚一笔，可是我们如果想找到冷超，又不得不借刘宝龙的手，即使知道他在讹诈，恐怕也无可奈何。 国豪听说刘宝龙要三十万，想了一下：“这笔钱的数目太大，我需要跟背后的老板请示一下。” “随意。”刘宝龙眯着眼，懒洋洋的回应道。 “稍等！”国豪话音落，掏出手机，转身离开了房间，我知道国豪打这个电话，东哥一定会同意付钱，因为盛东公司现在虽然缺钱买矿，但是这种几十万的款项，还是很容易拿出来的，而二哥的安危，才是真正刻不容缓的事，所以国豪打这个电话，应该是跟东哥商量别的细节去了。 “随便坐吧！”小戴等国豪出门之后，伸手比划了一下，接着提高了音量：“亚鹏！拿几瓶水进来！” 小戴话音落，之前那个光头青年推开门，拎着一箱子啤酒就进来了，摆在了地上：“水没了，只剩啤酒了！” “也行。”小戴点了下头，指着啤酒箱子对我们道：“我们这里条件艰苦，你们迁就一下！” “我们过来是办事的，也不是享福的，没事！”我笑了笑，也真感觉渴了，伸手拿出了一瓶啤酒，用牙启开之后，开始喝酒，冷冰冰的房间里，我攥着一瓶冰凉的啤酒，总感觉气氛有些奇怪。 “哎，哥们，你们是从哪来的啊？”大明也跟着拽出一瓶啤酒之后，坐在旁边跟我闲聊了起来。 “内蒙那边的一个小县城，估计你都没听过，呵呵。”我信口胡诌的了一句。 “啊！”大明闻言，了然的点了下头：“哎，我看网上说，你们那边没有车，出门都是骑马，真的假的？” “哥们，你上学的时候，没学地理吗？”史一刚有些郁闷的追问了一句。 “我上鸡毛学啊！我初中都没毕业，就进少管所了，出来之后又进了监狱，才刚jb放出来不长时间！”大明挺自豪的说完自己的经历，看着史一刚：“你们那边，真骑马吗？” “嗯，骑马还得是家庭条件好的呢！”估计史一刚也被大明无知的问题有点问懵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那边，县长出去视察工作，才能坐上拖拉机！” “哎呀我艹，那大冬天的，不冷吗？” “你傻呀，在拖拉机上扣个塑料棚，里面再生个火炉子不就完事了吗！” “哎呀，那你们那个地方，可是真苦！” 趁着史一刚跟大明扯犊子的空当，小戴也扭头看向了我：“哥们，是第一次来大连吗？” “不是。”我摇了摇头：“前年的时候，我来这边玩过一圈，但是时间挺匆忙，而且也没有本地人带着我们，所以没玩到什么东西，很多景点都没去。” 小戴笑着点了点头：“大连这边景点挺多的，但是更多的地方，比景点有意思，如果没有熟人带着，很多地方你们的确找不到，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这大冷天的，也没什么好玩的，要是夏天的话，我带你们去海边，还能吃点刚上岸的海鲜什么的。” “戴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见小戴主动跟我说话，也转身跟他聊了起来。 小戴看了看我，眉角挑动了一下：“有话就说呗。” “我们之前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个叫做柴华南的人，这个人在你们当地，很出名吗？” “操，他岂止是出名啊。”小戴见我问起的是一些琐事，表情放松了下来：“怎么说呢，柴华南这个人，原本是一个很牛逼的混子，但是后来攀上了一个特别特别牛逼的关系，现在不仅*之类的荣誉加身，而且资产也数以亿计，如果按照他现在的身份来算，其实他已经不算江湖中人了，因为很多江湖上的事，他不用刀枪，只凭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把事能办了，不过柴华南这个人脾气很差，而且性格冲动，虽然已经洗白了好几年，但身上还是不断出现污点，但是他的后台实在是牛逼，所以怎么折腾都没事，但是话说回来，柴华南即使没有官方背景，凭他在这边的社会地位，也属于触顶的大哥了。” 听见小戴的话跟于志广说的差不多，我有些松动：“柴华南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牛逼？” “柴华南是混子，我也是混子，虽然大家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但是我感觉啊，我们俩其实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咱们看电影一样，里面的演员也是有鼻子有眼，咱们看着很熟悉，但是在生活中却很陌生，我们和柴华南，就是这种差别，我们看柴华南是仰望，而他看我们，就像骆驼看蚂蚁一样卑微，甚至根本都看不见我们。” “可是我听说，张骁就是柴华南手下的人，那你们还……”听完小戴的解释，我满心好奇的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张骁是柴华南的手下，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们既然会找我们对付张骁，应该对他的身份有些了解吧。” “没错。”我点了点头：“我听说，这个张骁，是柴华南的手下的司机的小弟，总之双方隔了好几代关系，难道你们动他，只是因为他的地位太低吗？” “操，柴华南的重孙子辈小弟，而且是能指名道姓说出来的，在这个城市，已经算是很牛逼的存在了，如果张骁还在还是聚鼎集团的人，别说这个身份了，就是再低三辈，也没人敢捅咕他啊！” “你是说，张骁是聚鼎集团的弃子！”我瞬间通透。 “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小戴咧嘴一笑，也没瞒我，继续道：“这个张骁，是跟雷钢的司机混的，属于雷钢司机的司机，他那时候每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帮雷钢的司机接小媳妇上下班，但是一来二去的，他跟大哥的小媳妇之间，摩擦出了一些小火花，后来的事，就不用我对你说了吧！” “懂了！”我内涵一笑。 “张骁跟雷钢的司机混了很多年，这个事出了以后，雷钢的司机念及旧情，也没有太为难他，就让他保留颜面，自己退出了聚鼎。”小戴顿了一下：“我们这边的社会，水很深，仅凭张骁自己的能力，是根本支不起来千隆那么大的买卖的，索性他跟了一个好大哥，让他保留颜面离开，而张骁也臭不要脸的利用聚鼎集团员工的身份开了千隆，而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都不敢招惹他，所以张骁的店才能一直平安无事，否则凭他那点出息，千隆早他妈就该被人铲平了。” 小戴的话说完，我一下就明白这里面的事了，虽然小戴没说他们的消息来源，但是我猜测，张骁离开聚鼎的原因，在这个城市里，应该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而刘宝龙就是其中之一，就像小戴说的，在这个地方，一般人是没有实力可以做起千隆那种大型娱乐场所的，而刘宝龙的势力又跟张骁差不多，凭他自己，肯定也干不成这种生意，更斗不过那种夜总会的老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宝龙查清了张骁的底细，发现他是个纸老虎之后，才找茬对他下手，为的就是吞掉千隆，取而代之。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脸冷酷的刘宝龙，忽然发现，他这个人，也挺不简单的，虽然实力不济，但是却很轻松的就找到了上位的捷径。 第一零一九 出发，千隆夜总会 当我这边正在跟小戴闲聊的时候，国豪推开房门，迈步走进了房间内，看着刘宝龙，微微点头：“我背后的老板，同意你提出的要求了！三十万，我们可以给你！” 刘宝龙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咱们就合作愉快了呗。” “交款之前，我背后的老板让我问你一句话。” “你讲！” “你有把握，能斗得过张骁吗？”国豪问完这个问题，应该是感觉自己问的有点散，随即又伸手指着我们补充了一句：“我背后的老板，对于你和张骁之间的恩怨，一点都没有，可是他说了，我们把钱给你，你得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安全。” “听你的意思，你们准备亲自抓人？” “没错！我们这次过来，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得在最短时间内抓到冷超，问出他身后人的下落。”双方达成合作意向之后，国豪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抓冷超的时候，我们会亲自动手，等抓到人之后，我们会直接带着他离开大l，而你必须得保证，我们抓到冷超之后，不会被张骁扣住。” “操，不就是一个他妈的张骁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明听完国豪的问题，不屑的骂了一句。 看见大明不屑的模样，杨涛笑了笑：“看起来，你们挺有信心的。” “妈了个b的，张骁有什么牛逼的？他除了会打着柴华南的旗号吓唬人，还能干啥？！等我们给他干倒，就在他的场子上重新开一个夜总会，他叫千隆，我们就叫万昌，就克他！就压着他”大明看着我们，豪气干云的回应了一声，随后自己愣了一下，莫名亢奋的看着刘宝龙：“哎，大哥，你说我这个名起的咋样？” “呵呵，挺好，等咱们拿下千隆，就改名叫万昌。”刘宝龙咧嘴一笑，轻轻应了一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国豪见刘宝龙和大明自嗨上了，提醒了一句。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刘宝龙想了想，点头：“钱呢？” “你把账号给我吧！” …… 大约半小时以后，东哥那边的钱就打到了刘宝龙卡上，刘宝龙确认无误之后，大家坐在一起，开始讨论起了正事。 “既然决定动手了，咱们这件事就宜早不宜迟，明天行动。”刘宝龙说完动手的时间之后，看了国豪我们一眼：“你们这边，一共就你们六个人吗？” “七个，还有一个司机，在车里等着呢。”国豪把匡宏也给算上了。 “好，那我现在说一下计划，既然你们准备亲自动手抓冷超，那明天下午，千隆营业之后，你们就进去找一个包房唱歌，在里面埋伏。” “啥意思，我们给你拿钱，你还让我们当诱饵啊？”史一刚顿时皱眉。 “你们如果想抓人，就必须按我说的办。”刘宝龙转头看着史一刚：“你们全是外地人，冷超也不认识你们几个，所以你们去了，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而我们则会从外面动手，等我们往里冲的时候，张骁和冷超一定会在人群后面指挥或者撤退，到时候你们从后面偷袭，这样抓住冷超的几率才是最大的，明白吗！” “你让我们在里面等着，可是万一你们没冲进去，我们岂不是被包了饺子？到时候张骁的人一个反扑，我们可就被拍在里面了！”我提出了反对意见。 小戴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吧，到时候就算我们冲不进去，张骁也会玩了命的往外冲。” 国豪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呵呵，张骁至今没有结婚，外面的女人也不计其数，但他其实是有一个女朋友的，而且是那种准备结婚，很正式的女朋友，但是他和张骁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所以张骁还不知道我们得到了这个消息，等明天行动的时候，我们会兵分两路，一伙人冲击千隆，另外一伙人则是去抓他的女朋友，张骁得到这个消息，肯定要去救人。”刘宝龙声音沉稳的回应道。 看见刘宝龙自信满满的样子，国豪微微皱眉：“单凭一个女人，你觉得张骁会冒险冲出去吗？” “我们跟张骁斗了这么久，得到的全都是最核心的消息，我既然敢做，就有绝对的信心！”刘宝龙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随后继续道：“到时候你们等在里面，遇见合适的时机，直接绑了冷超走人就可以，剩下的尾巴，交给我们来办，当然了，你们如果不同意的话，也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可是到时候场面乱起来，冷超会不会趁乱逃跑，我可不敢保证。” “我们可以进去。”国豪略一思忖，便同意了刘宝龙的第一个方案。 “好，既然如此，咱们的计划就算敲定了。”刘宝龙点了下头：“你们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冷超，其余的事情，我就不跟你们商讨了，你们只要在明天下午一点半，准时到达千隆ktv就可以，我们会在两点之前动手，到时候等你们抓了冷超，我手下的人，会护送你们离开。” “好！” “这是冷超的照片，你们辨认一下吧。”小戴也用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我们看了看。 “这个图片，也太模糊了吧？”我看了一眼冷超的照片，是一个大胖子，不过照片的清晰度很低。 “冷超这个人，很少在社交软件上上传自己的图片，而且他只是个小虾米，我们对他做的功课不多，所以他的照片，只有这一张。”小戴开口解释了一句。 “……” …… 我们跟刘宝龙商谈了不到半小时，继续敲定了一些细节，等到我们感觉没什么问题之后，大家便一起离开了他的院子，赵毅完成了帮我们引荐刘宝龙的使命之后，也独自离开了，随后我们也坐着匡宏的破面包车，让他在附近找了个宾馆，开始养精蓄锐，准备着第二天的行动。 晚上的时候，大家也没有离开，包括匡宏在内，所有人一起叫了几份麦当劳的外卖，吃完之后，就在宾馆休息了，还是按照之前的组合开的房间，只有匡宏的房间是单人的。 宾馆房间内。 国豪坐在宾馆的电脑前面，一边玩着斗地主，一边转头向我问道：“明天行动的时候，具体怎么办，你有什么想法吗？” “咱们在大l这边人生地不熟，目前所能倚仗的，只有刘宝龙这一伙人，我之前跟小戴聊了几句，感觉刘宝龙是真心想要收拾张骁的，因为他如果可以拿下张骁，会给他带来一笔巨大的利益，而他帮咱们抓冷超，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能顺手拿到三十万，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我感觉，他应该不会在这种事上坑咱们，应该是可信的。”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把咱们的人分成两帮，一伙人进千隆，另一伙人在外面接应，可是想了想，还是感觉不稳妥，毕竟大家对这边都不熟悉，一旦跑散了，反而更加危险，所以思来想去，反而是聚在一起更安全一些，我想让咱们的人一起进千隆，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我点了下头，没有异议。 “对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那个匡宏谈了一下，他不打算跟咱们一起去千隆。” “他不去了？”我闻言一愣，因为匡宏虽然也不是本地人，可是他在这边，已经混了好多年了，而我们这些人里面，也只有他最熟悉路况，如果他撤了，对于我们撤退的时候，肯定有很大的影响。 “不是，匡宏依然会跟咱们去，但是他不进门，他说于志广让他给咱们开车，每天才给他二百块钱，为了这么点小钱儿，他犯不上陪咱们玩命。” “于志广在咱们这坑走了十万，每天才给匡宏二百啊？” “呵呵，匡宏说，就这种活，还是他跟在于志广身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呢。” “我一直感觉于志广那个人挺操蛋，但没想到他竟然操蛋到了这种地步，算了，既然匡宏不去，就让他留在外围，开车接应咱们吧。”说话间，我伸手拿起烟盒，一看里面已经空了：“你还有烟吗？” 国豪摇晃了一下烟盒：“没了，要不你去买几盒吧，我包里有钱。” “行，正好我也没意思，去外面溜达一圈。” 话音落，我重新穿好了衣服，打算去买烟，结果刚到楼下，正好在宾馆门口遇见了周桐。 “飞哥，你要出去啊？”周桐跟我四目相对后，开口打了个招呼。 我笑了笑：“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要出门啊？” “嗯，这不是我母亲去世了吗，出殡的时候，我没能看她最后一眼，总感觉心里不舒服，就想着出去找个十字路口，给她烧点纸钱。” “行啊，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我陪你一起！” “算了，我自己去就行。”周桐顿了一下，摇头：“这几年我跟着你们东征西讨，在我母亲患病的时候，一直没能陪在她身边，所以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她说一些心里话，如果你在边上，我张不开嘴。” “呼！” 听完周桐的话，我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出门之前，我说了不让你来，你非得跟着。”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母亲的过世，我心里能接受，只是今天忽然想起这件事，我有点想她了。”周桐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母亲的死，虽然让我心里很难过，可是也不得不接受，而二哥这边，也许还有希望呢，所以我必须得来。” “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先去忙吧！”听周桐提起二哥，我也有些心酸，伸手从钱包里抽出几百块钱，递给了周桐：“这钱你拿着，买点纸钱。” “不用，我兜里有！” “拿着吧，钱也不多，就当替我买的，算是一点心意！” “哎！”周桐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把钱收了起来。 周桐离开后，我一个人沿着街道溜达了一圈，然后买了几包烟，返回了宾馆内。 …… 回到房间之后，我坐在国豪身边，看着他玩了一会游戏之后，便倦意来袭，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等大家都睡醒之后，我们一起在隔壁找了个饭店吃了顿海鲜，随后大家人手怀揣着一把从刘宝龙那里要来的精钢匕首，坐着面包车，向张骁的千隆夜总会赶去。 第一零二零 凶猛高中生 之前刘宝龙说出要从张骁手中吞下千隆之后，我还没怎么当回事，只把它当成了一场两个地头蛇因为争夺ktv而引发的争端，说白了，就是俩歌厅老板干起来了，可是真等我看到千隆之后，才明白刘宝龙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如此执着。 张骁的千隆夜总会，位于g井子区最繁华的区域之一，是一个临街的三层建筑，虽然只是一个单纯的ktv，但是规模却要比安壤那边大部分的夜店规模都大，加上大l这边的消费水准也高，谁要是守着千隆这样的一个店，无异于是在抱着一个聚宝盆，所以别说刘宝龙了，估计张骁如果没有用柴华南的名头给自己撑着腰，觊觎这个地方的人，肯定趋之若鹜。 下午一点。 ‘吱嘎！’ 匡宏开着面包车，停在千隆夜总会对面的街边以后，扭头看着我们：“哥几个，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条件，接下来的事，我不就参与了，你们进去以后，自求多福吧。” “好。”国豪扫了一眼夜总会的招牌，把卡簧刀拿出来，别在了腰带上，看着匡宏：“咱们按照计划进行，我们进去抓人，等我们带着人出来之后，你直接把车开到门口，带着我们离开。” 匡宏咧嘴一笑：“放心吧，我就开个车而已，不会有问题的。” “行，走了！”国豪话音落，第一个推门下车。 ‘哗啦！’ 我们把面包车的车门推开之后，大家也纷纷下车，跟在国豪身后，直接穿过马路，走到了千隆夜总会里面。 千隆的大厅特别宽敞，进门正对着一个大吧台，在门口的左右两边的休息区，还摆着沙发什么的，前面的吧台两侧，是通往楼上的楼梯，两侧楼梯口的旁边，还分别有两个包间。 这时候正是下午，夜总会行业的生意普遍冷清，所以我们进门的时候，大厅里面只有两三个服务生，正睡眼惺忪的坐在沙发上发呆，之前刘宝龙说，张骁在这里囤了很多人，可是我怎么看，也不觉得这里像是戒备森严的样子。 看见国豪我们进门之后，一个服务生揉了揉眼睛，站起了身：“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您是唱歌，还是找人？” “唱歌。”国豪随意扫了一眼大厅一楼的布局，指着其中的一个包厢：“就要这间吧！” “先生，我们这里的包厢，最低消费是八百八十八的，赠送一个干果盘，一个水果盘，还有一打啤酒，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姑娘们估计也都在睡觉呢，你们如果要点姑娘，至少得等一个小时。”服务生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没事，我们就是朋友聊会天，开房间吧！” “好，您这边请！” 服务生见国豪挺好说话的，也就没说别的，带领着我们向一楼的一个包厢走去，把机器什么的也都给我们打开了。 “行了，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唱歌的唱歌，接下来的时间，咱们等消息就行。”国豪坐在沙发上，吃着果盘上的水果，轻声交代了一句。 “就是，反正闲着也没事，淮阳，帮我点一首捉泥鳅。”史一刚呲牙一笑，拿起了麦克风。 我们今天来千隆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等刘宝龙动手之后，趁乱抓住冷超就可以了，六个人抓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任务，所以大家也都没怎么当回事，就都开始喝酒，唱歌，我则是端着一个皮墩子，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把包房的门也敞开了一道缝，盯着大厅那边的情况。 ……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一点半，距离我们跟刘宝龙约定好的时间，不足半个小时，大家也纷纷收心，正色了起来。 “哎呦，大庆哥，你要走啊？”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以后，大厅里忽然传来了一个打招呼的声音，我也顺势向外看了一眼，说话这人是店里的一个服务生，此刻他正对着楼梯口方向说话，但是从我的角度，看不见跟他对话的人。 “操，我都他妈的在这喝了一中午了，一个姑娘都没来，我还唱个jb呀！”被服务生称作庆哥这个人，很快走到了吧台那里，我扫了一眼，这个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腰间该挂着一把悍马的车钥匙，说话间，他已经带着七八个人，从楼梯走到了大厅内，他身后的几个青年，都剃着卡尺头，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牌子，看起来这个庆哥，应该是属于那种混的不错的大混子。 “庆哥，姑娘那边，我已经帮你催了，要不，你再等一会呢？”服务生挽留了一句。 “去喃妈了b吧，我就为了艹个b，还他妈得住你这啊！”庆哥笑骂了服务生一句，想了想：“这样吧，晚上我再过来，到时候你给我安排几个能坐裸.台的，我们再过来乐呵乐呵。” “庆哥，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我肯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服务生笑着应了一声，听见外面的声音，国豪和杨涛他们都顺着门缝向外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人跟我们要办的事没关系，大家也就没往心里去。 ‘咣当！’ 就在那个庆哥跟服务生扯犊子的时候，夜总会一楼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随后四个穿着校服，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的小青年，迈步走进了大厅，直接向着刚刚准备离开的庆哥等人走了过去。 “哎呀我艹，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史一刚看了一眼大厅的挂钟，咧嘴一笑：“这群孩子，眼看着都快到两点了，不去上学，反而出来找姑娘，而且连校服都不换，比我上学的时候，可霸气多了！” “不对，这几个小孩，可能要打架，你没看见他们的衣服都是支着的吗！”我指着最后面的那个青年说了一句。 “我艹，还真是，看样子，他们好像还是带刀来的呢！”史一刚闻言，看了那几个学生一眼，发现他们校服后背的地方都有一道高高隆起的尖端，惊叹开口。 进到大厅里面的四个学生，其中有两个人比较扎眼，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学生，长的挺帅，看起来像是带头的，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学生，身高估计都快两米了，而且体格子特别壮实，一看就是体育生，走起路来左摇右晃，跟牛犊子似的。 这四个学生向前迈步的同时，庆哥也跟吧台的服务生聊完天，带着身边的七八个青年向门外走去，却被四个学生横成一排，挡住了去路。 四个学生挡住庆哥等人的去路之后，带头的学生打量了他们一眼：“你们几个，谁是吴兆庆？” “你们谁啊，找我有事吗？”庆哥见四个学生指名道姓的找自己，顿时皱眉。 “昨天晚上，在校园街路口的露天大排档那，酒后骚扰我们班女同学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什么玩应？”吴兆庆听完学生的话，眉头紧蹙。 “你别跟我装傻，昨天晚上，你喝点b酒，堵着我们班的女生不让走，还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是你干的吧！”带头学生看着吴兆庆：“你在g井子一带，多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混子了，怎么喝点b酒，还管不住自己的贼爪子了呢？” “小兔崽子，你他妈谁啊？”吴兆庆身边的人闻言，指着这个学生就骂了一句。 “我是二十三中杨东！”带头学生看着身前的几个青年，傲然回道。 “我他妈不管你是谁，毛都没长齐，跟喃妈的谁俩呜呜喧喧的呢！”吴兆庆喝酒之后，说话有点不在行：“滚喃妈b的，别在这跟我废话！” “你现在跟我走，必须去给我的同学道个歉！要不然老子今天扒你的皮！”杨东看着吴兆庆，一点不惧的开口。 “我道喃妈了个b歉！喃妈了个b养的血彪，你跟谁一口一个老子呢！”吴兆庆闻言，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伸手向前一指：“卷他！” ‘呼啦！’ 吴兆庆身边的七八个人闻言，纷纷向吧台旁边摞着的啤酒箱子伸手够了过去。 “喃妈了个b！”杨东看见对方众人的举动，伸手抻出了身后的长刀，对着面前的吴兆庆，一刀就抡了上去，吴兆庆见状，慌乱间伸手一挡。 ‘噗嗤！’ 一刀过后，杨东直接把吴兆庆的袖口砍出一道口子，还带起了一撮貂皮大衣上的黑毛，接着又是一声怒吼：“罗汉！干他！” “操喃妈！”杨东身边，那个接近两米的学生喝骂一句之后，单手薅住吴兆庆的脖领子，右臂猛挥，一拳就将其放躺在了地上。 “艹你妈！” “喃妈b！” “……！” 有了杨东这一带头，四个学生还有吴兆庆身边的七八个混子，直接怼在了一起，酒瓶子的炸裂声不断，很快甩的吧台周围全是血点子。 “庆哥！你没事吧！”吧台里的几个服务生看见吴兆庆挨揍了，犹豫了一下后，也都抄起家伙，奔着杨东等人围了上去，还有一个服务生撒腿就往楼上跑，明显是叫人去了。 “哎呀我艹，现在这些学生，下手都这么狠了吗！”看见外面叫骂声不断的两伙人，我有点懵逼，因为这个挨揍的吴兆庆，既然能穿着貂儿，开着悍马，还带着一群身上的衣服就得小一万块钱的兄弟，肯定不会是一个段位很低的混子，而眼前这几个学生，拎着刀一顿乱抡，下手一点都不留情，明显是几个愣头青。 “呵呵，这些孩子下手虽然狠，但也不过就是一时冲动，不考虑后果的就来了，你说，凭他们，能干的过这种段位的混子吗，即使他们干过了，在这把吴兆庆砍了，可是事后怎么办，看这个吴兆庆的打扮，应该是有些能量的，他如果事后翻旧账，这几个学生，全得报废。”国豪说话间，也抱着肩膀，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是啊，单有办事的勇气，但是没有处理事的能力，这不就是几个虎逼么。”史一刚站在旁边，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第一零二一 热心肠引发的斗殴 国豪我们站在门口，看热闹一般的盯着高中生杨东和大混子吴兆庆之间的血腥斗殴，杨东那边过来的，虽然只有四个学生，但是从他们出手的狠辣程度和灵活程度来看，这几个学生在学校里，肯定也是那种经常打架斗殴，而且不*分的主，而吴兆庆那边的人数虽多，可是他们全都喝醉了酒，战斗力大打折扣，加上那个叫做罗汉的学生在人群中一顿横冲直撞，很快就把人群给冲散了，杨东和另外两个学生也抓住机会，持刀对着地上的吴兆庆一顿猛跺，这时候，吴兆庆已经抱着头蜷缩在了地上，身上的貂皮大衣被划得已经秃了毛，但也替他阻挡了大部分的伤害。 ‘呼啦啦！’ 正在杨东等人拎着刀挥砍吴兆庆的时候，在夜总会的二楼出口，瞬间涌出来了十几个人，手里全都拎着镐把和钢管，向杨东等人冲了上去。 “我艹，看来刘宝龙说的没错，张骁这个千隆，还真的没少藏人。”赵淮阳看着蜂拥而出的十几号人，指着那些人开口说道。 “这些人手里只有两个拿刀的，应该还不是什么核心成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楼上肯定还有人。”国豪打量了一眼向杨东等人窜过去的混子，补充了一句。 这时候，几个高中生看见从楼上涌下来的混子，也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估计他们也想不到，这地方会有这么多人。 “撤了！”杨东看见忽然出现的十几个混子，一声大吼，他身边的两个学生闻言，把刀往地上一扔，撒腿就向门外跑去，杨东在最后面，对着吴兆庆身上，再次补了两刀之后，转过身，也快速向门口走去。 “操喃妈的，不都觉着自己挺行吗，来啊！我看你们谁还能跟我比划比划！”在众人身后，已经打红眼的罗汉，根本没听到杨东的呼唤，还在按着一个对伙猛捶。 ‘嘭！’ 罗汉身后，一个率先冲上来的千隆内保手持胶皮棍子，对着他的后颈就是一下，罗汉转身，一拳把这个人闷倒在了地上，还没等再次抬手，直接就被人群淹没了。 “汉子！”已经跑到大厅门口，正准备向外面跑的杨东，看见罗汉被人堵住了，一咬牙，直接转身跑了回去，对着一个人的后背就是一刀，那个人哀嚎一声，紧跟着倒在了地上，引得几个同伙纷纷转身，杨东在众人身后，胡乱挥刀驱散众人后，拽住了罗汉的胳膊：“快走！” “走他妈什么走，我跟这群血彪拼了！”罗汉明显是那种打架有瘾的人，面对十几号职业混子，非但不惧，反而莫名亢奋。 “别他妈扯淡，你过几天就要兵检了，如果挂了彩，还怎么去当兵！”杨东喊了一嗓子，再次持刀挥舞了一下，拽着罗汉就要往外冲，但此时那些从楼上冲下来的人，已经彻底堵死了两个人的去路，他们俩根本就冲不出去。 “都躲开，我剁了这两个小兔崽子！”人群后面，那两个手里拎刀的人，也开始往前挤，这么一来，十几号人直接把杨东和罗汉堵在了吧台，不断压缩着两个人能够伸手还击的空间。 ‘噗嗤！’ 杨东背靠着吧台，再次对着一个人砍了一刀之后，趁着那个人倒下的空当，使劲往前一挤，拉着罗汉就向我们这个包房跑了过来。 “我艹，关门！快关门！”史一刚看见一伙人全都往我们这边窜了过来，连忙招呼了一声，旁边的周桐闻言，下意识关上了包房的门。 ‘嘭！’ 还不等房门关紧，杨东已经一脚将包房的房门踹开，拽着罗汉窜进了房间内，紧跟着罗汉又一伸手，把包房门的紧闭，同时用后背顶住了房门。 ‘嘭！嘭！’ “小b崽子！开门！” “喃妈了个b的！” “艹你妈！出来！” “……” 门外，叫骂声和踹门声接连响起。 “哎！你们干嘛，打架就打架呗，怎么还往我们身上引火呢！”史一刚看着堵在门口的杨东和罗汉，皱眉开口。 “哥！帮个忙！”杨东听见史一刚的声音，看向了我们，伸手指着罗汉：“我们就快高考了，我这个朋友学习不好，只有当兵才是条出路，他是农村户口，当兵不容易，是好不容易才把名额报上去的，现在就差兵检了，他不能出意外！” 赵淮阳听着门外不断地打砸声，有些不悦：“你朋友当不当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们给我出……” “淮阳，算了！”杨涛微微摆手，打断了赵淮阳的话，他本身就是行伍出身，听说前面那个傻大个要去当兵，肯定是心软了：“他们愿意躲着，就让他们躲着吧！” “谢谢！”杨东闻言，感激的点了点头。 ‘嘭！嘭！’ ‘吱嘎！’ 随着门外的踹门声愈发急促，包房这个木头门的折页也发出了酸牙的响声，罗汉用后背抵住门，看向了杨东：“东子！这扇门要扛不住了，一会等这群傻逼冲进来，我跟他们拼了，你抓紧跑！” “别他妈扯淡了，我留下，你走！”杨东说话间，用牙在衣服上撕下了一根布条，缠紧了握在手中的刀柄。 “我让你走，你就走！我不当兵了，也能出去打工，但你要出事了，你哥咋整啊！”罗汉瞪着眼睛吼了一句：“最近你哥成天不上班，就知道出去赌博，你成天盯着他，他还能收敛点，要是你不管他了，他万一放飞自我，那你家不就垮了吗！” “别废话了，事是我挑起来的，跟你没关系，我让你走你就走！”此刻杨东已经绑完了手中的刀柄，咬紧牙关，盯死了罗汉身后的木门。 “咱俩从小玩到大，我能把你撇下吗！今天你不走，我他妈肯定也不走！”罗汉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行，那就都不走，跟这群傻逼干了！”杨东攥着刀回应。 “对！跟他们干了！”罗汉闻言，略一弯腰，抄起了一个酒瓶子：“林天驰这个大血彪，办事真他妈不靠谱！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呢！” “咔！哗啦！” 在罗汉弯腰的一瞬间，他身后的木板门直接被人踹碎，随后好几个人瞬间涌进了屋内。 ‘嘭！’ 罗汉转过身，一酒瓶子砸在了一个青年的头上，杨东也一刀砍倒了一个人，二人还没等继续还手，就被门外涌进来的十几个人推着，直接冲到了墙角的位置，那些人堵住二人之后，围着他们俩就是一顿猛踹，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殴，杨东和罗汉后背靠墙，依旧在负隅顽抗。 “干他！往死干他！”包房门外，吴兆庆穿着已经被砍成乞丐服的貂皮大衣，鼻子哗哗淌血，声嘶力竭的向着千隆那两个拿刀的内保嘶吼了一句：“大牛！给这俩血彪的手爪子剁下来，出事我兜着！” “来，都让让！”叫做大牛的内保听见吴兆庆的喊话，拎着刀走了过去，看样子，是真准备按照吴兆庆的吩咐办事了。 “哎，哥们，他俩还是学生呢，来你们这捣乱的确不对，可你们收拾他俩一顿就得了呗，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看见大牛的举动，我微微挪动脚步，向大牛开口。 “没你的事，给我蹲一边眯着！”大牛闻言，举刀指向了我：“别哔哔，这事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多说一句，这屋里砸坏的东西，我全算在你头上，懂吗！” “我们过来是消费的，不是看你耍横的，你们打架弄坏的东西，凭什么让我们出钱啊！”国豪也皱起了眉头：“看你的样子，出来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想扬名，出去收拾几个硬茬子，我也算你有出息，这么大的人了，拎着把破刀，在这欺负两个高中生，算他妈什么本事！” “艹你妈，你跟谁说话呢？”大牛听见我和国豪的话，莫名急眼：“这事跟你们有关系吗？” “我们就是看不惯你欺负两个学生，怎么的呢！”史一刚也梗着脖子开口，明显是生气了，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也是真的想顺手帮帮这两个小孩。 “我就欺负他们了，你能咋滴！”大牛犟了一句。 “我能咋滴？！”史一刚说话间，已经微微上前，随后猛然掏出卡簧刀，对着大牛头上就砸了一刀柄：“我能干你呗！艹你妈滴！” ‘咕咚！’ 大牛也没想到我们几个，真能管这个闲事，所以根本没防备，面对史一刚的忽然出手，直接被砸躺在了地上。 “艹你妈的，收拾他们！”国豪看见史一刚率先动手，掏出卡簧刀，对着身后那群人就扑上去了，我看见大家都动手，抄起一个酒瓶子，对着一个人的后脑勺，‘嘭’的一声砸了下去。 ‘哗啦！’ 酒瓶子炸裂之后，这个人应声而倒，他身边的人见状，对着我，一镐把砸了过来，我测身一躲，掰开卡簧刀，再次上前，一刀攮在了他腿上，这个人一声哀嚎，捂着腿向后退去，我们这边一动手，六个人全都齐刷刷的掏出了卡簧刀，对着这些人身上就是一顿怼，给他们扎的惨叫连连。 这些刚刚从楼上下来，参与殴打杨东这几个学生的人，除了大牛之外，其余人应该只是店里的保安和内保，所以手里都没有拿刀，而他们手中的棍子，在包房内又挥舞不开，所以我们僵持了还不到一个回合，这些人就全都开始转身向包房外面跑去。 “上楼，让宁宇他们下来，全带刀，就说楼下遇见茬子了！”大牛站在门口，色厉内荏的嚎了一句。 “艹你妈，我看你还是不服啊！”史一刚看见大牛还在叫嚣，攥着刀，带着赵淮阳和周桐，一起冲了出去。 第一零二二 血腥破门 千隆夜总会，包房内。 ‘扑棱！’ 罗汉见围着自己打的那些人，都被我们打跑了，攥着一个酒瓶子，就要继续冲出去。 “行了，快走吧！”看见罗汉的样子，我无奈的拦了他一下：“还嫌自己被收拾的不够惨啊！” “哥，谢谢你们了！”杨东看着满地鲜血，十分真诚的向我道了个谢，也准备跟着罗汉一起往外冲。 “都说了这没你们的事了，别在这添乱，快走！”我再次催促了一句。 “你们是为了我们干的仗，我们如果走了，那还是人吗！”罗汉梗着脖子犟嘴。 “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为了你们在干打架，留下就更没意义了，我们都是混子，身上挂点彩没什么，但你们俩还是学生呢，留下扯什么淡，快走！”我摆了下手。 “你告诉我你叫啥名呗，我得记着你！”罗汉看着我：“我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杨东算一个，你算一个！” “行了，别jb拽词儿了，快走吧！”我看着鼻青脸肿的罗汉，顿时无语。 “我叫罗俊卿，以后你来大连，有什么事就去二十三中找我，我肯定帮你办了！”罗汉重重点了下头，跟杨东一起跑出了门外，看见他俩走了，国豪我们也跟了出去。 ‘呼啦！’ 看见我们出门，大牛身边那些受伤不重的人，全都奔着杨东和罗汉走了过去，国豪我们则是很默契的挡在了其中，对方的人看见我们，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前，任由杨东和罗汉跑出了门外，大牛看着国豪我们，抬刀一指：“你妈了个b的，一群外地人，还挺愿意管闲事的，是吧，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千隆是个什么地方！” “艹你妈，你就是来多少人，我照样收拾你！”史一刚毫不犹豫的嚎了一句。 ‘咚咚咚！’ 与此同时，我们头顶的天花板上，开始接连泛起沉重的脚步声。 五秒钟后。 ‘呼啦啦！’ 吧台两侧的楼梯口，开始不断往下涌人，这次下来的青年，清一色的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白色运动鞋，而且全都剪着卡尺头，手里拎着形状统一，套着黑色刀套的砍刀，看起来特别的干练，明显是一伙训练有素的混子，看着再次从楼上下来的二十多人，我有点头皮发麻，单从眼神和身体素质来看，这些人就不好惹。 “宁宇！就是这群傻逼在这找茬，干他们！”大牛看见楼上下来的人，莫名来了状态。 “你们几个，跟我走，马上！”叫做宁宇的青年向这边扫了一眼，根本没搭理我们，直接招了下手，随后带着人，大步向门口走去。 “往哪走啊？你他妈啥意思，这群捣乱的傻逼，咱们不管了？”大牛有些懵逼的追问了一句。 “别废话，马上走！”宁宇再次喊了一句：“嫂子出事了，骁哥让咱们放下手里所有的活，立刻赶过去救人，全员出动，速度！” 听完宁宇的话，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否则凭我们几个，肯定是干不过这二三十个人的，看见这些人着急的模样，想来刘宝龙那边，也已经开始动手了。 “艹你妈，今天算是便宜你们了，但是这件事，肯定没完，服务生，把他们盯死了，在我们回来之前，一个都不许离开！”大牛扔下一句话之后，带着其余人的就开始往宁宇身边集合。 ‘踏踏！’ 歌厅里剩下的服务生闻言，全都向我们围了上来。 大厅正中，宁宇看着身边的二三十人，大声开口：“最近一段时间，家里的事你们都清楚，刘宝龙想吞了咱们千隆，贼子野心已经呼之欲出，但是骁哥不怕他，因为凭刘宝龙的实力，想跟咱们斗，纯属扯淡，现在刘宝龙见玩明的不行，就开始玩阴的，已经奔着女人动手了。” “宇哥，到底要干什么，你说吧！”大牛高声问了一句。 “剁了刘宝龙，抢回大嫂！”其余人也随声附和。 “……！” “你们不出发，还他妈磨蹭什么呢！”不等宁宇继续开口，二楼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喊声，随后一个青年在三四个大胖子的拱卫之下，走到了大厅里。 “骁哥！” “大哥！” “……！” 众人看见张骁下楼，纷纷打起了招呼，我也借机打量了一眼张晓，难怪刘宝龙当初会说，张骁给他大哥开车的时候，跟他大哥的小媳妇产生了火花，此刻一看见张骁，我也懵了，毫不夸张的说，张骁应该是我见过最帅的混子，冷眼一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吴彦祖在拍电影呢，凭他这张脸，我就相信，当初张骁出轨，肯定是他小嫂子先勾引的他。 “锦西园小区，十二号楼，马上出发，快！”张骁压根没搭理众人的问话，快速挥手，随后大步向前走去：“刘宝龙的人已经跟响子他们干起来了，而响子他们只有四个人，抗不了多大一会，抓紧走！” “出发，速度！”宁宇闻言，大手一挥。 ‘呼啦！’ 大厅内的三十多人，集体向门口涌去。 趁着那些人向外走的时候，国豪的视线也始终随着张骁在移动：“你们看好了吗，张骁身边，有没有冷超？” 赵淮阳指着张骁身边的一个胖子：“我看那个人就挺像！” “他妈的，我怎么看着他身边那几个胖子，都挺像冷超呢！”之前我们在刘宝龙那边的时候，他虽然给我们看过冷超的照片，可那些照片都不是近期照的，所以辨识度本身就很低，加上此刻张骁身边的四个大胖子，又全部都穿着统一的服装，辨认起来，更加困难。 我想了一下，快速开口道：“无所谓了，刘宝龙不是说了吗，冷超是张骁最信任的亲信，所以这四个人里面，肯定有他，大不了咱们把他们全收拾了，挨个审问，找到之后，直接把人带走！” “可以，都准备！”国豪扫了一眼围着我们的服务生，压低了声音。 ‘咣当！’ 与此同时，宁宇带着身后的人，已经率先出门，向台阶下走去。 ‘嗡嗡！’ 就在宁宇出门的一瞬间，千隆外面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引擎声音，紧接着，无数私家车从各个方向窜出来，全都奔着千隆门前扎了过去。 ‘哐哐！’ 为首的一台越野车，压着路基，粗暴的窜上路面后，最先停在了千隆门口，后面的车辆也纷纷跟着效仿，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千隆外面宽阔的街道，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咣当！’ 为首那台越野车的车门被推开之后，刘宝龙拎着一把斩.马.刀，率先下车，紧接着，他附近的车辆全都开始下人，顷刻之间，就得有大几十号人，聚在了刘宝龙身边。 “艹你妈的，一个不留，把千隆给我屠了！”刘宝龙手持长刀，站在千隆门前，意气风发的一声嘶吼。 ‘踏踏踏！’ 话音落，聚集在刘宝龙后面的几十号人，在大明的带领下，蜂拥着向千隆的正门冲去。 “往后撤！保护骁哥！”冲在人群最前面的宁宇，看见刘宝龙出现，伸手扯掉了钢刀的刀套，开始大步向门内退去。 “准备，只要他们乱起来，咱们就行动！”国豪看着外面已经开始逐渐向大门口逼近的刘宝龙，目视前方，嘴唇几乎不动的发出了声音：“动手之后，淮阳和周桐收拾旁边这几个服务生，其余人跟我抓冷超。” “好！” 周桐站在国豪身后，点了下头。 ‘咣当！’ 与此同时，本已经出门的宁宇，又再次带着人返回了大厅内，表情有些焦急：“落锁！快落锁！” “艹你妈的，对方都他妈打到家门口来了，你锁他妈的什么门！”张骁看见宁宇的举动，气的脸色涨红：“往外冲！跟他们干了！” “大哥，他们来的人太多了！你先从后门离开，等你撤了，我再跟他们拼！”宁宇根本没理会张骁的指示，转头喊了一句。 ‘踏踏！’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人跑到了大厅：“后门已经被人堵死了，外面的人正在撬门！” “张骁！今天你肯定得给我跪下！” 大厅的玻璃门外，刘宝龙抡着斩.马.刀，率先向门上砸去。 ‘咔嚓！’ 一指厚的玻璃门，被刘宝龙势大力沉的劈了一刀，顿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蛛网纹，刘宝龙一刀过后，伸手向里面一指：“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放走！” “龙哥，闪开！” 刘宝龙身后的大明喊了一句之后，也不知道在哪弄了一把特别笨重的长柄大锤，对着玻璃就抡了上去。 ‘嘭！’ 第一锤，玻璃再次泛起大片蛛网纹。 ‘嘭！哗啦！’ 第二锤过后，整个玻璃门全部炸裂，被防爆膜粘连在了一起。 ‘嘭！’ 第三锤，整片玻璃直接‘啪’的一声拍在了地上。 ‘哗啦啦！’ 门开之后，外面刘宝龙那些人纷纷开始往里面窜，而宁宇等人则是堵在门口，手里的刀此起彼伏的向门口剁去，瞬间将冲进来的三个人砍倒，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妈了个b的，都躲开！”门外的大明看见自己那边的人，冲进去一个就倒下一个，咬牙骂了一声，接着拽开了一个人，举着锤子，对着门内就抡了上去，而面对大明的一个青年，本能伸手一挡。 ‘嘣！’ 青年手中的钢刀被大明一锤子砸成了两截，笨重的巨锤余势未消，又砸在青年的肩膀上，直接将其放倒。 ‘踏踏！’ 大明一锤子放倒一个人，还不等对方的人补上来，便一个箭步冲到了大厅之内。 第一零二三 扑空了？！ 千隆夜总会大厅内。 宁宇看见大明单枪匹马从门外窜了进来，拎着刀，对着他就砍了上去：“王新明！今天我他妈活剐了你！” “你他妈吹牛逼！”大明听见宁宇的咒骂，把锤子一扔，伸出手，直接奔着宁宇的刀刃抓了过去。 ‘噗嗤！’ 大明伸手抓住宁宇的刀刃以后，另一只手拽出了身后的军.刺，对着宁宇的肚子猛然连捅两刀，宁宇感受到腹部的疼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哗哗冒血的肚子，把刀一扔，转身就跑，而大明则如虎入羊群一般，开始攥着刀不断捅人，顷刻把门口清了出来，接着外面的几十号人蜂拥般冲进了屋内，双方人群爆发出一声掀翻房顶般的怒吼之后，猛烈碰撞在了一起，刘宝龙那边的人排成一列，开始不断地对着人群挥刀，其余那些动不上手的人，也开始砸大厅里面的东西，一片混乱。 大明两刀扎跑了宁宇之后，拎着刀，直接奔着张骁窜了上去，单凭大明这一个举动，我就能看出来，张骁的人，可能真的不是刘宝龙的对手，大厅内的几十号人缠斗起来之后，张骁身边的几个大胖子，护着他就开始往楼上退去。 “艹你妈的，行动！”看见前方混乱的景象，国豪忽然大吼一声，突然迈步。 “噗嗤！” 国豪话音未落，赵淮阳和周桐掏出刀，对着旁边的几个服务生就是一顿捅，一伙服务生猝不及防，纷纷开始闪躲。 ‘呼啦！’ 趁着这个空当，剩下的国豪、杨涛、史一刚我们四个，攥着卡簧刀就向张骁那边窜了上去。 国豪我们往前跑的时候，位置是处于张骁那些人后面的，所以没什么阻挡，很顺利的就窜到了张骁身边。 “哎！你们干什么的！”张骁身边的一个发胖子发现我们以后，指着打头的国豪喝问了一句。 “我去你妈的！”国豪一声叫骂，匕首平举，一刀攮了上去。 ‘噗嗤！’ 大胖子抬手一挡，胳膊直接被戳出了一个血洞，反手一拳奔着国豪打了上去，看见他伸手，我从旁边上去，对着他的胳膊又是一刀。 “保护骁哥！快点！” 前面的一个人发现了我们后面的骚乱，一声大吼，随后人群里很快分出了五六个人，向我们冲了上来，除了那个中刀的大胖子，张骁身边的另外一个人也向我们扑了上来，扭头看着剩下的两个人：“带骁哥上楼，快！” ‘嘭！’ 看见率先向我们扑上来的两个大胖子，我还没等动手呢，杨涛就从我身后冲出来，一脚闷在了一个人的裤裆上，那个大胖子捂着裤裆一声哀嚎，脑门冒汗的躺在地上开始打滚，史一刚也对着另外一个人扑了上去。 “我们堵楼下，你们继续上楼！”杨涛看着前面又冲上来的五六个人，扔下一句话，迎着他们就冲了上去，这时候赵淮阳和周桐他们俩也跑了过来，跟杨涛他们一起，堵在楼梯口，与对伙的人厮打在了一起。 “上楼，走！”国豪看了一眼已经跑到二楼的张骁，撒腿就追了上去。 等我们跑到二楼的时候，往走廊里面一看，张骁和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了，刚才在楼梯上的时候，我已经听见了这边的脚步声，所以他们一定是躲在了那个包房里，可此时的二楼走廊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嘘！”国豪站在楼梯口，跟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收拾，随后攥着刀，放缓脚步摸了上去，看见国豪迈步，我也钻进了手中的卡簧刀，一边放缓动作的踩着地毯前进，一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几个包房的异响。 ‘刷刷！’ 国豪踩着柔软的地毯，向前走了大概两个包房后，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我，而我则是伸出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包房，因为刚才那个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很细微的响声，国豪明显也听见了，国豪发现我指着那个房间，确认自己不是幻听后，动作更轻的走了过去，同时弯腰躲过了门上的圆孔窗，站在了另一边，伸出了三个手指，慢慢的往回收。 ‘嘭！’ 等国豪把手指收到一的时候，我猛然抬腿，对着这个包房的们，一脚就闷了上去。 ‘咣当！’ 门被我踹开之后，撞在墙上，泛起一声巨响。 “我艹你妈的！”在我踹门的瞬间，漆黑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怒骂，听见这个声音，我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还是侧身一躲。 ‘嘣！’ 我这边躲开之后，一把笨重的大砍刀，直接奔着我刚才站的地方砍了下去，直接砍透了地毯，才地面上泛起一声脆响。 国豪看见刚刚持刀砍我的这个人，还不等他直起腰，对着他的肩膀，一刀就扎了上去。 “啊！” 门口这人被国豪捅了一刀，连连退了两步，身体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也碰到了灯的开关，随后房间内的闪光灯瞬间闪烁了起来，晃得我眼睛都跟着疼了一下。 ‘嘭嘭！’ 国豪捅在那个人肩膀上之后，对着他肚子上又猛踹了几脚，直接将人放倒了。 我借着不断闪烁的光芒向房间里看了一眼，刚刚被国豪捅伤的这个人，就是张骁身边的两个大胖子之一，此刻，张骁和另外一个人，正在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里，他身边的大胖子也攥着一把刀，张骁则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的看着我们。 “按住他，快点！”国豪看见张骁身边还有一个大胖子，伸手一指，随后奔着他就跑了上去，我犹豫了一下，举起刀，对着门口这个大胖子的腿上又补了一刀，跟着捡起地上的长刀，也向张骁那边跑了过去。 张骁看见国豪伸手指向他们那边，本能以为国豪是奔着他去的，伸手就向怀里掏了出去，看见张骁的动作，我先是一愣，随后把刀一扔，抄起桌上的麦克风，踩着茶几向他冲了上去。 “我艹你妈的！”张骁身边剩下的最后一个人，看见国豪冲上前，拎着刀就迎了上去，此刻张骁也终于在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我感觉刚才张骁在楼下没动枪，应该也是碍于现场的人太多了，怕开枪不好处理，而此刻他如果再不动枪，可真就得被国豪我们俩按住了。 ‘咕咚！’ 在张骁掏出手枪的时候，我也从茶几上一步跳在了他身边，然后把麦克风往衣服里一插，直接把尾端那一边顶在了张骁的肋骨上：“别动！” ‘刷！’ 张骁握着手枪，还没等瞄准，看见我的动作以后，本能一愣，随后微微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诧异：“我不记得，刘宝龙手里有你们这种人。” “我们不是刘宝龙的人。”我手里攥着麦克风，掌心也有些冒汗，但脸上还是很镇静的回应道。 “我早该想到，刘宝龙如果想对付我，会找外援。”张骁攥着仿六.四，看着前面已经被国豪放倒的大胖子，微微咬了咬牙，手腕也轻微动了一下。 “别动。”看见张骁的细微动作，我用麦克风顶了一下他的肋骨：“我们不是刘宝龙的人，也不是奔着你来的，只要你别做的太过格，我不会伤害你！” “不是奔着我来的？”张骁看着我，嘴角泛起了一抹嘲讽：“我身边的几个人，都已经被你们放倒了，你却告诉我，你们不是奔着我来的，你感觉，我会相信你吗？” “你和刘宝龙之前的恩怨，的确与我们无关。”国豪站在原地，并未理会张骁手中的枪，国豪也知道我身上没枪，虽然不知道我用什么东西抵住了张骁，可是心里清楚，只要他稍微表现出不对劲，张骁肯定能察觉出来，也故作镇定的指着地上的两个大胖子：“他们两个，谁是冷超？” “你们，真的不是奔着我来的？”张骁听见国豪问起冷超，微微皱了下眉。 “我问你话呢，谁是冷超！”国豪提高了音量。 “冷超不在店里。”张骁看着我们，摇了摇头。 听完张骁的话，我先是一愣，随即顿时皱眉：“你他妈还撒谎，冷超是你最信任的手下，他怎么可能不在你身边？” “冷超是我最信任的手下不假，可他并不是我的保镖，为什么要时刻在我身边？”张骁回答完我的问题，顿了一下：“昨天晚上，冷超说他有事情需要处理，我让他离开了。” “他干什么去了？” “我说了，冷超只是我手下，不是我儿子，他去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张骁听说听说我们不是奔着他来的，神色轻松了一些：“我的敌人是刘宝龙，如果你们跟他不是一伙的，我可以让你们离开，而不为难你们。” 国豪看见张骁的模样，发现他不像是在撒谎，转身向那两个躺在地上的人走了过去：“你们两个，把身份证掏出来，快点！” ‘踏踏踏！’ 就在国豪我们说话的时候，杨涛和史一刚他们也跑到楼上，赶到了我们的包房门口，看见我和张骁的姿势，几人集体一愣。 杨涛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率先反应了过来，看着国豪摇头：“楼下那两个人里面，没有冷超。” “这两个人也不是。”国豪拿着两个人的身份证，核对了一下之后：“这两个人也不是！” 张骁扫了我们几个一眼：“我说了，冷超真的不在，我没有必要骗你们！” ‘通通通！’ 与此同时，走廊内再次泛起了一阵声响，国豪听见外面的声音，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迅速对我招了下手：“小飞，撤了。” 第一零二四 跳墙，快跑！ 听到走廊内传来的脚步声，我咬了咬牙，看着国豪他们：“你们先走！” “走了！”国豪听见我的话，也没说什么，带着人率先出了包房。 此刻冷超不在店里，我们已经扑了个空，如果继续留下去，势必会卷入刘宝龙与张骁之间这场无意义的纷争之中，想到这里，我站起身，依旧用口袋里的麦克风指着张骁，缓步向门外退去：“别乱动啊！” 张骁看着我，脸色也有些紧张，没有妄动。 ‘呼啦！’ 我这边刚出了房间，二楼的楼梯口那里，瞬间涌上来了一大群人，毫不犹豫的奔着我们冲了上来。 ‘咣当！’ 看见走廊里忽然涌上来的人，国豪已经在走廊里面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我也跟着跑了过去。 ‘嘭！哗啦！’ 卫生间内，国豪走到窗口，一脚踹碎了玻璃：“跳！” “咱们如果走了，再想找到冷超，可就困难了！”史一刚见国豪要撤，有些不甘心。 “没用了，张骁现在自身难保，不会为了保护冷超而骗咱们，而咱们挑的这个日子也不是时候，看来冷超今天是真的不在，先走吧，既然要找的人不在，咱们继续留下去，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得不偿失了！”我看着周桐和赵淮阳：“你们先走！” “好！”周桐听完我的话，第一个走到了窗口。 ‘踏踏！’ 周桐这边还没等走到窗边，后面的人已经跑了过来，一个青年举起刀，对着我就劈了下来。 看见青年的动作，我侧身一躲，他的第二刀接踵而至，后面的人也开始不断地向房间里面挤，随后史一刚推着卫生间的门，使劲关了上去，而那个拿刀想要砍我的青年刚好要进房间，一下子被夹在了门和门框之间，我伸手一拽，直接把这个人拽了进来，然后史一刚‘咣当’一下把门给关上了，从里面反锁。 ‘嘭！’ 开始在门外还气势汹汹的青年，被我拽进卫生间后，抓着他的头一下撞在了墙边的水管子上，接着伸手指着他：“艹你妈，把刀给我扔了！” ‘刷！’ 青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一下就慌了，伸手把刀扔在了地上：“哥们，误会！” “艹你妈，拿着刀叫嚣的时候，你怎么不感觉这是个误会呢！”杨涛张嘴骂了一句，一脚把青年踹到了墙角，跟史一刚按着他一顿爆揍。 杨涛这边动手的时候，周桐和赵淮阳已经顺着窗口跳了出去，随后国豪看了杨涛他们一眼：“行了，走了！” 杨涛和史一刚听见国豪的话，也转身向窗口走去，接着我们全都顺着二楼的窗子跳了下去，千隆夜总会的楼后面，是一片用砖墙围起来的开阔地，旁边的围墙和千隆的外墙，形成了一条通往前街的小巷，等我们跳下去之后，千隆后门的十几个青年，拎着刀，一下子就把我们围上了：“有人跳楼，干他们！” 话音落，十几个人都向我们冲了上来，看见忽然窜上来的一伙人，我们也搞不清楚他们的路数，只能准备硬干。 “等一下，自己人！”正当我们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人群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吆喝，接着刘宝龙手下的光头晋鹏，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呼！” 看见亚鹏之后，我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呢？” “妈的，别提了，我们本想着把后门撬开，从这边冲进去，可是千隆这个门也不知道怎么设计的，明明已经把锁撬开了，可就是打不开门，既然我们冲不进去，就只能在后门守着，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了。” “在里面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后门，他们除了防盗锁，里面还有一道老式的插锁。”杨涛想了想，开口回应了一句。 “妈的，我说后门怎么打不开呢！”亚鹏听完杨涛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看了一眼我们几个：“哎，你们不是说要抓冷超吗，怎么没看见你们把他带出来呢？” 我摇了下头：“咱们今天来的时机不对，冷超不在店里。” “人不在？那你们也真够点背的了！”亚鹏闻言，有些同情的看着我们，随后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没事，今天我们过来，张骁肯定是完了，等我们把他扣住，到时候帮你把冷超也找出来！” “好，谢谢了。”我知道亚鹏跟我们说这句话，也就是客气一下，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看今天的局势，张骁多半就是折了，冷超作为张骁的嫡系手下，等张骁倒台了，刘宝龙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冷超只要不傻，既然今天已经躲过一劫，接下来肯定也得躲起来了。 “走吧，撤了！”国豪也没心情在这跟亚鹏虚与委蛇的磨叽，率先向巷子外走去，我们跟亚鹏打了个招呼，纷纷转身离开。 ‘踏踏踏！’ 正当我们这边刚要走的时候，旁边的巷子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一大群人直接就从外面的巷子冲了过来。 “操，张骁的后援来了！”亚鹏身边的一个青年，一脸紧张的吼了一声，随后亚鹏他们那伙人，全都拎刀往前上了一步：“准备动手！” “艹你妈，我们过来，不是奔着你们来了的，都他妈给我往后撤！”当亚鹏那些人向前迈步的时候，从前方冲过来的人群里，忽然传来了一声让我无比熟悉的吼声，听见这个声音，我本能睁大了眼睛，接着冷磊从那些人里面，两步迈了出来，指着亚鹏他们那些人：“我们过来，是找这些人的，与你们无关，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冷磊，我他妈艹你大爷的！”我看见冷磊现身，心中满腔愤怒，奔着他就窜了上去，压根就没思索过，他怎么会带着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 ‘呼啦啦！’ 随着我这一动身，后面的国豪他们那些人，也纷纷迈步，跟在我身后冲了上去，我们冲上去之后，冷磊站在原地根本没动，他身边的人却向潮水一般的向我们涌了过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冷磊身边站着的，能数的过来的，就至少得有二十来人，这还不算巷子外面在不断向里面挤的混子们，所以我还没等冲到冷磊身前，双方之间就已经隔了好多人。 “鹏哥，怎么办？”亚鹏身边的一个青年，看见我们被人围住，张嘴问了一句。 “都别动，咱们的任务，是在这里堵住千隆的人，这种与咱们无关的事情，不要插手！”就在两分钟前，还跟我们熟络聊天的亚鹏，听见冷磊的喝骂之后，犹豫了一下之后，摆手喝止了身后的人。 ‘踏踏！’ 亚鹏身边的人听见这话，齐刷刷的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亚鹏那些人的举动了，一心奔着冷磊扑了上去，结果刚迈了一步，一个人奔着我就窜了上来，我侧身一躲，对着他腿上挥了一刀，直接就把他给捅倒了，随后旁边的一个人举着棍子，对着我后背就是一下，把我砸了一个踉跄，我转身，一把抓住了这个人的胳膊，还没等动手，史一刚就窜上来，对着这个人的肚子怼了两刀，紧跟着，无数棍棒从我们俩头顶落下，在我身上泛起无数闷响，接连不断的有痛感传来，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国豪他们也都攥着卡簧刀，对着面前的人群不断地挥舞，可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倒下一两个，根本就没有作用，面对这么多的人，我们也不敢贸然往人群里面冲了，六个人排成一列，抵挡着对方的进攻。 ‘噗嗤！’ 我攥着卡簧刀，再次捅伤了一个人之后，眼睛发红的人群后面的冷磊：“冷磊！二黑呢！” “艹你妈，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有心思问别人。”冷磊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了一阵嘲讽的神色：“放心吧，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他！” ‘刷！’ 听完冷磊的话，我本能一愣，因为我们俩之间，已经是死仇了，如果我落在他手里，他肯定会想要我的命，而他说送我去见二哥，那么…… ‘嘭！’ 在我这边愣神的功夫，被人一棍子打在了头上，踉跄着退了一步，然后攥着刀胡乱向前划了一下，逼退了前面的人，随后再次开始挥刀还击。 我们这边经过差不多两三分钟的斗殴之后，我们的身边已经躺下了四五个人，大家的体力开始逐渐衰竭，对面的人却依旧源源不断的在往前冲，很快，赵淮阳最先体力不支，被人在身上连续划了两刀，甩了我们满身的血，而且他还手的频率也开始下降，有了一边的松懈之后，对方的人抓住空子，逐渐向我们聚拢了上来。 “小飞，别打了，跑！”国豪看见对方越聚越多的人群，使劲往后拽了我一下。 “小涛！撤了！”这时候，我看着人群后面的冷磊，虽然满腔恨意，但也知道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大家一个也跑不掉，所以只能咬牙喊了一句。 ‘噗嗤！’ 杨涛听完我的喊声，挡在赵淮阳身前，对着一个要挥刀砍他的青年，连续捅了两刀之后，一脚将对方踹了出去，扭头看着我们：“你们先走！” “扯淡，要走一起走。”杨涛话音落，我横移两步，抄起门后的垃圾桶，对着前面的一伙人，使劲抡了上去，前面那些人本能后退了一步，闪躲着我的攻击。 “跳墙，快跑！”我举着垃圾桶，再次将那些人逼退一些之后，把垃圾桶往人群里一砸，撒腿就向后面的围墙上窜了过去。 “艹你妈！三十多人，如果连六个人都对付不了，你们就他妈的都别混了！”冷磊看见我们转身逃跑，拎着刀往前一指：“一个不留，全剁了！” ‘呼啦啦！’ 冷磊身边的一众混子，被他拿话一激，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嚎叫着向我们冲了上来。 第一零二五 插翅难逃 千隆夜总会后院内。 随着冷磊的突兀出现，院子内通往外面的巷口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国豪我们一行六人，抓住一个机会将对伙众人驱散以后，转过身，齐刷刷的向一侧院墙跑去。 我跑到墙角之后，一个起跳，双手攀住墙头，蹬着墙就开始往上爬。 “艹你妈，你给我下来！”一个青年跑到身下，举起手里的镐把，对着我的腿，一棍子就抡了上来，看着他的动作，我猛地一收腿。 ‘嘭！’ 红砖堆砌的墙面上，直接被镐把砸了个坑，青年见自己一击没有得手，再次举起了镐把，剩下的几个人，全都开始伸手拽着我的脚往下拖，此时此刻，杨涛、史一刚和周桐、国豪，全都已经翻过了墙头，就连动作比较慢的赵淮阳，也骑在了墙头上，看见我被人拽住了腿，赵淮阳作势就要往下跳。 “别管我，你们快走！”我看着已经开始往墙头上爬的对伙，抬起腿对着身下那些人的脸上一顿猛蹬乱踹，把正处于我身下的那个人踢得鼻血横流，也向后退了两步，本能松开了我的腿，我也借机一下子翻出了墙外。 ‘噗通！’ 我这边顺着墙头跳出去，后面的墙头上瞬间人头攒动，冒出了一排小脑袋。 ‘嘭！’ 史一刚捡起一块石头，使劲砸在了墙头上，接着用卡簧刀往上一指：“艹你妈的，谁先跳下来，我他妈就先攮死谁！我看谁敢跳！” 墙头上那些人看见史一刚发红的眼睛，短暂一怔，还真没有人敢下来。 “走了！” 国豪看见那些人没有往下跳，带着我们几个，步伐稳健的开始后撤，等我们拐过一个墙角之后，后面接连传来有人往下跳的声音，我们几个也随即撒腿就跑。 等我们顺着外墙，绕到前街的时候，整条街道都已经变得乱糟糟的，街上到处都有刘宝龙和张骁的人在缠斗，而且街道上的车也比之前多了不少，估计是张骁那边又来人了，在这些车的最外围，匡宏开着的面包车还停在那里，国豪我们心头一喜，撒腿就跑了过去。 “艹你妈，站住！” 我们这边跑出巷子后，后面的冷磊那些人‘呼啦’一下子也全跟着跑了出来，看见他们过来，我们撒丫子狂奔，向着匡宏停车的方向跑去。 ‘嗡！’ 我们这边刚跑到街道一半的时候，匡宏的车已经启动了，随后开始缓缓起步。 ‘咣当！’ 我跑到车边上之后，伸手拽了下车门把手，发现车门被锁住了，伸手敲了敲玻璃：“开锁！” ‘刷！’ 车里的匡宏扭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咬着牙，猛踩下了油门，之前我跑到车边的时候，压根就没认为匡宏会开车逃跑，所以手还抓在车门把手上，被车的惯性一带，胳膊拧了个劲，脚下一绊，猛然摔倒在地，伸手一指面包车：“匡宏有问题！。” ‘咕咚！’ 我这边倒地之后，国豪从旁边窜上来，对着面包车的前风挡玻璃，一刀抡了上去。 ‘吱嘎！’ 面包车内的匡宏，看见有刀奔着风挡砸去，本能打了一把方向，然后面包车的轮子‘嘭’的一声撞在了路基上，直接憋灭了火，我们这边被匡宏这么一拖延时间，后面的冷磊已经带着人追到了马路边缘，跟我们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 ‘扑棱！’ 我看见已经开始过马路的冷磊等人，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跑到了面包车边缘，用已经扎弯的卡簧刀指着匡宏：“艹你妈，把车门打开！” “我去你妈的！”匡宏隔着车窗看了我一眼，怒骂一声之后，伸手就开始拧动了钥匙门，而这台破旧的面包车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启动了两次，车都没有成功启动。 “艹你妈！” “操！” “去你妈的！” “……！” 三秒钟后，冷磊那边的人已经冲过马路，国豪他们转身，又和那些人血腥的互殴了起来。 ‘嘭！嘭！’ “狗篮子，你他妈出卖我们！”看见匡宏的举动，我举起手里的刀把子，开始猛砸正驾驶一侧的车窗玻璃，几下过后，面包车的玻璃已经炸裂，同时也哆哆嗦嗦的启动了起来，匡宏也开始手忙脚乱的挂档。 ‘哗啦！’ 面包车启动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对着车窗一拳掏了上去。 ‘哗啦！’ 已经开裂的车玻璃，直接带着防爆膜，耷拉在了车内，匡宏看见车玻璃被我掏开了，挂上倒档以后，可能是离合松的太猛了，车辆摇晃了一下，再次被憋灭了火。 “艹你妈，我们这么相信你，你却出卖我们！”看见这里的匡宏，我的脑海中瞬间被愤怒填满，对着他脖子，一刀攮了上去。 “操！” 匡宏看见我的动作，本能闪躲。 ‘噗嗤！’ 我手中的卡簧刀斜刺而出，在匡宏脸上留下了一刀皮肉外翻，十分狰狞的刀口，匡宏挨了我这一刀之后，直接吓破了胆，单腿蹬着正驾驶车门，将上身探到副驾驶那边以后，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窜到车下，撒腿就跑。 匡宏下车逃窜以后，我也没有继续追他，伸手拽开车门，坐进了正驾驶的位置，拧了两下钥匙门，直接把车给启动了。 这时候，国豪他们顶在前面，都像是血人一般，身上到处是伤，尤其是赵淮阳，身上有好几处刀伤都已经见到骨头了，身体虚弱的靠在一台车上面，强撑着让自己没有倒下，基本上都是受到四五次击打，才能勉强还一下手，这时候，我们前面已经密密麻麻都是人，根本看不清冷磊在哪里。 ‘嗡！’ 看见国豪他们的情况，我猛地拽着方向打舵，将车停到了他们身边，大喊了一句：“上车！” ‘嘭！叮当！’ 我话音刚落，有好几个人举着手里的刀棒，全都奔着我的车上砸了下来。 “走了！” 国豪看见向我们围上来的人群，拽着赵淮阳，率先把他塞进了车内，然后开始抵挡着前面那些人，让史一刚他们窜进了车内，等人上的差不多之后，我踩着油门就开始往前窜，国豪抓着车门往车上迈的时候，被惯性一甩，双腿差点被我卷到轮胎下面去。 ‘嗡！’ 我这边开着车，还不等从人群里窜出去，前面的路口忽然冲出来两台越野车，对着我就撞了上来，我打着方向，躲了一下左边的越野车以后，右边的那台车‘嘭’的一声就撞在了我这台车的右车灯上，随后我这台车猛地晃悠了一下，车头也开始冒烟。 ‘咣当！’ 我们的车被撞停之后，前面的越野车上再次往下跑来了一帮人，拎着刀向我们冲来。 “冷超！”杨涛坐在后座，看见越野车上下来的带头人，咬牙开口，我看了那个大胖子一眼，瞬间确定，这个人的确是冷超。 “艹他妈的，咱们今天也太他妈点背了吧！”史一刚看着冷超带来的人，也跟着骂了一句。 “跑！快跑！” 看见向我围上来的冷磊和冷超两伙人，我们已经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的，大家跳下车以后，迈步向旁边两栋大楼之间的过道内跑了过去，之前冷磊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等到匡宏一跑，我才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到了现在，我已经来不及思考匡宏这个大l本地的混子，是怎么跟冷磊取得的联系，先跑出去再说吧。 我们这边撒腿一跑，冷磊和冷超的人合在一起，再次向我们追了上来，折腾到现在，我的体力早都耗费干净了，说是跑，其实就是在扶着墙向前快步走，我们这六个人之中，只有我身上没有外伤，其余人的情况更惨，我们跑进的这个过道，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在一半的位置有一个十多米高的铁丝网，中间是一个铁丝网做的门。 ‘哗啦！’ 我第一个跑到铁门前面，伸手推了一把，索性这个铁门没上锁，被我一下就给推开了，转身一看，后面那伙人，距离我们已经不到五米的距离。 冷超站在后面，看着我们狼狈的模样，伸手向这边一指：“艹你妈的，先把这群傻逼收拾了，然后去支援骁哥，速度！” 看见冷超身边的人猛跑过来，我四下扫视了一眼，想找到一个东西把铁门锁住，可是脚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小兔崽子，我他妈让你们跑！”一个青年追上来之后，对着周桐的后背，一刀抡了下去。 “小心！” 周桐身边的赵淮阳，看见那个青年的动作，使劲往前推了一下周桐，然后那个青年手中的劣质片刀，一下子砍在了赵淮阳头上，泛起了‘当’的一声，将他的头皮掀起来了一条。 “淮阳！”看见赵淮阳的动作，已经进门的国豪他们，转身就要往外冲。 “别出来！”赵淮阳一声大吼过后，猛然伸手，一把将周桐推进了门里，接着抓住了我手里的门，使劲往回一拉，伸手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铁丝网两端，把门抱在了怀里，看着我们：“快跑！” ‘噗嗤！’ ‘噗嗤！’ ‘……！’ 赵淮阳用身体堵住这道门之后，他身后的人纷纷举刀，一时间，刀锋入体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在他身上泛起。 “淮阳！”周桐看见赵淮阳为了救他，被人按在铁丝网上一顿挥砍，红着眼圈一声嘶吼，伸手就要开门。 “别他妈管我，快……哇！”赵淮阳一句话没等说完，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隔着铁丝网，喷了周桐我们满脸满身。 “我艹你们血妈！”看见后面那些人不断起落的刀锋，我攥着卡簧刀，顺着铁丝网的缝隙向那边猛扎了两下，手背瞬间被铁丝网划破，一个人也被我的刀尖戳中，往后退了一步。 “飞哥！走！快走！！” 赵淮阳的嘴角淌着血，用尽最大力气嘶吼了一句。 “小飞！走了！”杨涛看了一眼赵淮阳，眼圈含着泪，大吼了一声之后，拽着我转身就走。 “淮阳……”我被杨涛拉着后退的时候，看见仍旧用双手死死拽着铁丝网，脚下地面已经被血染红的赵淮阳，说话时，已然带着哭腔。 “走了！”国豪看见这一幕，伸手擦了一下眼角，跟杨涛一起拽着我，开始向出口跑去。 “艹你妈，今天你们除了阎王殿，还他妈的想往哪里走？” 我们这边还没等迈步，面前那边的巷口再次传来一声怒吼，抬头一看，冷磊已经带着七八个手持钢刀的青年，迎着我们，大步冲了过来。 第一零二六 仗义的小青年 冷磊带着人向我们跑过来之后，他身后的一个人也扯着嗓子，向远处喊了一句：“他妈的，人堵住了，抓紧过来！” 话音落，继续有人跟进了巷子。 看见冷磊带头向我们冲上来，我攥着卡簧刀，对着他就捅了上去，他一个侧身，对着我反手就是一刀，我迈步向旁边一躲，他的刀贴着我的鼻尖呼啸而过，一下剁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吓得我冷汗直流，紧接着，我抬起腿，对着冷磊的肚子就是一脚，把他踹的连退了两三步。 “冷磊！我他妈和你拼了！”这时候，周桐就像疯了一样，攥着刀，直接奔冷磊扑了上去，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刀，看见周桐换命般的打法，冷磊猛然向旁边挪动身体，我抓住机会，攥着卡簧刀上前，对着冷磊的脖子就捅了上去，冷磊抬手一挡，胳膊被我挑开了一道口子，衣服里面的羽绒纷飞，接着猛地收了一下胳膊，我抓住机会顺势上前，再次补了一刀，扎在了他的肩膀上，冷磊仓促间挨了两刀之后，单手抓住周桐的脖领子，对着他肚子就是一刀，把他捅倒之后，对着我又砍了过来，在冷磊伸手的瞬间，我伸出左手，抓住了他举刀的手腕，右手攥着卡簧刀，对着他胸口就扎了上去。 “操！” 冷磊看见我的举动，睁大眼睛，猛然后退了一下，可是被我攥住手腕，根本就退不回去。 ‘嘭！’ 我这边的刀尖还没等扎到冷磊身上，他后面的一个人抬起腿，一脚闷在我的胸口，将我踹了出去，我也在后退的过程中抓住这个人的脚腕，对着他的小腿上，不断地挥刺，等我松开手，这个人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嗖！’ 我刺伤这个人以后，正在人群中寻找冷磊的时候，忽然听见耳侧传来一身破空的声音，根本没往那边看，本能撤了一步，转头，一个人还保持着抡刀的姿势，不过已经被国豪在身后搂住了脖子，奔着向后拽了下去，史一刚也窜上前来，对着那个人的肚子就是两刀。 国豪一伸手，把那个人的刀抢下来之后，对着另一个人挥舞了两下：“艹你妈的，咱们出不去了！跟他们拼了！都他妈下死手！换一个算一个！” “艹你妈，先干死冷磊！”听见国豪喊话的声音，我眼睛都红了，一心想跟冷磊换命，可是此刻的冷磊，已经在受伤之后，再次退到了人群后面，在我们两个中间，最少得隔着十个人，冷磊见我在看着他，也伸手一指：“这些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别听他们瞎咋呼，抓紧把人拿下，快！” ‘咣当！’ 与此同时，在我们后面的铁丝网那里，赵淮阳双目紧闭，整个背部都已经被刀砍烂了，两个人拽着他的胳膊，使劲往后一扯，像是拖死狗一样的把他扔在地上，一把推开了铁门，随后无数的身影开始向我们涌动而来。 “去你妈的，一群驴马篮子！来吧！”国豪看着巷子两侧根本数不清楚数目的人群，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羽绒服，里面的衬衫已经沾满了血，暴露在外的胳膊也青筋暴起，对着那些人就冲了上去。 “艹你妈！干他！” “狗逼！” “喃妈了b的！” “血彪！” “……！” 一时间，由各地方言组成的叫骂声和嘈杂的脚步声不觉于耳，我们虽然在不断地持刀反击着，可是那些人仿佛摧垮堤坝的洪水一样，几乎从两侧推着我们开始向前冲，很快把我们挤在了一起。 ‘噗嗤！’ ‘噗嗤！’ ‘……！’ 我手里攥着卡簧刀不住挥刺，感觉身上到处都疼，也不知道是哪里受伤了，十数秒后，我攥着刀往前捅的时候，一刀扎在了一个青年裤腰带的铁卡子上，随后卡簧刀‘嘣’的一声就断了，这个青年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肚子上被捅出的一个刀眼，也吓得脸色刷白，挤到了人群后面，我攥着只剩半截刀身的卡簧刀，用刀柄奔着前面那些人的头上一顿砸，等刀柄砸丢了，就开始伸出拳头，对着前面一个人的脸上猛掏。 “小刚！！” 我这边正在动手的时候，就听见杨涛吼了一句，一转身，史一刚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人群里，随后就看不见影了，再也没爬起来。 “我艹你们妈！”国豪看见史一刚倒了，手里的尖刀猛抡，想要冲上去，可是根本糯动不了脚步，经过连续的挥砍，国豪手里那把刀的刀身满是缺口，刀刃已经被硬生生的砸平了。 ‘嘭！’ 我这边一走神的功夫，头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转身，五六把刀同时向我挥了过来。 “小心！” 国豪看见我的处境，一转身，直接把我抱在了怀里。 ‘噗嗤！’ ‘噗嗤！’ ‘……！’ 国豪背上中了数刀以后，身子一软，压着我就倒在了地上，这时候，人群后面也传来了喊声，但是根本听不清喊的是什么，而且这些人也全都打红眼了，压根就没有停手的意思，很快，杨涛也被吞进了人群中。 “我艹你妈的！”我被国豪压在身下，努力想爬起来，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那些人围着我们连踢带踹。 ‘呼啦啦！’ 正当我们已经彻底被这些人打倒之后，那些围着我们的人群忽然产生了骚乱，接着一下子就散开了，我隐约听见，人群外面传来了一阵齐刷刷的喊声，而且声浪一茬大过一茬，感觉像是有几百人一样。 “操喃妈的！人在里面呢！” “往里冲！” “救人！” “……！” 随着一声耳熟的吼声响起，我们前面这些人一下子就散了，全都向巷子的另外一边出口跑去。 ‘通通通！’ 我躺在地上，听着后面沉闷的一阵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呆愣。 之前在千隆夜总会内，被我们帮了一把的杨东，手里拎着一把砍刀，最先向着人群追了上去，在他身边，那个人高马大的罗俊卿，还有一个陌生青年紧随其后，再往后一看，至少有一百多个手持棍棒，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宛若潮水一般的涌进巷子里，直接向着对伙的人碰撞了上去，一时间，巷子里再次传出叫骂，打斗声一片，彻底乱套了。 “哥，你没事吧！”那个外号叫做罗汉的学生，带着人跑到我们身边之后，把国豪我们几个全都要给扶了起来。 我喘着粗气看了他们一眼，十分诧异：“你们怎么回来了？” “哎呀，这事说来就话长了。”罗汉看了我一眼，指着他身边长的挺干净的一个学生开口：“他叫林天驰，杨东我们三个是磕头兄弟，本来我们今天找吴兆庆，是准备了很多人的，但是天驰在路上出了一些意外，没能如约赶过来，所以我和东子才会被人堵在里面，等我们汇合之后，听说千隆这边有一群人打起来了，感觉应该是你们为了帮我们，跟千隆的人起了冲突，杨东说你们是为了帮我们才出的事，我不如果把你们扔下，就太不仗义了，所以我们又杀了回来，没想到，你们还真出事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看见这几个不满二十岁的小青年，我心头一暖，我们在这个城市里，本就无依无靠，如果不是他们几个杀回来帮忙，那我们就真得出事了，而且之前我真的没想到，那个叫做杨东的学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办事还挺仗义的。 “你们出事，也是因我们而起，没什么谢不谢的。”罗汉摆了下手，看着我们这边的人：“走吧，我先带你们离开，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见有警车向这边走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不行，我不能走！”我摇了下头，在地上捡起了一把刀：“对面那伙人里面，有一个叫冷磊的，我必须得抓住他！” “哥，算了吧！”林天驰听说我还要去抓人，拽着我的胳膊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学生打架，完全就是靠人多，胆气壮一些，等前面那些人反应过来，一旦还手，见了血之后，我们这边的人肯定得溃散，而且你们这边，就剩你自己了，如果你继续折腾下去，其余人怎么办！” “就是！”罗汉也跟着点头：“何况刚才那些人早都已经跑散了，你往哪追啊！” “妈的！”听完罗汉和林天驰的话，我看着躺在地上，满身都是伤的国豪和杨涛、史一刚他们几个，咬着牙骂了一句。 ‘呜呜！’ 与此同时，巷子外面传来了凄厉的警笛声，接着喊话声，鸣枪声，全都跟着响了起来。 “走了！走了！”罗汉听见外面的声音，架着国豪我们就开始往外跑，林天驰想了一下，还叫旁边的学生把校服脱下来，披在了我们身上，用来作掩护。 “等一下，我们这边，还有一个人呢！”我被罗汉扶起来之后，指着赵淮阳的方向：“那里还有一个我的兄弟！” ‘踏踏！’ 我话音刚落，后面的巷子口直接跑进来几个警察，指着我们：“你们几个，抱头蹲下！” “来不及了！快跑！”罗汉听见警察的吆喝，把我往肩上一抗，撒腿就跑。 “站住！再跑开枪了！”后面的警察看见我们要跑，掏出了佩枪。 “算了，他们是那群学生里面的，还是孩子呢！别吓着他们！”另一个警察伸手拦了一下同事，对其他人挥了挥手：“巷子里躺着的这些，马上核查身份，然后送公安医院，快！” 第一零二七 能不能少要点 人高马大的罗汉把我抗在肩上之后，林天驰他们也都扶起了国豪和杨涛等人，开始带着我们往外跑，可是赵淮阳我们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大家根本顾不到他，等我们跑到巷口的时候，一个警察也走到了赵淮阳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随后转身大喊：“叫医生！这个人不行了！” ‘刷！’ 我趴在罗汉肩头，听见警察的话，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天驰！罗汉！到这边来！” 等我们一跑出巷子，杨东已经站在了街对面，身边还停着几台出租车，看见我被罗汉抗出来，杨东松了一口气：“上车，快点！” ‘呼啦啦！’ 我们身边的那些高中生听完杨东的话，都开始扶着我们往车上去，与此同时，我趴在罗汉背上，随意一瞥，在另外一个巷子口，刘宝龙和大明两个人，也窜了出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三个青年拽着张骁，之前的时候，我们一直没听到枪声，估计张骁虽然攥着枪，但是终究没敢搂火，而且还被刘宝龙给生擒了，没想到，我们之前聊天的时候，大明一语成谶，现在张骁被刘宝龙带走，就算是折了，以后他的千隆ktv，搞不好真的就要变成万昌夜总会了。 杨东看见我被罗汉扛着，快速摆了摆手：“上车，速度！” “哎！打车之前，喃也没跟我说，喃朋友身上有伤啊，这么一整，不得蹭我一车血啊！”一个出租车司机看见我们狼狈的样子，顿时摆手：“这活我不拉了！” “别絮叨了，快走吧！”杨东听完司机的话，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拿出了大约四五百块钱的样子，全扔进了车里，随后看着后面那些车里的司机：“一会除了车费之外，我每台车再多给你们二百洗车钱，抓紧走！” ‘嗡！’ 出租车司机看见杨东出手挺大方，也就没再说什么，让我们这些人上车了。 ‘咣当！’ 杨东拉开车门之后，喘了几口粗气，扭头看着我：“哥，你没事吧？” “……”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看着赵淮阳倒下的那个胡同，木然无语。 “他没事，但是他的一个朋友，被警察拍在里面了，据说还伤的挺严重！”罗汉快速回应了一句。 “没事，没事！”杨东听完罗汉的话，终于知道了我为什么情绪不高，转头看着我：“哥，你放心吧，我们这边的医疗条件很好，你朋友只是重伤，又不是当场死亡，肯定会没事的！” “放心吧，我没事。”听完杨东的安慰，我使劲搓了搓脸：“有烟吗？” “我这有！”罗汉应了一声，在口袋里掏出了两块五一包的白红梅，递给了我，点燃之后，一股辛辣顺着鼻腔翻涌。 “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啊？”杨东见我应声，开口问道。 我想了想：“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私人医院，或者黑诊所，要那种隐秘一点，安全一点的？” “有！”罗汉点头：“我记着革镇堡那边有一家黑诊所，就在前革那一片。” “不行，那个诊所我去过，里面去缝针的都是一些混子，人多口杂的，不安全。”杨东想了想，摇头，看着司机：“往西岗开吧，去滨河街。” …… 半小时后，我们这边的四台出租车停在了滨河街的一个住宅小区后门，杨东推门下车以后，叫过了跟他一起来的那些学生：“你们谁身上有钱，把钱都给我，快点！” “我这有五十。” “我有二十。” “我就五块！” “……！” 我坐在车里，听见他们凑了半天，才凑出来不到二百块钱，降下了车窗，掏出身上的两千多块钱现金递了出去：“杨东，别折腾了，我这有钱！” “哥，你不用管，我能凑出来。”杨东摆了下手。 “给你，你就拿着吧，我这几个朋友的伤要紧！”我当年也是从学生过来的，知道他们都没什么钱，而且杨东已经救了我们一次了，我肯定不能让他再往里面搭钱。 “行吧，这钱算我找你借的，我会还你的！”杨东接过钱以后，开始挨个出租车结账，然后扶着我们从后门进了一个小区，向一户民宅走去。 …… 杨东给我们找的这个民宅，果真是一家挺隐秘的私人诊所，而且连牌子都没挂，也不知道是靠什么盈利的，更不知道杨东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 我们今天下午被冷磊合围以后，战况实在是太猛烈了，国豪、杨涛、史一刚、周桐四个人身上全都缝了针，而且最严重的就是周桐了，因为他突袭冷磊的时候，被对方的人隔在了外面，所以满身刀伤，上上下下缝了一百多针，最严重的两刀，分别在脸上和肚子上，手术的时候，他的肠子截了十多公分，还有脸上，医生说，等刀口长好了，肯定毁容了，索性今天对方的人都用的是长刀，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而我在最开始的斗殴中，始终占据上风，等体力不支的时候，又被国豪压在了身下，除了头上缝了四针，还有左手的手腕缝了六针以外，剩下的地方只是涂了一些红药水，等伤口刚一处理完，我就趁着其他人还处在麻醉期的时候，找了一个空房间，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喂，小飞？”东哥的声音传了出来：“事情办的怎么样，冷磊抓到了吗？” “东哥，我们出事了！” 东哥闻言，骤然提高了音量：“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今天去千隆抓冷磊的堂哥冷超，扑了个空，下楼的时候，遭到了冷磊的伏击，大家全都受了伤，还有淮阳，也被警察抓了……”提起赵淮阳，我的嗓子又开始发堵，当年赵淮阳加入公司的时候，是跟他的另外两个好兄弟，大乐、毛毛一起来的，时光荏苒，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大乐因为叛变，被一枪打成了植物人，毛毛也为了给我挡枪，一只手变成了残疾，当初的这三兄弟，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个赵淮阳，而且这个小孩，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因为赵淮阳很懂事，平时从来不给我们添麻烦，而且办事也麻利，这次出来之前，我特意交代过赵淮阳，说周桐的母亲刚刚过世，让他一定要把周桐照顾好，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会听我的话，但是我没想到，他太妈听我的话了，竟然为了照顾周桐和我们，把命豁出去，为我们挡住了门。 “你们……”东哥听完我的话，顿时气结：“你们……这……这他妈怎么可能呢？你们是去大连办事的，又不是在家里这边办事，怎么可能走漏了消息呢！是不是国豪说的那个刘宝龙，拿了咱们的钱，但是却没办事？！” “这件事，跟刘宝龙没关系，虽然他的手下在我们被围堵的时候，选择了坐视不理，但出卖我们的人不是他。”我停顿了一下：“当初我们来到大l，见到林宝堂之后，他身边有一个叫做于志广的手下，就是这个人帮我们搭桥认识的刘宝龙，还给我们出了一个叫做匡宏的司机，我们遇见冷磊的时候，本来是有机会跑掉的，可是这个匡宏把我们给弃了，等我把车抢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觉得，问题应该就出在匡宏这个人身上，他被我在脸上划了一刀，已经跑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上层的会意。” “这件事不怪你们。”东哥听完我的话，喘了一口粗气：“谁也不会想到，咱们跑出那么远去办事，也会走漏消息，而且当地的混子，竟然还能联络上冷磊。” 听完东哥的话，我没有吱声。 “现在大家的伤，严重吗？” “我已经跟医生谈过了，他说大家都没什么危险，不过得在这边静养几天，才能想办法离开，东哥，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身边的这几个人，而是赵淮阳，我们过来的这些人，淮阳受的伤，是最严重的，而且警察抓他之前，我已经听见那些人，说淮阳他，已经不行了！” “呼！” 东哥听完我的话，在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了打火机的声音：“小飞，你先别慌，一定要把受伤的几个人照顾好，剩下的，交给我来办，明白吗！” “我只是担心淮阳……”我的声音再次哽咽：“我们这次过来，本来是想着抓到冷磊，然后问出二哥的消息，现在二哥没找到不说，如果淮阳再出了什么意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别想，只要把身边的人照顾好就可以了。”东哥听完我的话，调整了一下情绪：“咱们在大l本地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会马上去接洽，尽快把关系支上，然后问出淮阳的情况，在没有具体定论之前，别让他影响你的心情，明白了吗！” “嗯！”听完东哥的话，我仿佛有了主心骨，重重点头。 “先这样吧，有了消息，我随时联系你。”东哥话音落，直接将电话挂断，我也伸手搓了搓脸，调整好情绪之后，迈步走出了房间。 “江叔，你少要点钱呗，不就缝了几针吗，收费怎么还这么高呢？” 我这边刚一出门，前面的医生办公室内，就传出了杨东说话的声音。 “几针？你可真敢说，他们几个加在一起，已经缝了三百多针了好吧，还有人工费，医药费，手术费，麻醉费，床位费……你算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在一起是，我要你五万块钱，多吗？” “五万，你这不是跟抢劫一样了吗！”罗汉一听这话，也急了：“我去市场买针线盒，才两块钱一盒，你就缝了几针，凭啥要五万呢？” “操，你会不会唠嗑！”医生还嘴就怼了他一句：“你既然知道针线盒便宜，那他们受伤之后，你咋不把他们送大菜市，自己去买针线盒给他们缝针呢！” 【ps：今天腊月二十三，祝大家小年快乐。】 第一零二八 本地关系 医生办公室内，站在罗汉身边的林天驰，看见他几句话把医生整急眼了，连忙开始往回收话：“江叔，罗汉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这五万块钱的收费，也太高了点吧。” “就是，我也算是你这的vip客户了，你就给打打折呗！”杨东见缝插针的开口。 江医生看见三个人絮絮叨叨的样子，有些无奈：“哎呀，我真服你们了，那你说，你想给多少？” 杨东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千块钱，行不？” “多少？”江医生听完杨东的话，嗷的就是一嗓子：“他妈的，你们是不是到这跟我扯犊子来了，兜里没钱，你们往我这送什么病人啊！” “医生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吗，你咋没有医德呢！”罗汉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嘭！’ 江医生猛地一拍桌子：“我他妈医德你大爷！我告诉你们昂，五万块钱，你们要是少交一分，我马上就报警，听懂了吗！” “哎，江叔，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么，你怎么又生气了呢。”杨东看见江医生寸步不让的样子，有些无奈：“你也看见了，我们就是几个穷学生，你如果想要钱，那我肯定一分没有，不过我也不能赖账，这样吧，今天的医药费，我给你写个欠条，行吗？” “你是不是喝假酒了，啊？！”江医生顿时急眼了：“现在这年头，去正规医院没有钱，医生都敢把你放在大厅等死，何况我这个私人诊所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不结账，我立刻报警！” “你容我几天，行吗，我肯定……” ‘咣当！’ 没等杨东把话说完，我就推门进了江医生的办公室内。 “飞哥，你醒了。”杨东看见我进门，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嗯。”我点了下头，看着江医生：“你这能刷银联卡吗？” “能啊，别说刷银行卡了，你就是整信用卡，我都能给你套现。”江医生估计也看出了我是真正能付钱的人，态度一下就变好了。 我直接掏出了身上的银行卡，扔在了桌子上面：“刷卡吧，密码111888。” “哎，别！”杨东看见江医生伸手，顿时拦了一下：“江叔，我不是说了吗，这钱我给你打欠条，肯定还给你！” “你可拉jb倒吧，我这脑子得血彪成啥样啊，放着现钱不要，能收你的欠条？”江医生话音落，一下子把卡抢了过去，看着我：“要*不？” 我闻言一愣：“就你这种黑诊所，还能*？” “我这开不了，但是我媳妇是开*店的，你如果要*，我让她给你开五万块钱避孕套的单子。” “去个屁的吧，五万块钱的避孕套摞在一起，你见过吗。”我烦躁的摆了下手：“不要了，你刷卡去吧！” “不要*，给你抹两千。”江医生点了下头，想了想：“对了，还有，你们这些人住在我这，每天住院费两千，药费三千，每天一共五千，管饭。” “行，知道了。” “等着吧。”江医生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杨东见我自己把钱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飞哥，这笔钱，跟之前那两千算在一起，我一定还你。” “算了吧。”看见杨东不好意思的模样，我咧嘴一笑：“不管是打车，还是医药费，都是我们自己的事，而你帮了我们，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不，你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也不会得罪张骁和吴兆庆那些人。”杨东摆了下手：“归根结底，事情还是因为我们引起来的。” “我们今天过来，就是奔着张骁来的，所以有没有你们这件事，我们都得跟他起冲突。”我笑了一下：“你们几个还是学生呢，上哪弄五万块钱去啊，而且这些钱对我们来说，也不算多，咱们就别计较了，权当我帮了你们，你们又救了我们，大家扯平了，行吗！” “这样，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对了，你带去帮忙的那些朋友，有没有受伤的，他们的医药费也算我的。” “哦，他们没事，他们都是一些皮肉伤，比你们差远了。”杨东笑了笑：“我已经付完他们的医药费了。” “呵呵，行。”我本来还想着，拿一些钱给杨东，但双方一接触，我感觉凭他这个性格，应该也不会收我的钱，所以就没提这茬，看着他笑了笑：“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小伙子长的挺精神，下起手来还是个狠茬子，刚才你跟那个江医生说，你们都是老熟人了，怎么，你经常打架吗？” “飞哥，这你可真是看走眼了，杨东可是我们学校的学习尖子。”林天驰咧嘴一笑，笑着解释了一句。 “学习尖子？！”我闻言一愣。 “是啊，不仅如此，他上大学，还能保送呢。”林天驰笑着向我解释了一句。 “呦，那你还真的不简单。”重新打量了一下杨东：“既然你学习这么好，怎么会带着一百多个学生，去找吴兆庆那种人打架呢？” “学习好，跟我喜欢打架，好像没什么关系吧？而且吴兆庆那个傻逼，大晚上的喝点酒，在街边拦着我们班的女生调戏，这口气，谁能咽的下去啊？”杨东看着我，反问了一句。 “呵呵，也对。”我被杨东噎的哑口无言，看了一眼这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这个杨东，可比我小时候狠多了，当年我因为秦钰和袁琦的事，躲着都没敢露面，而杨东面对吴兆庆这种大混子，拎着刀就去找人了，虽然有些鲁莽，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小青年，还是挺有血性的。 “其实我跟这个江医生熟，还真是不因为我总打架，而是因为我哥。”杨东看见我吃瘪的样子，笑了笑，递了一只烟过来，罗汉和林天驰他们抽的烟，都是很便宜的那种，看来这几个人的家庭条件也挺一般的。 我接过杨东的烟，点燃：“你哥，也是在社会上混的吗？” “不是，他是造船厂的工人，前几天，刚刚被开除。”杨东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烟，叹了口气：“我的老家是沈阳的，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被分配到了这边的造船厂工作，我们一家子就搬过来了，后来我父母出现了一些意外，因公殉职了，单位为了照顾我们家，就让我哥接了他们的班，去了造船厂工作，这么多年，我哥为了照顾我，一直辛苦工作，特别的不容易，可是自从学校这边给了我一个保送大学的名额之后，我哥就放松了，慢慢的染上了赌博，还总因为赌博跟人打架，我总陪着他来这里治伤，所以才认识了江医生。” 听完杨东的解释，我了然的点了下头，又看着罗汉和林天驰：“你们呢，你们也学习很好吗？” “我们俩就算了吧。”罗汉闻言一笑：“当年要不是因为家里人费了好大力气，才让我以体育生的身份上了高中，估计我早就变成盲流子了。” “知足吧，你最起码还混了个好体格，而且马上就去当兵了，我呢？”林天驰瞥了下嘴，看着我：“东子和罗汉我们三个人，从小学就在一起，要不是为了跟他俩在一起，我连高中都不会上。”林天驰吸了吸鼻子：“等过几个月高考了，东子去上大学，罗汉去当兵，估计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只能趁着晚上，去星海广场摆摊卖袜子了。” “操，这话说的，别说你去摆摊卖袜子，就算你去街边要饭，那咱们该是兄弟，不也还是兄弟吗！”罗汉瓮声瓮气的开口。 “去你大爷的，你他妈将来才要饭去呢！”林天驰笑骂一句。 “哈哈！”三人共同一笑。 青春正是离别季，看见三个正处于人生十字路口，即将分别的青年，我内心感触颇多，如果当年赵淮阳在学校的时候，也加把力气好好学习，是不是今天，就不会沦落成这个下场了呢？ …… 在大连巧合间遇到的杨东三兄弟，的确是帮了我们很大忙，如果那天不是杨东带人回去救我们，估计国豪我们全得被冷磊抓去填海，即使侥幸跑出去，如果没有杨东帮我们联系上了江医生，估计我们也得被警察抓了，有时候想想，缘分这东西，真的挺有意思的，就因为史一刚我们的一念之差，大家救下了杨东和罗汉，也正因为这个举动，我们也变相的救了自己一命。 接连一周的时间，我始终在陪着国豪他们养伤，很快，伤情最轻的杨涛和国豪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周桐和史一刚也醒了过来，但他们两个人身上的伤太重了，尤其是周桐，连饭都不能吃，只能靠输营养液挺着，当初我也进行过这种截掉肠子的手术，知道那种滋味又多难受。 我们养伤的时间内，杨东几人也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到了学校没有课，或者提前放学的时候，都会来看看我们。 这一周的时间里，东哥也会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们的情况，但是一直没有提起关系的事，我知道东哥手头的事也挺多，一直耐着性子等待着，又过了几天，东哥的电话再次打来，终于为我们接洽上了一个本地的关系。 第一零二九 去要一个说法（今日三更） 东哥给我们介绍的新关系，名字叫做毕方，而这个关系，是东哥通过大普联系上的，在电话里，他也没仔细介绍这个人，只说了让我们自己接触，国豪与他通了一个电话，过了几个小时，我们双方在诊所楼下的一个小餐馆内，进行了简单的见面。 毕方的年纪，大约有三十岁左右，是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人，举手投足之间，也带着很浓的江湖气，大家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把话题引入了正规。 “你们几个，是大普的朋友，我跟大普也认识好多年了，所以就不客气了，直接跟你们说说正事。”毕方一句话打开了话题，随后继续道：“大普说，你们找我，是想办那个赵淮阳的案子，对吧。” “对！”国豪点了下头，神色有些担忧：“他还好吧？” “我过来之前，跟市里的一个朋友通过电话，他人没事。”毕方顿了一下：“命保住了，也没落下残疾，正在公安医院躺着呢。” “呼！” 听毕方说完赵淮阳的情况，我重重松了一口气：“毕哥，既然淮阳没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办出来？” “花多少钱，我们都认。”国豪随即点头。 “你们这次想带着他回安壤，恐怕挺难。”毕方闻言，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这次出面抓赵淮阳的，是g井子分局的人，但我是在l顺口混的，在这边没有关系，而且你们这次出事，刚好又赶上了刘宝龙和张骁引发的大规模冲突，引起了市局的高度重视，据说因为这件事，市局还准备进行一波针对g井子的严打，而这个赵淮阳，目前已经被定性为了参与者，索性他还算聪明，进去之后，对警察说自己是刘宝龙那边的人，没有咬你们，否则你们几个，可能全都离不开大l。” 听完毕方的话，我心头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是说，淮阳得在这边审判？” “哥们，这么跟你们说吧，赵淮阳这件案子不算大，对于那些社会关系丰富的大混子来说，想把他办出来不难，但我却不行，因为我虽然在大l也混了不少年，可是关系都在l顺口区，他如果是在我那边出的事，我还能插手，至于其他的区，我能量实在有限，凭我在g井子的关系，想把赵淮阳办出来，肯定没戏，所以你们如果用我，我也只能尽最大努力，拖朋友找找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尽量把他的刑期弄得低一点，即使这样，也得用很多钱去开路。”毕方直截了当的回应了一句。 国豪听完毕方的话，思考了一下：“如果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赵淮阳最好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我不是说了吗，他的案子不大，而且双方的人也都不认识他，自然没人盯着他，所以他很可能会以参与聚众斗殴的身份被审判，如果真的这样，只要关系支上了，刑期大约会在一年到三年之间，最多不会超过三年。” 国豪微微皱眉：“万一刘宝龙那边的人，为了自保，把淮阳咬成主犯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的。”毕方笑了笑：“我虽然不认识刘宝龙，不过张骁这个名字，倒是早有耳闻，毕竟在我们这个段位的混子里面，张骁是唯一一个跟柴华南混过的人，自然会受到一些关注度，这次刘宝龙既然敢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肯定已经提前打点好了关系，他只要不是傻逼，肯定不会自讨无趣，去把事情越扩越大的，而且自从那天你们动手以后，张骁就消失了，我估计啊，张骁肯定是憋着劲要报复刘宝龙呢。” “张骁没机会报复他了。”我摇了摇头：“当天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张骁被刘宝龙带走了。” “哦？”毕方听见我的话，表情有些惊讶：“刘宝龙之前不过就是一个开赌局的三流混子，竟然敢抓柴华南手下的人，呵呵，之前我还真不知道，g井子还有着一号这么有魄力的人物，这下子，他们那边应该热闹了，不过刘宝龙如果能迈过去这个坎，那么以后在g井子，他也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听完毕方的话，我也没跟他解释张骁当初是因为调戏大哥的小三，而被清出聚鼎集团的，估计刘宝龙动张骁，就是为了给毕方这些人造成一种，他连柴华南手下都敢动的错觉，否则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拿下了千隆，也挡不住其他大混子的觊觎，看毕方的表情，刘宝龙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对了，不过我对这些事情，却一点都不关心。 “如果赵淮阳的刑期可以控制在一年左右的话，我们可以接受。”听完毕方信心满满的回答，我心里轻松了一些，毕竟我们在大l的关系实在有限，现在赵淮阳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我心里轻松了不少，而且一年的时间也不算长，还在我们能接受的范畴之内。 “我说的一年，只是最好的结果，没办法给你们保证，所以你们的心理预期，最好按照两年来打算，我也会按照这个方向去努力。”毕方补充了一句。 “毕哥，那就谢谢你了！”国豪闻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之前我们担心的情况，就是不知道赵淮阳有没有生命危险，此时听说他人没事，大家已经很庆幸了。 “呵呵，当年我去安壤那边追债的时候，没少麻烦大普，现在他跟我张嘴了，我肯定得让他把嘴闭上啊。”毕方咧嘴一笑，跟我们碰了下杯：“行，既然你们能接受这个结果，那我下午就去躺市里，找人开始运作赵淮阳的事。” “费用的事，我会让普哥跟你谈。”国豪喝完酒，跟着补充了一句。 “好说。” ……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国豪我们俩送走了毕方，并肩站在了餐馆门前。 国豪点燃一支烟，看着毕方的车消失在街尾，转头看着我：“现在既然能确定淮阳没事，那么大l这边，咱们就没必要继续留下去了，我的意思是，咱们今天休息一晚，明天返回安壤。” 我想了想：“走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办。” “是跟杨东他们几个孩子告别吗？”国豪笑了笑：“也对，咱们这次来这边，如果不是他们几个帮忙，咱们可能真的就折在冷磊手里了，我真的没想到，我王国豪出来混了这么多年，竟然被几个高中生救了。” “我说的，不是杨东他们的事。”我摇了下头：“咱们这次过来，是奔着抓冷磊来的，可是最后不仅没抓到冷磊，还把淮阳搭上了，我心里不舒服。” 国豪瞬间通透：“你想找林宝堂？” “对，找他！”我点了点头：“咱们这次过来的目的，除了林宝堂之外，就只有刘宝龙清楚，而刘宝龙现在已经把张骁收拾了，而且还收了咱们的钱，他肯定没必要坑咱们，那么问题肯定出在了林宝堂那边，咱们之间无冤无仇，他当初如果不帮咱们，那我无话可说，可是他现在把咱们出卖了，我必须得找他要一个说法！” “没错。”国豪也跟着点头：“直到现在，我都没想通，林宝堂怎么会跟冷磊那些人有瓜葛，这件事查查也好，否则万一咱们撤了，冷磊在利用林宝堂对淮阳的案子施压，咱们就更被动了，现在小涛他们身上都带伤，就咱们俩去找他，怎么样，敢不敢？” 我笑了笑：“有什么不敢的。”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查一下林宝堂的地址。”国豪话音落，掏出手机，站在旁边打起了电话，我向四周看了一眼，直接走进了路边的超市里：“老板，有西瓜刀吗？” “在最里面的货架子上，你自己拿。” 老板话音落，我走到刀架那边看了一眼，挑出了两把质量比较好的西瓜刀，又拿了两把那种折叠用的，多功能的水果刀，揣进了怀里。 等我离开超市的时候，刚好国豪也打完了电话，我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有了！”国豪点了下头：“林宝堂是跟古保民混的，平时没事的时候，都是跟在古保民身边的，咱们如果想找他，只要找到古保民就可以了，不过这个古保民，好像在这边混的挺牛逼，咱们找林宝堂的时候，必须得避开他，否则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这个古保民，是干什么的？” “古保民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他垄断了好几个城区里面海鲜市场的货物供应，属于那种逞勇斗狠的大混子，而且最近好像还跟岳子文搭上了关系，这个岳子文，在大l也算是一号风云人物，据说除了官方背景不如柴华南，在社会上的地位，已经能够跟柴华南齐名了。” 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管他是谁呢，咱们又不在本地混，不怕得罪这些人。”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的目标毕竟是林宝堂，还是尽可能的不要跟这些本地混子产生冲突的好。”国豪笑了笑：“否则真把他们惹急了，咱们能不能走出大l，都不好说。” “嗯。”我没有反驳国豪的话：“你知道怎么能找到古保民吗？” 国豪点了下头：“这段时间，有另外一个混子，盯上了古保民垄断的一个海鲜市场，双方已经发生了好多次冲突了，最近的几个星期，古保民都在市场那边盯着，林宝堂应该也在。” “这个市场的位置在哪？” “就在x岗区，离咱们这不远。” “走，找他！” 话音落，正好一台出租车停在了我们旁边，车门打开后，走出来的杨东看着我和国豪，咧嘴一笑：“呦，飞哥，豪哥，这么巧啊！” 【ps：有个事顺道说一嘴，这段时间内，有很多读者反应，已经很多年不用qq了，所以加入qq群很不方便，故此我又新建了一个微信群，有意加群的朋友们请添加我的微信xnn111111，让大家没事可以讨论一下剧情，互相扯扯犊子啥的，注：由于微信群有人员上限，所以目前仅限于正版读者加入，盗版勿扰。】 第一零三零 死不认账（你无可取代打赏加更 我和国豪看见杨东从出租车上下来，都愣了一下，我看了一下时间，微微皱眉：“现在这个时间，你不是正应该在上课呢么，怎么来我们这了呢？” “啊，今天下午，我们的课都是自习，我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们。”杨东笑着应了一声：“你们这是要出去啊？” “嗯，我们有点事要办。”国豪点了下头：“小涛他们都在楼上呢，你先上楼吧。” “飞哥，你们要去哪啊？”杨东听完国豪的回答，重新打量了一下我们两个，随后又看了一眼我裹在衣服里，微微将衣服顶起来了一块的西瓜刀，顿时皱眉：“你们要出去打架吗？” “我们在这边，还有点私事要办，你别问了，快上楼吧。”国豪含糊的答了一声，伸手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我跟你们一起去。”杨东略一思考，跟着插了一句。 “算了，你别跟着了。”听说杨东也要去，我咧嘴一笑，也不打算带着一个高中生去打架：“你上楼等我们吧，我和豪哥办完今天的事，明天就要离开了，晚上你叫着罗汉和林天驰，咱们一起吃个饭，也算是道别了。” “你们要走？”杨东听见我的话，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舍的情绪：“史一刚他们的伤还没好，要不然，你们就多留几天呗，我都跟罗汉他们说好了，等我们放假，还要带你们在这边玩几天呢。” 国豪咧嘴一笑：“算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我们家里那边也有不少事要办，等有机会，你们去安壤吧，到时候，我好好招待你们小哥几个。” “行，既然你们有事，我就不说废话了，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办事。”杨东话音落，跟在了我们的身边。 “我不是说了么，这件不用你，我们自己就能办。”我再次拒绝。 “不行，咱们既然认识，大家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怎么可能看着你们自己出去犯险呢！”杨东站在原地，执拗的看着我们：“今天的事，你们要么带着我，要么你们也别去。” “人不大，说话还挺江湖。”国豪被杨东说的有些无语，转头看着我：“咱们过去，只是要对付一个林宝堂，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愿意跟着，就让他跟着吧。” “行，走吧！”我见杨东一再坚持，也没再说其他的，为了抓紧时间，只能同意他跟着一起去。 “你们放心吧，我跟着过去，肯定不会给你们添乱。”杨东见国豪我们俩同意带着他，咧嘴一笑，坐进了出租车内。 …… 二十分钟后，我们三个人乘坐出租车，来到了一个海鲜市场的大门外，推门下车，站在了街道对面。 这个海鲜市场，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用钢架支撑着一个彩钢瓦的大房顶，一共有四个出口，而我们这边，就是正门，此刻市场大门的地方商户和客人络绎不绝，显得很是热闹，我们离了老远，还是能闻到飘在空气中的一股鱼腥味。 我盯着市场大门那边看了一眼，也没发现有林宝堂和他身边人的影子，扭头看着国豪：“人在什么地方？” 国豪踅摸了一眼，指着市场街边停着的一台黑色迈腾：“看见那台大众了吗，车牌号5411的，就是林宝堂的车。” 我顺着国豪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市场外面，到处都是乱停乱放的车，唯独林宝堂停车的那里，显得很空旷，除了他的迈腾，还有一台霸道和一台凯美瑞，旁边的车位空着，想来那几个车位，应该是内部专用的停车场，我想了一下，率先往那边走去：“看样子，林宝堂应该跟古保民在市场里面呢，像他们这种垄断市场的混子，在里面都有办公室什么的，咱们不知道他们身边有多少人，也没法冲进去，只能在车边等了。” 国豪想了一下：“万一咱们等不到他，或者林宝堂跟古保民一起出来，咱们怎么办？” “事到如今，咱们只能赌了。”我看着国豪：“你说得对，凭咱们现在的处境，的确没必要得罪古保民那些人，咱们的目标只有林宝堂一个人，如果他今天单独出来，咱们就弄他，如果他们人多，咱们就想办法跟上他，先踩点，大不了，就多留一天。” “行，就按你说的办吧。”国豪说话间，杨东我们三个人已经走到了林宝堂停车那边，随后躲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抽烟、聊天，同时盯着迈腾的方向。 …… 过了一个多小时左右，随着天色渐暗，室外的温度也降了下来，给我冻的手脚麻木，逐渐没了耐性。 “人出来了！”就在我准备想个办法，往外调一下林宝堂的时候，国豪忽然伸手指了一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林宝堂已经孤身一人，从市场那边出来了，看见他出门，国豪我们也低下头，迎着他走了过去。 林宝堂从市场出来以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左胳膊下面架着手包，右手打着电话，迈着四方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咣当！’ 林宝堂走到车边上的时候，正好也打完了电话，伸手拽开了车门。 “别动！” 在林宝堂伸手开车门的一瞬间，我一个箭步窜上前去，直接把水果刀抵在了他的肚子上。 ‘刷！’ 林宝堂看见抵在肚子上面的刀，随后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是你？” 我一把拽下了林宝堂的手机：“别废话，车钥匙拿来！” “操！”林宝堂看见我抢了他的手机，又找他要走了车钥匙，转身就跑。 ‘嘭！’ 已经绕到林宝堂身后的国豪见状，抬起手，对着他脸上一拳闷了上去，林宝堂猝不及防，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嘭！嘭！’ 杨东从另外一边冲上来，抓着林宝堂的衣领子，对着他脸上又连续掏了数拳，随后掏出国豪给他的小水果刀，对着林宝堂腿上，一刀刺了上去。 “啊！” 林宝堂挨了这一刀之后，忍不住的一声闷哼，随后扯着嗓子就要喊人。 “别动！动一下，我攮你这个b养的！”杨东拔出刀之后，一下抵在了林宝堂脖子上。 林宝堂感受到脖子上的刀锋，忍痛看着国豪：“哥们，我究竟怎么得罪你们了，至于下死手抓我吗？” “别他妈废话，上车！”国豪并没有回答林宝堂的问题，扯下他腰带上的车钥匙扔给我以后，打开车门，按着他坐进了车内，杨东也在另外一边上车，跟国豪一左一右，把林宝堂夹在了中间。 我坐在正驾驶，把车启动以后，直接挂上档离开了海鲜市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行驶了起来，这期间，国豪也始终怒视着林宝堂，但是并没有跟他产生交流。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踩下刹车，将迈腾停在了一处海滩上，在我们的不远处，是用铁皮围起来的一个工地，除了岸边的工人之外，海面上还有很多工程船，在架设着灌注桩那些东西，看样子，好像是在建设跨海大桥。 迈腾车内。 “哥们，你们已经挟持我一路了，找我过来，倒是要干什么，能说了吧！”林宝堂见我把车停下，表情愤怒的向国豪开口质问道。 “艹你妈，你还挺能演。”国豪听完林宝堂的话，抬起手，对着他头上猛捶了一拳：“我为什么找你，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去你妈的！”林宝堂再次挨了一拳，也跟着急眼了，窜起来就要还手。 ‘噗嗤！’ 在林宝堂起身的一瞬间，杨东按住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肚子上，再次捅了一刀，他手里的刀，是我之前在超市里买的，那种很小的折叠水果刀，刀身很短，伤害力也不大，可杨东还是个高中生呢，捅人的时候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估计他要是混社会，肯定是个狠茬子，杨东怼了林宝堂一刀之后，指着他：“老实点，别给自己找麻烦，行吗？” “操！” 林宝堂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衣服，虽然没有继续妄动，但是身体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脸色也憋的涨红：“你们到底他妈的什么意思，就算我挨刀，也得让我挨个明白吧？！” 我转身，看着愤怒的林宝堂：“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出卖？！”林宝堂听完我的话，一脸费解：“我他妈出卖你们什么了？” “如果你没有出卖我们，为什么我们要找的人，会提前接到了消息，从而埋伏我们，打了一波反击？”国豪的胸口同样起伏不定：“我们来大连找人的事情，只有你知道，如果不是你出卖了我们，我们是不会出事的，明白吗！艹你妈的，就他妈因为你，我们这边两个重伤，还有一个被警察抓了！这件事，我不该找你吗？！” “我去你妈的！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吃饱了撑的啊，我他妈出卖你们！”林宝堂也情绪失控的吼了起来：“你们一群外地人过来办事，事情本来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纯粹就是为了帮忙，才见的你们，平白无故的，我他妈出卖你们干什么？现在你们出事了，谁知道是不是自己人当中出现了家贼内鬼呢！” 看见林宝堂不仅死不认账，还把一盆脏水向我们泼了回来，我也有些生气了：“既然你说我们里面有内鬼，那匡宏为什么会在明明可以带着我们全身而退的情况下，却扔下我们自己跑了？为什么他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对伙的人连碰都没碰他，绕过他就奔着我们来了？！” 林宝堂听见这话，顿时语塞。 【ps:感谢你丶无可取代的打赏，拜谢！ 今日三更，晚更正常。】 第一零三一 无功而返 国豪看见林宝堂被我一句话问住，怒视着他：“怎么，现在事情败露，想不到狡辩的说辞了，是吧！” “匡宏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林宝堂听完国豪的话，暗自咬了咬牙：“当初你们过来的时候，我听说你们要对付的人，是张骁的手下，就很明确的跟你们说过，这件事我不打算参与，你们也是自己跟于志广谈的条件，没错，匡宏的确是我的手下，可是我们俩之间，还隔着一个于志广呢，我平时几乎就没有跟匡宏对过几次话，而且那天你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传回消息，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已经把事情办妥，离开了大l。” “你他妈还撒谎！”杨东举起了手里的刀：“林宝堂，你在x岗一带，也算是有名有号的混子，怎么，现在事情做了，不敢承认，是吗！” 看见林宝堂通红的脸色，我摆手打断了杨东：“东子，让他继续说。” “你们也知道，我是跟古保民混的，现在老古搭上了岳子文这条线，那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很快就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我们现在做的事，都是在为了老古接下来的上位在做着准备，你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有必要节外生枝吗。”林宝堂说话间，一脸的憋屈：“说实话，当初于志广想把刘宝龙介绍给你们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因为我也知道，这件事弄不好就得牵扯到我，可是当时你们已经答应给于志广拿钱了，我想拦也拦不住，所以你们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是真的不知情。” “你放屁呢！”国豪瞪了林宝堂一眼：“于志广作为你的手下，如果没有你点头，他会去出卖你的朋友吗？” “你们不了解于志广这个人，他是个纯纯的生荒子，为了钱六亲不认，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我平时办事的时候，很少会用到他，但是最近这段时间，老古为了整合资源投靠岳子文，就开始让我们大肆拢人，帮他掠夺资源，在这种情况下，我为了避免让自己真正的亲信受到伤害，所以才启用了于志广，我那天带着他去跟你们见面，只是因为那天晚上，我需要他帮我干点别的事情，我带他见你们，只是因为巧合，明白吗！” 听完林宝堂的话，我皱眉想了一下，也有些摸不准他话语里的真实性，不过回想起我们初见于志广那天，他的种种举止，感觉这个人还真不咋地，想到这里，我把林宝堂的手机递了回去：“你现在给于志广打电话，问他那几个外地人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你什么意思？”林宝堂咬牙看着我。 “别废话，按我的吩咐办，快点！”我把手机扔在了林宝堂身上：“把免提打开！” 林宝堂闻言，又看了看杨东手里那把已经扎了他两道的小刀，无奈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下于志广的号码，随后拨通了过去。 “喂，咋的了？”很快，电话那端就传来了于志广的声音。 林宝堂听见于志广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无奈开口：“那几个外地人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操！”于志广听见这话，在不自觉间骂了一句，随后有些意外的开口：“这件事，你咋知道的呢？” “他妈的，这事还真是你办的！”林宝堂听完于志广的话，气的全身哆嗦：“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我朋友介绍过来的！” “呵呵，你这么激动干啥。”于志广听出林宝堂话里的小情绪之后，笑出了声：“他们是你朋友介绍来的，又不是你的朋友，那天你们见面的时候，我都看出来了，你跟他们也不熟，而且又不想管他们的烂事，既然如此，我就顺道赚了点小钱儿。” “你他妈的不是已经收了他们的钱了吗，为什么还要出卖他们？！” “……” “说话啊！”林宝堂提高了音量。 “你这个问题问我，让我怎么回答你呢？”于志广依旧笑着开口：“因为有其他的人，给了我更多的钱呗，这个社会上，谁会跟钱有仇啊。”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举动，我夹在中间，有多难做人？”林宝堂的情绪愈发激动：“艹你妈！谁他妈允许你这么干的！” “我该怎么做人，还需要你来教我吗？”于志广被林宝堂骂了几句，也有些生气了：“你记着，我他妈高兴的时候，能管你叫一句哥，我不高兴的时候，你算你妈b啊！林宝堂，你自己拍着胸脯子说说，我跟你在一起混的这几年，赚到过钱吗？现在你跟在老古屁股后面，成天捡别人的剩饭，算是吃饱了，但是我还饿着呢，现在我自己找到了赚钱的路子，怎么着，你眼红了？” “放你妈的狗屁！”林宝堂使劲的攥着手机：“你他妈在哪呢！” “我在月球呢，你找我来吧，操！”于志广同样不甘示弱的反骂了林宝堂一句之后，顿了一下：“从今天开始，老子单飞了，以后你别jb烦我！” “我他妈……” “嘟…嘟……” 于志广说完话，直接挂断了电话，等林宝堂再次拨回去，对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 听见电话听筒里传出关机的提示音，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到了此时此刻，我们已经能够确认，林宝堂的确没有出卖我们了，可是这件事，还真的不能怪我们，因为林宝堂第一次见我们的时候，就是带着于志广去的，我们全都认为于志广是他的亲信，所以他出卖我们，肯定得经过林宝堂的同意，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在于志广心里，压根就没把林宝堂当回事，虽然于志广在电话里跟林宝堂对骂的时候底气十足的，可是从他将手机关机这一点上来看，他明显也有点怕林宝堂，所以准备躲了，这样一来，我们的线索再次中断。 “接下来，咋整啊？”国豪看见林宝堂坐在那里怒火中烧的样子，有些无语的向我问了一句。 “那个啥，走了！走了！”我看了一眼林宝堂难看的脸色，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要是说道歉吧，可是杨东都捅了他好几刀了，估计他也不能接受，而且我一开口，气氛只会更尴尬，所以推开车门，就准备溜之大吉。 “等一下！” 林宝堂看见我们准备下车，咬牙开口。 ‘刷！’ 听见他的声音，国豪和杨东我们三个人，全都看向了他。 林宝堂目光阴沉的看着我们：“你们今天找我，是认为我出卖了你们，现在电话打完了，你们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这件事，的确跟你没关系。”国豪吸了下鼻子，看着林宝堂：“不过于志广是你的手下，他既然坑了我们，我们肯定要找你。” “现在你们已经找完我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谈谈我的事了？”林宝堂指着肚子上还在冒血的小刀眼：“当初你们来大l，我是本着帮忙的目的和你们接触的，可是你们今天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挟持到了这里，还捅了我好几刀，这笔账该怎么算？” “呼！”国豪吐了口气：“你想要多少医药费，我们赔给你。” “艹你妈，我在市里混了这么多年，今天平白无故的被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捅了，你感觉这件事，是用钱可以解决的吗？”林宝堂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嗓子。 “那你想怎么样呢？”我也皱起了眉。 “你们捅了我几刀，就捅自己几刀，捅完了，我让你们离开！”林宝堂沉声回应。 “如果我们不捅呢？”听见林宝堂这个要求，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虽然我们今天捅了林宝堂，是有些不合适，但是他让我们也拿着刀捅自己，这不是开玩笑呢吗，而且我们来这边之后，林宝堂自始至终也没帮过我们，我们肯定没必要为了他的面子，在这来个傻逼逼的自残。 林宝堂怒视着我：“艹你妈，我看你们是不想走出大l了！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们这些人全都拍在市区里！” “真能吹牛b，你以为大l是你家的呀！你说不让我们走，我们就不走，你咋这么牛逼呢！” “你可以试试！”林宝堂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去你妈的吧，揍他！”杨东听完林宝堂的话，第一个窜起身，按着林宝堂就开始揍，而林宝堂估计也没想到我们在理亏的情况下，还会继续对他动手，直接就被打倒了，看着杨东不住挥拳，我有些无语，这倒霉孩子也是，你说都这样了，你还揍他干啥，不过想归想，看见林宝堂还手，我还是隔着正副驾驶中间的缝隙，将身体探到后座上，也帮着杨东开始揍他。 几分钟后，林宝堂被国豪我们三个打的鼻血长流，我也掏出他的手机和车钥匙，使劲往海里一扔，随后国豪我们三个撒腿就跑。 …… 半小时后，国豪和杨东我们三个打了一台出租车，去停放汉兰达的地方把我们的车开了回来，然后向江医生的私人诊所赶去。 车内。 国豪把着方向盘，在开车的同时跟我聊着天：“我觉得，林宝堂的话虽然有吹牛b的成分，可是他在本地，毕竟也算是一个有名的混子，这件事肯定不会善了，咱们真得抓紧走了。” 我听国豪说要离开，心里有些不甘：“咱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再找一下于志广，既然咱们已经确定，匡宏出卖咱们，是因为于志广收了冷磊的钱，那么找到他以后，很可能还有机会找到冷磊。” “算了，离开吧。”国豪摇了下头：“咱们这次来大l，本身就是想着秘密找到冷磊或者他的家人，自从行踪暴露之后，咱们已经没有优势了，何况过了这么多天，冷磊是不是还在大l，已经是个未知数，现在咱们已经得罪了林宝堂，再继续逗留，已经不明智了，何况于志广也跟他翻了脸，肯定得躲起来，现在周桐身负重伤，已经卧床不起了，如果被林宝堂摸到咱们的下落，咱们承担不起后果。” 听完国豪的话，我没有继续坚持，看来我们这次过来，恐怕真的要无功而返了，一想到二哥的消息再次中断，我心中就感觉到了无比的惋惜。 第一零三二 候审 听见国豪说要离开，我思考了一下，也跟着点了点头，接着点燃了一支烟：“你说得对，咱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办事，而不是为了得罪人来的，如果跟林宝堂起了冲突，肯定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因为林宝堂，让咱们再有人出事，就更加得不偿失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咱们会被堵在这，而是沙哥那边，咱们这次过来，就是他给咱们介绍的林宝堂，现在咱们把林宝堂揍了，会不会给他惹出麻烦？” “放心吧，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这个林宝堂，是沙哥通过另外一个朋友认识的，而且今天我打探林宝堂的消息，也全都是沙哥那个朋友给我的，他既然能帮咱们，就说明他肯定要跟沙哥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只要沙哥那边没事，我就放心了。”听国豪这么一说，我的心理负担一下就没有，随后看着杨东：“今天咱们打了林宝堂，接下来的几天，他肯定会到处找咱们这些人，如果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肯定啥事没有。”杨东听完我的话，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十分无所谓的开口：“我以前听过林宝堂这个人，他虽然混的不错，但也仅限于x岗区一带，而我家是中山区的，我上学的学校又在g井子区，根本不是一个地方，而且林宝堂也绝对猜不到，今天动手打他的，会是一个高中的学生，大l市这么大，我又不在社会上混，跟他一点交集没有，他去哪找我啊！” 听完杨东的话，我再次一笑，没想到这个高中生，不仅下手比较黑，而且思维也挺缜密的，估计这些事，他动手之前就想到了，之所以抢在我前面动刀，也是在帮忙引仇恨。 …… 我们回到诊所之后，杨东把罗汉和林天驰也叫来了，我们因为之前打了林宝堂，大家也没敢出去瞎嘚瑟，就在楼下的饭店叫了几个菜，随后在病房内喝起了离别酒。 “来吧，这杯酒，我们哥几个，敬你们哥仨。”国豪端起杯，跟杨东他们三兄弟比划了一下：“我们这次过来大连，本以为会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却惹出了这么多祸事，不仅参与到了刘宝龙和张骁的决战之中，而且还见证了于志广背叛林宝堂，最后林宝堂还被咱们给揍了，不过我们这次也很幸运，能认识了你们这三个小兄弟，虽然你们年纪不大，可是为人真的很不错，能跟你们成为朋友，也不枉我们来这边走了一遭。” “豪哥，你的话言重了，当初咱们的相遇，不也正是因为你们在千隆先救了我和罗汉吗，咱们既然成为了朋友，再去计较谁为谁付出多少，就没意思了。”杨东开朗的一笑：“你们马上就要离开了，既然我们无法挽留，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吧！” “对，祝你们一路顺风！”罗汉也笑了笑，举起了杯：“能认识你们这些朋友，我心里特别舒服，用一句大l话来说，血受儿！这杯酒，我先干了！” “干杯！” 我们一起举起了酒杯。 一顿饭吃完，我们大家纷纷下楼，因为周桐的伤还比较严重，所以只能躺在后排座椅上，其余的人上车之后，杨东三兄弟站在路边，一直目送了我们好远。 一趟大l之行，因为于志广的出卖，我们险些葬身于此，而赵淮阳也因为被警察按在了现场，被当地公安机关签了刑事拘留，暂时在公安医院就医，我们上高速路的时候，周桐还掉了眼泪，一直说他对不起赵淮阳之类的话，我们安慰了他半天，最后他在听说赵淮阳最多只会蹲两年监狱，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经过大半宿的奔波后，我们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返回了安壤，进城后，经过一路颠簸，周桐已经发起了低烧，史一刚也脸色苍白，看见二人的情况，我们先把他们两个送到了老马的诊所，随后才回到了公司。 我们回到公司的时候，门口的卷帘门紧闭，想来东哥应该又是彻夜未归了，进门后，大家都挺累的，简单洗漱了一下，开始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 等我一觉睡醒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到中午了，睁开眼睛，外面的阳光晃在脸上，感觉眼睛针扎般的疼，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胳膊，顺着车窗向后院看了一眼，东哥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随后起床，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等我到了东哥房间的时候，一推门，国豪也在。 “醒了！”国豪看见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嗯。”我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内：“我本来想找东哥说一下淮阳的事，看来，你都说完了。” “淮阳的事，大普那个朋友已经跟我联系过了，他说当天办事的时候，刘宝龙和张骁双方被抓的人，都不认识淮阳，他本来想着以无辜路人被卷入纷争的方向，去为淮阳脱罪，可是偏偏不巧，隔壁有一家店铺的监控探头，刚好拍到了你们跟人打架的影像，因为当天参与斗殴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刘宝龙那边也安排了人去顶罪，所以警方也没必要一个一个的把你们全抓了，不过被抓的人，想出来也不可能了，刘宝龙那个人还算有些人性，得知淮阳被抓，给他存了两万块钱，也找了公安医院的关系，挺照顾他的。”东哥简单介绍完赵淮阳的事，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疲倦的表情：“除了淮阳的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三葫芦快开庭了。” ‘刷！’ 东哥话音落，我一下坐直了身体：“什么时候？” “今天周二，开庭的时间在下周一。”东哥做了一个深呼吸：“余公子那边，已经把该搭的关系，全都搭上了，不出意外的话，三葫芦的命，算是保住了。” “呼！” 听完东哥给出的答案，我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死缓吗？” “嗯。”东哥轻轻点头。 三葫芦的事情有了一个明确结果之后，我抿了下嘴唇：“东哥，这次我们去大l，虽然没抓到冷磊，可是看冷磊的态度，二哥他可能……” “该说的话，国豪都跟我说完了。”东哥的神情有些落寞，明显是在努力控制着情绪：“小二那边，不管是什么情况，咱们都得继续查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他真的没了，那么在见到他的尸体之前，咱们也必须按照他活着的方向去查。” “东哥，放心吧，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小二找出来！”国豪跟着接了一句。 “他人还没死呢，你他妈掘什么地！”东哥莫名失控的吼了一句。 国豪被吼的一愣。 “……行了，先这样吧，三葫芦的案子，我还有些细节，得跟余公子交涉一下。”东哥话音落，拿着手包站起了身。 “我陪你去。”国豪作势也要站起来。 “算了。”东哥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微微摆手，随后身形寂寥的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东哥的背影，我心头发堵的点上了一支烟，其实我们谁都知道，冷磊既然能把家人安排到外地，并且会提前得到消息，对我们进行埋伏，说明他的警觉性，已经达到了最高值，而冷磊越是警觉，就越从侧面证明了二哥的结局，既然连我们都猜到了结果，那么东哥的思路，肯定比我们还要清晰，看见他这一副强忍着心中的自责和愧疚，强撑着自己的模样，我一阵心酸，再一想起二哥的事情，也随之红了眼圈。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因为家里的人大部分都挂了彩，所以大家也都没什么行动，东哥每天在外面忙，国豪也马不停蹄的查探着冷磊的消息，我和杨涛则每天去老马的诊所，陪着周桐和史一刚，又过了两三天左右，史一刚的身体已经大体恢复了行动，只要等着拆线就行了，而周桐却依然躺在病床上不能进食，当时赵淮阳为了救他，用身体挡住门的事，对周桐的触动很大，所以他回来之后，心情一直不好，加上负伤的缘故，整整瘦了好几圈。 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天晚上，我坐在公司里，站在窗口前，抽了整整一夜的烟，等待着黎明破晓，眼神充满希冀的看着远处连绵起伏，宛若一条盘桓如卧龙般的山脉。 不知不觉的，远处朦胧的山脉逐渐清晰，被一层金色的阳光笼罩。 这天，是三葫芦开庭审判的日子。 …… 早，七点。 东哥、国豪、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五个聚在了楼下，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估计也都像我一样，没怎么休息。 国豪将酷路泽启动后，在原地热着车，降下车窗看着我们：“咱们是先去吃点早餐，还是怎么着？” “算了，事情没出结果之前，估计谁也吃不下。”东哥摆了下手，拽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走吧，直接去法院，等审判结果下来，大家再出去吃。” “好！” 东哥话音落，我们几个也跟着上车，坐在了后座上，随后酷路泽启动，缓缓向法院方向行驶而去。 七点三十分。 我们已经赶到了法院，这时候法院的停车场还很空旷，因为工作人员得八点才上班，加上法警去看守所提人的时间，估计等葫芦哥的案子开庭，至少得九点左右。 法院侧门，负责押送犯人入庭候审的侧门上，我总是不自觉的向着远处翘首以望，期盼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第一零三三 再相见 在法院门口等待葫芦哥到场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有一种很焦急的感觉，虽然我和东哥当初面见余公子的时候，他已经信誓旦旦的跟我们保证过，只要东哥同意割让一铁矿的股份，就可以保证葫芦哥不死，可是在没有亲耳听见法官说出最终的宣判结果之前，我心里总还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法院的工作人员也都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上班了，停车场上的车辆也拥挤了起来，很快，就有一大队法警出来，开着停车场上的几台押解车离开了，在押解车一前一后，还分别有两队持械的法警开着四台警用越野车押车，看这个架势，他们肯定是去提葫芦哥了。 看见这一幕，我的心情再次紧张了起来，又开始一支接一支的吸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史一刚忽然指着前面的车场入口：“来了！” ‘刷！’ 我抬头一看，之前那三台警车已经开了回来，随后一些警察先行下车，将通往法庭的道路戒严，把我们阻隔在了人群之外，这时候又有不少私家车进场，又有一大批人走过来，跟我们站在了一起，这些人里面什么样的都有，还有老人和孩子，也有一些穿着得体的中年，应该也是过来参与审判的犯人家属。 ‘吱嘎！’ 两队法警将门口戒严以后，三台押解的囚车纷纷停在法庭门前，随着车门打开，十来个穿着便装，身上套着看守所马甲的犯人被推到了车下，而且头上全都套着黑色的布袋子，看见这些人下车，周边的犯人家属们，全都开始呼唤着亲人的名字，并且传出了一阵哭喊。 “葫芦哥！”在一众带着黑色头套的犯人中，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三葫芦，数月不见，他的身形佝偻了不少，带着手铐的双手上满是冻疮，听见我的喊声，三葫芦原地驻足，循着声音的防线转向了我这边，抬起手要掀开面罩。 ‘嘭！’ 葫芦哥身边的一个法警看见他的举动，用胳膊肘狠狠地在他侧肋撞了一下，葫芦哥顿时躬身。 “你他妈干什么呢！”看见那个法警的动作，史一刚和杨涛我们挣扎着就要往前冲。 我这这边刚一迈步，负责戒严的警察直接就把我们给拦住了，还全都抽出了警棍什么的，一个带队的警察指着我们：“干什么！要袭警啊！” “你们凭什么打人！”史一刚梗着脖子质问了一句。 “这是正常的押解程序，懂吗！”警察看着我们怒斥了一句，攥紧了警棍：“马上后退，否则我禁止你们入庭，而且会对你们采取措施！” “去你妈的，打人还有理了！”听着这个警察的话，我的火也上来了，跟着脖子要继续上前。 这个法警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飞，别闹了！” 我听见这个声音，猛然回头，忽然发现任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对我微微摇头：“别惹事。” “算了吧！”国豪也伸手拽了我一下：“三十六拜都拜完了，只剩最后一哆嗦，别无事生非。” “呦，任队，你怎么来了！”带队的法警明显认识任哥，咧着嘴打了个招呼。 “啊，今天审判的这批犯人，有几个是我抓捕的，所以过来听一下审判结果。”任哥走上前来，掏出烟递给了法警一支。 “公务在身，不方便。”法警婉言拒绝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向了任哥：“你们认识？” “他是我弟弟。”任哥笑了笑，用下巴指向了前面的那群犯人：“里面有一个人，跟他有点亲属关系，所以他情绪激动，你理解一下。” “我就是干这行的，犯人家属过激的事，我遇见的多了，他这还算好的。”法警见我认识任哥，对我的态度也和蔼了一些：“小兄弟，我今天是职责所在，你体谅一下吧，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领导的指示，今天参与审判的这批犯人，全部身负重刑，领导要求至少要做到‘四押一’贴身押解，就连庭审看管也要做到轮班跟进、无缝衔接，切防被告人之间进行串供、逃脱等恶性时间发生，所以别说你了，就是陪审员，都不可能在开审之前接触他们。” “他一个孩子，你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些。”任哥对那个法警笑了笑：“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喝点。” “行啊，能跟任队一起喝酒，我荣幸之至。”法警笑了笑，指着身后的办公楼：“那我先去忙了！” “好！” 随着任哥的忽然出现，再被国豪这么一拦，我强压着怒气站在了原地，而葫芦哥他们也被法警羁押着，带进了法庭的侧门。 东哥看见任哥出现，也有点意外：“今天周一，你单位那么忙，怎么还跑到这来了？” “三葫芦这件案子，虽然不是我查的，但最终却是我们向检察院起诉的，我怕在庭审的时候，律师有一些细节会搞不清楚，就过来看一下。”任哥话音落，停顿了一下：“余公子那边，给你答复了吗？” 东哥点头：“他已经跟市里主管政法的领导打过招呼了，据说省高院那边，他也支上了关系……三葫芦今天应该是死缓。” “跟我设想的差不多。”任哥听完东哥的话，并没有感到意外：“本来三葫芦这起案子，应该是单独审判的，既然他现在能跟其他犯人一起审判，就说明余公子的能量，已经发挥作用了。” 我闻言一愣：“任哥，你是说，其余的那几个犯人，是三葫芦的同案？” “理论上说，是的。”任哥点了点头：“当初三葫芦在这边犯案的时候，就是因为跟这些毒贩子纠缠不清，所以才会贩毒，今天他能跟这些毒贩子同庭审判，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之前抓捕那些毒贩子的时候，我已经了解过他们的身份了，其中有几个人，最早是在边陲城市活动的，甚至还有一个人，在境外还有一个供货网络，手上血债累累，这几个身上脏事比较多的犯人，随便揪出来一个，都比三葫芦的案子严重，所以按照顺延，今天押解过来审判的十个人之中，三葫芦应该会被打上第五，甚至第六、第七被告，等到开庭的时候，前面的几个人罪大恶极，肯定是死刑，三葫芦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等到审判的时候，前面的人量刑越重，等轮到三葫芦的时候，生还几率也就越大，我想，余公子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把他们并案处理，不过具体的结果，还是得看主审法官的意思，不过余公子既然已经把事情安排到了这一步，想来主审法官，应该也是他的人。” 听完任哥的话，我想了一下：“当初你为了把葫芦哥遣返回来，不是给了他一顶警方线人的帽子吗，这个帽子，会不会让他的处罚更轻一些？” “不可能。”任哥果断摇头：“我给他的警方线人身份，只是能够将他遣返回安壤的众多条件之一，而且并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最主要的关系，还是我家老爷子在省厅的几个老战友帮了帮，而且三葫芦被遣返之后，我并没有跟他接触过，很多细节没法商定，所以起诉书中对于他线人的身份，只是一笔带过，承认了他为安壤警方提供过缉毒线索，可是最终的参与贩毒和交易，都不是在安壤警方的监控下进行的，而且在枪案现场也没有安壤警方的侦查人员出现，属于他的个人行为，如果他犯得是普通案件，也许这个身份能保他一下，可是涉及到毒品这种恶性案件的事情，换成谁都没辙。”任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东哥：“余公子既然能把三葫芦和这些人弄倒一起审判，应该也做了其他人的工作吧？” “没错。”东哥点了点头：“今天被审判的这些人，有一些是必死无疑的，我已经跟他们谈过了，会给他们家属那边补偿一笔钱，至于那些不致死的，余公子也顺便帮他们活动了一下，不会顶杠判决，所以他们都松口了，不会死咬葫芦的事。” 任哥笑了笑：“能让这么多人改口，你付出的代价不小吧。” “算了，不提了。”东哥不置可否，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 我们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法庭那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走到门口，大声喊了一句：“参加庭审的犯人家属，都过来搜身，准备入庭！” ‘呼啦！’ 听见这个人的话，我们这边的一大群人全都涌到了门口，随后两男两女四个辅警开始给我们搜身，放行。 随着搜身开始，大家都开始排队向里走，法庭的听审席上也逐渐坐满了人，期间还有不少犯人家属在抽泣着抹眼泪，也有人轻声交谈着，而我的眼神则始终定格在那个犯人入庭的入口，期盼着葫芦哥的身影。 我这边正盯着那个门口看的时候，身边的杨涛忽然推了我一下，随后用下巴指了下门口，我转头一看，愣了一下，此刻在正常的出入口那里，康哥带着老于两个人，也坐在了听审席上面，随后王燊也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咣当！’ “全体肃静！” 随着法警关门之后，乱本乱哄哄的法庭内忽然清静了不少，只剩下了一些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紧跟着，法官和陪审员，公诉方的人全部到场，一名陪审员开始大声宣读起了法庭的注意事项。 ‘咣当！’ 随着犯人通道的门被推开，在三十多名法警的押解之下，包括葫芦哥在内的十名犯人，逐一走进了法庭之中，脚下的镣铐‘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儿子！” “爸爸！” “老公！” “……！” 随着犯人入场，听审席上哭喊声四起，我坐在听审席的前排，看见整个人瘦了好几圈，脸上异常沧桑的葫芦哥以后，红着眼眶，一下子站直了身体。 第一零三四 Smlie Not新婚快乐 ‘踏踏！’ 犯人通道门口，葫芦哥被法警押进法庭以后，随意的向听审席这边扫了一眼，发现东哥我们这些人都在，有些发白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面部肌肉抖动了半天，才挤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刷！’ 看见葫芦哥的这个笑容，两行眼泪开始顺着我的脸颊，悄然滑落。 ‘咚咚咚！’ 锤音再响，法庭内的嘈杂声安静了几分。 随着犯人逐一入庭，审判席上的陪审员也站起了身，开始宣读质疑事项：“为维护法庭秩序，保障审判活动的正常进行……” 数分钟后。 待陪审员宣读完了法庭的注意事项之后，主审法官敲了敲木槌：“请在场人员保持肃静！现在庭审开始，对于影响庭审进行的人员，法警将予以驱逐出庭！” 随着法官发出声音，过了大约五分钟后，听审席这边的嘈杂才逐渐散去，但仍旧有哭声和抽泣声不断在我身后传来，让人感觉特别压抑。 “我宣布，由安壤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起诉刘晓光、曲文杰、周素才、王传泽……孔曼丽等十人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窝藏罪、故意伤害罪、强迫交易罪、绑架罪、寻衅滋事罪、故意毁坏财物罪、敲诈勒索罪、聚众斗殴罪、危害公共安全罪、非法拘禁罪、贩卖毒品罪等13项罪名，63件犯罪事实一案，进行判决。 第一被告人刘晓光，曾用名刘小光，绰号阿祖，男，1979年生人，汉族……1998年因犯抢劫罪，被黑龙江省大庆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6年，2003年11月9号释放，201x年9月26日……刘晓光因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窝藏罪、故意杀人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敲诈勒索罪、绑架罪、贩卖、制造毒品罪被安壤市刑警队予以刑事拘留，同年12月20日被批准逮捕，现羁押于安壤市第二看守所。 第二被告人曲文杰，绰号战斧，男……现羁押于安壤市第二看守所。 第三被告人周素才，男……现羁押于fc市看守所。 …… 第十被告人孔曼丽，绰号三葫芦，男，1977年生人，鄂伦春族……1997年2月，因故意伤害罪，被安壤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1999年12月22日释放，2000年4月，因故意伤害罪，被安壤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期两年执行，2003年1月，因故意伤害罪，被安壤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于2003年11月释放，2005年，因聚众斗殴罪，被安壤市人民法院判处拘役六个月，同年释放……201x年1月6日，孔曼丽因过失杀人罪，被内mg自治区e尔d斯市公安局逮捕……201x年2月17日，孔曼丽因涉嫌贩卖毒品罪，由内mg自治区e尔d斯市公安局移交给安壤市公安局协查案件，并移送当地司法机关处理，现羁押于安壤市第一看守所。 …… 经本院查实认定，201x年9月6日，以刘晓光、曲文杰为首的犯罪团伙，共计16人，携带十五千克毒品前往了fc市，与另外一伙以张北（已审判）为首的贩毒团伙进行交易，在交易期间，刘晓光以张北提供的购买毒品资金数目不对为由，要求张北补齐剩余的一百八十万元，而张北则辩称刘晓光提供的毒品与之前谈判时的纯度不符，拒绝支付，遂双方展开枪战，枪战过程中，刘晓光一方的三人当场死亡，另外三人事后不治身亡……期间，刘晓光带领曲文杰、王传泽、不断向张北团伙持枪还击，其余的周素才、贾海宽、范启龙等人，则开始与对方抢夺毒品和毒资，待周围群众听到枪声报警，并且警方到场以后，众人开始轰散，逃跑期间，刘晓光、曲文杰、王传泽等五人，驾驶着车辆逃离了现场，本案第十被告孔曼丽，在交易过程中的职责为望风，参与交易之前对交易内容并不知情，并且在交易过程中没有下车，等交易结束后，负责驱车带着重伤的同伙范启龙逃离了现场，除此七人外，参与本次交易的其余人等，全部被fc警方当场逮捕，半小时后，警方在fc市环城高速入口找到了被本案第十被告嫌疑人孔曼丽抛弃的猎豹越野车，车内的范启龙已经不治身亡。 ……” 今天参与庭审的十个人，各种各样的犯罪事实加在一起，一共有十几项罪名，加上各种已经查实的犯罪经过，更是多达六十几件，法官光是念起诉书，就读了一个多小时。 听见法官读出葫芦哥的履历，我才知道，原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没少蹲笆篱子，现在想想也是，那时候，他应该刚刚跟在康哥身边，属于康哥起步的时候，直到2005年左右，铁矿形势大好，康哥彻底腾飞，他也就没有了其他犯罪记录，我转头看了看康哥，他听见法官读出这些事的时候，也有些怔怔出神，不过我再一琢磨法官起诉书里面对于葫芦哥犯罪的定性，心里也踏实了下去，因为他原本的故意杀人罪，在诉讼内压根就没提，只有一项涉嫌贩卖毒品罪。 任哥听见法官宣读完起诉书的基本内容后，神色同样有些诧异的看着东哥：“你到底答应余公子什么条件了，会让他下了这么大力气，把三葫芦给打成了第十被告？” “呼！”东哥听见葫芦哥被打成了第十被告，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同时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事情是余公子办的，他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说真的，就连我都没想到，他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力气。” 东哥和任哥说话的同时，法官并依旧在继续宣读着起诉书的内容，全都犯人们的犯罪经过那些东西，一直读到中午下班的时间，才刚刚读完到第五被告那里，只能暂时宣布休庭。 中午的时候，大家因为担心葫芦哥的案子，也没出去吃饭，只是随便买了一些面包什么的，在车里对付了一口，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之后，继续回到法庭旁听。 ‘咚咚！’ “肃静！”法官再次宣布全体肃静之后，继续宣读着十名被告人的犯罪信息，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读到了葫芦哥那里：“……根据之前的调查情况，本案第十被告在交易现场并没有参与枪案，也没有与对方进行交易，只是在车内进行等待，但身为团伙成员，孔曼丽称对交易内容不知情，明显与事实不符，本院认为，孔曼丽在明知刘晓光等人去fc，是要与张北团伙进行毒品交易的情况下，依然充当了司机的身份一同前往，已经涉嫌贩卖毒品罪，孔曼丽，对于上述事实，你是否存在异议？” “呼！”听见法官问话，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因为案件宣判到了第十被告这里，就算是接近尾声了，只要葫芦哥点头，承认起诉书内容无误，接下来，就会进行到审判程序。 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 “我有异议！”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葫芦哥站在被告席，忽然嗓音沙哑的开口。 葫芦哥这一开口，我们这边的人，集体呆愣。 法官听完葫芦哥的回答，也有一瞬间的意外，但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请你进行陈述。” “咳咳！” 葫芦哥闻言，清了清嗓子，随后缓慢的挺直了腰板：“在这起案件中，我充当的并不是司机的角色，我杀人了！” ‘嗡！’ 葫芦哥话音落，我的头脑一声轰响，审判席上也一片哗然。 “在9月6日那一天的交易中，因为刘晓光不信任我，所以只让我开车在外围放风，我的确没有参与毒品买卖的交易，后来在警察到场的时候，范启龙跑出来坐进了我的车里，当时他已经中了两枪，手里还拿着一个装钱的旅行包，当时看见那些钱，我心动了，后来为了抢夺同伙范启龙手中，那个装有七十五万现金的旅行包，我对他进行补枪，打死了他，抢完钱之后，弃车逃离了现场，所以起诉书里说的，范启龙是在车内不治身亡，这个说法是错误的，他是被我当场击毙的。”葫芦哥声音平静的叙述着犯罪经过：“而且这次交易，并不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参与贩毒，再次之前，我跟随刘晓光等人，还有过一次毒品交易，那一次，我们交易的地点在外省，毒品数量三公斤，而且当庭的人，全部都参加了那次交易！” “艹你妈，你他妈是疯狗吗？”其余几个本来已经可以剥离贩毒罪的犯人，全都开始奔着葫芦哥使劲，但很快都被法警被按住了。 前面的法官听完葫芦哥的话，一副震惊的表情，过了半晌，看着听审席上全都伸着脖子听审的人，只能脸色铁青的开口：“你继续讲！” “我参与了毒品交易，而且还开枪杀人了，犯罪事实并非向检察院诉讼的那样。”葫芦哥把话说完，抬起头，沉默了一下，随后掷地有声的开口：“我请求法院对我执行死刑！并且速判！速死！” 听见葫芦哥说完这番话，我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激动地站起了身，大声嘶吼：“三葫芦，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肃静！”法官见我起身，也喊了一句。 “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啊？！”到了这时候，我根本就顾不得法官的喝止，迈步就向葫芦哥那边窜了过去。 “干什么！” “站住别动！” ‘嘭！’ 我这边刚迈了两步，三四个法警冲上来，直接把我按在了地上。 “三葫芦！你他妈的是傻逼了吗！我艹你大爷的！你要干什么！啊？！”我看着三葫芦的背影，大声嘶吼。 “如果你继续藐视法庭秩序，我们会将你逐出法庭。”法官见我不断折腾，冷声开口。 听见法官的话，我一下就老实了不少，身体颤抖的看着葫芦哥的背影，眼圈也跟着变的通红，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做出了这么多努力，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终于能保住他一条命的时候，他却当庭翻供，并且一心求死，但还是哀求的开口：“葫芦哥！我求你了！你别折腾了！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葫芦哥站在被告席上，就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全程没有回头，依旧挺直胸膛的看着法官：“公诉书上的内容，全部属实，唯独对我的描述和当时的情况不符，我请求案件重新审理，给我应有的审判和惩罚。” 【ps：临近年关，喜气盈门，藉此佳节来临之日，我的一位老读者‘smlie not’也步入了神圣的婚姻殿堂，可谓双喜临门，写书这么久以来，老哥对我提供了很多支持，衷心感谢老哥的一路陪伴！ 在此，岐峰也祝福二位新人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直和和美美，幸福绵长，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相扶一生！ 今日四更，大家也都跟着沾沾喜气！】 第一零三五 不治之症（第二更） 葫芦哥的一番话说完之后，我的脑海中轰鸣不断，已经僵在了当场，前面审判席上的法官舔了舔嘴唇，一时竟然也无言以对，因为在场的人谁都没想到，葫芦哥竟然会在这种已经可以脱罪的情况下，当庭承认了杀人的事情，他一句话出口，法庭内顿时一阵哗然，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 “肃静！” 法官看着乱糟糟的庭审现场，沉默了近半分钟后，再次宣布肃静，随后看着葫芦哥：“孔曼丽，你要知道，作伪证或者恶意翻供，你有可能要承担更严重的刑事处罚！” “我既然要求速判！速死！就不怕承担责任！”葫芦哥掷地有声的把话说完，随即继续道：“当时我接上范启龙之后，开车赶到了fc市东区一片河滩地的看护房附近，在那里开枪打死了他，随后弃车逃离，为了躲避警察临检，我将击杀他的手枪藏在了看护房西侧，大约二十米左右的排水渠管道内，我当时打了范启龙两枪，第一枪打在胳膊上，迫使他松开了手中装钱的旅行包，随后另外一枪打在了他的胸口，导致他当场断气。” 法官听完葫芦哥的叙述，微微蹙眉，看向了检察院那边的公诉人：“检方，你们是否有了解过这个情况？” “这个……”检察院那边的公诉人，听见法官发问，顿时气结，因为他们最早对葫芦哥的诉讼，本身就是要按照故意杀人罪和贩卖毒品罪处理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余公子用了什么办法，才让他们冒着巨大风险压下了葫芦哥的案子，而此刻葫芦哥的共然翻供的举动，已经把所有人全都给干懵逼了。 “请回答我的问题！”法官直接把问题推给了检察院的人。 “审判长，对于犯罪嫌疑人孔曼丽的犯罪事实，我们在公诉书中，的确曾经有过故意杀人罪的罪名，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嫌疑人孔曼丽确有杀人嫌疑，但是由于证据不够确实充分，以及其他的证人证言没办法证实这一点，所以我们出于疑罪从无的角度，最终否认了这一条罪名，而且我方始终没有提取到孔曼丽的杀人凶器，所以最终终止了对该罪名的起诉。”公诉人一看葫芦哥自己都开始认罪了，也很快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明显放弃了对葫芦哥庇护。 “被告人孔曼丽，你是否可以为自己的言行承担法律责任？” “可以！” 葫芦哥话音落，审判席上面的审判长开始低声跟两个审判员交谈了起来，大约五分钟后，法官落锤：“本庭宣布……因犯人翻供，导致案情发生变化，由诉讼机关补充调查，择日进行重审！” ‘呼啦！’ 法官话音落，那些押送犯人进场的法警们，再次涌上前去，开始押解着犯人们离庭。 ‘嘭！’ 东哥看见葫芦哥被带走，抬起腿，对着椅子上就闷了一脚，我也站在原地，看着关闭的犯人通道，一阵茫然，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葫芦哥会在庭上翻供，说出了自己杀人的事情，为什么连检察院都没办法认定是他杀了范启龙，而他自己却承认了罪行，甚至要求执行死刑。 听见审判上说出这件案子择日再审之后，我已经彻底懵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怎样从法庭里走出去的，只记得我们离开法庭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已经走空了，随后浑浑噩噩的坐上车，向外行驶。 ‘吱嘎！’ 我们这边刚走出法院的停车场，还没等上路，一台丰田埃尔法便停在了出口，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随后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艾尔法的车门已经敞开，余公子随即迈步走到了车下。 “呼！” 东哥看见余公子到场，做了个深呼吸，也推门下车。 余公子看见东哥下车，便是眉头紧蹙的一声质问：“甘楚东，你在搞什么名堂？” 面对余公子的质问，东哥的声音同样充满了疲惫：“我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样！” “你知不知道，今天孔曼丽的翻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余公子一脸的怒不可遏：“你又知不知道，为了压下这件案子，我动用了多少关系，又有多少人在冒着风险，进行了多少违规操作，才把事情运作成功的？这种事情一旦炸了，会有多少人为此丢了饭碗，你心里有数吗？” “我没想到他会在庭审现场翻供！”东哥言语苍白的解释了一下，使劲搓了搓脸：“能不能想办法，再给他一次机会？” “今天的审判，内行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孔曼丽被打上第十被告，本身就很牵强，如今又有那么多参与听审的人，都听见了他亲口承认杀人，你让我想什么办法？”余公子愤怒回应。 “让我见他一面，行吗！”东哥做了个深呼吸：“只要我能跟他聊聊，他肯定会配合下次的审判，不会再做出今天这种举动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以为公检法全是我家开的呢？啊？！”余公子听完东哥的话，第一次爆出了粗口：“你以为这种在枪口下面抢人的事情，是在过家家吗？” 东哥被呛得一声不吭。 “今天的审判，本身就漏洞百出，我原本的打算，是低调的开庭审理，速判之后，该杀的杀，该发监狱的发监狱，尽量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低调结束庭审，可是孔曼丽翻供之后，这件案子已经在体制内传开了，我在检察院和法院找好的关系，已经沦为了同行的笑柄，而且也有很多我们家的敌对关系，都已经准备抓住这件事情来做文章了！”余公子顿了一下，语气冷漠的开口：“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但是你的人不争气，怪不得我！” 东哥闻言，神色凝重的看向了余公子：“你什么意思？” “检察院那边已经已经跟我通过气了，他们会按照原有的证据和罪名，重新对这批犯人提起诉讼，法院这边也会依法依规宣判，三天后，这件案子就会重新开庭审理！”余公子脸色铁青的看着东哥：“为了不让别人利用这件事，在我的家族上做文章，我只能选择用最快速度平息事态，这批犯人，全部都是死刑，高院那边我已经交涉过了，只要死刑报上去，就可以直接复核，所以这把事，这十个犯人，包括你的人，一个都保不住了！” 我坐在车里，听完余公子的话，周身颤抖，不寒而栗。 “再给他一次机会，行吗！只要你让我见他，他一定会服从你们的安排！”东哥牙关紧咬，向余公子乞求了一句。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就为了帮你这一次，我提前跟多少人打招呼，让他们做好了下岗的准备？”余公子面带怒色的质问道。 东哥听完余公子的话，眼神中透出了一抹绝望：“真的，没希望了吗？” “就因为孔曼丽翻供，已经把我给坑惨了，所以我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检察院那边负责这件案子的一个副检察长，明天一早会递交引咎辞职的呈请。”余公子一声叹息：“现在连我的人都开始自顾不暇了，你感觉，我还有精力去袒护一个杀人犯，任由他逍遥法外吗？” 东哥再次不语。 “能做的，我已经全都为你做了，听我一句劝，现在这件案子，已经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没人再敢去触碰了，还有，对于那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你想再多的办法，也是徒劳。”余公子冷着脸扔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坐回了艾尔法内，绝尘而去。 余公子走后，东哥转身坐会车内，手掌颤抖的拿起了一支烟，但是按了好几下打火机，也没点燃。 ‘啪！’ 负责开车的国豪伸出手，帮东哥点燃了烟之后。 “呼！” 东哥抽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口浓雾，似是在自言自语：“三葫芦，你真的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国豪看着东哥的样子，沉默半晌后，声音不大的开口：“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回公司吧。”东哥扔下这一句话之后，只顾低头吸烟，再没有了声音。 …… 自打从法院离开后，我的思维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葫芦哥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甚至在庭审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当天下午，我开始高烧不止，身体不停地打着摆子，杨涛和史一刚给我喂药的时候，我连水都喝不下去，喝什么就吐什么，无奈之下，他们把我也送到了老马的诊所，挂上了点滴。 这期间，杨涛和史一刚一直陪在我身边，也总是在跟我说话，而我就像得了痴呆一样，明明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却一句话都记不住。 三葫芦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太大了。 我躺在病床上，每天不吃不喝，醒着的时候，总是在盯着房顶发呆，而且一想起曾经的事，就头疼的厉害。 …… 一连三天，我都保持着高烧不退的状态。 病床内。 “老马，我哥都在这躺了三天了，不吃不喝也就算了，但是每天输液，怎么还连尿都没有呢？你说，他该不会是变成植物人了吧？”这天上午，史一刚趁着老马给我换药的时候，一脸急躁的问了一句。 “我不是说了吗，韩飞身体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情绪始终就不是很稳定，而且这次又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心里也不能接受现实，说白了，就是心理和生理已经双重崩溃了，这种情况下的病人，高烧不退，头晕头痛，甚至造成短暂性的失忆，都在情理之中！”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就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好！” “韩飞的症状，从中医的角度上来说，这叫做急火攻心，我现在能做的，只是保持他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你要是想让我治病，我治不了。”老马耸了下肩膀：“心病还须心药医。” “什么心药？” “他是因为什么事受的刺激，什么就是心药。” “完了。”史一刚听完老马的话，顿时一愣：“如果这么说的话，他这个病，岂不是要变成不治之症了吗！”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眼皮抽动了两下，顺着眼角默然划出了两行泪水。 第一零三六 结果出来了（第三更） 史一刚正跟马医生对话的时候，一转身，正好看见了我掉眼泪，莫名急眼：“老马，你他妈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还给我哥治哭了呢！” “你少在这给我含血喷人啊！我就是过来换个药，这些事，不都是你提起来的吗！”老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声反驳了一句。 “行行行，咱们先不管这件事是谁提起来的，你就告诉我，怎么能把我哥给治好吧！” 老马闻言，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想了想：“按照他现在的情况，单纯依靠药物治疗，肯定是没戏了，以前的时候，我也见过他这种病人，都是接受不了生意破产，或者亲人去世什么的，从而做出一些反常的，或者疯狂的举动，对于那样的病人，我们通常还能够靠镇静类药物去治疗，可是你看看他，往床上一躺，像是一盆仙人掌似的，咱们如果再给他吃镇静类的药物，我都怕他死到我这！” “去你大爷的，你这么大岁数都没死，我们死什么死。”史一刚梗着脖子骂了老马一句，十分烦躁的抖了抖腿：“老马，我没心思跟你逗闷子，你快点帮我想想办法！” “你要是说办法，也不是没有。”老马看了史一刚一眼，指着我：“按照他现在这个样子，能走的路就两条，第一，让他在这躺着，自己慢慢调节，等什么时候他能自己把事情想明白了，不再钻牛角尖了，自然就可以痊愈了。” “如果他想不明白呢？一直在牛角尖里钻，怎么办？” “如果他想不明白，那可就麻烦了，首先他一直在这躺着，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身体首先会崩溃，而且一直绷着极端思想的弦，很容易抑郁，甚至精神分裂也说不定。”老马把话说完，看着史一刚要吃人的眼神，又把话收了回来：“所以这种情况，就需要外力来疏导。” “外力？”史一刚琢磨了一下：“揍他？” “你聊天的时候，能不能有点水平，啊？”老马无奈的看着史一刚：“如果打人有用，那还要医生干什么，我说的外力，指的是心理医生，懂不懂！” “心理医生？就像赵本山的小品里，中了五百万，嘎一下子抽过的去那种吗？” 老马点头：“差不多吧！” “行，那就找个心理医生！”史一刚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认识这种人吗？” “我倒是认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不过他收费可不便宜。” “人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收费不收费的，你叫他过来，快点！” “好，那我打个电话，约他一下吧。”老马话音落，拧着屁股离开了病房。 …… 半小时后，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随后杨涛、史一刚、老马，还有一个四十多岁，斯斯文文的中年，迈步走进了病房内。 跟他们一起进来的那个中年看了看我，转头：“这个人，就是病人吗？” “没错，就是他！”史一刚看着那个中年：“周医生，你看他这个病，你能治吗？” “能治吗？笑话！”周医生鄙夷的看了史一刚一眼：“我周某人自从十九岁开始，就专攻心理方面的疾病，这么多年，别管是中年丧偶的光棍，还是老爷们跟其他娘们跑掉的寡妇，或者是那些被人白玩了七八年，啥也没落下的小三，但凡来我这看病的，别管来的时候多么垂头丧气，但是走的时候，清一色全都昂首挺胸，就没有一个带着遗憾和痛苦出门的！” “老爷们跟其他娘们跑了，这也不是寡妇啊！”史一刚纠正了一句。 “你管她是不是寡妇呢，主要是我的医术比较神奇，懂不！” “周医生，我这个朋友的情况有点特殊，你有把握吗？”杨涛听着周医生的话，总感觉心里不太托底。 “没事，病人的情况我不是都跟你们了解过了吗，放心吧，我能治！”周医生大大咧咧的摆了下手，伸手掰开了我的眼皮，瞪着眼珠子一顿瞅。 “老周，我下面还有病人，人就交给你了啊，你费点心！”老马见周医生把活接了，嘱咐了一句。 “行，你忙活去吧，这边我能应付！”周医生无所谓的摆了下手，随后拽出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我的床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周海瑞，是一名心理医生。” “滚！”房间内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以后，我心中莫名怒火翻腾，躺在病床上，嘴角抽动着开口。 “我艹，神医啊！”史一刚听见我骂人，对周医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三天以来，他第一次说话！” “必须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是专业人才。”周医生听完史一刚的夸赞，扭头看着我：“我不能走，因为我收钱了，而且你也有病！” “滚！”我双拳紧握，咬牙开口。 “你的病情，我已经听他们提过了。”周医生依旧不理会我的骂声，继续大大咧咧的开口：“我听他们说，你哥死啦？” ‘刷！’ 周医生这句话一说出口，史一刚和杨涛全都愣住了，我也转头，双眼通红的盯着他，杨涛看见我的举动，连忙伸手推了周医生一下：“你别乱说话！” “没事，我这叫崩溃疗法，有些事，只有说出来，才能摆在明面上谈。”周医生继续看着我：“他们说，你有个哥哥，今天开庭，结局一定是死刑，但是你却躺在这，没有参加庭审，从心理学上讲，因为你之前目睹过亲人或者朋友的死亡，所以这也是一种自我抑制的过程，学名叫做创伤性应激障碍，普遍发作于偏执性人格障碍人群，就是你越不想去寻思一件事，那件事却会越深刻的印在你的脑海之中，因为你不想看见他的结局，所以在强大的心理暗示下，你也开始避免自己去触碰这个结局，所以你的身体垮了，而且高烧不退，可就算你没有到达庭审现场，但是心里却无比的担心这个人，你在回避和逃离，因为你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回天了，而这个即将死去的这个人，他又是你的心理支柱，你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他产生了依赖，而且把这个人当成了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你甚至不知道，如果他死了，你接下来的生活会怎么样，你现在很担忧，很惶恐，也很无助，不过我提醒你，这个人的死亡，并非是因为疾病，而是他在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这种结果，是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坦然面对他的死亡！” “闭嘴！”听完周医生的话，我紧紧地握着拳，一声嘶吼。 “他必死无疑！”周医生宛若唐僧一般，依旧喋喋不休：“你必须学会坦然接受他的死亡，因为你救不了他，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跟我谈谈他的情况，怎么样？” 周医生话音落，我转过身，眼神空洞的看着他：“你真的想知道吗。” 周医生不置可否：“我是在给你治病，你有病。” ‘嘭！’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一个翻身，猛然一拳闷在了他的脸上，因为用力过猛，手背上的针头一下子豁开了皮肤，血液甩了一床。 ‘咕咚！’ 周医生猝不及防，也仰面倒在了地上。 “我艹你妈的！”周医生倒地之后，我从床上窜起来，攥着床头柜的玻璃水果篮，对着他头上就抡了下去：“来啊！治病啊！” “小飞！” “哥！” 史一刚和杨涛见到我的举动，一下子涌上来，把我按在了床上。 “小飞，你他妈疯了！”杨涛死死按住了我的胳膊：“他只是个医生，你跟他动什么粗！” “去你妈的医生！你们叫他来有什么用，啊？！”我眼圈通红的看着杨涛：“他来了，能改变三葫芦的结局吗！！” “既然葫芦哥的结局已经无法更改，那你再继续闹下去，除了伤害自己，让我们担心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呢？”杨涛也跟着喊了一句：“你只想着自己在担心三葫芦，难道就没想过，我们也在担心你吗？” 杨涛话音落，我的情绪瞬间崩溃，眼圈发红，感觉头痛欲裂。 ‘咣当！’ 这时候，听见房间内动静的马医生也推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正在擦鼻血的周医生：“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事，我故意激怒他的。”周医生站在原地擦了下鼻血，指着我：“这个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自从出事之后，他始终把情绪憋在了心里，陷入了一种潜意识里的保护状态，又不想在失去亲友之后，把这种悲观的情绪传染给其他人，所以一定得有一个发泄点，而我这个在关键时刻出来刺痛他的陌生人，刚好充当了这个角色，放心吧，他既然能对我动手，最起码说明理智已经恢复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还得需要他自我调理。” “你说的这些，真的假的？”老马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周医生：“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单纯的开导病人没开导明白，让人给揍了呢？” “哎呀，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心理医生的职责，就是负责调整病人的心态和情绪，但愤怒不也是情绪的一种吗，像他这种情况，你们安慰他是没用的，必须得让他把情绪发泄出来。”老周话音落，看着马医生：“钱谁给我结啊？” “你跟我来吧。”老马听完周医生的话，半信半疑的带着他出门了。 等老马带着周医生走了之后，史一刚松开了我，点燃一支烟塞到了我嘴里：“哥，我知道葫芦哥这件事，让你心里很不舒服，可是事情不是还没有最终定论呢吗，就算为了我们，你也别在折磨自己了，行吗？” “我没想着折磨自己，我只是太累了。”我叼着半支烟，感觉身上无比的疲倦：“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吧！” 杨涛看着我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小飞，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 “好，那你先休息吧，说真的，这几天你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还一动不动，真的把我们吓坏了。”杨涛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随后跟史一刚离开，他们刚出门，我就听见杨涛和史一刚一起开口，叫了一句“东哥。” 过了不到两分钟，东哥推开房门，走到了我的床头，而我看见东哥来了，没来由的就是一激灵。 ‘啪！’ 东哥坐在椅子上，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声音不大：“三葫芦的案子，结果出来了。” 听见这句话，我强忍着自己的情绪，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 东哥看见我的样子，使劲嘬着烟，眼圈也开始泛红：“死刑。” 第一零三七 最后一面（第四更） 在病床上躺着的这三天，我始终希望时间可以静止，甚至地球毁灭了都行，这样一来，我至少不用无比煎熬的等待着这个让我如芒在背的答案，说实话，我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东哥，因为我真的怕在他口中听到这个回答，可他终究还是来了。 当我真的听闻葫芦哥死刑的消息之后，内心里忽然就平静了，不是那种遭到打击之后的空白，而是真的很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些绝望，仿佛从这一刻起，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于我而言，仿佛都没有了意义。 我混够了。 自从我十九岁步入社会开始，脑海中第一次冒出了这个念头，我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我当初选择社会，是因为我以为这个圈子，可以让我有能力去保护身边的所有人，但是赤.裸裸现实却告诉我，有些失去的东西，会比得来的时候，更疼。 东哥坐在床边，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有些内疚的看着我：“小飞，这次在三葫芦这件事情上，我真的尽力了。” “我知道。”我看着窗外划过天际的几只飞鸟，轻声回应。 东哥看着我，伸手擦了擦眼角，眼圈泛红：“三葫芦的死刑，已经送去高院复核了，余公子这次为了办他的案子，的确动用了很多资源来进行违规操作，自从三葫芦翻案之后，这些漏洞就被余老爷子的政敌盯上了，他们打算用这件事情做一些文章，来对付余老爷子，而余家的人为了尽快平息事态，一定会发力平息，所以这个死刑的复核，应该很快就能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之内，三葫芦就会被执行死刑。” “能安排我见他一面吗？”我听完东哥的话，心里忽然刺痛了一下。 “三葫芦被判死刑之后，之前的严格管制已经撤除了，人也转回了普通监室，我已经约过会见了，但是他拒绝跟咱们见面，他说，既然已经要死了，不想让咱们看见他狼狈的样子，索性不见了，我觉得，他是想把自己最风光的那一面，留在咱们心里吧。” 听完东哥的话，我再次沉默，没想到葫芦哥求死的心态，竟然是这么的决绝，甚至连最后一眼，都不愿再见我们。 “小飞，三葫芦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最近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用干，休息一阵子吧。”东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轻声安慰了一句。 “那你呢？” “知道大哥和小弟的区别么。”东哥看着我，嘴角抽动，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就是在你们在遇见难事的时候，可以选择休息，回避，但是我却不行，不管我能不能扛得住，我都得继续往前走，一铁矿的拍卖，还有不到四个月，就要开始了，可是所需的资金，还差着一笔很大的数目，所以我就算再悲痛，也得咬着牙把这四个月扛过去，你相信我，过了这最后的四个月，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坎，能让咱们跌倒了。” “可是三葫芦，终究还是没挺过这四个月。” …… 东哥在我的病房，一直坐了整整一个中午，但是大半的时间里，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只是相顾无言的抽着烟，东哥坐在这里，是因为他知道，我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面对三葫芦的死刑，他想安慰我，却无从开口，而我看着东哥，也很想对他说出一句无所谓，让他不要担心，可是这句话我真的说不出口，因为三葫芦的审判结果，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接受不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东哥接到了一个电话，先行离开，而我也终于离开病床，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洗漱完毕后，我避开了杨涛和史一刚，一个人离开诊所，坐在出租车内，看着窗外的街景，拨通了殷小鹏的电话。 …… 半小时后。 艳阳和煦，天气已经逐渐回暖，吹在脸上的风，终于不再像寒冬时节那么刺骨了。 看守所大门口。 “小飞，这呢！”殷小鹏从单位走出来之后，远远对我招了下手，随后快步走了过来：“什么事啊，这么急着见我，在电话里面说都不行？” “三葫芦的事，你听说了吗？”我看着殷小鹏，直接了当的开口。 “嗯，我知道了。”殷小鹏见我提起的是这件事，点了点头：“他被审判之后，就从小号里提出来，关到重刑监室了，我知道你们的关系，给他安排在了一个四人的高监，吃饭什么的，也都送的是最高规格的饭菜。” “谢了。”听完殷小鹏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我来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 “咱俩之间，说不上什么求不求的，你想干嘛啊？” “我想见他一面。” “行啊，这个简单。”殷小鹏听完我的话，想了一下：“这样，你现在去接见窗口填手续，我马上其余给你安排接见室，尽快让你们见面。” “小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摆手打断了殷小鹏的话：“我们已经申请过约见了，可是三葫芦不愿意见我们，所以我想，进去见他一面，行吗？” “进去见面？！”殷小鹏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脸难以置信：“小飞，你可能对司法程序不太了解，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是在我这里关押的犯人，那么我为你调一下监室，把你们两个安排在一起，这很简单，可是你如果想用普通人的身份，直接到里面去见他，这绝对没戏。” 殷小鹏话音落，我思考了一下，随后眼神执拗的看着他：“你是说，只要我被签了刑拘，然后被关到里面去，你就能安排我们俩见面，是吗？” “你要干什么，你他妈疯了吧？！”殷小鹏看见我的眼神，脸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别扯淡！” “你别管了！”话音落，我捡起一块砖头，迈步就向看守所门前停放的一台警车走了过去。 “韩飞，你他妈疯了吧！”殷小鹏看见我的动作，一把拉住了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别没病找病了，行不行！” “小鹏，三葫芦对我很重要，如果我这次见不到他，我们这一辈子，都没机会了，你明白吗？”我手里攥着砖头，眼圈一下就红了。 殷小鹏拽着我的胳膊，一脸无奈：“三葫芦的死刑判决已经下来了，他的结局是无法更改的，你现在见他一面，还有意义吗？” 我没有回答殷小鹏的问题，沮丧的低着头：“我一定得见他！” “哎呀，我真他妈服了！”殷小鹏看见我的样子，在原地思索了一下：“行，我安排你们见面！” ‘刷！’ 听完殷小鹏的话，我猛然抬头：“你有办法？” “就算再没办法，我也不能看着你去瞎他妈的折腾吧。”殷小鹏无语的骂了一句，随后皱眉想了一下：“晚上八点，你过来找我。” “谢了。”听完殷小鹏的回答，我重重点头。 “这他妈的也就是你，再换一个人，我都不带扯这个犊子的！”殷小鹏看着我，无可奈何的回应了一声。 …… 晚，八点。 我拎着一个保温桶，如约见到了殷小鹏，随后他直接把我拽到了一个角落里，伸手递给了我一个大袋子：“给，把这个换上！” ‘哗啦！’ 我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套肩膀带着拐的警服，抬头看着殷小鹏：“你要带我混进去？” “不然你想怎么着，还指望我可以带着一个死刑犯出看守所见你啊？”殷小鹏白了我一眼：“快点换吧，晚上在所里值班的几个同事，我都打过招呼了，三葫芦监室里面的人，也被我换了地方，不过你们俩见面的时间，只能到十一点，最晚也不能超过十一点半，因为今天晚上十二点的班，是所里的指导员带班的，他跟于所有点不对付，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我得扒皮，你整不好真就得蹲进去了！” “要不然，我还是砸台车，按照正常程序进去吧。”听完殷小鹏的话，我忽然感觉，这么做有点太坑人了。 “别扯淡了，抓紧换衣服吧。”殷小鹏指着袋子里的衣服：“最近这段时间，所里刚好招了一批辅警，这几天，他们陆陆续续的才刚刚开始报道，大家互相都不熟悉，否则我也不敢这么干，你抓紧换衣服吧。” “行，谢了！”听完殷小鹏的话，我点了点头，掏出了袋子里面的衣服。 几分钟后，我已经换好了一套辅警的衣服，带上帽子之后，压低帽檐跟在了殷小鹏身后，穿过一道道门禁，最终站在了葫芦哥的监室门口。 ‘哗啦！’ 殷小鹏掏出钥匙，打开监室的门锁之后，推开了监室的铁门，对我歪了歪下巴：“有话抓紧说昂，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呼！” 我站在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迈步，走进了房间内。 此刻，监室里的暗灯还亮着，一进门，监室里的床铺空着三张，靠近门口的床上，一个赤着上身的中年正背对着我，裸露的后背上，那个b超图案的纹身，正随着呼吸起伏。 ‘刷！’ 我站在葫芦哥身后，看见他的背影以后，眼泪决堤。 ‘哗啦！’ 葫芦哥听见身后的声音，翻了个身，看见站在身后的我，又打量了一下我的装束，顿时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原地，想要开口说话，但早已泣不成声。 “妈的。”葫芦哥看见我不断掉眼泪的样子，眼圈跟着一红：“之前我拒绝接见的时候，本以为能躲清静，没想到你大哥都来不了的地方，你却混进来了，看你这身衣服，是你那个在这上班的小朋友带你来的吧，呵呵，你们这些年轻人，胆子可是真挺大的！” “你明明能活，那为什么要死！”我看着葫芦哥憔悴的面孔，终于带着哭腔说出了第一句话。 【ps：今日四更结束，再次祝福‘smlie not’老哥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第一零三八 拉开帷幕的往事（一） 葫芦哥听完我的问题，微微叹气，弯腰从床下拿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接着挠了挠头，咧嘴一笑：“我的判决都下了，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葫芦哥：“三葫芦！你他妈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了，能不能别在这滴答猫尿啊，把脸擦擦，然后过来坐下，既然来了，我就跟你唠唠。”葫芦哥说话间，在身边让开了一点位置，随后看了看我手里的保温桶：“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是带给我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看见葫芦哥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就越是难受。 “我说话你听不见啊。”葫芦哥见我没动，白了我一眼：“你真拿自己当客人了，非得我请你？” ‘踏踏！’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向前迈了两步，将保温桶摆在了床上，随后葫芦哥拧开保温桶的盖子，看着第一层摆放的咸菜，顿时皱眉，接着又翻了翻底层：“韩飞，你废了这么大力气来见我，就他妈给我带了点馒头、稀饭和咸菜？” 听完三葫芦的话，我梗着脖子，像个受了气的孩子：“我以为，你会想要这些。” “哈哈，傻小子，我逗你呢！”葫芦哥听完我的话，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重重点头：“从我下判决开始，你在看守所上班的那个小朋友，一日三餐给我送饭，顿顿大鱼大肉，都快把我吃吐了，还有你大哥，给我存了不少监币，还送了好几条烟过来，但是他们谁都不懂我，更不知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口。” “山珍海味都是假的，馒头稀饭才是真的。” “没错，还是你小子跟我连心，知道我如果吃不到这顿饭，死了都闭不上眼睛。”葫芦哥呲牙一笑，手里攥着一个馒头，端着装有米粥的碗，开始就着馒头大快朵颐，他的吃相很狼狈，像是饿死鬼转世投胎了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个死刑犯的样子。 看见葫芦哥的吃相，我心里又一阵泛酸：“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一心求死的原因了吗？” “别说话，让我把饭吃完。”葫芦哥连头都没抬，只顾低着头吃东西，听完葫芦哥的话，我也跟着沉默了下去，十分安静的看着他吃饭。 大约五分钟后，保温桶里的食物已经被葫芦哥扫荡一空，连咸菜条都没剩下一根。 “嗝！” 葫芦哥喝完最后一口粥，仰脖打了个饱嗝，脸上的表情特别满足，接着拿起身边的烟盒，抽出了两支烟，将其中一支塞到我嘴里，给我点燃，接着自己又点上了一支：“小飞，我知道你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但是你什么都别问，先抽烟，然后听我给你讲个故事，等我的故事讲完了，你也许就什么都能明白了，行吗？” “好。”我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 “呼！” 葫芦哥见我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盘起了腿，慢慢陷入回忆：“故事该从哪说起呢？嗯……就从我的童年吧……你知道吗，我是鄂伦春族人，你知道鄂伦春是什么意思吗？鄂伦春的译文，是打鹿人的意思，所以我们鄂伦春人，天生就是猎手，从古就是，至今，仍然是，我们一家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原始森林之中，一辈一辈的打猎，到了我父亲那一辈，也依旧干着这个营生，你知道吗，我爹是我们那一带最有名的猎户！”提起这件事，葫芦哥一脸的自豪：“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是猎户，但是能抗着土.炮，单枪匹马猎杀老虎和熊瞎子的，只有我爹能做到。” 看见葫芦哥提起父亲，像是小孩子显摆玩具一样的表情，我忽然很心酸。 葫芦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继续讲述着：“只是后来国家不让狩猎了，我们这个小村庄，也就逐渐没落了，我父亲说，猎人丢了枪，就是雄鹰折了翼，大树断了根，枪没了，他的魂儿就没了，所以他开始酗酒，拼命地喝，最后终于死在了酒上，只留下了我们家的三兄弟，我和我二哥，都属于我爸老来得子，我爸走的那一年，我大哥都已经十九了，但是我和我二哥都还小，开始的那些年，都是我大哥在照顾我们哥俩，可惜后来他去山上偷猎，被熊瞎子掏死了，就因为这件事，当地人都拿我大哥当个笑话，说他拿把菜刀就敢去猎熊，是个大傻逼，其实有时候想想，我也觉得我大哥挺傻，但我从没有把他当成过傻逼，你知道我哥为什么要猎熊吗？” 我叼着烟，看向了葫芦哥：“我听说，他是酒醉以后，跟人打赌，说他也是一个像你父亲一样优秀的猎人，所以才在酒后上了山。” “放屁！”葫芦哥听完我的话，笑骂了一声，随后有继续笑了笑，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在他的眼神里，还看见了幸福的模样，葫芦哥抽了口烟，继续道：“我大哥的死，的确是因为酒后跟人打赌，但是打赌的内容，却跟你听到的不一样，当天，我大哥跟另一个人打赌，说我二哥长大之后，会比那家人的孩子更有出息，当时那个人的孩子，跟我二哥一边大，已经被送到了城里去读书，我们那个年代的生活，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很难理解的，总而言之，对于我们这个连糊口都很困难的家庭来说，上学，真的是一个遥远到天方夜谭的词语，那天，我大哥回到家以后，一个人又喝了很多酒，他对我二哥说，他得让我们有出息，随后拎着一把菜刀出了家门，但是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年是1981年，我二哥七岁，我五岁。”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的身世，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曲折。 “当时我们的村子里的村长，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头，我大哥没了以后，我和我二哥，始终都是由他抚养的，等到两年后的冬天，村长没了，全村子的人都在忙着给他出殡，忘了我们哥俩……你能想象，一个九岁的孩子，漫山遍野的捡山货，挨家挨户的要饭，去养活我的情景吗？那时候，我们哥俩一整天吃不上饭，都是常态，我二哥饿的时候，他能忍着，可我就只会哭。” “呼。”我做了个深呼吸，没有应声。 葫芦哥提起这些陈年旧事，脸上没有多少悲痛，却有无尽唏嘘：“山里的人都说，我二哥是跟其他小孩比赛扎猛子，跳进河里淹死的，其实他跳河，是为了抓鱼，而抓鱼，是因为我们哥俩实在太饿了，我二哥对我说，让我别害怕，晚上给我做炖鱼，而他那一走，也像我大哥一样，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年，我二哥九岁，我七岁。” “……” “我二哥没了之后，我吃上了百家饭，当时我们那里的村子还不叫村子，叫做大队，乡政府叫做公社，公社为了照顾我这个孤儿，每年都会拨一些救济粮下来，可是我才七岁，哪他妈会做饭啊，于是大队部就做了个决定，让我轮流在村民家里住，每家住一个月，粮食由大队提供，对于当时我的来说，人生没有目标，唯一的一件大事，那就是填饱肚子，至于上学那些东西，我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在其他孩子去上学的时候，我一直在山里放牛、放羊，年龄再大一些的时候，就跟着木帮去赶林子、放树，在十九岁以前，我从来没离开过山里，虽然听见别人提起过山外的生活，可是头脑中根本联想不出来画面，因为我什么都没见过，直到有一次，山下来了一个收木头的家具厂大老板，他当时开着一台虎头奔，带着他的小媳妇，吃的是从山下带来的罐头和饼干，他还给了我一块，当时我吃到那块饼干，感觉比肉都香！从那一天开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山下的人这么有钱，他们吃的那么好，而且山下的娘们，也是真他妈的漂亮，那天晚上，我去我爸的坟前，跟他们说，我也要天天吃饼干，我也找一个城里的娘们，还要把他们接到城里去住，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全部的积蓄，离开了大山，我隐约记得，那一年香港还没有回归呢，差不多是1996年左右吧。” “你来到了安壤，是吗？” “是啊。”葫芦哥笑了笑：“当时我本来是打算去内蒙的，因为有人对我说，内蒙那里到处是草场，遍地是牛羊，而我没有文化，除了放牛、放羊，什么都不会，但是没想到，我才刚到了县城的火车站，就遇见了一伙骗子，当时有一个老太太躺在地上，旁边有一个小年轻在哭，说他母亲得了重病，得马上送医院，但是身上没有钱，所以想把身份证押在别人手里借钱，而我刚出山，哪知道人心叵测啊，就把钱借他了，可是左等右等，他也没回来，我去找警察，警察说，那个身份证是假的，当时我带的钱并不多，被他骗走了八百，身上还剩下三十块钱，那时候的车票很便宜，在大通铺的旅馆住店，一宿才五块钱，这一路上，我都很节省，但是等一路混到了沈阳，钱还是花光了，而我心中的目标，是要去内蒙，又不是沈阳，我当时一想，哥们雄心壮志出了山，总他妈的不能连目的地都没到，就扔在半道上了吧，但是我在沈阳一没亲二没故的，也没有赚钱的手艺，所以只能学着别人捡破烂，但是谁知道，那个年头捡破烂，也他妈的分地盘，我刚干了半天，就被几个小崽子堵住了，说啥要揍我，那时候我年轻气盛的，能怕几个破烂王吗，所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给收拾了，当时那帮人的带头人让我打服了，还劝我留下来给他们做大哥，说以后火车站这一片的垃圾堆，全归我管辖，不过当时我的志向是放羊，对捡破烂一点兴趣没有，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他们见我执意要去外地，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混上火车，而且这些人还把我带到了火车站的一条小道里，你别说，这几个捡破烂的，还真有点急才，当时我按照他们教我的法子，挺轻松的就混进了车厢里面，那一刻，我以为那节列车，是我人生中一个崭新的起点，满腔雄心壮志，甚至从未想过归途。” 第一零三九 拉开帷幕的往事（二）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略有不解：“既然你混上了火车，不是应该去了内蒙吗，怎么又会到了安壤呢？” “唉……别提了，提起这件事，我心里就憋屈，直到现在想起来，也一样憋屈。”葫芦哥无奈的笑了笑：“我上车之后，按照那几个捡破烂的教我的方法，遇到检票的时候，就去厕所里躲着，而那时候的绿皮火车，管理也不严格，检票的见你在厕所里叫几声不出来，压根就不管了，不过那列火车太慢了，开了半天零一宿，也没到地方，而我迷迷糊糊的，就在一个空位上睡着了，等我被人叫醒的时候，检票的已经把我堵在座位上了，当时列车员让我补票，我就站起来，假装跟他往前面车厢里走，可我哪有钱啊，所以就在路过一个窗口的时候，打算顺着窗口跳车，而那个在窗口坐着的人，是一个胳膊打着石膏的青年，被我一脚蹬在胳膊上，刚长好的胳膊，咔吧一下，又被踹折了，这么一来，火车上的乘客全都不干了，按着我就开始打，我也被打急眼了，就开始还手，打着打着，乘警就把我抓了，而当时火车正在行驶，他们就把我关在了一个没有窗子的仓促间，等到站以后，转手把我交给了铁路公安，而我下站的地方，就是安壤。”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才明白，原来他最初来到安壤，本就是阴差阳错。 “当时铁路公安的一个老警察，听完我一路的遭遇，也挺同情我的，说只要我陪那个骨折的小伙子二百块钱，他们就不追究我的责任，放我离开，最后我两手一摊，说要钱没有，该咋办咋办吧。”提起这件事，葫芦哥露出了一个笑容：“负责我这件案子的老警察看见我这幅样子，也被气笑了，最后是他帮我垫上了这个钱，不过按照程序，还是让我蹲了十五天拘留，蹲拘留那天，是我十九周岁的生日，也是那一天，我在看守所里，认识了张康。” 我有些惊讶：“你和康哥，是在看守所认识的？” “嗯，不过当时的张康，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在同龄人之中很出名，可是在社会上并没有什么名气，倒是他堂哥张帆，当时在社会上，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一个大哥了，当时的安壤市，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格局，那时候，市区最出名的两个混子，是穆军和骆洪苍，穆军当时是一铁矿的工人，他从十几岁就开始在社会上混，身边聚了一大群工人子弟和小盲流子，在市区打架，从来就没输过，另外一个跟他齐名的人，则是骆洪苍，骆洪苍这个人当时在社会上名气很壮，可是却没人怕他，因为骆洪苍办事很独，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不管处理什么事，都是单枪匹马的去，加上他也不喜欢惹事，所以出了名气大，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从穆军和骆洪苍再往下，就是张帆、毛跃进、房永根、关忠磊这些老牌混子了，当时房永根还在干强拆生意，张帆是帝王台夜总会的老板，毛跃进是金皇后的老板，而关忠磊那些人，虽然有名气，可是都没有实体，在九十年代，有钱的混子并不好使，而且社会混子普遍瞧不起那些一边混一边做生意的人，当时的人都是靠拳头说话，后来到了千禧年之后，时局变了，社会风气也变了，那些没有实体的混子，慢慢的就全部都没落了，至于张康，当时顶天就算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街边流氓，就连跟在张帆身边的王燊，都比他的地位高，而且当时的年头，正处于东北下岗大潮，政府也没办法安置那么多的下岗工人，所以就保持了冷处理的态度，当时东北的所有城市里，全都充斥着数不清的无业游民，大家被企业抛弃之后，为了活命，只能什么来钱干什么，这就导致了社会上的混子数量，猛翻了几十倍，随着混子的急剧增长，社会上的治安也开始乱的不成样子，当初冒出来的一批大混子，其实在几年之前，还全都是国有工厂的车间工人，不过他们却更狠，因为他们出来混，不是为了欲望，而是为了活着。” 听见葫芦哥逐渐把话题引到了当时的社会环境上，我开口引回了正题：“你是从那时候，跟张康在一起的吗？” “不是。”葫芦哥摇头一笑：“当时的张康虽然名气不大，可是为人很傲，我被关紧看守所的时候，刚好他也因为打架在那个号里蹲拘留，而且负责管号，所以我刚一进去，他就开始带人收拾我，后来他把我打急眼了，我就跟他们干，可是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过他们一群人呢，没到十分钟，我就被捶的站不起来了，随后他们那些人就继续回到铺上打扑克，当天下午，张康赢了不少钱，心情不错，就跟我聊了几句，得知当天是我生日，给了我一支烟，晚饭的时候，又花钱给我买了一碗面条，第二天，他就释放了，当时我只知道他叫张康，并不知道他是个混子，等他走了之后，我接着又蹲了十五天，然后也被放了，离开看守所以后，我身无分文，也不敢再去扒火车了，为了让自己不被饿死，我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活，给铁路机油段的澡堂子烧锅炉，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的工资是每个月八十一块钱，刨去房租三十，还有饭钱二十，一个月能攒下三十一块钱，那时候我为了攒钱，根本不敢抽烟，也不敢喝酒，每天就是馒头配榨菜，偶尔馋肉了，就去火车站那边的一个大饭店后巷，翻泔水桶，在里面找一些肉渣子，回家用水泡一宿，等没有臭味了，再用热水煮个汤，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的生活，真的是猪狗不如，可是当时的我还浑然不觉，因为对于我这种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虚岁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能养活自己，就已经很棒了，当初的社会，不像现在，到处都有工作机会，那时候在东北这边，刚刚赶上下岗大潮，我能侥幸找到一个烧锅炉的工作，都已经让很多城里人都羡慕了，当时我还挺jb满足，感觉我要是能烧一辈子锅炉，也挺不错，可是我的美梦持续了还不到两个月，就被开除了，因为澡堂子里面有一个搓澡工，他侄子在家闲着没事，也需要工作。” “后来呢？”我听着葫芦哥年轻时的悲惨遭遇，不禁动容。 “后来？”葫芦哥自嘲一笑，点燃了一支烟：“后来我就拿着两个月攒下的三十多块钱，滚蛋了呗，离开澡堂子之后，我手里的三十几块钱，根本没办法让我生存下去，所以我还得找活干，可是当时的社会上，到处都是下岗青年，别说长期工了，就连那些扛大包，卖力气的临时工，我都抢不上，当时这座城市里，只有两种人活的最滋润，第一，当官的，第二，混子，这两个群体，仿佛没有收到任何冲击一样，尤其是在下岗大潮的影响下，混子界也被掀起了一阵高.潮，当年的混子，来钱的路子很有限，就那么几条，第一是“吃佛”，就是养活小偷给自己赚钱，第二是“踩盘子”，就是抢劫，第三是“上保险”，就是收保护费，当时张康干的营生，就是“上保险”，他的手底下，养了能有二三十个小兄弟，每天都啸聚在他身边，而张康也大大咧咧，收的保护费，一分不留，全都给这些人花了，当时他的地盘，是市中心一带最繁华的的地段，现在的市政府那里，当初是市里的老电影院，以电影院为中心，旁边还有针织市场、农贸市场和小吃街什么的，这些地方的摊主，每个星期都要给张康交钱，当时他的收费不高，好像每周才要两块钱，而且收了钱，他也是真办事，因为张康下手太狠，所以在他收保护费的地段里，全市的小偷都会很默契的绕道而行，我不再烧锅炉以后，攥着手中的三十块钱，在街边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租一套房子，想到最后，我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随后拿着那三十块钱，去市场批发了一些瓜子、头绳什么的，在电影院门口摆了个地摊，说是摊位，其实就是在地上铺一张破纸壳，把货摆在上面，那时候我卖瓜子是按碗卖的，一碗三毛钱，算下来，一天能赚一块五到两块钱左右，有时候还会赔钱，因为那个年代，能去看电影的，要么就是流氓，要么就是官家公子哥，遇见富家公子还好，买瓜子的时候，差个三毛五毛的，他们就不要了，要是遇见流氓，他们一分都没有，抓起两把瓜子就走，你要是敢张嘴要钱，他们就掏刀，那时候的混子如果掏刀可不像现在一样，是为了吓唬人，那个年代，只要亮刀，那么有九成都得见血，你说，我为了两三毛钱，还能跟人拼命啊？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每天赚的钱，也就勉强够吃够喝，那阵子，我白天在电影院门口摆摊，晚上就去桥洞子或者没人住的破房子里过夜，那时候已经是年底了，一点不夸张的说，那种气温是真的能冻死人的，我当时也怕自己这一闭眼，就醒不过来了，酒啊花三块钱买了个闹钟，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每隔半个小时都会睁开眼睛，起来跑一圈，活动活动身体，然后再接着睡……日子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随后张康手下的人，就来找我收保护费了，当时来的人，是长征和大奎，那一天，长征挂了个马子，还约了那个娘们晚上出去吃饭，所以收保护的时候，临时把数额提到了三块，其他摊主都把钱给了，唯独我没给。”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想为了这么点钱跟人打架吗，为什么没给？” “我倒是想给，但是我刚干了一个礼拜，加上每天都要进货，手里哪有三块钱啊，那天我手里就攥着两块钱，求爷爷告奶奶的跟大奎说，我这次先给两块，至于剩下的一块钱，等他们下次过来，我一定会把这个钱给补上，当时大奎看我挺可怜的，就同意了，结果其他摊主一看我给两块，也都开始凑上来往回要钱，大奎一看帮不了我了，就让我当着那些摊主的面，必须把钱交齐，可我是真没钱啊，就跟大奎呛起来了，当时长征也是着急要跟姑娘去吃饭，情绪挺激动的，就开始打我，而我那阵子过的像个乞丐一样，心中既委屈又憋屈，很快被他们打急眼了，顺手抄起旁边摊位切年糕的一把长刀，冲上去之后，两刀吓退了大奎，随后又在长征的腿上，一刀扎了个对穿。” 第一零四零 拉开帷幕的往事（三） 听葫芦哥说他持刀捅了长征，我并没有感到紧张，因为他既然能在后期跟长征并列成为康哥手下的四大金刚，那么一定说明长征没受什么重伤，想到这里，我也点燃了一支烟：“因为这件事，康哥把你收了？” “操，张康是混子，又不是傻逼，我已经用刀把他弟弟捅了，他能把我收了？你咋想的呢！”葫芦哥咧嘴一笑，微微摇头：“当时我也知道他们这伙人，是挺不好惹的团伙，所以在捅完了长征之后，特别特别的害怕，趁着大奎查看他伤势的时候，撒腿跑了，可是我这一跑倒是不要紧，问题我的摊位也不能要了，这一下，我吃饭的碗丢了，算是彻底完犊子了，后来我一想，既然得罪了这些收保护费的混子，那么我留在这边，估计也没啥出路了，那索性就走吧，当晚，我一咬牙，打算再混上火车，往内蒙走，接着放羊去，可是刚到火车站，就被你大哥抓了。” “我大哥？”听见葫芦哥提起东哥，我一下来了精神。 “没错，就是你大哥。”葫芦哥点了点头：“而我捅伤长征的那天，张康正在张帆的店里喝酒，大奎没找到张康，就找到了你大哥，当年的甘楚东，是张康的大弟，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手下，那时候张康手里所有重要的事，都是交给他办的，虽然当时的张康，也没什么正事可言，不过也证明了你大哥的地位……那一天，你大哥听说我把长征捅伤了，纠集了二百来人，到处抓我，把火车站，客车站，还有出城的公路什么的，全都给堵住了，而且还真的在火车站抓到了我，当时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三四十人从火车站的门口，一直踹到了半公里外的大桥头，等那些人散开，我已经被踹的有些昏迷了，当时你大哥看着我，还开玩笑，说那些人怎么打的，都把我的衣服都给踹的漏棉花了，有一个跟他说，他们打我的时候，我的衣服就是这样的，你大哥听完那个人的话，蹲下身子问我，都穷成这样了，怎么还敢持刀捅人，我跟他说，我得活着。”葫芦哥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你大哥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善良了。” 我有些不解：“善良不算是缺点吧，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善良当然不算缺点，可是对于连人性都可以漠视的混子，所谓的善良，更像是一把指向自己的刀。”葫芦哥回答完我的问题，继续开口：“当时你大哥看见我这幅样子，说我挺可怜的，他们也打了我，就不再追究我捅伤长征的事情了，不仅如此，以后我再去摆摊，他们也不会再收我的保护费，而且他还给了我五十块钱，说让我自己买点红药水，但是你大哥不知道，对于他来说，五十块钱可能也就是喝一顿酒的钱，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笔巨款了，你大哥放过我之后，我养了几天伤，又回到了电影院卖瓜子，当初的甘楚东，可不像现在这样，是一个大胖子，他年轻的时候，长的特别帅，人也特别骚，几乎每隔三天两头的，都会带着不同的姑娘去看电影，我曾经亲眼见过，有一次他在电影院出来，一个姑娘脱掉了上衣，就穿着一件文胸站在电影院的广场上，堵住了他的去路，那个姑娘的胸口，用烟头烫的全是烟疤，组成了甘楚东三个字，一定要嫁给你大哥，把你大哥吓的撒腿就跑了，但是过了没几天，他依然会带着其他姑娘去看电影。” 我咧嘴一笑：“他不怕再被堵住啊！” “怕也没办法，毕竟那个年代，混子们能带姑娘去玩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你大哥偶尔路过瓜子摊的时候，还会站住脚跟我聊几句，而大奎、长征他们那些人也都是*，自从你大哥说完不追究我的责任，时间久了，我们这些人慢慢的也就混熟了，几个月下来，我靠着你大哥给我的五十块钱做本钱，赚到钱以后，又开始卖汽水、蚕豆什么的，虽然没赚到大钱，可慢慢的混下来，总算租上了一套房子，不用担心睡觉的时候会被冻死了，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1997年，也进入了丙子年的腊月，自从进了腊月开始，我的瓜子、花生什么的就卖的快了，单单腊月那一个月，我就赚了六百多块钱，我记着那年的春节是2月7日，在2月5日那一天，我就盘算好了，等当天收完摊位，我就给自己放个假，并且出点血，在过年的时候买二斤排骨，过好我在外面的第一个新年，二月五日那天，张康带着你大哥、大奎、长征，还有其他十多个男男女女，一起去了电影院看电影，等到晚上我开始收摊的时候，他们也出来了，当时你大哥见我没走，正打算过来跟我聊天呢，斜刺里忽然窜出来了能有一百多人，奔着张康他们就围上去了，那伙人里面带头的那个，绰号叫做吴哪吒，在市区也算是一号狠人，这个吴哪吒是养小偷的，当时临近年关，那些小偷为了多下点货，就踩着线去了张康罩着的几个市场割钱包，有一个人被张康抓住，掐折了手指，吴哪吒为了稳住其他小偷的心，就带着人，打算收拾张康，那一百多人出现的时候，电影院前面的广场人头攒动，几乎在一瞬间就把张康带去的人淹没了，当时我看见你大哥也被人围住了，脑子一热，抄起一块砖头子就冲进了人群，打算救他，当时你大哥身上已经被砍了好几刀，像个血人一样，看见我救他，只说了一句‘保护我大哥’，接着就倒下没影了，听完他的话，我又开始往张康那边挤，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当时打架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我抢了一把刀跑到张康身边的时候，他的头皮都被掀开了，我当时咬了咬牙，上去就奔着打他的那个人捅了一刀，就那一刀，把他的肺叶子都扎出来了，再然后，警察就到场了，我往外跑的时候，被警察按在了原地，我跟他们解释，说我不是混子，是卖瓜子的，警察给了我一个嘴巴子，问我卖瓜子的哪来的刀，我这才发现，因为我太紧张了，一直攥着刀，都忘了扔。” “后来呢？” “当时警察来了以后，张康那些人全都趁乱跑了，我进了警察局之后，警察问我是不是张康的同伙，还让我供出参与打架的人都有谁，我说我真的是卖瓜子的，跟那些人打架是因为他们掀了我的摊子，谁也不认识，几个警察还把我好一顿打，但是我依旧咬着牙没承认，第二天他们去调查了一下，发现我真是卖瓜子的，也就不那么收拾我了，这时候我才知道，当时被我捅了一刀的那个人，就是吴哪吒，索性他命大，没死。”葫芦哥笑了笑：“那个年代，大家打了架，普遍都是私了，只要赔偿到位，警方一般都不过多干预，可是我哪有钱啊，只能等着判呗，于是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我被关进了看守所，刚出了正月，就被拉到法院判了四年半的大刑，宣判那天，我在法院听到这个审判结果，当时就尿裤子了，一是因为我刚刚二十岁，而且在山里出来，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二也是因为我感觉自己这一进监狱，后半辈子就毁了，可是没想到，在我进监狱的第一天，张康就去监狱跟我见了面，他说那天我救了他之后，他一直在找我，不知道我被抓了，还说从此以后，他拿我当兄弟，当时我以为张康跟我说这些话，不过就是怕我翻案咬他，也没往心里去，可是没想到，从那天开始，他竟然真的开始每个月给我存监币，而且也会准时在接见时间过来见我，即使他不来，那么你大哥或者大奎、长征，肯定也会过来一个。”葫芦哥再次一笑：“当时的张康，真的是有情有义，身上有江湖气，也带着大哥样儿！” “因为这件事，你加入了首席。” “没错。”葫芦哥重重点头：“当时的张康，只是个街边混混，还有没自己的公司，从我入狱之后，他也到处找关系帮我减刑，最后求到了张帆那里，张帆也挺给力的，硬生生让我的四年半刑期，减掉了将近两年，在千禧年的年底，我被释放了，出狱那天，康哥带着你大哥、大奎、长征，还有一伙小兄弟，亲自去监狱门口接的我，打头的是一台虎头奔，后面跟着十七台桑塔纳，那个场景是真的很牛逼！真的，你是没见到，简直太牛逼了！从那天开始，我就跟在了张康身边，当时已经是两千年，吃佛、保险之类的生意已经没人做了，而康哥在收拾了吴哪吒以后，在市区也出了点小名，又借着张帆的关系，在市区开了两家旱冰场，一家台球室，还有一家电子游戏厅和一家录像厅，我当时的工作，就是跟楚东、大奎，还有长征我们四个人，每天开着一台桑塔纳，挨个店的转悠，收钱，康哥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都是不把钱当回事，千禧年的时候，安壤的人均工资大概在每个月五百五十元左右，而我们那时候一天就能赚到五六千块钱，说真的，我活那么大，只有跟在康哥身边以后，才算第一次看见一万块钱放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康哥赚到这些钱之后，把钱分成了两份，包括他自己在内，加上楚东我们四个，每人拿一成，剩下的一半，全都分给了手下的小兄弟，正是因为康哥为人处世太慷慨了，导致全市的小混子，都想往我们旗下扎，那一年我出狱不到三个月，就成了万元户，心里膨胀的不行，可是对这种生活，我还是不适应，尤其是大家一起出去吃饭，让我坐在上座，还有下面那些小兄弟张嘴管我叫哥的时候，我总是拘谨，而且脸色通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当时的我，我觉得应该是淳朴。” 第一零四一 拉开帷幕的往事（四） 听见葫芦哥提起他刚步入社会的时候，我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我能想象得到，刚刚离开大山，带着满身稚嫩和淳朴的葫芦哥，还没等彻底融入进城市的生活，就一夜暴富的情景，也能理解他面对生活中突如其来的改变，心中的紧张和惶恐，估计是跟我刚加入盛东公司时如出一辙的。 “刚跟在康哥身边的时候，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最难忘的记忆。”葫芦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变得深邃，盯着房顶看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继续开口：“那时候，康哥每天无所事事，就带着我们哥几个到处玩，全国各地的旅游，桂林、海南、广东、西藏、内蒙，全都玩遍了，那时候我们每个人的追求也都不一样，大奎滥赌，你大哥好色，而本来白纸一张的我，被你大哥和大奎给拐带偏了，又赌又嫖的！” 我笑了笑：“拜托你要点脸，别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行吗！” “这件事，真不是我推责任，我的吃喝嫖赌，全都是康哥他们手把手教的，一点不撒谎，我第一次嫖.娼的时候，你大哥和大奎这俩傻逼，就蹲在旁边看着，最后还是你大哥，亲手帮我扶枪上马的。”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想了想：“那长征呢？他不跟你们一起嫖啊？” “呵呵，他不。”葫芦哥也笑了：“长征这个人，是我们这哥几个里面，活的最像普通人的一个，康哥我们每天胡吃海喝的糟钱，不管赚多少，都没有剩下的时候，而长征不一样，他很少琢磨歪门邪道，手里有钱也都攒着，而且他这个人很抠门，外人要是找他借钱，三十五十的，他都得琢磨半天，最后还得分人才能借，因为这个抠门的性格，导致了长征在以豪爽开路的社会圈子里，朋友特别少，可是如果向长征借钱的人，是楚东和大奎我们三个，那长征却从来不考虑，向来是有多少拿多少，如果我们要的数额太大，他甚至还会出去借钱给我们，虽然他从来没借到过，而当年我们出去玩，也都愿意带着长征，因为把他带在身边，就好像带了个移动的小银行一样，而且借钱还不用还，所以那几年，我们手里的钱都被自己糟践没了，而长征的钱，则是被我们哥仨糟践没了，又一次我还跟长征开玩笑，跟他说，与其把钱借给我们也要不回去，还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吃喝嫖赌呢，你知道长征怎么说的吗，他说他看着我们打牌找姑娘，也眼馋，可是一想到要花钱，他就舍不得了，我当时还纳闷，说你既然自己都舍不得花，为什么还把钱借给我们，长征给我的回答是，他把钱花在自己身上，他会心疼，可是花在兄弟身上，他高兴，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当时我喝多了，骂长征傻逼，但长征却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边，递给了我一个存折，里面有六千块钱，我问他这是干什么，他说他听我说过，要把我父亲和两个哥哥的坟挪到城市里，这钱，是他偷偷给我攒的，艹你妈，这个大傻逼，自己都赚了那么多钱了，自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却他妈的在傻乎乎的为身边的人攒钱，你说，他傻逼吧！”葫芦哥说到这里，眼圈一下就红了。 “呼！”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吐了口气：“有个这样的朋友，真好。” “是啊，有个这样的朋友，真好。”葫芦哥不禁莞尔：“像长征这种只为别人着想，却不为自己考虑的傻逼，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两个，第一个是他，第二个，就是你！” “我？”我闻言一愣：“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葫芦哥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笑了笑：“记得我对你说过吧，身边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让人心里暖和。” 我沉默了一下，岔开了话题：“行了，别说我了，继续说你的故事吧。” “我刚跟在康哥身边的那一年，是我最快乐的一年，短短一年时光，我体会到了之前的二十几年里，从来没见过的地方，没吃过的东西，没喝过的烈酒，没玩过的娘们，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人生在世，除了填饱肚子，竟然还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只是那种时光太短暂了。”葫芦哥顿了一下，继续道：“当年的安壤混子中，最有钱的人，就是穆军，因为他已经接手了国营一铁矿，是当之无愧的的江湖一哥，走到哪里都倍儿有面子，谁也不敢挑战他的权威，而且穆军是老一辈的混子出身，江湖习气特别重，还喜管闲事，不管是哪些团伙闹了纠纷，他都会出面调和，颇有一番安壤话事人的感觉，而且在混子圈里，当时的穆军，说话比警察还管用，市里的混子们有了穆军在最上面压着，也始终相安无事，各自顾着自己手里的一摊子生意，但是那年年底，也不知道为什么，穆军忽然就消失了，当时社会上传闻，穆军是因为钱赚够了，搬去外地享受人生了，但是这件事情过去没几天，康哥就跟我们说，其实穆军是被骆洪苍一枪给崩死在车里了。”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倒是有耳闻，可是穆军的死，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穆军的死，影响的不是我们，而是整个安壤的江湖格局，自古以来，社会的规则都是一样的，有人倒下，自然就有人补上去，而江湖一哥这个名头，真的是太诱人了，所以当时市里最有潜力的两个年轻团伙，都像争先尝一尝坐在这把椅子上，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滋味。” “你说的这两伙人，是张帆和毛跃进？”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错！”葫芦哥笑了笑，扔了一支烟给我：“其实当时社会上的很多人，都知道穆军是怎么死的，但是老一辈的家伙，类似于房鬼子这种人，对于虚名并不怎么在意，全都开始趁机蚕食曾经被穆军垄断的生意，而毛跃进和张帆抢这个名头，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如果想超过那些老家伙，就势必要更上一步，而安壤一哥这个名号，就是更上一步的敲门砖，当时的毛跃进，已经是西区一霸，张帆在城东一带也是首屈一指，两伙人的下面，各种数不清的小势力不计其数，所以碰撞开始之后，安壤的混子圈瞬间就沸腾了，每天各种枪击、聚众斗殴的事件数不胜数，加上穆军的手下也在不断找骆洪苍寻仇，导致江湖发生了一片震荡，更多不明所以的混子新秀们，也开始借机打压仇敌，打算趁势上位，曾经被你们收拾掉的周坤那批人，就是在那时候窜起来的，可以说穆军这一死，安壤的所有混子们都受到了影响，当时康哥名下有不少游戏厅和旱冰场之类的产业，在当时都是很时髦的场子，其他的混子团伙为了抢我们的地盘，也开始不断地去店里闹事，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你大哥、大奎、长征我们几个，每隔三天两头的就会带着人去约架，单单2001年那一年，平均每个月的时间，我们四兄弟其中的两人，都要进去蹲一次拘留，我和长征还每人背了一个缓刑，即使这样，我们手里的两个旱冰场，还是被人抢了，不是因为我们干不过对方，而是向我们挑衅的人太多了，大家真的是顾不过来了。” “张帆呢？他既然在江湖中的地位已经那么高了，就没有帮你们一把吗？” “帮我们？当时他连自己的帝王台都自顾不暇，哪有闲心管我们啊！我记着，张帆和毛跃进，前前后后一直斗了两年多，双方也没闹出什么结果，始终互有损伤，而且两边的实力都差不多，谁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对方吞了，而康哥我们这边，也逐渐收拾了仇敌，步入了平静期，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帆挖走了金皇后那边的一个妈咪，让她带着一大批姑娘跳槽去了帝王台，当天晚上，张帆庆祝的时候，把康哥我们也叫去了，饭桌上，一个跳槽过来的姑娘，一见钟情的看上了康哥，康哥那时候也年轻气盛，也贪玩，看见那个娘们长的挺漂亮，饭都没等吃完，就把那个娘们拽到卫生间里面给突突了，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毛跃进的弟弟毛建设，已经追了那个姑娘好长时间。” “你说的这个毛建设，就是被康哥砍死的那个大猫？” “对，就是大猫！当时大猫知道了这件事，顿时急眼了，带着四个人，拎着猎.枪就冲到了帝王台，开枪崩了张帆的一个手下，随后就被你大哥和王燊我们给按在大厅，把牙都打掉了，毛跃进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单枪匹马去了帝王台，跪着跟张帆谈条件，用金皇后，换回了他弟弟，从此之后，张帆一跃而起，毛家哥俩却一蹶不振了。” 我闻言有些不解：“既然张帆明明可以用大猫威胁毛跃进就范，为什么还跟他斗了两年，而不是直接抓人？” “呵呵，你别忘了，当年张帆和毛跃进动手，是为了争一哥的交椅，而且那时候的混子们，还不像现在这样，可以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祸不及家人这句话，在当年还是大部分混子的处世信条，所以他们为了服众，谁也不敢触这个底线，而大猫这个傻逼，居然会自己主动找上前来引颈受戮，这种情况，就怪不得张帆心狠手辣了。”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心里瞬间通透了不少，点头：“我听大奎说过，他说这件事，是张帆上位的台阶，也是康哥辉煌的开始，对吗？” 葫芦哥听见我这么说，眼神忽然落寞了下去：“这件事，是我们迈向辉煌的开始，但也是这些人的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转折，至于这个转折是好是坏，可能谁也说不清楚。” 第一零四二 拉开帷幕的往事（五） 安壤看守所，高监内。 葫芦哥盘腿坐在铺板上，被食指和中指间夹住的半支烟，闪着垫点萤火，缕缕烟雾缓慢升起后，又逐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烟雾弥漫中，葫芦哥也在继续讲述着故事：“自穆军死后，安壤的江湖格局一直很混乱，尤其是张帆和毛跃进的冲突，更是把这种混乱推上了一个巅峰，随着金皇后倒台，毛跃进没落以后，这种突如其来的混乱，仿佛又戛然而止，张帆干倒毛跃进之后，直接坐稳了安壤一哥的交椅，而康哥也借着帆哥的名声扶摇直上，过了一段太平日子，不过当时社会上的人怕张帆，却谁也不怕张康，因为他们都觉得张康不过就是个凭借张帆名声混日子的二世祖，其实他们都不了解康哥，他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在聚财和生意方面的天赋也远不如张帆，但是如果说混社会，其实他要比张帆混的明白，而且年轻时候的康哥，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霸气和凝聚力，只不过这些闪光点，全都被张帆堂弟这个名头盖住了，社会上的大混子们都卖张帆面子，加上我们手里的生意，全都是一些比较低级的游戏厅，台球室之类的生意，那些大混子们也看不上，自然也没人愿意捅咕我们，可是对于刚起步的底层混子来说，我们手里这些生意，差不多能算的上是一个提款机了，所以我们每天的日子还是打打杀杀的，当时跟我们斗的最狠的一个人，是铁路街那边叫做査五的一个盲流子，这个査五最早是靠‘二指禅’起的家，他跟江湖混子不一样，做事情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当时他跟康哥谈，说想花钱买我们手里的游戏厅，不过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康哥一杯热茶泼在了脸上，让我们直接给踹出了门外，那时候的査五，在社会上已经有一定名号了，我们打完他，为了防止他来报复，就聚在一起住了好几天，可是査五那边始终没动静，我们也就放松了警惕，谁知道査五这个孙子，一直就在等着我们放松的这一天，他知道你大哥和大奎这两个人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就把目光盯在了他们俩身上，有一天晚上，你大哥出去找妞儿，大奎去局上耍钱，同时被査五给盯上了，当时有十几口子人去足疗店堵你大哥，而你大哥年轻的时候也挺生猛，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赤条条的攥着一把卡簧刀就跟对伙干起来了，捅伤了两个人跑了出去，等他一路跑回游戏厅的时候，屁股蛋.子上被刀扎的全是血窟窿眼，我低头一看，好家伙，避孕套还没摘下来呢。” 我在脑海中联想了一下东哥当时的模样，感觉有些辣眼睛，顿时收回思绪，随即话锋一转：“大奎呢？他怎么样了？” “大奎就没有你大哥这么幸运了，当时査五为了骗大奎，故意在赌局的麻将桌上安排了一个歌舞厅的娘们，不断地挑逗他，而大奎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更是傻逼一个，只要裤裆一硬，脑子立马就会空白，所以麻将没打几圈，就被那个娘们骗走了，等到了那个娘们家里，裤子还没等脱呢，査五就踹门进去了，说那个娘们是他对象，把大奎给扣了，第二天，我们发现大奎没回去，就开始到处找他，查到最后，只知道他跟一个歌舞厅的娘们走了，但是去哪了，谁也不知道，这一下，我们真的着急了，因为那几年我们的仇家多如牛毛，大家是真的担心大奎会出事，与此同时，査五找到了康哥，说要低价买他的游戏厅，他这一露面，事情就清楚了，当时康哥问他，大奎是不是在他手里，査五说他不知道，不过买完游戏厅，他可以帮忙查查。” “他既然这么说，不就摆明了大奎在他手里吗！” “对啊，査五把话说完，我们就全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却拿他没有办法，在当时那个年代，人出来混，都很单纯，在他们心里，出来混也是需要有底线的，虽然没有人明确规定过这个底线到底是什么，可是所有的混子们都得遵守，如果有人违反，就会被整个混子圈唾弃，对于那个年代的混子来说，只要你出名，而且下手狠，那么就算你每天在家啃馒头吃榨菜都没人笑话你，可是你如果办了恶心的事，比如雇凶偷袭对伙，或者为了钱下套坑对伙，还有挨揍之后报警什么的，那这个城市的混子圈，就容不下你了，所以在两千年初，社会上几乎没有完全靠脑子混出头的大哥，现在用脑子办事，叫聪明人，可当初用脑子办事，不敢亲自去动手的，叫做狗篮子，现在官方有人，叫做背景庞大，当初的混子如果跟警察勾结在一起，会被人称为‘点子’，一个混子，如果戴上了‘点子’这顶帽子，就相当于被混子圈驱逐了，根本没人跟你做生意，千禧年左右的江湖，跟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査五在没有承认他扣住大奎的情况下，我们是没办法把他怎么样的，尤其康哥在骨子里又是一个很守旧的人，也不让我们对他动手。” “你们为了救大奎，把游戏厅卖给査五了？” 葫芦哥笑了笑：“当时按照康哥的意思，是准备用游戏厅换回大奎的，你大哥和长征也同意，因为他们都是老牌混子，办事也习惯性的去遵照江湖规矩，但我不同啊，我本来就是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傻小子，是稀里糊涂上的这条船，所以在我眼里，什么江湖规矩，什么人情道义，全他妈是狗屁，如果査五愿意守规矩，他又怎么会下套抓大奎呢，所以在我心里，査五这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当时我跟康哥说，我要干了査五，他不同意，而我也担心大奎的安危，就决定自己干，当时刚刚咱们国家禁枪还没有几年，虽然冲锋.枪和突击.步整不到，不过你随便找个农村人家，都能翻出一把猎.枪来，那天，我用一百一十块钱，在一个农村收了一把打野鸡用的那种，一次性的土.铳，装在麻袋里，背着就去査五家了，但是没找到他，我又去了他老家，査五依旧不在，但是他爹在家呢，我一咬牙，就要把他爹带走，去换人，可是他们那个村子是同姓村，我这边一动手，村子里至少得出来了五六十人，把我围住了，手里全都拿着家伙，说啥都要整死我，当时我也红眼了，开枪把一个小青年闷了个跟头，趁着那些人闪躲的空当，把他爹往摩托车后座上一扔，骑着就跑了，而査五听说我把他爹扣了，也服软了，跟我约在了一个山上，用大奎在我手里把他爹换了回去，谁知道我刚换完人，还没等下山呢，就被警察抓了，开始那个被我崩了一枪的人，也被査五撺掇着告状，说我故意杀人未遂，后来康哥找张帆帮我运作了一下，法院是按照故意伤害起诉的我，又给我判了一年，当时我已经是二进宫了，听说刑期只有一年，也没当回事，我记着我进去的时候，又赶上刚要过年，也他妈邪门了，我这么多年犯事，全都是年底被抓的，这次我进去之后，康哥找了不少关系，所以我蹲了十个月就被放了，出狱之后，你大哥他们给我接风，我在席间还说呢，等喝完酒，还要去收拾査五，但是你大哥说，査五已经出车祸死了，听见他们这么说，我当时就懵了，因为我心里明白，査五的车祸，肯定不是个巧合，不过那时候的社会上太乱，死个人也不算大事，接着我又问家里的游戏厅和录像厅那些店的生意怎么样，康哥跟我说，家里的店也全都关门了，当时我还问他，为了对付査五，犯得上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康哥笑着回答我，说他把店盘出去，不是为了收拾査五，而是准备开矿了，那时候我像个傻子一样，连开矿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他们给我解释了半天，我才明白，由于国家申奥成功了，钢铁的需求量突飞猛涨，而安壤作为北方矿业资源最丰富的城市之一，在这一年内忽然就火了，一年中，这个人口只有几十万的小成，激增至一百万人，外来人员的数量，是本地人的两倍还多，这些人里面，混子、小姐、打工的、投资的、捞偏门的、碰运气的，几乎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而我在听说铁矿一天的效益，能抵得上我们开一年游戏厅的收入，也跟着沸腾了。” “你说的这个时间段，我有印象。”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深以为然的点头：“那时候，我应该还在上小学，之前的时候，在街道上看见一台面包车，我都能啧啧称奇的围着看半天，当时全市最高的建筑，也就是六层，可是不知怎么了，仿佛一夜之间，市区的道路上就布满了汽车，而且房地产开发也进入了高.潮，全城各处都在拆迁。” “是啊，铁矿对于安壤这座城市的影响，太过深远了。”葫芦哥点点头：“一个城市里，如果有暴利行业崛起，那么最先参与其中并且能够受益的，一定是三个群体，第一，官家子弟，因为他们有人脉，可以用最直接的方式参与竞争，第二，集团财团，这类群体，有足够的资本去进行垄断，第三，就是江湖混子，因为他们的恶名昭彰，已经没有人愿意去跟他们进行资源的争夺了，而当时的张康，恰巧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并且急于将自己在社会上的名气变现，去转换成金钱，而且铁矿行业，对我们来说，真的是太诱惑了，听完康哥的这个决定，大家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那一天的酒席进行到最后，康哥叫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你很熟悉。” “谁啊？”我顺口问道。 葫芦哥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房鬼子。” 第一零四三 拉开帷幕的往事（六） 听见葫芦哥提起房鬼子，我并没有多么意外，因为大奎曾经也跟我说过，混子这个圈子，就像爬金字塔，越上层的位置，就会变得越狭窄，所以在那一方拥挤的领域内，大家互相认识，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当年让康哥起步的首席矿业，也就是他和毛家哥俩争夺的那座矿，就是在房鬼子手里买下来的，想到这里，我抬头看着葫芦哥：“那是你第一次见到房鬼子吗？” “不是，我之前见过房鬼子，但是不熟悉，那一天，应该算是我第一次跟他产生交流吧。”葫芦哥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一年，我们起步是依靠铁矿，而房鬼子则是依靠房地产，在此之前，他是干强拆的，当时他手里也算兵强马壮，市里两个比较有名的混子，岳明辉、单鹏翔都在给他卖命，当年的房鬼子虽然出名，但也仅限于在房地产的圈子里，真要到了社会上，他只能算是个垫底选手，当时国内还没掀起炒房的风气，所以房地产的利润很低，自从铁矿的热度起来之后，房鬼子也开始眼热了，想要进来分一杯羹，其实在中国人这个群体里，几乎每个行业都一样，大家看见别人赚钱了，都想着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感觉自己也可以去复制别人的成功，但是他们从来不考虑，现在站在这个行业顶端的人，究竟经历了多少磨难，而自己又有没有去撼动别人的资本和实力，当时的房鬼子也是这样，因为干房地产赚了点钱，他就变得膨胀了，也摸不清自己的斤两，一头扎进了矿业，并且用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底，买了一座主体矿山，结果还没等动工呢，就被其他混子惦记上了，因为抢矿的事，房鬼子手下的单鹏翔，被人一枪定死在了下山的路上，岳明辉也为了保护房鬼子，参与枪战，而且还摊上了人命官司，进了大牢，失去身边的两员悍将之后，面对各方势力的觊觎，房鬼子已经走投无路了，想要退回房地产圈子休养生息，可是他的全部身家，都已经砸在了矿山上，他想转身东山再起，势必需要带着大笔金钱回去周转，而那些准备买矿的势力，也明白房鬼子的处境，都想趁他病要他命，在那些想要买矿的势力中，只有毛跃进这一股势力，没有向下压价，打算用房鬼子买矿的原价向他购买，但事实上，当时那座矿山的价值已经翻倍了，而且还在不断上涨，但房鬼子为了尽早抽身，加上也需要钱去办岳明辉的案子，所以一咬牙，就打算把矿转手给他。” 我有些意外：“毛跃进没有趁机压价，也还算是个讲究人。” “狗屁！”葫芦哥咧嘴一笑：“但凡在社会上混的人，就没有一个善茬，你以为毛跃进不想趁机压价啊，他是没有机会，而且也不敢压价。” 葫芦哥话音落，我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当时的毛跃进已经没有金皇后，手里虽然还有一些家底，但迟早得坐吃山空，而且跟其他人比起来，毛跃进买矿虽然给的是平价，但事实上还是赚了一大半的，他不敢压价，是因为这座矿山，是他用来翻身的筹码和机会，所以他不敢赌。” “嗯，你这个思路还算正确。”葫芦哥听完我的分析，微微一笑：“毛跃进当时的确是抱着这种想法买矿的，虽然他在跟张帆的斗争中失利了，不过毕竟是老牌混子，在江湖上余威尚存，只要拿下矿山，稍微稳定几年，肯定还能顺势扑腾起来，而康哥也看出了毛跃进的用意，加上当初他跟毛跃进的弟弟毛建设，也就是大猫，已经因为一个女人交恶了，凭大猫的性格，如果他哥翻身，他肯定还得嘚瑟着找我们寻仇，从这一点上讲，康哥心里本身就不希望看见毛家哥俩死灰复燃，加上那时候他也打算做矿山生意，所以就截胡了。” “毛跃进既然是被张帆斗败的，那么他要买矿的时候，张帆就没说什么吗？” “没有，张帆对毛跃进买矿的事情，保持了默许的态度，因为张帆比谁都清楚，毛家哥俩即使重新站起来，也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了，当年安壤这边，矿石纯度最高的两个乡镇，分别是青岗镇和羊山镇，要论储量的话，青岗镇还更大一些，当时在青岗那边的山上挖小矿线的，大多是当地农民，后来也有不少采挖黑区的混子，开始向那边集中，这么一来，那边每天的流血事件不断发生，死人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除了因为抢矿死人之外，还有不少结伴过来打工的矿工，在下井的时候，直接用大石头把同伴砸死，伪装成事故向矿主讹钱，总而言之，对于当时的安壤来说，死个人，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大新闻了，在这种整体氛围下，青岗镇那边的人就像土匪一样，带着护矿队和机械上山，占住矿坑就开始采挖，随后等到第二伙人上来，双方的护矿队二话不说，拎着镐把就上去干，等哪一方被打跑了，剩下的人就继续挖矿，等第三伙人过来，再接着打，在这种疯狂的浪涛之下，埋藏的也是巨大的利益，甚至有一段时间，冲突最激烈的时候，市里的一个私营公交公司都停业了，公交车不跑营运，而是每天拉着一车车的混子去矿山干仗，拉一趟就是一万块钱……那个年头，先不论大矿主能赚多少钱，就算附近村子的一家三口，开着一台三轮车，扛着镐头上山，只是单纯的靠手工挖矿，一个月都能赚三四万，在03、04年左右的时候，一个月能拿到三四万块钱，可是让城里人都眼红的收入……当时在青岗镇那边，有一个叫做刘华宝的农民。” “刘华宝？”我皱眉打断了葫芦的话：“我上学的时候，外面都在风传，说他是安壤的首富。” “刘华宝没什么钱，这个传闻，只是谣言，最早的时候，刘华宝就是那种‘刨小线’挖矿的人之一，每天带着老婆孩子，套着驴车上山去刨矿石，干了不到半年，家里的三间北房就盖起来了，驴车也换成了柴油的三轮子，本当刘华宝以为一切都在向着好处发展的时候，他刨错了矿线，挖进了一个大混子已经清完了毛石的矿坑里，当时那些大混子采矿，用的都是*和钩机，按理说，像刘华宝这种手工挖矿的，可能干一天，都没有他们钩机两斗子挖的多，但是那个大混子喝了点酒，刚好遇见了刘华宝挖矿，就把人抓了，非得让刘华宝赔他二十万，还把他的三轮车给扣了，刘华宝就是一个农民，哪敢惹这些人啊，就给那个大混子跪下，连磕头带认错的，而当时那批混子为了抢矿，都是刀头舔血的人物，平均每天都有四五场斗殴，早都把人性磨没了，那个大混子见刘华宝不出钱，还在那磨叽，两镐把干断了他的腿，刘华宝的妻子上去拦着，被一镐把抡在了后脑上，当场就抽过去了，事后，刘华宝落下了终身残疾，他妻子也被打成了植物人，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刘华宝万念俱灰，取出了自己全部的家当，大约十多万块钱，去了市里，他当时打听了一下，听说全市最狠的混子是张帆，直接抱着钱，跪在张帆的公司门口等了一天，当天晚上，张帆喝完酒回来，看见跪在门口的刘华宝，就问他要干什么，刘华宝把钱扔在地上，给张帆磕了个头，说我把家产都给你，你帮我报仇，张帆把刘华宝叫到屋里，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答应了刘华宝的条件，但是没收他的钱。” 听到这里，我点上了一支烟：“张帆不收刘华宝的钱，一定不是出于同情吧？” “呵呵，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能走到张帆这个地位的人，怎么会为了十多万块钱甘做别人的打手呢，第二天，张帆就带人去了那个大混子的矿坑，把人全给干倒了，而且扣了全部的设备，就让刘华宝从此以后在那里采矿，随着矿坑越扩越大，自然会再次挖到了别人的地头，等双方起了冲突，张帆再次带人上山，而且这次更狠，也更利落，据说张帆那次上山，去了二百多台车，总共七八百人，把山上大大小小的黑区矿主，全部清下了山，过了没多长时间，刘华宝就办下了那座矿山的采矿证，起了个名字叫做华宝矿区，外面的人都说，刘华宝是站在风口上的猪，顺应时局乘风而起，一跃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成为了身价数亿的富商，可是圈里的人都清楚，刘华宝，不过就是张帆的一个傀儡，他用自己的一条腿，和妻子作为植物人的代价，帮张帆拿下了当时全市最大的矿区，这么跟你说吧，当年张帆红盛公司的直系手下，开车就没有低于三十万的，哪怕是那种拎着刀出去干仗的小喽啰，几乎也是每人一台捷达或者普桑，张帆有一次去沈阳买表，刚好遇见一个国内比较出名的女歌星在那边开演唱会，当天晚上，他让人从安壤出发，开了两台车，后备箱里装着四百多万现金去沈阳，睡了那个娘们两天，你说，当时的张帆都已经猖狂这样了，还能怕毛跃进哥俩混起来之后，敢去咬他吗？正因为这一点，张帆在听说张康要跟毛跃进争矿的时候，还劝他算了，给毛家哥俩留一条活路。” 听完张帆的起家史，我沉默了一会：“但是康哥没听他的话，对吧。” “是啊。”葫芦哥抿了下嘴唇：“当时不仅康哥不同意，我们也都想有自己的事业，可是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大家的选择，一定都是劝康哥，不要争了……” 第一零四四 拉开帷幕的往事（七） “可惜到了最后，张康还是没听张帆的话。”葫芦哥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张帆混起来以后，几次邀请康哥去他的公司做事，可是全部被康哥婉言回绝了，因为张康不想被人称作靠堂哥上位的寄生虫，也因为他不干居于人下的报复和野心，康哥是个很自强的人，他一直感觉张帆既然能混的那么好，自己也一定不能混的太差，而且他身上的江湖气太重，一心想做个好大哥，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也怕我们去了张帆那边会不适应，所以根本不顾张帆的劝阻，一心要拿下那座矿山，当年你大哥作为张帆手下的头马，加上说话办事比较讨喜，所以在社会上很吃得开，交际圈也广，当时的房鬼子，就是跟你大哥私交比较不错的人之一，而你大哥听说房鬼子要卖矿，就介绍他认识了康哥，房鬼子知道康哥要买那座矿，比较为难，说他已经答应了毛跃进，很难改口，始终拒绝见康哥，康哥得知毛跃进也要买同一座矿的消息，更激发了争一下的野心，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你大哥去办，那时候，张弘文和二黑才刚刚跟在他身边，二黑小子听说你大哥要收买房鬼子，就开始琢磨起了房鬼子的儿子房天赐，那时候房天赐还是个高中生呢，二黑就带着他每天吃喝嫖赌，一点正事不干，后来房鬼子看见房天赐整天不回家，实在无奈了，就和康哥见了一面，而康哥为了一次性把事情谈拢，开出的价码比毛跃进高了五成，再加上你大哥在旁边溜缝，房鬼子便很快反水，抛弃了毛跃进，而我在饭桌上见到房鬼子的那天，就是双方打算签合同的时候，在饭桌上，康哥也犯了难，虽然他开出的价码比较高，但其实手里能用的钱，连毛跃进手里的一半都赶不上，所以在交易前夕，他没凑出钱，要给房鬼子打欠条，房鬼子一听说我们要拿白纸买矿，当场就炸毛了。” 我瞥了下嘴：“康哥既然没钱，为什么不找张帆去借呢？” “因为他不好意思张嘴呗！”葫芦哥捏了捏鼻子：“当初张帆几次邀请康哥去他的公司，都被他拒绝了，加之他本来也不同意康哥买矿，反正种种因素结合起来，凭康哥当时的薄脸皮，肯定不好意思跟他开口。” “那最后怎么办了，你们真的给房鬼子打了白条？” “你又不是第一天接触房鬼子，你觉得他那种人精，可能干这种赔本生意吗。”葫芦哥说到这里，表情忽然变的痛苦了起来，手掌颤抖的点燃了一支烟：“当时放鬼子给康哥出了个主意，介绍了一个人给我们，这个人，就名字叫做简四海。” ‘刷！’ 听见葫芦哥提起简四海，我一下绷直了身体，对于这个名字，我是既陌生又熟悉，虽然没见过简四海这个人，但是这么多年来，光是听着个名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据我所知，好像东哥他们那些老一辈的恩怨，全都是由于这个人引起的，而且我至今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康哥的时候，就是因为东哥提起了他的名字，还被康哥狠狠的抽了一个嘴巴子。 葫芦哥说完简四海这个名字，眼圈红红的，直到抽完一支烟，才嗓音沙哑的继续道：“当时在饭桌上，康哥信誓旦旦的跟房鬼子保证，只要他把矿卖给我们，从见到收益开始，我们就会率先把钱还给他，而且还会算上利息，可是房鬼子也急于拿着钱回去做房地产，后来双方僵持不下，房鬼子看在你大哥面子上，说要给康哥介绍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简四海，简四海的年纪比我们这些人都大，当时已经三十多岁了，他是本地人，不过在此之前，却一直是在南方做水果生意的，赚到一些钱之后，听说老家这边矿业发达了，想要回来做矿业，等回到家才发现，安壤的矿业，有证的矿山几乎都掐在官商子弟手里，剩下的黑区，全被各大混子把持着，他如果贸然插足进去，肯定会粉身碎骨，而房鬼子把他介绍给我们，还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因为简四海有钱，可是没有势力，我们有势力，却没有钱，双方只是在桌上喝了一顿酒，就把事情拍板了，其实简四海这个人，还真是不错，因为他不贪婪，当时他全额出资，买下了房鬼子手里的矿，却只要了三成股份，矿山拿下以后，张康成立了首席矿业公司，也引来了毛家哥俩的报复，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康哥当街砍死了大猫，毛跃进也远走他乡。”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 “大猫死了之后，社会上的人终于发现，原来那个以前一直没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张康，竟然是一头这么凶猛的虎，集体改变了对我们的看法，也因为这件事，康哥彻底混起来了，而简四海这个人，在经商和人际交往方面，堪称是一个天才，用了不到一年，就把首席矿业打造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这期间，我们也开始不断吞并其他矿区，手里有了闲钱之后，名下的产业也越来越多，而简四海这个人，虽然跟我们混在一起，但是身上一点江湖习气都没有，看起来温文尔雅，他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有钱了只会吃喝嫖赌，他很会享受，而且不吃独食，那几年，他带着我们到处旅游，像是亲哥哥一样的照顾着楚东和长征、大奎我们这些人，而且知道我没有家人，所以逢年过节，都会把我叫到他们家里吃团圆饭，甚至在我本命年的时候，还想着给我买红内裤和红袜子，除了这些事，他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我们这些人，简四海做人做事堪称完美，让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对我们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不管我们惹了什么祸，他都会替我们扛着，虽然不是江湖人，可是行事之间，却满带江湖气，有一年，大奎偷着跑去澳门，用公款赌博，输了两千多万，康哥知道这件事，说什么都要剁了大奎的狗爪子，最后还是简四海一咬牙，用自己的钱为大奎填上了窟窿，当时大奎花出去的钱，好像是两千三百万，最后简四海出了一千三，康哥出了一千，钱出完了之后，简四海家的嫂子还亲自做了一大桌子菜，给大奎压惊，但是大奎一口菜都没吃，就是哭，一边喝酒一边掉眼泪，简四海就带着我们几个，笑话了大奎一宿，因为这件事，我们从此对简四海心服口服，而公司也一天天的壮大，账面上的钱多的数不清，官方关系也被简四海维护的铁板一块，那阵子，我们简直嚣张的没边，利用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清扫了所有对手，这期间，我们也犯了一些大案，大家先后都坐过牢，等到05年左右，公司彻底稳了下来，整个安壤市，除了张帆的红盛集团，首席已经是最大的一股势力，不管任何项目，只要有人听说首席要拿，连竞标的对手都没有，面对这种站在巅峰的感觉，我们全都飘了，手里的钱多的花不完，你大哥和大奎、长征我们就凑在了一起，开始全国各地的旅游，嫖.娼，赌博，不断地花天酒地、*，公司走到一定高度之后，简四海对康哥说，想要继续做大做强，还得往大城市发展，当时康哥跟简四海好的像亲兄弟一样，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因为他知道，单纯在安壤发展，他是超不过张帆的，其实他想要超过张帆，完全是孩子气的想法，就是想跟堂哥比较一下，这个决策通过之后，简四海就开始将资金回笼，大家兴高采烈的想要迈步沈阳，博取一个更好的前程，当时我们在安壤已经触顶了，大家全都忘了骄兵必败这种事，最终在争取一个项目的时候，在沈阳和另外一股势力遭遇了。” 我安静的点燃了一支烟，继续听着葫芦哥讲述。 “当时的那伙势力，也是外地人，跟我们的组成结构差不多，也是在自己老家的城市触顶之后，打算在大城市立足，以集团化的模式进行全省范围的扩散，当时为了争一个项目，我们双方起了很大的冲突，而且两个团伙都是那种在老家谁也不惯着的选手，所以谁都不肯避开对方的锋芒，在沈阳斗了整整一年，付出的代价可谓半斤八两，这一年间，至少挥霍掉了我们之前攒下的一大半家底，正因为斗疼了，大家也知道，全都不能退，这期间，我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医院缝针，包扎，往医院跑的久了，认识了一个叫做秦悦然的护士，她长的很美，真的真的很美，美到让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再也没有忘记过她的容颜。”葫芦哥说到这里，再次陷入了回忆，眉宇间满是化骨柔情。 看着葫芦哥陷入痴迷的回忆，我也不忍心打扰他，就陪他一起安静的坐着。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几滴眼泪顺着葫芦哥的睫毛淌落，但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看起来很诡异，葫芦哥吸了吸鼻子：“她是我妻子。” “嗯。”看见葫芦哥这幅模样，我也跟着一阵感伤。 “秦悦然是吉林人，跟我一样，也是个孤儿。”葫芦哥做了个深呼吸：“后来，我们和对方的势力斗的不可开交，谁想到，却被另外的人钻了空子，抢走了项目，这么一来，我们双方斗下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两个损兵折将的团队，全都撤回了自己所在的城市，那阵子，已经数年未尝败绩的首席，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情绪之中，只有我很开心，因为秦悦然，跟我一起回到了安壤。” 【ps：不知不觉间，大年三十就到了，在这里，岐峰祝大家除夕快乐，心想事成，阖家团圆。 今日四更。 除此之外，我还为大家准备了166份*，钱不多，算是一份心意。 红包领取方式，打开支付宝，搜索红包，在红包口令处输入‘岐峰祝您2019万事胜意’就可以领取红包了。 再次祝福大家除夕快乐。】 第一零四五 拉开帷幕的往事（八） 葫芦哥的故事讲到这里，我终于搞清楚了东哥他们一直避之若浼，从来不愿提起的老一辈关系，但是越听葫芦哥讲述，我反而愈加迷茫：“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个简四海，应该是一个好人才对，但是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康哥还是东哥，他们从来都不愿意提起这段历史，即使偶尔口误，提起了这些事，也会立刻反应过来，将话题转移到别处，跟在东哥身边之后，我不止一次的听见他还有你们提起老一辈的恩怨，可是这老一辈的恩怨，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恩怨是什么？”葫芦哥听完我的话，挑眉思索了一下：“有人说，江湖，就是人情世故，那么恩怨，也许就是爱恨情仇吧。”话音落，葫芦哥再次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开口：“当我们从沈阳退败，大家返程安壤之后，按照简四海的意思，这次我们损失的太惨重了，应该静下心来，巩固在安壤的利益，待到恢复元气之后，再另谋他算，但脾气火爆的康哥哪能咽下去这口气啊，所以便否决了简四海的提议，当时我们跟对伙虽然差一点拼的鱼死网破，大家都伤到了根基，不过康哥倒是并不恨那伙人，还说对方的人算条汉子，张康认为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在中间横插一脚，撬了我们项目的那伙人，当即决定杀回沈阳，把项目夺回来。” 我有些好奇：“最后，你们把项目夺回来了吗？” “你不明白，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经不是项目的事了，而是一个混子和一个商人之间的理念问题，也是这种组合最大的弊端，当时简四海听说康哥要回到沈阳去夺回大旗，说什么都不同意，当时简四海的观点很明确，他认为即使我们回到沈阳，真的把项目夺回来，也没有资本去运作，因为之前与另外一伙势力的争斗，已经耗尽了首席集团七成以上的财力，简四海那时候是真的心疼我们，不想让再我们去拼命了，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把项目拿下来了，那么最终的结果，大家搞不好就得放弃铁矿这个金饭碗，去换了一个其他的银饭碗，而这个结果显然是与我们的目标相悖的，但康哥则不以为然，他当时的态度则是不争馒头争口气，就算舍弃矿山，也要把沈阳的项目拿下，即使把首席的经营内容换血也在所不惜，不得不承认，康哥这种做法很江湖，很霸气，但是也很冲动，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即使康哥能够重整人马杀回沈阳，那么等待我们的也将是一个即使赢了，都会承受损失，而且一定得损兵折将的结果，可是我们谁都无所谓，大家也全都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毕竟端着江湖饭的人，哪有怕流血的呢，即使大家全都知道，康哥的决定是错的。” 我理解的点了下头：“你们没有阻拦康哥，因为他是你们的大哥，对吗？” “没错，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并不全是因为这一点。”葫芦哥笑了笑：“当时的我们，在安壤已经触顶了，撇去张康不谈，楚东、大奎、长征我们这些人，放在市区里，全都是单独扒拉出来一个，就可以做大哥的人物，那时候，我们几个在安壤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加上跟在张康这么一个霸气的大哥身边，骨子里难免带着傲气，所以面对沈阳那个铩羽而归的结局，所有人心里都带着一股气，你别忘了，张康是混子，而我们下面这些人，也都是混子，既然是混子，骨子里就必须得带着血溅三尺的魄力，还有率性而为的洒脱，以及蔑视一切的豪情，当时我们的想法很统一，钱没了，大家可以再去赚，可是面子要是丢了，那还混个屁啊！” “所以，你们去了沈阳。” “是啊，我们去了沈阳。”葫芦哥的脸色一下变得落寞了下去：“当时的我们，真的是太嚣张，也太猖狂了，那些年的安壤，为了抢矿，不断地死人、流血，我们都自负的认为，首席的人，全是从死人堆里混出来的，作为安壤最顶尖的江湖团体，仅凭外面那些收保护费起家的混子，怎么可能会有人拦得住我们，现在想想，大家还是太幼稚了。” “你们败了？”看见葫芦哥这幅表情，我睁大了眼睛。 “我们败了。”葫芦哥很坦然的点了下头：“不是败在了事情上，而是败给了自己的骄傲和偏执，当年的我们，年纪都不是很大，那一年，张康才二十五岁，我二十四岁，大奎和你大哥二十三岁，而长征才刚刚二十二岁，张康二十五岁的时候，便拥有了亿万身家，这个成绩，足以让所有白手起家的混子瞠目结舌，那时候我们有钱有势，有足够嚣张的资本，唯独缺少的东西，就是阅历，所以大家考虑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全面，就像你们跟房鬼子的斗争，如果换在你大哥年轻的时候，他早就端着枪把房鬼子换掉了，一定不会这么稳扎稳打的跟他斗，可以说，我们现在的谨慎，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的亏，把我们吃怕了。” “你们在沈阳，到底经历了什么？” “呼！” 葫芦哥伸出手，使劲搓了搓脸：“当初我们在沈阳的那个对手，是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头子，当时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发现他只是一个老色胚，手里也没有什么有魄力的人物，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所以到达沈阳的当天，连休息都没休息，就直接对他下手了，而那个老头子果真如同我们调查的一样，开始节节败退，前后斗了不到两个月，他手下的几个人就被我们打死打残了一大半，剩下的人直接跑出了沈阳，那个老头子也服了软，把项目拱手送给了我们，之前那个我们用了一年都没有争出结果的项目，这次用了不到两个月，大家就见到了结果，让我们都兴奋的不行，重新找到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同时也被骄傲冲昏了头脑，可能从那一刻，首席集团就已经开始崩塌了。” “不对呀，既然你们都已经拿下了沈阳的项目，按理说，康哥和简四海应该和好了才对，怎么会走下坡路呢？”我皱眉看着葫芦哥：“是不是康哥拿下项目之后，简四海还是不同意投资？” “不，简四海同意了。”葫芦哥给出的回答，总是让我感到意外，看着我疑惑的表情，他露出了一个苦笑：“我之前就说过，简四海这个人，虽然很能赚钱，可他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所以面对我们，他很容易妥协，而且进军沈阳这个概念，最早也是他提出来的，所以见到我们真的把事办成了，简四海也很开心，让我们先在沈阳等着，给他四个月的时间筹钱，当时他对康哥承诺，说他一定会在四个月之内，把钱给我们凑齐，从而送到沈阳，按照当时的局面来看，如果沈阳的项目能上马，我们再配合着安壤那边的主体矿山生产，公司的规模至少能扩大一倍，而且起到的效果，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那阵子，康哥我们每天都处于一种十分亢奋的状态，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出去花天酒地，有时候去夜店什么的，一天花掉个二三十万，连眼睛都不眨，因为等简四海的钱一到，我们新项目上马之后，大家以后就算用炉子烧钱，都他妈花不完，可是就在我们最得意忘形的时候，事情再次出现了变故。” 我提供着葫芦哥的话没有接茬，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指的变故到底是什么。 “当时简四海为了给我们筹到新项目的启动资金，已经把公司账面上所有能动的资金全部都回笼了，而且还变卖了像是宾馆、饭店、歌厅、商铺这些附属产业和资产，不过聚钱的速度依旧很慢，等我们抢到项目，过了差不多二十天左右，之前那伙跟我们斗了一年的势力，也再次卷土重来，带着大批人马杀回了沈阳，当天晚上，我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对伙堵在了浑南那边的一个宾馆里面，当时我有了秦悦然，就已经不犯裤裆上的错误了，所以跟长征睡在了一个房间，后半夜的时候，我们俩睡的正香呢，房门就被对伙的人撞开了，一睁眼，至少有十二三个人拎着刀向我冲了过来，我当时睡的迷迷瞪瞪的，一心只想保护康哥，等我顶着刀棍冲到走廊的时候，外面已经被人塞满了，在那种情况下，我也顾不得别人，转身跑回房间，撞碎玻璃跳了下去，长征则为了掩护我逃跑，举着一根衣架横在了窗口，拦住了对伙的人，索性我们住的是二楼，要不然，我摔也得摔死，我这边跳楼之后，发现你大哥和康哥也跳下来了，但大奎不知所踪，我们那次去沈阳，身边带了能有二十口子人，但是最终跑出来的，只有康哥和你大哥我们三个，剩下的人，全都被拍在了宾馆里面，康哥说当时他正在睡觉呢，对伙的人进屋之后，对着他脖子就是一刀，他迷迷瞪瞪，抓起被窝里的小姐挡了一下，那个小姐当场就被砍死了。” 第一零四六 拉开帷幕的往事（九） 我听着葫芦哥的描述，脑海中也在想象着当时的刀光剑影，感觉真的特别血腥：“你说从宾馆里跑出来的人，只有我大哥和康哥你们三个，那大奎和长征怎么样了？” “当时我们都已经被人打懵了，哪有心思管别人啊，我跳楼的时候，身上只穿着一条裤衩子，康哥一丝不挂，只有你大哥好点，因为他刚洗完澡，身上围着一条浴巾，我们这边刚一跳楼，对伙的人就追上来了，一直从酒店把我们追到了浑河大桥那边，后来我们被逼得是在没办法了，一咬牙，三个人跳了桥，因为当时我们跳桥的时候比较仓促，你大哥的身体是平着拍在河面上的，肋骨被水面震断了好几根，人再被水一呛，眼看着就要沉底，要不是我和康哥玩命把他拽到岸上，他那天肯定淹死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顺着浑河一直飘，飘到了河岸边的一个公园，那时候天都已经亮了，你大哥也醒了，胸口的皮肤紫红紫红的，也不知道是淤血还是冻的，我们虽然摆脱了追兵，可是也联系不上其他人，康哥就光着腚窜上岸，扒光了三个早起练太极的老头，抢来了三身衣服，等我们找到落脚的地方才知道，当天我们带去的人，死了一个，重伤无数，打架的时候，大奎趁乱钻到女厕所里，被一个保洁的阿姨给救了，长征为了掩护我，左胳膊被砍断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剩下一层皮还连着。” 我微微皱眉：“对伙这些人，下手太狠了吧。” “呵呵，我们双方斗了那么久，最后项目被我们拿下，他们肯定急眼，所以那天过去，就是奔着弄死张康去的，下手能不狠吗。”葫芦哥舔了一下嘴唇：“经历了这一把事之后，康哥也被吓得不清，那次事，是康哥步入社会以来，被人追的最惨的一次，等我们安顿下来之后，他已经被气的失去理智了，当时康哥的原话说‘就算我张康倾家荡产，也要把这些人一个不留的全给干掉’，别说康哥了，当时我们听说长征的事情之后，也都像疯了似的打算找对伙去寻仇，但是当时你大哥还是比较理智的，他说对伙的人这么收拾我们，除了报仇之外，也是为了项目，所以就算我们要展开报复，也一定得先把项目拿下，这样一来，就算把对伙的退路彻底堵死了，当时我们听完你大哥的分析，都感觉他说的有道理，虽然康哥比较冲动，可是也知道我们为了拿下这个工程，付出了多少代价，于是就联系了简四海，给了他七天的期限让他筹钱，而简四海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康哥，因为我们之前跟那些人斗了一年，已经把账面上的流水全都花完了，如果想继续拿钱出来，只能变卖公司的产业，可是公司除了矿山，已经没什么能卖的了，当时因为钱的事，两个人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后期都已经互相骂娘了，闹到最后，康哥也急了，用自己大股东的身份压简四海，告诉他就算把首席翻个底掉，也得把这笔钱拿出来，如果简四海不同意，那就把集团解散，让他拿着钱退股，把剩下的钱给我们汇过来。” “既然康哥都已经这么缺钱了，为什么不找张帆借钱，而是逼着简四海筹钱呢？”我心里十分不解：“就算康哥的脸皮再薄，那么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上，向张帆开一次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葫芦哥闻言，咧嘴一笑：“有个词，叫做造化弄人，你听说过吗？” 我思考了一下：“你是说，张帆当时也出了意外吗？” “是啊，如果张帆没事，张康也不会那么快跟简四海闹僵，那阵子，张帆因为开矿，跟河北那边的钢厂老板都处的不错，其中一个钢厂老板送给了张帆一台悍马，车牌是河北牌子，挂的五个8，而张帆也一直把这台车作为常用的座驾，那阵子，为了批新矿区的采矿证，张帆没日没夜的跑省里的关系，有一天他在沈阳见了一个相关领导，谈完事情之后，晚上就去夜店玩了，那一晚，张帆为了领一个走秀的姑娘出台，就疯狂给她送花篮，但是另外一个小青年也看上了这个姑娘，就跟张帆争了起来，当时的张帆已经是名符其实的江湖大哥了，行事很低调，也不愿意跟一个小孩子置气，就把姑娘让出去了，谁知道离开的时候，刚好那个青年也出门，当天那个青年也是真的喝多了，刚好看见张帆也要离开，就指着鼻子骂他，张帆虽然脾气好，可毕竟是个大混子，就跟对方呛了几句，那个青年一看张帆的车牌是外省牌照，还骂他是外地的暴发户，去沈阳装什么b，而且跟那个青年去的几个朋友，更加嚣张，还想对张帆动手，张帆身边的王燊等人自然不干，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群小青年收拾了，还把带头的那个打断了腿，在这些人眼里，打残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打完人之后，大摇大摆的就离开了，结果还没等回到酒店，就被武警抓了，那时候张帆才知道，被他打的几个青年，一个是省里大员的独孙，另一个，是市里一个机关单位办公室主任的孩子，当晚，张帆就被批捕了，名下的产业全部冻结，那天晚上看似平常的一场斗殴，却是张帆出道以来，遇见过最大的一个坎，当时他都自顾不暇了，肯定没有闲心管我们，而康哥为了筹钱复仇，只能去狠心压榨简四海，当时康哥也没想别的，因为他把简四海当成自己人，感觉等事情过去，几句话也就跟简四海说开了，最后简四海没办法，无奈妥协了，双方把时间约定成为了半个月，而且想在短时间内筹到这么多年，唯一的办法，就是卖矿，康哥犹豫了不到半分钟，就点头同意了，其实他心里也知道，简四海是为了集团好，为了我们好，可在当时的我们心里，除了复仇之外，一切都是浮云，加上长征的事，更是让我们扔掉了最后一丝理智，当时我们的想法很粗暴，也很直接，就是跟对方拼命，哪怕是拼个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当时简四海跟康哥通完电话之后，虽然心里憋着气，但还是咬牙开始寻找买家，那时候铁矿的行情很好，肯本不愁买主，所以也就十多天的时间，他那边就联系上了不少买主，开始协商数额，不过能够买得起我们矿山的人，全都不是傻子，知道我们卖矿，一定是遇到了难事，一个个的往死里压价，当时首席的主体矿山，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简四海自然不愿意将它用白菜价贱卖，就开始跟那些买主们拉锯，而康哥见他一直没有把钱打过来，以为简四海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又从电话里跟他吵了一架，当时简四海也是真委屈了，那天晚上，他自己喝多了酒，跟楚东打了个电话，当时我就在边上听着，简四海在那边一边喝酒一边哭，说张康没把他当兄弟，他为首席付出了这么多，可终究还是个外人。” “东哥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就劝他呗，当时楚东跟他说，不仅康哥，甚至包括我们在内，都把简四海当成了一位好哥哥，而康哥的情绪之所以这么暴躁，也是因为被对方欺负的太狠了，刚好那一天，长征的手术结果出来了，胳膊接上了，但是也跟半残废差不多，我们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大家肯定有感情啊，简四海听到这个消息，继续喝酒，继续哭，一边吐一边哭，说实话，当时我二十几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听到简四海的哭声，感觉还挺心烦，不知道他都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了，怎么会那么多愁善感，现在想想，简四海的眼泪是为了自己流的，也是为了我们流的，他是真怕大家辛辛苦苦聚集的家业，就这么拼没了，他更怕首席倒了之后，我们还得像当初一样，出去从头开始，用命拼江山，说实话，那时候我们在社会上的混的，神经早就麻木了，压根不怕死，可是简四海这个人的心太软了，他是真心的怕我们出事，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以为像我们这种跑江湖的人，都是一群没有人性和怜悯之心的野兽，直到大家融在一起，他才发现，原来我们这些人，是这么的豪爽，而且也全都是和和气气的兄弟，每每听到这话，我也会笑着跟简四海说，我们是混子，但我们也是人……那天晚上，简四海跟你大哥通了一夜的电话，直到楚东的电话没电，第二天，简四海就跟一个买家谈好了价格，撇去矿山储备和后续价值不谈，单单是明面上的价格，我们就亏了近两千万，得知矿山有了接盘的下家以后，康哥我们这边也开始跟项目的发包商签合同，等着钱一到，就给对方打款，可是这一等，又是一个月，而简四海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这期间，对伙也一直找茬跟我们起着摩擦，而康哥全都咬牙忍了下来，打算等到项目的事情落地，就开始全面反击。” “你不是说，简四海把矿卖了吗？他为什么不给你们打钱呢？” “是啊，当时简四海就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说矿已经卖出去了，可是等康哥催款的时候，简四海却说，对方始终没有打款，让我们等几天，开始的时间里，我们还能耐着性子等下去，可是慢慢的，承包商那边开始催款，我们这边就等不住了，再后来，承包商直接拿着合同，把我们告上了法庭，这个起诉的案子很简单，因为对方手里有合同，所以我们当堂败诉，不仅项目没了，而且还被判赔偿对方六百多万的违约金，这么一来，项目就算彻底黄摊子了，而我们的对伙也趁火打劫，一边派人在沈阳到处追杀我们，一边拿下了项目，这么一来，我们就被彻底清出了沈阳。” 我有些意外：“你们就这样离开了？” “不离开怎么办，自从简四海说他联系上了卖矿的人之后，就再也没给我们打过钱，就连那六百多万的违约金，还是我们几乎倾家荡产才凑上的，对方的人拿下项目，也开始对我们进行了最终的清缴，当时的沈阳，已经没有我们的立锥之地了。”葫芦哥说到这里，疲惫的靠在了墙壁上：“当时简四海没了消息之后，我们都认为他叛变了，面对大好的形势被对手翻盘，康哥杀气腾腾的返回了安壤，打算清理门户。” 第一零四七 一尸两命，尸骨无存 听说康哥他们被清出了沈阳，我也跟着有些郁闷，但听着葫芦哥对简四海的描述，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照你对简四海的描述，他应该是不会出卖你们的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当时我们的想法跟你一样，而且康哥当时也不认为简四海会背叛我们，他还以为简四海是舍不得抛下矿山那份家业，所以一直在拖延时间，但是并没有真正的把矿卖掉，而我们也在路上劝康哥，说首席两次进军沈阳，都以失败告终，可能真的是我们时运不济，融不进沈阳的圈子里，而康哥虽然生气，但是也咬牙忍住了怒气，毕竟简四海我们在一起已经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康哥即使再生气，估计真见面了，也不会对简四海怎么样的，所以他虽然嘴上强硬，可是心里的想法，也不过就是想骂简四海一顿，沈阳那边彻底以失败收尾，康哥看开了，也认命了，打算回到安壤之后，也不出去嘚瑟了，就在老家当个草头王，结果没想到，等我们回到安壤的时候，首席集团早已人去楼空，不仅办公大楼被卖了，就连矿山都已经易主了。” “简四海真的把矿卖了？！” “没错，当时康哥我们满身沧桑的回到安壤之后，本想着好好休整一下，却忽然发现，首席集团的产业，全部都改头换面，成为了别人的财产，不仅如此，连简四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初我听二黑对我说过，他说康哥和简四海的决裂，是因为一些误会，而且我也见到过康哥表达过后悔的情绪，所以，简四海不是卷钱跑的，对吗？”我结合着自己脑海中片面的信息，试探着问了一句。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不相信简四海拿着钱跑了，包括康哥在内都不相信，因为简四海的种种作为告诉我们，他不会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而且他给我们带来的那种信任，是不可能装出来的。”葫芦哥停顿了一下：“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查，简四海真的拿着钱跑了。” 葫芦哥话音落，我顿时呆愣，有点搞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简四海这一走，把我们全给坑了，而且坑的很惨，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他是被人暗算，或者怎么样了，但是调查之后，我们发现那些买下我们资产的人，全都已经付过款了，可是简四海却没有把钱给我们，而是在收到钱之后不久，忽然就人间蒸发了，而且在他消失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很明显是自己离开的。”葫芦哥并未理会我惊讶的表情，继续开口道：“简四海最初加入首席的条件，就是全额交付了在房鬼子手中买矿的钱，而且对我们又很大方，所以全公司的人，对他都没有什么防备心理，而且当时的首席集团虽然做得很大，但是账目方面并不细致，私款和公款混着花的现象很正常，尤其是康哥，他文化水平不高，一看账目就头疼，所以平时都是缺钱的时候，都是伸手直接从财务手里拿，有时候办一些公司的事，他也会用私人的钱往里面垫，比如在沈阳的时候，康哥为了赔付违约金，还有大家平时所需的费用，已经把自己的积蓄败光了。” “你刚刚不是说，当时的首席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多元化的集团了吗，当时的首席里面有那么多的高管，一定有康哥的心腹吧，难道对于简四海的叛逃，康哥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简四海加入首席，是以商人身份进来的，所以公司经营那方面，都是他一手主抓的，而康哥我们的职责，只是负责扫平公司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从来都没有插手过公司的运营，当时也有人劝过康哥，说简四海在集团内的权力实在太大了，让他安插一些自己的眼线，可是康哥觉得没必要，他是发自内心的相信，简四海不会骗他。”葫芦哥微微摇头：“其实当初康哥如果听了别人的劝，在公司里安插点自己的亲信，哪怕不是防着简四海用的，我们也不会那么被动，所以说，首席后期的衰败，都是因为我们在辉煌时刻留下的漏洞……自从简四海消失不见以后，我们变得一蹶不振，矿山没了，产业没了，意味着我们已经没有了进项，但是身边的兄弟人吃马喂，需要钱，那些在沈阳出事的兄弟们，安家费也需要钱，加上长征的手术费用什么的，又是一大笔钱，我们大家走投无路，全都开始拿出各自的积蓄来维持运转，可是坐吃山空，早晚有垮台的一天，当时我们搜寻了一个多月，仍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简四海的消息，慢慢的，江湖上出现了传言，说康哥已经跌落谷底，无法翻身了，我们身边的兄弟们开始退出，甚至连大奎我们这种张康的嫡系手下，都开始给自己留起了后路，当时的康哥已经气疯了，说找到简四海之后，一定要杀了他！但是说实话，我们已经不抱着能找到简四海的希望了，毕竟他当时带走了几个亿的资产，只要不傻，肯定不会回来！” “是啊，如果我是简四海，拿了那么多钱的话，也一定不会再次出现在你们眼前。”我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们坚持了几个月之后，大家逐渐的都开始放弃了希望，昔日风头无两的首席集团，已经变成了一个连办公室都没有的空壳子，曾经一顿饭就要花掉成千上万的康哥，也开始住在几十块钱一天的旅店内，吃起了泡面，其实以康哥的地位，哪怕出面帮别人摆平一些事，都不会混的那么惨，可是他真的拉不下来脸，毕竟他之前被人捧得太高了，低头，就意味着会被摔的很惨，随着大家的生活越来越窘迫，我们心中对简四海的恨意也就越来越浓，恨他的见利忘义的出卖，也恨他不辞而别的欺骗，不过在所有人都愁容满面的时候，我的生活中却出现了一抹让人振奋的曙光，秦悦然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两宿没睡好觉，第一宿是因为激动，第二宿是因为犯愁，因为我自从离开大山之后，唯一会赚钱的渠道，就是拎着刀枪，放倒我们的对手，而彼时首席一倒，我也就没有了赚钱的路子，将来悦然生孩子，养宝宝，都要一大笔钱，面对我的忧愁，秦悦然倒是很乐观，她说即使我不做混子了，我们也能生活的很好，而且我总这么打打杀杀的，她也会担心，将来对孩子的影响也不好，你知道的，我这辈子，从懂事开始，亲人们就全都走了，我孤单了太多年，所以我特别特别盼望能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而秦悦然怀孕之后，我真的乐疯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意味着我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有了亲人，有了家庭，我答应秦悦然，等简四海的事情结束，我就退出江湖，跟她开一个家幼儿园，每天跟孩子们生活在一起，当时我们把定居的地址选在了沈阳，因为她很喜欢那座城市。”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顺着他的侧面，斜眼看了一下他背上，那个随着他呼吸间不断起伏的纹身，忽然感觉很心酸。 葫芦哥感受到我的目光以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悦然跟我在一起的之后，刚好赶上我们去沈阳跟对伙交锋，那时候的我一直很忙，也很少有时间陪伴她，甚至少到连一张属于我们的合影都没有，在她怀孕初期那阵子，连去医院检查都是自己一个人，而我只陪她拍了这一次彩超，等悦然过世，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能让我再见到她的物品。”葫芦哥说到这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当初跟我来安壤，什么都没有带，所以走了之后，也没有任何遗物，只有这一场彩超的片子，证明着她在人世走过一遭，证明着她曾经是我的女人，我看着悦然留下的一张彩超，就想着把它纹在背上吧，至少她们母子在我身上，这也算是一张全家福，有的时候我感到寂寞了，害怕了，胆怯了，就会摸一摸后背，想一想我的妻子和没见过面的儿子，一想到她们娘俩，我的心里就特别的平静。” 看见葫芦哥悲痛欲绝的样子，我点燃两支烟，把其中一支塞进了他嘴里，自己吸了两口之后，轻声开口：“以前咱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提到你的妻儿，你都是一副很伤心的样子，我为了不让你难过，也从来没有问过她们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曾经你带我去祭奠你父亲和哥哥的时候，旁边的空墓，应该是留给你的，但是旁边，为什么没有嫂子的墓碑呢？”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颓废和悲伤：“你觉得，尸骨无存的人，需要墓碑吗？” “……对不起。”看见葫芦哥的样子，我心头一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这些事已经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我一直不敢提起，因为一说起你嫂子的事，我这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的疼，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被判了极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跟她们娘俩团聚了，这些话对你讲了，我反而会轻松。”葫芦哥使劲嘬了一口烟：“我的老婆孩子，全死在了简四海手里……一尸两命，尸骨无存。” 第一零四八 辉煌不再，同室操戈 听说葫芦哥的妻儿死在简四海手中，我的心头巨震：“你不是说，简四海当时已经卷着首席集团的巨额财产跑掉了吗，他怎么会伤害你的妻儿？” “简四海并没有跑，他只是躲了起来。”葫芦哥盘腿坐在铺板上，神色痛苦：“那几个月，随着我们手里的钱越花越少，大家的日子也越来越苦，但是我手中还有些钱，大约有几十万的样子吧，其实按照我的性格，在大家有难的时候，我是不会藏私的，可是这笔钱，我始终都没动，因为秦悦然怀孕了，我可以让自己吃苦受罪，但真心不想苦了她和孩子，你也知道，我刚刚步入社会的时候，每天蹲在电影院门前卖瓜子、花生，活的像个叫花子一样，正因为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我更能深刻的体会到，穷苦究竟能给人带来怎么样的折磨，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我未出世的儿子，再一次的去重复我的生活，所以这笔钱，是我留给他的，当时，我已经在沈阳选好了房子，打算把房子买下来以后，将秦悦然先送过去生活，因为沈阳的医疗条件比安壤要好，生孩子什么的我也会放心，更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大家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饿死了，所以在出手之前，我也不想让老婆孩子跟着我担惊受怕。” 我做了个深呼吸：“大奎说过，我嫂子没走掉，是因为你把钱借给了他。” “嗯，没错。”葫芦哥微微咬着嘴唇：“当时的情况下，不仅是我对大家的前景不看好，而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那时候，我们的心理真的快崩溃了，像我们这种处在巅峰的人，忽然从云端上摔下来，是那些小人们最乐衷见到的事情，那些平日里在我们身边趋炎附势的人，全都跟我们划清了界限，当时大奎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打算买一眼小矿井，等他去我租的房子找我借钱的时候，我咬着牙跟他说，我没有钱，大奎也没说什么，笑着离开了，等他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闷了好久，那是我第一次对身边的兄弟撒谎，秦悦然看见我自责的样子，把存折给了我，让我把钱借给大奎，我当时问我媳妇，说这钱要是没了，以后你们娘俩怎么办？秦悦然跟我说，她了解我们这些兄弟们，大奎虽然好赌，可说话算话，既然说了是借钱，就一定会还给我们，她还说，凭我的性格，如果不把这笔钱借给大奎，肯定会心里堵得睡不着觉，她让我放心把钱借出去，即使大奎真的还不上，凭我们小两口的努力，将来也能过上很幸福的生活，就这样，我把这笔钱借给了大奎，也因此耽误了送走妻儿，随后又过了不到半个月，我们就接到了简四海的消息，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安壤，一直住在市郊的一幢别墅里面。” “简四海没有离开？”我一头雾水：“他有病吧！” “他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不过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全都疯了，因为简四海手中，掐着的是我们多年拼下来的财产，只要把这笔钱拿回来，我们即使不能重回巅峰，最起码也有了重新起步的资本，尤其是大家在过了这么久的穷日子以后，真的有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于是便纠集人马，去见了简四海，首席集团可以走到那么辉煌的顶点，是必然的，因为在铁矿行业井喷式爆发之前，我们已经打下了自己的社会地位和名气，所以在矿产行业发达之后，顺利成章的就入了局，做成了暴利行业中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可是当时我们都没想那么远，因为所有人都太年轻了，大家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有钱有势的大混子，颇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心理膨胀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们做到安壤最牛逼的混子集团，用了四年，可是全面崩塌，却只用了仅仅几个月，那一年，首席走向了落寞的终点，也是我们同室操戈的开端。” “你们和简四海斗起来了？” 葫芦哥点点头：“简四海露面之后，康哥就带着大奎、楚东、长征我们四个去找了他，当时简四海见到我们，并没有多么惊讶，只说让我们放他离开，等几个月之后，他会给我们一个解释，当时大家都认为，简四海的这番说辞，是缓兵之计，打算继续跑路，我们为了找到他，已经花费了小半年的时间，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呢，于是康哥就要把他带走，追出钱款的下落，结果我们刚一带着简四海出门，院子里忽然就出现了一大批人，这些人，有外地来的生荒子，也有集团内的一些老人，见到我们之后，直接就动*人了，大奎当场被对方的人崩了一枪，这声枪一响，我们对简四海，就彻底死心了，如果他没有黑钱的话，怎么会养那么多人防身呢，对吧……而简四海在枪战的时候，也趁乱离开了现场，如果说，我们之前还对简四海抱有一丝幻想的话，那么他身边的人和枪，真的让我们彻底绝望了。” “接下来怎么样了？” “大家确定了简四海的行踪以后，康哥真的对他起了杀心，可是我们的实力，已经拼不过简四海了，康哥当时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联系上了还在看守所里接受调查的张帆，张帆给我们提供了一批人，都是那种下手很稳的枪手。”葫芦哥呼了一口气：“动手之前，康哥和楚东、大奎、长征我们几个坐在一起，讨论着是否应该除掉简四海，当时大家的意见很杂，我选择了弃权，大奎选择下手，而你大哥则主张和谈，只有长征没有表态，而且借故上厕所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知道，当时长征去向简四海告密，但是却被简四海除掉了。” “是啊，长征这个傻逼，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母亲得了重病，是简四海始终在偷着给她妈送医药费，长征不想看见我们自相残杀，同时也为了报恩，就打算通知简四海逃跑，而简四海也了解康哥的手段，当时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了，所以长征去了他那里，再也没有回来。”提起长征的死，葫芦哥舔了下嘴唇：“他如果再晚走五分钟，就可以不用死了。” “为什么？” “其实长征如果再晚走五分钟，就能听见我们讨论的最终结果。”葫芦哥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当天我们商量到最后，虽然康哥真的打算狠心除掉简四海，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说，大家能走到今天，最初就是因为简四海出钱买下了铁矿，才发展起来的，大家既然好聚，自然也要好散，既然兄弟一场，也没有必要为了利益搞的分崩离析，康哥的意思是，找到简四海，把他抓回来，再跟他谈一次，当初简四海入股买矿的时候，花了三千多万，而最后卖掉首席集团产业的时候，至少拿走了接近三个亿，康哥说，集团走到今天，简四海出的力比谁都多，他虽然占的股份少，但是按理来说，应该拿大头，等我们抓到简四海之后，只要简四海同意吐出最早的三千万，让我们有重新起步的资本，剩下的钱，全可以给他，就当他这么多年，自己赚的，而我们就权当白帮了他的忙。”说到这里，葫芦哥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那一刻，也许是我们这些人，人性仅存的最后时刻吧。” 我听完葫芦哥的话，再一联想到他们最后的结局，顿时皱眉：“简四海连这三千万都不肯吐出来吗？” “事情远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葫芦哥摇了摇头：“当时我们讨论完结果，大家就开始准备行动了，但是却怎么样都没办法联系到长征，我们还以为他是不想对简四海动手，躲起来了，所以便由他去了，行动当天，我们把手里的人手分成了四队，康哥、大奎、楚东我们每人带了一队人马，去端了简四海的老窝，而简四海手下的人，虽然早有防备，可还是低估了张帆那一哨人马的身手和实力，双方发生冲突以后，简四海身边的人，在短短几个回合之内，就被我们给冲散了，不过简四海命大，再一次的趁乱逃脱了，不过在逃跑过程中，也跟他的家人跑散了，接着我们在简四海的房子里，看见了长征的尸体……从那一天开始，简四海忽然就不再到处藏着了，而是开始对我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而这时候张帆的案子也有了一些眉目，逐渐可以支援我们一些人力和财物了，有了张帆帮忙，我们的处境也好了不少，当时简四海主要的报复目标，就是康哥和你大哥我们这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转守为攻了，这一点，始终让我们摸不到头脑，后来，在一个雨夜里，康哥遭到了简四海那些人的埋伏，我听到消息之后，跟你大哥一起赶过去支援，把我老婆独自留在了家里，那天晚上，我老婆感觉腹痛难忍，打算自己开着车去医院检查，但是我的车上被简四海装了炸.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当场就没了，什么都没剩下……” 葫芦哥提起妻子的死，表情并没有怎么痛苦，可能这件事，在这么多年里，早就把他的内心给折磨的麻木了，看见他这幅样子，我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简四海这个畜生！” 第一零四九 灭门 葫芦哥听见我骂简四海，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讲述着故事：“我的妻儿死后，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张帆被释放了，他得知我们的情况，也开始出手帮我们对付简四海，当时那个年代，张帆在安壤的能量，真的是太强大了，短短几个回合，就把简四海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为了保命，他只能往外逃，当时我们得知简四海要走，便封堵了所有出城的通道，简四海无路可逃，一头扎进了你大哥围堵的方向，终于说出了他跟我们拼命的原因，他之所以对我们站开报复，是因为他认为我们抓了他的老婆孩子，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简四海的老婆孩子，早都已经失踪了，而且简四海身边的那些人，压根就不是准备用来对付我们的，而是在追查到底是谁坑了他。” 葫芦哥的几句话，说的我晕头转向的：“你不是说，是简四海坑了你们吗，怎么他又被别人坑了？” “都是造化弄人。”葫芦哥叹了口气：“其实简四海，根本就没拿到外面那些人打给他的购矿款，但是他知道，事情是他经手的，不管他怎么跟康哥解释，这种事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就自己聚集了一伙人，打算先把钱追回来，再跟我们解释。” “如果那笔钱没在简四海手里，到底去哪了呢？” 葫芦哥露出了一个苦笑：“那一天，你大哥抓住了简四海，而大奎守在另一边，也在无意间抓住了他同样准备外逃的的老婆和孩子！” 我越听越糊涂：“简四海不是说，他的老婆孩子，已经被人绑架了吗？” “不，其实这件事情，我们全都被人耍了。”葫芦哥很平静：“大奎抓住简四海的妻子以后，她为了求大奎放过她的孩子，将事情全盘托出，原来，她才是真正幕后主使人，当初我们在沈阳失利之后，她就预感着首席要倒了，以她对简四海的了解，也知道简四海不论如何，都会跟我们绑在一起，不会轻易抽身，而她已经过惯了阔太太的生活，自然会想着要给自己留后路，正当她思索着该如何给自己争取利益的时候，我们在沈阳的对伙适时找到了她，她为了利益，跟对方合伙做了个局，原来当初我们跟对方斗的时候，那个横插一脚的老色胚，也是对伙安排的人，他们当初之所以找了这么一个人搅局，是因为已经斗不过我们了，所以才想着用第三方势力插足的办法，来把水搅浑，让自身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与此同时，他们还买通了简四海的妻子，打算把我们在安壤的老巢斩草除根，这样以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冲杀回去的资本了，如你所闻，对方的目的达到了，并且直到过了这么多年，康哥也没有恢复那时候的元气，其实，当我们第二次回到沈阳的时候，就已经钻进了对手的圈套里，结局也早就已经注定失败了，只是大家全都浑然不觉，而且谁没想有到，这个失败带给我们的代价，竟然会这么大。” 听说简四海的妻子被抓，我回忆了一下：“我当初听二黑对我说过，简四海的妻子被人轮.奸了，是吗？” 葫芦哥摇头：“那是个谣传。” 我闻言一愣：“既然简四海的妻子没出事，而且已经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你们带着她对质，把误会解开不就可以了吗？” “当时双方的误会已经那么深了，该怎么解开？而且简四海的妻子不是没出事，而是出了更大的事。”葫芦哥说到这里，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自从秦悦然死了之后，我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杀了简四海，为悦然她们娘俩复仇，所以在我赶到大奎那里，看见简四海的妻儿以后，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们，就开枪把他们母子全杀了！”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顿时呆愣。 ‘啪！’ 葫芦哥把话说完，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终于淌出了眼泪：“我他妈的就是个畜生！在我心中，简四海夫妇死不足惜，可是他儿子才是个九岁的娃娃啊！我他妈怎么能下得去手！我怎么能下得去手呢？！我……”葫芦哥不等把话说完，已经开始泣不成声的嚎啕大哭。 “葫芦哥，你没事吧。”看见葫芦哥痛苦的模样，我也跟着掉下了眼泪。 “小飞，我没想杀那个孩子……我真的没想杀那个孩子……我只是太恨了……太愤怒了……”葫芦哥被泪水模糊了双眼，鼻涕也顺着下巴淌在了前胸：“我当时一想到自己的妻儿都不在了……就像疯了一样……我只想复仇……当时我的脑子已经空了，我只是想让简四海也尝一尝失去骨肉亲人的滋味……可他还是个娃娃……这件事，已经在我心中憋了快十年了……我真的后悔开了那一枪……我、我……” 在我的印象中，葫芦哥始终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可是我更清楚，他在善良的同时，也从未缺少过那种骨子里带着的野性和凶狠，我见惯了很多冷血无情的大混子，但是跟他们比起来，这个因为仇恨的驱使，枪杀了九岁男孩而泣不成声的三葫芦，仿佛更像个人，听着葫芦哥的赘述，看着他后背随着身体颤抖的彩超纹身，我并没有同情简四海的遭遇，因为跟他比起来，三葫芦，仿佛也同样可怜。 看见葫芦哥痛苦的模样，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安静的陪着他，等葫芦哥哭够了，擦干眼泪，继续跟我讲述着那个已经有些趋于惨痛的故事：“当大奎得知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竟然是简四海的妻子以后，便通知了康哥，当时你大哥也押着简四海前往了那边，他跟康哥几乎是同时到场的，而且全都看见了我枪击简四海的妻儿，简四海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人就崩溃了，康哥知道我杀人，是因为秦悦然的事，当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即使康哥同样知道简四海是冤枉的，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因为没人会去相信，简四海在亲眼看见我们杀害了他的妻儿之后，还会跟我们和好如初，所以康哥为了保住我，便咬着牙下令，让我们把简四海也除掉，打算将其灭门，这时候，简四海那边的几个死忠也赶到现场，拼着命救出了他，随后简四海又开始疯狂逃窜，最后被你大哥堵在了一条乡间小路上，当时你大哥也知道，简四海是被冤枉的，想起我们之前的种种过往，终究没有对他痛下杀手，选择放了他一条生路。” 我听完葫芦哥的话，过了半天，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没想到，你们曾经会有过这样一段故事，而且还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简四海以为他的妻子是被我们抓了，可其实是他的妻子背叛了他，之前卖矿的钱，也是被他妻子卷跑的，所以导致我们决裂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信任不够，康哥认为简四海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商人，简四海把我们当成了毫无人性，可以袍泽相残的禽兽，所以在他的家人失踪之后，他甚至没有跟我们对质，就展开了报复，而我们也在集团倒闭之后，下意识的把责任全部归咎在了简四海身上……但是最终不管怎么样，长征死了，我的家人死了，简四海的家人也死了，事情闹到这一步，究竟是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大家心中的恨，都已经埋下了种子，简四海跑掉之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在他妻子的账户中提取了大量资金，随后带着父母离开了国内，从此渺无音讯，而我也因为承受不了心理的压力和对妻儿的思念，从此远离江湖，回到了大兴安岭，过了不久，你大哥就因为这件事，被张康清出了首席，至此，曾经的首席四大金刚，只剩大奎一个人留了下来，而那个曾经扶着我们一步一步走上巅峰的简四海，最终，落得了一个家破人亡。” 葫芦哥的一番话说完，我坐在铺板上，也陷入了沉思，因为在康哥和简四海这件事情上，我真的没办法分出对错。 简四海为了保住首席的利益，一个人在安壤，承受着被人诈骗的巨大压力，却没有一走了之，而是仍旧为了追回钱款努力着，在误会的不断堆积之下，简四海选择了反击，他错了吗？ 长征作为张康的门徒，为了报答简四海的恩情，第一次背叛了康哥，他想给简四海通风报信，放他一条生路，却成为了简四海反击之下的第一个牺牲品，他错了吗？ 东哥跟简四海在一起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最后眼见着简四海的妻儿死于葫芦哥之手，冒着被康哥责怪的风险，终是为了心中那一抹不忍，放走了简四海，却以被康哥清出首席作为了代价，他错了吗？ 三葫芦孤苦一生，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妻儿却双双殒命，人生已经无望的他，在仇恨的驱使下，为了满腔的愤恨，头脑空白的杀害了简四海妻儿，他一无所有的走出大山，又带着满身伤痛回到家乡，他错了吗？ 张康作为三葫芦和长征的大哥，在知道长征死于简四海之手，又眼见三葫芦灭了简四海的家门，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让他免于简四海的报复，选择了对简四海痛下杀手，从此跌下神坛，再也无法复刻曾经的辉煌，他错了吗？ 也许在这件事里，谁都没有错，又或者，他们全都错了。 …… 这份随风逝去许多年的往事，已经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变得模糊，而唯一让大家记忆鲜明的，便是那份永远无法磨灭的恨。 就像葫芦哥说的，他们之间，充满了太多的误会，充满了太多的怀疑，也充满了太多的纠葛，也许从各自的立场出发，他们或许都有足够的理由，都有着那么做的原因，可是细一琢磨，他们好像又全都无法脱开干系。 人无完人，或是如此吧。 第一零五零 仇恨，才是永恒的情绪 葫芦哥的故事讲完，监室内陷入了沉默，我坐在原位，心情有些压抑，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本不该如此悲凉的故事，还是因为，身前这个照顾了我这么久的中年男人，已经开始倒数的生命，正在点滴流逝。 “我回到家乡之后，以为守着那片让我长大的密林深山，可以压制住我心头的自责和悲痛，但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葫芦哥靠在墙上，做了个深呼吸：“我这一生，过早的死了娘，随后是我父亲，而后是我大哥，我二哥，我所有的亲人，都在我十岁之前，永远的离开了我……我一直认为，让我们家人先后殒命的东西，是贫穷……我痛恨贫穷，所以我走了出深山，然后有了自己的兄弟，有了自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一切，我还是没有守住，那时我才意识到，也许我这一生注定孤煞，所以克死了爹娘，克死了两位哥哥，克死了妻儿，也许我走到今天，本就是命，更是我咎由自取，我的死，便是我不信命的代价！” “你别这样说。”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如果说天煞孤星的话，也许我才是，我像你一样，没有父母，也没什么家人，到了现在，当初带我入行的扈潍已经死了，我的兄弟王振死了，跟我混在一起的大斌、子谦、晋鹏，全都不在了，毛毛为了救我，丢了一只手，阿虎为了救我，赔上了一条命，现在你也……”说到这里，我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淌落，我咬牙想止住眼泪，可眼泪却偏偏不争气的往下流。 “傻孩子，别哭了。”葫芦哥看见我这幅样样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也许咱们谁都没错，如果真的错了，那也是错在咱们选择了这个江湖，出来混的人，向来生死有命，也许咱们哥俩，只是命不好罢了，何况人总是会死的，有些事情看淡了，就不会伤悲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感受到葫芦哥手心的温暖，我的双眼不可抑制的闪动着，眼泪更加汹涌，声音哽咽的开口：“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哥哥，我想让你活着，我还想着等咱们老了，还可以在一起，大家一起把酒言欢，即使你喝不了酒了，我还可以推着轮椅，带你晒晒太阳，我这一生，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身边只有你们这些亲近的人，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葫芦哥听见我宛若孩子一般的语气，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后，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啊，等咱们都老了，还能在一起，大家喝喝酒，聊聊天，诉说几句往事，多好啊……” 看见葫芦哥眼神中的憧憬和不舍，我双拳紧握，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什么要求死？！为什么！！”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吗，活着很重要，可有些事，比活着还重要！”葫芦哥做了个深呼吸：“小飞，我并不想死，可是时势，并不允许我活着！” 我抬头，看着葫芦哥：“你什么意思？” “这次我在审判之前，有人见过我，他对我说了你大哥保住我的代价，可这个代价太大，我承受不起，更还不起，而我也不想欠谁的，所以命运给我的选择，唯有一死。” “见你的人是谁？”听完葫芦的话，我忽然感觉到了震惊，因为他在审判之前，一直是由武警看守的，那时候东哥费了很大的力气，却连一件衣服都没办法给他送进来，我真的无法想象，究竟是谁能拥有这般能量，竟然可以跟葫芦哥见面。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见我的人究竟是谁，还重要吗？”葫芦哥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楚东能够走到今天，不容易，为了扶他上位，你们这些孩子，付出的代价太多了，而盛东的果实还没等成熟，你们还不等享用，我就率先去摘了桃子，你说，这合适吗？” 我咬了咬牙：“我们不在乎，你知道的！” “可是我在乎！”葫芦哥声音果决的打算了我的话，微微挺直了腰板：“如果我继续活下去，那么就要继续跟我的兄弟们自相残杀了，当年首席的内乱，我已经体会过了手足相残的滋味，当时的我还年轻，所以心中除了杀掉简四海儿子的愧疚，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触，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才发现，曾经那一些让我感觉满不在乎的事情，现在已经开始让我的内心饱受煎熬，小飞，咱们俩是一类人，你一定要记住我这句话，如果有一天，你的兄弟们也跟你发生了这种分歧，不要争，不要抢，一定要退一步，哪怕这一步退出来，你会遭受很大的损失，也不要去争名夺利，否则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发现，虽然名利可以让你生活的很好，但是那种发自心底的悔恨，同样会让你承受永无止境的煎熬。” 我情绪激动地看着葫芦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为什么你要活下去，就一定要跟你的兄弟们自相残杀？” 葫芦哥很平静的看着我：“我死，是因为你大哥不顾一切救了我，所以我必须给他留后路，如果我活着，你们就全都危险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体会到葫芦哥话语中的意思。 葫芦哥抿了抿嘴唇，声音不大，但却穿透力十足的开口：“小飞，更大的风雨，马上就要到来了。” “风雨？”听完葫芦哥的话，我不禁皱眉。 看见我惊诧的神色，葫芦哥笑了笑：“这么久以来，对于曾经的那段过往，所有经历过它的人，都不愿意提起这一点，可你真的单纯的认为，大家不愿提起这件事，只是因为大家心底都各自藏着伤痛吗？”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你是说，这段往事，又被人重新提起了？” “不，它从没有被人提起，因为从来就没有人忘记过它。”葫芦哥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我杀了简四海的妻儿，但是心中对他的恨意，却并没有因此减少过，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一命抵一命之类的屁话，因为就算简四海再死一百个，一千个亲人，也换不回我的老婆孩子，我能这样想，简四海也能这样想，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仇恨，才是能够让人记忆最深刻，最永久的情绪。” 葫芦哥话音落，我沉默不语，静待下文。 “你还记得吗，冷磊火烧首席，张康平定金皇后的那个夜晚，咱们俩曾经去南湾村的果园，袭杀过房鬼子，可是我却临时变卦，导致你中了枪。” “你觉得，我会忘吗？”听见葫芦哥忽然提起了这件事，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点头：“到现在你的那一句生死与共还在我的耳边回响呢！” “呵呵。”葫芦哥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其实那天晚上，你中的那一枪，是我打的！” “当天开枪打我的人，是你？！”听完葫芦哥的话，我不觉一愣，因为我是真的没想过，那天晚上崩我的一枪，竟然是他开的，所以一下子变的很愤怒：“你知不知道，你那一枪，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 “可你不是没死么。”葫芦哥挠了挠头：“当天，那一枪是我开的，你还有一半生还的可能，如果那一枪是别人打的，你将必死无疑，因为我跟房鬼子在房间里谈话的时候，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让你安然离开，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在面对军车到场的情况下，还敢枪击房鬼子，当时我想阻止你，但动作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只能开枪，其实我当时是打算崩你胳膊的，可是情急之下，子弹打偏了，说真的，当时你中枪以后，我抱着你往老马那里走的时候，路上掉了好几次眼泪，那天晚上，如果你死了，我可能就什么都不会在乎，真的去跟他们拼命了！” “跟那一枪比起来，我更想知道，房鬼子在房间里，究竟跟你说了什么，随后让你像是疯了一样，成为了首席的仇人，盛东的叛徒！”我睁大眼睛看着葫芦哥：“在那之前，你明明向我承诺过，只要收拾完了房鬼子，你就会去南方，再也不回来的，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你留了下来，而且活成了今天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葫芦哥听见我说出不人不鬼这个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房鬼子跟我说了什么？” 我目不转睛的跟葫芦哥对视着：“是你说的，等你给我讲完故事，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我跟房鬼子在房间里，也没聊什么话题，只是谈了谈毛跃进，还有他名下的金皇后。” “毛跃进？”我闻言皱起了眉头：“单凭一个毛跃进，怎么会让你背叛了首席和我们？” “其实，我这次回来，并不是首席的人。”葫芦哥先是解释了一下首席的事情：“还记得吗，当初你接我来到安壤的时候，我先去见了康哥，因为我虽然离开了这么多年，但他毕竟是我大哥，我既然回来了，自然要见他一面，当时在康哥家里，他对我说，你大哥现在挺难的，而且他这个人面子矮，如果遇见了什么难事，肯定不好意思向康哥张嘴，所以等我去了盛东，如果遇见这种情况，就给他打个电话，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因为我离开了这么多年，并不知道家里这边发生过的变故，在我心里，我们还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康哥想帮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件事，我被你大哥盖上了首席的标签，可我回来这边，毕竟是帮你大哥的，所以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告诉康哥，可这也导致了，康哥认为我背叛了他。” 对于葫芦哥与首席和盛东之间的事情，我大致还是有些了解的，于是话锋一转：“那毛跃进呢？为什么单凭一个毛跃进？你就放走了房鬼子，而且还跟我们所有人划清了界限？” 第一零五一 三葫芦的秘密 “对于毛跃进这个人，你了解多少？”葫芦哥见我提起毛跃进，向我反问了一句。 “我了解的情况，你不是都知道吗，干嘛还问我？”我斜了葫芦哥一眼，见他沉默不语，无奈开口：“我第一次听说大猫这个名字，是在上学的时候，当时大猫在市区也挺出名的，可是后来他被张康砍死在了街头，这件事几乎全安壤的混子们都知道，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康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出的名，但是再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大猫有个哥哥，直到咱们从龙城回来，去蒙古国的时候，几次被一伙不明身份的袭击，加上康哥也去了那边，我才在大奎的口中得知，毛跃进是大猫的哥哥，而你不是也说了吗，当年毛跃进哥俩跟康哥斗法，但是最后失败了，导致毛建设横死街头，毛跃进也像疯了一样，身缠炸.药准备跟康哥拼命，但是没成功，还导致自己被判了刑，之后就去了南方发展，可能就像你说的，在这个世界上，仇恨才是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东西，所以等到咱们去蒙古的时候，在南方发展了很多年的毛跃进，又带着自己的势力回来了，打算为自己的弟弟报仇，当时他的目标，是咱们这边的很多势力，包括康哥、东哥、房鬼子，还有王燊那些人，因为这些人都曾经参与过对他们哥俩的压榨和打击，只是毛跃进终究没有成功，他第一次身缠炸.药，打算炸死康哥，但是失败了，而他第二次身缠炸.药，却炸死了自己。”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嗯，虽然有些细节上的遗漏，但是大体上的方向没说错。” 我疑惑的看着葫芦哥：“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毛跃进的事请，跟你离开盛东，还有放走房鬼子，有什么关系？” “我放走房鬼子，并不是因为毛跃进，而是因为房鬼子对我讲述了毛跃进的底细。”葫芦哥停顿了一下：“房鬼子这个人，你也了解，他是个很善于推别人出去做炮灰的人精，而当时咱们双方斗的热火朝天，加之他那边又在蒙古折了二樊和歪脖子等人，为了保存实力，本来是打算休养生息的，可是偏偏在这时候，毛跃进出现了，而且跟房鬼子达成了合作，以房鬼子多疑的性格，既然要跟毛跃进合作，自然要查清他的底细，而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我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你知道毛跃进出狱之后，去了南方这么多年，在干什么吗？” “应该也是在社会上混吧。”我回忆了一下：“当初毛跃进回到安壤的时候，手下的火车，还有刘晖、于宏磊那些人，都是下手比较凶狠的亡命徒，虽然金皇后的人，被康哥一步棋就给收拾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当时毛跃进的身边，还是出现了不少狠茬子的，如果毛跃进在那边没有混社会，我很难想象，他是如何聚集了这样一批人的。” “不！”葫芦哥微微摇晃了一下手指：“经过房鬼子的调查，毛跃进自从出狱之后，就去了南方，这么多年来，他在工厂当过工人，自己摆摊卖过早点，也做过一些其他零零散散的小生意，可是都没什么起色，在回到安壤之前的日子里，毛跃进人还在东.莞那边打零工，是一个厂子里的装卸工人。” “装卸工？这怎么可能呢？”我费解的看着葫芦哥：“如果毛跃进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在打工的话，他怎么可能忽然有了那么大的实力，可以带着人去蒙古跟我们拼命？除非……”话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除非，有人利用了他的仇恨！” “没错。”葫芦哥莞尔一笑：“就是有人利用了毛跃进，按照常理来说，以毛跃进的实力，这辈子都没有希望报仇了，但是一个人的生活状态，是无法磨灭仇恨的，尤其是像毛跃进这种，曾经可以跟张帆一较高下，甚至差一点成为安壤一哥的大混子，随后又重重跌落在了谷底，摔了个粉身碎骨，对于毛跃进来说，他经历的生活越是困苦，对他造成的伤害就越高，而他心中的仇恨，也就会越来越浓烈，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可以给毛跃进一个复仇的机会，他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的，所以毛跃进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刀，刺向了咱们。” “即使毛跃进真的被人利用了，这又跟你放走房鬼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虽然房鬼子当时没有说出毛跃进身后的人是谁，但是对于这个人的身份，我心里如同明镜一般。” “是简四海吧！”我想了一下，毛跃进最大的仇人，就是康哥，而且他最初回到安壤，也是奔着康哥来的，稍微再一联想同时跟康哥有着血仇，而且还能让葫芦哥选择留下复仇的人，我很容易的就想到了简四海。 “没错，让毛跃进回来的人，就是简四海，而且刘晖，于宏磊，火车等人，也都是简四海给他的，可是毛跃进这个人野心很大，他不甘于只给简四海当枪，所以才联合房鬼子开了金皇后，意图东山再起。”房间内非常安静，过了一会，葫芦哥叹了口气：“那天晚上，房鬼子告诉我，简四海，快要回来了！当时他对我提出了一个条件，让我放他走，然后，他帮我追查简四海的下落，这么多年以来，简四海杀我妻儿的仇恨，始终让我饱受折磨，所以面对房鬼子的条件，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这件事，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对我们提起过？”我顺着话茬问了一句：“既然简四海要回来，那么你跟康哥或者东哥说，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为什么要跟房鬼子达成协议呢？” “你觉得，房鬼子既然能查到毛跃进的底细，难道你大哥和张康，会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吗？” 我品味了一下葫芦哥的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其实对于简四海要归来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会成为我的盟友，张康不会帮我，因为他已经信不过我们了，在他心里，我几次对他隐瞒了盛东的情报，跟你大哥已经是沆瀣一气的一丘之貉了，而当初放走简四海的人，就是你大哥，所以他不会信任我们。”葫芦哥顿了一下：“还有高金这个人，咱们对他的了解，一直都认为他是为大潘服务的，可你知道，大潘究竟是谁吗？” “咱们在蒙古归来之后，我去龙城找过白松，他对我说，大潘是张康，可是后来，等我们被翟应林坑了，发现其中还有高金的影子，我对东哥说了这件事，但是东哥对我说，其实高金是个双面人，他身后有两个大潘，一个是帮我们的，一个是害我们的，现在看来，他身后的人，除了康哥，剩下的那个，就是简四海了吧。”我出言回道。 “没错，高金身后的两个人，就是张康和简四海，但是估计他们俩都没想到，高金夹杂在这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在帮他们做事，而是在催化他们的矛盾，同时在向他们为长征复仇，而且你说的话并不绝对，因为他身后的两个人，于你们而言，善恶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只不过现在高金已经死了，所以具体是谁在帮你们，还是谁在害你们，已经永远查不清楚了。”葫芦哥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知道当初在龙城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放走高金吗，因为他对我说，他是张康的人，而且我也印证了这一点，当时高金用张康的名义，欺骗了我做了很多事情，所以后来你发现高金活着的时候，才会看见我跟他在一起，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高金是个双面人，否则以他跟简四海的关系，我一定会杀了他，但那时候康哥应该已经发现了高金有些不对劲，只是还没把事情联想到简四海身上，所以他想要除掉我，应该是认为，我也是高金身后的一股势力，甚至把我当成了高金的另一个上线，也说不定。” “就算康哥不信任你，东哥也一定会管你的，不是吗！” “是啊，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跟你大哥站在一条战线上。”葫芦哥顿了一下：“因为我不信任你大哥！”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再次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房鬼子答应帮我查简四海的消息，用了没多久，就给了我一个反馈，说简四海隐藏的很深，他完全查不到简四海的消息，但是却告诉我，简四海在安壤有一个庞大的地下赌场。” 我再次皱眉：“你指的赌场，是胜利屯的安乐窝？！” “是啊。”葫芦哥点了下头：“可是当初房鬼子并没有查到那个赌场的具体位置，以及具体的负责人，否则这次的事，骆洪苍他们也就不会被高金骗到内蒙了，虽然房鬼子没有查到赌场的具体信息，但是我们也能猜得到，简四海既然敢在张康的地头上弄产业，一定会有所准备，于是我就在调查简四海的同时，潜心培植着自己的势力，打算找到他之后，就将他除掉！” “你所谓的势力，就是被我们在废弃矿上打掉的那伙人吗？” “是啊！”葫芦哥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因为你们那次偷袭，导致了我所有的准备都付之一炬，也毁掉了我的计划，当时我手里的资本十分有限，为了聚齐那一伙亡命徒，我用掉了自己所有的资源，自从那一晚，我的人手被张康和甘楚东联手除掉，我就彻底垮了，再也没有了复仇的资本，但是我不甘心啊，所以才会跟那些毒贩子混在了一起，想要弄一笔钱，企图东山再起。” 第一零五二 一种补偿 我在知道了葫芦哥当初聚集起一伙亡命徒，是为了找简四海复仇之后，内心忽然升起了一抹愧疚，因为按照葫芦哥的说法，我们这些人，都是将他逼入绝境的罪魁祸首，但我依旧不是很明白：“既然你找的那些人，不是为了造反，那康哥除掉你的理由是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葫芦哥微微摇了摇头：“按照我的估计，这次去内蒙之前，张康只是发现了高金有问题，但是并不能确定高金背后的人是简四海，而高金也很聪明，他利用了张康对我和你大哥之间的不信任，带着我多次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给了张康一种我们打算造反的错觉……当时我还不知道简四海的事，所以也没有怀疑高金，始终以为他跟我说的事情，都是康哥吩咐的，所以还帮他做了几次事情，但是等我后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而康哥在得知我跟高金走的那么近以后，自然会认为在高金身后捣鬼的另一伙人，是你大哥，而我之所以跟高金走的那么近，因为我是二人之间的联络人，当时康哥发现了这一点，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脱离了你大哥，让张康不再怀疑他，而康哥在看见我跟你大哥决裂之后，心里也犯嘀咕了，所以才会在找到我的下落以后，让你大哥出人，跟他一起剿灭我，知道为什么你们去废弃矿场那天，张康要杀我，而你大哥要救我么，因为他看出了我的意图，想要救我。” “既然你知道东哥要救你，为什么那天没有跟我走？而且再也没有联系过东哥？” “张康要杀我，因为他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以来，知道张康为什么只在毛跃进的事情上发力，而从来没有在房鬼子的事情上帮过你们什么吗？因为他在积蓄力量，现在的张康，实力已经远非当年，而且他比谁都清楚，简四海只要没死，就一定会回来复仇的，在这种时刻，任何变故都会导致他身败名裂，所以在我展现出了异常的情况下，已经如履薄冰的康哥必须做到杀伐果断，除掉我这个后患，而他这种做法也无可厚非，因为我相信，不管坐在他那个位置的人是谁，都会做出这个选择，毕竟我们分开的年月太久了，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人是会变的，张康已经我信任我们了……而我不找你大哥，因为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知道东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听你说起来，感觉这么陌生呢？”我被葫芦哥给说糊涂了。 “如果换在当年大家还没决裂的时候，那么康哥我们之间，是绝对不会彼此怀疑的，但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谁也不知道彼此的想法，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变的，就是变化。” “就算康哥要除掉你，但是你连东哥也不信任吗？” 葫芦听听完我的问题，瞥了下嘴：“你还记不记得，曾经在城南方向，你大哥叫你去接过一个叫做老黄的外地人？后来，他被我的人做掉了。” 听见葫芦哥提起老黄的事，我点了点头：“当时你不是还跟我说，让我把事情推在你身上，而且说消息来源，是房鬼子给你的吗！” “没错，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做掉老黄吗？” 我摇头：“这也是我一直好奇的地方，那天晚上，东哥让我接人的事情很隐秘，可是你却忽然出现了，直到老黄死了，我都处于一种空白的状态。” “那阵子，虽然我的势力被你们打掉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追查简四海的下落，而我虽然查不到简四海，却得知了一个消息，我听说简四海在安壤这边的地下赌场，准备更换一个负责人……” 葫芦哥的话没等说完，我就嘴唇颤抖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老黄吧？” 葫芦哥闻言，没有应答，低着头点燃了一支烟。 到了这一刻，我也彻底懵了，当初我们在追查翟应林下落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听说过那个赌场准备换负责人的事，可是由于那个负责人的忽然失踪，这件事也被搁置了下来，这才导致了翟应林继续留在了那里，并且设局坑了我们，可是我从来没想到，当初东哥让我去接的那个老黄，就是赌场准备更换的负责人，更没想到，原来这个地下赌场最大的股东，竟然就是一直让东哥他们讳疾忌医的简四海。 半晌后，我才抬起头看着葫芦哥：“你之所以不愿意相信东哥，就是因为这件事吗？你一定是误会了，因为当初做局坑我们的人，就是简四海赌场之中的翟应林，而且翟应林亲自对我们说过，他之所以坑我们，就是得到了上层的授意，如果东哥真的像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四海又怎么会设局坑我们呢？我觉得东哥应该也不知道老黄的身份，他多半也是像你一样，只是单纯的被人利用了而已。” “我从来都没有对你大哥失去过信任。”葫芦哥微微摇头：“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从一个圈子之中走出去的，大家彼此之间，都各自有着自己的感情和关系，我不可能因为简四海跟我有仇，就要求所有人都跟我同仇敌忾，退一万步说，即使你大哥知道老黄是简四海的人，我也无所谓，因为我们的渊源是在太过久远，所以在我和简四海作为仇敌的同时，也并不影响我跟甘楚东是兄弟，那段时间，我没有联系你大哥，只是不想拖他下水而已，以前是，这次也是。” “东哥如果怕自己被你拖下水，他又怎么会拼尽全力的打算救你呢。”我看见葫芦哥这幅执拗的样子，轻声回应了一句。 “正因为他不顾一切的救我，所以我也在舍弃一切的救他。”葫芦哥做了个深呼吸：“不管是赌场的换血，还是高金的反水，抑或是张康进行的内部清扫，都在不断地透露着一个信号，简四海是真的要回来了，而简四海这次回来，是准备血洗安壤的，他准备了这么多年，既然要出手，一定会做好充足的准备，而首席曾经的老人之中，全都是他的仇人，唯有你大哥是个例外，因为当初是你大哥一时心软，才给了他一条活路，凭借这一点，我想简四海应该还不至于对他痛下杀手，可是你要清楚，当初亲手杀掉简四海家人的人，是我，如果简四海准备报复，那么我一定是首当其冲的个那个人，如果你大哥救了我，你觉得，简四海还会对他念及旧情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简四海，在这之前，也从来没有人对我提起过有关于他的事情，可是我相信，东哥既然敢救你，他就绝对不怕遭到任何人的报复。”我看着葫芦哥，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我相信你的话。”葫芦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可是对于我来说，这种相信是毫无意义的，如你所见，即使这次的事情，我真的按照你大哥给我铺好的路去走，或许可以侥幸博得一线生机，可是我就算留下了一条命，又能怎么样呢？随着翟应林和高金的暴露，简四海准备归来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了，而我呢？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蹲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之中，带着满腔的愤怒去目睹这一切，如果简四海真的横扫了安壤，如果他真的将盛东击垮了，而我却只能隔着监狱的铁窗，看着我曾经的兄弟再一次的倒下……” “如果结局并非是你诉说的这样呢！如果是康哥或者东哥收拾了简四海呢！”我不甘的争辩了一句。 “也许吧，也许简四海这次归来，并没有翻盘的可能，可是我不敢赌，也没有资本去赌。”葫芦哥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无可奈何，也充满了不甘和妥协：“小飞，你记住我的话，一个混子，不管最多么成功，可是他永远都敌不过司法，自从我被捕的那一刻，就想到自己的结局了，我做不到隔着监狱的铁窗看着简四海除掉我的兄弟，更无法忍受在看到简四海回到安壤，我满心愤怒，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心情，于我而言，不管简四海归来之后，究竟是成是败，都没什么意义，因为我就算活下来了，却只能每天不断地被仇恨煎熬，痛苦的在监狱中度过余生，这种日子，你感觉，有意思吗？” “你不觉得，你这种做法，像是一个逃避的懦夫吗？”我愤怒的看着葫芦哥：“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被谁击倒的人，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死，并不是在逃避，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活着很重要，可是有些事，比活着更重要！”葫芦哥提高了音量：“自从秦悦然母子死后，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义，就是复仇，但是我仍旧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你也看见了，凭我这种一穷二白的身家，是根本没办法从这些势力的绞杀中活下来的，既然复仇无望，那么我宁可去死，也不愿像一只被关在铁笼里面的猴子一般，被外面的人嘲笑，戏弄！然后苟且偷生，受人怜悯的活着！” 看见葫芦哥这幅颓废的样子，我紧紧的咬着牙：“你觉得，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保住了你的命，是因为怜悯吗？”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微微抬头，露出了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你知道吗，其实我最怕的，就是你大哥救下我，不是因为怜悯，而是一种补偿！” 第一零五三 诀别 葫芦哥话音落，我有些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黄那一把事，让我感到很惶恐，我很怕你大哥是简四海的人……” “这不可能，结对不可能！”我快速否决了葫芦哥的话：“如果东哥跟简四海有关系的话，翟应林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对你们痛下杀手的，是高金！”葫芦哥纠正了我一句。 “不！你没经历过当时的事情，所以你不知道翟应林已经把我们坑成了什么样子，所以东哥跟简四海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对于葫芦哥几近谬论的推测，我一点都没有相信。 “站在我的处境上，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我都不敢去赌，因为相对于去死，我更无法承受屈辱的去活着。” 看见葫芦哥偏执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在你开庭之前，东哥对我说过，他不遗余力的救你，不仅是因为你为我们的付出，也因为你是他的兄弟。” 葫芦哥听完我的话，陷入沉默。 “我知道，如今你的判决已经下达了，不管我们再怎么做，也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可我真的舍不得你。”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再此之前，当我得知你可以被判成死缓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虽然你判了死缓，可能会在监狱里终老一生，但是你最起码还活着，只有人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不是吗！” “我身上背负的仇恨，让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了。”葫芦哥的声音很低沉：“我心里藏着的东西太多了，已经快要把我压垮了，小飞，我不想再扛着了，早一些闭上眼睛，跟妻儿团聚，对我来说，其实才那件真正可以让我感到幸福的事，我想，如果我在九泉之下，真的见到了我的儿子，他的个头，应该可以长得很高了吧。” “葫芦哥，对不起，是我把你害了……”一句话说完，我的眼泪开始滚落：“我真的不知道，你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压力，而我除了帮你添麻烦，却从来没有帮你分担过忧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身上的仇恨，已经折磨了你这么多年。”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葫芦哥伸手，在我的头上呼啦了一把：“你是个好孩子，就凭我在临死之前，你还能让我吃上一顿馒头稀饭，这辈子，你就不欠我什么！” “说真的，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想到，咱们会走到今天。”听完葫芦哥的话，我无比心疼：“我还记得，当初在首席，你第一次跟我说你要离开的时候，我心里特别的舍不得，因为这么久以来，我已经习惯了你对我的照顾，习惯了你对我的保护，有你在身边的时候，不管遇见了什么危险，我都感觉心里特别踏实，可是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我……” “我不在了，你大哥也会照顾你的。”葫芦哥挤出了一个笑容：“说真的，甘楚东是个好大哥，在社会上混一次，遇见一个他这样的大哥，不容易，只要你跟在他身边，就算我闭上眼睛，也能放心离开，我相信，不论如何，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呵护你们，保你们周全。” “这一样吗？”我无助的看着葫芦哥：“你说，这一样吗？” “行了啊！”葫芦哥听着我说话，眼圈忽然就红了，随后睁大眼睛，强忍着眼泪：“都是他妈大老爷们，没事煽什么情啊，我比你大这么多，就算咱们俩都活着，将来你还是得送我这一遭，人生一世，什么可能都会发生，唯有生死不可规避，所以人生最需要看开的，恰恰就是这生死二字。”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你放心，只要简四海回到安壤！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杀了他，为你妻儿报仇！” “别！千万别！”葫芦哥攥住了我的胳膊，用力摇了摇头：“小飞，你记住我的话，简四海的事情，跟你们这一代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向你们提起过这些事情，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们彼此之间，都有着各自的感情和仇恨，我想杀简四海，只是想为了我的妻儿复仇，但你是没有理由杀他！” “我要为你复仇！”我眼睛通红的看着葫芦哥，眼神执着的开口。 “为我复仇？”葫芦哥听完我的话，有些微微愣神，随即再次摇头：“小飞，我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因为我太执迷于心中的仇恨，但是你跟简四海之间，并没有任何仇怨，又何必把自己赔进去呢？” “可是因为简四海，我失去了一个最关心我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可以传承，但唯独不应该是仇恨。”葫芦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杀了我的，不是简四海，而是这个社会，这个江湖，你能除掉简四海，可是你能除掉这个江湖吗？” 听到葫芦哥的话，我低着头沉默了下去。 “小飞，你是个稳重的孩子，只是有时候办事，太意气用事了，以前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没办法弥补的事，我可以帮你去擦屁股，但是我走了之后，你要记住，一定要稳重，因为你大哥活的也很累，有些事，你们得学会去理解他。”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托付给我办吗。”我对葫芦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特别特别的不舒服，因为我这句话，就是在让他说出遗言，可纵使这句话再难说出口，我也得问他，既然葫芦哥的结局已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带着遗憾，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我在这世界上无亲无故的，能有什么遗憾啊。”葫芦哥咧嘴一笑，表情无比的洒脱，想了想，指着身边的保温桶：“把这个给我留下吧，想你的时候，我能看看他！” “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带出去吗。” 葫芦哥潇洒的摆了摆手：“懂我的人，知道我想说什么，不懂我的人，没必要。”葫芦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孩子，记住一句话，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即使不我在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不让自己枉活一生！” ‘咚咚咚！’ 随着监室铁门的敲击声响起，殷小鹏在门外压低嗓音开口：“小飞，接班的时间到了，咱们得走了！” ‘刷！’ 听到殷小鹏的声音，我宛若雷击一般，木然看向了身前的葫芦哥，视线顷刻被泪水模糊，但仍旧努力的睁大了双眼，想把葫芦哥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我知道，这是我见到葫芦哥的最后一面了，等我离开这个监室之后，我们之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将化作过往云烟，那个曾经在我心中，几近万能的三葫芦，那个宛若战神一般守护着我的三葫芦，终将走到末路，余生，只能活在我的记忆之中。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本想着，自己当年本就是悄无声息离开的大山，既然要走了，索性也安安静静的走，不激起一丝波澜，可是没想到你这个倒霉孩子，到底还是不听话，一个人跑到了这里来，我三葫芦这辈子，本就孤苦伶仃，就算走了，也没什么遗憾，而且在临走之前，你还能来见我一面，陪我说几句话，我已经没有遗憾了！”葫芦哥感受到房间内压抑的气氛，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随后身后拍了拍我的胳膊：“傻小子！以后我不在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葫芦哥，嘴唇颤抖，已经无法说出话来。 葫芦哥伸出双手，使劲搓了搓我的脸颊，随后露出了一个很温暖的笑容：“走吧，答应我，转过身之后，就再也别回头，大步流星的消失，然后咱们哥俩，都把彼此间最豪迈，最洒脱的一面留给对方，行吗。” “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你啊！”看见葫芦哥在人生中最后的时间里，还在像哄一个小孩子般的安慰着我，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放声痛哭。 “操，到底还是个孩子。”葫芦哥看见我的样子，有些无语的抚摸着我的头，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哭吧！哭吧！把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就不难受了！但是你记住，你的眼泪，只能当着我的面去流，以后再也不许让别人看见你懦弱的样子，你放心吧，即使真的到了那边，我也会死死抱着投胎的井沿不松手，一直守着你，看到你成家立业的那一天！” 我伏在葫芦哥的胸前，感受着他的体温，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心底泛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不断地嚎啕大哭，葫芦哥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可是如今，他马上就要死了，虽然我就在他的身边，但是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静静的陪着他，享受着人生中最后的时光，然后，看着他去死。 ‘咣当！’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监室的房门被打开，随后殷小鹏迈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背：“小飞，咱们真得离开了，否则等换班的人过来，咱们俩就全完了！” 此刻的我趴在葫芦哥怀里，因为过度悲伤，脸颊已经麻木，耳朵剧烈轰鸣，根本听不清殷小鹏的声音。 “行了，别人帮你的忙，你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葫芦哥伸手搓了搓脸，随后笑看着殷小鹏：“把他带走吧，照顾好他！” “哎，放心吧！”殷小鹏点了点头，架起我的胳膊，扶着我站直了身体：“小飞，走了！” 我被殷小鹏扶起来之后，看着坐在我对面，脸上挂着微笑的葫芦哥，嘴角动了动，依旧发不出声音。 葫芦哥低下头，点燃了一支烟，随后对我挥了挥手：“走吧！记住我的话，走了，就不要回头。” ‘咕咚！’ 葫芦哥话音落，我伸手挣开殷小鹏的胳膊，双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腰一弯，额头‘咚’的一声撞在了地上：“哥，我提前给你送行！” “好！” 三葫芦看着我的模样，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走吧！” 我给葫芦哥磕完了一个头之后，站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步履阑珊的向门口走去。 “小飞！” 我这边转过身，刚刚走了两步，葫芦哥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出来。 ‘踏踏！’ 听见葫芦哥开口，我驻足站在原地，双肩耸动。 葫芦哥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法院那边的死刑判决下达之后，我在接收骨灰的那一栏，填的是你的电话号码。” 葫芦哥话音落，我脖子上青筋暴起，强忍着双肩的颤抖，咬住了牙没有回头。 “……走吧。” 葫芦哥对我说，让我转身之后，就再也别回头，要把我们彼此之间最潇洒的一面，留在对方的记忆里，可是等我走到监室门口的时候，终究还是回头了。 那个一生要强，连死都不怕的三葫芦，坐在看守所的铺板上，抱着军绿色的被子，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同样哭的泪流满面，却平静无声。 第一零五四 冷磊回来了 在看守所见了葫芦哥最后一面之后，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公司，公司的卷帘门依旧紧锁着，看见公司没人，我心里感觉轻松了不少，打开门，一个人走进了漆黑的房间，也没有开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自从出了看守所，我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但也仅限于失落而已，我并不打算向别人表露这种情绪，更没有打算对东哥提起我和三葫芦见面的事情，也没有准备向东哥问起简四海的事情，就像葫芦哥说的一样，他们口中那个老一辈的恩怨，是一个时代的纠葛，在很多事情上，是没有办法分清是非对错的，在他们每个人的眼中，对于所有人的评价也是不一样的，我相信，如果这件事情是在东哥嘴里说出来，一定也会是另外一个不同的版本，但不置可否的是，不论这个事情的版本如何，它一定是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这个刺一旦被拔出来，肯定异常血腥，但我，绝对不是那个该拔出这根刺的人。 在此之前，我一直不明白，葫芦哥为什么好端端的，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又为什么会在明明可以取得一线生机的情况下，选择了悍然赴死，直到听见他跟我讲出了简四海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他身上一直背负着的血海深仇，从来没有让他感觉轻松过，也许这么多年来，支撑着葫芦哥走下去的，只有心中的仇恨，当他发现自己复仇无望以后，毅然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对命运进行了反抗，也许真像葫芦哥说的，如果无法复仇，那么他宁死，也不愿像一个小丑般的活着。 葫芦哥对我说，简四海快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到这个城市，也不知道他的归来，将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也许会把我卷入其中，又或者，真的与我无关，我也不清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葫芦哥对我说的最后一番话，是有所隐瞒的，虽然葫芦哥已经很详细的跟我讲述了当年的那些故事，可是我总有一种感觉，葫芦哥一定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葫芦哥既然决定把事情告诉我，就没有瞒着我的必要，但是他如果没有向我隐瞒，却又始终没有告诉我，那个跟他见了一面，导致他心如死灰的人，究竟是谁。 想来想去，越想脑子越乱，索性不想了。 我坐在漆黑的房间里，不断的自我催眠，告诉自己，你得抗住了，不能垮，如果你垮了，那么三葫芦可就连一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了。 对于这种让人压抑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对任何人提起，也不想把这种负面情绪传染给身边的人，但是巨大的心理压力，又让我很想找一个能够诉说的人，哪怕在我说话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在我身边坐一坐，也好。 这一刻，我忽然能够理解林璇对我的绝望了，我深刻的能体会到，她来找我的那个夜晚，心中究竟有多么的难过，也许，我真的是忽略了她的情绪，也忽视了她的脆弱。 我忽然有些想林璇了，用手机登录了一下微信，发现自己已经被她拉黑了，想想也真是可笑，我和林璇相处了这么久，她能够把我的手机号码，微信号码，qq号码，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倒背如流，而我却连她的手机号都没记住，我打开通讯录，看着林璇的号码，沉默了许久，终究没有拨通号码，而是将她的号码删除，选择自己强忍着痛苦，既然已经咬着牙分开了，索性还是断的彻底一些吧。 我和林璇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继续纠缠下去，对我们彼此来说，势必是一种伤害，已经遍体鳞伤的我，已经麻木了，可我真的是不忍心，再去伤害这个单纯且倔强的姑娘了。 ‘咣当！’ 正当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怔怔出神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一把推开，随后杨涛推开门走进了房间，一开灯，发现我躺在床上，吓了一跳:“小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下午，我们打你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大家还以为，你被岳明辉抓了呢！” “岳明辉？”听到这个名字，我忽然愣了一下，接着从床上坐起了身:“就是房鬼子身边，最早的那个手下？” 杨涛有些意外的看着我:“对，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刚才说，以为我被岳明辉抓走，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是下午才接到的消息，今天晚上的时候，房鬼子在酒店摆了一桌，说是要给什么人接风，不仅房鬼子亲自到场，还有他的很多朋友和关系都去了，这件事没什么保密的，所以东哥略微一打听，就知道了房鬼子接风的这个人，就是岳明辉。”杨涛把话说完，话锋一转，看着我：“哎，小飞，我刚才见你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感到惊讶，难道你们以前就跟这个岳明辉打过交道吗？” “没有，我对这个岳明辉知道的也不多，但以前我刚加入公司的时候，听东哥提起过他，这个岳明辉，是房鬼子身边最早的一批手下，当年房鬼子刚起家的时候，是靠强拆和房地产做大的，后来房鬼子想转行做矿业，但是失败了，岳明辉就是在那时候出了事，惹了一些麻烦，后来又因为强拆时候的一些旧案被翻了出来，累计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按理说，这个岳明辉在几年前就应该释放了，可是他直到现在才出现，也不知道是一直在为房鬼子忙别的事情，还是因为在里面惹事被加了刑。”话音落，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道：“对了，你刚才说，房鬼子给岳明辉接风，所有的人全都去了，那么冷磊有没有出现？” “我还刚想跟你说这件事呢。”杨涛点了下头：“今天晚上，冷磊也出现在了岳明辉的接风宴上，不过只是出现了短暂的一瞬间，就离席了，房鬼子也知道咱们现在视他为眼中钉，所以今天的宴会上安排了很多保镖，他们那伙人都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而且袁琦也带着几个人到场了，不过东哥听说岳明辉回到了房鬼子身边，已经开始找人调查他的底细了，我感觉，东哥应该是想要对岳明辉下手。” 对于东哥要动岳明辉的事，我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听说冷磊再次回到了安壤以后，我微微咬了咬牙：“冷磊现在既然敢回到安壤，就说明他的家人，都已经被安排妥当了，这样一来，咱们再想得到二哥的消息，就更难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杨涛有些无奈的抿了下嘴唇：“今天东哥在得知冷磊出现在了岳明辉的接风宴上，状态就有些不对了，其实咱们都清楚，冷磊既然回到了安壤，就说明他一定是处理完了手里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杨涛把话说到这里，适时打住了话题，又道：“对了，淮阳那边的案子，有结果了。” “他怎么样？”听说赵淮阳那边有了消息，我强打精神问了一句。 “还可以，跟咱们预想的差不多。”杨涛的表情轻松了一点：“当初咱们在大连认识的那个毕方，说话还是比较算数的，咱们离开之后，他在那边不断地帮忙跑着关系，而淮阳跟张骁和刘宝龙两伙人，都没有什么瓜葛，就按照底层喽啰处理了，加上咱们这边的钱顶的也挺冲，所以最后的刑期定了两年，人留在大连服刑了，毕方还说了，只要咱们这边能保证利益输送，他那边再继续运作一下的话，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淮阳就可以被释放出狱。” “呼！” 听完杨涛的话，我揉了揉太阳穴，点头：“一年半，时间不算长，淮阳加入公司这么久，也付出了不少了，这段时间，就当给他休假了吧。” “是啊，咱们这次被于志广出卖，大家能够全须全尾的从冷磊手里跑出来，已经实属不易了。”杨涛顺着我的话茬接了一句：“咱们这次忽然出现在了大连，冷磊一定知道咱们是为了什么去找他的，我担心以他的性格，如果他被惊了，那么二哥即使真的在他手里，也……” 听完杨涛的话，我十分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而且感觉在二哥这件事情上，我们已经深深地陷入了墨菲定律，似乎这件事情的导向，始终在向着我们最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去发展，其实有些话，不用杨涛他们去说，单凭我对冷磊的了解，自从他把家人送离安壤的那一刻起，我对于二哥的处境，就已经很不看好了，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在一连串的打击下，二哥的事情，就像一个能让我们在溺水中看见的稻草，成为了支撑着我们强打起精神走下去的动力和希望，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这根稻草带给我们的盼头，已经愈发稀薄。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公司里的人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大家每天都不见影，虽然东哥他们并不知道我去见了三葫芦，可还是体谅我的心情，给了我足够的私人空间，没有打扰我，任由我自己调整着心态。 对于葫芦哥的事情，我虽然还不能释怀，但是已经慢慢学着去接受了，在这件事情，东哥付出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事情也像余公子对东哥说的，对于一心想要求死的人，谁都拦不住。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每天的思维都很恍惚，经常会一整天的盯着放在床头的手机发呆，偶尔收到一条运营商的短信，或者是接到某些推销股票或者理财的垃圾电话，都会让我的心脏莫名的一阵颤抖。 我很怕，我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法院的电话就会打到我的手机上，通知我去带走葫芦哥的骨灰。 我每天都在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思维，让自己不去刻意的想这件事情，但也无非就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因为葫芦哥的注射死刑执行书已经被高院批准，他被执行死刑的事情，已成定局。 留给我的，只有等待而已。 第一零五五 剧丰的邀请 我每天守着床头的电话，心情忐忑的过了三天，在第四天一早，终于有一个陌生电话打在了我的手机上，我看着屏显上的陌生号码，连续握了两次拳，才鼓起勇气接通电话，随后声音颤抖的开口：“喂？” “哈喽啊，飞哥！”电话那端，剧丰笑嘻嘻的声音传了出来。 “呼！”听见剧丰的声音，我身体无力的后仰，一下撞在了床头，短短几秒内，心底升起的压力已经让我几近虚脱。 “喂，飞哥？”剧丰见我没应答，继续笑着开口：“怎么了，咋还不吱声了呢？” “没什么。”我被剧丰拉回思绪：“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这话说的，凭咱们俩的关系，我给你打电话，还非得有事啊，怎么着，我没事就不能问候一你下了吗？”剧丰埋怨了我一句之后，话锋一转：“我不过我今天给你打电话，还真是有事，呵呵，明天哥们订婚，在国际酒店摆了几桌酒，十一点半开席，你准时到昂！” “你哥们订婚，谁啊？！” “操，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我说的哥们，指的是我，我订婚了，懂吗！” “你订婚了？”我顿时一愣：“跟谁啊？” “操，我订婚，当然是跟我媳妇呗，还能跟谁啊！你怎么了？说话怎么还神神叨叨的呢？”剧丰被我的几个问题整的有点懵。 “哦？啊！我没事！”最近这几天，我满脑子都在想着葫芦哥和二哥的事，思绪的确恍惚的厉害，于是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恭喜啊！” “哈哈，你是不是没想到，咱们这几个关系好的同学里，我竟然是第一个有媳妇的，哎，你说这个事神奇不？”剧丰语速很快的把话说完，根本不给我插嘴的机会：“开始的时候，我父母说，既然只是订婚，那么只要双方的家长见一面就可以了，但我转念一想，咱们哥几个也很久没聚了，索性大家一起过来热闹热闹，我也没叫外人，只叫了啸虞、小鹏还有你，另外还有几个我店里的老员工，飞哥，明天你可一定得到场！毕竟这种人生大事，我一辈子就这么一回！” “好，放心吧。”开始听见剧丰的邀请，我本来是想着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大家已经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又好不容易找到了媳妇，这种事既然他张嘴了，那我不去肯定不合适，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 次日一早，我就接到了剧丰和殷小鹏他们催促的电话，随后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一下楼，殷小鹏已经开着一台奔驰轿车，等在那里了，看见我下楼，按了两下喇叭，随后降下车窗，对我招了下手。 看见殷小鹏开来的车，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有些意外：“这么久了，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有车了。” “行了昂，你可别笑话我了。”殷小鹏咧嘴一笑，拍了下方向盘：“这台车是我找别人借的，否则以我那点工资，得哪辈子才能买上这台车啊，况且就算买上了，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开着上班啊。” “借这么贵的车，你不怕剐蹭之后赔不起啊。”听完殷小鹏的话，我也玩笑了一句，同时更刻意的没有去过问葫芦哥的情况，完全出于本能的进行着逃避。 “操，你可真能埋汰人。”殷小鹏同样莞尔，扭头看着我：“现在才八点，距离剧胖子的订婚典礼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怎么着，咱们俩是先去哪转一圈，还是直接过去？” “直接去吧，剧丰今天订婚，他没叫什么外人，只有咱们几个，咱们早点去，也能帮帮忙什么的。” “行！”殷小鹏听完我的话，把车挂档，驶上了路：“小飞，说真的，咱们上学那阵子，我始终认为，咱们班的同学里，最早结婚的人，会是张啸虞呢，你还记得吗，上学那阵子，咱们学校的女生，都快他让祸害遍了，这个畜生，那可真是毫不留情的挨个突突啊。” “拉倒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于静不就没遭到啸虞的毒手吗！”我忽然想起了张啸虞刚刚转学到二高的时候，凳子还没等捂热，就向我打听女同学的事，当时我给他的第一个回答，就是于静，直到又过了很久，我在春晚上看见宋小宝之后，忽然感觉，宋小宝那张面孔，竟然跟我印象中的于静完美契合了，提起于静，我再次忍俊不禁：“哎，对了，我记着，上学的时候，你不是还给于静写过情书呢吗！” “我快去你大爷的吧！”殷小鹏听见我提起这件事，一下子就急眼了，连带着车的方向都偏了不少，差点撞在电线杆子上：“这件事你还好意思说呢，我记着当年那封情书，就是张啸虞用我的名义写的，然后还是你塞进于静的桌箱里面的，对吧！” 这一下我笑的更欢了：“这件事，你还记着呢。” “我跟你说，这件事，到死我都忘不掉！”殷小鹏也来了精神：“你说你们这件事办的多缺德，干什么不行，非得冒充我的名义写情书，写情书也就算了，你们给于静送去干鸡毛啊！要说这个于静也是，我估计她从小长到大，也没收到过男生的情书，所以看见那封信以后，当时就疯了，下课的时候，她偷偷把我拽到了走廊的一个角落，告诉我以后别这样了，否则她就去告诉老师，当时我听见他这么说，以为我上课看小说的事被她发现了呢，就问她怎么了，结果她的脸一下就红了……不对，呸呸呸！估计于静的脸，就算红了我也看不出来。” “于静怎么说的？”虽然当年帮忙塞情书的人是我，但我还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妈的，于静跟我说，她现在还小，只想好好学习，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儿女情长之类的事情，还说如果我愿意的话，让我等她几年，然后也一起好好学习，将来两个人去考同一所大学，等成年之后才可以谈恋爱。”殷小鹏说到这里，脸都绿了：“真的，儿子撒谎，当时我听见于静这么说，当场就懵了，我还纳闷呢，当时全班的学习成绩，我倒数第一，于静倒数第二，好端端的，她跟我谈鸡毛考大学啊，我还以为她是怕我念不下去，退学之后没人给她垫底呢。” “哈哈！”听见殷小鹏说到这里，我在一想到于静的小黑脸，笑的更欢了，心里的压抑终于散去几分。 “你别笑了，这件事有那么好笑吗，我跟你说，到现在，这个事在我心里都是个阴影。”殷小鹏愤怒的拍了一下方向盘：“你知道那天于静还干什么了吗，她跟我说，虽然我们俩现在还不能在一起，可是鉴于我一片真心，她可以先把初吻给我，作为定情信物，话没等说完，她撅着大嘴唇子就凑上来啦，当时我一看她那个大黄牙，再配上她的肤色，还有大酱缸味道的口臭，感觉面前好像出现了一个粘着玉米粒的臭鸡蛋味巧克力蛋糕，一下子就把她推开了，估计于静也是这么多年偶像剧看多了，可是生活里却没遇见过老爷们，她当时还跟我说，鹏，你知道吗，如此直接的拒绝一个女孩子，是很不绅士的行为！哎呀我艹你妈滴，当时我一听见她这么语气，满身都是鸡皮疙瘩，吓的双腿直哆嗦，我还问她，我到底怎么得罪她了，她为啥要报复我，接着于静就说我有勇气写情书，却没有勇气表白，艹你妈滴，现在想想她那个做作的动作和表情，我都打心底往上恶心……” “后来呢？” “还后来个屁啊，于静当时一说完情书的事，我就知道是你们在祸害我，于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于静，我对她说，我殷小鹏这辈子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志向，但是审美绝对没问题，更拒绝人.兽杂.交，坚决不跟小猴儿处对象！” “你这个嘴真损。” “我再损，还能有你们损啊，你是不知道，我拒绝了于静之后，他就回家找她哥去了，那阵子她哥天天在学校门口堵我，非得让我给她妹妹一个说法，儿子撒谎，她哥除了个子高点，剩下的跟于静长的一样一样的，她俩站在一起，妥妥的猩球大战！”殷小鹏心有余悸的说完往事，仍旧对我们的举动嗤之以鼻：“你记着我的话，张啸虞这辈子，最好别犯事，犯事也别在安壤，在安壤也别被拘留，拘留了也别去我的单位，要不然我妥妥给他换个监室，里面全给他换上强.奸犯和同.性.恋，让他也感受一下被绝望支配的恐惧！” “去你大爷的，你越说越损了昂！”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难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你记没记着，咱们上学的时候，在化学课上，你们用高锰酸钾泼了我一脸，把我弄得像阿凡达似的，怎么洗都洗不掉，弄得我好几天没敢上学……” 听着殷小鹏的话，我再次笑的前仰后合，一路说着上学时候的糗事，我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不到半个小时，我们两个就赶到了国际酒店停车场，把车泊在停车场后，我们俩刚一下车，远远就看见了剧丰和几个男男女女，正站在酒店入口的方向，这些人里面，还有几个是熟面孔，其中有两三个，是剧丰店里的员工，剩下的两个，也都是我们曾经的同班同学，我跟他们关系一般，但是他们跟剧丰的关系倒还不错。 剧丰在那边看见我们之后，也带着人走了过来，他今天穿了一身西装，脚上还踏着一双锃亮的皮鞋，看见他挺着大肚子穿西装的样子，我总感觉有些滑稽，不过剧丰倒是自信慢慢的样子，看着殷小鹏笑了笑：“行啊，你小子现在混的都开上奔驰了，是不是腐败了？” 殷小鹏伸手就怼了剧丰一拳：“去你妹的，老子中彩票了，行不行。” “咋滴，于静给你买彩票了？”不知道为什么，剧丰今天也巧合的提起了这件事，引得我们再次一阵哄笑。 等大家玩笑了一会之后，剧丰指着身边的一个女孩：“飞哥，小鹏，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高倩雅。” “哎，你好！” 等剧丰给我们介绍完他的女朋友，我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个子不高，身材倒是挺不错的，长的不算好看，但也不丑，一看就是那种很会持家的女孩子，跟剧丰也比较般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的名字，我总感觉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第一零五六 订婚宴 国际酒店门前。 ‘嗡嗡！’ 剧丰我们这边玩笑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引擎的声音，我们一转身，远远地就看见一台车，轰着油门向我们这边窜了过来，吓的我们纷纷闪躲。 ‘吱嘎！’ 随着宝马x1的轮胎搓着地面猛然刹车，啸虞推开车门，看着被吓的脸色刷白的我们，嬉皮笑脸的开口：“怎么样，是不是挺提神！” “我去你大爷的！！”被啸虞冷丁一下子吓的有些腿软的我，张嘴骂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从上学那时候开始，就想揍你了！”殷小鹏也跟着补充道。 “哎呀我去，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啸虞见殷小鹏还嘴，伸手就给了他一杵子，结果被殷小鹏拧着胳膊，一下拧了个身体：“你是不是以为，我警校是白上的！” 啸虞猝不及防之下，被殷小鹏拧的“哎呦”一声，扭头看着我：“小飞，快帮忙，这小子造反了！” “行，我来了！”听完啸虞的话，我上去也开始跟殷小鹏一起按着他，对着他身上就掏了两拳。 ‘嘭！’ 剧丰看见我们在这边闹，也跟着走过来，对着啸虞的屁股就是一脚，随后一脸的洋洋得意，作势还要继续抬腿：“儿子撒谎，在上学那阵子，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这辈子有一天还能揍了张啸虞！” 殷小鹏趁着剧丰抬腿的空当，一下松开了啸虞，随后啸虞转身就奔着剧丰去了：“你这个死胖子！我现在打不过他们，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了吗！” “哎哎哎，虞哥，今天我订婚，给个面子！”剧丰一看我们都撤了，顿时懵逼。 “去你大爷的，你踢我的的时候，怎么没给我面子呢！”啸虞根本没理会剧丰的求饶，按着他一顿蹂躏，而剧丰本身也怕痒，几下就被啸虞弄倒了，身上的西装蹭的全都是土，看见他们几个在那里闹，我忽然感觉很温馨，好像大家还处在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一样。 “行了，差不多得了！”最后还是殷小鹏看不下去了，拉开了啸虞：“今天剧胖子结婚，你如果继续收拾他，被他家的亲戚看见了，多不合适啊！” “就是，就是！”那几个我们原来的同学也开始帮腔：“咱们这些老同学，都这么多年不见了，走吧，上楼叙叙旧，中午好好喝点！” “先等一会的。”啸虞松开剧丰之后，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旁边的几个女孩：“我过来之后，还没见过新娘子呢，哪位是啊？” “你要是不跟我闹，我不是早就给你介绍了吗！”剧丰跟啸虞闹了一会，脑门已经冒汗了，指着身边女朋友，对啸虞笑了笑：“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高倩雅！” ‘刷！’ 啸虞听见这个名字，站在原地，顿时呆愣。 “哎，你怎么了？”看见啸虞这幅样子，我伸手推了他一下。 “哦？哦！没事！”啸虞被我推了一下，顿时回过了神，也不那么闹腾了：“走吧，走吧，上楼了！” “行，走吧！”剧丰也笑了笑：“楼上的宴会厅里面，我已经准备好了打牌的房间，麻将、扑克，都有，今天咱们哥几个难得聚的这么齐，大家先聊会天，等到中午，我陪你们好好喝点！” 话音落，我们一行人同时向大厅里走去，而我则是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了啸虞身边：“你怎么了，怎么见到剧丰的女朋友，就像丢了魂儿一样，你们以前认识啊？” 啸虞笑了笑，摇头：“不认识。” “哎，你该不会是又犯了暗骚，看上剧丰的女朋友了吧！我可警告你昂！剧胖子找个对象，本来就不容易，而且人家都订婚了，你要是撩拨他女朋友，我感觉他都能杀了你，然后把你给拿到店里，穿在签字上烤了！” 啸虞斜了我一眼：“你可拉倒吧，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剧丰他对象那种柴火妞，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如果不是那种人，这个世界上可真的就没有那种人了，你忘了咱们俩上学的时候，你因为抢匡思宇的女朋友，最后导致咱俩被开除的事了！”一想到我们当年被开除的事，我满肚子都是火：“真的，我算是发现了，你只要裤裆里稍微一悸动，妥妥就是个丧门星！” 啸虞听完我的话，本来刚刚活跃一些的情绪，忽然又变的沉默了下去：“小飞，你还记得高倩雯吗！” ‘刷！’ 听完啸虞的话，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才明白为什么我听见剧丰女朋友的名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原来他女朋友的名字，跟高倩雯只相差了一个字，当年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啸虞就是因为看中了高倩雯，才抛弃的刘美琪，而且跟匡思宇发生了冲突，如果没有这件事，估计我们几个早就考上大学了，现在过得肯定也是截然不同的生活。 张啸虞这个人，从我认识他那天起，就知道他是一个善于用裤裆去思考问题的男人，不过对于高倩雯这个女孩，他是真的用心了，而且自从两个人分手之后，一直过了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看见啸虞那么用心的去对待过哪个女孩子，那时候的事，也真的是给啸虞伤透了，想到这里，我拍了拍啸虞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能怎么样啊，只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有些感慨。”啸虞还算是洒脱的笑了笑：“那时候，咱们俩每天在外面瞎混，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为了赚钱零花钱，每天跟万鹏他们出去护矿、抢矿，整天遍体鳞伤的，结果赚点钱，还总是被黑，那时候，我没什么大的志向，就想着赚点小钱，每天能带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去看看电影，打打游戏，上上网吧什么的，可是就这种小愿望，我都没有能力去实现，而你再看我现在，虽然手里有了点小钱，但是身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单纯的女孩子了，想一想，真是悲哀。” “我倒是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悲哀的，其实咱们印象中所谓的单纯，更多的是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对于物质的需求不那么强烈，所以感情的世界才会很干净和纯粹，而现在呢，也不是你身边的女孩不单纯了，只是他们长大了，就像高倩雯一样，即使当初没有匡思宇的事情，难道你就能保证，你们俩可以走到今天吗？”我微微笑了笑：“退一步说，即使你跟高倩雯走到了现在，估计只是看看电影，上上网吧，也不能满足你的需求了吧。” “呵呵，也对，青春嘛，只有充满遗憾，才是值得令人回味的。”啸虞故作洒脱的笑了笑，可眼神中还是闪过了一抹留恋。 “哎，你的车行怎么样了？”看见啸虞还在为小时候的事情伤感，我笑着岔开了话题。 “整的挺不错的，咱们上次见面，我不是就跟你说过吗，现在国内的二手车行业才刚刚开始抬头，而安壤这边，又没有什么正规的二手车行，现在我不仅开了车行，还开了修配厂，做生意这东西，靠的就是品牌效应，等我慢慢养几年，别人也就竞争不过我了。” 说话间，我们这些人也都上了楼，这时候，宴会厅还没什么人，因为这天只是剧丰的订婚宴，所以排场并没有弄得很大，他邀请的人除了我们这些知近的朋友，剩下的就是双方的亲属，还有双方父母的朋友了，只摆了十桌，而这时候时间还早，大多数的人都还没有到场，我们这些人也就凑到了棋牌室那边，啸虞、剧丰、殷小鹏我们四个打麻将，其余的人就开始打扑克。 麻将桌上，啸虞和殷小鹏我们几个围坐在一起，大家在打牌的同时，也在聊着上学那时候的事，气氛特别的温馨，很多在上学的时候让我们难以启齿的小秘密，这时候也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当做笑话讲出来，不时便引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身边有了旧友的陪伴，总算让我最近压抑的心情缓和了许多。 我们打牌期间，剧丰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导致了他打牌的时候不断分心，而且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啸虞我们还换了几次牌，一上午的时间，剧丰就输了将近小一万块钱，索性他现在家大业大的，也不心疼，如果放在头几年，输了这么多钱，我感觉他得连订婚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们几个玩着麻将，到了十一点左右，来参加典礼的人就陆续到场了，我们也都离开棋牌室，开始入席，剧丰的这个订婚典礼挺热闹的，而且时近中午，等到快要开席的时候，又来了很多没有被剧丰邀请，但是跟他有一些生意往来的人，也都过来随份子，凑热闹，这么一来，小宴会厅里再次拥挤了不少，索性剧丰提前想到了这种情况，留出了备桌，不过来的人，明显比他预料的要多，所以备桌也很快坐满了人，感觉很是拥挤的样子。 到了十一点二十左右，宴会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双方的家长什么也都坐在一起，开始聊着天，剧丰也抽出空当，坐在了我们的桌子上，擦了擦脑门的汗：“哥几个，我一点不忽悠你们，原来我一直认为，结婚是一件幸福的事，今天我才明白，这就是累三孙子呢，单单一个订婚就把我累成了这样，真不知道等结婚的时候，还得怎么折腾呢，你们要是信我的，千万别办什么典礼，就出去旅行结婚，这样一来，两个人不仅轻松，而且还有私人空间，多好啊！” “少他妈扯犊子了，你忽悠我们出去旅行结婚，是为了不打算让我们办典礼，这样你就不用还我们份子钱了，是不！”啸虞机智的插嘴说道。 剧丰听完啸虞的话，也跟着笑了：“哎呀，你现在都变得这么机智了吗！” 我也跟着笑了笑：“哎，剧胖子，我还一直没问你呢，你跟这个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第一零五七 高倩雅的姐夫 剧丰听见我的问题，笑了笑：“我们俩在一起，是别人介绍的，自从我开烧烤店以来，为了保证食物的新鲜，就一直亲自去市里的一个市场进货，一来二去的，也就跟一个垄断调料的人认识了，开始他还以为我是烧烤工，直到又一次去我店里吃饭，才知道我是老板，那天我给他免了单，后来他也总去照顾我的生意，每次我都会陪他喝一杯，一来二去的，我们俩也就熟悉了，他听说我没对象，就给我介绍了一个。”剧丰对我笑了笑：“当时我跟高倩雅见了一面，发现两个人还算比较谈得来，而且她是大学毕业的，还在政府上班，算是文化人，我跟她处对象，也算是陶冶一下情操，后来两个人处久了，感觉还能凑合着过，一商量，就订婚了。” “哎，你们聊什么呢，我怎么听见你们说起我的名字了呢！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呢！”我们正聊天的时候，高倩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剧丰身后，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哎呦，媳妇，你咋来了呢！”剧丰听见这个声音，转身对高倩雅一笑：“我怎么可能说你的坏话，我正跟他们夸你呢！” “切，我才不信你会跟别人夸我呢。” “真的，我刚才还跟他们说呢，我这辈子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媳妇，已经不是祖坟冒青烟了，简直是祖坟爆炸。” 高倩雅也笑了：“行了啊，越说越过分了，这话要是让你家里人听见，等我过了门，还指不定怎么挤兑我呢！” “没事，我家里人跟我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剧丰把话说完以后，呲牙一笑：“对了，你不在那边陪你家的亲戚，怎么还找我来了呢，是不是想我了？” “你少在这腻歪我。”高倩雅矜持一笑，随后继续道：“是这样的，今天我堂姐听说我结婚，也从外地赶了回来，而我之前并不知道她今天能到，所以就没有提前帮她准备位置，正好看见你们这边有空位，所以想让她在你们这桌，行吗？” “那必须行啊！”啸虞一听说有姑娘要坐在我们这桌，顿时来了兴趣，猥琐一笑：“弟妹，你放心，只要你堂姐坐在我们这里，我肯定替你把她照顾的明明白白的，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来自新郎朋友无微不至的关怀。” “好啊，那就谢谢你了呗。”高倩雅对啸虞点了点头，接着让开了身子：“表姐，你坐这里吧！” “好。”随着高倩雅让开身体，一个甜甜的女声从她身后传了出来，接着我们抬头，看见来人，我和啸虞全都愣住了。 多年未见，高倩雯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还是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只是当年那一头蓬松的非主流头型，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头利落的披肩长发，加上岁月的熏陶，更让高倩雯平添了一份成熟女性的性感和魅力。 “你、你……”啸虞坐在椅子上，发现来的人竟然真的是高倩雯之后，嘴角抽动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整个人呆若木鸡，眼神里满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和难以置信。 “呀，你们也在啊！”高倩雯听见啸虞的声音，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之前我听小雅对我说，他的未婚夫叫做剧丰的时候，就想到了你们班上的那个小胖子，虽然我们俩不认识，可他这个独特的名字，还是让我记忆挺深刻的，我还想着，如果她的男朋友真是你们的同学，也许咱们会遇见呢，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们，哈哈，太巧了！”高倩雯对我们说话的时候，仪态和举止都很大方，完全没有啸虞那么激动地样子。 “那个，你、你坐……！”啸虞看见高倩雯之后，一把将我推到旁边，把身边的空位让了出来。 “姐夫，你坐这里吧。”还没等啸虞把话说完，高倩雯身边的高倩雅就再次开口，紧接着，从二人后面又走过来了一个男子，这个男的看起来应该比我们年长，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传穿着很得体，长的也很帅，一看就属于那种事业略有小成的成功人士，或者是富家小开什么的。 “好啊，谢谢！”被高倩雅叫做姐夫的青年笑了笑，伸手揽住了高倩雯的腰，随后从怀兜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礼盒：“小雅，得知你结婚，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你，这里面，是我托朋友从非洲带回来的两枚钻戒，上面的钻石都是没有加工过的原石，希望你能喜欢。” “姐夫，这个礼物，有些太贵重了吧。”高倩雅有些受宠若惊。 “没事，上天能把你姐姐赐给我，才是对我最大的礼物，所以我应该谢谢你们家里的所有人，谢谢你们能够放心的把倩雯交给我。”青年宛若电影演员一般，很得体的说出了台词。 “哎呀，你讨厌不讨厌，今天是我妹妹订婚，你在这秀什么恩爱呢！”高倩雯俏脸一红，把头埋在了青年怀中。 “好好好，我不说了，都听你的。”青年揽着高倩雯的肩膀，一脸宠溺的坐在了我们对面的位置。 “哎，对了老公，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高倩雯和男子落座之后，指着对面的我和啸虞：“这两位，都是我上学时候的好朋友，张啸虞，韩飞，这位是我的丈夫，吴凯。” “你们好！”吴凯听见高倩雯的介绍，很有礼貌的对我们点了点头，接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对我们比划了一下：“自从我跟倩雯结婚之后，把我从三岁开始的记忆都对她讲了，但是她却始终不肯对我说她小时候的事，今天见到你们，我就算是见到亲人了，你们一定得给我说说她小时候的事，免得她下次说我的时候，我连反击的话都没有。” 啸虞听完吴凯的话，转头看着高倩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是你丈夫？” “对啊，我们是去年夏天完的婚，我跟吴凯结婚之后，一直跟他在南方生活，已经很少回到东北了，没想到今天刚回来，就能遇见你们这些老朋友，真好。”高倩雯跟我们对话的时候，胳膊始终在轻轻挽着吴凯的胳膊，看得出来，他们两个是真的很恩爱，而且高倩雯看向我们的时候，眼神很清澈，也很明亮，明显已经忘记了过去，真的只是把我们当成了朋友，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无可厚非，但是啸虞坐在我身边，眼睛却始终不自觉的盯着两个人挽着的手臂。 “初次见面，我先敬你们！”吴凯对我们比划了一下酒杯，轻轻咂了一下杯中的酒，而啸虞则是端起杯，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吴凯看见啸虞把一大杯白酒都喝了，有点懵：“都说你们这边的人酒量好，果然名不虚传啊。” “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你既然跟我喝酒，那么就应该我喝多少，你喝多少！”啸虞抓起酒瓶子，继续倒满了白酒：“来，我再陪你喝点！” “啊？”吴凯闻言一愣。 “张啸虞，你少来啊！”高倩雯娇嗔了一句：“我老公本来就不能喝酒，你以为他像你一样啊，从小就是个小流氓，成天到晚的喝酒。” “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小流氓吗？”啸虞看着高倩雯，认真的问了一句。 “朋友，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吴凯这个人看起来就比较单纯，直到这时候，还没看出来啸虞和高倩雯的关系，只是听到啸虞带刺的语气之后，完全出于保护高倩雯的角度开口说道。 “我他妈跟她说话呢，轮得到你插嘴吗！”啸虞忽然吼了一句。 “你他妈的在这骂谁呢？！”吴凯一下站直了身体，还顺势抓起了酒杯。 “艹你妈，你给我坐下！”看见吴凯起身，我也顺手拎着一个酒瓶子指向了他，按理说，今天是剧丰的订婚宴，我们是不应该在这里闹的，而且啸虞跟高倩雯之间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也不知道啸虞是在这抽什么风，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高倩雯吧，但是不管什么原因，也不管啸虞是对是错，都跟我无关，可是这个时候，我总不能看着他挨揍，所以必须得站起来。 “飞哥，你干什么呢？！”剧丰看见我急眼了，一下子拦在了我们之间，对啸虞用力的摇了摇头：“啸虞，今天我订婚！” “啸虞，小飞，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算了吧！” “就是！” “……！” 我们同桌的几个人也都开始按住了我和啸虞。 “报警！我要报警！”吴凯看着我和啸虞都站了起来，咬牙掏出了手机。 ‘啪！’ 殷小鹏听见吴凯的声音，掏出警官证，一下子扔在了吴凯身前：“我就是警察，有事你跟我说！” 吴凯看见摔在自己身前的警官证，脸色变的十分愤怒：“流氓！你们全是一群流氓！警察怎么啦，今天我肯定告到你下岗！” “去你妈的！你说谁流氓呢！”听见吴凯的话语，这阵子已经攒了一肚子怒火的我，攥着酒瓶子就向前面窜了过去。 第一零五八 发泄 “小飞！”啸虞看见我的动作，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摇头：“算了，我可能是喝醉了，你别跟着我瞎折腾！今天是剧胖子订婚，咱们在这闹事不合适！” “老公，他们已经喝多了，你也别跟他们闹，咱们换一桌，走了！走了！别在我妹妹的大喜日子里给他们添堵！”高倩雯这时候也开始拉着吴凯向后走，同时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呵呵。”啸虞听见高倩雯的指责，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没事，没事，我们自己人闹着玩呢，大家继续喝酒，没事！”等到我们这边被人拉开之后，剧丰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安抚了众人一句。 “哥们，对不起啊！”啸虞看着剧丰的背影，声音不大的道了个歉。 “没事，你和高倩雯的事，我在上学的时候也知道一些，刚才看见她出现，我就感觉今天的气氛不对，等我想把你们分开的时候，已经晚了。”剧丰转过身，拍了拍啸虞的胳膊：“都过去了，看开点吧。” “呼！”啸虞吐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没有吱声，但明显沉默了不少。 “你们先坐，我去跟其他人解释一下。” 话音落，剧丰也走向了其余酒桌，向来宾们解释了起来。 “你心里要是不痛快，我找几个人，咱们在楼下堵他？”我看着吴凯的背影，向啸虞问了一句。 “算了，我只是忽然看见高倩雯，又忽然得知她结婚，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情绪有些失控，刚才高倩雯说得也对，咱们只是小时候的朋友罢了，也许那段时光，真的已经过去了，只是有些人，还不愿意忘记而已。”啸虞情绪低落的把杯里倒满了酒：“我真没想到，刚才你会站起来为我出头。” “还记得咱们上学的时候，你在转学过来的第一天，就帮我打架的事吗？”我看着啸虞，笑问了一句。 “可惜那段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啸虞先是一愣，随后仰脖喝光了杯里的白酒，我也端起酒杯，跟着喝了起来。 很快，我和啸虞就喝光了一瓶白酒，最后，啸虞还是起身，去高倩雯那桌，给吴凯道了个歉，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从吴凯最后干杯的情况来看，他们是和解了，看见啸虞此刻的举动，我感觉有些陌生，换在多年前，如果啸虞看见自己喜欢的姑娘站在别人身边，估计早就把这些桌子都给掀了，可能学会收敛脾气，也是一个人成熟的表现吧。 席间，我因为陪啸虞喝了不少的酒，很快就上头了，胃里一阵翻腾，赶到卫生间一顿吐，等吐完了，我也清醒了不少，也打算回去跟剧丰道个歉，毕竟剧丰邀请我来参加订婚宴，是把我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而我在这天对他未婚妻的姐夫动手，的确有些让他下不来台。 ‘铃铃铃！’ 就在我快走到宴会厅门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我摸出手机，随意的按下了接听键：“喂？” “你好，请问你是韩飞吗？”电话对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哪位？” “我是市中院的工作人员，今日上午，我们已经对孔曼丽执行了死刑，按照他生前办理的手续，指定了你作为领取他骨灰的接收人，如果你愿意领取，请在三天内到法院办手续，然后去火化场领取他的骨灰，鉴于你和孔曼丽没有亲属关系，如果你不愿领取，那么他的骨灰，将由我们依法依规进行处理。” ‘嗡！’ 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我头脑中一声轰响，脚下踉跄了数步，最后背部重重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喂，你还在听吗？” “……嘶！嘶！”我靠在墙壁上，嘴角颤抖的想要给出回答，可是除了倒吸冷气，感觉喉咙堵的厉害，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等你调整好情绪，就来我们这里办手续吧，节哀！” “嘟…嘟……” 电话里的人留下一句话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酒店的走廊中，头脑中一片空白，视线也随之天旋地转，虽然对这一天的到来，我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是真等我接到了消息之后，我还是不敢相信，那个曾经与我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葫芦哥，那个曾经与我一起并肩战斗过无数次的葫芦哥，如今已经魂归天际，永远的离开了我。 那个始终在我危难时刻，都会出手帮我，在我心中无所不能的三葫芦，终究还是走了，他没有对任何人低头，但却没有敌过命运。 想起我跟葫芦哥见的最后一面，我的心里忽然一阵酸涩，仿佛我们俩的谈话还定格在昨夜，他的音容笑貌也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在走廊中缓了能有十分钟，随后紧咬牙关，强忍着眼眶中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亦步亦趋的向楼下走去。 我沿着楼梯，从二楼走到一楼，感觉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脚下也无比的沉重，最终，我稀里糊涂的走到了酒店后门，推开之后，踏进了国际酒店的后院。 葫芦哥临走前对我说过，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如今，他已经魂落他乡，命陨黄泉。 眼前。 院内的一颗杞柳枝头新绿，在这个灰蒙蒙的季节中点缀了一抹重彩。 春天到了。 …… 国际酒店的后院，是个不对客人开放的空间，中间有一个花坛，周围是仓库、锅炉房和洗衣间、宿舍楼之类的地方，在一个门口，还有一个脏兮兮的推车，上面放着回收剩饭剩菜的泔水桶，散发出了一股腐臭发霉的味道，我踉跄着又向前走了几步，最终无力的坐在了院子正中的花坛边缘，手掌颤抖的掏出了口袋里的烟，用打火机点燃了数次，但是因为手掌的颤抖，始终没有办法能够将烟点燃，打火机越是不着，我的心情就越是烦躁，最后猛地一挥手，将打火机重重摔在地上，泛起了一声炸响。 ‘啪！’ 这时候，一只握着打火机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帮我把烟点燃，看着眼前出现的火苗，我抬头，正跟索强四目相对。 “飞哥？！”索强发现坐在这里的人是我，一脸愕然：“你怎么在这呢？！” 几年不见，索强跟当年比起来，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曾经那个有些微胖，看起来憨呼呼的青年，如今已经变的十分邋遢，脸上的胡茬肆意生长着，乍一看起来，像是个颓废的中年一般，他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脚上的鞋已经磨掉了漆皮，露出了里面的棉布，可能是因为他在做洗碗工的缘故，衣服上满是水渍干涸留下的印迹，袖口渍满了漆黑的油泥，而且周身散发着一股油烟的味道。 我看着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索强，先是短暂错愕了一下，随后忽然反应过来，索强现在的工作，本来就是在国际酒店的后厨洗碗，所以我们两个能在后院遇见，也没什么不对的，但这时候我心情乱糟糟的，根本没心情理他。 “飞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遇见什么难事了？”索强见我没有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我身边，开口问了一句。 “让我一个人呆会，行吗？”感受到索强坐在我身边，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抵触。 索强听完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神情黯淡了下去：“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在怪我。” “我心里没怪你。” “你……”索强闻言一喜。 “因为在我心里，早已经没有你这个人了，我的心里能容下很多东西，但惟独不能容忍叛徒。”没等索强把话说完，我就面无表情继续开口：“离我远点。” 索强看着我，眼圈有些泛红：“飞哥！” “操！”看见索强依旧带着不肯离开，我张嘴骂了一句，随后起身就要走。 “哥！！”索强看见我起身，忽然大喊了一句，接着一下抓住了我的胳膊。 ‘嘭！’ 在索强抓住我胳膊的一瞬间，我猛然回身，对着他脸上，特别使劲的闷了一拳，因为他腿脚不方便的缘故，所以身体后仰，一下子栽倒进了花坛里面。 “艹你妈的！”我一拳将索强打倒之后，心里的负面情绪顷刻爆发，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感觉特别的烦躁，两步窜上花坛，对着索强的身上，特别用力的就开始踹了下去。 ‘嘭！嘭！’ 索强躺在花坛里，身上沾满了土，双手抱头，但却强忍着疼痛，始终一声没吭，就那么硬挺着。 “哎！你干什么呢！” 就在我这边动手打索强的时候，宿舍楼那边刚好出来了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看见我在这边动手打人，几步跑到我这边，伸手一拽我的衣服：“问你话呢，你凭什么打人！” “我去你妈的！”这时候我满肚子都是火，反手对着这个保安脸上，又是一拳闷了过去，这个人被我打了一拳，连退了两三步，随后转过身，看着刚刚从宿舍楼那里出来的另几个保安，猛地招了招手：“快过来，这边有人闹事！” ‘呼啦啦！’ 其余几个保安闻言，纷纷开始迈步，等他们跑过来以后，五个人直接把我围住了花坛边上，挨打那个人也伸手指着我：“抓住他，报警！” 这个人说完话，他的几个同事也全都向我扑了上来，而我这时候头脑中特别空洞，就是想跟人打一架，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和积郁，看见他们冲上来，我抬起手，又对着一个人的脸上猛然一拳，把这个人打的鼻血长流， “小兔崽子！”一个保安看见我被人围住以后还敢还手，掏出随身的胶皮警棍，一棍子就打了过来，我向旁边一侧身，躲开这一棍子之后，对着他的侧脸又是一拳，趁着他晃神的空当，抓住他攥着警棍的手腕，对着他的脸上，再次数拳掏了上去。 ‘嘭！’ 我这边刚刚放倒一个人，就感觉后腰一阵巨力传来，随后被人踹的踉跄了三四步，一转身，又是一个人举着棍子奔我打了过来，随后我一弯腰，直接用头顶住了这个人的胸口，他手里的棍子也不断的砸在我的后背上，这时候我都感觉不到疼了，推着这个人使劲往前冲了两步，他脚下被地面的冰一滑，仰面倒在了地上，后脑着地以后，很快流了一大滩血。 推倒这个人以后，我用左手抓住另外一个人的前衣襟，右肘愤然向他脸上砸了过去。 ‘咕咚！’ 对方再次到下一人。 ‘咣当！’ 我这边打倒了两三个人之后，不远处的后厨那边，房门被人一把推开，紧跟着能有七八个穿着厨师服的男子，全都拎着擀面杖和炒菜勺子之类的东西，叫骂着向我冲了过来。 第一零五九 迟来的一把菜刀 我在跟几位保安缠斗的同时，余光正好瞥见那些厨师向我这边跑来，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橡胶棍子，对着最先冲上来的那个人，一棍子就抡了上去，这个人往后一退，他旁边的厨师攥着一根擀面杖，对着我的头顶就砸了下来。 ‘嗖！’ 看见粗大的擀面杖奔着我面门砸来，我避无可避，咬着牙站在原地没动，随后这个人手里的棍子在我头上泛起了‘咚’的一声闷响，震的我脑仁发颤。 “小b崽子，我他妈还治不了你了！”这个厨师见自己一击得手，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棍子，而我也趁着这个空当，平举手中的橡胶棍子，对着他的脖子，直着就怼了上去，这个人被我一棍子扎在喉结的位置，手里的棍子一下就掉在了地上，随后双手捂着脖子，没发出任何声音的倒了下去，开始满地打滚。 ‘嘭！嘭！嘭！’ 就在我这边打倒一个厨师的时候，已经被其余那些人给彻底围在了中间，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武器接踵而至，纷纷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艹你妈的！”感受着身上疼痛的打击感，我眼睛泛红的抓住一个人的手腕，手里的棍子对着他头上不断的挥舞，同时自己的身上也开始传来疼痛，很快，我的视线就变红了，脸上也传来了滑腻温热的感觉，可我一点都没在乎，就薅住身前的一个人，不断地用棍子击打着打的头部，不到三十秒的功夫，这个人的脸就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迅速的浮肿了起来，眼睛也只剩下一条线。 “小兔崽子，你他妈的把人给我松开！”旁边的几个保安和厨师发现我就按着这一个人打，也有点慌了，因为我这时候打架，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手里的棍子不断地对着这个人的太阳穴挥舞，这个人也很快白眼一翻，昏倒在了地上，而我也就认准了他一个人，在他倒地的情况下，也死盯着他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艹你妈的，别打了，再打真jb出人命了！”人群中，一个岁数比较大的保安看见我的举动，真的有些慌了，对着我的后肩连踹了数脚，然后指着我大吼了一句：“抢他的棍子，快点！” ‘刷！’ 这个保安话音落，一个大胖子厨师迈步上前，一把攥住了我手中的橡胶棍子，随后另外一个人势大力沉的一脚蹬出，猛踹在了我的胸口，一下就把我的棍子给抢走了，我也再次窜起来，对着踹我的这个人身上开始不断挥拳，也就是四五拳的样子，这个人的一颗门牙，还有旁边的虎牙，直接就被我给打掉了，我的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到处是血。 “艹你妈，我看你是真想死了！”之前我们打架的时候，我一直都在下死手，但是这些人都留有余地，毕竟他们不是混子，也不指着打架吃饭，肯定怕闹出人命，随着我在人群里不断地左突右进，不断引发流血事件，这些人也是真的急眼了，一个厨师嘶吼了一句之后，攥着手中足有碗口大的铁勺子，对着我头上‘当’的一声就砸了下来，一击过后，他手里那个大铁勺的勺子柄都被砸弯了，我挨了这一下之后，视线就有些眩晕，腿也软了下去。 ‘嘭！’ 与此同时，我身后再次传来了一阵剧痛，随后身边的这些人一下子就将我围起来了，‘咣！咣！咣！’的对着我头上不断击打，不到三秒钟的功夫，我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被这些人放倒在地。 “艹你妈，你不是能闹事吗！起来啊！”最早被我打的那个保安，看见我倒地了，十分解气了骂了一句。 “磨叽啥！干他！这小子跑到咱们这来闹事，就是打死他，咱们都是正当防卫！” ‘呼啦啦！’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十几个人再次一拥而上，各种尺码的脚丫子开始接连不断的奔着我身上跺了下来，我躺在地上，宛若一个沙袋一样，被踹的不断移位，虽然身上剧痛无比，可是打了这一架，我的心里是真的痛快了，很快，我被人一脚闷在太阳穴，嘴角开始向外泛出了白沫，而这些人此刻全都在气头上，谁也没发现我的异常，同样也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我艹你们血妈，都给我滚犊子！” 随着人群外传来一句声嘶力竭的叫骂声，围在我身边的人群猛然轰散，我的视线一下就开阔了，余光一瞟，索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那些人的身后，他脚下躺着一个人，手里还拎着一把正在滴血的菜刀。 “艹你妈，索瘸子！你想干jb啥！”一个厨师看着索强手里滴血的刀，指着他一声怒骂：“你他妈要造反啊！” “我造你妈b！艹你妈的！你们欺负我哥！我跟你们拼了！”索强再次叫骂了一声，拎着刀就奔那些人冲了上去，可是他因为双腿残疾，动作特别的笨拙，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滑稽和怪异。 “去你妈的，一个小瘸子，你跟谁俩呜呜喳喳的呢！”旁边的一个厨师在说话间，一脚就把索强踹倒在了地上，随后那些人按着他就开始揍。 我躺在地上，歪头看着索强挨打的方向，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我们住在家属院，被那些大孩子欺负的样子，当年，我为了保护索强，也总是被人像今天这样按在地上打，不过那时候的索强，几乎每到这种时候，肯定早都撒丫子跑没影了，当初刚步入社会的时候，我打架也不敢下手，一直用了好多年才磨练出来，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心早就麻木了，而索强则不然，从他当年在这个地方，央求我带他混社会开始，就是种保持着小时候的性格，遇见事情也总是喜欢逃避，可是又不认命，偏要在社会上捞一笔，最后终究走错了路，被冷磊废了双腿。 何必呢？ 这是我看见索强挨打，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当年混社会的时候，你都不敢动手，被人废掉双腿的时候，你都不敢动手，如今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残废，变成了一个连后厨的学徒都瞧不起的刷碗工，又何必管我呢？ 如果你今天能为了我，选择拎起菜刀和别人拼命，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出卖我呢？ 看着索强拎着菜刀出现的身影，我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他早一些有这样的勇气，我们一定不会走到今天。 又或许，如果不是被生活给踩到了泥里，也许那个向来喜欢耍小聪明，一向习惯见风使舵的索强，永远都没有这个勇气吧。 …… 我躺在地上，无动于衷的看着索强被人按在地上暴打，想帮忙，可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摸了摸脸上，我眉角的地方已经豁开了，正在不断的淌血，嘴角和鼻子也被人打破了，碰一下，针扎一样的疼。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我才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人群中，索强痛苦的喊叫声依旧在不断传出，我扶着旁边的花坛，费劲的站直身体以后，咬着牙，奔着一个人直接撞了上去。 ‘咕咚！’ 这个人也没想到身后的我还能站起来，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我扑到了，而我被摔了这么一下，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小兔崽子，你他妈还敢上手！”被我扑倒的那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四下踅摸了一眼，伸手就拿起了立在盥洗室门口的一根拖布杆子，作势就要砸下来。 ‘咣当！’ 正当这个人举手的时候，酒店的后门被人一脚踹开，然后啸虞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子，两步窜到这个人身后，直接砸了下去。 ‘嘭！哗啦！’ 酒瓶子应声炸裂，那个人转身，拎着拖布杆子，又奔着啸虞冲了上去。 “我艹你妈，你们敢他妈欺负我兄弟！”在啸虞身后，殷小鹏和剧丰也跟着冲了出来，随后那几个跟我们坐在一桌的同学，甚至高倩雯的那个男朋友吴凯都冲上来了，而且我真的没想到，那个吴凯打架特别厉害，出手特别的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学过散打或者武术什么的，不过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斯斯文文的举止，练这些东西，应该只是为了健身用的，想到这里，我自嘲一笑，幸亏之前我没跟他动手，否则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虽然之前的时候，吴凯我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就凭他此刻能冲出来帮忙，我就笃定，高倩雯跟着他，肯定比跟着啸虞要强，不过如果时间倒流，回到酒席上的话，如果他跟啸虞发生冲突，我肯定还得揍他。 正当我这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啸虞他们那边一下子冲出来了十多个大小伙子，很快就跟那些酒店员工打做了一团，地上到处都是血，我看着满身都是脚印的剧丰，心里忽然有些内疚，他这个婚订的，先是因为啸虞跟他未婚妻的堂姐夫发生了争吵，然后又因为我，跟酒店的员工打起来了，连我都替他感觉憋屈。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呢，耳朵里忽然听见了警车传来的声音，紧跟着，索强两步走到了我身边，这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撕了好几条大口子，浮肿的脸颊上还沾着不少血液，看起来特别的狼狈，他瘸着腿走到我身边以后，一把将我扶了起来：“哥，没事吧！” 第一零六零 啸虞和吴凯的合作 “没事。”被索强从地上扶起来以后，我摇了摇头，看着他：“你也没事吧？” “呵呵，我也没事。”索强咧嘴一笑，齿缝间都是血丝：“这几年，我过的特别憋屈，这些人看我是个瘸子，都他妈欺负我，其实我早就想干了这群傻逼了，可是为了生活，我只能忍着，直到今天，我才感觉自己活的最像个人！” 索强话音落，我们这个院子里已经出现了不少的警察，一下子就把我们围起来了，走到我们身边之后，二话不说，也没分大家都是哪一伙的，直接掏出手铐，把我们铐成了一长串，随后押着我们出了院子，全都塞进了警车里。 来抓我们的警察，是市局治安大队的，把我们带回警局之后，一个警察只是简单核对了一下我的身份，也没取笔录，就让我在审讯室等着了。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审讯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接着任哥走进了房间内，看着我的模样，顿时皱眉：“这下爽了，舒服了？” “任哥，你怎么来了？”看见任哥出现在这里，我顿时一愣。 任哥斜了我一眼，掏出烟盒扔给了我：“殷小鹏被抓之后，给那些抓人的警察看了警官证，跟他们解释自己是路过的，那些人就让他走了，他离开之后，马上给我打了电话，否则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啊！” 我点上一支烟，叹了口气：“任哥，我给你添麻烦了，今天我……” “你不用解释，三葫芦的事，我知道了。”任哥走到边上，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跟三葫芦的关系，现在他走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你这个孩子重感情，而我稀罕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行了，最近这几天，你自己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心态吧，我能帮你一次，但是不能次次帮你，你想没想过，如果你今天落在袁琦手里，该怎么办啊？” 我被任哥驳斥的哑口无言，抿了下嘴唇：“我们今天的案子，是怎么处理的？” “放心吧，没什么事。”任哥摆了摆手：“对面的人虽然有好几个见了血，但是你们打架的时候，也没用什么凶器，所以他们伤的都不重，我这边连哄带吓唬的，他们同意和解了，六个受伤的，一共要了两万多块钱，还有今天参与斗殴的人，不管是你们这边，还有对面的厨师，每人五百罚款，那些保安因为是职责之内，而且你们还是在他们的单位打架，所以他们没什么责任。” “嗯！” “对了，今天被抓来的人里面，你朋友之中有一个小胖子，说是今天订婚的那个，我已经让他先回去了，免得耽误正事。” “任哥，谢谢了！”我感激的点了点头：“医药费的钱，我一会就还给你。” “钱不是我出的，是你那个一起被抓的小哥们，叫做什么张啸虞那个小伙掏的，他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他起得头，所以这个责任得由他负责。” “……”听完任哥的话，我也没有解释，估计啸虞还以为我跟人打架，是因为在楼上生的气没地方撒了呢。 “行了，这边没什么事了，你抓紧找个地方，收拾一下你这个脑瓜子去吧，看看你整的像个血葫芦似的。”任哥对我笑了笑：“现在你气也出了，祸也惹完了，接下来的几天，就老实点吧，别再瞎折腾了，知道吗！” “嗯。” “走吧！” …… 几分钟后，我离开治安大队，站在了办公楼前面，一出门，该走的人都已经走了，啸虞的宝马x1也正停在门口等着我呢，我旁边的台阶上，索强也默然站在原地等待着，衣服前襟上的血都已经干涸结痂了。 “……”索强看见我出门了，嘴角动了动，这时候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我看着脸色难看的索强，呼了口气：“今天因为我的事，你的工作是不是没了？” “啊，没事。”索强闻言，连连摆手：“我在国际的后厨刷碗，每个月的工资才八百块钱，加上领班的那些人找茬欺负我，还有因为腿脚不利索，打坏碗碟扣的钱之类的，最终能拿到手的，也就六七百的样子，就这么点工资，我无所谓的。” 我看了一眼索强，没再说什么：“走吧，我先带你去诊所，包扎一下身上的伤口。” “哎。”索强听完我的话，微微挪动脚步，一瘸一拐的跟在了我身边，索强腿部的残疾，比我见到一般的残疾要重，双腿在迈步的时候，高低间的落差几乎达到了十厘米，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截掉了一段骨头，索强的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一些，据说他当年被冷磊废掉双腿的时候，是有机会痊愈的，可是实在拿不出手术费，最后还是他奶奶卖掉了索强给她买来养老用的房子，才保住了索强一条命，可是时间这么一耽误，索强也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我和索强这边拉开车门上车之后，啸虞压根就没搭理他，对我笑了笑：“你今天怎么回事，咋还跟一群厨师还有保安，在酒店后院掐起来了呢，怎么滴，是不是去后厨偷萝卜，让人抓了？” “嗯，我想偷俩南瓜，把你这个大屁股嘴给堵上。”我忍着胳膊的疼痛，拿起了操作台上的烟盒：“春煦路那边，有一个马保昌诊所，往那边开吧。” 啸虞听完我的话，把车启动，缓缓向院子外面驶去：“哎，说真的，你今天跟那些人打架，该不是真的被我和高倩雯那个对象的事，影响了心情吧？”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遇见了一些其他的事，心里挺烦的，所以才跟那些人起了冲突。” “那就好。”啸虞听完我的话，表情放松了下来：“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我的事被人打成这样，我得多内疚啊，不过说真的，通过在酒桌上跟那个吴凯接触了一下，我发现这个人还真的是不错，比我想象中的爷们多了，我觉得，高倩雯跟他在一起，也挺好的。”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去你大爷的，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高倩雯本来就是吴凯的妻子，你惦记着别人的媳妇，我怎么安慰你？” “也是。”啸虞想了想，竟然无言以对。 “对了，一会你给我一个卡号，刚才你出的医药费和罚款什么的，我转给你。” “算了吧，本来钱也不多，咱们之间说这个，就见外了。”啸虞咧嘴一笑，拒绝了我，而我也就再没提这茬。 ……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啸虞把车停在了老马的诊所门口：“行了，你进去包扎吧，我就不陪你了，等你的伤好了，咱们俩出来聚聚，到时候再把剧胖子叫着，今天他订婚，咱俩闹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如果不解释一下，也说不过去。” “行。”我见啸虞要走，也没挽留：“你是店里有事吗？” 啸虞笑了笑：“不是店里的事，今天晚上，我约了吴凯吃饭，你去吗？” “吴凯？”我闻言一愣，随后皱眉道：“啸虞，吴凯虽然跟高倩雯结婚了，但是他这个人，是真的不错，而且刚才还帮了咱们，我能看得出来，吴凯这个人挺磊落的，你如果想对付他，没必要摆这种鸿门宴，懂吗！” “操，你想哪去了。”啸虞笑着打断了我的话：“中午在酒桌上的时候，我跟吴凯聊了几句，才知道他家是宁波的，而且在本地，做的也是汽车行业的生意，不过他家的生意挺大的，卖的也都是高端的汽车，而宁波那边，几乎能算得上是二手车行业的华尔街，既然大家已经认识了，我索性就向他取取经，而且吴凯也说了，能帮我介绍一些本地的关系，尽量让我别掉到水里去。” “你要跟吴凯合作？”我有些郁闷的看着啸虞：“你怎么想的，中午还把他当成不共戴天的情敌呢，晚上就要跟他谈合作，你就不怕到时候他也下个套，坑你一把啊？” “没事，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吴凯这个人挺敞亮的，不会做出这种事。”啸虞顿了一下：“而且现在高倩雯已经嫁做*，以后，我也只能通过跟吴凯的合作见到她了，如果大家有联系的话，这样她离婚了，我也能优先下手，对吧！” “说了半天，盼着高倩雯离婚，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我无语的看着啸虞，打了个预防针：“不过我提醒你啊，凭吴凯对待高倩雯那副恩爱的样子，我感觉他们俩应该过的应该挺不错的，离婚的几率可不大。” “放心吧，一会我就去庙里，跟佛祖嘀咕嘀咕，尽量让他俩的婚姻生活中，产生一些难以磨灭的小灾难啥的。” …… 我在门口跟啸虞扯了几句犊子，就带着索强下车，去了诊所，这时候诊所挺冷清的，除了几个输液的感冒患者，基本没什么人。 我这边刚一进门，在吧台后面鼓捣手机的老马就看向了我：“呦，你这是跟谁家媳妇搞破鞋，让人挠成这样啊？” “我跟你媳妇搞破鞋，但是你家隔壁的老王急眼，给我揍了。”我顺着话茬怼了老马一句，走到了吧台前面：“都谁在呢？” “谁也不在，就周桐自己在楼上躺着呢，上午的时候，杨涛和史一刚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接到你大哥的电话，就火急火燎的走了。”老马说话间，也开始换上了白大褂，带着我向处置室走去。 “周桐怎么样了？” “好多了，现在能吃一些流食，自己也能下地走路了，上厕所什么的，也不需要人扶着了，但是距离痊愈，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人没事就好，至于伤，就慢慢养着吧。”听说周桐恢复的不错，我心里也安定了一些，带着索强走进了处置室内。 第一零六一 关键的消息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左右，老马已经帮我和索强包扎完了伤口，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俩坐在一个四下无人的空病房里相对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半晌后，我看着索强，率先开口。 “没什么好谢的，相比之下，我欠你的更多。”索强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当年，我在你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选择背叛了你，留在了冷磊身边，现在想想，我当初挺傻逼的，如果那时候，我也可以像今天一样，能够鼓起勇气陪着你离开，咱们俩之间，也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 我听完索强的话，没有作声。 “当年，我只觉得冷磊比你狠，所以就认为他将来一定会混的比你好，你也知道，我混社会就是为了钱，所以在那种时刻，我才会选择留在了冷磊身边，可是我忽略的东西太多了，我只看见了冷磊凶狠的手段，却忽略了他六亲不认的性格，和那些畜生不如的手段，那时候我的年纪太小了，我本以为只要是逞勇斗狠的人，就能在社会上混出头，却从来没有思考过，冷磊是不是一个值得我去追随的人。”索强提起冷磊，情绪有些激动：“我真的没想到，冷磊竟然是那么绝情的一个人，当初在你们决裂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支持他，可是等他对我下手的时候，却一点迟疑都没有，那一天，我已经跪下求他了，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亲手拎着铁锤砸断了我的腿，那阵子，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别的事让房鬼子操心，骆洪苍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阻止了冷磊继续收拾我，我可能都已经被灭口了。” 我看了索强一眼，心里有些愧疚：“或许，当年我就不该带你认识这些人，毕竟你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这个社会。” “呵呵，我的事，不怪你。”索强对我露出了一个洒脱的笑容：“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我一定还会选择去社会上混，否则以我这种出身的人，想在这个社会上有一席之地，太难了，我去社会上赌一下，最起码还能看见一点希望，而最终的结局，只不过是我赌输了而已。” 我点了点头，随后岔开了这个有些压抑的话题：“你奶奶，现在还好吧？” 索强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半晌，眼圈有些发红的开口：“她老人家没了，我被冷磊废了双腿的时候，我奶奶受了刺激和惊吓，突发脑溢血，留下了后遗症，此后身体便一直不好，去年秋天的时候，又发病了，当时我在上班，等我回到家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听说索强的奶奶已经不在了，我抿了下嘴唇：“对不起啊。” “没事。”索强对我挤出了一个笑容：“当年我混社会的初衷，是因为我父母不孝，我想多赚点钱，能让我奶奶过的好一点，所以选择了捞偏门，只是没想到，我最终不仅没让她老人家过上好的生活，还因此赔上了性命，我也落得这个凄惨的下场，可能这就是报应吧，这个结局，也许就是我这种没有胆子，却又非要混社会的人，应有的代价。” 我对索强的话不置可否：“小时候，咱们都觉得自己可以去江湖上历经沉浮，可是经历的多了，我才发现，这个江湖上，终究还是沉的多，浮的少。” “算了，不提这些事了。”索强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我：“在我的印象里，你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今天怎么忽然就爆发了？” “我最近经历的事，有点多。”我也没有隐瞒索强，缓缓开口：“前些日子，我跟被人设计，跟房鬼子发生了一些冲突，最后阿虎为了我，死在了冷磊和洛宾手里，接着二黑也被冷磊抓了，后来我们去抓冷磊，想要救回二哥，没想到却被冷磊反过来埋伏，我的一个弟弟因此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最主要的是，当初我的一个哥哥，为了在冷磊手中把我救下来，也被警方抓捕了，判了死刑，就在我见到你之前，法院的人打电话通知我，说他已经被执行了，通知我去领他的骨灰，这么多事情加在一起，我真的崩溃了。”提起葫芦哥的事，我再次眼圈泛红，仰头控制着泪水。 索强听完我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白皮烟’，这种白皮烟，是我们当地自产的，通常是一些老人用卷烟机卷的旱烟，然后装在一个白色的纸盒子里售卖，一盒还不到一块钱，看见这个烟，我愣了一下，想来索强的生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困苦，不过我还是接过了烟，刚抽了一口，就被呛得咳嗽连连。 索强抽起这种烟，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未有什么不习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冷磊之间，还在斗呢？” “我们俩之间，已经谈不上斗不斗了，我之所以直到现在，还会留在社会上混，就是因为冷磊，他不死，我真的不甘心。” “飞哥，我……” ‘咣当！’ 索强听完我的话，刚要说什么，病房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随后马医生带着一个病人走进了房间内，看见房间内的烟雾缭绕，顿时皱眉：“你俩还有没有点素质，我这是诊所，不是ktv，怎么还抽上烟了呢？”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这个房间里还有病人。”我伸手挥散了一下空气中的烟雾，起身向外面走去：“走吧，去卫生间把烟抽完，然后我送你回家。” “嗯。”索强闻言，起身跟在了我后面。 …… 诊所，卫生间内。 我站在窗口，顺着玻璃的缝隙看着外面树枝上的几只麻雀，手里掐着一支呛人的旱烟：“以后没有工作了，你打算干点什么？” “不知道呢，再说吧。”索强笑了笑：“自从我这双腿废了之后，我对生活就没什么希望了，我这几年在国际刷碗，就是在混日子，不过手里倒也攒了三四千块钱，实在不行，我就去农贸市场进点货，晚上去公园什么的，卖点小孩的玩具，还有针头线脑什么的，应该还不至于饿死。” “几千块钱，够干什么呀。”我叹了口气：“一会你给我个卡号吧，我给你转一万块钱过去，钱不多，算是报答你今天帮了我的恩情。” 索强闻言一愣，死后连连摆手：“不用，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别推辞了，把卡号给我吧。”我把手机递给了索强：“虽然咱们不是兄弟了，可毕竟还算朋友，大家相识一场，我既然看见你有难处，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而且，我也不想欠你什么。” 索强听完我的话，眼圈有点泛红，随后有些拘谨的看着我：“飞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什么话？” 索强看着我，表情很纠结，低头犹豫了一会之后，再次抬起了头：“其实，我能找到冷磊。” “你说什么？”我先是一愣，随后猛然提高了音量。 “我说，我能找到冷磊。”索强重复了一句：“当初我被冷磊砸断双腿，已经吓破胆了，你也了解冷磊的，他这个人的心太狠了，所以我一直不敢升起报复他的念头，直到我奶奶没了之后，我才发现我有多么恨他，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盯着冷磊的动向，准备跟他换命，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我查到了一些他的信息。” “你继续说！”听到索强提供的消息，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语速很快的追问道。 “最近这几年，冷磊一直在吸毒，而且形成了一个吸毒的小圈子，这个圈子里还有一个女孩，一直在陪着他吸毒，可以说是他的固定炮.友，那个女孩，原来是金皇后一个领舞的模特，自从被冷磊拖下水之后，就不再上班了，冷磊也在外面给她租了一套房子，每隔三天两头的，就会赶去跟那个女孩见一面，而且还会经常在她那里留宿。” “这个女孩的地址在哪？” “在老西区园林处家属院，那里是一片平房住宅区，周边的地形很复杂，如果遇见突发情况，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逃跑的路线，你也知道冷磊这个人，他现在已经谨慎到骨子里了，所以我在摸到这个情况之后，却迟迟没有对他动手，因为凭我的能力，本来就很难制服他，如果一击没有得手，把他惊了的话，我再想找他，就难了。”索强随手把烟头扔进了小便池里淹灭：“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最近这几年，我一直在攒钱，其实我并不是为了摆摊，而是打算用来*，除掉冷磊用的。” 听完索强的话，我再一次把手机递给了他：“把他的地址给我。” “我可以把地址给你，但是你办这件事的时候，必须得带上我！”索强顿了一下，补充道：“你放心，我的腿虽然废了，但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我奶奶报仇。” “行！”听完索强的话，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把地址给我吧。” “等办事的时候，你叫上我，我带你去。” “不可能。”我打断了索强的话：“你应该知道，冷磊这个人不简单，如果我想收拾他，就必须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大哥，然后他们也会侦查那里的地形，还得确认你这个情报的真假，否则你认为吗，单凭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我们可能去跟冷磊拼命吗？” “我没骗你，这个地址，我已经盯了快一年了，我说的消息全都是真的！” 我耸了下肩膀：“我信你，可别人不会。” “飞哥，你不会骗我吧？”索强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恨冷磊，如果你们抛下我自己去寻仇，等他倒下的时候，如果我没有在场，将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有必要骗你吗？”我有些不耐烦的比划了一下手机：“给我地址，快点！” …… 十分钟后，我独自离开了老马的诊所，坐在了一台出租车内。 “小伙子，去哪啊？”司机见我上车，转头问了一句。 “去最近的中国银行。”我跟司机说完了要去的地址以后，想了想，在通讯录中翻出张宗亮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第一零六二 安排后事 我把电话给张宗亮打过去之后，依旧是空号的彩铃和无人接听的状态，而我也习惯了张宗亮诡异的行踪，便不再理会，等着他给我回电话。 很快，我就赶到了附近的银行，站在了窗口前，把银行卡递了进去，里面的职员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好，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取钱！” “取多少？” “全取了！” 柜台里面的银行员工听完我的话，查询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随后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您确定全部现金取出吗？” “确定，取吧。”最近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很忙，也从来没有具体查询过银行卡的余额，只知道东哥帮我们存过几次钱，但是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先生，因为您的余额数目比较多，一共有六十四万八千六百元，而我们的柜台目前没有这么多现金，所以得麻烦您去贵宾室跟经理沟通。”里面的女孩伸出手，指了一下后面的一个门：“那边就是贵宾通道。” 听完这个女孩的话，我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攒了这么多钱，接过银行卡之后，又向贵宾接待室走去，跟经理说完了要取钱以后，他又跟我一顿絮叨，一会说推荐理财，一会又说能帮我适当的提高一些利息，而我也没心情跟他纠缠，一心要取钱。 半小时后，我拎着一个银行提供的黑色挎包，装着六十多万现金出了门，随后打车，向城西那边老国税局家属楼赶去，随后凭借记忆找到了一个楼道，敲响了一户人家的房门。 ‘咣当！’ 房门被打开之后，里面一个胖胖的男孩看着我，有些意外：“小韩飞，你怎么还跑到我家来了呢，快点，快请进！” “哥，就你自己在家，我大姑呢？”我看着大姑家的表哥，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大姑还没下班，你大姑夫出去跟人喝酒了。” “他现在还酗酒啊？” “嗯，怎么说都不听，劝也劝不住，索性就随他去了。”我表哥笑了笑，递给了我一杯水：“你最近怎么样，过的还好吧？” “啊，我还行。” “呵呵，你等一会，我给你大姑打电话，说你过来了，叫她买些菜回来。” 我闻言心头一暖：“哥，不用忙了，等我大姑回来，我说几句话就走。” “哎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走什么走，听我的，今天就在这吃了！” “好，对了，你开没开学啊？”我随意的坐在椅子上，跟我表哥闲聊了起来。 “没呢，不过也快了，这几天就走，呵呵。”我表哥一边说话，一边端着一杯热水递了过来。 如果说我们家里的亲戚，还有谁能够带给我温暖的话，那么应该也只有我大姑一家人了，按理说，我大姑家的生活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因为我大姑父的父亲，最早是安壤市国税局的一把局长，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员，不过这个老头一生刚正，在那个张嘴说句话就能给自家孩子安排工作的年代背景之下，他仍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没有管我大姑父，而我大姑父长的人高马大，曾经市局的前任局长去他家吃饭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苗子，非要让他去公安局当警察，可是我姑父的父亲怕外人会说闲话，便一口拒绝，因为这件事，我大姑父跟他父亲置气了很多年，可终究没有成效，最后无奈之下，去啤酒厂做了一名工人，多年之后，随着酒厂改制，我大姑父也成为了下岗工人，家里的老爷子还没等退休，便因为过劳，倒在了工作岗位上，我大姑父的身份，也由工人转变成为了被返聘的临时工，最后眼看着家属院内的同龄人都在各机关事业单位，取得了一定地位和成就之后，心里愈发抑郁，可惜最后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一天下班的路上，我大姑父遭遇车祸，从此落下残疾，对于已过中年，每天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来说，腿残了，人也就算废了，自此，我大姑父开始酗酒，加之我表哥还在上大学，所以家庭的重担，便全部落在了我大姑一个人身上。 到了晚上快六点的时候，我大姑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开始忙着做菜，而我也找了个机会，走进了厨房里。 大姑发现我进了厨房，笑了笑：“你先去跟你哥玩电脑吧，稍等一下，菜马上就做好了。” 我笑了笑：“大姑，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大姑看见我言语间略带着拘谨和陌生的模样，有些心疼的看了我一眼，眼圈含泪：“唉……咱们家这些孩子啊，就属你的命最苦，从小没爹没妈的，而老天也不开眼，我们家里的条件也一直不好，不过你放心，等你将来成家的时候，大姑有多大能力，就会用多大能力帮你，就算没有别人，你还有我呢！” “大姑，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知足了。”我们家里的亲戚之中，估计也有我大姑，会对着我说出这些话了，随后把背包从肩上摘了下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我今天过来，是想求你照顾我奶奶。” 我大姑听完我的话，顿时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了一抹焦急：“你奶奶怎么了？” “你放心吧，她挺好的，没事。”我摇了摇头，随后继续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去外地工作，搞不好还得出国，所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到安壤了，你也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我奶奶，而我老叔那两口子，都是掉进钱眼里钻不出来的人，在他们眼里，金钱永远比父母和亲情重要，把我奶奶留在他们身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而老太太的性格也比较倔强，像是养老院那种地方，她是万万不会去的，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把我奶奶托付给你了，现在我奶奶的手脚还方便，而且每个月都有退休金，应该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 “韩飞，这件事，不是我不答应你，可是我真的很难点头。”我大姑听完我的话，一下子就掉眼泪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姑父自从车祸之后，就没有了赚钱养家的能力，每天自暴自弃的，除了喝酒就是打牌，你哥那边，上学还需要很大一笔开销，我们家里，就靠我一个人在支撑着，说实话，自从我上次去看了你奶奶开始，就动了把她接到我们家里的念头，可是转念一想，你奶奶如果来了我们家，短期来看还好，但是长久来看，并不合适，因为她一旦得了一些无法自理的疾病，凭我的能力，是没有办法照顾她的，虽然你老叔对你奶奶不好，可是他们住在一起，至少在你奶奶患病的时候，家里还有人能知道，如果她来了我这里，万一我真的不能照顾她，等将来咱们再想把他送回家里去的时候，你觉得，凭你老叔那种毫无人性的人，还会接纳你奶奶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接着一伸手，拉开了背包的拉链，把里面的现金亮了出来：“大姑，这里有六十万，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我把这些钱给你，你帮我照顾我奶奶，可以吗！” “韩飞，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我大姑看见包里面的钱，表情反而更加着急，我大姑和我奶奶一样，她们在看见我能拿出很多钱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喜悦，而是首先会对我产生担忧，可能她们都是爱我的人吧，说真的，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这些钱是摆在了韩永义面前，他会是一副什么嘴脸。 看见大姑担忧的模样，我笑着摆了下手：“大姑，你放心吧，我这些钱，没偷没抢，都是自己赚回来的，这些钱，已经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我把它们全都留给你，你也不用上班了，就帮我照顾我奶奶，可以吗？你也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个牵挂，如果不把她安顿好了，我真的无法放心离开。” 我大姑神情严肃的看着我：“你确定，这些钱真的不是从歪路上得来的吗？” 我重重点头，笑了笑：“我的性格你了解的，没有走歪路的胆子，你放心收下吧。” “呼！” 我大姑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微微点头：“我可以答应把你奶奶接过来。” 听完大姑的话，我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不过你这些钱，我是不会收的。”大姑把话说完，疼爱的看着我：“韩飞，你是个苦命的孩子，能走到今天，已经实属不易，我作为长辈，不能帮上你什么，心中已经很愧疚了，怎么能够花你的钱呢。” “大姑，当初我奶奶把房子留给韩永义的时候，大家不是签过协议吗，从韩永义得到房子开始，就承担了赡养老人的义务，可是咱们都看走了眼，错看了这个禽兽，我今天来把我奶奶托付给你，不是因为我想给你添麻烦，而是除了你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还可以找到谁照顾她了，这些钱，你收下吧，这样一来，我也会心安。” 大姑听完我的话，再次摇头：“你别忘了，她不仅是你奶奶，也是我母亲，如果我有能力的话，这些事，根本不用你说，不过也像你说的，以我现在的处境，你奶奶过来，真的是个麻烦，而我也不可能从单位辞职，所以会从你这些钱里面，拿出来一部分，雇一个保姆每天来给她做午饭，还有老人生病的话，也会用你这些钱治疗，至于剩下的钱，我会都帮你攒起来，毕竟你将来成家立业，买房子什么的，也需要一笔很大的开销。” “谢谢。”我大姑能做出这个举动，已经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所以我也毫不犹豫的点了头，没有推辞，毕竟我这次一走，已经抱着不能回来的准备了，所以对于这些钱的去处，我并不关心。 “行了，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哎！” …… 一小时后，我从大姑家离开，一个人沿着漆黑的小路，漫无目的的溜达着，我已经想好了，不管是二哥的失踪，还是阿虎和葫芦哥的死，都跟冷磊有着直接关系，此刻我找到了他的踪迹，没有通知任何人，已经做出了决定，要亲手把这个仇报了，让阿振、阿虎、三葫芦，都能在九泉之下闭上眼睛。 我今天过来找我大姑，说白了，就是来了却自己最后的牵挂，过来交代后事的。 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所以这一次，我打算亲自去找冷磊，为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恩怨，划上一个句号。 结实冷磊，是我走上江湖路的起点，如今，我也想为自己这条路，亲手画上一个终点。 这一次，哪怕是跟他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第一零六三 约在坟茔地 我从大姑家离开之后，杨涛他们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借口说自己在参加剧丰的婚礼，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溜达到了当初啸虞我们刚下校门的时候，曾经跟万鹏一起住过的那个小旅店，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随后进去，开了一个房间，许是天意弄人吧，老板给我开的这个房间，正是当初啸虞我们俩第一次见到万鹏的那一间屋子。 推开门，里面的陈设依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沙发，不变的，依旧是房间内那股腐朽发霉的味道，只是那张床和沙发，已经愈发陈旧了。 走进房间内之后，我坐在墙角的沙发上，看着这个昏暗且脏乱的房间有些出神，我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同时也踏进了社会，那时候，对于前面的社会，我充满了忐忑和憧憬，在恐惧和陌生的同时，也期盼着自己能够出人头地，成为一个让我自己都羡慕的大混子。 如今，外人提起韩飞这个名字，都会说他是首席的弟子，甘楚东身边的红人，盛东公司下一代的中流砥柱。 虽然我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但不置可否的是，我身上的头衔，已经很多了，而且所付出的代价，更是我所不能承受之重。 当初住在这里的我，晚上陪万鹏的手下出去通宵，他们玩，我看着，大半夜饿的肚子咕噜噜直响，想要花一块钱买根火腿肠吃，可是口袋空空，看见别人吃泡面，我都觉得那是一种奢侈。 如今，为了让大姑帮忙照顾奶奶，我伸手就能拿出六十万，身上也装着几万块钱的现金，抽烟的时候，口袋里装的永远都是中华，买东西的时候，更是习惯了不问价格。 当初那个在我眼中风风光光的万鹏，如今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不知道蹲了多少年，曾经那伙住在这个小房间内，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却还张牙舞爪，觉得自己混的很不错的小混混们，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而我，这个曾经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废物少年，如今却走到了一个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达到的高度。 但是这一刻，我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否就是当初那个纯真少年心中所憧憬的样子。 或许，我只是想到了结果，却从未想过这其中的路途。 阿振对我说，如果有的选择，他宁可不退出那个社会，也要继续跟我们一起闯，一起拼，一起混。 索强也对我说，虽然失去了健康的双腿，可是他不后悔出来混了一回。 …… 可我呢？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后悔，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但我却无比清楚的知道，我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这辈子，自从当初第一脚踏进这个房间里面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我该后悔吗？ 如果我没有选择社会，那么以我的能力，可以干什么呢？ 是去饭店帮忙上菜，看着别人大快朵颐？ 还树去北洋洗浴给人递拖鞋，只为五块钱的小费？ 抑或是去ktv低三下四的给别人上酒，看着他们花天酒地？ …… 都说职业无贵贱之分，也许不踏入社会，我能做出的选择也很多，但是那种一眼就能看透余生的生活，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身世的问题，我一直对社会带着恐惧，同时也敏感、自卑，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父母，可以成为一种被别人嘲笑的原因，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却会沦为了别人的笑柄。 有人说，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像我这种不幸的人，却一直在治愈童年。 我渴望被认可，渴望被正视，更渴望着被尊重，如今，我身边的人，没有谁会再去因为我的身世而去嘲笑我，而对于曾经那些嘲笑我的人，我已经足够强大到让他们高攀不起。 我得到这一切，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小混子来说，这种成长的速度之快，已经足够令人咂舌，但是我成长的路上，似乎每一步都在踏着朋友、兄弟的鲜血前行，为了得到这一些，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都失去的太多了，尤其是在葫芦哥死后，我是真的扛不住了，直到得知冷磊的消息，我才重新燃起了斗志，之前在内蒙的时候，因为冷磊，二哥至今不知所踪，阿虎为了在冷磊的枪下保护我，赔上了一条命，葫芦哥也为了保护我，同样填上了一条命，到了最后，就连赵淮阳都背上了两年徒刑。 我怕了，真的有些害怕了，我怕面对冷磊这个丧门星的时候，我身边的人还会受到伤害，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不拽着身边的任何人， 一个人去找冷磊寻仇。 面对冷磊，我现在已经什么都能豁的出去了，哪怕把命赔上，我也必须让这个畜生，付出血的代价，也只有血液，才能浇灭我那颗被仇恨所折磨的无比沸腾的心。 …… 晚十一点。 ‘铃铃铃！’ 正当我这边在旅店内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旁边的手机急促的响起了铃声，我看了看屏显上的陌生号码，接通了电话，不等对方说话，便率先开口：“我是韩飞。” “嗯。”电话对面的张宗亮轻轻应了一声：“有事啊？” “你在安壤吗？” 张宗亮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直接说事吧。” “我要见你。” “见我？”张宗亮有些意外：“这种时候，你见我干什么？” “别废话，你就说能不能见吧。” “你总得让我知道，你见我是为了什么事吧？” “关于冷磊的事。”我也没有跟张宗亮绕弯子：“现在我能求的人，只有你了，如果你能见我，就给我一个地址，如果不能，就挂了吧。” “呼！”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阵深呼吸的声音，张宗亮迟疑半晌后，轻声开口：“北山公墓山脚下有条岔路，你知道吗？” “知道。” “顺着右边那条岔路，能通往一片松树林，里面有一片坟茔地，你去那等我吧。” “好！” 挂断张宗亮的电话，我起身离开了旅店，坐进了路边的一台出租车的后座上。 司机见我上车，调小了收音机的音量：“小伙子，去哪啊？” “北山公墓。” “去哪？！”司机闻言，一下坐直了身体，扭头看着我：“大晚上的，你这是喝了多少假酒啊，拿我醒酒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去北山公墓。”我抽出二百块钱，扔在了前面的副驾驶座椅上：“开车！” “小兄弟，这不是钱的问题。”司机看着我扔在座椅上的钱，一点都没动心：“我是跑长期夜班的，本来就比较迷信，所以对于这种邪性的地方，我从来不去，你还是下去换一台车吧！” 听完司机的话，我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三百块钱，又扔了过去：“我不用你带我进山，你就停在国道岔路口边上，然后我自己走进去，行吗？” 司机看着副驾驶的五百块钱，有些纠结：“北山公墓那边也没有人家，这大晚上的，你干嘛要去那种地方呢。” 我没回答司机的问题：“五百块钱，给我送到国道边上，你能干就开车，不能干我就走。” “行，看在钱的面子上，这活我接了。”司机看了看红彤彤的钞票，咬牙点头：“这个活我可以拉，但是你能不能坐到副驾驶来，你坐在后面，我总感觉不得劲。” “事儿真多。”听完司机的话，我推开车门，换到了副驾驶，随后他也拉着我向墓地那边赶去。 …… ‘吱嘎！’ 大约半小时后，司机把车停在了通往公墓的国道入口，我也推门下了车。 “哎，小伙子！”司机见我下车，降下车窗，有些好奇的看着我：“我还是不明白，这大半夜的，你干嘛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我斜了司机一眼：“今天我头七，刚才回去看了看家里人，出门的时候，给我抬轿子的小人儿被路过的野鬼抓走了，天亮之前，我要是回不来家，就不能投胎了。” “我快去你妈的，大半夜的，你他妈不能说点人话啊，大傻逼！”司机听完我的话，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随后踩着油门，发动机咆哮着窜了出去。 等出租车离开之后，我也调出了手机的手电，沿着山路步行而去，安壤这边的公墓是在山上的，这一座山上都没什么人家，张宗亮给的那个地址，离我这里至少得有三公里远，如果换在平时，这大半夜都快十二点了，我肯定不敢自己来这个地方，但是这天我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也没感觉害怕，大踏步的向山里面走去。 溜达了差不多能有三十几分钟，我便赶到了张宗亮说的那片松树林子，周遭到处漆黑一片，一阵风刮过，两旁的树冠簌簌作响，半空中的纸钱不时飘过，加上周遭的枯草丛里还偶尔有野鸡和野兔猛然窜出，终于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适，在月光的映照下，我远远的就看见了张宗亮所说的那片坟茔地，远远望去，黑松矗立的树林间，大大小小的得有近百个坟头，分散在了这片平缓的山坡上，看着这个地方，我心中也暗骂了一句张宗亮真会挑地方，但还是咬牙前行，等走到坟地边缘的时候，点燃了一支烟，给自己壮着胆。 ‘哗啦！哗啦！’ 等我手里的烟差不多抽完的时候，便翘首望着前面的山路，就在我等待张宗亮的时候，身后那几个坟包之间，一人多高的荒草丛中，忽然传出了一阵声响。 第一零六四 处境糟糕的张宗亮 黑漆漆的树林子里，我听到身后的异响，还以为是黄鼠狼或者野兔什么的，所以转身就用手电照了一下。 “别晃！”张宗亮被我的手电一晃，本能用胳膊挡住了脸。 “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还从这边钻出来了呢？”我看见张宗亮出来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身后一望无垠，密密麻麻的坟丘，匪夷所思的问了一句。 “嗯，我不是走山路过来的。”张宗亮随意解释了一句，也迈步走到了我这边。 等两个人离近了我才发现，张宗亮的脸上到处是伤，鼻青脸肿的，而且一只胳膊也打着石膏，吊在了胸前，看见他这幅尊荣，我微微皱眉：“你出什事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呢？”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白头翁已经回来了，现在他打算重新控制毒品市场的份额，那些小股的势力，现在都被他清扫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其他人，也都不好受，在这些跟白头翁对抗的势力中，观音我们算是最大的一伙势力，也跟白头翁干的最凶，很多不甘心被白头翁就此铲除的小势力，也都投靠了我们，当初我劝观音不要接纳这些小股势力，因为大家只要分散开来，白头翁同时去对付那么多人，一定会顾此失彼，给我们留有喘息的时间，可是观音不同意，一心想要做大做强，他这个人，就是太急功近利了，但是他既然做出了决定，我的劝阻也起不到作用，索性就顺其自然了，现在我们这些势力合在一起之后，刚好遂了白头翁的意，原本，老白那边分出了十几股势力，用来收拾我们这些散兵游勇，现在倒好，我们这些人合在一起，老白那边的人手反而全撤了，集中火力开始铲除我们，观音这个傻逼，最大的优点就是无畏，最大的缺点也是无畏，唉……” “如今白头翁已经恢复了元气，你们不打算暂避锋芒吗？”听说张宗亮和观音跟白头翁在正面交锋，我心中有些愕然，不仅因为他们之间巨大的实力差异，也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张宗亮可不是这种惯于用魄力去办事情的人。 “妈的，别提了！”说起这件事，张宗亮更加愤懑：“之前我已经劝过观音好多次了，说白头翁现在强势归来，肯定要*，灭掉一股最大的势力，用来杀鸡儆猴，所以劝了他很多次，我对他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最应该做的，不是整合小股资源，而是应该马上撤退，等老白那边，把这开头的三把火烧完，我们再回到安壤，重新跟他展开拉锯战，一点一点的把他的墙角挖穿，可是观音那个人你也见过，是个纯纯的虎逼亡命徒，遇见一点利益，就咬死了舍不得松口，他对我说，他的手里，现在已经掌握了全市各区县三成的供货量，如果被老白打跑了，恐怕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别说百分之三十了，份额恐怕连百分之三都剩不下，其实观音说的也没错，我们现在走了，下面那些做散线的人，以后一定也不敢再收我们的货，可是他就没想到，如果我们现在留下，即使有命赚钱，还会不会有命花钱呢？妈的……跟这群傻逼没办法打交道，太他妈累了！” 看见张宗亮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不自觉的一笑，指了指他的胳膊：“你的伤，也是白头翁手下那些人打的？” “对呗！” “你在观音身边，也不是端枪的，怎么会受伤呢？”我微微皱眉：“还是说，你们已经被打的无人可用了？” “你不知道，跟观音这种喜怒无常的毒贩子打交道，就他妈跟古代伺候皇上不差啥了，即使成天提心吊胆的，都容易一不小心，让他把篮子割了，又可能他稍微对你有些不满和怀疑，你的脑袋就得搬家，放在古代，皇上要砍你还得找俩侩子手呢，这些人可不一样，前一秒还跟你笑嘻嘻的，可能下一秒把枪顶在你头上，直接就搂火了。”张宗亮无奈的做了个深呼吸：“自从我们跟白头翁斗起来之后，我就一直主张要走，而观音则是坚决留下，现在我们身边的结构不一样了，除了原来的人，还有很多新加入进来的小掌柜和他们的手下，这些人聚在一起，肚皮下面的心都不是一个方向的，前些日子，我们被白头翁打的很惨，那时候，我就劝过观音离开，而我们身边那些小掌柜也都清楚，先避其锋芒，然后等羽翼丰满再杀回来，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路，可是观音没同意，在他决定留下之后，那些小掌柜纷纷随声附和，坚决支持观音留在安壤，这么一来，我就成了罪人，成了大家的公敌，发展到后来，不管是观音身边的老人，还是新加入的掌柜，只要彼此有什么矛盾，大家都习惯性的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作为两方势力平衡的一个跷板，而我为了不被他们排挤在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拥护观音，而且遇见事的时候，还得第一个往前冲，否则真等他们遇见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到时候死的肯定得是我这个不受待见的中间人……最近这些日子，白头翁找不到我们的踪影，就开始在市场上跟我们打价格战，老白手里的货，大部分都是境外进来的，造价很低，而我们如果想跟他拉锯，也必须得从原材料上进行改革，为了找到价格更低的原材料或者替代品，我上周跑了一趟云南，在中越边境那边交易的时候，被越南鬼子黑了，侥幸捡了条命回来。”张宗亮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吊在胸前的胳膊。 “听我一句劝，离这些毒贩子远点吧，免得泥足深陷，悔之晚矣。”我看着张宗亮，再一想到三葫芦的结局，顿生兔死狐悲之感，好心劝导了一句。 “离开，你让我怎么离开？”张宗亮自嘲一笑，扔了一支烟给我，我这边接过烟，刚要点燃，他忽然开口：“等一下！” “怎么了？”我被他一嗓子吼的吓了一跳。 “把烟还我，抽你自己的。”张宗亮一伸手，又把我手中的烟拽了回去，对我比划了一下：“我这里面加料了，忘了你不吸毒。” 看见张宗亮把掺了毒品的烟从我这要了回去，我重新审视了他一下，因为他刚刚把我的烟要回去，完全是本能的行为，我呼了口气，接着用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个‘六’的收拾：“你现在也……” “没办法，压力太大了。”张宗亮咧嘴一笑，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我们两个的烟：“前几个月，白头翁的人忽然掏到了我们的藏身地，对我们进行了偷袭，当时我挨了一枪，等我们跑出去之后，一个同伙用刀帮我挖弹头，我实在忍不住疼，就碰了这东西，现在已经有点上瘾了，如果离开这个东西，身体难受不说，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像个傻子一样，你知道的，跟观音这种人在一起，就是在与虎谋皮，所以我必须保持百分之二百的警惕，以及绝对的清醒。”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看着张宗亮，感觉他有些可怜：“凭你的脑子，干什么都能吃饱饭，可你偏偏选了一条不归路。”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也许我可以选择的路有很多，但是这条最危险的路，对于我来说，也是能够最快成功的捷径，事到如今，我已经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给押在观音身上了，如果现在退出，那么我除了身上的毒瘾，可就什么都剩不下了，所以我现在没有退路，只能选择往前走，命好的话，就算混出了头，命不好的话，我他妈也认了。” “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你的目标只是升平街。” “是啊，直到现在，我的目标也是升平街，只是我们现在的遭遇，让我腾不出手去办这件事情。”张宗亮笑了笑：“放心吧，我跟观音那种傻逼不一样，我知道沾了毒品的人，肯定不会有好结局，所以我跟他在一起，只是想要积蓄我自己的力量，等我在他身边捞够了本，就会退出这个圈子，然后把毒品戒掉。” 我一声嗤笑：“像你这种连烟都戒不掉的人，真的能戒毒吗？” “呵呵。”张宗亮笑了笑，有些无奈，也有些迷茫。 看见张宗亮这个苦涩的笑容，我耸了下肩：“对了，白头翁有一个司机，你知道吗？” “老白的司机？”张宗亮皱眉思索了一下：“丹拓？” 我愣了一下：“什么丹拓？” “你不是问我老白的司机吗？”张宗亮顿了一下：“这个丹拓，就是他的司机，好像是个缅甸人，还是中缅混血来着，我也忘了，而且我只是听说过，也没见过这个人，好端端的，你问他干什么？” “前些日子，在农贸市场陷害我的那个杀人凶手已经被捕了，他叫李成江，这个人被判处极刑之前，我跟他见过一面，他说指示他除掉我的，就是老白的司机。” “不会吧。”张宗亮闻言一愣：“我听说，这个丹拓对老白特别的忠心，几乎可以作为他的代言人，如果他想除掉你，那肯定是得到了老白的授意，但是老白针对你干什么？” 我摊开双手，一脸无辜：“我就是因为摸不清头绪，才会问你，我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 “这种事，你问我也没用，我们跟白头翁斗了这么久，我连老白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何况我们现在又处于下风，所以这种事，我肯定是查不到的。” “查不到就算了。”到了这时候，我也不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了：“信我一句，你还是把毒品戒了吧，你现在跟观音混在一起，应该比我清楚，这东西如果真上了瘾，会有多麻烦，尤其是像你这种心思重的人，对这东西的依赖性更强。” “行了，可别他妈提这事了，说起来我就闹心。”张宗亮思考了一下，有些烦躁的岔开了话题：“你今天找我过来，什么事啊？” “明天，我想动冷磊。”我看着张宗亮，直言开口。 第一零六五 与地面齐平的孤坟 “你要动冷磊？”张宗亮听完我的话，一时有些难以理解：“根据我对你们的了解，现在盛东正跟万佳处于僵持的阶段，并没有分出胜负，而且，即使你真的想要收拾冷磊，也不该找到我吧？” “我今天过来找你，不是因为盛东要收拾冷磊，而是我自己想要动他。”我回答完张宗亮的问题，抿着嘴唇继续道：“最近一段时间，盛东跟万佳起了很多摩擦，不过发生冲突的地点，都不在本市，所以你了解不到详情也很正常，现在盛东和万佳都受到了重创，两边都到了风雨飘摇的最后时刻，而我跟冷磊之间的矛盾，也已经积攒到了一个临界点，以前的时候，我还一直抱有希望，认为盛东可以压倒万佳，但是现在看来，短时间内，双方应该还会继续僵持一段时间，可是我不想等了，我必须要除掉冷磊，而我身边的交际圈有限，这件事，除了找你，我不知道还可以找谁。”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挠了挠下巴，沉吟半晌后，微微点头：“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人，要枪。”我直言开口：“我这次找冷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我们俩之间，肯定得倒下一个。” “我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没有好处。”我对张宗亮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说真有什么好处的话，也许你能出一口恶气吧，你如果不是一个健忘的人，那么你一定记得，当年在北京的时候，你身边的人都是怎么散的，当初在安壤的时候，你是怎么被人灰溜溜赶走的，还有现在，你在观音身边，像条狗一样的活着，究竟是拜谁所赐。” 张宗亮笑了笑：“因为你心中无法抑止的仇恨，却让我付出代价为你报仇？这个理由，好像没办法说服我。” “我觉得，应该是因为我们共同的仇恨。”我纠正了张宗亮一下，接着继续道：“当然了，我今天来找你，也没抱着一定能把事情谈妥的思想，即使你不帮我，这件事，我也会去做。” ‘啪！’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忽明忽暗的烟头和周遭漆黑的密林，以及满山荒冢相辉映，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画面。 半晌后，张宗亮抬头看着我：“其实报复冷磊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可是以我现在的处境，真的没工夫搭理他。” 听见张宗亮的回答，我心中有些失落。 “我答应帮你，不是因为我急于对冷磊展开复仇，只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去送死。”张宗亮随即补充了一句。 ‘刷！’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猛然抬头。 ‘哗啦！’ 张宗亮说话间，拉开了衣服的拉链，在怀兜里掏出了一把九二式手枪递给了我：“最近这段时间，我跟观音的关系很敏感，所以身边根本不敢培养自己的亲信，如果你想用人，我可以帮你联系。” “谢了。”我接过手枪，感受到冰冷的触感之后，心里顿时托底。 “需要几个人？” “两个。”我想了想，没有要太多的人，我知道，张宗亮找的人，肯定也是那种不要命的毒贩子，真想办成这种事，有个两三个人，也就足够用了，而且让他找太多的人，估计他也找不到，毕竟这个社会上，不是谁都愿意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吃饭的。 “什么时候用？” “明天。”我说话间，掏出手机，给张宗亮看了一下索强留给我的地址：“根据我查到的消息，冷磊经常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大多都是傍晚或者晚上的时候去，我想在这里蹲他几天，明天晚上五点半，让你的人去这里找我，只要冷磊出现，我们就动手。” 张宗亮盯着手机屏幕，用脑子记下了那个地址以后，点头：“可以，明天晚上五点半，我的人会准时到达你说的这个巷子外面，他们身份敏感，不会携带通讯设备，到时候他们会开一台白色的捷达到现场，车牌号码3531，你跟他们说，是城北杂货店的老张让你来帮忙接货的，他们会明白什么意思。” “亮哥，谢了。”两个人谈完了正事以后，我看着张宗亮，很认真的道了个谢，我知道，张宗亮的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可是其中也是带着一些利用的成分的，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本身就是在给他一个利用我的机会，所以心里很无所谓，最起码，他还愿意帮我。 张宗亮闻言，拍了拍我的胳膊：“冷磊这个人不好对付，你自求多福吧。” “走了！”我对张宗亮点了点头，把枪往怀里一揣，沿着来时的山路，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片坟丘。 等我再次回到来时的国道上，街上的路灯都已经灭了，我顺着城郊走了能有四十分钟，才遇见了一台黑出租，随后乘车回到了旅店，很快沉沉睡去。 …… 次日清晨，我早早的起了床，检查了一下张宗亮给我的手枪，弹.夹里面的十五发子弹压的满满的，看着弹.夹里排布着黄澄澄的子弹，继续发呆了一会，随后简单洗漱，离开了旅店。 出了门口，我先去理了个发，随后找了家小洗浴洗了澡，最后去商场买了一套新衣服，上衣、裤子、鞋、袜子，全都是黑色的。 上午十点整，我拿着在法院办理好的手续，在火化场见到了葫芦哥的骨灰。 存放骨灰的房间中，阴冷且压抑，一排排的铁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式样的骨灰盒，葫芦哥的盒子，是最廉价的那种，一个四四方方的深胡桃色杂木盒，没有任何装饰，只贴着一张纸条，写着孔曼丽三个字，简朴至极。 那个曾经一米七几的糙汉，如今规整的装在了这个半尺见方的小盒子里，悄无声息。 “哥，我来接你了……”我的手指在触碰到骨灰盒的那一瞬间，仿佛过了电一样，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我很难接受，那个几天前还跟我聊着天，吃着馒头稀饭的七尺男儿，就这么没了，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小盒子，我更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售价不足四十元的木头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那个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率性洒脱的三葫芦。 他说，要把我们彼此间最潇洒的一面，留在对方的记忆里，可我永远也忘不掉，我最后看的那一眼，他痛哭流涕的样子。 “哥，别害怕，咱们回家了。”我看着眼前的盒子，脸上泪水横流，强行挤出了一个微笑，随后用三尺白绸，将骨灰盒包裹后，悬在了自己胸前。 根据葫芦哥临终前的意愿，在填写骨灰领取人那一栏中，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所以他的死，法院只通知了我一人，最后来接收骨灰的，也只有我一人。 挺好的，人少了，身边的压抑气氛也少了许多，很平静，也很安静，正如许多年前，葫芦哥孑然一身，带着满心憧憬离开深山，渴望被人注意，却又无人理睬的样子。 来于深山，归于天际，终其一生，葫芦哥至死，此生唯一的遗物，只有一个售价一元的一次性打火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又或许，他留下的，还有带给我们的回忆。 …… 下午两点，市区西郊，山顶。 ‘当！当！’ 我抡着手里的锄头，不断的在覆盖着冻土的花岗岩上挖凿着，十几锄头抡下去，也只是挖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小坑。 山顶的风极大，凛冽的山风吹在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宛若刀子在割肉一般，尤其是身上出汗以后，更是痛痒难忍，而我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机械般的抡着锄头。 我抡着锄头，前后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等手掌已经磨出数个水泡之后，终于刨开了冻土，在下面的岩层上，挖出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小坑。 “呼！” 我扔下锄头，喘息了一会，随后缓慢的蹲下身子，将葫芦哥的骨灰盒放在了里面，点燃三支烟摆在了旁边，等烟散尽，我开始慢慢的培土：“葫芦哥，今天，我就把你埋在这了，这个地方叫做卧龙岗，站在这个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安壤城区，这个地方，是我在安壤，能找到风水最好的地方了，你先在这躺着，我去给你报仇，如果我这次下山，能活着回来，我就拎着冷磊的人头回来祭奠你，然后带你回老家，如果我回不来……呵呵，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估计要比你还惨，最起码你还有个送终的人。” “呜嗷！” 回应我的，只有山风呜咽。 “我估计着，如果我死了，应该也会被埋在安壤，这样一来，咱们哥俩最起码还能在一个城市，但是可就苦了你了，毕竟你无亲无故的，以后应该连祭奠你，给你送钱花的人都没有了。”说话间，我已经用碎石和黄土将葫芦哥的骨灰盒掩盖，也没有立起坟包，就那么与地面齐平：“不过呢，你也不用太着急，我觉得，如果我真的死了，杨涛和史一刚他们，一定会给我烧很多的钱，到时候，咱们俩有钱一起花，有我的，肯定就有你的，不过先说好昂，到时候你要是去嫖.娼，我他妈肯定不跟你去，一想到要嫖女鬼，我腿肚子都转筋，虽然咱们俩也变成鬼了，但我还是不敢去尝试，我怕干到一半，她会变身吓唬我。” 我蹲在平整的地面前，宛若精神病一般，自嗨般的跟葫芦哥聊着天，说了几句，情绪又忽然落寞：“对了，如果你在下面，真的遇见了二黑的话，无论如何都得让他给我拖个梦，你一定让他告诉我，他在哪躺着呢，我好去把他挖出来，带他回家……呸！不对不对！你让他给我托梦没有用，因为老子也他妈快死了，你还是让他给东哥托梦吧……不行，东哥也不行，如果东哥梦见他，心里肯定堵得慌，你让他告诉史一刚吧，史一刚心大，对，就告诉史一刚！” “也不知道，下面有没有酒，不过我还是希望有，这样的话，等我下去，咱们俩还能一起喝点，叫上大斌、子谦、晋鹏，还有阿振和阿虎他们，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如果你见到阿振的话，替我转告他，他的家里人都好。” “还有阿虎，你也替我告诉他，对不起！” “算了，你什么都别说了，等我下去，我亲自跟他们讲吧！” “……！” …… 十几分钟后，三葫芦那个连坟包都没有的墓前，三支点燃的香烟竖着立在地面上，被风一吹，火光明亮。 山道上，我怀揣着上了膛的手枪，向着索强给我的地址，大步前行。 第一零六六 枪击冷磊 索强给我的这个地址，在很多年前，是城西区的园林处家属院，时过境迁，如今这里住的人，已经没有园林处的家属了，可是这个叫法，却始终沿用了下来，这个家属院的规划很杂乱，由一块块密集的住宅区，组成了很大的一片平房区，因为这里地势不好，而且住户也多，所以从来没有开发商对这里起过拆迁的念头，在这片一望无垠的住宅区内，其中一户独门独院的住宅，便是冷磊一个姘头的住处，据说他的这个姘头，是一个身材火辣，长的很漂亮的姑娘，专业的舞蹈演员出身，当初毛跃进开金皇后的时候，为了烘场子，花了很大的价钱才把这个姑娘挖到这里，打算作为吸引人气的镇店之宝，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姑娘，一来二去的就跟冷磊纠缠在了一起，而且还被冷磊拖下水，跟着他一起吸起了毒，成为了他的‘御用炮架子’。 对于这两个人裤裆之间的关系，我并不感兴趣，此刻我唯一确定的，就是冷磊经常会出现在这里，跟这个女人私会，而我要做的，就是等待冷磊出现，扣动扳机，一枪打死他，为我们之间的恩怨，做一个最彻底，也最直白的了结。 我走在地形复杂的住宅区内，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按照地址找对了地方，冷磊姘头住的这个院子，在一个小巷子里，这个巷子是一个死胡同，进去之后，左右两边各有两户人家，巷子尽头正对巷口的地方，也有一个黑色的大铁门，这道铁门的后方，就是我要找的院子，确定了位置以后，我趁着四下无人，两步窜上了墙头，随后踩着房顶，向巷子最里面走去，顺着房顶向下看了一眼，这个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在院子角落的地方，有一棵枣树，枣树下面是一个铁笼子，笼子内还关着一条边牧犬，听见房顶上的声音，边牧一阵狂吠，但是并未引起人的注意，院子的最里面，是一个平房，铝合金的窗框反射着夕阳光辉，想来应该是新装修不久，窗子里面拉着厚厚的棉麻窗帘，阻挡住了我窥探的视线。 找到要办事的地点之后，我也没有急着进院子，而是盘腿坐在了房顶，缓缓点燃了一支烟，注视着院子内和巷子里的情况。 ‘嗡！嗡！’ 我这边正在等待的时候，口袋中已经调成震动的手机不住颤抖，我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杨涛打来的，想了想，挂断。 ‘嗡！’ 我这边的电话刚一挂断，史一刚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继续挂断。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的手机不住的震动，史一刚、杨涛还有国豪，都开始疯狂的拨打着我的号码，我被扰的心烦，伸手按下了关机键。 ‘嗡！’ 正当我准备把手机关机的时候，杨涛的短信发到了屏幕上，我点开看了一眼：“小飞，下午的时候，东哥去了火化场，听说葫芦哥的骨灰已经被你带走了，很生气，已经急眼了，要你马上回公司来。” 看着杨涛的短信，我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关机，结果杨涛的第二条短信又发了过来：“你别做傻事！有什么问题，咱们兄弟一起扛着！” 翻了翻下一条，是史一刚的：“哥，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你带上我，行吗？” 再下一条，是国豪的，内容很简单：“给我地址，我这有枪。” 看见这几条短信的内容，我心头一暖，想了想，给他们三个群发了一条短信：“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东哥，别找我。” 等短信发出去之后，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接着把手机关机，顺着身边的一个烟囱扔了进去，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冷磊一到，我以后应该是用不到手机了。 我坐在房顶上，又等了十分钟左右，巷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随着声音熄灭，过了差不多五秒钟左右，一个青年双手插兜，迈步走进了巷子里，看见这个身影，我一下子匍匐在了地面上，顺着房檐的边缘看着这个人，等到距离拉近之后，我牙关紧咬，伸手向怀里的手枪掏了过去，瞄准了向我这边走来的冷磊。 “磊哥，你等一会，我们找不到门！”我这边刚刚举枪，打算开火的时候，巷子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喊声，冷磊听见这个声音，驻足站在原地，看向了那边，看见冷磊停下脚步，我咬了咬牙，没有开枪，因为此时我们俩的距离，加上屋顶和地面的落差，至少有十一二米，凭我的枪法，很难在这个距离对他一击必杀，如果把他惊了，以后我再想找他，就更难了，想到这里，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急躁，打算等他走近一些再动手。 冷磊停下脚步之后，巷子外面也出现了几个青年，手里都拎着东西，最后面的几个人，还搬着床头柜和床垫子什么的，一起走进了巷子里。 冷磊听完青年的话，有些郁闷：“操，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巷子走到最里面，总共就一个门，你还能找不到，属猪的啊。” “哎，你咋知道的呢？” “去你大爷，别闹，快点搬！” 冷磊对着几个人笑骂了一句，然后等他们走近了，跟他们一起向最里面走去，我也再次举枪，瞄准了冷磊，等我这边刚举枪的时候，那两个抬着床垫子的人，也凑巧走到了我们这边，跟冷磊一起向里面走去，那张硕大的床垫子，刚好挡住了冷磊的身躯。 “操！” 看见冷磊被人挡住，我暗骂了一声，随后喘着粗气，再次蛰伏在了房顶，我数了一下，冷磊身边，一共有八个人，按照人数来看，即使我从房顶上跳下去跟他们拼命，能够整死冷磊的几率也不大，如果这里面再有两个冷磊的死忠，很容易的就能为冷磊创造出逃跑的机会，为了保证事情的成功性，强行压下了怒火，打算继续等待一下，等张宗亮那边的两个亡命徒到场，再作打算。 就这样，冷磊跟那些人一起进了院子，随后冷磊率先进屋，其余人也开始往里面搬东西，期间还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出来帮忙，想来应该就是冷磊的那个姘头了。 我这边在墙头上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之后，院子里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接着那群搬东西的小青年，全都嘻嘻哈哈的走出了院子，向巷子外面走去，而房间内的那个女孩，也从里面插上院门的门闩，返回了屋子里。 我探头数了一下，八个人，一个不少，全走了，这时候天边的颜色已经逐渐黯淡了下去，院子里面的房子也亮起了灯，我估算了一下，此刻距离张宗亮手下的人过来，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也就继续盯着院子里面的情况，打算等人手凑齐，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事情的成功率。 随着太阳逐渐西沉，空气中的温度也开始下降，我蹲在房顶上，冻的手脚发僵，眼神也一直瞟着巷口的方向，等待着白色捷达的到场。 ‘咣当！’ 我这边正在等待的时候，院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随后冷磊带着一个鸭舌帽，大步流星的向院子外面走去，看见冷磊出门，我顿时皱起了眉头。 ‘哗啦！’ 这时候，冷磊已经拉开的铁门的门闩，走出了院子，与我只有六七米的距离。 ‘踏踏！’ 冷磊走了两步之后，驻足站在原地，掏出一支烟叼在了嘴里，用手挡着风，点燃了火机。 ‘刷！’ 看见冷磊站在了原地，我短暂犹豫了不到一秒钟，掏出枪，瞄准了他的方向，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子弹打在冷磊身后的铁门上，闪起了一阵火花。 “操！”正在点烟的冷磊听见枪声，把手里的烟盒一扔，转身就要往院子里面跑。 ‘砰！砰！砰！’ 看见冷磊转身，我手指不停勾动，顷刻间又是三枪点射，随后他的身子一歪，‘咕咚’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噗通！’ 看见冷磊中枪倒地，我心头大喜，顺着房顶直接跳到了地面上，迈步就向他跑了过去。 此刻冷磊趴在地上，身后右侧肩胛骨的位置，已经被子弹击中，爆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弹洞，人也趴在地上，吃力的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艹你妈！你想没想过，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里！”看见冷磊的模样，我心中的恨意滔天而起，伸手向他的后衣领抓了过去，但是在伸手的过程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此刻空气里弥漫的，只有衣服被子弹打穿的焦糊味道，却没有一丝血腥味，我伸手，抓住地上这人的衣领子，使劲往起一拽，直接顺着他衣领的缝隙看见了里面的防弹衣，把这个人翻了个身之后，我的表情再次僵滞，因为这个鸭舌帽下面，是一张由于疼痛而五官扭曲，但是却让我完全陌生的面孔。 “妈了个b的，把人堵住！快！” 随着巷子外面传来了一声吆喝，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泛起，之前那八个已经离开的青年，手里拎着长刀和私改猎，一股脑的向我这边奔跑了过来。 “艹你妈！”看见身后冲过来的人，我抬起手，对着地上这个人的太阳穴，猛地砸了一枪把子，随后一咬牙，向着前面的房间就窜了上去，之前我在这边踩点的时候，已经观察过前面的房子了，这个房子的后窗，全都都装着防盗的钢筋护栏，除了正门，没有任何出口，也就是说，虽然门口这个被我击中的人不是冷磊，但他本人绝对还在里面。 事情发展到了此刻，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自己究竟是在哪一个环节上出了纰漏，更不在乎自己是为什么中了埋伏，因为今天过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下场的准备，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索性就跟他们同归于尽吧。 第一零六七 事情不对劲 我这边冲进院子内，刚向那个房子的方向跑了两步，里面的屋门被人‘嘭’的一声就给踹开了，随后至少有六七个青年，直接向我合围了上来。 ‘砰！’ 看见身前的一众青年，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咕咚！’ 枪声落，一个青年捂着小腹，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我一枪击倒一个人之后，举枪指着剩下的那些人：“我今天过来，不是找你们的，不想给冷磊陪葬的，全他妈给我往后退！” 面对枪口，前面的两个人迟疑了一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而剩下的几个人则继续叫嚣着向我冲了过来。 “艹你妈！拿把小手枪，把自己当史泰龙了，是不！”一个青年举着钢刀，叫骂一声，对着我就抡了过来，我退后一步，对着他的腿部‘砰’的又是一枪，我这一枪并没有击中青年的腿，但是他惊吓之余，在奔跑的过程中短暂失衡，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刷！’ 这个人倒地之后，我直接把枪口指向了他身后的那个人：“你也想死，是吗？” ‘当啷！’ 这个人看着在自己身前那个捂着肚子哀嚎的同伴，一伸手，把刀扔在了地上，举起了手：“大哥……别、别开枪！” “冷磊呢！”我红着眼睛质问了一句。 “在屋……” ‘吭！’ 青年的话还没等说完，我身后的院门处，忽然一声闷响传来，紧跟着我感觉自己像是被车撞了一样，不自觉的向前飞了出去，接着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那个跟我对话的青年也被流弹扫中，仰面倒在了地上，两三秒后，我感觉自己的右腿、屁股，一直到腰间，都传来了一阵灼热的刺痛感，一转身，后面那些追上来的青年，已经将大门堵死，为首二人，全都端着崭新的私改猎。 门口的青年看见我转身，平端枪口：“艹你妈，把枪给我扔了！” ‘砰！砰！’ 这个人话音未落，我对着院门那边甩手就是两枪，子弹在墙上溅起无数碎石，这些人也跟着闪身躲在了门垛后面，还有一个人举着私改猎对我这边还击了一枪。 ‘砰！砰！砰……！’ 趁着门口那些人闪躲的时候，我转过身，对着堵在房间门口那些人，连续扣动扳机，四五枪过后，有两三个躲闪不及的人再次倒地，剩下的人也开始轰散，我趁着短暂的空当，迈步就向房间里跑。 ‘吭！吭！’ 我这边一动，门口那两个拿枪的青年齐刷刷的开火，一时间，房间的木门上出现了数个枪眼，周边的玻璃悉数炸裂，而刚刚推开房门的我，感觉到身后密集的痛感，‘咕咚’一声趴在了屋内的走廊里，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痛感，估计刚才外面人开的那几枪，至少有六七颗钢珠打中了我。 ‘呼啦！’ 我这边进了走廊之后，左右两边的房间内，再次冲出来了四五个人，其中四个举着镐把的人，对着我就砸了过来。 ‘嘭！’ ‘咣！咣！咣！’ 除了一个青年的镐把因为抬手太高，砸在了门框上以外，剩下的三根粗重的镐把，全都砸在了我的后背上，一轮击打过后，我猛地挺了一下身子，红着眼睛就要翻身。 “别动！”我这边刚有挣扎的动作，剩下一个青年就举起手枪指向了我：“艹你妈的，你还真想死啊？” “我去你妈的！”我根本没理会青年的叫骂，抬起手腕，对着他那边‘砰’的就是一枪，也不知道我这一枪打中了没有，但紧跟着他手里的枪也响了，听见枪声之后，我举着枪还要还击，但是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的右臂不见了，根本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 “艹你妈！你还挺倔强！” “干他！” “……！” ‘呼啦啦！’ 随着我再次中枪之后，门里门外的人纷纷一拥而上，将我按在地上，视线所及，全都是不计其数的脚丫子，我的头部不断遭受重击之后，像是弹力球一样在地面上不住碰撞，很快一阵眩晕，余光一扫，我手里的枪也被人踢到了旁边，我抱着头在地上硬抗下了数次击打，随后咬牙往起窜了一下，对着一个人的脸上挥了一拳，紧跟着又被人一棍子砸到背上，再次倒在了人群里，我几次站起身想要奋力挣脱，但俱是徒劳，很快被人按在了地上。 “行了！”就在众人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房间内，传出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人带进来！” “起来！”我身边的一个青年闻言，拽着我的衣服，直接把我向那个房间拖了进去，随着我身体的摩擦，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拖痕。 我被拖进来的这个房间，就是一个普通民宅的样子，进门是一张床，边上是电脑和电视，还有饮水机，前面是沙发什么的，随着我被人拽进房间，里面顿时显得拥挤不堪，我喘着粗气，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冷磊，牙关紧咬，几乎从牙缝中迸出了三个字：“艹你妈！” “嘿嘿。”冷磊盘腿坐在床上，听见我的咒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绽出了一抹笑容：“韩飞，你没想到，咱们俩能这么快见面吧，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挺后悔来到我这的！” “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杀了你！”看见冷磊安然无恙的坐在我对面，我已经满腔愤怒，想要爬起来跟他拼命，但是由于失血过多，身体已经寒冷无比，而且半边身子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信念在强撑着精神。 冷磊继续笑了笑：“如果没有杀掉我，会让你感到后悔的话，那你恐怕得后悔一辈子了。” ‘咕噜！咕噜！’ 冷磊身边，那个女孩在我们对话的时候，一直在低头抱着冰壶咕噜，趁着冷磊说话的间隙，把嘴里的橡胶管递给了冷磊，冷磊叼着吸管，一脸享受的吸允了近四十秒，才随即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伸手拨开衣领，露出了里面双层的防弹衣：“你知道吗，今天为了等你，我做了很多准备，生怕你不会出现，不过还好，你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听见冷磊的一番话，我眼神中的恨意和绝望交相辉映，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仍旧很可惜，我连跟冷磊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想一想挺对不起葫芦哥的，他可能永远都得埋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山坡上了。 到了现在，我仍旧没想通，冷磊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计划，为什么知道我要偷袭他，我今天来找冷磊的事请，只有张宗亮和索强知道，同时我也笃定，出卖我的人，一定不会是张宗亮，因为我太了解他了，张宗亮是一个极其记仇的人，而且心中对冷磊的恨意，绝对不比我少，但张宗亮这个人属于那种不仅阴狠，而且还很能隐忍的人，他不像我，为了报仇可以不顾一切，对于张宗亮来说，复仇固然重要，但是让自己活的好，仿佛更重要，而且我之前去见张宗亮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他却带着枪，如果他想除掉我，根本不必借用冷磊的手，而这件事情仅剩的另外一个知情者，就是索强了，想到索强，我心中真的有些含糊，毕竟他曾经是出卖过我一次的人，可是，他如今已经因为冷磊，变成了一个终生残废，而且还因此失去了对他最好的亲人，难道，索强真的会出卖我吗？ 虽然心中对于这个想法，十分不愿相信，可我又不得不接受，索强真的再一次出卖了我，到了这一刻，我并不对自己的结局感到惋惜，可是我对人性真的绝望了，我难以想象，即使索强已经混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却仍旧愿意跟着冷磊做一条狗，他这时候出卖我，唯一能得到的东西，估计也就只有利益了，但我真的想不通，难道在他心中，冰冷的金钱，真的比友情和尊严还重要吗？ “怎么，在想哪一个环节出现了纰漏，是吗？”冷磊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无比猖狂的笑容：“韩飞，我劝你一句，别想了，没用，因为落在我手里，你已经没有挣扎的必要了，你说呢？” 我咬牙看着冷磊，没有吭声。 “呵呵，你知道吗，虽然我挺烦你，但是有些时候，我又挺佩服你的。”冷磊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说真的，当年咱们刚步入社会的时候，大家出去打架，你连刀都不敢碰，即使手中拎着一根棍子去对付手无寸铁的人，你的身体都在抖，我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竟然也敢拿着枪来跟我拼命了，看来社会还真是一个熔炉，它不仅能把那些外强中干的垃圾货色淘汰，也能把你这种懦夫的血性激发出来，不过很可惜，你这种成长来的太慢了，如果当年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哪怕表现出现在三分之一的魄力，我可能都不会抛弃你。” “我去你妈的！你他妈别跟我提从前！”冷磊话音落，我猛然挣扎了一下，身旁几个人感受到我的异动，把我按的死死地，一个青年还猛然抽了我一个嘴巴子：“我他妈让你说话了吗！” “哎，算了。”冷磊笑着摆了摆手，继续看着我：“知道我佩服你什么吗，我最佩服的，就是你现在发生的改变，放在以前，你即使心里再恨我，也一定不会单枪匹马的过来找我寻仇，因为你不敢，可是你今天却自己来了，更没有带任何一个人，看来你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不好对付，不想让别人来陪着你白白牺牲，是吧。” 我咬牙看着冷磊：“对付你这条狗，我根本不用带人！” “好啊，你就继续嘴硬吧。”冷磊微微摆手，身边的女孩再次把吸管放进了他嘴里，又是一番吞吐之后，冷磊搓了搓手掌：“可是你知道吗，即使你今天没有带人过来，他们一样不会有好的结果。” 冷磊一句话说完，我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猛地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呵呵。”冷磊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微微摆手：“把他给房爷送去吧！” “磊哥，这就完了？”一个青年看着冷磊：“我听说，你和这个人之前，不是有很深的仇恨吗，要不，咱们废了他呢？” “算了，按房爷的意思办，这个人，他还有用，直接送走吧！现在老骆他们都看我不顺眼，别节外生枝了。”冷磊听见青年的话，眼神中闪过一抹惋惜，但还是克制住了冲动：“其他人都准备一下，咱们出发！” ‘呼啦！’ 冷磊话音落，几个青年合力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向门外走去。 “冷磊！我艹你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其他人到底怎么了？！”我挣扎着向冷磊嘶吼了一句，而他则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再次叼住了吸管，一脸嘲讽的笑了。 第一零六八 微笑只是种玩笑打赏加更 之前我向屋子里冲的时候，身体几次被私改猎喷出的钢珠打中，留下了无数弹洞，裤子已经被血浸透，半边身子都没有了知觉，被人架出门外之后，我的脚尖拖着地，在地上留下了一排硕大的血点子。 我被带出巷口的时候，一台早已经等待在那里的面包车开过来，几个青年粗暴的将我推进了车里，车门关闭前夕，我余光正看见巷子里，冷磊穿着一袭黑衣，带着十几个青年向外走来。 ‘嗡！’ 面包车启动后，我被人带离了现场，等车辆快离开这片住宅区的时候，一台白色的捷达跟我们擦车而过，缓缓向里面开了进去，我看了一眼车牌，3531。 张宗亮的人到了，可我们终究差了一步。 看着消失在视线内的捷达，我自嘲的笑了笑，脑子里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人，心中升起了一抹无限的遗憾。 我的仇，终究没有报成。 想着想着，我的头开始嗡嗡作响，身上也越来越冷，逐渐陷入昏厥。 …… 我再次睁眼，是被凉水泼醒的。 感受到身上刺骨的凉意，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下身处的环境，我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很豪华的房间，头顶的吊灯明亮，而我也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身上的伤口被简单处理了一下，说是处理，也不过就是包裹了一些绷带，简单的止了血，呼吸间，空气里全是我身上的血腥味，此刻冲动退去，没有了肾上腺素的支撑，身体到处传来痛感，虽然咬牙强忍着，但我的身体还是不断地颤抖。 看了看眼前的人，有四五个青年，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这个中年面相很凶，脸上全是皱纹和横肉，正叼着烟看我。 中年见我醒了，像是看见了什么新鲜事一样，咧嘴一笑：“呵呵，你的命挺大，流了这么多血，人居然还能醒。” 此刻，我可能是由于失血的缘故，嗓子都快冒烟了，灼烧一般的疼，动了动嘴角，舌头连知觉都没有，我看了看中年，没有应声，也无法应声。 “认识一下吧，我叫岳明辉。”中年说话间，他身后的一个人也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旁边，岳明辉坐在椅子上，掸了掸烟灰：“小孩，这么跟你说吧，我混社会的时间，可能比你的年龄都大，而且我又生不逢时，最好的青春年华，全都扔在了监狱，所以我对社会的怨气挺深，总想着报复社会，所以你但凡要是懂点事，就别让我把这第一股火，撒在你身上，明白？” “去…你妈的。”我坐在椅子上，废了很大力气，才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声音。 “冥顽不灵。”岳明辉听见我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比划了一下手指。 “小b崽子！” 岳明辉身边的几个青年见状，纷纷抄起旁边的棍子，向我走了过来，我向外抽了一下手腕，特别疼，根本挣脱不开。 ‘嘭！’ 一个青年走近之后，抡起手里的棍子，一下砸在了我的脖子上，随后我的身体带着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随后另外几个人的棍子也拍了下来，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身上，这种受伤之后受到的击打，要远比第一次受伤难捱的多，没几下，我的身体就被汗水打湿，刚刚止血的几处伤口也悉数崩裂，随着一个人的棍子打在我的下巴上，我的嘴里一下就出血了，感受到嘴里铁锈般的血腥味道，我咬着牙，往下咽了两口血，喉咙的刺痛也消散几分，逐渐发出了闷哼，那几个青年看见我的样子，估计也是怕直接把我打死到这里，开始扔下棍子，用脚对着我身上踹，对于毫无抵抗能力的我来说，这种殴打无异于是一种折磨，到了最后，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嘴角淌着口水和血液，眼前的视线也再一次的灰暗了下去。 “来，都躲开！”一个青年看见我开始翻白眼，再次端起了地上的水盆。 ‘哗啦！’ 一盆凉水浇下来，我打了个激灵，精神清醒了一些，但依旧跟椅子一起倒在地上，连动一下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咳嗽了两声，又吐出了一口血。 一个青年走上前来，用脚尖戳了戳我的脸，转身：“辉哥，怎么处理？” 岳明辉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捻着烟头，瞄准了我的脸，一下子弹了过来，但准确度歪了一些，烟头淹熄在了我脸前的血液和水渍中，岳明辉见自己一击未中，瞥了瞥嘴：“挑了脚筋，先在这扔着吧。” 问话的青年点了点头，掏出随身的卡簧刀，掰开之后向我走了过来，看见青年手中泛着寒光的尖刀，我有些绝望，这个人走到我身边之后，按住了我的腿，扭头看着岳明辉：“左脚还是右脚？” 岳明辉笑了笑：“双脚！” 青年点了点头，微微俯身，随后我就感觉左脚的脚腕处，传来了一阵刺痛，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脚蹬了出去。 ‘咕咚！’ 青年猝不及防之下，被我一脚蹬坐在了地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血水染脏的衣服，咬牙：“艹你妈，你还敢躲！” ‘呼啦！’ 青年话音落，另外几个人也跑过来，一起按住了我的腿，这些人按着我的时候，腿部的伤口也开始泛起了剧烈的痛感，我再次挣扎了两下，但是再也挣不开了，看着重新举刀的青年，我咬着牙闭上了眼睛，既然躲不开，我也认命了，总之不能让这群傻逼笑话。 ‘咣当！’ 我这边正闭着眼睛准备硬扛下这一刀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大哥！” “房爷！” “苍哥！” “房总！” “……” 紧跟着，房间内又响起了打招呼的声音，乱七八糟的，叫什么的都有，这时候，我的视力已经有些模糊了，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大致能看出来进门的房鬼子和骆洪苍，在他们两个人身后，也跟着不少人。 岳明辉看见骆洪苍出现，表情有些意外：“哎，你怎么回来了呢？”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骆洪苍的语气微微有些愠怒：“办事的时候，我给冷磊打电话，让他把韩飞带过去，他对我说，他把人交给了你，那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你他妈跟我喊个jb！”岳明辉也莫名急眼了：“我他妈前几天就跟你们说，我不会用电话，让你们给我整个bb机，你们倒好，给我整个破手机，连他妈按键都没有，那jb玩应响了，我他妈也不会接啊！你说，我要是有个bb机，能出这个事吗！” “艹你妈，我他妈想给你整个傻b机！”骆洪苍愤怒的看着岳明辉：“你知不知道，你他妈的今天耽误了我多少事？！” “你妈了个b的，你骂谁呢！”岳明辉被骂了一句，作势就要上前。 “行了，别吵了。”房鬼子站在旁边，皱眉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看着骆洪苍：“怎么回事？” “呼！”骆洪苍做了个深呼吸，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昨天晚上，冷磊忽然找到我，说他有办法能抓到盛东的韩飞他们几个。”说着他指了指我：“韩飞就是这个人。” 房鬼子斜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你继续说。” “自从甘楚东重新把盛东公司开起来之后，我就一直想找个机会端了他们，但是始终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计划，知道昨天，我听见冷磊信誓旦旦的对我保证，说最近这几天，至少能给我带一个盛东的人回来，当时我一想，如果咱们手里握着盛东的人，就有了下手的机会，所以就提前带着人，跟在了冷磊那边，今天下午的时候，甘楚东刚好在市郊的一个庄园跟人见了面，而冷磊一给我打电话，说鱼上钩了，我就在路上埋伏了甘楚东，没想到甘楚东在暗处还有几个保镖，我们在山上动手之后，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当时我对甘楚东说，韩飞已经被我扣了，他如果想把人保住，就别再负隅顽抗，而他也有些松动，说要先见到人，可是等我把电话给冷磊打过去的时候，他说自己在对付别人，让人把韩飞送走了，我问他给谁了，他说交接的人是岳明辉，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房鬼子闻言，看向了岳明辉。 “我不是说了吗，你给我的那个手机，我不会用，我在监狱里蹲了这么多年，哪懂这个啊。”岳明辉理直气壮的回应了一声。 房鬼子有些无奈：“你就算不会用电话，难道就不知道问问别人吗？” “操，我好歹也是个大哥，这种事问别人，多jb磕碜！”岳明辉梗着脖子回应。 “你……”房鬼子伸手指着岳明辉，一时也有些语塞，又看向了骆洪苍：“后来呢？” “后来甘楚东见我根本没办法证明韩飞在咱们手里，又开始往外冲，再后来，王国豪也带人到了，我既然抓不到甘楚东，也没心思逗留，所以就撤了。”骆洪苍说到这里，伸手拍了一下大腿：“开始的时候，干楚东身边只跟着五六个人，就他妈差一步，我就能抓住他！”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忽然想起了冷磊之前的话，看来他之前带人离开，是因为今天房鬼子开始对我们下手了，也不知道，现在大家都有没有出事。 “没事，只要人在咱们手里，就还有机会。”房鬼子看了我一眼，轻声开口。 “艹你妈，把他给我废了！”岳明辉被骆洪苍怼了几句，情绪十分爆炸的指向了我。 ‘踏踏！’ 之前那个拿刀的青年闻言，再次迈步向前。 “行了，别折腾了。”骆洪苍看着已经意识昏沉的我，微微抬手：“我留着他还有用，人死了，就彻底没意义了。” 岳明辉闻言，脸色阴沉的看着骆洪苍：“我把人给你，你有把握把事办好吗？” “要是没有你，我他妈的早就把事办妥了，懂吗！”骆洪苍再次吼了一句。 “好了，别吵了。”放鬼子摆手打断了两个人的话，情绪严厉了不少：“今天我的心情很差，不想为这些琐事分心，这件事，就交给老骆办吧。” 听完房鬼子的话，两个人都没有吭声。 房鬼子见二人不在争吵，伸手拍了拍骆洪苍的肩膀：“家里的事，我还得去处理，这边你多费心。” “放心吧。” 话音落，房鬼子转身就走，而岳明辉厌恶的看了骆洪苍一眼，也带人走出了门外。 【ps：感谢id‘微笑只是种玩笑。’的打赏，感谢老哥。 今日三更。】 第一零六九 再遇冷磊（第二更） 等到房鬼子和岳明辉的人都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骆洪苍和他身边的三个青年。 骆洪苍看着我狼狈的模样，走过来帮我把椅子扶了起来，我的胳膊被这么一抻，冷汗直流，但还是咬着牙没有吭声。 骆洪苍点燃一支烟，塞到了我嘴里，让我吸了一口，然后叼到了自己嘴里：“说实话，面对你，我还是有些矛盾的，收拾你，有些下不去手，放过你，咱们俩又不是一个阵营。” “别说这些客气话了，我知道你想让我干什么，你也清楚，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所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死在你手里，总比被冷磊除掉要强。”我看着骆洪苍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别急着拒绝我，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做人做事，总要给自己留出选择的余地，小飞，今天不管是因为旧情也好，还是利益也罢，我都想给你一次机会。”骆洪苍再次给我吸了口烟，轻声道：“今天，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打电话，帮我套出甘楚东的消息，第二，我们直接把你在我们手里的消息放出去，你要知道，这两件事，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们最终能达到的目的和效果，其实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你主动套出甘楚东的位置，我还能在房爷那里，为你博取一线生机，甚至还能替你求一份荣华，而反之，你只能作为陪葬品，陪甘楚东一起陨落。” 我神色鄙夷的看着骆洪苍：“你真的感觉，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小混混，还是觉得，我是冷磊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我从来没觉得你是哪种人，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出于私人关系，想给你留一条活路罢了，你要知道，这是你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如果你拒绝了我，凭你跟冷磊之间的恩怨，我甚至连一个在他手中把你夺出来的理由都没有。” “没必要。”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骆洪苍：“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离开。” “可能这么多年以来，我们的隐忍，会让你们误以为，盛东真的能跟万佳斗个旗鼓相当，所以你们对我们，并没有保持该有的恐惧，可是这一次，结局真的不一样了，我劝你一句，甘楚东这艘船，一定会倾覆，而且这种倾覆，是你无法阻止的，难道你真的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陪葬品吗？” “这件事，对我而言，并非没有意义，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对死亡那么恐惧。”我扔下一句话之后，低着头，避开了骆洪苍的目光。 “呼！” 骆洪苍看见我执拗的样子，呼了口气：“以前我们没有竭尽全力的去对付你们，是因为大家都不想死，所以只能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利益，而现在，甘楚东对一铁矿虎视眈眈，一旦他把这座矿山拿下，我们再想对付他，就更加困难了，所以在这种时刻，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们都必须亮剑……现在的盛东和万佳，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战的边缘，该何去何从，你最好心里有个数。”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猛然抬头：“一铁矿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房爷一直都知道。”骆洪苍并没有瞒我：“甚至甘楚东集资的情况，我们也很清楚，实话告诉你，到了今天，甘楚东走出的每一步棋，我们都很清楚，房爷这边，也一直在默许他集资的行为，如今，甘楚东已经筹到了一半买矿的钱，剩下的一半，房爷是不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筹集出来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房爷打算除掉甘楚东之后，同时也要用巨额债务把其他人压垮，彻底摧毁盛东公司，让你们连死灰复燃的机会都没有。” 听完骆洪苍的一席话，我木然呆愣，既然他能提起一铁矿的事，那么一定不是用这件事情在诈我，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房鬼子所有的沉默，都是在等待，等待着在最关节的节点上，给予东哥致命一击，而我去偷袭冷磊的事情，刚好成为了这个矛盾爆发的催化剂。 “万佳和盛东斗了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结果，是因为双方的身后，都有着各自的资本，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房爷重病，盛东早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如果，正因如此，你们也侥幸得到了一次在龙城喘息的机会，并且利用一品城输送给你们的资源，垂死挣扎了这么久，说实话，我很欣赏甘楚东，他能在短短一年间，扫平了龙城，这件事的确很传奇，可是你要知道，上天很难眷顾一个人两次，你们在龙城取得的成功，不会再次被复刻了，如今盛东的资本已经因为甘楚东的集资，被彻底套牢，你们已经连斗下去的资本都没有了……” “你说的这些事，不是我该关心的。” “呵呵，也许吧，总之该说的话，该讲的道理，我都已经对你说完了，接下来的路，究竟该怎么选择，全凭你自己，如果你想死保甘楚东，我无话可说。”骆洪苍说着看了一眼手表：“两个小时，我最多给你两个小时，如果到时候你不改变主意的话，就自求多福吧。” 话音落，骆洪苍转身，带着几个人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看见骆洪苍转身，我忽然开口。 骆洪苍对我笑了笑：“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二黑他到底怎么样了？” “你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骆洪苍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最后一个人出门的时候，顺手把灯也给关了。 ……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我坐在椅子上，感觉特别的冷，身体也微微打着摆子，意识昏沉，这时候，我的头脑中已经一片空白，自从落在冷磊手里之后，我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下场，所以对于骆洪苍的威胁，我并不理会，既然没有报仇成功，那么不管得到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心中有了笃定的想法之后，我索性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既然已经自身难保了，爱他妈咋地咋地吧。 我在漆黑的房间内，关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门外的光源随之映射进了房间里面，我抬头看了一眼，一个人已经向房间内走来，但是由于背光的关系，我根本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看见他走进了房间内。 ‘啪！’ 随着点灯开关的声音亮起，房间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已经适应了黑暗的我，被灯光晃了一下，眼睛顿时一阵刺痛，等我慢慢适应了房间内的亮度之后，看着眼前人的模样，顿时一愣：“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林璇站在对面，声音冷冰冰的回应了一句，几天不见，她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头发乱糟糟的，而且眼睛红肿，看起来无比的憔悴，扔下一句话之后，林璇拿出一把刀，迈步就向我走了过来。 “哎！哎哎哎！”看见林璇拿刀，我顿时裤裆一紧：“大姐，咱们有话好好说，上次分开的时候，你不是都抽了我一巴掌了么，虽然重逢了，但也没必要非得见血，你说呢？” “闭嘴，我没心情跟你逗闷子。”林璇呵斥了一句，几步走过来，站在身后，用刀挑开了系着我手腕的绳子。 ‘咕咚！’ 感受到身体传来的轻松感之后，我本能想要站起来，但是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我因为身体到处的伤痕，加上过久的束缚，四肢早已经麻木了。 “行了，别装死了。”林璇看见我狼狈的模样，依旧漠然的站在原地：“抓紧滚。” 听见林璇犀利的语气，我心头一暖，在地上缓了三四分钟，才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管不着，快滚。” “你既然决定放了我，干嘛还要这样。”此刻我虽然被林璇松了绑，但是并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喜悦：“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我从这离开了，对于你父亲和骆洪苍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璇白了我一眼：“刚刚骆叔接到老房的电话，出去办事了，但很快就会赶回来，现在这里的人，全都在楼上吃饭，最多十分钟，走廊内的守卫就会回到岗位上，你想走就走，不想走，就在这磨蹭吧，不过我可警告你，如果你真的被他们堵住了，凭我的身份，同样也救不了你。” “你为什么放走我？”看着眼前忽然出现，救了我一命的林璇，我心中感觉更加自责，自从上次分别之后，我本以为，我会再也见不到林璇了，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即使林璇再被我伤的这么深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出现在了这里。 “昨天下午，我妈妈不在了，这个世界上，那个最关心我的人，已经离开了。”林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表情倔强，但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同时很倔强的看着我：“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值得我关心的王八蛋……” “你说什么？你妈妈她……”听完林璇的话，我一下子就懵了，虽然林璇是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姑娘，而且以前提起她母亲的时候，她也总是能够坦然应对，可是我了解她，他母亲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紧绷的一根弦，如今这根弦断了，林璇的心里还不知道该有多么的难受。 “别废话了，滚吧！”林璇说到这里，伸出手，使劲抹了一把眼泪：“我来这里，是偷偷过来的，如果被老房知道了，他一定会生气的，你快走吧，行吗！” “林璇，对不起！”我站在原地，看着林璇的模样，咬了咬牙，挪动脚步向门口走去，因为腿上有伤的缘故，我走路的速度并不快，却始终不敢回头看身后这个女孩，我欠她的，太多了。 我这边刚刚走出几步，就听见外面的走廊里响起了一个打招呼的声音：“磊哥，你回来了！” “嗯，我送回来的那个人呢？”冷磊的声音很快回应。 “在最里面的房间关着呢。” “好，我去看看。” “哎，磊哥，苍哥走之前嘱咐过，他回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见到韩飞……” “怎么，你要拦我啊？”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冷磊就沉声喝问了一句。 “……那个啥，今天晚上，我除了吃饭，就没离开过走廊，也没见到任何人去这个房间。”跟冷磊对话的那个人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大声回应道。 我站在房间门口，听到外面的对话和脚步声，顿时愣在原地。 林璇听见外面的声音，脸上也闪过了一抹焦急的神色，向我身边走了过来：“韩飞，你快走，这边我挡着。” “没用的，凭我跟冷磊之间的恩怨，你拦不住他。”我摇头拒绝了林璇，四下看了看，拎起一把在墙脚立着的砍刀，挡在了身后，重新挪动脚步向那张椅子走了回去：“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快！” 我这边说话的功夫，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接着捡起地上的绳子，在身上胡乱缠了两下，而林璇四下看了看，有些烦躁的跺了下脚，随后也微微俯身，蹲在了旁边的一个沙发后面。 ‘咣当！’ 几秒钟后，房间的门被一把推开，随后冷磊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第一零七零 带着仇恨的刀（第三更） 冷磊带着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进房间内，在我前面两三米的地方站定，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你的命挺大，落在岳明辉那个暴脾气的傻逼手里，他竟然没废掉你。” 听完冷磊的话，我微微皱眉，没有作声，原来他把我交给岳明辉，是计划好的事情，他本就是想借岳明辉的手报复我，嘴唇动了动：“你也应该庆幸，今天没有死在我手里。” 冷磊并未在意我的态度，站在原地点燃了一支烟：“我听说，老骆跟你谈成了一笔交易，叫你出卖甘楚东，从而可以让你保全一条性命，对吗？” 我沉默不语。 “说实话，我挺好奇，你究竟会不会答应老骆的条件。” “你是狗，但我不是。”我抬头看着冷磊：“这个世界上，并非谁都像你一样，为了向上爬，可以毫无底线的活着！” “是啊，也许你说得对，我真的很没有底线，但是你不可否认的是，现在我过的很好，而你只是一个引颈受戮的阶下囚。”冷磊对于我的一番说辞，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触动，继续道：“我过来见你，只是想知道，你之前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我在大连的消息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猜一猜。”冷磊舔了下嘴唇，目光也阴狠了不少：“因为林璇，是吗？” 听完冷磊的话，我吸了吸鼻子：“无可奉告。” “既然你不说，那就是了。”冷磊既然能来这里找我，估计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说是印证，我感觉他更像是来找我要一个说法的：“韩飞，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叫你离林璇远一点，因为有些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王振的死吗？” “艹你妈！”听完冷磊这句话，我心中的愤怒翻涌而起，一下子握紧了藏在背后的刀。 “小b崽子，你他妈骂谁呢？” 冷磊身边的一个人听见这话，伸手就向墙角的镐把够了过去，看见这一幕，我微微咬牙，强行压下了火气，此刻，我满身带伤，虽然手里攥着一把刀，可是想冲上去跟他们拼命，肯定没戏，我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身后攥着刀柄的手由于用力过紧，关节已经泛起了疼痛，在那个青年向我走来的时候，猛然抬头，看着冷磊：“咱们俩之间的争斗，你已经输了，不是吗？” “我输了？”冷磊听见我的话，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韩飞，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觉得相比之下，我像是一个落败者吗？” “难道你不是一个败者吗？”我看着冷磊，大声反问了一句：“当初在北京的时候，最后是谁留在了张宗亮身边？还有跟田疯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最信任的人是谁？乃至于最后跟李云武抢运营车线路的时候，如果没有我，你能干什么，是带着身边的那群人去偷，去抢，还是去要饭？这么多年以来，你觉得自己除了人性已经被消磨殆尽，像条狗一样的跟在房鬼子身边摇尾乞怜，还有哪一点比我强？” “你他妈放屁！”冷磊听完我的话，呛着声就骂了我一句，随后也提高了音量：“当年我离开张宗亮，是因为他身边，已经不值得我在留下去，田疯子信任你，是因为他怕了我，而你只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个棋子，懂吗！至于李云武的黑车线，呵呵，从头到尾，你花到过它赚来的任何利润吗？韩飞，这个世界上，可以成事的人很多，但是只有最终享受胜利果实的人，才是佼佼者，不是吗？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失败者，但是你现在转头看看自己，你看看咱们俩之间，谁最狼狈！当初跟在你身边的索强，可以为了利益，毫不犹豫的把你出卖，当初跟你同甘苦共患难的王振，如今连骨头渣子都他妈烂没了，还有三葫芦，王松虎，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如今又他妈在哪呢？还有现在坐在这里，像是年猪一样待宰的你，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一个失败者？” “呵呵。”看见冷磊被激怒，我咬着牙，挤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没错，这么多年以来，我失去的东西是很多，可是那又怎么样，就算我身边的人全都倒下了，哪怕只剩下了一个人，我也敢从心底去信任他，而你呢，即使你的身边有千军万马，你又能信得过谁？大樊、二樊、歪脖子、张仕嘉……你扪心自问，这些跟你混在一起的人，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的吗？还有当初带你入行的扈潍，他是怎么死的？还有阿虎，你知不道，他直至临死之前，还在诅咒你不得好死？！” 冷磊听见我的话，双肩微微颤抖：“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既然选择了社会，就必须要接受弱肉强食这个事实，你没有野心，但是我有！如果按照你那种悲天悯人的活法，我这辈子都得不到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懂吗？！” “你想要的生活，即使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对冷磊露出了一笑鄙夷的笑容：“生活这东西，到了最后，终究还是用来享受的，可是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算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连一个能够跟你分享的人都没有，你会很开心吗？以前的时候，你身边还有一个李萌，现在呢？哦，对了。”我继续笑了笑：“我忘了，你跟李萌已经分手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现在都已经嫁做*了吧，当初你们是为什么分的手……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你是为了泡林璇，才跟李萌分手的，对吧，现在想想，李萌也真是天真的可怕，为了让你去泡别的女孩，她竟然装成了你的表妹，还要每天故作轻松的去跟林璇处闺蜜，呵呵，为了泡一个能够帮你上位的姑娘，你竟然能够说服自己的女朋友配合自己去演戏，我真的不得不承认，你的手段，真的是太脏了，哎，我再多问一句，跟自己的表妹上床，爽吗？” ‘刷！’ 我这句话一问出口，冷磊身边的两个青年全都懵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李萌的事，还是因为冷磊追林璇的事情，总之露出了一副很震惊的表情。 “艹你妈！你给我闭嘴！”如果说冷磊之前跟我对话的时候，还能保持一丝理智的话，那么自从我提起李萌和林璇的事情，他的情绪就有些失控了。 看见他这幅样子，我露出了一个笑容，继续开口：“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求之不得的滋味，很煎熬吧？” “我他妈让你闭嘴！”冷磊挪动脚步，神色愤怒向我走了过来。 “那么多对你掏心掏肺的人，全都因你而死，而唯一一个令你掏心掏肺的人，却成为了我的女人！”看着越走越近的冷磊，我的语速也越来越快：“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最后却给我做了嫁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呢？” ‘哗啦！’ 冷磊走到我身前之后，直接掏出手枪，上膛之后抵在了我头上，眼神间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怒火：“艹你妈！说啊！你再说啊！” 在冷磊把枪口抵在我头上之后，我感受着额头冰冷的触感，我紧张的握住了身后的刀，呼吸也变的有些急促，我了解冷磊，他这个人既然掏出了枪，就绝对不是为了吓唬我。 冷磊见我不做声了，面目狰狞的喘着粗气：“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有多么想要干掉你！” “在这一点上，咱们俩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失败了而已。”我抬头注视着冷磊的眼睛：“临死前，我能向你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你是想问二黑的事？” “没错！” ‘咔哒！’ 冷磊听完我的话，伸手掰开了手枪的*，露出了一个得胜者的微笑：“看见你带着遗憾去死，我心里会更舒服！” ‘哗啦！’ 在冷磊说话的一瞬间，我猛然抬手，挣开身上的绳索之后，一把攥住了他持枪的手腕。 ‘砰！’ 冷磊在感受到威胁的一瞬间，直接扣动了扳机，接着子弹斜射而出，将后面酒柜上的一个酒瓶打的炸裂开来。 “艹你妈！你给我死！”趁着冷磊一枪打偏的空当，我右手攥着那把锋利的砍刀，对着他的脖子，拼尽全力的挥舞了上去。 “操！” 冷磊看见我举刀，使劲往回抽了一下右手，发现没办法把手抽回去，下意识的用左手向我手中的砍刀挡了过去。 ‘噗嗤！’ 锋利的刀刃和冷磊的手掌接触之后，他手上的两根手指被我齐掌斩断，我手中的刀余力未消，推着他的手掌继续划向他的脖子，冷磊咬着牙，使劲往后一缩脖，左侧下巴又被我划出了一道皮肉外翻的伤口。 ‘噗嗤！’ ‘噗嗤！’ 趁着冷磊后退的空当，我攥着他的右手，又使劲对着他的手腕砍了两刀，冷磊吃痛之下，也开始往回抽胳膊，因为满手都是滑腻的血液，我手里一松，被他把手抽了回去，而冷磊因为手腕有伤，胳膊颤抖之下，手里的枪也脱手而飞，掉在了我身后的地面上，在冷磊抽身的一瞬间，我对着他的脖子再次补了一刀，他咬着牙，再一次架起了胳膊。 ‘咕咚！’ 冷磊被我一刀劈在了右臂上，向后踉跄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随后捂着断了两根手指的左手，硬挺着没有发出声音，可是脸上的汗水已经开始滚落，脖子上青筋暴起。 从我抽刀砍向冷磊，再到他跌倒，前后不过也就五秒钟左右的时间，而那两个跟冷磊一起进门的青年，直到冷磊倒地，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喝骂着向我扑了上来。 第一零七一 同生共死 看见冷磊身边的那两个青年向我跑过来，我转过身，向着身后的手枪那里就跑了过去，之前我激怒冷磊，为的就是趁他对我没有防备，想要对他造成一击必杀，一击没有得手之后，我也没有继续盲目上前，因为凭我现在的身体状态，肯定是打不过这几个人的，所以房间里的那把枪，是我能够除掉冷磊最后的希望。 ‘踏踏！’ 我这边刚一迈步，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随后又是‘嗖’的一阵破空声，听见这个声音，我本能向侧面闪躲了一下，但后背还是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接着身子一身，重重扑倒在了地上。 ‘嘭！嘭！嘭……’ 我这边倒地以后，那两个青年攥着镐把，对着我身上连续挥舞，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感让我不自觉的弓起了身体，攥着刀几次想要爬起来，都被两个人手里的棍子硬生生压下了去。 ‘当啷！’ 一个青年举起镐把，对着我的肩膀连续砸了两下，随后一脚踢开了被我松开的刀，接着两个人同时伸手，将我从地上架了起来：“磊哥，怎么办？” 冷磊脸上苍白坐在后面的地上，手指缝里面不断的溢出鲜血，冒出一层汗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特别狰狞的表情，听见青年的声音，他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手枪那边走了过去。 ‘踏踏！’ 就在冷磊刚刚迈步的时候，林璇一下子从后面的沙发那里走了出来，捡起了地上的手枪，指向了冷磊：“别动！” “璇、璇璇，你怎么在这……”冷磊看见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林璇，一脸惊讶。 “别动！”林璇再次喝止了冷磊一句，随后用枪指着我身边的两个青年：“把人放了！快！” “大小姐……”我身边的两个青年看着林璇，满面茫然。 ‘砰！’ 不等两个人把话说完，林璇枪口微抬，直接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墙上，随后又折在了房顶的吊灯上，泛起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林璇开了一枪过后，被枪的后座力推的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但目光坚毅的指着那两个人：“放人！” 林璇突兀的开了一枪之后，房间内的人，包括我和冷磊都愣住了，那两个青年看见重新指向自己的枪口，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咕咚！’ 我的胳膊失去两双手的衬托以后，身子一软，半跪在了地上，嘴角也淌出了一股混合着血液的唾沫。 “你们向后退，快点！”林璇看见我倒地，一边用枪威胁着冷磊和那两个青年后退，一边走到我旁边，把我扶了起来：“韩飞，你没事吧？” “没事。”我被林璇扶着从地上站起身之后，忽然感觉她很傻，因为她在这个地方救了我，无异于已经挑明了我们俩的关系，就算房鬼子平时再溺爱林璇，估计这种事，也是他所不能忍受的，我看了看林璇认真盯着冷磊他们的模样，暗自一身叹息，这个姑娘的性子，太烈了。 “林璇！！”冷磊看见林璇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眼珠子通红，一声嘶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疯了？！” “我要干什么，还不需要你来教我，让开！”林璇用枪指着冷磊：“我不想伤害你，你别逼我！” 冷磊听完林璇的话，眼神中充满嫉妒和愤怒的指着我：“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对咱们有多重要，如果把他放走了，对房爷的计划将造成多么大的损失？璇璇，你听我的话，把枪放下，行吗，这种事不是你可以任性的！”冷磊说话间，开始微微向前迈步，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不断地淌着血，在地面上流下了一道血线，看起来十分诡异，他迈步间，依旧在轻声安抚着林璇：“璇璇，你听话，把枪给我，你也知道，这个房子里，楼上还有很多人，如果他们听到枪声赶下来，你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你现在把枪给我，然后马上离开，我会对他们说，是我的枪走火了。” ‘砰！’ 林璇并没有理会冷磊的规劝，再次扣动扳机，子弹在冷磊脚边一米远的地方溅起了一阵火星：“冷磊，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但是你如果再继续迈步，我真的会开枪！我再说一遍，把路让开！” “林璇，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这个房子里有那么多人，即使我能放你出去，你感觉自己能走得掉吗？”冷磊焦急的看着林璇：“你是了解房爷的脾气的，平时你耍性子，他可以由着你，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你觉得他会放纵你这么任性而为吗？” “我今天一定要带韩飞离开，如果能走，我就陪他一起走，如果走不掉，我就陪他一起走一起死，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林璇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随后短暂沉默了一下：“至于老房那边，我会找机会跟他解释，冷磊，如果你放我们离开，这个情，我永远记着，如果你依然堵在这个门口，那么我们之间，从此真的就是陌生人了。” ‘嘎嘣！’ 冷磊听完林璇的话，眼神建闪过了一抹痛苦，右手的关节因为握拳而响个不停，他咬牙看了我和林璇一眼，愤然跺了下脚，看着那两个青年：“让路。” “磊哥……” “我他妈让你们把路让开！” “好！” 前面的两个青年被冷磊吼的一愣，随后纷纷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了房门的位置，冷磊盯着林璇，注视了差不多三秒钟左右，也微微向后退去。 “走！走了！”林璇看见冷磊他们后退，扶着我，一瘸一拐的向门口那边走去，而冷磊虽然全程对我虎视眈眈，不过却没有妄动，也不知道是因为担心林璇，还是在忌惮林璇手中的枪。 等林璇扶着我离开了房间以后，我趁机打量了一眼外面的走廊，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个别墅之类的地方，离开了房间以后，门外的右手边是一堵墙，左边是一个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厅，此刻走廊里灯火通明，不过却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呼！”林璇看着前面空旷的走廊，松了一口气，扶着我，继续向外走去。 ‘呼啦啦！’ 我们这边刚刚迈了几步，前方嘈杂声四起，随后能有十几个青年，瞬间将走廊的出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在人群最前面，还有两个手持私改猎的青年，端起枪口指向了我们这边，但是在看见我身边的人是林璇之后，这伙人集体呆愣。 “璇璇，你这是在干嘛呢？”一个端着私改猎的青年，看见我身边的林璇之后，着急的喊了一声：“到我身边来，快！” “别动！”林璇听见那个人的呼唤，举起枪，指向了他们那边：“把路让开！” 青年看见林璇举枪，顿时皱眉：“璇璇，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干嘛呢？！” “小万，把路让开！”林璇举着枪，眼神倔强的回应道。 “林……” ‘砰！’ 不等那个叫做小万的人再次开口，林璇手中的枪再次开火，随后一个青年捂着肩膀，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而端着猎.枪的小万，脸部一下就被那个青年溅出的血液染红了，看起来无比狰狞，林璇开了一枪之后，提高了音量：“你们都别逼我！把路让开！” 前面的小万等人在林璇开枪打伤一人之后，全都面色为难的站在原地，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神色尽是骇然，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房鬼子的独生女儿，会端着枪，跟我这个盛东的阶下囚站在了一起。 “林璇！你在干什么！”正当双方僵持之时，人群外面再次传来了一声呼喊，听见这个声音，前面的小万等人集体松了一口气，让开了一条路。 众人散开以后，刚刚喊了一嗓子的骆洪苍迈步走到人群前方，先是看了看遍体鳞伤的我，又看了看持枪遥指众人的林璇，脸色充满了愤怒：“简直是胡闹！你把枪给我放下！” “……”林璇看着骆洪苍出现，握着我胳膊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举着枪没有作声。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房爷的女儿，这一刻，你的命都已经没了！”骆洪苍再次声若洪钟的扔下一句话，随后直接迈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把枪给我！” “骆叔！你站着别动！”林璇看见骆洪苍上前，情绪产生了一丝明显的慌乱。 “林璇，你可以任性，但任性的同时，你也要清楚，为了这个公司，你父亲已经付出了多少心血，他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他的身体状况，我想你比谁都了解的更加透彻，你想一想，如果他知道今天放走韩飞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能扛住这份压力吗？”骆洪苍的脚步依旧不停：“你母亲的事，已经让你爸心里很难受了，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添乱了！” 骆洪苍说话间，已经很快走到了我们身边，距离我们也就是两米的样子，同时伸出了手：“把枪给我！” ‘砰！’ 林璇看着近在咫尺的骆洪苍，犹豫了一下，抬起枪口，对着天花板打了一枪，接着直接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头上：“骆叔！你站住！” “璇璇！” “林璇！” 看见林璇的举动，我和骆洪苍同时开口，生怕她手里的枪会走了火。 “骆叔，我求你了，让我带他走吧！”林璇看着骆洪苍，眼泪顺着脸颊淌落：“我妈妈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关心我，和让我去关心的人，已经不多了，我求求你们，别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了，可以吗！” “林璇，你听骆叔的话，把枪放下！”骆洪苍看见林璇用枪指着自己的举动，脸上写满了担忧，微微抬手，表示自己不会妄动：“平时你怎么任性，骆叔都能由着你，可是现在，万佳和盛东之间的恩怨，已经到达临界点了，这种时候，任何一些小变故，都会影响整个大局的发展，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好孩子，只要你把枪放下，只要你今天听我的话，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做出为难的选择，行吗？” “不！我不管什么盛东，也不管什么万佳，我只知道，此刻站在我身边的，是我最爱的男人，如果他死了，我也绝不独活！”林璇看着骆洪苍，用力的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骆叔，今天晚上，如果韩飞能走，我就陪他走，如果韩飞如果走不掉，那我就陪着他，同生共死！” 第一零七二 离开吧 “林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骆洪苍听见林璇说出要跟我同生共死的话，气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你是万佳集团的继承人，不是幼儿园的三岁孩子！现在房爷打拼出来的这一片基业，将来都是要留给你的，可你再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像是一个能够继承房爷衣钵的人吗？你的身上，就没有一丝房家血液里的担当吗？” “骆叔，我只是一个女孩子，对于我爸爸的资产和家业，我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厮守终生，难道这有错吗？”林璇看着骆洪苍，语气充斥着无助和哀求。 “你的身上，果然没有继承你父亲的血性。”骆洪苍看着林璇，眼神带着一丝失望，伸手指着我：“林璇，我没有权利去决定你的想法和做法，可即使你真的不想参与公司的事务，打算去做一个普通人，也不能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林璇不甘的开口。 “因为这个人，是万佳的敌人。”骆洪苍盯着我：“现在的盛东，已经无人可用了，而韩飞作为甘楚东身边地位上升最快的一个人，也是咱们必须要除掉的人之一，我让他离开，跟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骆叔，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让我们离开，从此以后，韩飞再也不会参与进这些纠纷里面来了，你们的打打杀杀，跟我们两个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求你了，放我们一条生路，行吗？” “唉……”骆洪苍听完林璇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林璇，你是房爷的女儿，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血脉，而我在作为你长辈的同时，也是你父亲的手下，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到伤害……一直以来，房爷的溺爱，都可以作为你任性的资本，但是你想没想过，你做这些事的代价呢？房爷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人，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是为了你父亲的身体，我也希望，你能慎重的做出选择。” 林璇听完骆洪苍的话，紧紧地握着我的胳膊，目光坚毅的跟骆洪苍对视着，摇头：“骆叔，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选择。”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用枪指着她自己的头威胁我。”骆洪苍听见林璇坚定地回答，微微抬手：“都放下武器！” “操！” 骆洪苍身后的小万闻言，目光阴狠的扫视了我一眼，接着又看了看林璇，率先把枪放在了脚下，有了小万这一带头，其余人互相看了看，也都把刀枪什么的给扔了。 等前面的人都把武器放下之后，骆洪苍看着我：“我本来以为，你今天的结局是必死无疑，没想到，却出现了这个变故，你记着，我今天让璇璇带着你来开，并未说明之前的事我可以不予追究，只是因为你的命，不值得我看着林璇去冒险，但是，如果出了这个门，林璇除了哪怕一丁点差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听着骆洪苍的话，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让路！” 随着骆洪苍一摆手，他身后的小万等人纷纷让开了走廊的通道，看见出口被让出来了，林璇点头示意了一下：“骆叔，谢谢！” “与其在这谢我，你更应该想想，该怎么面对你父亲的愤怒。”骆洪苍扔下一句话，转身走回大厅，咬牙坐在了沙发上。 “韩飞，走了。” 骆洪苍转身之后，林璇也开始扶着我向外走，这时候，我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限，每走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林璇一只手扶着我的胳膊，另外一只手用枪抵着自己的头，额头上很快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林璇扶着我向外走的同时，冷磊也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他断掉了手指的手已经被什么东西包扎住了，但还是在不断渗血，另外一只手里，还攥着我被砍掉的两根断指，看见林璇扶着我的模样，冷磊脸色阴沉，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林璇带着我走出这个别墅后，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我们这个别墅是建在山里的，周围全都是黑压压的树林，一点光源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在哪座山上，看着这个别墅，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们这么久以来，始终找不到房鬼子，搞了半天，原来他们的据点是藏在山里的。 ‘呼啦！’ 林璇扶着我刚刚走出别墅，后面的小万等人也跟了出来，但是都站在门口没动，我们走了几步之后，林璇打开z4的车门，扶着我坐进了副驾驶，接着把车启动，带着我沿下山的道路行驶而去。 坐进车里的那一刻，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眼皮也变得沉重无比，看着车外飞速闪过的景象，意识开始逐渐昏沉。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推我的身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车里，不过林璇已经把车开进了市区，正停在一家私立医院的门前。 ‘咔！’ 林璇见我睁开眼睛，伸手按开了车锁，眼睛看着前方：“你走吧！旁边就是医院，你进门之后，自然有人照顾你。” “什么？”我被林璇的话说的一愣。 “韩飞，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我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得知你被抓住的消息，今天我带你离开，也许就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你走吧。”林璇挥了挥手，自顾的点燃了一支烟：“今天我救了你，就当做上次打了你一个巴掌的补偿，从今以后，咱们形同陌路，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你从来也没欠过我什么。”看着林璇的侧脸，我感觉心里有些压抑：“今天你放我离开，老房那边，你打算怎么应付？”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今天为了救我，已经把该得罪的人都得罪遍了，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我看着林璇，提高了音量：“我问你呢，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要离开了。”林璇沉默了一会，默然开口：“安壤这座城市，已经让我失望透顶了，我准备回到沈阳，去料理我妈妈的后事，然后，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你要走了？”我听见林璇说打算回去沈阳，目光有些呆滞，我知道，林璇回沈阳，除了料理她母亲的后事之外，也是因为今天放走了我，没办法去面对房鬼子，如今，林璇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已经只剩下房鬼子了，而她又因为我的事，惹恼了骆洪苍等人，如果她再继续留下，肯定会引起那些人的不满，所以林璇除了怕被房鬼子责怪之外，应该也是不想让房鬼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哎呀，你烦不烦啊！”林璇被我连续问了几个问题，情绪变得有些烦躁，转头怒视着我：“该说的话，我都对你说了，该回答的问题，我也已经回答完了，现在麻烦你下车滚蛋，行吗？！” “好，我滚蛋。”看见林璇愤怒的神情，我忍着身上的疼痛，缓缓推开了车门，站在了车外，一阵晚风吹来，我感觉身上到处都像针扎似的疼痛，挪动脚步，缓缓向医院走去，等我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转身，林璇的车还停在那里，一动未动，想了想，又走了回，我走到车边的时候，顺着风挡玻璃向车里看了看，此刻林璇正趴在方向盘上，把头埋在了臂弯里，双肩微微耸动。 ‘咚咚咚！’ 我伸手敲了敲车玻璃。 ‘刷！’ 车里的林璇听见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降下了车窗：“你又怎么了？！” 我隔着车窗，看到林璇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心里忽然感觉特别的内疚和心疼，我站在原地，大口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附身看着林璇：“咱们，一起离开吧！” “知道，快滚吧。”林璇压根没听我的话，摆手催促着我离开，结果刚挥了两下手，一下就愣住了，转过头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一起离开吧，离开安壤，去你想去的地方。”我看着林璇，轻声重复了一遍。 “你……”李璇看着我，愣了差不多有十几秒的功夫，才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韩飞，我警告你，你别用这种事情对我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看着林璇傻乎乎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现在你为了我，已经把一切都抛弃了，也该轮到我为你做点什么了。” “韩飞，你可想好了，如果你跟我离开，咱们俩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既然决定了，就没什么好想的了。”我继续笑了笑：“不论如何，我都会陪你离开，最起码也得等你一个人在外地站稳脚跟。” “可是，你真的能舍得你的那些兄弟吗？” “说实话，我挺舍不得他们，不过我走了之后，他们最起码还能照顾好自己，但是我真的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离开，而且他们离开我，身边还有别人，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被人欺负。”我接着叹了一口气：“而且今天你豁出命去救我，咱们俩的关系就算被彻底公开了，以后不管是你爸那边，还是东哥那边，咱们俩夹在中间，都会很难做，索性就离开这里，先躲躲清静吧。” 我跟林璇对话的时候，只把心里的话说了一半，其实更主要的，是自从葫芦哥死后，我是真的感觉累了，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找冷磊去拼命，没想到，最后竟然被林璇救了，一想起林璇之前用枪指着自己的模样，我总感觉自己愧对她的太多了，而且现在她母亲也去世了，我能切身体会到她的孤单和无助，我不知道我可以陪她多久，我只是觉得，在这一刻，我应该留在她身边。 林璇是一个很好哄的女孩子，一听说我要陪她一起离开，跟我之间的那种隔阂仿佛瞬间就消失了，仿佛遇见了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样，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韩飞，你确定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有些无语：“以前的时候，你不是总叫我陪你去过平淡的日子么，怎么我现在决定跟你走了，你反而瞻前顾后的开始不相信了呢。” ‘咣当！’ 林璇听完我的话，伸手推开车门，两步跑到了我身边，一下就给我抱住了：“韩飞，这是咱们俩在一起这么久，我听见过你做出最爷们的一个选择！” “大姐，你下手轻点，我身上还有伤呢！”伤口抻动之下，我疼的一咧嘴，嗷的喊了一句。 第一零七三 我真的能离开吗？ 私人医院，手术室内。 我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医生清理完毕，在手术前夕，我用一个借来的电话，拨通了东哥的号码。 我这边的电话拨通之后，几乎在响起彩铃的一瞬间，东哥那边的电话就接通了：“喂？” “东哥，是我。” “小飞？你在哪呢！”东哥听见我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晚上我去偷袭冷磊，被房鬼子的人抓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已经逃出来了。” “你现在人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接你。”东哥甚至没有分辨我话语中的真假，便情绪激动的接过了话。 “东哥，你放心吧，我没事。”我微微开口，打断了东哥的话，沉默半晌后，做了个深呼吸：“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东哥听完我的话，停顿了一下：“你想去哪啊？” “还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没有说实话：“最近这段时间，咱们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我也太累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也好，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小二和三葫芦的事，对你的打击不小，如果感觉累了，就休息一段时间，散散心什么的，也挺好的。”东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这样吧，你把自己的地址告诉我，然后我让杨涛和史一刚过去找你，再给你们拿一些钱，让你们都休息一段时间。” “东哥，算了吧，我也不打算把离开的事告诉他们。”听完东哥的话，我开口回绝了一句，如果我现在带着杨涛和史一刚离开，那东哥身边就真的无人可用了，而且我也怕见到史一刚和杨涛他们，我就不舍得离开了，但是再一想起孤零零在手术室门口等我的林璇，我还是咬牙做出了决定。 “你想自己走啊？” “嗯。”我点了下头，也没提林璇的事情：“我身上的钱还够花呢，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忽然感觉很累，想出去散散心。” “好啊，想去就去呗。”东哥笑了笑：“今天你消失之后，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现在你没落在房鬼子手里，我就放心了。” “对了，还有件事。”我话锋一转：“房鬼子那边，已经知道了一铁矿的事，按照骆洪苍的说法，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应该会在金钱上做文章，想办法从购矿款项上对付你。” “嗯，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东哥应了一声：“三葫芦的事，我知道你挺难受，一个人出去冷静一段时间也好，家里的事，就不要操心了，照顾好自己，等什么时候野够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接你回家。” “哎！” “嘟…嘟……” …… 之前我去偷袭冷磊的时候，身体被私改猎的铁砂和钢珠打出了十几个弹洞，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出了失血之外，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害。 经过数小时的手术，我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完毕，随后我还不等麻药过劲，就在林璇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医院。 次日清晨，随着天边微亮，一台火红色的宝马z4，已经在高速公路上向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车内，我左手还挂着打消炎药的吊瓶，胸前捧着葫芦哥的骨灰盒，看着视野内越来越远的城市轮廓，怔怔出神。 …… 这一次，林璇我们俩的首先要去的地方，是葫芦哥的老家漠河，因为有了之前去过一次的行进经验，这次我没走什么冤枉路，远程都走的高速，因为我有伤，也没办法开车，所以都是林璇一个人在忙，经过三十几个小时的奔波，我们终于在两天一夜之后，赶到了漠河。 初春时节的漠河县城，一如既往的寒冷，天空中呼号不断的寒风，也跟当年我们来接葫芦哥那时候如出一辙，也许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当年我接走的，是一个大活人，而如今带回来的，却是一捧骨灰吧。 林璇把车停在入城的一条街道旁边，刚一熄火，车内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彻骨的寒意：“小飞，咱们俩现在去哪啊？” “往前开吧。”我看着没什么变化的街道，伸手向前方指了一下：“那边有一个修配厂，不知道还在不在。” “修配厂？”林璇扭头看了我一眼：“你要干嘛呀？” “先去把机油和轮胎换了，不然明天一早，车被冻住了，咱们俩还得耽误好几天的行程。”想起当初来到这边的情景，我仍旧记忆犹新：“把车放在修配厂保养，然后咱们俩找个商场买个旅行箱，把葫芦哥的骨灰装在里面，不然住店什么的，也不方便。” “好，去商场之后，我再给你买些厚衣服，不然你的伤口被冻伤了，可就真的麻烦了。”林璇说话间，再次将车启动，还俏皮的往掌心哈着气：“哎呀妈呀，这边真的是太冷了，感觉像是钻进了冰箱里一样。” 我被林璇逗的一笑：“说的好像你钻过冰箱一样。” “人没钻过，心钻过算吗。” 我咧嘴一笑：“咋滴，你让人分尸了？” “没有，但是姐曾经被某个脑残老爷们，也弄得心寒无比过。” 听见这话，我机智的收住了话题。 林璇说话间，已经将车启动，沿着街道行驶而去。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林璇先是给车做了一个保养，接着又去买了一些厚一点的衣服什么的，之前为了安顿奶奶，我把卡里的钱大部分留给了大姑，自己的身上只剩下了几万块钱，不过暂时维持两个人的吃穿用度，倒也够了，等林璇我们俩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之后，在周边找了个宾馆，开始进行休整，我们俩这一路过来，都是林璇在开车，而且路上的时候，在服务区休息的也不好，所以进了房间之后，林璇洗了个澡，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坐在宾馆的藤椅上，看着酣睡的林璇，还有摆放在桌子上的骨灰盒，静静点燃了一支烟，兀自吞吐，有些迷茫。 …… 次日清晨，我服用了三倍剂量的止痛药，强行压制着伤口的疼痛感，同时也忍受着服药过量引发的肠胃反应，赶往了漠河公墓。 ‘吱嘎！’ 林璇将车停在墓园入口后，推开车门，搀扶着我下了车，迈步就要往里走。 “天挺冷的，你在这等我吧。”看见林璇被冻的有些泛红的脸蛋，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接着把葫芦哥的骨灰捧在了怀里：“今天，是我送葫芦哥的最后一程了，想单独跟他呆一会，说说话。” “好。”林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里那个刚刚更换过的玉质骨灰盒，懂事的没再多说，自己留在了车里。 二十分钟后，我在墓园管理处交完了一应费用，随后开始进行葫芦哥的下葬事宜。 骨灰下葬，其实是一件挺简单的事，只要风水先生按照流程进行一个小仪式，接着工人再将墓室封闭就可以了，按照风俗，新人下葬，是要等到三年后才可以立碑的，但是我直接就给葫芦哥把墓碑立好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我还会不会再来见到他。 这一天，晴空万里，头顶的天幕仿佛一匹湛蓝的绸缎，纯净无暇。 但阳光照耀下的墓园中，仍旧充满了一股压抑的味道。 北风呜咽。 大片没有燃烧完全的冥币碎屑和纸灰，随着气浪烈烈飞舞，在半空中盘旋不下。 葫芦哥的墓地，是他多年前就为自己选好的，在他的墓地左边，紧贴着的就是他父母和两位哥哥的墓穴，经久没人打理，那几座墓碑上已经落了一层浮尘，跟葫芦哥崭新的墓碑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孑然一身，兀自蹲在葫芦哥的墓碑前，本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真等站在了这里，却发现很多话，又被压在了心里，即使面对墓碑，也没办法开口。 “你的墓碑，我没有刻上三葫芦这个名字。”半晌后，我看着墓碑上的“孔曼丽”三个字，又看了看他两位哥哥墓碑上“大葫芦”、“二葫芦”两个名字，轻声开口：“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咱们既然来人世间行走一遭，总得留下点什么，所以，我还是用了你的本名，这样的话，最起码别人看见这个墓碑的时候，还能知道里面躺着的人，叫做什么名字。” 话音落，我微微蹲下身子，虽然吃了止痛药，但身上的伤口仍旧刺痛，而且感觉肉疼，我伸手，用袖子擦干净了墓碑前的供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万块钱的现金，抽出两张，率先点燃，扔在了供桌上，笑了笑：“你还记得么，咱们俩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你祭奠家人的时候，烧的就是真钞，当时我还以为你脑子有病，明明可以用这些钱，买来一大车的冥币，你为什么要烧真钱，可是真等这种事摊在我头上了，我才明白，原来跟有些人和某些感情比起来，金钱真的是微不足道的。” ‘呼！’ 一阵风吹过，供台上的纸灰被席卷而空。 我站起身，又认真的擦拭着葫芦哥父亲和哥哥的墓碑，随后开始挨个墓前面烧钱，等到手里的钱烧没了，我双膝一软，跪在了葫芦哥的墓前：“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呼呼！’ 回应我的，依旧只有长风猎猎。 流出的泪水被寒风一吹，感觉脸上火辣辣，我伸手摸着葫芦哥的墓碑，触感一如他瘦骨嶙峋的手掌，冰凉坚硬。 “当年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是因为你，现在我又来了，还是因为你，只是物是人非，曾经陪我站在墓前的人，如今却躺在了墓中。” “哥，我现在已经离开安壤了，因为林璇这个姑娘，为我付出的太多，我得给她一个交代。”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想再去踏足那个江湖了，你说得对，仇恨是没有尽头的，如果死咬着仇恨不放，可能我失去的东西，只会更多。” “这次离开，我想试着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过一过属于正常人的日子。” “但是你说，我真的能离开吗？” 第一零七四 新的生活 我在葫芦哥的墓碑前，整整坐了一个上午，随后重新整理好心情，离开了墓园，等我回到车里的时候，疲惫的林璇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听见我开车门的声音，她一下坐直了身体，揉着眼睛适应了一下环境，随后看着我：“办好了？” “嗯，好了。”我对林璇点了点头：“走吧！” “去哪啊？” “随便，想去哪都行。”我对林璇笑了笑：“从现在开始，我就跟你混了。” “那，咱们回沈阳呢？”林璇转头看着我：“我想去祭奠一下我妈妈。” “行，走吧。”听完林璇的话，我茫然的点了点头，现在葫芦哥的后事已经料理完了，我坐在车里，忽然对这种没有了任何目标，变得松散许多的生活，感到了些许的不熟悉，还有一阵无所适从。 林璇我们俩做出了离开漠河的决定之后，再次驱车奔赴高速，前前后后又折腾了一天多，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到达了沈阳市区。 我们两个开车进城的时候，随着车辆行进，我看着这座楼宇环立的城市，眼中写满了陌生，这是我第二次来到沈阳，而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就是当初去接葫芦哥的时候，顺路来这里玩了一圈，一想起葫芦哥带我们去嫖人妖的事，仿佛还在眼前，可是这是一次，他却再也不能跟我在一起了。 林璇对这座城市，要比我熟悉的多，连导航都没用，便开着车沿道路开始行进，之前在路上的时候，林璇也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总是找话题跟我聊着天，但是自从进了沈阳之后，林璇的情绪明显失落了不少，应该是回忆起了她妈妈的那些事，看见林璇闷着头开车的样子，我点燃了一支烟：“咱们俩现在去哪，是你妈妈的墓园吗？” “不。”林璇听完我的话，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妈妈已经下葬了，我想去看她，什么时候都可以，咱们俩过来之前，我已经订好了酒店，先去休息吧，现在你身上带着伤，行动什么的也不是很方便，我想着先让你休息一段时间，照顾着你把伤养好，然后再作打算。” 看着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林璇，还打算照顾我，感觉有些心疼：“咱们还是先去看望你妈妈吧，我的伤没事。” “你真的可以吗？”林璇听完我的话，语气有些松动，看的出来，她母亲的事，已经在她心底压了很久了。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我对林璇摇了摇头：“我这次的伤都是外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是也没伤到骨头什么的，不碍事，倒是你，咱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你母亲和葫芦哥的后事，现在我的事情办完了，总不能让你一直照顾我，而拖着不去看你母亲，走吧。” “那好吧！”林璇听完我的话，将车打舵，拐入了一条辅路。 …… 林璇母亲埋葬的地点，是一个西式风格的私人墓园，位置就在城市边缘，连城郊都算不上，这个墓园并不算很大，像是一个小广场一样，进门之后，里面是一个个像小院子一般的空间，而且里面的装饰风格看起来也比较豪华，我粗略扫了一眼，估计这地方的一方墓地，得比安壤那边的一套三居室还贵。 林璇带着我进了墓园之后，便迈动脚步向其中一处小院子走去，但是距离那个院子越近，她走路的速度就越慢，同时也轻轻地握起了拳头。 看见林璇这幅样子，我左手捧着一束花，右手轻轻地握住了林璇冰凉的小手：“有些事情，即使心里再难以接受，可终究还是需要去面对的，只有等这个心结打开，你以后才能活的不那么累，放心吧，有我陪着你呢。” “嗯。”林璇听完我的话，站在原地，努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迈动脚步，走进了前面的一个墓园里。 林璇母亲的墓园，是这个墓园里位置最好的一个，装饰的像是一个小公园一样，里面栽满了四季长青的树木，这个墓园里，一共有两个墓碑，都是用天然的黑色理石雕刻的，其中一个叫做“林佑华”，应该是林璇姥爷的碑，另外一个墓碑很新，上面雕刻着“爱妻林婉芝墓”一行字，墓碑上面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很美的女人，而且眼睛跟林璇很像，这个墓碑的落款，写着“夫房永根立”，而且林璇母亲墓碑上的名字，是靠右侧雕刻的，在左边还留着一块空位，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鬼子为自己留的位置。 想来，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就是林璇的母亲了。 “妈妈……！” 林璇之前虽然一直强忍着悲伤地情绪，可是看见这个墓碑之后，还是情绪失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看见林璇这幅伤心欲绝的样子，我也跟着有些心里难受，重重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鲜花摆在了墓碑前面，接着也微微屈膝，跪在了林璇旁边。 林璇自从见到她母亲的墓碑之后，整个人的情绪就开始崩溃了，像个脆弱的孩子一般，不断地在墓碑前面掉眼泪，看见林璇这幅样子，我只是陪她一起跪着，也没有出言安慰，林璇从小就是跟在她母亲身边长大的，直到他母亲抑郁跳楼之后，她才跟在了房鬼子身边，所以她对她母亲的感情特别深，这么多年来，房鬼子除了生意上的事，其余时间都在为房天赐的死，跟东哥进行着拉锯战，对林璇的关照也仅限于物质，所以在林璇心中，这个世界上，可以无私关爱她的人，只有她母亲，而如今她母亲病逝，带走的不仅是林璇的思念，还有她精神上的支柱。 林璇在她母亲的墓碑前哭了很久，直到夜幕低垂，我们两个才离开了墓园，等我们两个回到车上的时候，外面的街灯已经悉数亮起，我看着眼圈红肿，目光有些呆滞的林璇，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好吧。” “我没事。”林璇强打着精神摇了摇头，想摆出一副坚强的模样，但眼泪却再次开始决堤：“以前的时候，我虽然也想过我母亲会离开，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一些，可是等这一天真的来临了，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这件事，让我仓皇无措，我更没有办法想象，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有些事情，都是我们人生中必须要经历的事情，相比之下，你还要比我更幸运一些，至少你妈妈还陪伴了你那么多年，在这一点上，你已经比我强了很多了。”我伸出手指，拂去了林璇脸上的泪水：“我相信，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如果她还在的话，一定不忍心看见你现在这副痛苦的模样。” “你放心吧，我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一时没办法接受。”林璇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韩飞，谢谢你，谢谢你这种时候还愿意陪在我的身边，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究竟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我一个人，该怎么捱过这段黑暗的时光。” “傻丫头，在我陪着你的同时，你又何尝不是在陪伴我呢。”我轻轻伸出手臂，将林璇揽在了臂弯。 …… 我和林璇坐在车里，一直在墓园外面依偎了一个多小时，她的情绪才逐渐稳定，随后我们两个同样失意的人整理好心情，重新驾车回到了市区。 经过大约半小时的行程之后，林璇将车开到了沈河区，停在了青年大街的皇朝万豪酒店门前，随后率先下车，随后走到我这边，扶着我走了下去。 “哎，大姐。”我下车之后，看着整栋楼灯火辉煌的万豪酒店，感觉有点懵：“咱们俩这次出来，是打算长住的，不是来旅游的，你确定，咱们俩要在这住啊？” “对啊，我以前回沈阳的时候，就经常在这里住，有什么不对吗？”林璇看见我惊讶的模样，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我发现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是跟我们不一样哈。”看见林璇一副不以为然，而且理所应当的表情，我咧嘴一笑：“这也就是你，如果我是带着史一刚出门的话，如果两个人住宾馆，超过五十块钱，他都容易心疼的睡不着觉，拎走还得偷两双一次性拖鞋。” “哈哈，放心吧，你跟璇姐出门，还怕为了钱发愁啊？”调整好了状态的林璇，明显又变的开朗了不少：“放心吧，跟璇姐在一块，我带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玩最好的，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人生该有的潇洒。” 看见林璇嚣张的模样，我再次忍俊不禁：“怎么着，以后的日子里，你就打算带着我，像个小盲流子一样的，每天过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了？” 林璇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傻笑：“怎么，你怀疑璇姐的实力吗？” “没有，我哪敢怀疑你的实力啊，既然你想玩，那咱们就玩呗，反正老房有钱。”我一想到我和林璇花的都是房鬼子的钱，心中立马就释然了。 “就是，反正老房那么有钱，咱们俩给他留着干嘛，再说了，现在咱们俩好不容易才离开了安壤，能安安静静的享受二人世界了，我必须得让你把欠我的时间都给我补回来，从现在开始，你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充当好一个合格男友的角色就可以了，这几天，你先住在这里养伤，等你把身体养好了，璇姐带你游戏人生。”林璇揽着我的胳膊，十分兴奋说完话，拽着我就向里面走：“走咯！走咯！万豪的日料做的特别好，我带你去尝尝！” “行，走着！” 说话间，我和林璇便走进了灯火辉煌的万豪酒店的大厅，一进门，像是进了一个城堡一样，头顶的吊灯斑斓，散发出五光十色的光影，对于这一切，林璇倒是没什么感触，扶着一瘸一拐的我，轻车熟路的向酒店吧台走去。 “女士您好，欢迎光临万豪酒店，请问您是就餐还是入住？”吧台里面的迎宾见到客人过来，客气的问了一句。 “入住。”林璇伸手将我们俩的身份证拍在了吧台上：“行政豪华套房。” “好的女士，一共1788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林璇说话间，又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好的，您稍等。”迎宾接过林璇的银行卡之后，低头刷了一下，随后直起身，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对不起女士，您的这张卡已经被冻结了，麻烦您选择一下其他的支付方式可以吗？” 第一零七五 林璇的闺蜜 “冻……冻结了？”林璇听见服务员说出卡被冻结的事，顿时懵逼，随后在包里翻出了钱包，很快抽出了另外一张卡：“这个呢？” “不好意思女士，这张卡也被冻结了。” “这张呢？” “这张也一样。” “这张！” “……！” 一分钟后，林璇看见桌上摆着的七八张各种被冻结的信用卡和银联卡，眼睛睁得大大的：“全冻了？这下完了呀……” “大姐，说好的带我吃好的、穿好的、完好的，每天游戏人生呢？”看见林璇这个样子，我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怎么着，以后咱们俩是不是得靠要饭为生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老房这次会对我这么狠。”林璇转头看着我，一脸的茫然看着我：“以前的时候，不管我跟他怎么生气，怎么闹离家出走，可是他从来没锁过我的卡，谁知道他这次竟然真的要断我的后路啊！” “你平时跟他闹，只是因为你比较任性罢了，可是你这次为了我，跟骆洪苍他们闹翻，是原则上的问题，老房肯定会很愤怒，尤其你又是跟我一起走的，他应该也不放心你的安慰，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也是想逼你回家。” “我不走！”林璇听完我的话，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抓住了我的手：“我这次费劲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跟你在一起，就算咱们俩露宿街头，我也不会回家的，以老房的性格，如果我回到他身边，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酒店前台的服务员听见我和林璇的对话，又看了一眼在我们后面排队的客人，礼貌的颌首：“先生，女士，请问，咱们这个房间，还开吗？” 服务员话音落，在我们身后排队的一对中年夫妇也略有不满的开口：“就是啊，你们想聊天，麻烦去边上可以吗，我们刚下飞机，挺累的。” 林璇被人数落的脸色一红，悻悻的收起了桌上的卡：“那就先不用……” “开吧。”看见林璇委屈巴巴的表情，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万现金，拍在了桌子上。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收过我的现金，扣除房费和押金之后，把剩下的钱和房卡什么的一起递给了我，这时候，迎宾过来看了一眼我们的房卡，也开始带着我和林璇向电梯那边走去。 “今天的事，是有点尴尬了哈。”林璇在我身边，像个被识破谎言的小朋友一样，不断地嘟囔着：“刚刚才门口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的要带你潇洒呢，结果这么快就摔在地上了。” “呵呵，是啊，我也还想着，跟在大姐身边，体验一下上流社会的生活呢，谁知道大姐也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林璇很认真的看着我，思考了一下：“大不了，明天我去把车给卖了，我就不信，离开老房，我还会饿死不成！” “得得得，你快给我打住昂！”我听说林璇要卖车，一下子正色了起来：“你的车，是你妈妈留给你的纪念，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打它的主意，你放心吧，就算没有老房，我也能养得起你，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林璇一下子笑出了声：“你养我？你拿什么养我啊？” “我养你，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吗？”我斜了林璇一眼：“等我身上的伤稍微好一些，我就出去找一份工作，而你呢，就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把身体养好了，每天陪我生孩子就行！” “滚吧你！我才不要当家庭主妇呢。”林璇笑着掐了我一下：“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能找什么工作啊，所以呢，你还是先安心养伤吧，你放心，我不管怎么说，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就算没有老房，我在这边还是有很多朋友的，到时候我找他们帮帮忙，给我在这边找一份工作，应该也挺简单的，虽然咱们俩以后的生活不会像我之前说的那么好，但是绝对也能过得很舒服，你放心，只要你在璇姐身边，我肯定不会让你吃苦。” “是，璇姐姐多厉害啊！” “……！” 走在我们身边的那个迎宾男孩，听完我和林璇的对话，顿时对我翻了一个白眼，仿佛我是一个吃软饭的一样，同时眼神里也带着深深地愤怒和嫉妒，似乎在抗议，为什么站在林璇身边的人不是他，我捏了捏林璇的脸蛋：“傻丫头，我这次陪你出来，是为了照顾你的，而不是想要被你照顾的，而且我以前刚出来混的时候，什么苦日子都经历过，所以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那么生活就远远达不到所谓吃苦的地步，倒是你，从小娇生惯养的，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 “嗯，好吧……不管怎么说，咱们俩以后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为了生活去奋斗！等稳定下来了，咱们俩再去租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然后再攒一些钱，老公，你说咱们俩有钱之后，开一家甜品店怎么样？到时候每天坐在吧台里，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数钱！”林璇一边走一边憧憬着未来，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放心吧，跟着璇姐走，吃喝啥都有。” “拉倒吧，还吃喝啥都有，到时候咱们俩别跟乞丐抢桥洞子，我就烧高香了！” “你不信我？！”林璇眼神威胁的看向了我。 “我信，我可信了呢！” “嗯！等咱们俩开了甜品店之后，就会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我们就可以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就有了自己的家，对吧！” “没错！”看见林璇一脸幸福的模样，我心里也划过一丝暖流，似乎已经看见了多年之后，我们俩组成一个三口之家的温馨画面。 我和林璇一路聊着天，很快走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口，林璇选的这个房间是豪华型的套间，里面的衣帽间，客厅，还有棋牌室什么的都有，进门之后，林璇直接就去卫生间洗澡了，我则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灯火辉煌的街道发呆。 最近这些年，我们跟在东哥身边，手里一直就不怎么缺钱花，平时大手大脚习惯了，对于金钱的概念也不浓，但是真等我和林璇两个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两个头脑一热的私奔背后，还有着数不清的家长里短，和道不尽的柴米油盐，我是一个对金钱概念淡薄的小混混，而林璇更是从小到大衣食无忧的富家女，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为我们接下来的生活担忧过，但是我却做不到像她一样的乐观，因为我是真正吃过苦，受过穷的，我以往的种种经历告诉我，我们接下来的生活，肯定不会如林璇预期般的顺利，如今，林璇已经身无分文，而我的身上，也只剩下了两万多的现金，到了这一刻，我忽然感觉，我在祭奠葫芦哥的时候，学着他烧真钱的办法，可能真的是有些太过于奢侈了，可纵使手头已经这么紧了，但我还是没有动起向东哥他们要钱的念头，既然我已经决定要自己出来生活，那么索性就断的彻底一些吧，最主要的是，我现在也很怕听到家里的消息，这应该也算是我在心中的一种逃避吧，归根结底的说，我还是舍不得家里那些人的，本想着跟啸虞他们借些钱，但同样打住了这个念头，现在林璇跟我一起离开，如果被房鬼子查到他们跟我有联系，撇去我跟林璇的安危不说，也容易给别人惹麻烦。 虽然心中多多少少的对接下来的日子带着一些担忧，但是不得不承认，对于过惯了紧张生活的我来说，忽然放慢节奏，每天享受着跟林璇在一起的二人世界，真心是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 入住酒店的第二天开始，我和林璇就退了豪华房，换了一个普通的标准间，饶是如此，每天的房租也要将近九百块钱，加上两个人吃饭什么的，十天时间，我手里的两万块钱很快见了底。 经过十多天的休养之后，我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虽然不算痊愈，但至少已经不影响行动了，尤其是床上运动，这些天里面，我每天在酒店养伤，几乎就没出过门，加上终日跟林璇缠绵，我莫名有了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 这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呢，旁边的林璇忽然放下手机，一脸兴奋的看着我：“老公，咱们俩出去玩吧！” “出去玩？去哪啊？”听说林璇要出门，我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这些天在酒店里憋的，我也感觉闷得慌。 “你还记得咱们俩当初在水泉县那个夜市喝酒的时候，我对你说，要带你去兴顺夜市吗！”林璇笑了笑：“我刚才跟我在这边的几个闺蜜联系了一下，跟她们说了我回到沈阳的事，而且她们听说我处了男朋友，也想跟你见一面，这样，咱们俩先去兴顺吃东西，然后我带你去见我的闺蜜，好不好？” “行啊，走着！”听完林璇的话，我也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洗漱，随后两个人手拉着手离开了酒店。 当时沈阳的兴顺夜市尚未迁走，还位于铁西区的建设大路，等我走进兴顺夜市里面之后，看到这个全东北规模最大的夜市，感觉有些震惊，一条两三公里长的街道上，放眼一看，至少得有两三千个摊位，小吃、服饰、娱乐项目什么都有，街道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特别热闹，还有不少外国人，在里面卖铁板鱿鱼和烧烤什么的，看起来特别逗。 “怎么样，我是不是跟你说，兴顺夜市比水泉那个小街道有意思多了！”林璇一边说话，一边开始拽着我往里面走，虽然这时候还是春天，但是来夜市玩的人已经很多了，而且其中还有很多小情侣什么的，林璇我们俩个也勾肩搭背的走在其中，感觉特别的舒适。 兴顺夜市里面的小吃摊位，粗略一数，得有上千个，我们俩一路打打闹闹的，在夜市里到处闲逛，遇见什么吃的也都会买一点，最后还不等夜市走到一半，我都已经撑的走不动路了。 我和林璇在兴顺夜市，一直逛到了晚上十点多，随后林璇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拽着我离开夜市，直奔沈河。 二十分钟后，我和林璇走进了夜未央迪吧，在一个位置最好的卡座，见到了她的几个闺蜜。 第一零七六 两个世界的人 沈河区，夜未央国际俱乐部。 我是一个比较喜欢安静的人，所以对夜店之类的地方，并不怎么感冒，我和林璇到场的时候，刚好是夜场开场没多久的时间，迪吧里面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们也肆意扭动着身躯。 林璇带着我走到一个正对舞台的卡座边上之后，一个女孩站起来就是一声尖叫，随后张开双臂，一下子就把林璇给抱住了，对着她脸上就亲了一口：“哎呀！璇璇！我都快想死你了！” “哈哈，我也想你们了呀！”林璇跟那个女孩做了一个拥抱之后，又跟另外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趁着她们说话的空当，我也打量了一下卡座里的几个女孩，今天林璇的闺蜜，一共过来了五个人，都是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长的也都挺好看的，身上的衣服，还有手边的包，以及桌子上扔着的奔驰、保时捷，还有玛莎拉蒂的车钥匙，都在彰显着这几个女孩优越的身家背景，不过想来也是，林璇本就是富家千金，身边的小圈子，一定也都是身世差不多的姑娘。 “哎，对了璇璇，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男朋友吧？”一群小姑娘在一块聊了一会天之后，那个抱着林璇亲了一口的女孩，才想起来指着我问话。 “哦，对！我光想着跟你们打招呼，都把我老公忘了！”林璇听见女孩的问话，挽住了我的胳膊：“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韩飞！” “哎呦，小伙子长的还挺帅的！”问话的女孩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邵楠，你可以叫我楠楠！” “嗯，你好！”我跟邵楠握了下手之后，被林璇拉着坐在了沙发上，又跟其他几个女孩认识了一下。 邵楠是一个很开朗的姑娘，大家坐下来还没等聊几句，她就端着杯开始奔我使劲了：“哎，帅哥，你能喝酒吗？” “算了吧，他身上有伤，还是别让他喝了。”还不等我开口，林璇便抢先替我答了一句。 邵楠听完林璇的话，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哎呦，第一次见面就不喝酒，那以后咱们还怎么在一起玩啊，是吧，姐妹们！” “就是啊，璇璇，你这典型的就是有了爷们儿，忘了姐妹儿！”其余几个女孩也跟着起哄。 “他身上有伤，真的不能喝酒，要不然这样吧，我替他喝，行吧！”林璇挡在我身边，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 邵楠听完林璇的话，微微歪头，隔着林璇看了我一眼：“韩飞，怎么着，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让璇璇给你挡酒吗？是不是爷们？” “行啊，你们要是想喝，我就舍命陪君子，不过我喝了，就别让林璇喝了，今天我们两口子，总得留下一个幸存者！”跟邵楠短暂接触了一下，我也比较喜欢她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而且也受不了几个女孩子的嘲笑，当下点头。 林璇扭头看着我：“老公，你能行吗。” 我咧嘴一笑：“放心吧，我要是连几个老娘们都干不过，这么多年不白混了。” “哎呦，我今天还非得让你见识一下，我们这群老娘们的厉害！”邵楠听完我的话，转身对服务生招了下手：“给我上洋酒！” 接下来的时间，邵楠我们坐在卡座里，就一直在喝酒，而我也是真的低估了这几个姑娘的酒量，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这边的两瓶洋酒已经见了底，也不知道这些姑娘是不是喝惯了洋酒的缘故，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但我却已经开始上头了，而且胃部火辣辣的，总感觉自己要吐。 “来啊，你不是说要放倒我们这几个老娘们吗，今天楠姐必须教你做人！”邵楠也是个酒桌老手，一看我这个状态，就知道我要扛不住了，于是再次向杯中倒了两杯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我面前：“来，接着喝！” “行啊，喝呗！”我看着邵楠推过来的酒杯，虽然感觉腿肚子转筋，但还是咬着牙应了一声，毕竟我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就算喝不过她，也不能被一个姑娘吓死啊。 “哎，算了吧！”林璇看见我还要端杯，一下子按住了我和邵楠的胳膊：“楠楠，你差不多行了啊，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啊，你的酒也快喝到量了，继续拼下去，你们俩肯定得两败俱伤，到时候我坐在中间，不得被你们俩吐一身啊！” 邵楠大大咧咧的一笑：“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说，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喝酒，胜负会直接主导两个人以后在酒桌上的地位，所以今天我必须把你男朋友干趴下，就算两败俱伤，我也认了！” “这话说大了昂，我现在还没趴下呢，今天晚上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你怎么就这么有信心能把我放到呢。”我被邵楠激了两句，也作势端起了酒杯。 “哎呀，行了，你还真以为你能喝过楠楠呀。”林璇对我笑了笑：“我刚才也就是说了一句客气话，我告诉你，就这种酒，楠楠就算再喝一瓶，都不带有事的。” 邵楠闻言一笑，得意的看着林璇：“嗯，算你说了句公道话。” “行了，今天的酒先这样吧！”林璇亲昵的用肩膀撞了邵楠一下，随后看着同桌的几个女孩：“楠楠，你们先别喝了，我今天找你们过来，除了叙旧，还有事要求你们呢。” “咱们这种关系，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有话你就直说呗。”另外一个女孩听完林璇的话，在旁边插了一句。 林璇闻言一笑，看着几个女孩：“是这样的，最近我和韩飞不是刚回到沈阳么，我们俩手里也没什么事干，所以就想着，让你们帮我们俩找一份工作。”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坐在我们对面，一个叫做孙晓丹的女孩闻言，微微摆了摆手：“璇璇，你如果真的想干点什么，我手里还真有一个项目，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发小，她下个月就要出国了，之前她在家的时候，闲着没事干，在万象城那边开了一个皮草店，而且生意一直不错，只是因为出国，没法经营了，所以现在正外兑呢，那个店的位置很好，装修风格也不错，而且占地面积也不小，差不多有二百多平米，因为我这个朋友急着兑，价格也比较公道，现在店铺的租期还有六个月，加上她留下的货，全部加在一起，差不多二百多万就能拿下来。” “晓丹，你说的这个店铺，是上次咱们俩一起去的那家吗？”另外一个女孩闻言，有些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哎，你这就过分了啊，有这么好的事，你都不跟我们说，却介绍给了璇璇，太偏心了吧！” “我不是偏心，主要是上次咱们俩去的时候，她那个店还不准备外兑呢。”孙晓丹解释了一句，随后看向了林璇：“璇璇，她这个商铺，真的挺合适的，而且钱也不多，你接手之后，就当练习做生意了呗，而且自己开店的话，也不用每天盯着，时间也相对自由，怎么样，我帮你联系一下她？” “晓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林璇听完孙晓丹的话，微微摇了摇头：“我让你们帮忙，真的只是想找两份工作而已，我没打算开店。” “找工作？”孙晓丹听完林璇的回答，神色有些不解：“璇璇，你这又是在抽什么风呢，好端端的，找什么工作啊？” “嗯，最近这段时间，我和我爸闹了点矛盾，他把我的卡给锁死了。”林璇瞥了下嘴：“现在我的经济来源已经断了，所以得先养活我自己。” “你如果没有钱，就先让你男朋友垫上呗，反正钱又不多。”另外一个面前摆着玛莎拉蒂钥匙的女孩，几乎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听完她的话，我忽然想起了晋惠帝的那一句‘何不食肉糜’，也不知道她们是真的喝多了，还是这群女孩的家境真的是太优越了，这么大一笔钱从她们嘴里说出来，感觉就像是几万块钱一样简单。 林璇听完女孩的话，脸色一红，轻声说道：“我男朋友，手里也没有这么多钱。” “你们俩连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那以后怎么在沈阳生活啊？”那个女孩很做作的看了林璇一眼：“先不说别的，如果你们俩要在沈阳生活，总得有买房子的钱吧，那就先把这个钱拿出来投资呗，璇璇，晓丹刚刚说的那个店铺我去过，位置真的不错，你接手以后，肯定能赚钱。”女孩说着顿了一下，看向了我：“喂，你不舍得出这个钱，该不是怕璇璇在骗你吧？” 听完这个女孩的话，我微微吸了一口气，没有作声，也着实是无言以对，忽然感觉，我跟她们这些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大家只会平行，并无相交，更没有共同语言。 “行了，你们怎么还越说越过分了呢，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咱们跟着操什么心啊！”酒桌上，邵楠最先看出了我们两个的窘迫，开口打断了其他人的话，想了想：“璇璇，要不然这样吧，你如果真的想把这个店铺兑下来的话，那我就先把钱借给你，等什么时候你爸消气了，取消了对你的经济制裁，你再把钱还我，但是咱们提前说好，这笔钱我不能白白借你，你得按照银行存款给我利息。”邵楠是一个情商很高的女孩子，应该也是怕单纯借钱，林璇会下不来台，所以又提出了利息的事。 “楠楠，谢谢你对我的心意，不过借钱的事，还是算了吧。”林璇对邵楠露出了一个微笑，婉言拒绝，随后继续道：“这次我跟我爸爸闹的矛盾，很难调和，而且我了解他的脾气，只要我跟韩飞在一起，他肯定不会对我妥协的，所以这笔钱你即使借给我了，我也没有办法还给你。” “什么意思，你是为了这个男人，才跟你爸闹崩的？”孙晓丹听完林璇的话，皱眉指着我，大声向林璇问了一句。 第一零七七 工作的事 夜未央卡座内。 “这些事，你们你别再问了。”林璇看见孙晓丹不可思议的神情，对她笑了笑，制止了这个话题的蔓延，随后看着几个闺蜜：“现在我和小飞两个人，刚刚来到这个地方，手里的钱也不多了，所以很需要两份工作来养活我们自己，你们能不能帮帮忙。” “我家的公司，倒是在招聘呢。”一个女孩听完林璇的话，眼神比之前轻佻了不少，仰头看向了我：“你是什么学历啊？” “大专……肄业。” “肄业，那不就跟没上一样吗。”女孩无语的看了我一眼：“高中学历有吗？” “读到了高三，但是在毕业前夕，也被开除了。” “也就是说，你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女孩听完我的话，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初中学历？” “嗯。”我点了点头。 “天呐，你的学历只有初中呀！”女孩跟他妈的看见了天池水怪一样的看着我：“那你以前都在干什么呢？你家有公司吗？” “没有。” “那你的父母，是从政的吗？” “不是！” “哎呦我去。”女孩听完我的回答，一脸惊讶的看着林璇，再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不少，这个女孩的眼神，看的我特别不舒服，我很想回答她一句，老子以前是他妈混社会的，每天拎着刀砍人，也没人问过我是什么学历，更没人告诉我，必须得上过大学，才能拎端起私改猎搂火，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估计像她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可能从小就被家长给她们灌输了门当户对的观念，所以林璇跟我这种穷小子在一起，也许真的挺让她们感觉震惊的吧。 “林璇，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孙晓丹听完我回答的几个问题，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林璇：“你怎么选了这样的一个男朋友呢？” “我男朋友怎么了，他挺好的呀。”林璇听见孙晓丹话头不对，皱眉回应道。 “好？一个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的穷鬼，你告诉我他好在哪了呢？”孙晓丹一脸鄙夷的看着我：“林璇，你是不是把脑子都长到胸上去了，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了呢，我真的不明白，当初……” “晓丹，别说了！”林璇不等孙晓丹把话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韩飞是我的男朋友，跟他在一起，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选择，我今天来找你们，是让你们帮我们找工作的，而不是让你对我们的感情指手画脚的！” “不是，林璇，你现在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跟这种人混在一起，现在都需要出去找工作养活他了，怎么还在执迷不悟呢，你觉得，这种日子，是你该过的生活吗？”孙晓丹有些愤怒的把话说完，又愤然看向了我：“还有你，怎么回事，自己没出息，就把前途压在我姐妹儿身上，对吗？怎么着，自己有手脚的，不去奋斗，向妄图用一个女人来改变自己的一生？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吗？” “晓丹，你这话真的有些过分了。”邵楠也跟着插了一句：“咱们今天跟韩飞才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为了自己的生活去努力呢？” “狗屁！我告诉你，像他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口口声声说什么努力，真爱，其实不过就是为了骗女孩子，想要攀高枝的借口罢了，你觉得他们如果真的那么努力，会到现在还一事无成吗？如果他真的努力了，为什么不能等自己配得上林璇之后，才跟她在一起呢！”孙晓丹怒视着我：“这种男人，看起来专情无比，但骨子里面，不过就是一个想借着女人上位的窝囊废罢了！” 我坐在卡座上，脸上火辣辣的听着孙晓丹的指责，闷着头没有回应，虽然孙晓丹的说法，跟我的想法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但不置可否的是，我和林璇现在的处境，也确如孙晓丹说的一样，容易让人引发遐想，估计在座的几个女孩，跟孙晓丹有同样想法的也不在少数，只是没有像孙晓丹一样，表露的那么直白罢了，她们这么想也没错，像我这样一个没有学历，没有家世背景的人，能够跟着林璇跑了这么远来沈阳，看起来也真的很像个吃软饭的，同时我也没办法辩解，否则在这种情况下，我和孙晓丹的争吵，只能让林璇更加下不来台。 “孙晓丹！你够了！”林璇再听见孙晓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情绪终于在我之前爆发了，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我今天过来，是以朋友的身份请你们帮忙的，但并不是以弱者的身份出现，乞求你们同情的，而且，我的男人，更不是让你们用来诋毁和谩骂的！老公，走了！” 林璇话音落，拉着我的胳膊就向外走。 “哎，璇璇！”同桌的几个女孩看见林璇生气的样子，纷纷站起了身，但是林璇头都没回，带着我穿过舞池。大步流星的离开的大厅。 …… 夜未央门前。 林璇抱着我的胳膊，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老公，对不起，今天过来之前，我不知道孙晓丹会说出这番话，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听惯了‘艹你妈’，面对孙晓丹这种冷嘲热讽的挖苦，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你，别太生气就好了。”看见林璇这幅样子，我笑着安慰了她一句，但事实上，孙晓丹的一番话字字入骨，真的让我感觉有些伤自尊了。 “我没事，我只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你而已。”林璇摇了摇头：“其实孙晓丹这个人吧，心不坏，就是性子太直了，她刚才的一番话，也许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明白。”听完林璇的话，我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我能听出来，孙晓丹的一番话是为了你好，怕你上当受骗，总而言之，今天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是我没出息，给你丢脸了。” “你别这么说，她们这些人，全都是靠家里才能出来张牙舞爪的人，如果把她们放在你的位置上，她们活的也许还不如你呢。” 我笑了笑：“投胎也是实力的一种。” 林璇听完我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孙晓丹之所以会那么评价你，是因为她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我跟你在一起，图的不是荣华富贵，只是咱们两个人能够平平淡淡的在一起生活，你知道的。” “嗯，我明白。”我重重点了下头，接着做了一个深呼吸：“林璇，你放心吧，我韩飞就算咬碎了牙，也一定会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我相信你呢，一直都相信。”林璇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脸的幸福。 “哎哎哎，你们俩在这秀恩爱，过分了吧。”正当林璇我们俩说话的时候，身后忽然传出来了一个声音，我们一转头，发现邵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林璇转身看着邵楠，脸一下就红了：“楠楠，你怎么出来了。” 邵楠看见我和林璇腻歪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恶寒的表情：“废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你都被人气跑了，我能不出来看看吗！” “楠楠，谢谢你了。”林璇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还是你最懂我。” “咱俩都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还说这些干什么。”邵楠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烧烤店：“走啊，咱们三个找个地方，在去吃点东西吧，刚才夜店里面挺吵的，我也没来得及跟你叙叙旧。” 邵楠说话间，不由分说的便拽着林璇向那边走去，看见前面的两个女孩，我只能悻悻跟了上去。 烧烤店内，邵楠听林璇从头到尾讲完了我们俩的故事之后，一脸意外的看着我：“呦，没看出来啊，你长的干干净净的，竟然会是在安壤那边这么出名的一个混子。” “呵呵。”听完邵楠的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讪笑了一声。 “听完你们两个的故事，我感觉就像看了一部电影似的，没想到，你们两个在一起，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小飞，我可跟你说，林璇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可一定得好好对她，否则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如果你们俩之间，真的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估计你爸一时半会，真的很难把这口气顺过来。”邵楠把话说完，皱眉思考了一下：“璇璇，晓丹刚才的一番话，虽然难听，倒是道理没错，你们在这边，总要有立身之本的，要不然，我给你拿一些钱吧……” “楠楠，你能帮我一时，但你能帮我一世吗？”林璇语气决然的打断了邵楠的话。 “你这个万事不求人的性格，果然一点变化都没有。”邵楠闻言一笑：“这样吧，如果你们俩真的打算找工作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林璇欣喜的看着邵楠：“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呗。”邵楠含笑看着我们两个：“前些时间，我舅舅在铁西那边开了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刚好缺一个在大厅里弹钢琴的琴师，每个月的工资和加班费什么的，加起来有一万多，我舅舅还让我帮他找人，而我这几天也正准备联系一下咱们曾经的同学，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去呢。” “哎，那你这个工作，直接就给我呗，还找别人干嘛！”林璇很开心的一笑：“上学的时候你不是知道么，我的钢琴是考过级的。” “你真的要去啊？”邵楠抿了下嘴：“璇璇，在酒店弹钢琴这种活，是很累的，而且整天都得被那些客人看来看去，你可想好了。” “现在又不是古代，哪还有抛头露面那一说啊，再说了，我凭自己的能力吃饭，有什么丢人的，对吧！”林璇把话说完之后，抓住了邵楠的手：“楠楠，你现在就给你舅舅回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好吧。”邵楠听完林璇的话，微微点头，又看向了我：“最近这段时间，我跟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咖啡厅，我们约定好了，每人出一个店长共同管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来给我做店长吧。” “我就算了吧。”听完邵楠的话，我微微摇头：“最近这些年，我都没上过班，更没有管理方面的经验，所以还是不给你添麻烦的好，至于工作，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哎呀，大家既然认识了，那就都是朋友，你干嘛还这么客气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邵楠压根没理会我的拒绝，自己就把事情拍板了，随后对我笑了笑：“而且我这个店里面的工作时间也比较宽松，这样一来，你还有更多的时间能陪我们家璇璇。” “那就……谢谢了。” “行了，别说废话了，刚才在酒吧里没把你灌倒，来，咱们接着喝。”邵楠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伸手启开了酒瓶。 【ps: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一零七八 纠缠的男子 这天晚上，在邵楠的帮助下，我和林璇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工作，林璇去一家新开的酒店大堂弹钢琴，而我则去了邵楠的咖啡店里做店长，每个月工资四千元。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和林璇利用手里剩下的钱，租了一套位于铁西区的房子，我们租房子的地段是我挑的，因为这里距离林璇上班的酒店比较近，而房子则是林璇挑的，我们俩租了一个向阳的两居室，每个月的租金有两千多，林璇还拿着我们俩剩下的钱，把房子简单装修了一下，她说虽然房子是租的，但生活子自己的，必须让自己住的舒适，而我也没说什么，当初孙晓丹说的话没错，林璇跟我在一起，本身就已经很委屈了，所以我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给她最好的生活。 忙碌了两天之后，我们的小窝已经初具雏形，而林璇也开始上班了，我又在家等待了一天之后，也投入到了工作岗位之中，我们俩上班之后，林璇说我上班的地方比较远，坚持要把车给我开，但最终还是被我拒绝了，林璇上班的地方虽然离住处不远，但也有三四公里的距离，每天让她自己上下班，我也不放心，而我一个老爷们就无所谓了，熟悉了一天之后，已经对上班路上往返的公交路线烂熟于心。 …… 邵楠的店位于沈河区的文安街，这条街距离我们当初住的万豪酒店不远，街道的两边有很多别墅改成的餐厅和咖啡厅什么的，尤其是到了晚上，整个街道上霓虹璀璨，给人的感觉特别舒适，颇有一种小资的情调和感觉。 邵楠的这个咖啡店，也是一家临街的别墅改成的，里面的装修风格特别低调，但是在细节方面，又颇具奢华，据店里的另外一个店长说，邵楠和朋友合伙开这个咖啡店，两个人一共投进去了三百多万，而另一个股东也是一个家里比较有钱的富二代，两个人合伙开这个店，只是因为闲着无聊，听见这话，我再次汗颜，没想到我豁出命去混了好几年，赚到的钱，还不如他们跟家里撒个娇，有时候想象，人比人得死，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混惯了社会的我，如今想融入到正常的生活中来，却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这么多年以来，我跟在东哥身边，平时已经懒散惯了，冷不丁的一上班，感觉还有些不适应，而且每天无所适从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索性店里的另外一个店长，又很多年的工作经验，一个人就能把店铺打理的井井有条，而我则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俨然已经变成了半个服务员。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邵楠的店里工作了一个星期，也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一到下班或者休息的时候，就会去林璇工作的酒店大厅看着林璇弹琴，坐在钢琴前面的林璇优雅，端庄，像极了一个出身名门的公主，而每每有客人走过的时候，也都会驻足观望一会，自然也免不了有些人对林璇品头论足，嘴里说出一些不干不净的话，每当听见这些话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想要冲上去跟他们拼命地冲动，但又全部咬着牙克制了下去，我不断地告诫自己，既然已经不在社会上混了，那就少惹是生非，如果我真的出了事，林璇就更加没有依靠了，但是每当这种时候，我心里都感觉特别对不起林璇，以前她弹钢琴，是为了娱乐，可是现在坐在钢琴前，却是为了谋生，如果当初林璇不是为了我的话，以她的家世，肯定不会为了生存，跑到这种地方来弹琴，这如果放到古代，这又跟街头卖艺有什么区别。 平凡的生活总是古井无波的，不知不觉间，我和林璇已经来到沈阳四十多天了，而这天，也是我们两个人同时领到薪水的日子。 酒店门前。 “呸！”林璇学着街边小商贩的样子，向自己的指尖啐了一下，随后自己的数着手里的工资，随后俏皮的对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一万多块钱：“看见了吗，姐是不是跟你说过，只要跟着我，每天带你吃好的喝好的，怎么样，我没有食言吧！” “嗯，我媳妇可厉害了，照这么下去，不出三年，你肯定能超过比尔盖茨。”我走在林璇身边，像个小奴才一样的恭维了一句。 “走吧，今天姐姐赚钱了，带你去潇洒一下，吃点好吃的！然后咱们俩一起看电影！”林璇话音落，十分豪迈的揽着我的脖子，大步流星的向停车场走去。 看见林璇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忽然感觉，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幸福。 接下来，我们两个人直接开车去了铁西的星摩尔购物中心，在肯德基吃了点东西，然后又手拉着手去了三楼的华谊兄弟影城，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不断地打闹，俨然一副热恋情侣的景象，加上林璇长的也确实漂亮，很多路人看到她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侧目，看着那些小青年的眼神，我也一阵窃喜，莫名自豪。 我和林璇买好电影票之后，又买了很多零食还有饮料什么的，两个人正在等待进场的时候，旁边也有一对情侣在那里等着电影放映，林璇还见那个女孩手里的糖葫芦，扭头看向了我：“老公，我也想吃糖葫芦。” “那东西挺酸的，有什么好吃的。”我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把爆米花桶塞到了林璇怀里：“还有五分钟，电影就开场了，要不你先吃点爆米花垫吧一口，等电影散场，咱们再去吗，行吗？” “我不！”林璇伸手就给了我一下：“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看见林璇这幅样子，我顿时汗颜：“大姐，咱们别这么幼稚，行不！” “你就是不爱我了，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性，得到了之后，就不珍惜了。” “姐，咱们唠嗑的时候，能不能别带着一股子风尘气，还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好像你经历了多少男人一样，知道的你是因为一根糖葫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ktv开除了呢！” “滚！”林璇闻言，又打了我一下：“我就要吃糖葫芦，你给不给我买？” “行，那你等着吧，我下楼去给你买。”我回忆了一下，在商场入口那里，好像确实有卖糖葫芦的，站起身之后，我无奈的看着林璇：“我记着你以前也不这么任性啊，怎么现在还学会撒娇了呢！” “那能一样嘛，以前的时候，咱们俩在一起，之间有那么多的束缚，我必须坚强一点啊，现在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肯定得依赖你呀。”林璇说到这里，脸色一下又变了：“韩飞，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得得得，你就当我没说！我惹不起你，给你买糖葫芦，行了吧！”我一看最近明显小女人味道展露的林璇，又开始跟我扯歪理，顿时夹着裤裆向电梯口走去。 “韩飞，你为什么逃避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是不是跟店里的那个小服务员勾搭上了？”林璇见我快速起身，又在后面追问了一句，我听见这话，不自觉间加快了脚步。 我下楼之后，在楼下转了一圈，等我买完糖葫芦，往回走的时候，眼睛随意一瞥，正好看见了一家珠宝店的展台上，展示着一对特别漂亮的耳钉，一转身，迈步向那边走了过去。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要看饰品吗？”导购见我进门，热情的问了一句。 “嗯。”我指了指展柜里的耳钉：“这个多少钱？” “先生，你的眼光真好，这个耳钉是我们今天刚上的新品，摆在展柜里还不到一个小时呢。”导购员笑了笑：“请问你是准备买下它送给女朋友的吗？” “嗯，没错。” “先生，那你真的很幸运，因为这款饰品是刚刚发售的，可以享受八折优惠，而且我们这款首饰是专柜专售的，如果您买下它之后，还是整个沈阳市的第一份，出去一定见不到同款，我相信，您的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 听完导购员的话，我有些心动：“这个耳钉售价是多少？” “您稍等。”导购员微微一笑，随后用计算器算了一下，抬头：“先生，因为您是第一位购买者，可以享受折上折，现在拿货的话，一共需要四千三百九十九元。” “这么贵啊？”我看着两个还不如小指甲盖大的耳钉，有些诧异。 “先生，您要知道，我们的店铺是国际一线品牌，而且这款耳钉的品牌辨识度很高，一定是物有所值的。” “行，帮我装上吧。”听完导购员的话，我一狠心，买下了这对耳钉，这次到了沈阳之后，我身上的钱除了买手机，办新卡，租房子之外，就只剩下了几百块钱，算上今天的工资，买完这个耳钉，我手里还剩下了二百不到，不过我每天上下班都是坐公交车，抽烟也都是五块钱一包的，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而且我跟林璇在一起这么久，还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现在她能放弃优越的生活，跟我一起在这吃苦，相比之下，我这份礼物，还远不及她对我付出的万分之一。 几分钟后，当我举着一串糖葫芦回到影院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两个男子，正站在林璇身边纠缠，并且肢体动作幅度很大的拉扯着，看见这一幕，我一声暗骂，撒腿就跑了过去。 第一零七九 纨绔子弟 影院的吧台前面，林璇被两个陌生男子堵在一个角落，推开身前的男子，退后了一步，一脸的不耐烦：“我说了，我还有事，麻烦你们让开！” 一个男子听完林璇的话，嬉皮笑脸的开口，再次伸出胳膊向林璇的胳膊抓了过去：“哎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跟我走……” 在他们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这两个男子身后，不由分手的抬起手，对着一个男子的后肩就是一拳。 ‘嘭！’ 这个男子猝不及防，被我一拳打的向前踉跄了两步，骂了一句“我艹”之后，转身，怒视着我：“艹你妈，你他妈瞎啊，走路不知道看着点人吗？！” “去你妈的，你刚才伸个贼爪子，在那干什么呢！”我再次伸手，将青年推的后退了一步，挡在了林璇身前。 “艹你妈，谁裤子拉链没拉好，把你蹦出来了。”另外一个青年见我两次伸手，骂了一句后，攥着拳头就向我冲了上来，我侧身躲开青年袭来的一拳，按着他的后颈，使劲往下一压，随后他的头‘咚’的一声就撞在了吧台的台面上，接着还要往起挺身，我按着他的头再次一撞，直接就把他放倒了，这时候，另一个青年也向我冲了上来，我单手抓住他的衣领子，使劲往身前拽了他一把，他的拳头也一下子闷在了我脸上，我顺势提起膝盖，对着他的肚子就撞了上去，青年一声闷哼，龇牙咧嘴的叫骂一声，再次出拳，在青年抬手的瞬间，我抬起左胳膊肘，对着他脸上奋力一撞，趁着他后退的瞬间，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右手举着糖葫芦，用竹签子的尖端，对着他的脖子就扎了上去。 “韩飞，你别冲动！”林璇看见我的举动，一下子拽住了我的胳膊，这时候，我手中的竹签子也堪堪扎进了青年的脖子里，被林璇一拽，竹签的尖端直接在青年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呼！呼！” 我身前的青年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伸手摸了一下，随后看了看手上的血，一脸的惊恐，在社会上混的几年，已经让我习惯了用暴力手段去解决问题，而且打架的时候下手很黑，不知不觉就下了死手，看见青年脖子上的划痕，我也清醒了一些，刚才这一下要是扎实了，这个青年就算不死，至少也得是个重伤，而以我现在的生存环境，肯定是处理不了这些问题的。 “艹你妈，你挺猖狂，是吧！”脖子出血的青年见我被林璇拦住，猛然后退了两步，掏出了手机，一边翻找电话本，一边伸手指着我：“小b崽子，你站在这别动昂，给我十分钟，我他妈让你走不出去这栋楼，你信吗！” “用不了十分钟，我他妈现在就废了你！”见到这个青年挨揍以后还如此嚣张，我作势还要上前。 “老公，不要！”林璇再一次拉住了我，随后怒视着那个青年：“康旭，你到底还有完没完？” “老、老公？！” “你们认识？！” 林璇一句话出口，我和对面的青年同时呆愣。 “康旭，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你能不能别给我捣乱，行吗？”林璇并没跟我解释什么，而是皱眉向对面的男生说道。 “林璇，你想没想过，如果周航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心里得是什么滋味啊！”康旭听完林璇的话，皱眉扫了我一眼，有些愤怒：“你这么做，对的起周航对你的一片良苦用心吗？”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我和周航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该怎么生活，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拜托你们，能不能离我远点，别再骚扰我了！”林璇扔下一句话之后，拽着我的胳膊，转身就走了：“老公，走了，不要理他们！” “等一下！”康旭见我和林璇要走，一步拦在了我们两个前面，看着林璇：“我不管你跟周航有没有关系，可我们俩是哥们，今天我既然见到了你，就必须通知周航，你让我打个电话，我叫周航亲自过来见你，至于他来了之后，会跟你说什么，或者你们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我都不参与，行吗？” “你他妈给我滚！”林璇听完康旭的话，终于爆发了：“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游泳的时候撞了墙，脑子进水了，我已经跟你解释了好多遍，我跟周航没有任何关系，你叫不叫他过来，跟我说得着吗，我又不是你妈，凭什么惯着你！”林璇话音落，一把推开了康旭：“好狗不挡路！” 康旭被林璇推了一下，退后了一步，又梗着脖子看向了我：“小子，你他妈算不算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 “怎么，你问我这个问题，是想等我撒尿的时候，过去给我扶着jb啊！”听见康旭挑衅的语气，我冷着脸回应道。 康旭听完我的话，不屑一笑：“呵呵，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嚣张吗，那你给我留个名，敢吗？” “你爸爸我叫韩飞！”我看着康旭，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随后指着前面的影厅通道：“我现在就带着我媳妇进去看电影，如果有脾气，你随时找我！” “行，你等着，今天我肯定让你出不去这个门！”康旭听完我的话，伸手捂着脖子，色厉内荏的一声威胁。 “咱们面对面的时候，你都不敢跟我动手，就别在继续用语言跟我叫嚣了，行吗！”我举起手里的糖葫芦，对着康旭使劲扎了一下，康旭往后一退，人虽然没事，但是衣服却被我用糖葫芦的签子扎了个洞，我一松手，糖葫芦直接沾在了他身上，我说了一句“送你了”以后，拉着林璇，头也不回的向放映厅走去。 “小b崽子，你千万别跑！”康旭看着我和林璇，声音很大的骂了一声，我也没有继续跟他打嘴仗，步伐稳健的迈步离开。 …… “老公，你刚才干嘛要对他们说咱俩在这看电影啊！”通往影厅的走廊内，林璇有些担忧的把话说完，拽了拽我的袖子：“要不然，咱们俩还是离开吧，你不了解康旭这个人，他既然说了要找人来报复你，就一定会回来的。” “没事，你就安心看你的电影就好了。”我微微一笑，揽着林璇的*，全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哎呀，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别忘了，这里是沈阳，不是安壤，而且康旭又是沈阳的坐地户，你真的斗不过他！”林璇依旧担忧。 “放心吧，是狼到哪都吃肉，是篮子到哪都挨揍，这个康旭刚才面对面都没敢跟我拼命，反而要让我等他找人，像他这种外强中干的货色，我以前见多了，就算他找多少人来，我也不怕，毕竟物以类聚，我还真就不信，这群乌合之众能把我怎么样。” “你还是太不了解康旭这个人了，他刚才不跟你拼命，因为他不是混子，康旭他爸爸，在沈阳这边是一个很出名的公司老总，而且他们那个圈子里面，全都是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所以他们厉害的不是本身，而是身后的背景，而咱们俩现在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你不要再节外生枝，去招惹这些人了，好不好。” “你要知道，今天不是我在招惹这些人，而是他们在欺负你，同时也在招惹我。”我拍了拍林璇的腰：“沈阳这座城市，说大可以很大，说小也能很小，如果他们真要找我，只要咱们俩不离开这里，大家早晚会见面的，既然躲不开，我又何必躲呢。” “不然咱们俩离开吧，好不好。”林璇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咱们俩换一个城市去生活，离他们远远地，行吗？” “怎么，你是信不过你老公，还是怕了那些人。”看见林璇紧张的样子，我再次一笑，接着想起了康旭的话，又皱眉道：“对了，刚才那个康旭说，一个什么叫周航的人，对你又是念念不忘，又是一往情深的，这个周航是谁啊？你前男友啊？” “怎么，你吃醋了？”林璇看见我的样子，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问你话呢，那个周航到底是谁？”被林璇这么一问，我还真有点吃醋了，可能每个男人对女友的前男友，都有着一种天生的敌意和仇视吧。 “行了啊你，以为我像你以前似的，身边有那么多前任啊！”林璇斜了我一眼：“你别忘了，老子跟你在一块的时候，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 听林璇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那这个周航到底是谁？” “嗯~算是我的发小吧。”林璇思考了一下，给了我一个回答：“我很小的时候，我外公还在省委工作，那时候，周航的爷爷也在省里，而且跟我外公的私交还不错，按照老一辈的约定，我妈妈本来是要嫁给周航的父亲的，只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我母亲认识了老房，又意外生下了我，所以两家的联姻才算不了了之……后来从我记事起，我就认识周航了，当时我们都住在省委大院里，从小就在一起玩，后来等我上了初中的时候，周航的爷爷去世了，然后周航的父亲也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从政，然后我外公也去世了，我们也从此失去了联络，过了几年之后，他爸爸回到了这边的市委，他也跟着搬了回来，我们才再次有了联系。” “这个周航，是不是喜欢你啊？” “嗯，也许吧。”林璇微微点了下头：“周航自从跟着他爸爸回到沈阳之后，就一直在追我，这么多年了，他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我去哪里，他就会追到哪里，直到后来我去了安壤，老房那时候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就不怎么让我抛头露面，所以我才摆脱了周航，我知道周航对我的心意，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始终拿他当哥哥，从来没对他产生过其他的感情，这次咱们回沈阳，我本来也没想过能遇见周航，可是谁知道刚刚却和康旭遇见了，康旭这个人，从小就跟周航在一起混，是他身边最忠诚的小狗腿子之一。” 第一零八零 情敌到场 我在听完林璇对康旭和周航等人的介绍之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往心里去，因为林璇已经说明了，他跟周航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周航一直在死皮赖脸的纠缠他，现在的情况，是别人在追我的女朋友，也不是我在勾搭别人媳妇，所以从心理上，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让我恐惧，更没有听林璇的话，去故意躲避周航，而且我如果因为这种事躲了，自己也感觉丢人，更觉得没有道理，所以全然没有把康旭之前的警告放在心上，因为我也想明白了，以我目前在沈阳的处境，肯定是敌不过康旭那种人的，而且以他们的身家背景，想要找到我，应该也不难，即使我今天跑了，明天他们也能找到我，那样的话，他们对我的嘲笑和鄙夷只会更加剧烈，这件事本身就不是我为而起，如果康旭依旧对我纠缠不休，对于这种从天而降的横祸，既然避无可避，我也只能选择顺其自然了。 林璇见我坚持不肯听她的话先行离开，也就不再劝了，随后我们两个人直接去了影厅看电影，在我们看电影期间，影厅始终没有陌生人进来，一个半小时后，随着电影散场，我和林璇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往电影院走，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了之前买耳钉的那家商铺，才想起来因为康旭的搅局，我还有礼物没送给林璇呢，于是对林璇一笑：“媳妇，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林璇看着我，没心没肺的一笑：“魔术？是不是又把两只手的食指变成二那个，你别以为我傻啊！我还能天天上当吗？” 我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表情，伸手握住了口袋里装饰品的盒子：“这次我给你变一个真的魔术。” 林璇一点不信的看着我：“切，你还会变魔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属于厚积薄发的类型，只有每天都向你展露一些新鲜的东西，这样才能让你对我越来越崇拜！” “呸，不要脸！” “你听话，我真的给你变一个魔术，来，你把眼睛闭上！” “你该不会真的会变魔术吧？”林璇疑惑的看着我信誓旦旦的表情，随即半信半疑的闭上了眼睛：“你可别骗我啊。” “你放心吧，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来自东北大地的大卫科波菲尔。”等林璇闭上眼睛之后，我本想掏出礼物盒，但眼神随意一扫，发现商场门口有一个挂着彩灯的树，上面的淡紫色的霓虹灯不断闪烁，看起来特别有感觉，我想了一下，又拉着林璇的手向外走去：“不许睁开眼睛啊！” “韩飞，你这是什么魔术啊，怎么还需要我走路呢。”林璇闭着眼睛，微微皱了下眉：“喂，你该不是想把我扔在喷泉池里吧！” “我发现你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呢。”我被林璇说的忍俊不禁：“你跟我走吧，不许睁开眼睛啊！” “行吧，反正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扔水里，老娘杀了你。”林璇虽然满心好奇，但还是乖巧的闭着眼睛，任由我拉着她走到了商场门外的树下，在霓虹灯闪烁的光芒映照下，林璇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白皙的皮肤碧玉无瑕，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一时间看的我竟有些意乱神迷。 “哎，韩飞！”林璇在听不到我的声音之后，开口嘀咕了一句：“你还在不在啊，你该不会是让我闭着眼在这傻站着，自己跑了，给我玩大变活人呢吧？” “大姐，我对沈阳都没你熟，我能往哪跑啊。”我被林璇一句话拉回思绪，接着掏出装着饰品的小盒子，打开，展现在了林璇眼前：“好了，睁开眼睛吧。” ‘刷！’ 林璇睁开眼睛之后，看着眼前盒子里面的小饰品，一下就愣住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你这个，是送给我的？” “对啊，喜欢吗。” 林璇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接着看了看那对耳钉，摇了下头：“哎呀，你知道的，我平时很少戴这些东西，你买它干嘛，老公，我有你就够了，不需要这些的，你还是拿去退了吧。” “别呀，咱们俩在一起这么久，我始终都没送过你什么礼物，因为我也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不过这份礼物的意义不一样，这是用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通过工作赚来的工资买的，虽然这份礼物，也许是你所有饰品里面最便宜的一个，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只要我有，那么一定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 “老公，你误会了，其实刚刚咱们俩进商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对耳钉了，如果换在以前，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就买了，可是现在咱们俩一无所有，正在起步阶段，还是省着点花钱吧，对于我来说，你的这份心意，比任何礼物都要贵重。” “可对于我来说，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不管什么珠宝佩戴在你身上，我都感觉它是值得的。”话音落，我掏出了耳钉，站到了林璇身边：“别动，我给你戴上。” “老公，你真好！”等我迈步的时候，林璇一把抱住了我，我被林璇抱住以后，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对着她的唇，不由自主的便吻了下去。 ‘嗡嗡嗡！’ 正当我这边和林璇卿卿我我的时候，附近忽然传来了一阵跑车猛轰油门的炸街声，我循着声音侧目一看，在商场前面的过道上，一排车灯齐刷刷的亮起，晃得人视线不清，急速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等那些车开进了，我才看清型号，这些车里面，为首的是一台日产gt-r，跟他并行的还有一台奔驰amg-gt和一辆保时捷911，在这三台车后面，还有几台奔驰slc、巴博斯slk、奥迪tts和日产307z什么的，加在一起大概有十多台车的样子，清一色的全是跑车，一阵气浪的轰鸣振聋发聩，这一列加起来价值高逾千万的车队，引得周遭行人纷纷侧目，都围在这些车的旁边议论、拍照什么的。 ‘昂昂昂！’ 这十多台跑车开到商场门前之后，十分嚣张的踏着油门，呈扇形直接把我和林璇围在了中间。 林璇看见到场的这些跑车，脸色顿时阴沉了不少，指着为首的那台gt-r：“我认识这台车，是周航常用的座驾之一。” “没事，放心吧。”其实不用林璇说话，我也能猜到这些人是为什么来的了，不过在看见这些车之后，我心内也隐隐感觉到了震惊，因为周航他们这个由纨绔子弟组成的小圈子，从财力来看，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端不少。 ‘咣当！’ 战神gt-r的车门敞开后，一个穿着西装，踩着皮鞋，看起来很得体的青年，直接推开车门，大踏步的向我们这边走来，我打量了这个青年一眼，虽然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不过打眼一看用料，就知道他这身衣服价值不菲，还有青年手上的那块全手工打造的宝珀腕表，也在霓虹灯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他这块表，我在张康手上也见到过，据说售价得大几十万。 随着青年带头下车之后，其余跑车上面的人也全都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这些人高矮胖瘦全都有，但手腕上无一例外，全都带着一块很高端的腕表，而且身上的服饰和搭配，也全都是国际品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人民币堆叠的味道。 “璇璇，你回到沈阳，为什么没有联系我？”那个从gt-r上下来的青年，人还没等迈步走到我们面前，便声音焦急的开口：“如果我刚才不是接到了小旭的电话，还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为了赶过来见你，推掉了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酒会，我真的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林璇听完青年的话，冷冰冰的摇了摇头：“周航，你别再纠缠我了，算我谢谢你了，行吗？” “纠缠？难道这就是我们重逢之后，你对我说的第一个词吗？”周航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璇璇，咱们俩已经认识二十几年了，难道你真的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周航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我和林璇的身边，而且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十分激动，仿佛压根就没看见林璇身边的我一样，看见周航越走越近，我伸出手，一把抵住了他的肩膀：“哥们，有话说话，但麻烦你离我女朋友远一点。” ‘刷！’ 周航被我拦住之后，才不耐烦的打量了我一眼：“你谁啊？” “我说话你听不见啊，我是林璇的男朋友。”感受到周航眼神中的蔑视之后，我迈步挡在了二人之间：“现在我们俩要回家了，麻烦你把路让开。” “什么他妈男朋友，你给我滚开！”周航听见我说出“男朋友”三个字之后，眼神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看起来像是愤怒，也像是痛苦，接着使劲推了我一把，把我向后推的退了一步，我被周航推了一把，暗自咬了咬牙，没有作声，因为到目前为止，周航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而且他已经追了林璇这么多年，听说林璇有了男朋友，情绪激动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没有跟周航动手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周航家世显赫，而是因为他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是太斯文了，长的干干净净的，眼神也很清澈，身上一点混子的气息都没有，跟我以前接触的人都很不一样，说实话，看见周航的车还有身上的腕表，腰带什么的，我甚至还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跟他比起来，我好像真的是太配不上林璇了，但是接下来几分钟内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了，我忽略了一个流传几千年的词语，叫做人面兽心。 第一零八一 愤怒的权贵二代 我这边被周航推了一把，还没等说什么，身边的林璇一下子就急眼了，她伸手出，对着周航的胸口也是一下，随后伸出一只胳膊将我挡在了身后，另一只手指着周航：“你凭什么欺负我老公！” “璇、璇璇……”周航听见林璇愤怒的吼声之后，一下就愣住了，嘴角抽动了半天，才不可思议的开口：“你，你推我？” “推你怎么了，你又不是面捏的，我推你一下，难道你还能散架子不成？” “可是他呢？他也不是面捏的呀，凭什么我推他就不行？”周航指着我，仿佛是一个在幼儿园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语气十分委屈的质问道。 “哎呀，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林璇听完周航的话，表情有些无奈：“我们两个人，本来好端端的在这里看电影，是你带人把我们给堵住了，怎么，现在你还感觉委屈了？” 周航气的双肩耸动：“这是我委屈不委屈的事吗？咱们俩都认识二十多年了，你凭什么护着一个外人？！” “外人？”林璇一下子被周航给气笑了：“航哥，我拜托你说话的时候，先过一下脑子好吧，你现在站在我面前，咱们俩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而他是我男朋友，你自己说，你们俩谁是外人？” “好好好，我不跟你掰扯这些没用的事。”周航听完林璇的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后认真的看着林璇：“璇璇，你知道吗，自从当年你离开沈阳之后，我到处在找你，甚至连安壤都去过了，可是始终没有找到你的消息，后来我还让我爸爸的秘书，偷着去公安局查了你的身份证关联记录，可是什么都查不到，还有出入境管理局那些地方，我也都查遍了，全部都没有你的消息，即使这样，我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你，你知道吗，这些年为了找到你，我究竟做出了多少努力？！” 林璇听完周航的话，微微沉默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周航，你对我的感情，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好，我心里也同样很清楚，可是你更得明白，感情这个东西，本身就是没有逻辑可言的，而且相对于家庭从小给我们灌输的那种门当户对的思想，我更倾向于顺从自己内心的感觉，去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归宿，可是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对你产生过恋爱的想法，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甚至是自己的哥哥、知己、蓝颜，我考虑过我们之间所有可能存在的关系，但惟独没有恋人这一条，我这么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你从来都没有给我过机会，怎么就知道你自己对我没有感觉呢？”周航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大口喘着粗气：“你知不知道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呢，璇璇，就当我求你了，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今天见到你，心情究竟有多么激动，说真的，直到现在，我的脑子还处于一种空洞的状态，甚至不敢相信，面前的你是真实的，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见到你了，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我身边有很多追求我的女孩，可是我一个都看不上，我每天心心念念，脑海里全都是你的模样，下雨天的时候，我会担心你有没有淋雨，天气冷的时候，我会担心你有没有生病，熬夜的时候，会担心你有没有失眠……总之最近这几年，因为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航哥，你的这一番话，让我很感动，可感动并不是感情，你是了解我的，我林璇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习惯一条路走到黑的女人，所以我不会因为感动，就去对一个人产生好感。”林璇顿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有句话，说出来可能挺伤人的，但我还是要说，就像你刚刚对我说的，你心里对那些追求你的女孩子们，什么感觉都没有，可你知道吗，我对你，其实也是这种感觉。” “我不管，我不管你对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这次既然见到了你，就一定不会再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这辈子，非你不娶！”周航握着拳头，嘶吼了一句。 “周航，这个世界上的好姑娘多的是，以你的家世背景，可以做出的选择也很多，何必为了我这样呢，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也许你对我的留恋，并非全都是因为喜欢，也可能是因为你从小优越惯了，想要什么东西，说句话，张张嘴就可以做到，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太久了，所以你才会对于得不到的人或物品，产生一种执迷，相信我，也许你真的应该试着重新去追求一个女孩子，等你们在一起相处的久了，你就会发现，原来我林璇也不过如此，慢慢的就可以把心结打开了，而且那样的话，咱们最起码还是朋友，不是么！” “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周航微微摇头，打断了林璇的话：“可能就像你说的，我从出生活到现在，想要的东西，都太容易得到了，所以我什么都不用愁，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林璇，我想要的只有你，求你了，给我一个证明咱们俩是天作之合的机会，行吗？” “恐怕你没有机会了。”林璇淡然一笑，拉住了我的手，跟我十指相扣以后，举起来对周航比划了一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已经决定跟他厮守终生，一辈子都不会再分开。”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周航对我和林璇握在一起的手视而不见，继续道：“璇璇，我不管你跟他之间，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那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如果你在跟他恋爱，那么你们也可以分手，即使你们结婚了，那你也可以跟他离婚，不是吗？” “姓周的，你是不是从小没学过什么叫做礼貌，家里的大人没告诉过你，应该怎么跟别人对话吗？什么叫又分手又离婚的，我还在这站着呢！”听完周航的话，我也跟着有些生气了，之前周航和林璇对话的时候，我之所以一直没插嘴，是因为我相信林璇，他既然说了对周航没有感情，那么就肯定不会接纳他，而且周航已经喜欢林璇这么多年了，最后林璇却跟我在一起了，想一想，周航也挺可怜的，既然他们见面了，两个人也应该趁机把话说开，就像林璇说的，他们虽然不是恋人，但起码还是朋友，所以我站在林璇身边，一直也就没怎么插嘴，可是听到周航的话越说越不正常，我也开始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你给我滚一边站着去，我跟璇璇之间的事，轮的到你插嘴吗！”周航在跟我对话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跟林璇说话时候的那种柔情似水，而是充满了盛气凌人，和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自信，虽然举止没有多么张狂，但是仅凭周航的一个眼神，或者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就足以将飞扬跋扈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之前我没撩拨你，是因为林璇把你当朋友，如果不是看在林璇的面子上，你觉得你算你妈了个b啊！别以为你爹牛逼，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就全他妈得给你当孙子，让开！”我听见周航满嘴脏话，也不惯着他了，用肩膀撞开他之后，拉着林璇的胳膊，迈步就向外走，这时候，跟周航一起过来的那些公子哥们，还全都站在自己的跑车旁边，没有往前凑，但是已经将我们的去路完全堵死了。 “你们给我站住！”周航在我们迈步的一瞬间，伸出手，一把拽住了林璇的胳膊：“璇璇，我已经等了你这么久了，上天既然让我在今晚重新遇见了你，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再一次让你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无踪的，这一次，我不论如何都要跟你在一起。” “周航，你在沈阳城，也算是一个知名人物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这纠缠，请你理智一点，可以吗？”林璇说话间，就开始从周航手中向外抽自己的胳膊：“我已经说了，咱们俩是不可能的。”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跟我走。”周航说话间，使劲把林璇向他那边拽了一下，林璇被他突然一拽，“啊”的喊了一声，险些摔倒。 “我艹你妈的，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看见周航粗暴的举动，我的火气再也无法抑制，举起拳头，对着周航的脸上，愤然挥了过去。 ‘嘭！’ 周航被我一拳打在脸上，身体向后一个踉跄，再抬头的时候，嘴角已经多出了一块青紫，在白皙的脸庞上犹为显眼。 周航挨了我一拳之后，站在原地揉了揉嘴角，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他妈敢打我？！” “你骚扰我媳妇，我他妈打你都是轻的！”话音落，我迎着周航，再次一拳抡了上去，周航看见我动手，也反手一拳打了回来，对于周航这种平时应该都没有打过几次架的公子哥，我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拳头之后，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拧，就把他的胳膊拧到了身后，趁着他转身的空当，我又是一脚踹在他的后膝盖上，一下就把他给放倒了，周航倒地后，我依旧没有停手，抬起脚对着他身上就是一顿踹。 ‘嘭！’ 我这边还没等踹出去几脚，后背忽然一阵剧痛，接着一下趴在了地上，一回头，那些跟周航一起过来的富二代和官家子弟们，手里拎着方向盘锁和棒球棍什么的，全都向我冲了上来。 第一零八二 连发的玩具枪 我被人一棍子打的踉跄了几步，转身看见对我气势汹汹的奔我冲过来的十几个青年，抬起脚，对着地上的周航再次踹了一脚，然后伸手推开了林璇：“别管我，你先走！” “我走什么走。”林璇看着对我冲上来的一伙青年，压根没理会我的话，反而把我挡在了身后。 “璇璇，这没你的事，你躲开！”周航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林璇还在护着我，粗暴的伸出手，一把将林璇拽到了一边，随后还有几个跟周航过来的人，跟他一起拽住了林璇，接着周航伸手一指我：“给我打！” ‘呼啦啦！’ 对伙的一群人听完林璇的话，再次涌动。 “小b崽子！”一个最先冲上来的人，抡起手中的棒球棍，对着我的头部就扫了过来，看见凌空而至的实木棒球棍，我侧身一躲，随后被人一脚踹在肚子上，仰面栽进了花坛里，随后暴露在外的皮肤被树枝一划，身上各处接连传来了刺痛感，还不等我起身，对伙那些人手里的武器就全部压着花坛的花草和树枝，奔着我身上招呼了过来，我在花坛中翻滚着闪躲了几下，伸手一摸，刚好抓住了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随后拽着一根比较粗壮的树干，猛然从花坛内窜起，对着最近的一个青年就冲了上去。 “我艹你妈的，你还敢还手？！”对伙那些青年见我没有撒腿就跑，而是单枪匹马的冲了回去，纷纷怒然的向我围了上来，随后手中的棍棒在我身上不住泛起闷响，我咬牙扛了几下，攥着手中的石头，对着一个青年的头上‘嘭’的一声砸了下去，这个人一声哀嚎，把手里的棍子一扔，伸手捂住了头，几秒钟后，他的手指缝开始泚泚冒血。 “你妈了个b的，干死他！”一个青年看见自己的同伴见红了，一声怪叫，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的向我冲了上来，估计像他们这群家境优越的孩子，平时的时间，都去泡妞和玩车了，应该也不怎么打架，虽然一个个叫得欢，但是打架的时候门户大开，一点自我防卫的意识都没有，看见这个青年奔我冲上来，我弯着腰向前上了一步，用肩膀扛住他的胳膊之后，对着他腋下全力掏了一拳，随后这个青年就像触电了一样，猛地挺直了身体，手中的棒球棍也随之脱手，接着我一伸手，将正在半空中下坠的棍子攥在手里，猛然回身，对着一个青年的腿上又是一下，把他也给打倒了，手里有了武器之后，我心中顿时托底，按着一个人的头把他推开之后，拎着棍子，对着另外一个人的脖子上，又是一棍子砸了下去，这个人原地晃了两下，举起棍子想要还击，结果棍子刚举起来，都没等我动手，便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啊！！” 一个青年趁着我们打架的空当，好不容易绕到我身后，举起棍子下手的时候，完全本能的一声大喊，听见这个声音，我连头都没回，对着身前一个人的胸口就蹬了一脚，接着冲力快速退了一步，随即身后那个青年手中的棍子，贯着风声呼啸而下，‘咚’的一声砸在了一个同伴的头上，直接把同伙给砸倒了，这个青年看见倒地的同伙，本能呆滞了一下，我趁着这个空当，用棍子使劲在他腿上扫了一下，把他也给放倒了。 ‘嘭！’ 正当我枕边准备继续还手的时候，左侧的太阳穴顿时一股刺痛，随后眼前一黑，耳朵也开始轰鸣，还没等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头像是个拨浪鼓一样，不断地遭受击打，这时候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东西，习惯性的分开了双腿，让自己原地站稳，尽量保持着平衡，否则被他们这么多人围殴，我如果一倒地，肯定就站不起来了。 “你们几个躲开！”差不多三四秒后，我的视线刚刚恢复，就听见了一声怒吼，一睁眼，一个青年正拎着一根纯钢的方向盘锁，由下至上的对着我的下巴抡了上来，看见青年的举动，我汗毛直立的退了一步，他这一下如果砸实了，我的脸整不好都得被砸变形了，这群权贵二代虽然打架不行，但是平时嚣张惯了，所以胆子一个比一个大，跟他们动手的时候，我还全部都避开着要害，但是他们根本无所谓，完全都是在下死手。 ‘嗖！’ 我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躲开了这个青年的一击，感受到棍子带起的冷风从脸上拂过之后，我也清醒了不少，手中的棍子抡圆了，‘嘭’的一声砸在了这个青年的胳膊上，他挨了我这一下，一阵凄厉的哀嚎，手里的棍子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看见我再次抬手，他捂着胳膊转身就跑：“艹你妈，我胳膊让他打折了，叫人，快叫人过来！” “撤了！撤了！” 一场斗殴进行到此刻，周航那边的人已经被我打倒了四五个，剩下的人发现我打架也挺猛，纷纷开始向后溃散，我站在原地喘息了几口，看见这些人都跑了，也没有继续追，打了一架之后，感觉特别累，脸上也黏糊糊的，本以为是汗，结果擦了一把才发现，全都是血。 我站在原地，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抬眼看了看，这时候周航已经拽着林璇走到了gt-r的旁边，正拉着她往车上拽呢，林璇也在不住的挣扎，看见这一幕，我拎着棍子就向那边走了过去，一指周航：“你他妈的把人给我松开！” “操！”周航看见我满脸是血的样子，挑眉骂了一句，伸手一指我这边：“拦住他，快点！” “我去你妈b的！”周航身边，剩余的几个青年看见我冲了上去，一咬牙，再次向我压了上来。 ‘嘭！’ 看见周航不断拉扯林璇的样子，我是真的有些急眼了，拎着手里的棒球棍，对着一个人的头上就砸了过去，这个人见状，把棍子横着举过头顶，扛住了我这一下，而我则再次抬手，又是几棍子砸了下去，青年扛了两三下之后，手上也没了力气，被我一棍子砸在了他的棒球棍上，随后他的棒球棍往回一弹，一下子砸在了自己脸上，顿时鼻血长流，我再次补了一下，直接把他打倒了，等这个青年倒下之后，我刚要迈步，但是看见他身后那个人的动作后，顿时一愣。 在我的身前，一个青年手里举着一把ump9冲锋.枪，一脸愤怒的指着我：“来啊，打呀！你不是能打吗！我艹你妈的！” 看见青年手里的家伙，我先是一愣，随后仔细看了一下他手里的枪口，顿时发现了端倪，他这把枪的枪口，只有黄豆般大小，而且枪柄的地方，明显比真枪粗了不少，应该是一把打钢珠的气动枪，看见青年的手中的枪，我微微咬了咬牙，迎着他的枪口就走了上去：“艹你妈，来，我让你开两枪，看看你手里这个小玩具，能不能打死人！” “你给我站住！”青年看见我迎着枪口还在向前走，表情有些慌乱的退后了一步：“你他妈别逼我啊，我真敢开枪！” “来啊！”我嘶吼了一句过后，再次向前迈了一部。 “老公，你别动！别动！”林璇站在这个青年身后的位置，看见他用枪指向了我，一下就慌了，我看了一眼林璇，咬着牙再次迈步。 “汇智，开枪干死他！出事了算我的！”这时候，周航依旧在向车里拽着林璇，而且在拉扯之间，脸上还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个小口子，也鲜血淋漓的。 “艹你妈，这是你逼我的！”端着枪的青年听见周航的喊话，叫骂一声，作势就要扣动扳机。 “老子连他妈真枪都敢迎着往上冲，你他妈端着一个玩具，哪来的状态呢？！”看见青年的举动，我一个箭步窜上去，手里的棍子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下去。 ‘噗！’ 青年看见我上千，本能扣动了扳机，他手中的气瓶枪泛出一声轻微的响声，接着枪口亮了一下灯，随后一发钢珠喷射而出，直接嵌进了我肩膀的皮肤里，我承受着肩部传来的剧痛，手里的棍子也同时‘嘭’的一声砸在了青年头上。 ‘咕咚！’ 青年挨了我这一下，一声没吭，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我一击放倒这个青年之后，旁边的几个人再次退却，不自觉的让开了我跟周航之间的路，我肩膀被气动枪打出来的弹洞冒着涓涓血流，沿着棒球棍的尖端不住向地面滴落，周航看见我向他走去，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仍旧没有松开抓着林璇的手：“小子，你知不知道，在这个城市里，你得罪了我，是什么下场？” 我挪动脚步的时候，压根没有理会周航的威胁，眼睛通红的开口：“你把手松开！” “我不！”周航呼吸急促的回应了一句：“李璇本来就应该跟我在一起，你配得上她吗？！” “我去你妈的！”听完周航的话，我拎着棍子再次加快脚步，这场架打到现在，我也同样满身伤痕，并且有些体力不支，所以就想着速战速决，抓紧带林璇离开，否则再拖一会下去，我真怕我会翻着白眼躺在地上，那样一来，凭这群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说他们敢当街打死我，我都相信。 ‘噗！噗噗噗！’ 正当我这边向前迈步的时候，身后再次泛起了一阵轻微的响声，紧跟着，便是钢珠打在地上的‘叮当’声响，与此同时，我的腿部，臀部，腰部，纷纷开始传来痛感，一迈步，腿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随后‘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倒地的同时，余光向后瞥了一眼，发现那个拿枪的青年，还躺在地上，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到了这一刻，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绝望，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接触过气瓶枪，还以为这东西是像玩具枪一样，是打一发子弹上一次膛的。 我万万没想到，这把在我眼中像是玩具枪一样的气动枪，威力竟然会有这么大，而且还他妈的是连发的。 第一零八三 我是来谈赔偿的 林璇被周航拽住胳膊，本来还在挣扎，但是看见我中枪倒地之后，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周航手中挣脱，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他躺下了，收拾他！” 跟周航一起过来的那群纨绔子弟们，看见我受伤以后，全都捡起棍棒，向我聚拢而来，距离我最近的几个人，手中的棍棒已经砸在了我身上，我用胳膊撑着地，试着往起爬了几次，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加上对伙手中的棍棒相加，我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抱着头，蜷缩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滚开！”林璇跑到我身边之后，红着眼圈就开始拉扯那些围着我打的人，不过那些人已经打红眼了，加上林璇的力气很小，所以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林璇情急之下，对着一个青年的脸上，‘啪’的抽了一巴掌。 “小b婊.子，你他妈打谁呢！”青年挨了林璇一巴掌，拎起手里的棍子，对着林璇的头上，一棍子就砸下去了，看见这一幕，我再次往起一窜，但是被人一棍子打在太阳穴，仰面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青年挥下了棍子。 ‘踏踏！’ 在青年棍子落下的一瞬间，一个人影猛然窜上前去，张开双臂挡在了林璇身前。 ‘嘭！’ 青年一棍子下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周航头上，周航挨了这一下，也开始原地摇晃，有些站立不稳。 “航、航哥……”青年看见周航为林璇挡下一击，有些懵，而那些围着我打的人，看见周航挨了这一下，也纷纷停手。 ‘啪！’ 周航抬手，对着青年脸上又是一巴掌：“你他妈疯了？！” “我……”青年再次语塞，看着周航愤怒的表情，还有他身后的林璇，有些不知所措。 “璇璇，你没事吧？”周航压根没搭理这个青年，关切转身。 “韩飞！”林璇在周航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方向，看见我狼狈的样子，他推开周航就向我跑了过来，眼泪也噼里啪啦的开始往下掉：“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林璇！”周航顺着林璇的背影，看见我的面容以后，眼神间充满了愤怒，一咬牙，直接走到了之前那个青年身边，把他手里的枪捡起来，几步走到我身边，伸手拽住我的衣领子之后，直接把枪口顶在了我的头上：“艹你妈！你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 “周航，你干什么，你疯了！”林璇看见周航的举动，伸手就向他的胳膊抓了过去。 “别动！你别动！”周航在林璇伸手的一瞬间，直接拽着我的衣领子，把我往后拖了一段距离，跟林璇保持了一段距离，随后用枪死死地抵着我的头：“林璇！你看看！你他妈的看清楚，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小瘪三！究竟哪一点比他差！” 林璇被周航这么一吼，泪水再次翻涌：“周航，你放开他，我求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一点都看不见我的好？啊？！”林璇的哀求非但没有让周航心软，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怒火：“在你心里，我到底哪一点不如这个人？你告诉我！” “周航，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韩飞，求你不要伤害他，可以吗。”林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承认，不论是从家世、学识，还是背景上，韩飞都比你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可是我跟韩飞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们走到今天很不容易，而且到了今天，我们也真的很幸福，我这次回沈阳，无意打扰你的生活，如果你感觉我们的存在，会让你感觉到不开心，我们离开，行吗？今天晚上，我们就会离开沈阳，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打搅你，我和他为了走到今天，真的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韩飞如果不是为了我，本可以留在安壤，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他为了我，已经放弃一切了，我们是彼此的依靠，我不能失去他，求你了，别伤害他，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让韩飞离开的话，那么，也对我开一枪吧，我林璇这一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矢志不渝。” “好！好！好！”周航听完林璇的一番话，气的周身颤抖，我甚至还能听见他咬牙的声音，周航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抬起头，面色阴沉如水的看着林璇：“好一句矢志不渝，可是林璇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是一个专情且执着的人，而在这一点上，咱们俩是一样的。”周航说完话，用枪.托在我头上‘嘭’的砸了一下，随后把枪口用力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如果今天我非要让你做出一个选择呢！你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他？” “周航！”林璇听完周航的话，再次喊了一声。 “林璇，你是了解我的背景的，即使我在这杀了这个人，也不会得到死刑。”周航话音落，有些疯狂的看着林璇，继续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跟我离开，我放他走，第二，我杀了他，把尸体留给你！” 林璇听完周航的话，一下子就愣住了：“周航，为了得到我而毁掉你自己，值得吗？” “对于我来说，没有你的生活，已经被毁掉了！”周航一声嘶吼，随后压低了嗓音：“回答我！” 林璇听完周航的话，沉默了一下，把目光看向了我，看见林璇绝望的眼神，我摇了摇头：“不要答应他！” ‘嘭！’ 我话音未落，周航对着我头上再次砸了一下：“你他妈闭嘴！” “够了！”林璇看见周航的举动，大喊了一句，随后微微仰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不要再伤害他了，我跟你走！” “真的？！”周航听完林璇的话，身体不自觉的动了一下：“璇璇，你真的同意跟我在一起了吗……” “同意你妈了个b！”听完林璇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手撑着地，一下子挣脱了周航的手，跪在地上，对着他脸上一拳就闷了上去。 ‘嘭！’ 周航挨了我一拳，身体不自觉的后仰。 “操！”旁边几个青年见状，再次上前。 “妈的，我他妈杀了你！”周航见我挣脱，直接对我抬起了枪口，而我看见这一幕，也本能伸手，想要夺枪。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周航手里的气动枪再次闪烁了一下光芒，而我伸出去的手掌，在感受到了一阵剜心的痛感后，再就没有了知觉，低头一看，一颗闪亮的钢珠，正牢牢的镶嵌在我的掌心，紧跟着，我被人一脚踹在后背，再次趴在了地上。 “妈的，给脸不要！按住他！”周航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拎着枪就奔我走了过来。 ‘呜呜！’ 与此同时，随着警车的汽笛声响起，大片红蓝警灯交相闪烁，周航他们停下的车后面，顷刻就被警车围了个水泄不通，随后数不清的警察顺着那些跑车的空隙冲过来，把在场的人全都按在了地上。 一个冲进来的警察，看见周航手中的枪，本能间便把自己的佩枪掏了出来，指着周航：“立刻放下武器！否则我会对你采取必要措施！” ‘刷！’ 周航看见警察用枪指向自己，犹豫了不到一秒种，直接松手，把枪扔在了脚下，随后看着四散奔逃的同伙，大声喊道：“都别慌！也别跑！配合警察办案，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小兔崽子，闹市区持枪，你自己都顾不了自己了，还他妈想着照顾别人呢！”那个持枪的警察说话间，一个腿绊将周航放倒，顺手掏出了手铐。 等周航那些人都被抓了之后，一个警察走上前来，看了看已经几近昏厥的我，掏出了对讲机：“我这里有伤者，让这群闹事的人把车挪走几台，为救护车进场打开通道。” “……” 几分钟后，周航那些人全都被押上了警车，而我和其余受伤的人，则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而且在上车之前，一个警察还将我的手铐在了医疗床上，等救护车开到医院后，我直接被医生麻醉，推进了手术室内。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亮了，我躺在床上，感觉脸上肿胀的厉害，左手被铐在床边的栏杆上，右手该挂着输液瓶，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也都打着绷带，而病房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旁边的脸盆架上摆着一个一次性的脸盆，上面印着的‘公安医院’几个大字，尤为扎眼。 ‘咣当！’ 大约五分钟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随后一个大约三十多岁，身材十分壮硕的中年迈步走进了房间内，他进门后，面色不善的打量了我一眼：“你是韩飞？” “对。”我点了下头：“你是哪位？” “我叫赵荣军，这是我证件。”这个人把话说完，又掏出证件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模模糊糊的只看见了他的证件是警官证，但是也没看见工作单位是哪里。 看见赵荣军的警官证，我微微点了下头：“你找我，是来了解案情的吗？” “不，我今天过来并非公务，而是以私人身份出现的，我代表的是周航和他的那些小朋友们，过来找你的，主要内容，是准备谈谈赔偿的事。” 我听说赵荣军是代表周航来的，顿时皱起了眉头：“你走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还有，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接受周航的赔偿。” “周航的赔偿？哈哈，真他妈笑话！”赵荣军听完我的话，满脸嘲讽和不屑：“孩子，看来在咱们俩对话之前，我好像应该先帮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你要清楚，我今天过来，不是安抚你的，而是在通知你，应该赔周航他们多少钱！” 第一零八四 你就是底层 赵荣军话音落，我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愤怒的看着他：“你让我赔周航的钱？！” “怎么，你感觉你不该赔偿吗？”赵荣军看着我，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昨天跟你打架的那些人，三个轻微伤，两个轻伤，现在全在医院躺着呢，单凭这几起伤害，我判了你都不多，懂吗！” “判我？”听完赵荣军的话，我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我虽然知识不多，但最起码还不至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法盲，昨天晚上，周航他们一伙十几个人，开着车把我堵在了星摩尔，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对我动手，现场遗留的武器，全是他们带来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对我动了枪，你告诉我，在这件事情里，谁的责任更大？” “可是对方的人伤了，你懂吗！” “请你看清楚，难道我现在住的不是病房吗？”我针锋相对的看着赵荣军，抬起了自己的手：“不仅如此，我还受到了枪击！” 赵荣军听完我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请注意你的言辞，在案发现场，没有枪，也没有人开过枪，懂吗！” 看见赵荣军稍纵即逝的紧张神色，我心里瞬间通透，他今天过来，八成就是为了枪的事来的，虽然我们以前打架的时候，也没人用过气动枪，不过看赵荣军的意思，气动枪的分类，明显也属于枪支范畴，以周航他们那些人的家世，如果我们之前发生的只是一起简单的斗殴，估计很轻松的就会被消化掉，但是这个案子现在已经涉枪，而且还是在闹市区内，那么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想到这里，我心中铁板一块，懒洋洋的靠在了床头：“你说的赔偿，我一分没有，如果我被判刑，肯定死咬对方，要求双拘双判。” “双拘双判？”赵荣军听完我的话，笑着点燃了一支烟：“你知道昨天晚上跟你打架的，都是什么人吗，他们那些孩子里面，随便扒拉出来一个，家里的老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即使条件最差的，也得是身价数千万的小老板，你拿什么跟他们斗？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双拘双判呢？” 我对赵荣军的话不屑一顾：“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法律是公正的没错，可是在绝对的权势之下，你永远没办法保证执法者的天平是否会倾斜，退一步来说，即使法律真的可以在这次的案子中保持绝对中立，你觉得，它会对你有利吗？”赵荣军淡然的看着我：“来见你之前，我查过你的底细，案底一大堆，而且身上还有一个缓刑，目前还没有到期，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双拘双判，我也可以让对方的人去背上一个缓刑，但是你还又机会吗？” 听完赵荣军的话，我有些心里发堵，因为他说的没错，现在我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即将到期的缓刑，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再次涉案的话，赵荣军想给我安排一个实刑，肯定是一点问题没有的，不过在周航找我挑衅的情况下，再让我去赔他们钱，我肯定不赔，即使想赔钱，我也没有，在这种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只能抓住对自己有力的条件不放：“就算事情像你说的，我们双拘双判，对我的影响可能会更大，但是我跟对方那些人，犯的并不是同一起案件，当时他们过来找我，本身就有寻衅滋事的嫌疑，我还击是为了自卫，即使我的行为不算正当防卫，充其量也就是打架斗殴，可是对方的案子，却是涉枪，我想，这两件案子的结局，是大不相同的吧？” 赵荣军听完我的话，笑了笑，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周航父亲的权力有多大吗？” “如果他父亲真的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滥用职权，你又何必来见我呢？”我反问一句。 “呵呵，韩飞，我跟你明说了吧。”赵荣军看着我，一脸的轻松：“即使这件案子我真的不插手，完全用正规程序去运作，最终的结局，也是你锒铛入狱，而周航毫发无损。” “周航枪击过我！”我提醒了赵荣军一句。 “没错，但那把枪，并不是周航的，不是吗？”赵荣军不置可否，随后继续道：“你知道那些孩子的父亲，为了攀上周航父亲的关系，每天有多么的煞费苦心吗，如果你这次死咬自己身上的枪击案，好啊，我们无非也就是把带枪的那个孩子抓起来，如果他父亲知道他是为了周航的事进去的，不仅不会伤悲，也许做梦都能笑醒，毕竟用孩子的三两年青春，就能搭上周家这条大船，怎么想，都是一个合适的生意，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就是因为周航的父亲不愿意因为这些琐事，去搭上自己的人情，否则的话，我根本不屑于过来见你，明白吗！” 听完赵荣军的话，我再次沉默，因为我心里同样清楚，他这句话，确实不是威胁，而且以周航的背景，我想死咬着让他跟我一起蹲监狱，肯定是白扯。 赵荣军见我不说话了，踩灭了脚下的烟头：“道理我已经跟你阐明了，如果你想继续坚信心中公正无私的法律，那么好啊，咱们就正规审判，按照你身上那些案底来看，你应该清楚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如果你不想把自己的大好青春扔在监狱里，我也劝你一句，乖乖的把赔偿金出了，在数额上，我们也不会狮子大开口，五个受伤的人，一共五十万，这笔钱你出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同时你也要清楚，现在是我们在放过你，而不是你在放过周航，所以你务必要考虑清楚，因为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我听着赵荣军的话，依旧保持着沉默，同时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无力感，从赵荣军让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事情便已经尘埃落定了，如果我憋着气赔钱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我之前被枪击和围殴的事情，也不许再提，如果我不同意赔偿，那么周航那边，也会豁出来一个人，跟我一起去监狱里蹲着，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不会牵扯到周航，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最后，周航这个始作俑者，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抽身事外，而我这个无辜卷入的‘被害人’，反而成了下场最惨的那一个。 ‘咣当！’ 我这边正在思考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随后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迈步走进了房间内，为首一人看见赵荣军，先是一愣，随后不可思议的开口：“赵处长，您怎么会在这呢？” “啊，没事，我来跟他谈一些事情。”赵荣军对进门的警察一笑：“你们是来取笔录的？” “是。”为首的警察点点头：“我没想到，你竟然跟受害者认识。” “我不认识他，只是过来说几句话，你们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不要受我的影响，还有，受害者这个身份，也许对他并不适用。”赵荣军话音落，转身，声音低沉的看着我：“韩飞，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有两种人，穷人和富人，在富人之上，还有个群体叫做权贵，在穷人之下，也有个群体，叫做草根，你以前在老家的那些事，我多少也了解一些，我不管你在安壤是什么身份，可是在这个城市里，在周家眼中，你就是一个社会底层，自古以来，贫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临走前，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别玩火*，毕竟跟周家比起来，你连草根都不如，如果周航的父亲不是为了让周航以后的履历好看一些，你连跪着送钱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落，赵荣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而刚刚进门，负责主办案的警察，也毫不犹豫的跟了出去。 五分钟后，等那个警察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我们开始按照流程做询问笔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这个主办案自从跟赵荣军出了一趟门之后，对待我的态度，变的异常严肃和冰冷。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几个警察给我取完了笔录，那个主办案的警察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聊聊啊？” 我点了下头：“聊呗。” 主办案听完我的话，笑了笑，掏出烟盒对我比划了一下：“来吗？” “整一根。” 主办案听完我的话，对身边的人歪了下头，那个人会意后，走过来给我打开了手铐，主办案自顾点燃了一支烟，随后把烟盒和火机扔给了我，我拿起床上的烟，抽出一支后，因为右手裹着绷带，只能用左手按打火机，可是按了两下，都没有成功。 ‘啪！’ 主办案的民警看见我笨拙的动作，拿过火机，帮我点燃了烟：“刚刚赵荣军说，你是社会底层，我听见了。” “他说的没错，跟周航比起来，我的确啥也不是。”对于赵荣军的一番话，我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他的话虽然刺耳，不过也是事实，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我见惯了各种不公，自然也不会像个愤青一样，吵嚷着生命平等。 “呵呵，你倒是看的挺开。”主办案听完我的话，微微一笑：“一个男人走向成熟的标志，首先就是要学会不那么愤世嫉俗，而是去逐渐的了解这个社会的不公平，并且理解它，接纳它，随后咬着牙，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在赵荣军眼中，你是底层，我也是底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咱们是一样的，所以你这次的遭遇，我很同情你，却帮不上你。” 我吸烟不语，虽然这个主办案说话客气，但是我看懂了，他也不过是赵荣军的说客罢了。 “恕我直言，以你的身份，想要去跟对伙那群公子哥打官司，简直是蚍蜉撼树，毫无胜面可言，所以他们提出和解，对你来说，真的是件好事，所以我个人的建议，是你应该给出赔偿。” 听完主办案的话，我叼着烟，使劲嘬了一口：“如果我不出钱呢？” 第一零八五 我没钱 公安医院，病房内。 主办案民警在听见我带着抵触情绪的回答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知道，你之所以赌着气，是因为感觉自己在这件事情里，是被动的一方，属于受害者，所以不该赔钱，而且也把我当成了赵荣军的同党，实话跟你说，刚才在门外，赵荣军的确对我说，让我劝你尽量选择私了，可是我劝你妥协，却不完全因为这是他的命令，就像我对你说的，像咱们这种身家薄弱的人，想要过好这一生，仿佛永远都在如履薄冰，为了避开那些潜在的危险，咱们只能战战兢兢的向前走，因为咱们的人生路上，容错率太低了，就像这次，即使你真的死咬着对方那些人，你们一起蹲了监狱，你因为打架斗殴，也许判三年，也许判五年，而对方的人，我姑且算他七年，甚至十年，不少了吧。” “嗯。”听着主办案还算公正的话语，我微微点头。 “然后呢，你想过以后吗？”主办案对我笑了笑：“五年之后，等你从监狱出来，已经彻底跟这个社会脱节了，你一无所有，背着一个刑满释放人员的身份，可能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但是你得活着，为了生存下去，你只能选择再次犯罪，再次入狱，如此周而复始，你的人生就毁了，而对方的人呢，别说蹲个六七年，就算他们蹲上十年，仍旧衣食无忧，依旧潇洒人生，然后继承家里数千万乃至上亿的资产，他们的人生，从出了娘胎开始，就注定了不用为生存烦恼和忧愁，你说，像咱们这种人，拼得过他们吗？” “我从没想过跟他们拼，也没有跟他们拼过，现在是他们在打扰我的生活，难道就因为我的家世不如他们，就活该成为他们的玩物，祸害成为他们生活中的附属品吗？”我虽然语气平静，但心中的已经充满愤怒。 “孩子，我知道你不愿承认，但是你又必须得承认，现在，你就是他们人生中的附属品，在这个世界上，人人平等本就是是个梦，三六九等才他妈是现实。”民警再次递给了我一支烟：“因为显赫的家世，因为他们的老子很有钱，所以他们跟咱们，就是不一样的，他们可以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穿着名牌衣服，带着奢饰品的腕表，可以一代一代的更换最昂贵的手机，可以穿金戴银，甚至连路都不用走，家里的车库停满了各种跑车，在开心的时候，那些车是他们炫耀的资本，在不开心的时候，那些车也许就变成了四个轮子的武器，他们什么错都敢犯，什么祸都敢惹，因为背后有老子给他们兜着，即使有一天，他们惹了弥天大祸，死了、枪毙了，可就算他们死了，在他们短暂人生中享受过的东西，都是咱们这种人奋斗一辈子也得不来的，就因为咱们出生的时候没有翅膀，于是所有人都认为咱们飞不起来，但他们出生就是龙凤，你说，跟这种人去死磕，你值得吗？” 主办案一番话落，我再次陷入沉默，对于他的一番话，我已经无力反驳，他说的没错，现在的我，的确没有跟周航较劲的实力，或者说，自从离开安壤之后，我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一个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我，连生存都自顾不暇，又何谈扬眉吐气？ “听我一句劝，这笔赔偿金，你还是给了吧，我当警察这么多年，像是对伙这些官绅子弟，我见得多了，全都是遇见事不依不饶的主，因为他们不差钱，而且任性惯了，所以唯一的诉求，都是散了心中的那股邪火，这次他们愿意妥协，选择与你和解，这种情况真的是很少见了，而且他们要钱的数目也不多，别管你是否觉得委屈，可是这个结局，对于你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线生机了。” 听完主办案的话，我忽然鼻子一酸，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委屈，无比的委屈，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在所有人看来，我被对方找茬，双方打起来之后，我在同样负伤的情况下，还得赔对方那么多钱，而且在其他人眼里，我赔这笔钱，不仅是理所应当，而且还像是捡了多大便宜一样，我暗自咬了咬牙，将眼眶中的泪水硬生生的压住，喉咙发痛的开口：“我没钱。” “那你的家人呢，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 “我没有家人。” “朋友呢？” “我也没有朋友。”我抬头看着办案民警：“可笑吧，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和朋友，就像你说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或许该认命，但即使我真的认命了，结局仍旧一样，不是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喉咙发涩，再次一阵心塞，我很清楚，如果我现在给安壤打个电话，这五十万，一定能够筹出来，但是这个电话，我真的不愿打出去，更不想打出去，在我心中，我选择离开安壤，跟林璇来沈阳，已经算是一种背叛了，而我此刻所正在经历的事情，正是自己酿下的苦果，当初我既然闷声不响的离开了，那么在危难的时刻，就一定不能把这个电话打出去，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我更不知道，电话打通之后，我该怎么开口。 办案民警听完我的话，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犯愁的嘬了一下牙花子：“这样吧，既然你筹不到这么多钱出来，那就给我个准数，告诉我你具体能拿出多少，然后我替你去跟对方协商，行吗？” “我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自嘲的笑了笑：“我的名下没有任何财产和存款，唯一的家底，就是口袋里的几百块钱，这个价码，你能协商吗？” “韩飞，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主办案听完我的话，脸上闪过了一抹愠怒的情绪：“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真心觉得，在这件案子里，你是受了委屈的，但是你千万别给脸不要脸，去触碰我的底线。”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跟你开玩笑吗？”我抬起头，迎着主办案的目光：“我的身份证就在衣服口袋里，至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可以去验证。” “你没撒谎？”主办案看见我的表情，有些诧异：“你真的一分钱拿不出来？” 我点了下头：“真的。” “呼！” 主办案听完我的话，吐出一口浊气：“对方找你要赔偿，是私了的主要条件之一，如果这个钱你拿不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彻底被动了，你仔细想一想，到底还有没有地方能把钱借出来？” “我说了，我找不到可以借钱给我的朋友。”我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赔偿的钱，我肯定一分没有，至于接下来的案件流程，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吧，不管什么结果，我都承担。” “唉……”主办案听完我的话，深深地一声叹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都已经落魄成这幅样子了，怎么就掂不清自己的斤两，居然还敢跟周航那些人动手呢，你走到今天，真的有些咎由自取了。” “呵呵。”听完主办案的话，我闭着眼睛笑了笑。 “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警方刑事拘留，属于保外就医，接下来的时间内，会有民警对你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看守，等案件移送到检察院，你被批准逮捕以后，会有人再来通知你。”主办案把话说完，从椅子上起身，看着我微微摇了下头：“得罪了那群公子哥，又没钱给出赔偿，估计你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有个心理准备吧。” “悉听尊便。”我睁开眼睛，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 …… 我跟前来调查的警察谈过话之后，又被继续锁在了床头上，因为没人给我存钱，所以我吃的也是医院提供的免费餐，公安医院的免费餐，要比看守所强了不少，我走到如今这一步，说实话，已经开始有些自暴自弃了，不过对于周航这件事，我却一点想法都没有，因为我跟他之间，不是我找事，而是事找我，我就算想躲也躲不开，就向之前的赵荣军和主办案警察说的，在周航这种老子权势滔天的公子哥眼里，也许我连一个玩具都不如，真的就像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草根，周航甚至都没有发力，我便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一个公子哥，简简单单的打一架，就能把对手送进监狱，面对这种对手，我心中除了深深地无力感和挫败感，别无他想，同时也在不断的担心着林璇，自从我被捕以来，便始终没有接到林璇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而且我心里也很怕，我怕她会为了求周航放过我，而再次选择妥协，这件事也是我最担心的结果，因为跟进监狱比起来，我更怕失去林璇。 我在公安医院这一躺，就是三天时间，身上的疼痛感逐渐散去，周航身边的那群公子哥，打架确实不行，他们十几个人打我一个，最后受伤的那几个，全都比我严重，而我身上最终的几处伤，就是额头的一个豁口，和打在腿部和掌心的几颗钢珠，索性气瓶枪的威力比私改猎小了许多，我腿上的钢珠都没有伤到骨头，倒是打在手上的那一颗比较严重，不过医生说也没什么大影响。 随着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我心中也有了些许忐忑，因为我知道，之前那个主办案的一番话，并不是在吓唬我，等我的伤好了，接下来肯定就是批捕和审判的程序，我真的没想到，我原以为会跟林璇厮守下去的沈阳之行，最终竟然会以监狱作为了结尾。 第一零八六 强硬的主办案 我在医院继续住了一个礼拜之后，除了手部还不灵活，其余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而且这一个星期内，警方那边再也没人来找过我，于我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因为警察没有找我补充证据，也就说明，对方的人已经招供了，而且笔录中的内容也跟我描述的如出一辙，甚至连涉枪的事都交代了，所以在明朗的案情之下，警察根本无须跟我核对细节，准备将案件移送检察院了，这也意味着，周航那边真的像赵荣军说的一样，真的准备走正常的法律程序，跟我双拘双判，豁出人来蹲监狱了。 对于警方平静的动作，我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波动，毕竟面对周航那边的一群权贵子弟，虽然不甘，但只能认命。 又经过一天无聊的等待之后，在傍晚十分，我病房的门被推开，随后之前那个跟我见过一面的主办案，用胳膊夹着一个档案袋，溜达着走进了病房内。 “呵呵，没看出来，你的精神状态还挺不错。”主办案看着我笑了笑：“进门之前，我还以为你应该是一副萎靡不振的表情呢。” “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既然有些事情我们无力改变，那么坦然面对，总比自怜自艾要舒服的多。”看见主办案进门，我虽然心中难掩失落，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给我支烟，行吗？” 主办案闻言一笑，掏出烟盒和火机扔给了我，我点燃一支烟，刚吸了两口，感觉有些迷糊：“没想到，你们办案的效率还挺快，一个星期，就出结果了。” “说实话，我没听出来你这话是夸赞还是讽刺。”主办案咧嘴一笑，用钥匙打开了我的手铐，把档案袋放在了床头：“抽完这支烟把字签了，然后跟我走。” “好。”之间这个主办案跟我打交道的时候，我们俩之间交流的还算不错，而且我也知道，这种案子的走向，的确是他无法主导的，所以也没多说什么，打开档案袋，把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看见里面的内容以后，我顿时一愣，因为里面那张纸的字头，赫然写着‘调解协议书’一行大字，看见这个文件，我顿时皱眉：“这是什么意思，周航不要钱了？” “行了，别装傻了。”主办案看见我疑惑的神情，斜了我一眼：“之前我见你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没有朋友和亲人，弄得我都信以为真了，没想到我跟你掏心掏肺，你对我却并不诚实啊！” 我惊讶的看着主办案：“你是说，有人替我把这个钱掏了？” “不然呢？你真的认为那群世家公子哥，能大发慈悲的放过你？电影看多啦！” “这钱，是谁给我出的？”听完警察的话，我先是一愣，随后脑中迅速浮现出了东哥的模样。 “你女朋友给的。”主办案并没有跟我绕弯子：“当初我得知周航是因为一个姑娘跟你打架，还感觉挺纳闷，毕竟像他那种富家公子，身边应该不缺姑娘才对，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孩，当街打架，给他爸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直到看见那个姑娘，我才知道周航为什么被迷得神魂颠倒，不得不承认，你对象长滴确实挺漂亮！” “你是说，给钱的人，是林璇？”我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 主办案闻言一笑：“怎么着，听这意思，你小子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有不少女朋友呗？” “她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呢？”我并没有心思理会主办案的玩笑，而是眉头深锁，陷入了深深地不解，因为自从我和林璇离开安壤之后，她的经济就被房鬼子封锁了，我们俩平时的生活，全都靠着那点死工资，我真的无法想象，她究竟是怎么拿出这五十万巨款的，难道，他跟房鬼子妥协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以我对房鬼子的了解，如果林璇想从他那里拿钱救我，房鬼子不仅不会出这个钱，肯定还会火上浇油，顺势把我弄到监狱里面去，即使他出了这个钱，肯定也另有所求，林璇是个聪明的姑娘，所以不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把我们的行踪告诉房鬼子，想到这里，我心中忽然泛起一抹恐慌。 难道，林璇向周航妥协了？ 主办案听完我的问题，也有些无语：“林璇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她去哪筹钱，我怎么会知道，那天我在医院跟你见了一面之后，刚下楼，就被林璇拦住了，当时我对她说，周航那边同意和解，但是需要五十万赔偿金，林璇说她同意出这个钱，但是让我给她一些时间筹钱，我想了想，感觉她不像再说大话，于是就给了她一周时间，结果直到今天下午，她也没把钱送来，我以为她是不打算出钱了，所以就通知了周航那些人，让他们明天过来取笔录，准备走程序，结果到了下班的时间，林璇还真的拎了一大兜子钱赶过来了。” 听完主办案的话，我顿时僵在了当场，林璇既然用了一周时间才把钱筹来，那么一会不是在房鬼子那里拿的了，可是她又能去哪里筹钱呢，我思来想去，感觉林璇能借钱的人，也就只有她的那几个闺蜜了，一想到林璇那么倔强的一个小丫头，为了我去低下头求别人借钱，我忽然感觉心中一阵气结。 “行了，别在这愣着了，先不管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总之林璇能把这笔钱拿出来，对你来说，终归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你不用去蹲笆篱子了。” “这算什么好事。”我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我不进监狱，可是凭我的学历和身份，即使不吃不喝的干五年，也没办法赚回这五十万啊。” “人呐，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和希望，从古至今，生活中永远不乏寒门出贵子的例子，可是你如果真的进了监狱，那么可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现在这个社会上，赚五十万不算很难，以后脑子活泛点，手脚勤快点，还是有希望把账目还清的，而且你这个女朋友，不仅人漂亮，对你也是真好，男人这一辈子，能遇见一个这种姑娘不容易，你得珍惜。”主办案见我抽完了烟，拍了下我的胳膊，指着和解协议书：“先把字签了吧，然后我带你回局里，现在对方的人应该也到了，等你们把接下来的程序走完了，你就没事了。” “嗯，谢谢。”听完主办案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在调解书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他说的没错，林璇是个好姑娘，而且她为我付出的已经太多了，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出去之后陪着她好好生活，至于那些钱，我就算把骨髓榨干，也一定要还上，林璇曾经说过，我是她生活中仅剩的依靠了，我一定不能让她再受委屈，现在她已经把赔偿的钱凑出来了，如果我再硬扛着不接受的话，她的心可就真凉了。 我在病房内签署完了和解协议之后，办案的警察也去公安医院办了一些提走我的手续，随后我脱下病号服，换上了之前被送来时候的那一套衣服，我这套衣服上面已经沾满了血，闻起来有一股被水泡了的铁锈味道，让人止不住的想要干呕。 半小时后，我在主办案的带领下，走进了区分局的某办公室内，一进门，里面已经坐着七八个人了，有几个陌生的中年，还有四五个青年，其中有两个看起来比较面熟，都是曾经在星摩尔门前跟我动手的人，但是周航却没有出现在这里，估计以他的身份，应该是为了避嫌。 “艹你妈，你还没死呢！”一个青年看见我进门，抄起桌上的水杯，对着我就要冲上来。 “汇智！你给我坐下！”这个青年一动，他身边的中年，充满威严的吼了一嗓子。 “爸，那天就是这个傻逼打伤的我，你马上找人，毙了这个b养的！” “闭嘴！”中年再次一声怒吼，愤怒的看着青年：“你知不知道，咱们家里是什么家庭环境，你看看你现在，张嘴闭嘴全是脏话，并且还沦落到跟这种街边的小瘪三去动手打架，你还能不能摆正自己的身份，啊？！” 听见这个中年含沙射影的一番话，我迈步就要上前。 “哎哎哎，说话客气点啊！”还不等我还口，带我进门的主办案就率先皱眉，看着那个中年：“首先，这里是警局，不是你们家，所以你想教育孩子，麻烦你回家骂去，还有，现在我们正处于办案期间，请你不要辱骂、恐吓另外一方的当事人，现在，请房间内与本案无关的人回避。” “你知道你在跟谁对话吗？”中年听完主办案的话，眉头紧锁：“我跟你们政委……” “我说了，与本案无关的人，请回避，现在，你给我出去！”主办案根本没等中年把话说完，就将他的话打断了，随后皱眉看着他，语气强硬的开口：“你就是马汇智的父亲，对吧，既然你来了，我现在就正式通知你一下，你家的孩子，涉嫌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危险驾驶和故意伤害罪，不仅如此，他还涉嫌私藏枪支罪，如果这件案子真的追究起来，你儿子才是首当其冲的罪犯，而不是你所指的其他的所谓小瘪三，你既然能把生意做的很大，我相信你也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按照常理，这种刑事案件，是不允许调解的，而咱们今天能聚在这个办公室，你到底是借了谁的光，我希望你心里有数，当然了，如果你拒绝调解，现在可以表态，我绝对立刻拘捕马汇智！” 第一零八七 赔偿金的来路 警局办公室内，马汇智的父亲听见主办案的一番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到底是接受和解，还是双拘双判，现在你表个态，如果同意和解，请你们几位家长马上离开，如果不同意调解，我现在马上抓人。”主办案说着看了一下腕表：“现在是六点三十分，如果抓人的话，他们在看守所熄灯之前就能被送进去，应该还有时间熟悉一下新的环境。”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现在就去找你们政委投诉你。”马汇智的父亲扔下一句话，怒气冲冲的摔门离开了办公室，其余两个家长见状，犹豫了一下，也纷纷离开了。 等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我们这些人之后，马汇智那边的一行五人，全都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行了，你们几个别在那杵着了，过来签字。”主办案说话间，把我已经签完字的几分协议书放在了桌子上：“每人签一份，然后再每人给韩飞写一张收条，完事之后，我把钱给你们。” 马汇智几人听完主办案的话，纷纷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开始签字，马汇智在调解书上写好自己的名字以后，伸手指着我：“艹你妈，你叫韩飞是吧，你记着，咱俩这个事，肯定没完！” “去你妈的，你要是不服，一会出了分局，我在门口等你！”我看着马汇智，一点不怵的回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看着眼前这几个货，一肚子的气。 “行，你等着一会下楼的。”马汇智宛若约架的小学生一般，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小狗篮子，你还不服，是吧！” “你等着！” “……！” 马汇智身边的几个青年，也纷纷随声附和。 ‘啪啪啪！’ 主办案听见我们之间的互骂，使劲敲了下桌子：“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不要脸了是吧！我告诉你们，我今天找你们过来，是签署调解协议的，不是给你们创造约架地点的。”主办案说完看着我：“一架打出去好几十万，这钱怎么凑上的，你心里没点b数啊！”说完他又看着马汇智等人：“还有你们几个，记住我的话，今天晚上我正好值班，一会我就去一楼等着，你们不是都觉得自己的老子挺有尿吗，行，那我就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一会但凡有人敢在分局门口动手的，我见一个抓一个，你们进去之后，如果一年之内能出来，算我白干了十年警察！” “操！”马汇智听完主办案的话，看着我，愤怒的骂了一声，不再叫嚣。 主办案看见我们双方都消停了，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这种刑事案件，按理说是不允许和解的，但是你们怎么能站到这里，相信你们心里也都有数，具体原因我就不细说了，现在调解书签完了，根据程序来讲，你们这件案子，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可是这件案子毕竟是我经手的，所以我也给你们打个预防针，这件案子，被压下来不容易，调解书的签署，同时也意味着这个事件的戛然而止，如果你们之中，还有人打算找对方寻仇的话，那么千万别被我知道，更别落在我手里，否则哪怕你老子是玉皇大帝，我他妈也能用捆仙索把你们抓回来，都听懂了吗！” 主办案一番话落，我们这些人全都在在原地，无人应答。 “既然都不吱声，我就当你们默认了。”主办案看着马汇智等人：“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家里的条件都不错，也看不上韩飞给出的这点赔偿，可是既然你们把这钱接了，就意味着原谅了他，说实话，我并不觉得韩飞应该由你们来原谅，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你们挑起来的，你们找他打架，双方都受了伤，他却得赔你们的钱，这是什么jb道理啊，不就是因为你们家里有地位吗，可是你们记住，你们的家庭地位，能保证你们这次没事，但是却不能保证你们次次都能逃脱法网，所以如果被我知道你们谁在签署了协议书以后，还去找韩飞寻仇，别说我对你们不客气，都听懂了吗？” “……”马汇智等人再次不语。 ‘嘭！’ 主办案看见几个人吊儿郎当的样子，猛地一拍桌子，给几人吓了一跳：“我问你们话呢，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你喊什么呀。”马汇智看着主办案，一脸的无所谓：“你的意思不就是说，狗咬了我们一口，让我们别再反咬回去吗。” 我听着马汇智的话，气的全身颤抖，但是没有再次还口，我听出来了，此刻这个主办案，就是在偏向我说话呢，如果我再去跟马汇智等人起冲突，就有些不识趣了，而且我来这边，本身就是来陪林璇的，也不是混社会的，所以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想到林璇为我的付出，我受些委屈也认了，这么一想，我很快释然。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只要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主办案也拿这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办法：“现在你们打了别人，别人还得给你赔偿，该有的面子，你们都有了，别折腾了，否则大家都下不来台，我知道你们几个的父亲都比较有能量，但是这种能量，除了给你们擦屁股之外，你们如果把他用在正处，收获会更大。” “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马汇智根本无心听主办案的说教，鼻孔看人的问了一句。 主办案看着马汇智这幅样子，也没再多说，掏出钥匙打开身后的铁柜子，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摆在了桌子上：“这里面是韩飞给你们的赔偿金，把钱分一下，你们走吧。” “这点钱，都不够喝一顿酒的，还jb分什么分，一会让我家司机上来拿吧。”马汇智扔下一句话，率先离开了办公室，其余几人也跟了出去，最后一个出门的青年，转身指着我：“你记着，得罪了周航，以后你在沈阳就他妈别想好了！” 听见青年的话，我面无表情的把脸转向了一边，青年见我不打岔，一口痰吐在了我的裤子上，随后扬长而去。 “那么好的家庭资源，怎么教育出了这么一群败类呢。”主办案看见最后一个青年的动作，有些无奈的在纸抽里拽住了两张纸，递给了我：“擦擦吧。” “没事，不用擦了。”我摆手拒绝了主办案，微微弯腰，对他鞠了个躬：“哥，今天我的事，谢谢你了。” “咳……这点小事，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我在帮你的同时，也是在讨好赵荣军，不是吗。”主办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相信，经历了这一次事，你也能成熟不少，在这个社会上，如果没有张狂的资本，那么一定要收起獠牙，否则在咬伤别人的同时，也会反噬到自己，以后办事，别那么冲动了，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如果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分局找我，我叫柯少良。” “柯哥，谢谢你了。”我再次颌首致谢。 “行了，现在你和周航之间的恩怨已经调解完了，你也可以离开了。”柯少良笑了笑：“记住，如果周航他们再找你的麻烦，千万别跟他们硬干，一定想着报警。” “嗯，我记住了。” “去吧！” 几分钟后，等我从柯少良办公室离开的时候，马汇智等人也已经被自己的父母带着离开了，我这边刚走出分局的大门口，林璇远远地就向我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把我抱住了，随后大颗的泪珠开始淌落：“老公，你终于出来了，如果再见不到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几天，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如果再见不到你，我真的就崩溃了……” “没事了，乖，别哭了！”我的脖子感受到林璇满是眼泪的脸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放心吧，我没事，还有，我的衣服太脏了，别弄到你身上！” “我不怕！”林璇根本不听劝的死死抱着我，用力的摇了摇头：“看见你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天都快塌下来了，你不知道，在你被带走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人生都变成了黑白色，感觉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真的特别特别悲伤。” “好了好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看见林璇哭哭啼啼的样子，我伸手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你如果在哭一会，脸上的眼泪被风一吹，皮肤就完蛋了，提前说好昂，我现在可没有钱给你买护肤品了。” “韩飞，你还有没有良心！”林璇听完我的话，伸手掐了我一下。 “听话，别哭了。” “……！” 我站在分局门口，哄了差不多五分钟，才把林璇哄好，但是她始终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仿佛怕我被风吹跑了一样，等林璇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之后，我跟她一起向院子外面走去，同时开口问道：“对了，我之前听办案的警察说，那五十万的赔偿金，是你送来的，这些钱，你是在谁那里借的？” 第一零八八 格格不入的生活 林璇听我问起赔偿金的事，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即微微摇头：“那五十万，不是我借的。” 我闻言一愣：“不是借的？你真找老房了？” “也不是。”林璇再次摇头：“你不了解老房，他这个人性格很强硬，如果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他是不论如何都不会给我钱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们的关系，当初我既然冒着风险把你救出来，怎么还敢回去找他呢。” “那你这个钱是哪来的？”我睁大眼睛看着林璇：“你该不会是找了周航吧？” “哎呀，你想到哪去了。”林璇听完我的话，不禁莞尔，随后抿了下嘴唇：“我把车卖了。” “什么？！”听见林璇把车卖了，我一下就懵了，林璇曾经对我说过，她的那台宝马z4和脖子上的菩提项链，是她母亲留给她仅有的两件东西，而现在她的母亲已经离开了，所以这两样东西，对她来说，更加意义深重，说白了，就是遗物，想到这里，我更加着急：“你怎么想的，那台车，怎么能卖掉呢？那可是你妈妈留给你的纪念啊！” “对于我来说，活着的人，比离开的人更重要，没有了那台车，我依然可以生活的好好地，可是没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把那台车卖了，我都没心疼，你激动个什么劲。”林璇听完我的话，故作无所谓的揽住了我的胳膊，笑了笑：“你不是对我说过吗，那些离开的人，只要我们心中永远记得他们，他们就永远活着，而我一直记着跟我妈妈之间的点点滴滴，再加上有你陪在我身边，而且咱们两个也能留在沈阳陪着我妈妈，我真的已经感觉很幸福了，那台车虽然是她留给我的纪念，可是跟回忆比起来，跟你比起来，它也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 “媳妇，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听完林璇的话，我转头看着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心里莫名的有些发堵，在这座城市里，我无比渴望成功，渴望着能让林璇过上好的生活，可是以我的能力，想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切，真的很难，自从我和林璇来了这边之后，两个人找工作都得靠她的关系，说实话，如果没有林璇，那么我想在这个城市中生存下去，可能都会很吃力。 之前我们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只想着这里是大城市，想着这里能有更多的机会，有着更好的待遇，但是我从没想过这里的生活水平还有人均消费等压力，也没想过自己能否扛住这种压力，现在我和林璇在她邵楠的帮助下，都生活的如此艰难，我很难想象，如果我们俩去的是更远的地方，林璇究竟还要跟着我吃多少苦。 “好了，别说了，现在你摆脱了官司，比什么都强，以后咱们俩好好努力，什么都会有的。”林璇笑着安慰了我一句，拉着我坐进了出租车里面。 知道林璇为了替我付赔偿金，把车卖了之后，我的心里很压抑，不过林璇坐在我边上，却很开心，仿佛她的生活中只要有我，永远都可以充满希望一样，不管怎么说，能摆脱周航的官司，终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为了不影响林璇的心情，我也挤出了笑容，一路陪她聊着天，可是随着出租车不断行进，我看着街道两旁略显破旧的街景，顿时皱眉：“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小伙子，你这话啥意思，怕我绕路啊？”司机听完我的话，微微侧头：“我跟你说，我开出租车，都已经三十年了，从来都没有坑过乘客一分钱，你要是觉得我走的路不对，我现在给你找地图，如果多走了一米的冤枉路，你马上可以投诉我，我跟你说……” “师傅，他第一次来沈阳，只是对这边不熟悉，并没有质疑你。”林璇笑着打断了出租车司机的话，随后对我微微摇了下头：“司机没走错路，只是咱们搬家了。” “搬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家啊？”听完林璇的话，我顿时皱眉，因为我们之前租的那个房子，才刚刚装修过，而且还交了半年的房租。 “没什么，只是原来的房子距离商圈太近，晚上睡觉的时候太吵了，而且咱们原来租的那个房子，单元里住了好多在夜场上班的人，我自己一个人住，有些害怕。” 听完林璇的解释，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是不是为了给我交保证金，把钱花没了，把房子也给退了。” “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真的只是住在那里感觉不舒服而已，那个房子本来也不是咱们的，搬个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林璇抱着我的胳膊，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别担心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我有些松动。 “这么点小事，我骗你干嘛。” “……” 我和林璇在车上聊天的功夫，出租车也缓缓挺到了目的地附近，我跟林璇下车后，站在街边打量了我们的新住处，顿时皱眉。 在一片残垣断壁之间，矗立着一排低矮的红砖平房，随着冬雪化尽，巷子里的砂土路充满泥泞，不远处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的工地上机器轰鸣，烟尘弥漫，这时候天色已暗，巷口的住户们也逐一出现，下班的住户多是附近工地的工人，还有那些混的不如意，却张口闭口脏话不断的底层流氓，而出去的则大多是中年的站街女，还有推着三轮车，在夜市卖小吃的外地人，以及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我借着电动车的灯光，扫视了一眼巷口那个红色‘拆’字旁边贴着的招租广告，这里房子的租金，每个月只要六十元，还不够我们之前住的地方，一个月的物业费。 看着这条脏乱差到了极致的巷子，我心中五味杂陈，如果我是单身一人住在这个地方，那么我心中肯定一点想法都没有，毕竟出来混了这么多年，好日子坏日子我都经历过，即使沦落到了这里，我也可以用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来安慰自己，但是一想到林璇也住在这里，我脑海中的第一印象，便是格格不入。 林璇的世界，本不应该是属于这个巷子的，但是因为我，她不仅远离了这座城市中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居然还沦落到了这种真正属于草根阶层的陋巷街角，我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我不在的日子里，那些流氓对于她语言上的调戏，还有巷子中的其他住户，看向林璇异样的眼光。 “老公，你在想什么呢，走啊！”林璇应该也看出了我的情绪，可还是装傻一样拉着我的胳膊往巷子里走去：“我跟你说，你别看这地方的房子破破烂烂的，可是屋子里面还是不错的，而且我以前从来没住过这种地方，现在忽然住进来，感觉特别有意思，而且里面的邻居什么的，也都特别和蔼，特别善良，等你住上一阵子，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生活的。” “呵呵，你喜欢就好，不过说真的，你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小姐，是应该体验一下生活，了解一下普通人的不易。”看见林璇极力哄着我的样子，我也没有拆穿她善意的谎言，只能强忍心中的压抑，接过了林璇的话。 “是啊，自从在这里生活了几天之后，我忽然发现，我以前用几万块钱买一瓶香水的行为，真的是太奢侈了。”林璇见我没有多说，仿佛松了口气般的狡黠一笑，带着我走进了巷子中。 林璇租的房子，是那种没有院子的临街房，就是门口正对着巷子，只有一间屋子的那种小屋子，而且这个出租屋隔壁，也不知道是提炼地沟油的，还是那种处理死鸡死鸭的黑心商户，刚走到房子门口的时候，我的鼻腔中便充斥着那股令人从胃里向上翻腾的恶心感，闻着这股连我都忍受不了的恶臭，我真的无法想象，林璇是怎么在这里捱了这么久的。 林璇掏出钥匙，推开那扇喷着蓝色油漆的破旧铁皮门之后，迈步走近房间，顺手拉下了灯绳，随着白炽灯亮起，我也接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屋里的景象，这个房间很小，还不到二十平米的样子，贴着门边是一个临巷的窗子，被一个小帘子挡着，里面墙角的位置，摆着一张十分破旧的木床，其中一条床腿还断着，用几块红砖垫了起来，床上干净整洁的被褥，和这几块残砖一对比，仿佛穿越了世纪的产物一样。 在床边上，是一张已经看不出年头，并且只有我小时候才见过的木板桌，虽然被林璇擦了很多遍，可是上面深深渍进木板中的油污，仍旧那么扎眼。 木板桌上的东西很简单，一个被洗刷干净的电炒锅，旁边是一双碗筷，碗筷旁边，是瓶装的咸菜，还有一包挂面，这个简陋的房间内，除了这些东西，别无他物，连卫生间和洗漱的地方都没有。 我走到桌子边，看着那包已经只剩下半包的挂面，嘴唇颤抖的看着林璇：“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吃的这些东西？” “哎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住在这里，是为了体验一下生活，至于清水挂面那些东西，是因为我在减肥，你知道的，跟一个美好的身材比起来，饿几顿肚子，对女生来说，是特别无所谓的事情。” “你为了把我捞出来，是不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花没了。”到了这一刻，我看着林璇吃的东西，还不如我在公安医院免费提供的伙食好，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更没办法在强迫着自己陪她演戏了。 “老公，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煮点面吧。”林璇听见我的问题，在原地沉默了一下，随后挤出了一个笑容，开始鼓捣起了桌子上的电炒锅：“这附近什么都好，只是没有超市，现在这个时间，想买东西挺难的，今天你就先陪我减肥吧，等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看见林璇忙碌的身影，两颗硕大的泪珠，顺着我的眼角，悄然滑落，我真的想不通，我韩飞何德何能，竟然把一个原本可以衣食无忧，活在云端中的姑娘，给拉扯到了这种与她格格不入的卑微生活中来，活成了这幅样子。 第一零八九 被浇熄的欲望 林璇忙碌间，一转身，正好看见了我眼圈泛红的样子，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迈步走到我身前，有些心疼的看着我：“老公，你怎么了？” “林璇，听我一句话，你回安壤吧，老房毕竟是你父亲，你跟他认个错，他一定会原谅你的。”我顺着林璇的发梢，看见后面那张脏桌子上面摆的一切之后，使劲握了握拳头：“咱们现在这种生活，是不该属于你的，或者说，你的人生，本就不该经历这一切，听我的，别再留下来陪我受苦了，真的，你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林璇听完我的话，眼圈也跟着红了：“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再去为了我付出这么多了。”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付出啊。”林璇听完我的话，长长的睫毛逐渐被泪水湿润，眼神倔强的看着我：“生活不就是这样吗，荣华的时候得继续，窘迫的时候还是要继续，既然咱们俩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那么就应该坚持把它走下去，然后共同创造我们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被眼前这么一点点的困难击倒，我相信，只要我们愿意为生活去付出努力，那么它就一点会变好的，你说呢？” “我不怕付出，更不怕什么困难，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陪着我受苦了。”我愧疚的看着林璇：“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你的一生，都不会经历这样的生活，咱们现在拼命想要得到的生活，你只要转身，就可以全部拥有，又何必这样呢。” “韩飞，你知道吗，相比于那种物质条件优渥的生活，我更在乎你，我的生活中，可以没有奢饰品，可以没有跑车，没有名牌包，但是不能没有你。”林璇拉住了我的手：“同时我也无比的坚信，即使我离开了那个可以给我一切的家，凭你和我，也能创造出一个属于我们理想中的生活，同时我也认为，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困苦，而是爱情。” 听完林璇的话，我闭着眼睛，努力做了一个深呼吸，将她抱在了怀里：“媳妇，你放心，咱们不会一直过这种生活的，不论如何，我都会拼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老公，我相信你，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相信你，哪怕直到现在，这种信念，都没有动摇过。”林璇话音落，对着我的唇就吻了上来。 感受到林璇双唇的温软和炙热以后，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开始激烈回应，两个人相拥着向床上倒了下去，我压在林璇身上之后，很快将她的衣物褪尽，一低头，却发现她白皙的颈部，只剩下了一串菩提子的链子，而上面的玉坠，却消失无踪了，看见这条光秃秃的链子，我茫然的停下了动作：“你的玉坠哪去了？” 林璇听完我的话，笑了笑：“我怕它丢了，给放起来了。” 我看着林璇的眼睛：“你放在哪了？” 林璇目光闪躲了一下，没有回应。 “别骗我，那个玉坠到底去哪了？” “……也被我卖掉了。”林璇见自己无法躲闪我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我跟办你案子的柯警官谈过一次话之后，他说你需要给周航他们五十万的赔偿金，还给了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筹钱，当时我把房子什么的都退了，用身上的钱还有退房租的钱，交了你在公安医院的费用，最近这些天里面，我跑了很多家车行，他们给车的定价，都在二十三四万左右，在第六天的时候，我才找到了一家价格稍微高一些的车行，他们给我开出了二十七万的价码，我卖完车之后，为了凑出剩下的钱，我就把玉坠卖了，当时我去了一个玉石店，试探着开出了二十三万的价码，没想到他们想都没想就接受了。” 林璇的一番话，仿佛泼在我头上的一盆冷水，顷刻浇熄了我的*，我翻身坐在床上，感觉自己活的特别窝囊，连自己的媳妇都照顾不好，还让她为了救我，把母亲的遗物全都变卖了，以前的时候，我一直感觉生活很难，可是跟在东哥身边那阵子，我至少没为钱发过愁，等真的离开盛东，我才发现，原来生活，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艰难许多，我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林璇：“媳妇，你把卖车和卖玉坠的店铺地址写下来给我。” “老公，你要干什么呀。”林璇一下坐起身，抱住了我的胳膊：“我已经说过了，对我来说，你比那些死的物件重要得多，我知道，如果你想把他们赎回来，唯一的渠道，就是联络盛东的人，可是我真的不想你这样，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在做恶梦，梦见你离开我了，相比于抵押出去的东西，我更希望你可以实实在在的陪在我身边，我求你了，咱们既然好不容易离开了安壤那个是非之地，就不要再走回头路了，可以吗，车和坠子我都可以不要，但是我真的没办法离开你，在你的想法中，按照我的家庭，也许我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得到很多东西，你觉得有很多东西，我原本本简单的就可以拥有，你觉得我本不该努力，所以无须在这里吃苦，你的想法并没错，这是你对我一种很善良的期望，可是你要知道，我的生命是我自己的，我不需要接受所有人对我的善意，哪怕这种善意是好的，正因为我的命运是属于我自己的，所以我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跟荣华相比，我更喜欢你。” 听完林璇的话，我把手搭在眼睛上，随后使劲的搓了搓脸，点了下头，认真的看着林璇：“媳妇，你放心吧，现在盛东那边一切都好，史一刚和杨涛他们，也有东哥的照顾，相比于他们，我更放心不下你，所以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答应你，我不会向东哥他们要钱，但是不管以后我付出多大的努力，都一定把车和玉坠帮你赎回来，我一定不会让它们离开你！” 林璇听完我的话，很甜蜜的笑了笑，微微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嗯，老公，我相信你呢！林璇的韩飞，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老公！” “把地址写给我吧，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努力赚钱，让它们都回到你的身边。” “……” 这一夜，为了我的案子奔波数日的林璇，在见到我之后，终于静下心来，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睡梦中，林璇一直紧紧的与我十指相扣，而我却彻夜未眠，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直到胳膊被林璇压麻了，也不忍抽开。 …… 第二天一早，我在行李箱中找出了自己仅剩的一套衣服，再次回到了咖啡店上班，一进门，刚好遇见了邵楠在店里检查。 邵楠看见我进门，先是一愣，随后笑着向我走了过来：“韩飞，你没事了？” “嗯，没事了。”我对邵楠笑了笑：“最近几天我没来上班，给你添麻烦了，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也没来得及向你请假，不过误工的费用，你可以从我的工资里面扣。” “行了，咱们之间又不算外人，你说这些干什么，我都跟财务说好了，你这个月的工资，照常开。”邵楠听完我的话，大大咧咧的摆了下手，随后叹了口气：“说真的，我真没想到，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周航竟然还对璇璇这么执着，更没想到，在这么大的沈阳城里，你们居然还能遇见。” “周航和林璇的事情，你也知道啊。” “嗯，我和璇璇是最好的朋友，他们的事，我自然知道。”邵楠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说起话来也不走脑子，跟我聊天的时候，压根没有避讳周航的概念：“其实周航这个人，真的挺不错的，要长相有长相，要背景有背景，而且性格也很仗义，最主要的是他对璇璇的关心，也真是发自内心的好，因为他对璇璇的这份感情，我们这些姐妹也没少跟着沾光，那时候我们都以为，璇璇和周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想到，璇璇就是对他没感觉，对了，你知道咱们刚见面的那一天，为什么孙晓丹对你和林璇的态度会那么不好吗，因为她一直喜欢周航，而且还对周航表白过，可周航压根没搭理孙晓丹，按理说，孙晓丹的家世也很优秀了，他爸是上市公司的老总，而且还是家中的独生女，可周航就是看不上她，就像林璇看不上周航一样，你说，缘分这个东西，是不是挺奇妙的。” “嗯，也许吧。”听见邵楠对周航做出这种评价，而且还提起了他和林璇的关系，我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其实挺反感的。 邵楠看见我这个不咸不淡的表情，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咧嘴一笑，岔开了话题：“前些天，我听说你跟周航那些人打架，需要赔五十万赔偿金，就对璇璇说先把这个钱借给她，可是你也知道，璇璇这个姑娘哪都好，就是性格太犟了，没有同意，我听说，她为了救你，把车都给卖了？” “啊。”我再次尴尬的回应了一声，感觉脸上滚烫。 “我跟你说，我邵楠活了这么大，谁都不服，就服我璇姐，尤其是她这种为了爱情敢于抛弃一切的勇气，我就学不来。”邵楠提起这件事，有些惋惜：“前几年，我也跟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差一点就蹭出了火花，可是我爸非说我们俩的门户不对等，不让我跟他在一起，现在想想，我当时要是有林璇一半勇敢，应该也早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吧。” “也许吧。”面对邵楠这几个让我无从应答的问题，我有些无措。 第一零九零 有人要见你 我站在店门口，跟邵楠尬聊了一会，她就开着一台奔驰gls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我也回到了店里，开始帮忙收拾卫生什么的。 时近中午，忙碌了一上午的咖啡厅迎来了短暂的安逸时光，随后大家也都开始排队去吃饭，我工作的这个咖啡厅是有食堂的，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和另外一个店长会轮流带着一部分员工去吃饭，趁着另外一个店长去吃饭的空当，我也忙里偷闲，一个人走出咖啡厅外面，站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烟。 ‘吱嘎！’ 我这边刚刚把一只烟点燃，一台黑色的商务车猛然刹车，停在了我的身前不远处，我听见刹车声，也没当回事，继续低头吸烟。 ‘哗啦！’ 商务车的车门敞开后，车上顿时下来了两三个精壮男子，而且都穿着风衣，还带着那种能够挡住半边脸的大墨镜，看见这几个人的打扮，我心中一凛，把烟头一扔，转身就向咖啡厅的方向走了回去。 ‘踏踏！’ 我这边刚要动身，一个男子便加快脚步，挡在了我的身前，另外二人也紧走几步，呈三角阵型把我围在了中间。 “哥们，姓韩吧？”挡住我路的那名男子扫了我一眼，率先开口。 “你找错了，我不行韩。”我低着头回应了一句，脚下动作没停：“麻烦让一下。” “不姓韩？”对面的男子听完我的回答，再次打量了我一眼，隔着墨镜，我看也不请他的表情，接着他一伸手：“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一眼。” 听完男子的话，我看了看他，又指着他们开来的车：“你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要我的身份证？” “小兔崽子，你他妈想死啊！”我身后的一个人听完我的回答，伸手对着我的后肩‘嘭’的就是一杵子：“你拿不拿？” “行，我拿。”我挨了一下之后，微微咬了咬牙，把手向怀兜里探了过去，前面那个男子也微微向前附身，在这个男子动身的瞬间，我抽回攥着的拳头，对着他脸上，猛然一拳挥了上去。 ‘嘭！’ 前面的男子猝不及防，被我一拳打在侧脸，踉跄着倒向了一边，接着还不等我再做动作，后面的男子也动作极快的抬起腿，对着我的后膝盖就是一脚。 ‘咕咚！’ 我腿上一软，顺势趴在了地上，接着一伸手，攥住墙角的一块砖头，骂了一句“艹你妈”，起身就向后面砸了过去，但手刚举起来，动作就僵住了。 在我身后的男子，手中攥着一把五四手枪，已经把枪口顶在了我的肋骨上，同时还用宽松的袖子，遮挡着街边行人的目光：“接着骂呀，怎么不吱声了呢？” 我低头看着男子手里的枪，吞咽了一下口水，没有做声。 “你妈了个b的，玩路子，是吧！”我在听见身后传来的一句骂声之后，感受手上一松，攥着的半截砖头被人夺走，接着脑海中‘嗡’的一声响，过了两三秒，头部开始传来了剧痛，随后眼前一黑，双腿跟着软了下去。 ‘刷！’ 还没等我栽倒在地，前面的两个人便动作麻利的架住了我的胳膊，拖着我走进了商务车里，然后剩下的那个人返身上车，顺势关上了车门，把我身上的手机也给搜走了。 ‘嗡！’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商务车缓缓加速，驶离了文安路，从这些人下车，再到把我放倒拽进车里，全部时间用了还不到二十秒，所以整个过程，并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我被几个人拖进车里，在地板上趴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之后，才恢复了一些意识，微微甩头，撑着胳膊就要爬起来。 ‘嘭！’ 我这边刚刚动身，还没等爬起来，一只有力的大脚就踩在了我的背上，一用力，就把我压在了地上，随后那把枪口再次顶在了我的额头上：“朋友，趴好了，别给我们添乱，也别给自己找麻烦，行吗？” “行。”我被枪口往头上一抵，一点脾气没有的又趴在了地上：“我能问问，你们是为了什么事找的我吗？” “我们只是跑腿的，你问了也没用。”用枪指着我的男子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把嘴闭严了，等你看到要见你的人，自己去问他。” 听完这个男子的话，我顿时沉默，也不再多言了，同事也在思索着，要见我的人是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估计能用暴力手段把我胁迫走的，只有房鬼子和周航，但是细一思量，不管要见我的是他们俩之中的哪一个，估计我的下场都不会太好，想到这里，我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在回咖啡厅上班之前，我就想过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我即使明知道自己去上班会发生危险，可依旧不得不去，因为我跟林璇，还得生活。 我趴在车里的地板上，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能感受到车辆不断地摇晃，我趴在车里，这一晃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当我感觉自己都被晃的快晕车的时候，商务车终于停了下来，随后那个座位上的男子用脚轻轻踢了我几下：“起来，下车。” 听完男子的话，我缓缓从地板上怕起来，顺着窗子向外面看了一眼，顿时皱眉，随着商务车的车门被人拉开，外面的景象更加清晰的映衬进了我的眼帘之中。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宽阔的高尔夫球场，现在正值初春时节，但前面的球道区上的果岭草坪绿草如茵，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护的，除此之外，球场该有的沙坑、水池、长草等一些列障碍区也一应俱全，只是发球台那边空空如也，并未看见有打球的人，看见这个空旷的高尔夫球场，我心中疑窦四起，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要见我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把见面的地点选在了这里。 “别看了，走吧！”我这边正向外观望的时候，车里的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使劲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到了车下，然后也跟着走了下来，但警惕未消，手中的枪一直瞄准着我的后心方向，我沿着球场的边缘向外看了看，并未见到什么高耸的建筑，感觉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郊区一带，估计我就算跑出球场，也找不到离开的路，所以自觉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嗡嗡！’ 我们这边下车等待了不到五分钟，前面的土丘后面就缓缓驶来了一台四座的高尔夫球车，开到了我们身边，这种高尔夫球车很小，类似于那种景区的观光车，而且除了一个棚子，也没有车门什么的，此刻正在驾驶高尔夫球车的，是一个看起来至多二十五岁，穿着一身休闲装，吊着背带裤的青年，从青年的衣物和手表来看，应该也是一个比较有身份的人，在我打量青年的同时，青年也看了我一眼，随后侧头看着我身后的男子：“就是他啊？” 男子瞥了下嘴：“嗯，就是他。” 背带裤青年呲牙一笑，看着我身后的男子：“呵呵，哎，我采访你一下，你在沈阳城，多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混子，现在让别人当成跑腿的小马仔去支使着干活，啥心情啊？” “你家里的背景那么雄厚，现在不也是在给别人当司机吗，我倒是觉得，咱们俩半斤八两，你倒是说说，你什么心态？”我身后的男子毫不犹豫的反击了一句。 “操，你这个人，真他妈没劲。”青年被男子驳斥了一句，无语的将车打舵，扬了下头：“走吧。” “走了！”男子身边的另外一人闻言，拽着我就坐进了车的后座，那个持枪男子则坐在副驾驶，身体后转趴在了座椅上，枪口依旧若即若离的指着我。 青年沿着球场内的道路，驱车行进了五分钟左右，带着我们翻过了一个大沙丘，在沙丘的另外一端，仍旧是一望无际球场，到了这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这个球场究竟有多大面积了，只是球场这一边除了草坪什么的，还多了一些建筑，应该是会馆或者休闲区什么的。 ‘吱嘎！’ 青年一路前行，等他再次踩下刹车的时候，我们已经赶到了球场另外一边的发球台，这个发球台上，倒是比之前那个热闹了许多，上面聚集着许多男男女女，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男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而女孩则清一水的全是美女，身上的衣物首饰什么的，看起来也全都是价值不菲的样子。 高尔夫球车停稳之后，那个开车的青年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率先从沿着台阶走上了球台，随后另外两个黑衣男子，也押着我向球台上走去。 ‘嗖！’ 我这边刚被人拽着走上球台，视线中就出现了一颗硕大的高尔夫球。 半秒钟后。 ‘嘭！’ 随着被树胶包裹的实心高尔夫球闷在我脸上，我感觉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似的，如果不是有两个黑衣男子拉着我，估计单凭这一下，我就得被打到球台下面去。 “欧耶！” 在高尔夫球打中我脸颊的一瞬间，前面一个拎着球杆的青年一声怪叫，伸手搂住了身边的姑娘：“怎么样，我的球技，是不是进步了？” 青年话音落，旁边的一个人满脸不屑：“不就是蒙中了一个球吗，有什么神气的。” “去你大爷，你才是蒙的呢，看好了啊，我再给你演示一下。”青年听见同伴的嘲讽，一脸不屑的样子，随后挺直腰板，用一个十分标准的出杆姿势，再次挥出一杆。 ‘嗖！’ 又是一颗厚重高尔夫球，直奔我的面门袭来。 第一零九一 人比茶贱 随着青年挥杆的动作，他脚下的那个高尔夫球贯着风声，再次向我袭来，这次我有了准备，所以猛地侧了下身。 ‘嗖！’ 高尔夫球贴着我的耳侧划过，‘咣’的一声打在了后面的一个牌子上，泛起一声巨响。 “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抓个人都他妈抓不住啊！”青年见我躲开了这一击，顿时龇牙咧嘴的向我身边的两个黑衣人喊了一句。 “你他妈把嘴给我放干净点！”我身侧的一个人闻言，张嘴回骂了一句。 “我艹？！”青年见黑衣人还口，拎着高尔夫球杆就要上前。 “够了！” 青年那边刚刚迈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吼，接着所有人都安静了，随着人群散开，周航穿着一套休闲装，缓步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航哥！” “航哥！” “……！” 一众青年看见周航以后，纷纷点头致意，结束了争吵的局面。 周航迈着步子，压根没理会那些人，而是径直走向了我，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周航的伤已经痊愈大半，只是白皙干净的脸颊上，仍旧有着些许淤紫，周航走到我前面之后，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我以为你在招惹我之后，应该会跑出沈阳呢，看来我想多了。” 我挑眉看了周航一眼：“林璇的母亲埋在沈阳，我得陪她守灵，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该躲着你。” 周航闻言一笑，似乎猜到了我的答案：“你没想到，咱们会这么快见面吧。” 我同样抬头，直视着周航的眼睛：“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下三滥？”周航听见这个词语，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这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我，但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可我今天叫你过来，并无恶意，只是想找你谈一谈。” 我低头，看了一下抓在我胳膊上的两只手，同时又看了一眼周航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青年，同样一笑：“我并没有看出来，你今天找我过来，像是谈话的样子。” 周航听完我的话，再次一笑，随意挥了挥手，接着那两个黑衣男子直接松开了我，随后周航继续道：“跟我走走，敢吗？” “走呗。”我明知道在这个地方，我是没有退路了，所以故意放松体态，装作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 “走吧。”周航见我点头，率先向发球台旁边的台阶走了过去。 ‘呼啦啦！’ 周航这一动身，球台上的人全都跟了上去。 “你们留下吧，没事。”周航面无表情的扔下了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看见周航迈步离开，我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这个球台的后面，就是一个停车场，停车场边缘就是通往休闲区那边的路，此刻这个停车场里面，已经停了十几台车，清一色的全都是豪华跑车，不过自从上次跟周航遭遇了一次之后，应该都是之前那些青年的，对于这种场景，我已经不怎么感觉震撼了。 周航走在我身前，率先在一台造型十分夸张的跑车旁边停下了脚步，我打量了一眼这台车的车标，是一台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在此之前，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车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贴上去的。 周航走到车边，率先拉开车门上了车，而我站在外面，却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台车的车门拉手那里，只有一个圆圈，并没有凹陷和凸起，所以我连车门都不会开。 周航坐在车内，隔着车窗看了我一眼，随后将身体伏到副驾驶一侧，从里面打开了车门。 等我坐进车里之后，周航将车启动，一阵节奏感十足的怠速声浪随之泛起，周航伸手拍了一下方向盘：“道奇蝰蛇，v10自然吸气，8.4排量，改装后，百公里加速只需2.5秒，这种车，全国有手续的加在一起，不到十台，而放眼全省，目前为止，合法拥有这台车的人，不会超过三个人，我是其中之一。” 听见周航的介绍，我没有应声，我知道，在这方面，我就算再怎么奋斗，都是比不过周航的，而且也不知道他叫我跟他走，究竟是什么用意，所以只是保持着沉默。 ‘嗡！’ 周航见我没有作声，直接将车启动，踩下了油门，蝰蛇向前弹射了一下之后，一股强力的推背感传来，我的身体不自觉间便仰在了后座上，而周航握着方向盘，宛若一个职业车手一般，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不断疾驰。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周航已经驱车赶到了休闲区那里，但是依旧没有停车，而是继续前行，等我们又穿越了一片人造树林之后，周航才将车微微减速，停在了一个别墅的车库地下入口前面，门前的探头识别了周航的车牌以后，卷帘门缓缓升起，周航轻车熟路的打舵，带着我开进了地下车库，随着蝰蛇泛起声浪，地下车库的感应灯纷纷亮起，我顺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心中真的有些惊讶，此刻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地下车库里面，就好像一个汽车展厅一样，排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而且有很多我都不认识，饶是我认识的车标，也不乏保时捷、劳斯莱斯和宾利、*等品牌，另外还有大排量的摩托车什么的，也停了七八台的样子。 ‘吱嘎！’ 周航把车拐进一个空着的停车位里面以后，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而这台车在里面开门，跟平常的车一样，我也免得了再次丢人，走到了车下。 周航见我下车，继续迈动脚步，向出口那边走去，同时开口道：“左边这些车，全都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但是右边那七台车则不然，那些全都是可以参加拉力赛的专业塞车，全都是可以参加s级比赛的专用车辆，其中改装费用最低的一台，也需要一百五十万。” “你今天叫我过来，不止是想对我炫耀你这些车的吧？”听说车库里这些价值大几千万的跑车，全都是周航一个人的，我再次被刷新了三观，内心震惊无比，但还是强行压制着自己心中的震惊，轻声道：“我对车的研究不多，你跟我说这些，我也听不懂。” “你不懂车？”周航听完我的话， 终于转身，露出了一个有些诧异的表情，随后摇头一笑：“那还真的可惜了，我原本还以为，所有男人都会喜欢那种历经风云动魄的感觉，你知道吗，征服一台车的过程，就像去驾驭一直会吃人的猛兽，那种激情，真的胜过了这世上大多数的快乐。” “这个世界上，喜欢车的男人太多太多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够拥有这种可以肆意挥霍的条件。” “也许吧。”周航听完我的话，没什么表情的回过身，继续向前走：“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从政的，但是你大概不清楚，其实我的姑姑、舅舅们，全都是经商的，而且生意全都做的不错，所以我从小到大，在经济方面，的确没收到过亏待，不过碍于身份，我虽然有很多车，但是能开出去的却很少，因为我的家庭，不允许我太过高调……” 听着周航炫耀味道十足的话语，我没有应声，而他依旧在前面喋喋不休，但是我一句都没听，也没往心里去，同时自我安慰着，权当他在放屁了。 很快，我们俩就走到了电梯入口，随后进入电梯，上升到了别墅的大厅里，等看见别墅大厅的一幕之后，我再次讶然，周航带我来的这所房子，与其说是别墅，倒更像是一个城堡一样，出了电梯口，是一个用玻璃幕墙罩起来的巨大空间，里面栽满了各种热带树木，就像漫步在丛林中一样，而且旁边还有假山河流，甚至还有不少动物穿梭其中，而周航明显对这一切已经麻木了，带着我很快穿越了这片人造丛林，走进了别墅内，这个别墅里面的装修风格雍容华贵，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奢华装修之一，而且别墅里面的空间很大，人走在里面，连脚步都有回声。 周航带着我穿过别墅一楼的大厅后，很快到了二楼，走进了一个大房间内，这个房间刚好是面向球场那一边的，站在落地窗前向外眺望，视野极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你随便坐。”周航对着沙发那边随意的指了一下，随即迈步走到了酒柜旁边，转身看着我：“喝茶还是喝酒？” “我酒量不行，还是喝茶吧。”不得不说，这一路跟周航走来，他所拥有的一切，让我作为他的竞争对手，深深地感觉到了自惭形秽，一个普通百姓的孩子跟官绅子弟比较，似乎也没什么可比性，只是我和周航，毕竟属于情敌的关系，我也没什么心思跟他一起喝酒。 周航听说我要喝茶，转身：“红茶，行吗？” “随意。” “好，那就红茶吧。” 周航话音落，拿着一罐茶叶，走向了沙发这边。 几分钟后。 周航斟好了一杯茶，推向了我的面前，随后隔着氤氲的雾气，率先开口：“这片球场，是我们家的私有产业，所有权者是我的舅舅，这个场所，是不对外营业的，所以作为我们家朋友以外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到场的。” “我对这个地方，并没有任何兴趣。”我端起茶杯，轻轻咂了一口茶水：“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你有话直说吧。” “我很好奇，你一年能赚到多少工资，三万、五万，还是七万？” 我微微抬头，瞟了周航一眼：“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咚咚！’ 周航听完我的话，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茶海中的茶壶，淡然一笑：“知道吗，你一年的收入，还不够这一壶茶水的价值。” 第一零九二 不欢而散 听完周航的话，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你可以享受这一切，是因为你有一个好的家庭，好的父母，而我虽然没有这种条件，但最起码还不至于饿肚子，所以你的炫耀，好像没什么值得我去羡慕的。” “呵呵，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周航听完我的话，微微一笑，仰身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很恶趣味，但是还没有无聊到向你这种社会底层，去炫耀自己实力的地步。” “可是在我眼里，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向我炫耀。”我推开茶杯，掏出自己口袋中五块钱一包的烟，不卑不亢的点燃：“说实话，如果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炫耀，我真的很难理解，你找我过来，究竟是想说什么，你应该知道，在林璇的事情上，我是不会让步的。” “我从来没认为，我的生活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因为这一切，本就是我命里带来的。”周航也掏出了一盒包装上没有任何字样的白色香烟，拨出一支，动作优雅的点燃：“我叫你过来，只是想让你看清事实。” 我觉得周航的问题有些可笑：“你不觉得，该看清事实的人，是你吗？” “韩飞，我既然肯放低身价，亲自坐在这里跟你聊，那么就真的没有跟你置气的意思。”周航对于我话语中的挑衅不屑一顾，继续道：“人的一生，只有九百个月的生命，而你的九百个月，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让自己活着，同时努力让自己去生活的更好，而我呢，我则只需要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圆满、更充实，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在物质方面，我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但是感情方面，我却一直有着空缺，这个空缺，就是林璇……韩飞，在见你之前，我已经了解过你的情况了，普通家庭出身，在老家的时候，也只是一个社会混混而已，在你们那个小地方，你混得还算不错，可也仅限于衣食无忧罢了，以你这种用命换饭吃的下九流，如果不是因为林璇，那么凭你这种出身，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上我。” “巧了，我这个人也从来没有趋炎附势的习惯。” “咱们俩今天之所以可以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不是因为你有资格跟我交谈，而是因为在一件事情上，咱们俩是共通的，那就是咱们两个都很爱林璇，但你我的区别，在于她不爱我，不过我相信，等林璇成熟一些，她会认识到自己现在做出的，是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周航停顿了一下：“韩飞，只要你答应离开林璇，条件随你开，金钱、地位，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我一直认为，世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冷漠到把钱看得比情和人重要，而我如果真的在乎这一切，是不会跟林璇来到这里的。”我也停顿了一下：“也许你的生活，真的给你造成了一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只要你想要，就一定可以得到的错觉，但是我提醒你一句，金钱可以买来很多东西，但惟独买不来感情，即使我韩飞什么都没有，而且在你眼里一无是处，可是我不能出卖的，恰恰也是感情！”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觉得我可以拥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你脑海中对我的印象，无非是对于未知的揣测罢了。”周航体态放松的打断了我的话：“你知道吗，我看到的世界，和你看到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而林璇眼中的世界，也不应该是你看到的那种样子，就算为了她好，你也应该离开她，你不应该把她拉到你的世界里去生活，这样对她不公平！” “我会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生活？竭尽所能？你不觉得，你的这番说辞像是一个玩笑吗？你告诉我，凭你的学历，凭你的背景，能带给她什么？虽然这个世界上，不乏鲤鱼跃龙门的例子，可是你想没想过，在龙门的另一端，想要一跃成龙的鲤鱼，是多么庞大的一个基数？即使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还有一个做伯爵的父亲呢，可是你呢，你有什么？你又能带给林璇什么？即使你韩飞真的走了狗屎运，有了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可是谁会知道，那一天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到来？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难道你要让林璇用本该灿烂无比的青春，就这样陪着你这个小混子去颠沛流离吗？即使你可以忍心让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璇，改变成为一个为了生活低下头去的家庭主妇，但我他妈的也不能接受这一切，你明白吗！”周航的情绪越发激动，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近乎嘶吼。 听完周航的一番话，我的心头被刺痛了一下，周航说的没错，单从物质层面来说，林璇就算跟一百个我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周航，而且不论是从各方面来看，林璇跟周航都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可林璇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自我感情的人，我们两个为了在一起，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阻碍，想到这里，我做了个深呼吸，直视着周航，微微摇头：“我和林璇走到今天，两个人都放弃了很多东西，虽然我们沦落到这个地步，生活过的很苦，但是我心里很满足，因为不管我自己在外面多忙，多累，可是等我回到家里，看见身边的林璇之后，心里的一切波澜就全部都平复了，我相信，林璇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所以对于我们二人来说，幸福与否，与金钱和物质都毫无关系。” 周航听完我的一番话，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认为，没有物质的爱情，靠得住吗？” “我和林璇已经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孩子了，我们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语气坚定地回答完周航的问题，继续道：“如果你今天找我过来，依旧是想叫我让出林璇的话，那咱们的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你应该清楚，我是不会将林璇拱手让人的。” “韩飞，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现在放弃林璇，可以带着很多东西走出这个门，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那么你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一无所有。” 听完周航的话，我没有回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向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开口：“再见。” “韩飞！”周航看见我的动作，在身后大声开口，等我放缓脚步后，周航做了个深呼吸：“我今天能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只是不想等林璇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恨我，我不会幼稚到冒着风险干掉你，可是你有没有尝试过，生活究竟能给人带来什么样的绝望？” 我转身笑了笑：“也许咱们俩之间，对于绝望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祝你好运。” ‘啪！’ 周航把话说完，一扬手，把我的手机扔了过来，掉在了我的脚下，直接把屏幕给摔碎了，周航的这个举动，也同时挑明了我们俩之间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的结局。 我弯腰捡起手机，随后继续迈步，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等我走到楼下之后，在大厅里转了半天，才找到了离开别墅的门，推开门，别墅外面空荡荡的，什么动静都没有，我看着一望无垠的草场，无语的瞥了下嘴，随后步行离开。 周航带我来着这个球场位于市郊，我用了将近半小时才走到了球场边缘，随后又沿着道路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拦下了一台返程的出租车。 …… 等我回到咖啡厅的时候，距离我离开，已经过去了快四个小时了，店里面的人依旧忙忙碌碌，店里的另外一个店长看见我进门，一溜小跑的赶到了我身边，看见我脸上被高尔夫球打出的青紫，愣了一下：“韩飞，你脸怎么受伤了？” “没事，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摆了下手：“店里没事吧？” “那个…黄总在楼上呢，点名要见你，你自己上去看看吧。”店长听完我的解释，也没多问，随后压低声音，继续道：“今天中午，你没有请假就离开了，我们打你的电话也打不通，黄公子挺生气的，你注意点吧。” “知道了，谢谢。”我伸手拍了一下店长的胳膊，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店长口中的黄总，全名叫做黄淮，是跟邵楠合伙开这家咖啡厅的另外一个股东，今年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平时很少来咖啡厅，我跟他的交流也不多，而且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冷冰冰的，听说也是一个家里条件不错的富二代，跟邵楠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 ‘咚咚咚！’ 我上楼之后，直接去了楼上的经理办公室，伸手敲响了房门。 “进！” 三秒钟后，紧闭的房门内传出了一个男声。 ‘吱嘎！’ 我推门走进办公室，看了一眼穿着一身西装，梳着油头的黄淮，微微点了下头：“黄总，你找我？” “啊，坐吧。”黄淮看见我脸上的一抹淤青，微微皱了下眉，但也没多说什么，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开口。 看见黄淮突然对我露出了一副热情的样子，我有些不明所以，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黄淮在手包中掏出自己经常抽的和天下，拨出一支递给了我，随后自顾点燃了一支：“韩飞，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之后，我出了点意外，中途耽误了差不多十多天的时间，今天刚回来工作。” 黄淮点头一笑：“但是我听另外一个店长说，你今天中午，好像无故旷工了？” “啊，那个……我临时遇见点急事，没来得及请假。”我先是一愣，接着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句。 ‘哗啦！’ 黄淮听完我的解释，脸上没什么表情，伸手打开了抽屉，随后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拍在了桌上：“这钱你拿着吧。” 第一零九三 失业 看见黄淮扔在桌上的牛皮纸信封，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黄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飞，我呢，跟邵楠已经是多年的朋友了，所以也不跟你绕弯子，一个小时前，周航给我打了电话。”黄淮看着我，直截了当的开口：“我虽然跟周航不是一个圈子的，可是大家在一个城市里生活，经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算半个相识，他既然找到我这里，我也不好折他的面子，所以……”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黄淮把话说到一半，我的心中已经了然了他的想法，黄淮虽然也是一个家里有些小能量的富二代，但是跟周航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大一截，既然周航说话了，那么凭黄淮的身份，肯定惹不起他，我坐在黄淮对面，看着桌上的牛皮纸信封，感觉自己特别像是一个在接受别人施舍的乞丐，有些反感的起身：“黄总，我在你这里工作的这段时间，没干出什么业绩，也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尤其是这个月，我还没怎么上班，这钱我就不收了，再见。” 话音落，我转身就走。 “韩飞，你等一下！”黄淮见我如此决绝的转身，再次叫了一句，听见黄淮的声音，我站在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转身：“还有事？” “嗯，有事。”黄淮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继续道：“其实在春节前的时候，我父亲就让我到他的公司去工作，熟悉一下业务，以便将来接他的班，但是刚好那时候邵楠要找人合伙开店，所以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爸的提议，陪邵楠一起开了这个咖啡厅，这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理解吧？” “嗯。”我以前也听别人说过，好像黄淮挺喜欢邵楠的，已经追求了她好多年。 “韩飞，虽然我跟周航不是一个圈子的，但是邵楠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也正是这样，周航才没有找她，而是找到了我，不瞒你说，我不把你留在店里，除了你不值得让我开罪周航以外，也因为我真的惹不起他，毕竟我们现在的年纪还小，大家的能量还都没有得到具体的展现，而且周航这个人，怎么说呢，其实他挺幼稚的，为人处世的时候，总是率性而为，而且还有着很深的孩子气……但是我相信，再过个五六年，我们这批人，肯定也是社会上的中流砥柱，而且周航终有一天会成熟起来，如果我跟周航交恶，对我以后的职业前景，会造成长远的影响。” 听到黄淮如此直白的一番话语，我心里对他的厌恶减少了几分，最起码这个人还不算虚伪，看到他殷切的眼神，我笑了笑：“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飞，对不起啊。”黄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邵楠这个人你也了解，性格大大咧咧的，而且尤其讨厌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有些事是无从选择的。” “嗯，我理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这个钱你收下……”黄淮拿起桌上的信封，迈步就要向我走来。 “事我可以办，但钱就算了吧。”我微微摆手，拒绝了黄淮：“当初邵楠叫我来她的店里上班，本就是为了帮我，而我既没有学历，也没有技术，已经在你们这里混了一个月的工资了，现在我什么都没干，自然没有理由收你们的钱。” “行，这钱你如果坚持不收，那就算了。”黄淮看我一再拒绝，也没有坚持：“韩飞，信我一句劝，离开这个城市吧，凭你的背景，想要跟周航对抗，无异于飞蛾扑火，或许放弃林璇，对你来说，才是明智的选择。” “谢谢你的忠告。”我给黄淮留下一个笑容之后，转身离开。 …… 我离开咖啡厅以后，先是找了一个最近的手机店，花了身上仅剩的一百多块钱给手机换了个屏幕，接着打通了邵楠的电话。 “怎么了，韩飞？”电话接通后，邵楠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而且背景音很吵，像是在什么工厂一样。 “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吵？”听到对面的杂音，我顺口问了一句。 “哦，我有一个朋友，今天加入了一个超跑俱乐部，我陪她来俱乐部的场地转一圈，你找我有事吗？” 听完邵楠的话，我愣了一下，看来周航说的没错，也许我们这些人，眼中所看到的世界，真的是不一样的，之前我站在周航的跑车旁边，连车门都不会开，更不知道邵楠所谓的超跑俱乐部身处何地，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喂，韩飞？”邵楠见我没做声，再次询问了一句。 “啊，那个什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我被邵楠从思绪中拉回，继续道：“我想辞职了。” “辞职？干的好好地，你辞职干嘛？”邵楠闻言，有些意外的问了我一句。 “没什么，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我好像不太适应咖啡厅的工作。”我停顿一下，做了个深呼吸：“你也知道，林璇这次为了我的事，把车什么的都给卖了，我也想出去自己闯一下，看看能不能干点事业出来，早些把她的车给赎回来。” “嗯，也对啊。”邵楠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凭你在我店里的那点工资，相帮林璇把车赎回来，的确是有些困难，而林璇的性子又是那么执拗，也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忙，韩飞，要不然这样吧，你想做什么生意，我可以给你拿一些钱。” “算了吧，你不是也说了吗，林璇的性格倔强，而且轻易不愿求人，如果她知道我在她的朋友那里借钱，心里肯定不舒服。”我想了一下，既然周航已经开始断我的退路了，那么这些事，还是不要牵扯林璇的朋友为好。 “嗯，也对，否则你手里忽然有了钱，跟林璇也不好解释。”邵楠并不清楚我在担心什么事，话锋一转：“对了，跟我一起来俱乐部的这个朋友，她家里是开工厂的，是那种中外合资的企业，要不然我跟她说说，让你去她家工作呢？像她家里那种大企业，薪酬方面的待遇挺好的，而且工资也很高，只要你肯努力，还是有晋升空间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想自己闯闯。”我再次拒绝了一句。 “那好吧，既然你去意已决，我就不挽留你了，不过你如果在外面遇见了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毕竟我是璇璇最好的朋友。” “邵楠，还有件事，因为我这次辞职，是瞒着林璇的，所以她如果问起来，还得麻烦你帮我兜着点！” “嗯，我明白。” “好，那就这样。” “嘟…嘟……” 等我挂断了邵楠的电话以后，站在繁华的街头，忽然陷入了一种深深地迷惘，我面前的街道上，行人和车辆穿梭不断，高耸入云的大厦遮天蔽日，仿佛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前途和生活在忙碌奔波，而我身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却在自己前行的道路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希望。 我站在街头，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想要吸烟，翻了一下口袋，烟盒已经空了，只剩下了两枚一元硬币，四下踅摸了一眼，在我身前两米处，一支还剩下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落满浮尘，看见这支还剩大半的烟头，我心中竟然升起一抹窃喜，弯腰捡起来之后，蹲在路边点燃，那副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冲动之下离家出走，却对生存毫无办法的孩子。 看见手里冒着袅袅青烟的烟头，我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除了跟在田疯子身边那阵子，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捡烟头抽了，没想到数年之后，这一幕又在我身上重新上演，而且跟那时候比起来，我好像还更惨一些，至少那时候，我身边还有兄弟，而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过到了这一刻，我仍旧没有感觉到后悔，而且一想到林璇，心中的阴郁顿时驱散，之前黄淮跟我说，让我离开沈阳，跟林璇换个城市生活，可是这番话，我是不论如何都没办法跟林璇说出口的，因为她妈妈就埋在在这座城市里，她选择留在这座城市，更像是一种信念，也因为，这里才是她的家。 我蹲在路边，胡思乱想的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看了下时间，也快到了林璇下班的时间了，收拾了一下心情，轻车熟路的向公交车站走去。 当我赶到林璇工作的那个酒店外的时候，隔着落地窗，远远的就看见了在大厅弹着钢琴的林璇，她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优雅，随着纤细的十指在琴键上舞动，优美的旋律也随之在指尖流淌，听着时而悠扬时而顿挫的旋律，旁边驻足的几个客人已经入了迷，林璇一曲散罢，转身间，正好看见了站在酒店落地窗外的我，顿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看见林璇的这个笑容，我同样也不禁莞尔，忽然感觉，不管我的生活经历了多少困苦，但是此刻看见这个笑容，还有这个阳光明媚的姑娘，仿佛一切都变得值得了。 现在周航不过只是断了我在邵楠咖啡厅的工作而已，大不了我就换一份工作罢了，哪怕是为了林璇，我也不能垮掉，因为她曾经对我说过，我是她的生活中，仅有的支柱。 这句话，也是支撑着我在困苦生活中，强撑步履的信念。 第一零九四 不能干滚犊子 被咖啡厅开除的当晚，我依旧跟往日一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接着林璇下了班，也没有对她提起我辞职的事，否则聪明如林璇，一定能猜到我离开的原因，之前林璇为了替我付赔偿的钱，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花光了，还在酒店借了半个月的工资，所以我们俩回到拆迁区出租屋的时候，晚餐依旧是清水挂面，看着林璇端起饭碗吃面的时候，我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一刻，我忽然有点后悔，白天的时候没有收下黄淮给我的钱了，毕竟在这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城市里，跟我迫切让林璇生活更好的期望比起来，面子仿佛真的一文不值，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身上刚刚形成的一点傲气，正在逐渐被生活磨灭，这一刻，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了四个字，人穷志短。 次日清晨，我和林璇早早的起了床，随后送她去了酒店，等林璇离开后，我自己一个人站在十字街头，真的有些茫然了，我在这座城市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工作，但是一想起林璇吃着清水面条的场景，还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我都在各种贴着招聘广告的店铺门前徘徊，但是合适我的工作岗位，真的是不多，那些稍微高端一些的酒店或者西餐厅什么的，哪怕是招聘服务生，都需要高中以上的学历，而我凭着初中文凭，还有一连串的案底，以及身上的纹身，始终被拒之门外，偶尔有一两个愿意收留我的地方，工资都低得可怜，每个月还不到一千五，我思虑再三，也没有留下来，我拒绝这些工作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它们多苦多累，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些岗位的工资实在太低了，之前我在邵楠那里工作的时候，每个月的工资差不多有四千块，如今忽然降低到了一千左右，时间久了，林璇肯定会看出端倪的。 一上午的时间，我除了双腿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一点收获都没有，而且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并且不断从胃里向上泛着酸水，尤其是犯了烟瘾之后，身上的那种乏力感，更是让我精神恍惚，意识昏沉。 ‘哗啦！’ 在我附近的不远处，一个穿着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颜色，并且四处漏着棉花的乞丐，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展开之后，露出了里面被人抛弃的半个煎饼果子，半晌后，乞丐那张已经看不出来本来肤色，宛若非洲人一般黝黑的脸颊上，龇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一口咬下去，酱汁四溢，撒的他满身都是，但乞丐却毫不在乎，大口的咀嚼着，同时又掏出了不知道在哪捡来的半瓶矿泉水，猛地灌了两口。 ‘咕咚！’ 我坐在一家临街铺面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一个乞丐在那里大快朵颐，竟然不自觉间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想想真他妈可笑，一个混了这么多年，在老家也算颇负盛名的混子，竟然沦落到了蹲在沈阳的街头，淌着哈喇子看乞丐吃饭的地步，想到这里，我自嘲的笑出了声。 ‘啪嗒！’ 我这边正看的出神的时候，一个路过的行人随手将刚刚点燃，还没有抽了几口的烟扔在了我身边，随后迈步走进了身后的店铺。 “垃圾桶离你都不到十米，就不能多走两步吗？什么素质！”我一边兀自嘀咕着，谴责了一下行人道德缺失的行为，同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将那半支烟点燃，叼在了嘴里，一口烟吸下去，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似乎连胃里都不感觉那么饿了。 ‘哗啦！’ 我这边正在抽烟的时候，一阵微风拂过，随后一张报纸被风卷着，贴在了我的腿上，我伸手拿起报纸看了一眼，瞬间被上面不计其数的“招聘”二字所吸引。 我攥着被风吹来的报纸，盯着上面看了半天，心中一阵失落，因为我忽然发现，混了这么久的社会，我除了手握刀枪，却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在这张报纸上，八成以上的招聘信息上，基本都要求着应聘者有一定的职业技能，即使是工厂招聘，也需要熟练工种，我拿起手机，试着拨打了几个电话，最后得到的答复很统一，按照我目前的情况，即使去工厂打工，也只能以学徒工的身份进场，不仅工作时间长，而且工资没有一家超过了一千元，这其中待遇最好的一家，给我的工作也只是一个勤杂工，月薪一千三，工作二十四小时，休息二十四小时，听见这个条件，我一声叹息，再次挂断了电话，因为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得回家里去陪林璇，所以找工作的范围，只能限制于白天，这样一来，能做出的选择就更少了。 拨打了一圈工厂的电话之后，我目光下移，看向了招聘信息最下面的条消息上：物流公司招聘保安，月薪两千七，包食宿。 考虑了半天，以我目前的情况，想要找其他工作，肯定是没什么希望了，为了生存下去，好像除了干保安，我也别无选择了，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再次给对方拨了过去。 …… 我应聘这家物流公司的地址，位于沈北新区，距离我们所在的铁西区，隔了差不多接近四十公里，期间要倒好几次公交车，为了凑出坐公交车的钱，我把身上的手机卖了一千块钱，随后又花了五十多块钱买了一部黑白屏的老式诺基亚1100，身上有了钱之后，我先是找了一家面馆，一口气吃了三碗面，最后撑的肚子都疼了，接着又买了一包五块钱的钱，步行着向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我一路不断地打探着道路，在倒错了车两班公交车以后，终于赶到了沈北新区，我应聘的这家物流公司，位于沈北新区的一个工业园区，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物流仓储。 在物流园里面转了半天，我才在密集的物流仓库中找到了这家公司的办公楼，远远地就看见了一群人在人事处门口排队，看着排起长龙的人群，我不禁感慨，不愧是大城市，就连应聘保安，都有大几十人在排队。 我站在人群的末尾，一直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等到临近四点的时候，才终于轮到了我，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青年，我扔掉了手中的烟头，整理了一下衣襟之后，心情忐忑的走进了人事处内，一进门，前面是一张长条的桌子，后面四个穿着职业装的男女正襟危坐，一副职业精英的派头，看起来还挺唬人的，看见这四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我站在他们对面，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种自卑感，脸上也写满了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长桌后面的一个女孩，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尴尬，笑着率先开口：“请你不要紧张，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啊，你们好，我叫韩飞，来自……” “我们的时间有限，咱们就别说这些废话了。”另外一个男孩听见我准备长篇大论的自我介绍，挥手打断了我的话：“这样，我问你答，你什么学历，本科，研究生，还是硕士，博士？” “啊？！”我被男生问的一愣。 “我问你什么学历，你紧张什么。”男孩有些不耐烦的扫了我一眼：“既然这些都不是，那你是专科院校毕业的？” “你们这个公司，就是招聘个保安而已，对学历的要求也这么高吗？”我彻底被这个男孩问懵了。 “保安？什么保安？”男孩看着我，同样一脸茫然：“我们这里招聘的，是跟外资企业之间对接的专业翻译人员，你一个应聘保安的，跑到这来凑什么热闹！” “不对啊，我之前打了应聘电话，你们公司的人跟我说，想应聘保安，得来人事处报道啊！” “什么人事处，他说的是厂务办，你下楼，右手第一个房间。”男孩看着我，一脸的不耐烦：“你一个应聘保安的来我们这，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不好意思啊。”听完男孩的话，我也感觉特别尴尬，迈步向后退去。 “下一个！”男孩根本没搭理我，再次开口。 没有人情冷暖，似乎是所有大城市的通病。 我离开了人事处，来到一楼的厂办，简单跟人交流了两句，他们就把我打发到了位于院子门口的保安室。 ‘咣当！’ 等我推开保安室房门的时候，里面烟雾缭绕的，同样站着不少人，有穿着保安制服的，也有穿着便装的，看起来应该也是在招聘，不过明显没有之前在楼里那么正规了。 “哎，哥们，我问一下，应聘保安，找谁啊？”我看着一个坐在椅子上鼓捣手机的保安，低头询问了一句。 “里面，椅子上坐着的那个，是我们队长。” “哎，谢谢。”话音落，我想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那个保安队长面前。 “你也是应聘的？”这里的保安队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光头，嗓门很大，看人的时候，也带着一股趾高气昂的样子。 “对。”我笑了笑，点头：“请问一下，应聘保安，都需要什么流程？” “没什么流程，以前有过盗窃前科吗？” “没有。” “身上有穿制服的时候，能暴露出来的纹身吗？” “没有！”听完保安队长的话，我再次摇头，感觉按照他这个问话的路数，我应该有戏。 保安队长听完我的话，斜了我一眼：“行，你被录用了，长期夜班，每个月两千，能干吗。” 我微微皱眉：“两千？我看招聘广告上写的，明明是两千七呀？” “就jb两千，你能干就干，不能干给我滚犊子！”保安队长一点没惯着的骂了一句。 第一零九五 做保安的资格都没有 我被保安队长莫名其妙的骂了一句，微微咬了咬牙，强忍着没有发作，继续道：“工资两千我可以接受，但是长期夜班我可能做不到，你看，能不能帮我调一下。” “既然做不到，你还跟我扯jb什么犊子啊。”保安队长听完我的话，挥了挥手，又看向了另外一个人：“你能干吗？” “队长，我之前给厂子里打电话的时候，人事的人明明跟我说，这个厂子里的保安，是分为白班和夜班的，夜班保安每个月两千七工资，加三百补助，而白班的保安，每个月是两千七百块钱，没有补助，怎么到了你这，夜班的工资就变成了两千呢？” “在我这不分什么白班夜班，全都jb两千，现在白班的人已经招满了，就剩下夜班还缺人，你要是能接受就留下，不能接受，马上给我走人，别占着好人地方。” 听完这两个人的对话，我心中瞬间通透，估计这个厂子里面保安的待遇，跟那个青年说的一样，只不过多余的钱，都已经被这个保安队长扣下了，想到这里，我也没再废话，转身离开了保安室，但是并未远去，而是站在门口，抽着烟等待了起来，人生就像动物世界，或许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接受弱肉强食。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房间里那些没有应聘成功的青年，都推开门离开了，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随着房门打开，那个保安队长带着两个青年溜达着向食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哎，大哥！”看见保安队长出门，我紧走两步，挡在了几人身前。 “谁他妈是你大哥。”保安队长听见我的话，不屑一笑，随后斜眼看着我：“你咋还没走呢？” “大哥，你抽烟。”说话间，我掏出烟盒，拨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同时又给边上的保安每人递了一支，而他们几个倒是也不挑，接过我的烟就叼在了嘴里，我给保安队长把烟点燃了之后，堆笑开口：“我在这等你，还是想聊聊工作的事。” “我他妈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夜班保安，你能干就干，不过现在也晚了，因为人招满了。” “大哥，我想跟你谈的也是这个事。”我继续赔着笑开口：“我的情况比较特殊，真的没办法干夜班的活，所以……” “你他妈想啥呢，夜班都轮不上你，还想干白班啊。”保安队长闻言，一杵子把我推到了一边：“逗咳嗽玩呢？” “我能少要工资。”我被推的后退了一步的同时，大声开口。 “你说什么？”保安队长听完我的话，停下了脚步。 “哥，只要你让我留在白班的保安队里，我可以少要工资，别人要两千，我要一千七就行，刚才我已经观察了，咱们这个厂子挺大的，保安肯定不少，所以应该也不缺我这一个位置，你让我去白班组，我只拿一千七的工资，剩下的，就当我孝敬你抽烟了，行吗？” “呵呵，你这个人，有点意思啊。”保安队长听完我的话，重新打量了我一下：“厂里给白班保安的工资，加在一起，是每个月三千，但是你们只能拿到两千，知道为啥吗？” “不知道。”我果断摇头：“这些事，不该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厂里有人问我的时候，我拿到手里的钱，就是三千。” “嗯，你还算机灵。”保安队长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为啥非得干白班啊？” “家里有孩子等着吃奶粉，晚上没人照顾。”我顺嘴撒了个谎。 “行，每个月一千七，明天一早来报道。”保安队长扔下一句话之后，带着两个保安，大步流星的离开。 “大哥，谢谢！”看着保安队长的背影，我大声嚎了一句，但是对方连头都没回，看着保安队长离开的身影，我站在原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现在就连干个保安，都得求着人说软话，索性结局还算好，最起码我的工作有了着落，至于工资，低一点就低一点吧，总比等着饿死要强。 工作的事情尘埃落定以后，我再次乘车返回了铁西，有了之前坐车的经验，我回去的时候顺利了不少，下了车站以后，四下看了看，在我们不远的地方，正好有一个甜品店，走进去转了一圈，一咬牙，花了三百块钱，给林璇买了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蛋糕，随后步行着向她工作的酒店走去。 等我走到酒店的时候，刚好是林璇下班的时间，她远远的看见我之后，一溜小跑飞奔过来，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公，你今天来的怎么这么准时啊！” “这话说的，我哪天不准时了，走了，回家。”我心情不错的笑了笑，顺势揽住了林璇的腰，向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哎，这是什么呀？”林璇刚走了两步，一下子看见了我手里精致的包装盒。 “送你的小礼物，拿着吧。”我顺手把蛋糕盒递了过去。 “呀！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特别想吃这个蛋糕呢？”林璇接过我手中的蛋糕之后，一脸惊讶的表情，随后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最近这些天，我一直想吃这一口，只是工作太忙了，始终没时间去买，没想到咱们俩竟然还真的心有灵犀了，老公，你也太好了吧！” “那必须的，刚才我在下班路上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上班的时候，流过了几次哈喇子。”看着林璇开心的样子，我也跟着开了一句玩笑，同时更加清楚，她也许并不是真的想吃这个蛋糕，之所以这么开心，只是因为这个蛋糕是我买的，又或者，她是真的想吃，但是口袋没钱。 …… 我和林璇一路打打闹闹，两个人很快回到了出租屋内，依旧是朴素的小房间，还有昏暗的灯光。 “老公，你尝一口，这个蛋糕特别好吃。”林璇用小勺子挖出一个车厘子，递到了我的脸前。 “算了吧，我今天胃不太舒服，不想吃甜的。”我看着眼前的蛋糕，摇了摇头，这一口下去，至少得三四十块，我是真有点舍不得了。 “你胃不舒服？怎么了，是不是旧伤犯了？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药！”林璇听完我的话，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随后把蛋糕往桌子上一放，伸手就要去拿外衣。 “媳妇，别忙了，我没事。”我拽住林璇的胳膊，摇了摇头：“可能是这几天店里太忙了，我没怎么好好吃东西闹的，喝点开水就好了。” “那你等着，我马上给你烧水。”林璇听完我的话，又开始转身忙活了起来，等林璇烧上水，我抿了一下嘴唇：“媳妇，跟你说个事，从明天开始，我就不陪你上下班了，邵楠的店里，最近生意挺好的，我又担着店长的职务，所以也不能每天混日子，所以我就想着，尽我所能的多干点活，每天比别人去的早一点，晚上也尽量加点班，这样也不枉她帮了咱们一次。” “啊，好啊。”林璇听完我的话，一愣过后，露出了一个微笑：“最近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想对你说这个事呢，你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丢不了，你不用每天接我，而且咱们俩在这边，是要长期生活的，所以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只是这么一来，你就有些太辛苦了。”林璇说话间，坐到了我身边，轻轻把头依偎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既然知道我辛苦，是不是应该好好犒劳我一下啊？”我闻着林璇的发香，露出了一个坏笑。 “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我一翻身，直接把林璇压在了身下。 …… 次日清晨，我在早上五点就起了床，离开出租屋以后，一路小跑向公交站跑了过去，我白班的这份保安工作，每天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中间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上班的时间，堪堪在公交车的运营时间内，为了不迟到，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压缩在路上的时间。 三小时后，我沿着公交车站一路小跑，紧赶慢赶的，终于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厂子，等我推门走近门卫室的时候，额头已经聚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还微微冒着雾气。 我进门之后，那个保安队长已经坐在房间里了，我还不等把气喘匀，就笑着开口：“队长，早啊！” “啊，早。”保安队长瞥了我一眼，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 “队长，今天是我第一天上岗，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指教。”我扔下一句话之后，伸手拿起了立在门口的扫帚，准备扫地。 “你不用扫了。”队长看见我的动作，微微摆了下手：“你回去吧。” “回去？”我被保安队长一句话说的有些不明所以：“回哪啊？” “回家吧，我们这的名额满了，我本想着给你挤出来一个位置，但是事没办成。” “队长，别呀。”听说我的工作不保，我暗自咬了咬牙：“实在不行，我的工资再低一点也没关系，一千六也可以。” “你就是要一千，我也留不下你，你的名额我报上去了，但是人事那边没批，我手里的权利有限，厂子不给你开工资，我也没办法。”队长挥了下手：“走吧！” “呼！” 听完保安队长的话，我也没在多问，我之前跟他说软话，是因为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不过这份工作，总归还不值得我卑躬屈膝的地步。 我顺手将扫帚立回原处，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门卫室，一开始，我们以为自己找到工作，最起码就能维持基本生活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摆平了保安队长，却忽略了厂子里人事部门的那一关。 ‘滴滴！’ 当这边垂头丧气的刚走出厂子门外，身边就传来了一阵车喇叭的声音，转头，一台黑色的捷豹跑车，就停在我身边不远处，看见这台跑车，我顿时皱眉。 ‘刷！’ 我转身之后，跑车的车窗也慢慢降了下来，接着曾经在电影院骚扰过林璇的康旭从车里探出头，对我露出了一个鄙夷的微笑：“怎么样，爽吗？” “狗篮子！” 周旭被我骂了一句，嬉皮笑脸的也没生气：“小子，航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他既然说了你得饿死，那么在这座城市里，你他妈的就连做保安的资格都没有！” 第一零九六 每小时十块钱 当我在工厂门口看见康旭的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我应聘工作失败的根源出在哪里，我之前应聘的时候，并没有登记身份信息什么的，也就是说，自从我在高尔夫球场跟周航建了一面之后，一直就处在这些人的监视之下，所以他们才会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一想到我之前在街边捡烟头的窘态，也被周航得知，心中不自觉的便是一阵厌恶。 康旭坐在跑车的驾驶位上，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对了，航哥还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既然你放弃了做人的机会，那么他索性就让你尝尝，不人不鬼是个什么样的味道。” ‘嗡嗡！’ 话音落，康旭一脚踩下油门，跑车发出一阵咆哮的声浪，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看着康旭离开的方向，我微微握了下拳头，心里满是受到打击之后的失落感，康旭刚才的言辞虽然嚣张，但是还真没有多少吹牛逼的成分，以周航身边那个小圈子的能量，想要刻意去针对我这样一个毫无背景可言的外地人，可以说是不费任何吹灰之力的，而我呢，即使想跟他们拼命，却连这些人的踪影都摸不到。 无奈之下，我只能怀着应聘失败的郁闷心情，重新回到公交车站，倒车回到了市区，到了市区之后，我也没有继续找工作，而是彻底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既然周航愿意派人跟着我，那就让人跟着吧。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我找到了一家位于小巷内的破旧餐馆，简单点了一份盖浇饭，吃饱以后，继无所事事的逛街，之前我已经跟林璇说过了，我最近的下班时间会很晚，所以这时候也没办法回家。 我这边走了几步之后，无意间路过了一家卖汉堡和炸鸡的店铺门前，眼睛随意一瞥，余光正好瞧见了玻璃上贴的一张招聘传单，驻足了不到十秒钟后，加快脚步，向附近的一个巷子走了过去，有了之前丢工作的经验，我感觉周航的人，八成还在盯着我，所以进了这个巷子之后，一直在里面七拐八绕的，期间回头看了好几次，都没发现后面有人，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想得太多，还是这条巷子实在不易跟人，所以他们放弃了，不管怎么说，确认自己身后没有尾巴之后，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顺着一个低矮的墙头跳了出去，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我已经绕到了那家汉堡店的后门，顺着敞开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家店后门的位置，进去就是后厨，这时候正是饭点，里面的厨师什么的都忙忙碌碌的，也没人注意我，我很快便走到了前厅的位置，这家汉堡店的规模挺大的，是个二层楼，里面的装修什么的，也跟肯德基、麦当劳一类的快餐比较雷同。 “先生您好，请问你是需要用餐吗？”一个服务员看见我从后门的地方过来，有点懵的问了一句。 “不是，我是看见你们的门前贴着招聘广告，过来应聘的。” “行，那你稍等。”服务员听完我的回答，转头，看着吧台那边：“刘姐，有人应聘！” “来了！”吧台那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听见服务员的呼喊，迈步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瞄了一眼她的胸卡，上面没有名字， 只写了店长两个字，在我打量少妇的同时，她也看了看我：“你要应聘工作吗？” “没错。”我点头，指了一下窗口：“我看见招聘海报了。” “哦，欢迎。”刘姐对我笑了笑：“你想应聘什么职务？服务生，后厨，还是烘焙师？” “都不是。”我摇了下头：“我看见招聘广告的底端，写着招聘人偶，请问这个岗位有人了吗？” “还没有，如果你对这个工作感兴趣，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下。”刘姐见我点头，继续道：“所谓的人偶，就是穿着布偶的衣服，在店铺门前的街道上，派发一些传单什么的，如果不发传单的话，则需要在店门前，和一些小朋友进行互动，招揽客人什么的，工作时间比较长，要从早八点，一直站到晚上八点闭店，然后还要进来帮忙收拾一下卫生什么的，然后八点下班，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每小时十块钱，中午和晚上分别有半个小时吃饭的时间，吃饭的时间也算工资，但是需要扣除二十块钱的盒饭钱，工资日结，每天一百块钱，前三天的工资要被扣做押金，之后正常发放，你能接受吗？” “可以！”听完刘姐的介绍，我简单算了一笔账，每天一百块钱，一个月下来，也有三千左右，尤其是她说的工资日结，对我来说真的是太有吸引力了，毕竟我和林璇现在的经济状况十分不好，我也迫切的需要一笔钱，来改善我们目前的困境。 “小伙子，我劝你一句，这个工作，你一定要考虑好了再接受，因为这个活还是比较辛苦的，在你之前，也有一个跟你年纪不大的女孩过来应聘，可是干了才不到十天，人就累跑了，这样一来，不仅她少拿了几百块的工资，也对我们造成了一些不方便，所以……” “刘姐，你放心吧，这个活，我肯定能干好！”不等刘姐把话说完，我就再次插了一句，现在周航正在处处针对我，所以我如果想找一个吃饭的饭碗，估计也只能藏身在布偶里面了，我就不相信，隔着一件遮挡周身的衣服，他还能找到我。 “行啊，既然这样的话，你今天就上班吧，现在已经快一点了，这一下午的时间，如果你能坚持过来，我就按照全天给你算工资。” “可以。” ……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我就套着一件大熊猫的布偶装，出现在了汉堡店门前的街道上，这种布偶装，外面是一层绒布，里面是大量的填充棉，穿上之后，感觉还挺暖和的，可是由于不透气的缘故，人在里面感觉特别闷，很快就出了一身汗，而且视野前面，也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而且这种布偶里面，除了沉重的填充棉，还有不少的钢圈，加在一起，得有二十斤左右的重量，走起路来，感觉十分的不方便。 之前店里的刘姐向我介绍工作内容的时候，听起来还挺简单的，直到她把五百张传单递给我的时候，才对我说，如果当天的传单没有派发干净，每张要扣五毛钱，如果发现损毁传单，或者把传单丢弃什么的，这一天的工资就没了。 我套着布偶服，在街上转悠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结果传单只发出去了不到一百张，有不少路过的小孩子，都会嬉闹着向我跑过来，这打一下那踹一脚，还有不少成年人，也会特别手欠的在我身上拍一下，尤其是一对路过的小情侣，那个男孩子为了讨女孩的欢心，还悄悄的绕到身后，把我给推倒了，看见我动作笨拙的往起爬，两个人笑的前仰后合。 到了这时候，我才真的发现赚钱有多么的不容易，可自己既然赚的是这份钱，索性也就忍了。 在我之前穿着这套布偶装的，据说是一个女孩，但是布偶装套在身上，并没有什么香水的味道，只有一股深深地汗馊味道，也许这种味道，才是生活真正的味道吧，我没见过这个女孩，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她唯一留下的东西，只有一个mp3，还有街边十块钱一副的耳机，不知道是再也不需要了，还是被她遗弃了，随手按开播放键，听着里面的歌，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能想象出这个女孩的样子了。 许多年前，这个女孩穿着一套校服，上面画着很多稀奇古怪的图案，梳着沙宣头，剪着斜刘海，踩着运动鞋，每天嬉笑打闹，憧憬着爱情，背着班主任偷偷恋爱，认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一个最大的棒棒糖，拿着国产双扬声喇叭的按键手机，蹲在学校边的楼道旁边，一根烟，可以吐出很多烟圈，拿着手机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咔嚓’一声拍下照片，发个说说，写上一句“忘了爱”。 可能我们的年纪相仿，有着一样的青春，也有着一样的经历，也许脱下布偶装的那一刻，她选择了接受现实，学会了接受越来越暴露的衣服，也慢慢接受了身边的人山人海，开始化起了浓妆，学会了对这个社会虚与委蛇。 《坏女孩》、《城府》、《客官不可以》、《素颜》……一首一首，都是很多年前的歌，那时的歌旋律很简单，那时的我们，也很简单。 女孩留下的mp3，作为了我在这个布偶里面，唯一的娱乐工具，戴着耳机一遍一遍的听，躲开了外面的喧嚣，隔着布偶的透气孔看着外面的街道，真的有些迷茫了，小时候总是盼着长大，可是真等到长大了，却发现生活很累。 穿着二十斤重的服装，接近十个小时的行走和站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密不透气的布偶装里，这种感觉更加难受，有太阳的时候，身上不断地淌着汗，随着夕阳落去，外面的温度降低，身上的汗水也成为了夜幕的帮凶，身上到处传来刺骨的冰冷。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终于派发光了手中的传单，等回到店里，脱下布偶装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接近虚脱，连帮忙抬起椅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下班之后，街道上依旧灯火通明，可是已经没有多少行人，最后一班公交车，刚好过了停运的时间，而我又舍不得花钱打车，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步伐缓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生活困苦，但一想到林璇，心中还是挺踏实的。 我以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样的日子，能比这一刻更加难捱，却不知，从这一刻开始，我在沈阳的生活，已经迈入了倒计时。 第一零九七 避雨 找到工作的第一天，虽然无比的疲惫，但我的心情还算不错，毕竟有了工作，我才有了在这座城市中活下去的资本，错了末班车，我从店里走到家，用了差不多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踏进那条漆黑的小巷，远远看见出租屋亮着灯的窗子，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面带微笑的向家中走去，那盏功率只有25瓦的白炽灯，在这座寒冷的城市中，带给我的，却是无尽的温暖。 等我打开门，进到房间的时候，林璇还没睡，看见我进门，林璇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迎上来接过了我的外衣，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公，辛苦了！” “我不辛苦。”我伸手摸了一下林璇的头，笑了笑：“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今天是你第一次下班这么晚，你不回来，我心里总感觉怕怕的，现在好了，看见你回来了，我的心里就踏实了。”林璇说话间，已经走到桌边，把扣着的碗碟什么的都给掀开了：“老公，你饿不饿，今天晚上我下班比较早，做了很多菜，想等你回来，可是左等右等你也不来，现在菜可能都已经凉了，你等一会，我帮你去热一下。” “不用了。”看见林璇忙忙碌碌的样子，我阻止了她一下，迈步走到桌边，看着盘子里面的几个菜，有些诧异：“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是啊！我厉害吧！”林璇看见我惊讶的表情，露出了一个窃喜的小表情：“为了做好这些菜，我抱着菜谱琢磨了半天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还是你第一次做菜吧？说真的，还真是很厉害了！”我看着桌上的几个菜，由衷的赞叹了一句，虽然还没有尝味道，但是单看品相，这几个菜的卖相最少也能打五分了，尤其是林璇这种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姑娘，能把菜做成这样，真心算是不容易了。 “那必须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媳妇！”林璇咧嘴一笑，转过了身：“你等等啊，我还买了啤酒，今天璇姐心情好，陪你小酌几杯。” ‘嘭！’ 林璇说话间，脚下一滑，刚好踢翻了身边的垃圾桶，随后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散落了满地，全都是被炒糊的菜，黑漆漆的，看起来像是一地的木炭。 “呃……那个，其实有很多成功，都是从失败中汲取的教训，对吧！”林璇看着散了一地的饭菜，有些尴尬的向我解释了一句。 “哈哈，没事，你第一次做菜，已经很好了。”看见林璇俏皮的小表情，我再次不禁莞尔。 几分钟后，我和林璇坐在桌边，两个人喝着啤酒，吃着她亲手做出来的菜，感觉特别的温馨，几杯酒喝下去，一天的疲乏也得到了些许缓解，感觉十分舒适。 “对了，老公，有个事忘了告诉你。”林璇喝下一杯酒之后，对我笑了笑：“从明天开始，我下班的时间可能也要晚一些了，大概得十二点才能回来。” 我闻言一愣：“十二点？为什么这么晚？” “没办法，这都是酒店的规定。”林璇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前一阵子我刚去上班的时候，酒店还在试营业阶段，现在已经正式开业了，而且还加了航班服务，一些来住店的外国人，都是这个时间下飞机，酒店的老板为了增加格调，说外宾到场的时候，必须有钢琴表演，所以我工作时间也会延长，你也知道，这家酒店的待遇不错，这个工作机会对咱们来说，也很重要，竞争压力本来就大，我如果不想被淘汰，只能顺应这个规则。” “好吧。”听完林璇的话，我嘬了下牙花子：“从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班。” “不用了。”林璇再次一笑：“这家酒店的老板，是邵楠的舅舅，他知道我和邵楠的关系，所以对我还算不错，我上班的酒店里，有专门接送客人的司机班，她舅舅安排了一台车，每天晚上送我回家，如果你去接我，反而给他们增添了麻烦。”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至于把车都混没了。”听完林璇的话，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干了一杯酒。 “你别这么说，我相信，只要咱们俩一起努力，用不了多久，咱们的生活一定会变得美好起来的。” “嗯，一定会的。” “对了老公，还有一件事得通知你一下，明天开始，咱们可能得搬家了。” “搬家？为什么？” “因为咱们这条巷子，快要拆迁了，今天房东来通知了我，我在等你下班的时候，没什么事干，就在附近转了转，又另找了一处房子，距离咱们这里不远，就在街口那个临街的住宅楼里，只不过我租的是地下室，但是你放心，咱们在这里住不了多久的，这要这个月我的工资发下来，咱们立刻就搬家……”林璇虽然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出身，可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她永远都是那个照顾我的人，不管做什么，林璇始终都是先照顾着我的情绪，可她越是这样，我的心中就越是愧疚。 “嗯，好。”听完林璇的话，我本想反驳，我实在受不了她总是陪我住在这种脏乱的环境之下了，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心中也盘算着，就按照林璇的说法，先搬去那个新的地下室住几天，等工作攒够了钱，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给她找一个正常的居住环境。 这天晚上，我和林璇喝了不少的酒，生活虽然困苦，但是两个相爱的人可以厮守在一起，无异于是幸福的，尤其是跟林璇在一起的时候，我除了担心她会过的不快乐，其他方面，也还都挺满足的。 …… 第二天，我依旧去充当了一天的玩偶，随后在晚上的时候，一个人回到出租屋，按照林璇给我的地址，开始搬家，我们所谓搬家，其实是一个挺简单的工程，因为我们俩并没有多少行李，除了被褥、碗碟，只有一个旅行箱。 等我扛着被褥，拖着旅行箱走进地下室的出租屋那一刻，真的有些惊呆了，之前我们租住的地方，虽然是破旧的拆迁区，但最起码还能算得上是房子，可是这个地下室，真的超出了我印象中对于住所二字的认知。 走廊的过道上，堆满了这栋楼里被人遗弃的东西，破纸箱、烂花盆、挂满尘土的儿童车，甚至还有破了洞的抽水马桶，推开房门，一个昏暗的半地下室，接近房顶的地方有一个透气窗，举目望去，只能看见外面行人的小腿和鞋，每当有车辆驶过，屋里还会泛起回音，在我的头顶，还有着两条布满水渍的塑料管道，那条排污管道，正好位于床头顶端，废水、垃圾、大小便，这栋楼里的大量生活垃圾，不时便会从管道中哗啦啦的流淌过去，这间地下室，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筒子屋，进了门之后，就像是一个火柴盒一样，墙角有着一张破床，床边有一个紧贴在墙上的水龙头，房间内没有卫生间，想要去厕所，只能步行着去半公里之外的公厕。 这个地方，是我和林璇来到沈阳之后，第三处住所。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个房间内，装的灯却是一盏明亮的日光灯，我就他妈的想不明白了，这么破的房间，为什么要装一个这么明亮的灯，难道是房东的恶趣味，非要让我们清晰的看见自己窘迫的模样吗？ 洁白的灯光下，我坐在床沿上，一支接一支，不断地吸着烟。 …… 经过数天的适应，我已经逐渐熟悉了店里的工作，每天在闭店的时候，都会加快速度，帮助其他员工把店里收拾好，最后紧紧地卡住末班车的尾巴，乘上最后一趟回家的列车。 这天晚上，我依照惯例，站在街边派发着传单，但是这天的天气格外冷，而且北风呼啸，所以街道上的行人寂寥无比，等我发完手中的传单之后，时间都快到八点了，转身刚走到店门前，一阵呼啸的烈风袭过，将路上的沙尘卷的沸沸扬扬，差点把穿着笨重布偶服的我给吹倒。 ‘轰隆隆！’ 阴沉的天空中，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街边照的亮如白昼，随即便是一声闷雷泛起。 ‘哗啦啦！’ 雷声落，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地面打湿。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来了。 ‘噼里啪啦！’ 我在布偶服里面，听见雨滴打在头罩外面的声音，一路小跑的向着店里的方向跑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店里的刘姐正在锁门，看见我回来，刘姐用雨伞挡着风，看着我这边：“小韩，今天的雨太大了，咱们提前下班，这身衣服，你先穿回家里吧，还有今天的工资，我明天一起给你结。” “行，我知道了！”我隔着布偶嚎了一嗓子，也开始向公交站的方向跑去。 …… 我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些，等我赶到车站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消失在街尾的公交车尾灯。 从车站打车到我们的住所，需要二十七块钱，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想，就会拦下一台出租车，但是现在，我真的是有些舍不得了，无奈，只能顶着雨，缓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满是填充棉的布偶服，被雨一浇，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一样，变的异常沉重，使人迈步都感觉困难，一些路过的车辆，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会减速，然后车里面的人，也会掏出手机，拍摄着我笨拙的步伐，不时传出一阵调侃。 几分钟后，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如铁一般沉重，我是真的走不动了，四下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家巷子里迪吧后门，微微闪烁着霓虹灯，门口的雨搭下面，地面还干着，一转身，向那边走了过去。 ‘咣当！’ 我这边走到雨搭下面之后，刚准备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旁边的铁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接着走出了一个脚步踉跄的身影，头发长长的，看起来是个女孩。 ‘呕！’ 从夜店里走出来的长发女孩还不等站稳身体，便‘哗’的一口吐了出来，污秽沾了我满身。 第一零九八 一场春雨，半支烟 酒吧后巷，我站在布偶装内，隔着透视孔看着外面的人吐了我一身的女孩，而且闻着刺鼻的酒精味道，心里产生了一丝厌恶。 “呕！” 女孩吐了我满身之后，扶着门框大口的喘息着，刚要抬头说话，又“哇”的吐了一大口，在她张嘴的瞬间，我连忙退了两步，重新站在了雨中，也堪堪躲开了女孩吐出来的污秽，这个女孩的头发是粉红色的，在灯光的照耀下分外妖娆，想来应该是个陪酒女之类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感受到我的闪躲，强忍着吐意连连道歉，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表情。 ‘刷！’ 我站在雨中，看清了女孩的模样之后，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体呆若木鸡。 ‘轰隆隆’ 天空中炸裂的一声闷雷，并没有把我从愕然中惊醒，我隔着透气孔，看着带着一个假发，穿着暴露服装，被冷风吹得不断哆嗦的林璇，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紧紧地咬着嘴唇，很快，口腔里便充斥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这里站着人，而且也真的是忍不住了。”林璇连续道歉之后，见我依旧没有应声，在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了我：“这样吧，你把这个钱拿着，就当我给你干洗这套衣服的钱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抱歉了！” 看见林璇递过来的钱，我又茫然的后退了一步，摆了下手。 “这钱给你，你拿着吧，真的对不起了！”林璇看见我的动作，再次上前一步，把那一百块钱塞进了我的手里，纤细白皙的胳膊瞬间沾满了雨滴，把钱塞进我手里之后，林璇使劲甩了甩头，转身，又走回了雨搭下面，神色疲惫的掏出了口袋里面的烟，点燃了一支，随后伸手捂着胃的地方，神色很痛苦，半晌后，伸手擦了下眼角，一脸倔强。 以前我见到林璇的时候，她抽的烟都是一种写着外文的女士烟，售价要二百多一盒，而此刻，林璇手里的烟很简单，只是那种七块钱一包的红塔山，看见林璇蹲在雨搭下面抽烟的情景，我不觉掉出了两串眼泪，我心疼了，我真的心疼了。 “小梦，你没事吧？”这时候，酒吧内又走出了一个女孩子，站在林璇身边问了一句。 听见女孩关切的话语，林璇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我就是酒喝猛了，休息一下就好。” “你没事就好，马上就到你了，准备一下吧。” “嗯，好！”林璇听见女孩的催促，把手里的烟一扔，转身走了回去。 看见林璇消失在酒吧后门的身影，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前些天的时候，林璇会对我说，酒店需要加班到十二点，而且还不让我接她，搞了半天，她是来了酒吧做兼职，但是在这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拆穿林璇，就像我欺骗她，我还在咖啡厅上班一样，我知道，这种欺骗，是充满善意的，而且我也没办法鼓起勇气拆穿她，我无法想象如果我摘下面具之后，林璇看见布偶里面的我，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但我知道的是，如果我拆穿了林璇的谎言，她的尊严，会被我彻底撕碎。 当年我跟张宗亮最早去北京的时候，不仅害了高蕾，也害了张琳，加上后来龙城的闵妍，这几个女孩，都让我对这种风月场所有些反感，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就连林璇，竟然也会走上了这条路，想一想，这也许是偶然，可又更像是必然。 男人踏入江湖，能走的路很多，而女人如果踏入江湖，仿佛终究都只有一条出路罢了。 随着酒吧的后门被人关上，这场春雨也宛若踩下了急刹车一样，猛地戛然而止，前一秒还在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忽然就消失了踪影，我看着那扇黑色的铁门，摘下了头套，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水坑里，自从看见林璇苍白的脸色之后，我对于生活，真的绝望了，在很多影视作品中，情侣之间的奋斗，都显得很唯美，很温馨，但现实却告诉我，像我这种脱离了江湖的混子，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有他妈的多么困难。 一场春雨过后，空气变得无比清新，呼吸间都带着一股清爽的味道，我很喜欢雨后的空气，但是这一次，我很心酸。 ‘踏踏！’ 我踩着积水走到了酒吧后门，微微俯身，捡起了林璇刚刚扔掉的半支烟，连带着烟嘴上的泥，一起叼进了嘴里，大口的吞吐着。 雨后的街道上，很干净，干净到没有车，也没有人，酒吧后巷的灯光并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依旧在闪烁，水中倒影斑斓，映着灯，也映着我。 我和林璇之间，无疑是彼此相爱的，不管是我欺骗她我还在咖啡厅工作，还是她欺骗我自己仍旧在酒店弹钢琴，都是因为我们心里太在乎彼此了，我们不想让对方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同时也想让对方生活的更好，但是看见林璇穿着暴露的衣着，喝的醉眼朦胧以后，我是真的无法忍受了，她去酒店弹钢琴，已经让我感到亏欠她许多，而夜店的工作，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这种生活，不该属于她。 一支烟燃罢，我将烟头扔进水中，开始脱身上的布偶装，因为布偶装进了水的缘故，已经沾在了身上，我脱得越是着急，这件衣服仿佛越像是沾在了我的身上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莫名失控，变得无比暴躁。 ‘撕拉！’ 一番拉扯之下，布偶装的接线处被我撕开，露出了里面被水浸透的填充棉，我看着满地的棉花，心中无比厌恶，伸手拽了一下酒吧的后门，已经被锁死了，随后迈步，咬着牙向酒吧的正门走去，大步流星的就要往里面闯。 “哎！你站那！”酒吧门口的两个内保看见我全身湿漉漉的模样，横步挡在了我的身前：“买票了吗，就进？” ‘哗啦！’ 听完保安的话，我伸手，在口袋中掏出已经被雨浸的站在一起的二百多块钱，直接摔在了那个内保身上，随后一把推开他，迈步就要进门。 内保看见我的举动，伸手就向我抓了过来：“你他妈……” “哎，算了，这一看就是喝多了！”另外一个内保伸手拦了一下同伴，随后捡起地上的钱，向吧台那边走了过去。 林璇的工作，并非是我想象中的陪酒。 酒吧内，闪烁的霓虹灯，在烟雾中更显妖娆，舞池前面的舞台上，林璇握着话筒，轻声唱着歌，林璇的嗓子很好，加上又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所以在唱歌方面很专业，舞台下面，一群已经喝了不少酒的青年们，不时吹着口哨尖叫着，在卡座那边，一个秃了顶的中年，勾手叫过服务生，耳语几句后，掏出几张百元钞，接着服务生拿起桌上的一瓶酒，走到舞台边，将钞票卷起来，插进了瓶口之中，同时对着舞台上喊了几句什么。 林璇听见服务生的喊声，停止了歌声，微微点头，随后弯下腰，拿起了脚下的酒瓶：“三号桌的刘总，给陪同他一起来的朋友们点唱了一首《千千阙歌》，在这里，祝福刘总和他的兄弟们友情常在，同时也祝愿刘总事业长虹。” 话音落，千千阙歌的前奏响起，林璇也微微蹙了下眉，扬起了手中的酒瓶，我站在舞池边缘，看着林璇手中酒瓶里翻涌的气泡，双拳紧握，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这一刻，我真的想冲到那个所谓刘总的桌边，一瓶酒子砸在他的秃头上，随后拽着林璇离开这个地方，但理智终究克制住了冲动。 动手了，我的恶气可以消散，但林璇只会更加出丑。 灯光闪烁的迪吧里面，充满了欢声笑语，但于我而言，这里却像炼狱一般，折磨着我的人，折磨着我的心。 看着在舞台上轻声歌唱的林璇，我转过身，飞也似的逃离了这家酒吧。 …… 半小时后。 我站在林璇曾经弹钢琴的酒店大厅内，一脸震惊的看着酒店的大堂经理：“你刚刚说，林璇已经辞职很久了？” “没错，已经快半个月的时间了。”酒店的大堂经理看着我，回忆了一下：“大概十几天前，工商和消防、安全那些部门，忽然就来我们店里检查了，那一天，店里的经理找林璇谈了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等晚上开会的时候，经理对我们说，林璇辞职了。” “不对啊，前几天我过来找林璇的时候，她不是还在这里上班呢吗？”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不过林璇辞职以后，倒是还在这里弹了几天钢琴，而且是不要工资的，她对经理说，好像她要参加什么艺术考试，想在这里练几天琴，经理就又多让她在这里留了几天，不过那几天，都是没有工资的。” 听完酒店大堂经理的话，我前后对比了一下时间，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因为林璇辞职的时间，正好跟我离开咖啡厅的时间相符，想来，这一定也是周航的手笔，而林璇所谓的什么艺考，全都是幌子，她只是在做样子，她在装给我看，她不想让我知道她被开除的事，更不想让我担心。 我以为周航只会对付我，没想到，他做的竟然这么绝。 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走出酒店的大门，只记得出门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我无法忍受现在这样的日子了，哪怕我出去偷、出去抢，也一定不能让林璇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第一零九九 已无归途 雨后的街道上，我怀着无比压抑的心情，步伐沉重的向出租房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那栋破败不堪的楼，以前的时候，看见这栋楼，我都感觉很温馨，但是今天，这栋楼，让我觉得恶心了。 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不论如何，我都得跟林璇摊牌，哪怕我就算把她送回房鬼子身边，也总比跟我在一起，过这种不人不鬼的生活要好，我本以为，我可以把林璇照顾的很好，但是周航的一套组合拳下来，还是把我打服了，我不怕自己吃苦，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璇陪我遭罪。 ‘哗啦！’ 走到楼道前面的时候，我掏出口袋中的钥匙，摸索着向钥匙孔里面插去。 ‘啪！’ 与此同时，一只有力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哗啦！’ 感受到拍在我肩膀上的手，我攥着钥匙，本能一拳向后挥了过去，以我现在的处境，能够找到我的人，只有周航，尤其是看见林璇在酒吧里卖唱的那一幕之后，我心中满是愤恨，在挥拳的一瞬间，心中还隐隐带着一丝憧憬，我迫切希望身后的人就是周航，能让我不计后果的去宣泄满身的怒气。 ‘刷！’ 当我用指缝夹着钥匙，红着眼睛高举拳头转身的刹那，刚好借着附近窗子映出来的灯光，看清了身后的那张面孔，随后整个人宛若雕塑一般，木然站在了原地。 在我对面，二哥穿着一套风衣，安静的站在原地，许久未见，他整个人瘦了好几圈，肤色蜡黄的脸颊上胡子拉碴，深陷的眼窝中，眸子黯淡无光，充满疲倦。 “二、二哥……？！”破败的楼洞子门前，我看着站在对面的二黑，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嘴角抽动了半天，才难以置信的开口问了一句。 “没有家里人照顾你的日子，不好过吧。”在我打量二哥的同时，他也看了看我，随后伸手拽了一下我湿漉漉的衣服：“你怎么搞的，怎么混成了这幅德行呢？” 我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二哥，木然无语，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这么久以来，我始终认为，他应该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同时心里又感觉很温暖，虽然不知道二哥是如何出现在我面前的，可是看见他还活着，总算让我早已如同死灰的心底，闪过了一抹温暖，和一股希望。 “你这副诧异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二哥看见我的模样，咧嘴一笑：“是在惊讶我为什么还活着，还是在惊讶我怎么能找到你？抑或是，二者都有？” “……”我依旧懵逼。 二哥看见我呆愣的模样，自顾点上了一支烟：“……当初在内蒙的时候，冷磊开着车逃窜，把我也带走了，但是没走多远，就被警车追上了，逃窜间，他带我扎进了山里，然后弃车逃跑了，跑之前，他把车推到了山下，万幸，车卡在了树上，我被路过的村民救了一条命，救我的人，是一个快九十岁的聋哑老人，他一辈子住在山里，无儿无女，把我救下之后，带我进了山，我身上伤的实在是太重了，他那里又缺医少药，只能用中草药给我治病，所以我这一躺，就过了这么久，山里面没有通讯工具，我也没办法联系你们，直到我可以下床走路，才回到了安壤，这其中的旁枝末节太多了，一句半句的，我很难向你解释清楚，但大概情况，也就是这样了。” 听见二哥的话，我眼圈泛红，依旧说不出话来，看见他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直到听完二哥的一番解释，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冷磊会把家人都给安排到了外地，因为在他心中，一直认为，二哥已经死在了那座深山之中。 二哥说完自己的事情，随后继续开口：“至于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就更简单了，当初你跟林璇私奔的事情，已经在安壤传开了，东哥也猜到了你的离开，是因为跟林璇来了沈阳，不过面对史一刚和杨涛他们的追问，东哥一直没有说出你的下落，东哥说，既然你要选择离开安壤，那么一定是想要躲清静的，他还说如果你想离开江湖，就一定需要时间，去适应江湖之外的生活，所以不管你遇见多难的事，都得让你自己扛着，但他也只是嘴硬而已，其实东哥已经为你准备了一笔钱，他打算让你在经历了所有磨难，能够真正的过上普通人生活，并且体会到人情冷暖和世事艰辛的时候，再把这笔钱给你，让你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听完二哥的话，两颗眼泪终于无法抑制的从我的眼角淌了出去，最近这段时间，我在沈阳，真的是尝尽了人间百味，更体会到了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直到听说千里之外的东哥，依旧对我满心牵挂的时候，我心中的柔软，最终还是被触动了。 “本来，你现在所经历的磨难才刚刚开始，我是不应该打扰你的，可是我真的不得不出现在这里了。”二哥抿了下嘴唇，做了个深呼吸：“我过来，是接你回家的。” “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见二哥说出“回家”这个词之后，我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我是了解东哥的，这么久以来，他虽然一直带着我们在社会上混，但是从心里来说，他更希望的，是在盛东稳定之后，可以让我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虽然我退出的时候，盛东还谈不上所谓的稳定，可是东哥也一定希望我能过的更好，按照他的性格，既然已经猜出了我要退出，那么就一定不会选择再来打扰我，而二哥的出现，却无比直白的说明，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巨大的震荡，让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是啊，家里出事了，而且事还不算小。”二哥并没有跟我绕弯子，直言开口道：“两天前，东哥去跟一个商人谈融资的事，在路上遭遇了袭击，国豪为了保护东哥，伤了人，被警察抓了，史一刚也被枪击了，但伤的不重，而东哥……”二哥说到这里的时候，使劲皱了皱鼻子，仿佛在努力控制着情绪。 “东哥怎么了？！”听完二哥的话，我莫名一阵心慌。 “东哥中了枪，至今还在抢救，生死未卜。”二哥重重叹了一口气：“不仅东哥中了枪，那个准备跟他接洽的商人，也死在了家里，盛东的寒冬，来临了。” ‘嗡！’ 听说东哥遭受枪击，我的脑海中一阵轰鸣，有些站立不稳。 “小飞，这次咱们遭受的报复，其规模是前所未有的，如今东哥已经倒了，骆洪苍和岳明辉、冷磊也带着大批人马，到处在追杀我们其余的人，没有了东哥的盛东，已经扛不住了，现在明杰已经整合了龙城的力量，回到了安壤，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如果东哥真的挺不过这个坎，我们俩就跟房鬼子拼个鱼死网破。”二哥在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了一支：“小飞，现在家里的时局很动荡，我今天过来，不是来要求你什么，而是来恳求你的，我求你，跟我回家，陪着盛东把这个风浪扛过去，行吗？” 听完二哥的话，我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我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我才离开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安壤那边的时局，竟然会发生了如此巨大的震荡，或许，这一切，都跟我和林璇的出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房鬼子的第一次疯狂，是因为失去了独子，那么林璇这个房家仅剩的血脉，会卷起他心中的风暴，也无可厚非。 “小飞，我知道，我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叫你跟我一起回安壤，是一件很不仗义的事情，因为你已经脱离了社会，而且跟林璇厮守在了一起，我这时候叫你回去，真的就是回去玩命了，而你好不容易才从那种生活中抽离出来，所以你如果想要留在这里，我也不会怪你。”二哥说话间，在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卡：“这里面有些钱，是我自己的积蓄，如果你想留在这边，以后就照顾好自己，毕竟我这次一走，就真的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再遇见了。” 听完二哥的话，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吸了吸鼻子：“这卡里，有多少钱啊？” “十五万。”二哥笑了笑：“我的能力有限，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钱了，我把自己的积蓄分成了几份，包括你、杨涛、小刚，还有周桐和淮阳的钱，我都准备了，大家出来混的初衷，都是为了钱，盛东好的时候，我没有权利要求别人离开，可是在盛东为难的时刻，我同样也无法要求别人与公司生死与共，但是站在私人的角度上说，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留下来，帮东哥一把，因为，盛东毕竟是咱们的家，也是大家梦开始的地方，你说呢。” 二哥话音落，举着银行卡，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思考了一下，伸手接过了二哥手里的卡，二哥看见我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失望，但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拍了下我的胳膊：“密码是卡号后六位，以后……” “我跟你回安壤。”不等二哥把话说完，我就将他的话打断了，同时挥了一下手里的卡：“但是这些钱还不够，我至少需要五十万，我得在离开之前，赎回一些在这里失去的东西。” “给我一夜时间，我把钱凑出来给你。”二哥犹豫了不到三秒钟，重重点头应了一声。 “我可以跟你回家，但是林璇与这些恩怨无关，她不可以成为牺牲品。”我咬了咬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答应你。” …… 自从三葫芦死后，我对这个社会，早已经心如死灰了，而是如今看见二哥出现在这里，我的心思却再一次活络了起来，不仅因为东哥被袭击的消息给我带来了触动，还有林璇蹲在酒吧门前，一边哭一边吐的模样，也让我明白，离开了江湖的韩飞，什么都不是，更没办法保护我身边的任何人。 我走到今天，是在东哥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迈出来的，现在我大哥倒下了，不管我心中有多少不舍，但最终只能选择咬着牙回去。 人，总得知恩图报。 江湖路或许难行，但普通人的生活里，除了没有血腥，似乎同样充满凶险。 以前在社会上混，是因为我对那一方江湖，心怀无限憧憬。 现在回去混，是因为除了江湖路，我早已没有归途。 第一一零零 伊人发香 二哥走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出租屋内，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床头，斜靠在墙壁上，头顶排水管道中的污水，依旧‘哗啦啦’的流淌个不停，房门外面，走廊传来了一阵窸窣的杂音，听起来像是老鼠在啃噬着垃圾或杂物。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沈阳，已经快两个月了，因为周航的阻碍，我不仅一事无成，而且还委屈着林璇陪我一起，住在了这个与老鼠为伴的阴暗地下室中，但平心而论，除了有些感觉对不起林璇，我其实并没感觉眼下这种生活有什么难捱的，毕竟比现在还苦的日子，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所以于我个人而言，只要能填饱肚子，生活就有无限的希望，同时我心中也在憧憬着，我有朝一日可以挣破命运的枷锁，跟林璇厮守终生的样子，可现在看来，我的一切幻想，终究也只是幻想罢了。 当初找冷磊寻仇的时候，我以为只要安顿好了奶奶，我在这个世界上，便没什么牵挂了，直到二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发觉，原来这个世界上，可以令我牵挂的人，原来还有很多。 如今盛东公司大厦将倾，家里的顶梁柱已经一个个的倒了下去，面对二哥的邀请，我无法拒绝。 多年来，盛东就像是一棵为我们遮风挡雨的树，如今它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但是哪怕有一丝能够把火灭掉的希望，我也得拎着水冲上去，即使希望再渺茫，我也不能退却，不仅因为这是我的责任，更因为盛东是我的家。 东哥中枪的消息，让我心中充满了焦急与惶恐，葫芦哥的离开，促使我放弃一些去找冷磊寻仇，又在阴差阳错之下，跟林璇来到了沈阳，而东哥中枪的消息，又再次将我死水一般的心激起了涟漪。 我本以为，离开了江湖，我就能远离了生死离别，可我却忘了，我的根，早已经深深扎在了安壤那一方土地上，而且我的离开，并不足以成为阻隔生死的契机，因为我不在，可江湖还在，恩怨还在。 “呼！” 思虑半晌后，我翻动了一下电话本，拨通了一个从二哥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码。 …… 我在家中等了几个小时之后，房间的门被推开，随后林璇面色如常的进了门，看见我之后，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老公，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想我了？” “嗯，是想你了。”我看着林璇，露出了一个笑容：“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还好，今天外面下了雨，酒店的客人不多，所以我偷懒来着。”林璇嚼着口香糖，一边说着话，一边脱下了外衣，随后挂在了墙壁的衣服挂上，我们这个房间里，所谓的衣服挂，也不过就是砸在墙上的两根钉子，林璇与我擦身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劣质香水味道充斥了我的鼻腔，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感觉林璇身上的香水越喷越浓，现在想想，她不过就是在用香水的味道，压制着身上的酒精味罢了。 林璇脱下外衣之后，‘噗通’一声躺在床上，伸手拉住我的手，小脚丫子乱晃：“哎呀，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话真的没错，还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舒服，自己的家，自己的床，自己的老公，哈哈，只要有你们在，我就什么都不怕，有个家，有个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都这样了，还说不累呢。”看见林璇脸上难以掩盖的疲倦，我心头一紧，随后站起身，在水盆里兑着水，等水的温度调的差不多了，端着盆走到床边，蹲下身体，轻轻地帮林璇褪着袜子。 “老公，你干嘛呢！”林璇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屁股坐了起来：“疯了吧？” “你老实点，坐着别动。”我并未理会林璇问题，抓着她的小脚丫，轻轻按在了水盆里：“烫不烫？” “不烫。”林璇被我弄得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怎么了，好端端的给我洗什么脚，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没事啊，我这不是挺正常的嘛。”我蹲在地上笑了笑，手掌在林璇的脚丫上不断游弋：“只是忽然想起来，咱们俩认识了这么久，我好像还没有给你洗过脚呢。” “行了吧你，我又不是埃及艳后，骨子里哪有那么重的女权主义啊。”林璇说话间，拽了一下我的胳膊：“哎呀，你还是别给我洗了，让我自己来吧，你一个大老爷们干这个活，总让我感觉有些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你安心坐着就好。”我攥着林璇的小脚丫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时候想想，我好像真的不算一个浪漫的人，咱们俩来沈阳这么久了，除了一起看过一次电影，剩下的时间，咱们一直都在为生活努力着，还哪都没去玩过呢，以前你一直吵着叫我陪你去游乐场玩，我也答应了你很多次，但是直到现在，我好像都没有履行这个诺言呢。” “咱们俩的余生还长，以后去游乐场的机会还很多，不仅是游乐场，我们还要一起去云南，一起去西藏，一起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老公，你知道么，相比于油嘴滑舌，每天只知道享乐的男人，我觉得努力工作的你，反而更让我感觉到踏实。”林璇说话间，用手指拨了一下耳垂上的耳钉：“你能陪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浪漫！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对，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听见林璇的话，我再次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傻丫头，笑着点了点头，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我已经决定，要将这份陪伴画上一个句号了。 我不知道我此刻选择离开，是不是临阵退缩，但我是真心想为了林璇好。 “老公，你怎么了？”林璇看见我忽然不吱声了，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媳妇，明天下午，我们店里可能会放假，要不然，你也请个假，咱们俩去一趟游乐场吧。”我抬起头，突兀开口。 “好端端的，咱们俩去游乐场玩什么呀，那里的票挺贵的。”林璇闻言，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 林璇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想让我陪她去一次游乐场，因为她知道我恐高，所以始终吵着要我陪她坐摩天轮和过山车那些东西，但是等我真提起这件事之后，林璇反而又有些舍不得钱了，看见那个光风霁月的女孩，被生活逼成了这幅样子，我有些心酸，但脸上没有表露什么，笑了笑：“咱们都来这边很久了，也该抽出时间放松一下了，你放心吧，明天我请你，就去你上次说的那个游乐场，你不是说，那家游乐场到了晚上，灯光秀特别美吗。” “嗯，好吧。”林璇明显的有些心动了：“不过咱们俩明天只能下午去玩，而且最多只能玩到七点，至于灯光秀，就不看了，你也知道，我那个工作竞争挺激烈的，最多只能请半天假。” “好。”我点了点头，趁着转身拿毛巾的空当，咬牙忍住了发红的眼圈，林璇之所以坚持要在晚上七点离开，因为那时候，正是酒吧开场的时间。 等我倒掉了洗脚水之后，又开始在洗脸盆里面打水，随后林璇开始洗漱，收拾完了，都快凌晨一点了，简陋至极的房间内，我看着素面朝天的林璇，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竟然让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老公，你没事吧。”林璇发现我始终在盯着她看，被我盯的有些不自在：“你总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对林璇笑了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蒙古那边的一个节日庆典上，当时我的目的，是抓住你之后，用来威胁房鬼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咱们俩却莫名其妙的走到了一起，直到今天。”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咱们两个在一起，是上天注定的，即使我们阵营不同，身份不同，理念不同，但是我的心却是相同的。”林璇甜蜜一笑，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么多年以来，我始终认为，生活对我很不公平，因为它带走了我最亲爱的人，直到遇见你，我才变得不那么怨天尤人，我想，也许你就是上天还给我的补偿吧，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只要一想到身边有你，总觉得特别安宁。” “媳妇。”听完林璇的话，我微微侧头，跟她挨到了一起：“不管以后的生活里，会发生什么，也不管以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你都要记得，我爱你。”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林璇说话间，仰起头，给了我一个吻，感受到林璇嘴唇传来的温热，我也开始迎合，接着林璇环住我的脖子，动作愈发激烈，看见林璇微闭的双目，我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她。 “老公，你怎么了？”林璇感受到我的抗拒，睁开了眼睛。 “没什么，只是今天工作太累了。”我微微摇了摇头：“明天还要出去玩，早点休息吧。” “老公，辛苦你了。”林璇看着我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 “没事，来，让我抱抱。”我笑着摇了摇头，将面前的女孩揽入了臂弯。 林璇真的很累了，所以枕在我的臂弯中，不消片刻，便陷入了酣睡，感受着林璇轻柔的呼吸，我将脸颊贴在了她的额头上，虽然极力的控制着情绪，但还是没忍住眼泪，看着眼前这个放弃了一些陪着我的傻姑娘，我心中满是愧疚，或许我们的邂逅，本就是一个错误，即使这个错误再妖艳，再美丽，再像是上天的安排，但它终究还是个错误。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林璇不是一个轻易放下防备的人，如今，她已经为我放弃了一切，我知道，只要我这次一走，林璇的心，就被我彻底伤透了，而我们俩之间，也将再无可能，东哥的倒下，像是一个决战的信号，我相信，接下来，房鬼子和我们之间，肯定会倒下一个了，不管最终倒下的一方，究竟是谁，都将成为我和林璇之间再也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 在感情的世界里，我和林璇都没有做错什么，我们都深深地爱着对方，但是残酷的现实，终究踏破了我们之间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我的离开，源于那种我不想扛起，却又不得不扛起的责任，这份责任是兄弟，也是爱人。 “对不起。” 半晌后，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对着怀中熟睡的林璇，轻声嘀咕了一句，房间内狭小的窗子上，透过一丝细微的月光，恬静的映在林璇白玉无瑕的脸庞上。 离开沈阳前夕的夜晚。 我闻着林璇的发香，彻夜未眠。 第一一零一 最后一件事 次日清晨，不等林璇睡醒，我便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离开了家门，出门的时候，二哥已经开着一辆不起眼的伊兰特，在门外等了我多时。 ‘咣当！’ 我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还没等说话，二哥就从后面的座位上，拿过了一个大旅行包，递给了我：“这里面，有五十五万的现金，够用吗？” “应该差不多吧。”我接过钱之后，含糊的应了一声，接着在掏出口袋里的一张纸，在导航上调出了一个于洪区的地址：“先去这个地方吧。” ‘嗡！’ 我话音落，二哥直接把车挂档，向着导航定位的方向赶了过去，我坐在车里的副驾驶，还是第一次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观摩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正失神间，手机铃声响起，是汉堡店的的刘姐打来的，想了一下，直接挂断，我在汉堡店那里，留了三百块的押金，加上昨天的工资，一共四百块钱，肯定超过了被我丢掉那套布偶装的价值，既然决定离开，对于这些没什么感情的人，我实在是打不起精神，再去虚与委蛇的告别了，我抱着沉甸甸的一兜子钱，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这次二哥没有过来，凭我每天在街上扮布偶，想要赚到这么多钱，去把林璇的车和坠子赎回来，至少还需要不吃不喝不休息的工作十几年。 二哥我们俩首先去的地方，是当初林璇卖车的那家二手车行，刚到门口，我就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看见了展厅中被粉饰一新的宝马z4，随后推开车门，拎着手中的大旅行包，迈步走进了车行里面。 “哥们，买车还是卖车啊？”车行内，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顺着窗口，看见我们开来的伊兰特之后，兴致不高的问道。 我并未理会青年的话，迈步走到了z4边上，打开车门向里面看了看，林璇的车被二手车行的人一收拾，早已经焕然一新，里面全然没有了曾经的痕迹，中控台上摆着的一排小玩偶，也消失无踪，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不过车里面的挡把套和方向盘套什么的，倒是没有更换，确认这台车就是林璇的之后，我转身，看着那个青年：“这台车，多少钱？” “眼光不错啊。”青年见我问起这台车，点上一支烟走了过来：“这台车之前的车主是个小姑娘，纯纯的女士一手车，而且全程都是4s店保养的，实表公里数，车况也没的说，你要是相中了，三十五万提走。” “三十五万，这么贵？”听完青年的话，我顿时皱眉。 “哥们，三十多万，买一台车况这么好的跑车，你觉得多吗？”车商说话间，已经掀开了z4的发动机盖子：“咱们实打实的说，二手车这个东西，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哪？不就是在于买着放心吗！这台车我一点不跟你撒谎，前任车主真的是一个小女孩，车是她亲手卖给我的，这台车除了一些外观上的小剐蹭，其余的地方一点硬伤没有，发动机正处于巅峰时期，而且还是顶配，这个价格，真的不算高了。” “可是她当初把车卖给你们的时候，才卖了二十七万，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你就加了八万，要的有点狠了吧？”我并没有心思跟青年杀价，直言开口。 “我艹，几个意思，过来砸场子的？”青年听完我的话，顿时立睖起了眼睛。 ‘嘭！’ 青年话音未落，我直接把手里的旅行包拍在了桌子上，接着拉开了拉链，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现金：“你见过拿着钱来砸场子的人吗？” 青年看着包里大量的现金，有些迷茫了：“你真要买车啊？问题你这种带着底价过来买车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哥们，一点不开玩笑，你这个异于常人的举动，已经彻底把我的思路给打乱了。” “这台车，当初是二十七万卖给你的，我现在给你三十万，把它开走，行吗？”我因为时间紧迫，也没有心情跟青年逗闷子。 “三十万，少了点吧。”青年听完我的话，迟疑了一下，摇头，递了一支烟过来：“哥们，实话说，这台车的车况真的是不错，就算今天你不把它开走，我也不愁卖，而且我当初收车的时候，是通过正当途径把车买回来的，所以不可能因为你知道底价，我就把它便宜卖给你，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三十二万，这是我的底线了。”我没有继续跟青年掰扯，接过他的烟之后，自顾点燃：“我知道，这种高端车很容易要价，但是遇见合适的买主，也挺难的，你不用诈我，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三十二万，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交钱，全部掏现金。” “行，那我就吃点亏，卖给你吧。”青年听见我给出的价格，佯装为难的点了下头，指了一下吧台那边：“那咱们现在办一下手续？” “不用了。”我对青年摆了下手：“这台车，还落在当初卖车那个女孩的名上，我相信她既然把车卖给了你，应该会留了身份证复印件那些东西吧。” “留倒是留了，但是你如果想落在她名上，怎么也得让她本人到场啊。” “你开了这么大的一家二手车行，在车管所那边，总不至于连这点关系都没有吧。”我看着青年：“把车过户回去，需要多少手续费？” “呵呵，你这个人挺有意思，跟你做生意，不费劲。”青年听完我的话，笑着点了下头：“一共交三十二万五，下午三点过来提车，不过车虽然能过回去，但是当初的车牌肯定没有了，只能暂时先挂一个临牌。” “行，签合同吧。”话音落，我跟青年并肩向吧台走去。 在车行这边忙碌了能有半个小时左右，我再次回到了伊兰特内，随后二哥开车，我们俩又想林璇当初买玉坠的那家店铺走去。 当初林璇说自己把吊坠卖了，我还以为她是给卖到了首饰店，结果到地方我才发现，她卖东西的这个地方，是一家古董店，一进门，一个穿着唐装，身上挂满了各种串的中年便迈步迎了上来：“小伙子，是买东西自己玩，还是打算送礼啊？” “都不是。”我摇了下头：“大约一个月前，有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来你这里卖了一个玉坠子，你还记得吗？” “玉坠子，什么玉坠子，我不知道啊。”老板听完我的话，神色先是一滞，随后面无表情的摇头。 “你仔细回忆一下，大约二十天前左右，有一个皮肤很白，长的很漂亮的短发女孩，在你这里卖过一个玉质的吊坠，当时卖了二十三万。” “我不知道，你记错人了吧。”老板毫不犹豫的再次点头。 一看老板这个表情，我就明白，这个玉坠子，可能是要回不来了，据说林璇卖掉的那个玉坠子，是她外婆留给她母亲，她母亲又留给她的，而她外婆作为省委大员的妻子，留给孩子的东西，价值肯定低不了，所以这个古玩店的老板捡漏之后，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想到这里，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今天过来，不是赎回东西的，而是来购买的，我不管你当初收下那个玉坠子，用了多少钱，但是只要你把它卖给我，价格随便你开，行吗？” “啊，你要是这么一说的话，我还真有些印象了。”老板听完我的话，沉吟了一下：“那个坠子，我已经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 “小伙子，你应该知道，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能玩的起古玩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所以我们这行也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从来不问客人的身份，所以你问我卖给谁了，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咯吱。’ 听完古董店老板的话，我愤怒的咬了咬牙，但着实拿他无可奈何，看这个老板的样子，林璇卖给他的玉坠子，一定价值不菲，而且他压根就没打算再脱手，我本想着对这个古玩店老板诉诸武力，不过看他这个店面的位置还有规模，估计我要是真跟他动了手，肯定也会惹上更大的麻烦，这样一来，我跟二哥就更没办法离开了，想到这里，我无奈转身，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个号码：“这上面，是我的微信号，等什么时候，你决定把那个坠子出手了，请务必联系我，不管什么价码，我都能接受。” “我不是说了吗，那件东西没在我手里，它真的被人买走了。”老板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那就等买走坠子的人想卖的时候，也请你联系我，拜托了。”我把那张纸向前推了一下，随后拎着旅行包，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外，坐进了车里。 “怎么，事情办得不顺利啊？”二哥见我又拎着钱返回了车内，扭头问了一句。 “嗯，我要赎回来的东西，已经没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玉坠子到底价值几何，但不置可否的是，林璇为了我，付出的实在太多，想到这里，对于我们即将面临的分别，我忽然释怀了不少，否则林璇真的跟我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面临多少更加糟糕的事情。 二哥看着我低落的样子，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接下来，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我看了一下车内显示屏上的时间，在旅行包内掏出两万块钱，揣进了口袋里：“再给我一下午的时间，等我把这件事情办完之后，咱们俩就起程，直接连夜返回安壤。” 第一一零二 温柔乡，英雄冢 我和二哥分开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拦下一台出租车，很快赶往了跟林璇约好的地点，林璇在电话中给我的地址，依旧是她当初弹钢琴的那个酒店，看见林璇站在酒店门前，我有些失神，仿佛时间一如我们刚来沈阳时，两个人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也充满了期待的样子。 林璇为了下午去游乐场的事，做了很多的准备，换了一套运动装，还戴了一个很可爱的绒线帽子，一改往常的风格，看起来特别的小鸟依人，我们两个见面以后，她的状态一直很亢奋，就连我我提议先去吃饭，都被她拒绝了，迫不及待的乘车去了游乐场。 我们来的这个游乐场，是沈阳规模最大的游乐场之一，远远望去，像是一座布满了城堡的小镇一样，两个人刚一下出租车，林璇就宛若一个小疯子似的，拽着我往里面跑。 买完了票之后，我和林璇先是扎进了游乐场内的小吃街吃了些东西，随后便开始不断的游玩，但是前期去的都是鬼屋之类的地方，我是一个挺怕鬼的人，在鬼屋走了一圈之后，感觉腿肚子都发软，而林璇比我还完蛋，刚一进了鬼屋，就被一个道具的假人吓的尖叫连连，其余的时间，全程都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任由我拉着她前进，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从鬼屋里面转了一圈之后，林璇站在阳光下面，不断地拍着胸脯：“妈妈哒，我跟你说，老娘后半辈子都不会再进鬼屋了，这一圈走下来，都快吓死我了！” “大姐，咱们说话讲点理行吗，你平心而论，除了进门口的时候，你看见了一个充气娃娃，剩下的时间，你睁过眼吗？”我看着不断嘟囔的林璇，有些哑然失笑，不过在里面走了这一遭，到现在我也心有余悸的，掏出烟，低头点燃了一支，压着自己的恐惧。 “什么充气娃娃呀，你当时没看见那个僵尸有多么恐怖啊！”林璇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接着一拍我的肩膀：“老公，你看我！” “怎么了？”我下意识抬头。 ‘咔嚓！’ 随着相机闪烁，我和林璇两个人的模样，同时定格在了屏幕上，画面上，林璇笑颜如花，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眉宇之间，印着的深深不舍。 接下来的时间，林璇又拉着我向其他的游乐项目那边走了过去，途中，林璇看了一下因为天气寒冷，没有开放的那些场馆，表情有些惋惜：“老公，这个游乐场里的水上项目也特别好玩，但是现在还没开放呢，等今年夏天，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再陪我来一次，好不好？” “啊？”听完林璇的话，我有些微微愣神。 “啊什么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是不是偷看哪个小姑娘呢！”林璇佯装生气的推了我一下：“我刚刚说，等今年夏天我过生日的时候，不对，是以后我每一年过生日的时候，你都陪我来这个游乐场玩，好不好？等我们将来成了家，就带着咱们的宝宝来这里玩，然后咱们就一直一直的在一起，直到六十岁、七十岁，还来这里玩，好不好？” 我咧嘴一笑：“六十岁还过来，你不怕坐过山车的时候，假牙被甩丢了啊。” “不怕。”林璇摇了摇头：“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反正你必须答应我，以后我的每一个生日，你都会陪在我身边！” 我看着一脸幸福和骄傲的林璇，再次出神。 “说话！” “好。”我点了点头，轻轻拉住了林璇的手。 一下午的时间里，我陪着林璇，玩遍了游乐场里的各种项目，两个人特别的开心，我也暂时把眼下的烦心事全部抛诸脑后，开始陪着林璇痛痛快快的玩，既然躲不掉分离，索性就留下一份最美好的回忆吧，陪在林璇身边的最后一个下午，我希望能尽我所能，带给她最大的快乐，也不想让自己的心中留下遗憾。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我都没有松开过林璇的手，不知不觉间，夕阳西沉，天色逐渐黯淡。 “老公，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俩走吧。”林璇我们俩从太空飞梭上下来之后，她虽然意犹未尽，但看了下时间，还是催促了一句。 “要不然，咱们俩再玩一会吧。”面对即将到达的分离，我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惶恐，以及浓烈的不舍。 林璇笑了笑，摇头：“算了，以后咱们俩来这里的机会还多的是，没必要在这一天里把所有的项目都玩个遍，留下一些没玩过的项目，咱们对于下次过来的期待感才会更高，你说对吧！” “也对。”听完林璇的话，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二哥发来的短信，拉住了林璇的手：“走吧，回家之前，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你带我去个地方？”林璇闻言一笑：“你都没来过这个游乐场，要带我去哪啊？我跟你说，你可别扯幺蛾子了，上次要不是你说给我个惊喜，咱们能被周航堵住嘛！” “别问了，跟我走吧。”话音落，我拉着林璇的手，静静的向游乐场出口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期间，我把步伐放的很缓慢，享受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最后时光，细致到了每分每秒。 即使脚步再慢，但路途终有尽头，很快，我和林璇两个人就走出了游乐场，此刻外面的路上已经亮起了街灯，很多游客也开始慢慢离场了，我看了一眼游乐场外面的路牌，带着林璇向一条行人罕至的辅路走去，几分钟后，她那台红色的宝马z4，已经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刷！’ 林璇走在我身边，看见前面的车之后，一下就愣住了，扭头看着我：“老公，这车是怎么回事？” “什么都别问，跟我走。”我笑了一下，随后带着林璇走到车边，拿起了摆在前风挡的车钥匙，打开车门后，带着林璇坐进了车里。 车内。 “老公，这台车，你是怎么赎回来的？”林璇坐在车内，确认了这台车，真的是她卖掉的那一台车之后，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抢劫啦？” “你先别问这台车的事情，把眼睛闭上，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我不想要什么惊喜，你先给我解释清楚，这台车是怎么回事。”林璇侧脸看着我，眼神中写满了担忧：“韩飞，你知道的，我这次跟你来沈阳，根本没奢求过什么富贵，只要咱们两个能在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就很满足了，所以这些身外之物，哪怕它们回不来，也没什么的，可是你千万不能为了拿回这些东西，去做什么傻事，你知道吗！” “放心吧，我没做什么傻事。”看见林璇紧张的神色，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听话，把眼睛闭上，别破坏气氛！” 林璇依旧半信半疑：“你没骗我？” 我笑了笑：“你先把眼睛闭上。” “我还是感觉不太对……” “这里是沈阳，不是安壤，你觉得我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违法的事，还能安然无恙的陪你出来玩吗。” “可是你忽然就把这台车开到了这里，我总感觉有些奇怪，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闹出像上次那种幺蛾子啊。”林璇听完我的话，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来，把手给我。”我轻轻拍了拍林璇的胳膊，同时伸手向车的座位下面摸了过去。 林璇听完我的话，睫毛忽闪了两下，伸出了纤长的手，玩笑道：“老公，你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要向我求婚吧？你不要开玩笑，我可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咔嚓！’ 在林璇说话的同时，我掏出车座下面的手铐，一下锁在了她的手腕上，林璇感受到冰冷的触感，睁眼看见自己腕上的手铐，顿时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韩飞，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啊，你干嘛？” ‘嘎嘣！’ 我并未理会林璇的话，把另外一边的手铐向方向盘上一砸，直接将她的手锁在了方向盘上。 “哎呀，你别闹了，我晚上真得回去工作呢。”林璇活动了一下被锁在方向盘上的手铐，泛起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表情特别的无奈：“铐着我干嘛？是不是偷着看了日本小电影，心理变态了？” “呼！” 看着对即将到来的分别，还一无所知的林璇，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正色开口：“璇璇，今天晚上，我要离开了。” “什么？”林璇听完我的话，也愣了一下：“离开……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啊，你母亲留给你的坠子，我没有找回来。”我坐在座位上，有些愧疚把话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已经跟老房联系过了，今天晚上，他的人会过来，接你离开。” “你联系老房了……你疯了？”林璇听完我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嘴唇颤抖的问道。 “这次离开安壤，我本以为自己可以静静的守在你身边，跟你长相厮守，但是，我又再一次的食言了……几天前，你爸对盛东展开了报复，东哥也遭受了枪击，至今昏迷不醒，你知道我跟东哥感情，如今他出事了，我必须回家，不让事情牵扯到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吗？！”林璇说话间，眼睛睁得大大的，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所以你今天带我出来玩，根本不是在兑现诺言，而是为了跟我告别，对吗？” “算是吧。”我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我不想让咱们俩之间，留下太多的遗憾。” “韩飞！你他妈王八蛋！”林璇听完我的回答，使劲拽了两下手掌，把手铐拽的响个不停，白皙的手腕上，也卡出了数道泛红的印迹，而她却浑然不觉，情绪有些失控的看着我：“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你所谓的兄弟，对吗？！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他们，你永远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我，在你心里，我算什么？附属品吗？玩具吗？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我靠在座椅上，直愣愣的看着林璇，她无助的样子，让我心如刀绞，我想伸出手臂，将她拥入怀中，说一句我不走了，但隔着车窗，看见几十米外，那台静静泊在路边的伊兰特，我终究还是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臂：“璇璇，我选择离开，不仅是因为盛东，也是为了你，你丢掉工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而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原本是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中的，认识我，也许就是你生命中最大的一个错误，只有我不在了，你才可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去，周航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们看见的世界是不一样的，而你也不应该看见我眼中的世界，这句话，曾经让我不屑一顾，因为我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让你过上我理想中的生活，直到看见你在酒吧里为了几百块钱，去放弃尊严端起酒瓶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周航那句话说的没错，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把你强行拉扯到我的世界中来，林璇，你的世界中，原本只应该有风花雪月，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残破不堪，继续跟我在一起，只会把你毁掉，所以，不管是为了盛东，还是为了你，咱们俩都是时候该分开了。” 林璇流着眼泪，用力的摇了摇头：“我不在乎的，我真的不在乎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磨难我都乐于接受，什么恶果我都愿意承担，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我们说过，要一起生活，一起努力，然后开一家属于我们的甜品店，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你不是还答应过我，要陪我共度余生的吗？我们不是说好了，无论以后遇见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分开的吗……”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摇头打断了林璇的话，不敢再听她诉说接下来的话题：“我现在回安壤，是在还以前欠下的债，同时，我也不想再欠你更多了，因为我真的还不起，虽然将来难测，但你我之间的阻碍太多，注定不会有完美的结局，既然如此，索性就长痛不如短痛，在这一刻做个了结吧。” “别走，行吗！”林璇拉住我的胳膊，努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韩飞，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情，但是今天我真的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好吗？就当我为了我，你自私一次，不要再去参与那些安壤的是是非非，留在我身边，也为你自己去活一次，好不好？” “林璇，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我，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和选择，谢谢你陪我走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感觉胸口压抑的厉害，几欲无法呼吸：“但是我能回报你的，似乎只有一句安好了。” 林璇听完我的话，眼神变得黯淡了下去：“你不再爱了我吗？” “我很爱你，而且我的离开，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而是因为我做不到把爱情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咱们两个，就像两只不合脚的鞋，能够凑在一起跌跌撞撞的走了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既然我们爱不到结果，那我宁可让一切回到原点，我毁掉的女孩够多了，我不希望，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决定了，对吗！”林璇脸上淌着泪，倔强的开口问道。 我低着头，没有作声。 “我一直以为，你我之间惊艳的相遇，会是我一生的骄傲，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因为你留给我的，仍旧是看不见希望的光，可余生的遗憾。”林璇用力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我恨你！” “有可能的话，以后都别再跟混子打交道了，我这种人，配不上你！” 话音落，我伸手推开了车门，在冷风的吹拂下强忍泪水，用手机给一个号码发送了林璇的地址，随后拉开车门，坐进了伊兰特车内。 二哥见我上车，微微侧头：“谈完了？” “嗯。” 看见我情绪低落的模样，二哥将车启动，缓缓驶离了公路，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的宝马z4，直至它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半晌后，二哥点燃两支烟，将其中一支塞进了我的嘴里，随即轻声开口：“温柔乡，也是英雄冢，传说中的风花雪月，从来就不该属于一个混子。” “也许吧。” 听完二哥这句话，我看着车外的华灯初上，思绪万千。 【ps：本章5000字。】 【第四卷 终】 第一一零三 不利的时局 凌晨的高速公路上人迹罕至，伊兰特的车灯好似一抹流萤，在漆黑的夜色中飞速滑动。 车内。 我将车窗敞开一道缝隙，任由外面的冷风灌进车内，吹拂着我的脸庞：“家里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乐观，很不客观。”二哥把着方向盘，微微摇头：“自从你和林璇消失在安壤之后，房鬼子那边，就开始对盛东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但是东哥一直防备的很到位，所以双方的几次冲突，都没对咱们造成什么损伤，但是千防万防，东哥还是出了意外。” 听完二哥的话，我闭着眼睛靠在了座椅上，我知道，房鬼子对于盛东的报复，不仅仅是因为林璇的事让他很愤怒，同时也因为我离开的时间，刚好卡在了他准备动手的临界点上，当初我被冷磊扣住之后，曾经跟骆洪苍产生过短暂的交谈，骆洪苍对我说，其实一铁矿的事，房鬼子始终都知道，但是他一直在等待着东哥筹集到的资金，足以将我们摧垮的时刻，如今，房鬼子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像是万佳和盛东这种量级之间的团伙斗争，是很难通过一两次殴斗分出胜负的，因为大家的身后，都有着雄厚的资本，哪怕手里的牌被打光了，但只要握着牌的人还在，他们的手下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新的力量，所以我们之间的较量，更像是在彼此消耗，拼的除了人命，还有资源，这也是东哥为什么一直坚持要拿下一铁矿的原因，因为凭借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本，是很难消耗过房鬼子的，一旦我们的资源被消耗干净，那么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一定是灭亡，也正是因为这样，东哥才一直没有鼓起勇气，去跟房鬼子进行背水一战，之前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东哥面对房鬼子的时候，总是会显得畏手畏脚，直到在三葫芦临终之前，听他讲述了曾经首席的故事，我才理解了东哥的做法，他不是不想拼，而是拼不起。 曾经那个作为庞然大物的首席，就是因为康哥意气用事的错误决策，最终在顷刻间便轰然倒塌，彻底失去了往昔的辉煌，而且时至今日，这种伤痛仍旧没有平息，作为见证了首席从辉煌走向衰败的东哥，对于资本流失所带来的伤害，其体会一定要比我更加深刻。 东哥从头至尾的隐忍，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没有重蹈首席的覆辙，那么在我们的资源再没有消耗干净之前，便拥有无数次死灰复燃的机会，而房鬼子也是很难将我们一口吞掉的，但是我们手中的资源，也仅限于自保而已，并不足以反击。 归根结底，盛东的家底还是太薄了，薄到让东哥做什么事情都如履薄冰，生怕哪个决策一旦出现纰漏，我们就什么都没了，正是在这种容错率为零的情况下，一铁矿才勾魂摄魄一般的吸引着东哥，因为只要一铁矿在手，我们就相当于拥有了取之不竭的资源，只要掌握了这种资源，我们才有了盖过房鬼子的资本，更加拥有了无数次进攻的机会。 当然，结束这种争斗，还有一种最快的办法，那就是这两个博弈的人，率先倒下去一个。 如今，东哥已经倒下，而且进行到一半的一铁矿项目，已经套牢了我们手中全部的资源，对于房鬼子来说，似乎没有任何一个时机，能够比现在除掉我们更加容易，想到这里，我关上车窗，伸手在烟盒中抽出了一支烟：“东哥遇刺的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东哥始终在筹集购买一铁矿的资金，但是由于房鬼子的阻挠，这件事情一直进展的很不顺利，直到出事当天，东哥忽然叫我们所有人集合，跟他出去办事，开始的时候，东哥什么都没说，直到走到半路的时候，他才说出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原来那天我们是要去见一个金主的，而那个金主，已经在暗中跟东哥接洽了很长时间，东哥说，只要那天晚上的事情能够进展顺利，那么一铁矿的资金缺口，将会被一次性补齐，听见这个消息，大家都很亢奋，可是还不到五分钟，我们就被一台车给撞了，随后冷磊、骆洪苍、岳明辉带着很多很多的人，直接将我们围住了，当时的场面很乱，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在护着东哥突围，但是到了后来，人群莫名其妙的就跑散了，东哥和国豪、杨涛跑进了一条小路，史一刚和周桐我们则从另外一个方向逃离了现场，等我们成功脱身以后，就联系不到东哥他们那边的人了，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接到了国豪的电话，他跟我们说，杨涛在路上跟他们跑散了，他和东哥也遭到了袭击，而且东哥还受了重伤，我们问出了他们的地址以后，就开车赶到了那个地方，当时国豪告诉我们的地址，是一片位于山脚下的荒草地，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昏迷不醒的东哥，但是国豪已经不知去向了，第二天一早，杨涛联系上了我们，带着伤回来了，再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国豪联系完我们之后，房鬼子那边的人也到了，他把东哥扔在了草地里，一个人引开了追兵，结果在返程的路上，被警察抓了。”二哥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些烦躁：“东哥在混乱之中遭受了枪击，伤到了肺部，而且很严重，至今没过危险期……无奈之下，我只好把明杰从龙城调回安壤，拱卫在了东哥身边，东哥的安全得到保障之后，我不打算坐以待毙，于是就想联系一下东哥说的那个金主，代替东哥继续跟他谈注资的事，可是那个金主，在我们遇袭的同一晚，也被人除掉了，你是知道的，再此之前，东哥为了拿下一铁矿，已经抵押了自己所有的资产，而且还借了巨额的高利贷，现在这个金主一死，也就意味着，咱们购买一铁矿的事情，已经崩盘了，如今的盛东，已经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接下来房鬼子要做的，一定是对咱们进行彻彻底底的清扫。” 听完二哥的话，我按灭了手里的烟：“你觉得，这次面对房鬼子，咱们有几成胜算？” “你如果问我，我觉得连他妈一成都没有。”二哥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很豁达的笑容：“其实一铁矿的事，对于咱们来说，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咱们自然平步青云，可是天不遂人愿，咱们终究还是输了，如果说以前的时候，咱们还勉强可以跟房鬼子平分秋色，那么现在，真的已经有些负隅顽抗的味道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盛东的传统。” “是啊。”听完二哥的话，我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有时候，活着很重要，可是有些事，比活着更重要。” 二哥听完我的话，微微嘬了下牙花子：“小飞，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叫你回来吗？” “嗯。”听完二哥的话，我侧头看向了他。 “最开始的时候，你是我亲手带进这个圈子的，所以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完完整整的进来，又完完整整的离开，尤其是这种时刻，不论于公于私，我都不该拉着趟这潭浑水，可是我不得不让你回来。”二哥停顿了一下，拿起了一支烟，随后火光闪烁，照亮了他的脸颊：“盛东能够走到今天，是咱们这些兄弟，一步一步拼出来的，如今它虽然大厦将倾，但是我仍旧希望，哪怕盛东就算真的倒了，咱们也能陪着它走完这最后一程。” “我也是盛东的一份子，有些话，你不用说，我也明白。” …… 随着天边露出鱼肚白，我们的车车下了高速，将车开进了市区，清晨的安壤宁静祥和，远不如沈阳的清晨那么喧嚣和拥堵，看着窗外熟悉的建筑和道路，我的心中莫名踏实了许多。 二哥并没有开车进入市区，下了高速以后，开始沿着环路飞速疾驰。 二十分钟后，二哥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环路边缘，我们停车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别墅区，全都是三层的别墅，而且都带着独立的院子，此时正值暖春，别墅区里面的绿植也都泛起了绿色，看起来环境还算不错，二哥始终没有说话，带着我走到了一个院子前面，伸手按下门铃之后，站在了原地，我抬头看了一眼，在这个铁门的顶端，还装着一个监控探头，而且还有不少线从院子里面甩了出去，想来是应该连接其他探头用的，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别墅：“这个地方，是谁找的？” “老马找的，这地方，原来也是一个私人诊所，后来这里的主人去上海发展，这里就闲置了下来，不过里面的医疗器械什么的还在，而且这个地方的位置还算不错，周围这些别墅里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咱们住在这里，房鬼子即使知道消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这里开枪，里面的医生什么的，也是老马帮忙联系的，都是从外地来的，底子很干净。” 第一一零四 哥，我回来了 二哥我们俩在门口等了差不多半分钟的功夫，别墅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铁门的门闩被拉开，一个青年将门开了一道缝隙，对二哥微微点头：“回来了，二哥！”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是个陌生面孔，想来应该是跟明杰一起从龙城那边来的，他穿着一件齐膝的风衣，举手投足间，别再腰部的手枪枪柄，也跟着若隐若现。 “嗯，家里都还正常吧？”二哥说话间，带我走进了院子之内。 “目前还算正常。”青年微微点了下头：“但是东哥的情况不算太好，几分钟前，东哥忽然开始吐血，医生说可能是内脏出血引起的，医生正在抢救，现在杰哥他们都在楼上守着呢。” “操！”听完青年的话，我迈步就向院子里跑了进去，这个院子一进门，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前面往左一拐，是一个月亮门，进了月亮门，是别墅的第一个院子，在后面是一个搭起来的花亭，穿过花亭通道，就是别墅的门廊。 这时候，院子里还站着不少的青年，全都跟刚刚这个人的打扮差不多，穿着一袭风衣，在前面的别墅那里，正门的入口也站着两个人，还有二楼和三楼的外伸阳台上，也都各自站着两个青年，把手搭在腰间，眼神机警的巡视着。 ‘踏踏！’ 我这边向前一跑，顿时引起了院子里那些人的注意，那些靠近门口比较近的人，看见我身后的二哥和那个青年，都没说什么，但是别墅门口那里的人看见我孤身一人跑了过去，全都掏出了枪，指着我：“站在那，别动！” 面对指向我的三四眼枪口，我呼吸急促的站在原地，急躁了扫了一眼别墅三楼的位置。 “哎，你们几个把枪放下！”还没等我这边开口解释，别墅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接着明杰手下的大龙迈步走出了门外，大龙看见来人是我，点了下头：“飞哥，你怎么回来了？” “东哥怎么样了？”我对大龙点了下头，也没过多解释，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放心吧，没事了。”大龙听见我问起东哥，一边陪着我往屋里走，一边开口解释道：“医生说了，东哥不是吐血，是呕血，这几天医生为了给东哥保命，用了很多禁药，造成了他的消化道溃疡，但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 说话间，我和大龙已经走进了别墅里面，这个别墅的大厅里面，一应家具比较齐全，但是大多数的东西，全都盖着白色的防尘布，我这时候心里念着东哥，也没有仔细打量，在大龙的带领下，快步向楼上走去，一路粗略扫了几眼，我们这个楼里，每一层都有不少人，估计这个别墅里面的人加在一起，至少得有二三十人。 在大龙的带领下，我很快便上到了别墅的三楼，在别墅的三楼拐角那里，立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明杰手下的博博、小胖都在一张椅子上坐着，在他们俩身边，还有两个青年，这两个人的身材十分壮硕，每个人只穿了一件半袖，半袖外面还套着一件黑色的防刺背心，腰间也系着武装带，明晃晃的别着手枪。 “飞哥！” 小胖和博博看见我上楼，同时起身，打了个招呼。 “哎！” 我点头跟二人示意了一下，作势就要上楼。 ‘踏踏！’ 我这边刚一迈步，博博身后那两个穿着防刺背心的青年，各自横移了一步，直接将楼梯堵死了，看见二人的动作，我顿时一愣。 还不等我开口，旁边的大龙就率先开口，指着桌上的一个盒子解释道：“飞哥，自从东哥搬到这里来以后，杰哥就定下了一个规矩，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上楼，都得留下通讯工具，还得搜身，包括他自己都不例外，这也是为了东哥的安全着想，你理解一下吧。” 大龙话音落，博博跟着点了下头，把桌上的盒子给打开了，我看了一眼，里面摆放了好几个手机，还有两把枪：“飞哥，情况特殊，你……。” “嗯，我明白。”听完博博的话，我掏出随身的手机，也扔在了那个盒子里面，接着展开双臂，让一个青年搜着我的身，同时看向了博博：“都谁在楼上呢？” “杰哥、涛哥、刚哥，还有周桐，全在呢，刚才大家听说东哥吐血了，就全都冲到楼上去了，不过杰哥定下了规矩，东哥的病房，只有他和二哥能进，所以刚哥和涛哥他们，应该是在门口等着呢。”博博说话间，二哥也迈步走到了楼上，根本没用博博说话，同样掏出手机，配合着搜身，对于明杰的这种做法，我个人还是比较赞同的，毕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东哥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而且不让其他人接触东哥的病情，对于稳定军心，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我配合着博博等人完成了搜身以后，率先上楼，向东哥的病房走去。 三楼的走廊中，立着不少医院用的那种蓝色隔断，每一个隔断的旁边，都站着一个穿着半袖和防刺背心的青年，此刻史一刚、杨涛和周桐三人，就站在最外面的隔断那里，向着走廊最里端翘首以望，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集体转身，看见我之后，三个人一脸骇然。 ‘嘭！’ 史一刚看见我之后，愣了不到一秒种，随后窜上来，对着我的胸口，特别用力的就是一拳打了过来，眼圈通红的看着我：“你他妈怎么回事？啊？！青春期啊，叛逆呢？玩离家出走呢？还是遇见人贩子，让他妈的别人给拐丢了？走了这么久，就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呼！” 杨涛看见我出现在走廊中，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轻松不少的表情。 “飞哥，你总算回来了！”周桐看见我，也一脸庆幸，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我先进去看东哥，我的事，一会再跟你们解释。”话音落，我迈步就要向里面走，我这边刚要动身，前面那个穿着防刺背心的青年顿时一个侧步，横在了我身前：“你不能进去！” “什么？”听完青年的话，我顿时一愣。 “杰哥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病房。”青年不卑不亢的回应了一声。 “你他妈看清楚了，他是盛东韩飞！”周桐听完青年的话，十分愤怒的吼了一嗓子。 “我不认识什么韩飞，我只知道我大哥是薛明杰。”青年话音落，直接把手搭在了腰间的枪柄上：“没有杰哥的命令，谁也不能进！” “我艹你妈的！”史一刚看见青年的动作，一下子把手搭在了旁边的落地垃圾桶上。 “前面怎么回事，吵什么呢？”二哥这次时候也完成了搜身，走到了楼上，看见我们这边剑拔弩张的模样，顿时皱眉，指着那个青年：“把路让开。” “我说了，我只听杰哥的，你说话不好使。”青年一点面子都没给二哥，依旧站在原位。 ‘呼啦！’ 青年话音落，在他身后几米处，另外一个青年也横移一步，将后面的走廊堵死，寸步不让。 “你们想他妈造反，是吗！”二哥看见几人的动作，气得周身颤抖。 “我端的是杰哥的饭碗，不是盛东的饭碗，你用造反的帽子，吓不住我。”青年并没理会二哥的话题，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咣当！’ 我们这边正在争执的时候，走廊最里面的一个房门被打开，随后明杰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共同出门，听见这边的吵闹，大步走了过来，看见站在人群中心的我，明杰有些意外：“小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杰哥，这个人未经允许，非要往里面闯！”正在跟我们对峙的青年看见明杰之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 “东哥的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东哥的安危着想。”明杰用下巴指了一下青年，向我解释了一句。 “先让我进去看看东哥，行吗？”我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去考虑明杰的强硬手段，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指着最里面的病房问了一句。 “把路让开。”明杰点了下头，一抬手，身后的几个人全都让开了通道。 随着众人退散，我大步向走廊里面走去。 …… 东哥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医生说，东哥的身体机能正在不断的衰退，能醒过来的几率，不足三分之一，随时都有病危的可能性。 由民宅改装而成的病房内，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轻轻映照在东哥的身上，铺着雪白床单的病床上，东哥赤着上身，胸口是一道还没有愈合的狰狞刀口，胸膛中还插着不少管子，床头的仪器不断跳动，传出了‘滴滴答答’的响声。 东哥的口鼻罩着呼吸面罩，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见东哥这个样子，我呼吸沉重的向前迈了一步，微微蹲下身，用手指拭去了他脸颊上因为之前呕血而留下的一个血点子，握了一下东哥的手掌，冰冷，僵硬：“哥，我回来了。” “嘶…嘶……！” 空荡寂静的病房内，除了医疗仪器的声响，只剩东哥微弱的呼吸声。 ‘咣当！’ 正当我看着病床上的东哥出神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迈步走到了我身后：“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第一一零五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别墅二楼，一个由餐厅改成的会议室内，二哥、杨涛、史一刚、周桐我们几个人坐在了桌子一侧，在我们对面，明杰还有他手下的大龙、博博、小胖，以及之前那个给我们开门的青年，同样相对而坐，大家人手一支烟，吞吐之下，将房间内弄得烟雾缭绕，像个汗蒸房似的。 明杰嘬了口烟以后，指着那个开门的青年，率先向我介绍道：“小飞，给你介绍一下，韩明阳，我手下的一个小兄弟，现在院子里这些人，他是带队的，明阳，这是公司的韩飞，属于元老级别的人物了，你叫飞哥。” “飞哥！”韩明阳听完明杰的介绍，开口向我打了个招呼，我也微微颌首，算是回应，随后看着房间内的众人：“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公司现在到底处于什么样的情况？” “今天小飞既然回来了，咱们家里的人，也就算凑齐了，这件事说一下也好，刚才进门之前，我跟医生交流了一下，实话说，东哥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医生说……医生说东哥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而且死亡的几率，比清醒的几率大出了数倍，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期待奇迹将临。”明杰抿着嘴唇把话说完，做了个深呼吸：“大家都知道，东哥是公司的带头人，他在的时候，公司的决策和方针，都是东哥一手拍板的，但现在东哥生死未卜，而且事发突然，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关键点上，东哥出现意外，更让咱们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明杰说话间，再次看向了我：“你应该也知道了，东哥是在筹钱的路上出的事。” “嗯。”我点头回应：“这件事，我有一些了解。” “自从东哥出事之后，房鬼子便到处宣扬，把东哥集资买矿的事捅了出去，而且还对外到处放话，说盛东公司已经资不抵债，随时会垮台，而且东哥之前集资的时候，也不知道把钱存在了什么账户里，现在面对那些要债的人，咱们连高利贷的利息都付不起，也更加印证了房鬼子散出去的消息，还有银行那边的利息，这个是万万拖不得的，所以我私自动用了一品城那边给员工发工资的预付款，填上了这个窟窿，而开不出工资的一品城，现在也人心惶惶，大普也对这件事颇有微词，但他还算通情达理，加上老舅始终留在那边安抚着他，所以他暂时还没有表达出情绪，总的来说，咱们内部还算稳定，但是外围却不行，很多借钱给东哥的人，都想着及时止损，打算在咱们这里把钱给要回去，可是咱们根本就拿不出钱了，那些债主们，已经有人把盛东公司和东哥个人给起诉了，还有一些更激进的人，已经组织好了人手，准备跟咱们来硬的，而且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的目标不仅是东哥，而是咱们公司的所有人，现在他们对于盛东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完全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打算压榨出一点算一点，尽量多捞一些钱回去。” 我有些意外：“咱们在资金方面，已经这么紧张了？” “恐怕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明杰愁容满面的点了点头：“现在东哥手里的钱，有一分部分已经递交财政，作为了参与竞拍的保证金，其余的钱，也不知道存在什么账户里，现在家里的钱，只有我从龙城带过来的少量现金，大概只有二三十万的样子，还有几台车，都在别墅后面的车库里停着，可是按照咱们现在的处境来看，这些钱，恐怕连解燃眉之急都不够，面对房鬼子和那些债主们的虎狼环伺，咱们现在每向外迈出一步，都会显得无比艰难，说句难听的，如果东哥真的醒不过来，盛东公司，就算彻底完了。” “明杰的话，还是有些含蓄，其实，东哥即使醒过来了，公司的困境，也无法解决了。”二哥点燃了一支烟，眉头深锁：“现在对方的那个金主一死，一铁矿的事，就算灰飞烟灭了，而东哥手中集资来的这些钱，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笔资金上的窟窿，已经足够把咱们彻底拖垮了。” 史一刚听完二哥的话，皱眉思考了一下：“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东哥这次能把这个坎挺过去，那么一切好说，如果东哥真的挺不过去了，咱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先把东哥之前借的钱找出来，然后在银行那边回购一品城的股份，随后将一品城的股份易主，脱离盛东公司，成立一个新公司去掌控它，这样一来，至少盛东公司的命脉也还在，而咱们最起码也能掌握复仇的资本……” “你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异想天开了。”杨涛听见史一刚的侃侃而谈，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你知不知道，现在东哥手里的资金，绝大部分都是通过高利贷募集而来的，你觉得东哥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即使咱们能找到这笔钱，但那些债主会任由咱们暗中操作，将他们真金白银拿出来的钱，通过这种暗度陈仓的方式被消化掉吗？” 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话，脸色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默。 “杨涛说的没错，东哥当初不计后果的去募集资金，是抱着一定能把一铁矿纳入囊中的目的去的，可是目前来看，在一铁矿的竞争中，咱们已经失利了，加上东哥这一倒下，还有房鬼子的出手干预，咱们的资金链已经彻底断了，虽然东哥手中还握着几千万的资金，但是这些钱，全都是他通过高利贷的方式拿回来的，而且还抵押了一品城的股份，既然那些债主们，已经有人起诉了东哥，那么咱们再想用那笔钱，赎回一品城的股份，肯定没戏，综上所述，咱们现在面对的，除了房鬼子的打击和债主们的报复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资金。”沈阳一行，面对周航没有动手，就把我打趴下的结局之后，我才终于发现，原来手中握着资本，对于人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史一刚说的没错，如果东哥这次真的没挺过去，可我们其余人还得继续活着，尤其是在沈阳重新过了一段时间彻彻底底的潦倒生活之后，我才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困苦，究竟会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如果我们这些人，真的失去了东哥的庇佑，是不是大家的人生，也会复刻我之前在沈阳时的样子呢？ “小飞说的没错，现在咱们除了防备房鬼子的报复，最大的问题，就是钱，可是凭咱们的能力，想要凑齐买矿的钱继续去竞争，很难。”二哥抿了下嘴唇：“一铁矿的拍卖，不仅是一场资金上的较量，同样也是政治关系上的博弈，东哥一倒，也就意味着，公司同时也失去了足以拿下一铁矿的政治关系，所以咱们就算真的把买矿的钱凑上了，没有东哥去运作关系的话，一铁矿也不会落在咱们手里。” “除了东哥之外，国豪那边的案子也不乐观，当天他被捕的时候，身上带着枪，而且还有人指证，国豪开枪伤过人，目前这件案子，是袁琦在审理的，我们跟任哥联系了几次，他也帮忙打探了一下消息，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打探出来，任哥说袁琦办这件案子，是市局领导直接指派他专案专办的，并且有权绕过任哥，直接向市局领导汇报案情。”明杰坐在对面，又说出了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房鬼子这次既然能对咱们进行这么彻底的报复，肯定把每一步都想到了，而任哥最近一段时间充当的角色，始终是咱们这边的保护伞，现在东哥重病不起，失去了博弈对手的房鬼子，只要愿意花钱，那么想要架空任哥，会很容易。”我真的没想到，东哥这次遭受的突袭，竟然会让公司选入了如此两难的境地，暗暗咬了咬牙：“东哥出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史一刚见我问话，回忆了一下：“自从你离开安壤之后，房鬼子那边始终再跟公司起摩擦，所以我们也都很谨慎，平常不出门的时候，都聚集在公司里，在事发的那天晚上，东哥也是突然找到了我们，让我们把手机全都上交，随后就带着我们出门了，在路上的时候，东哥从座位下面拿出了一个旅行包，让我们各自把枪分一下，说一会要见到的，是一个对我们至关重要的大金主，所以让大家都提高警惕，我们这边刚把枪分完了还不到五分钟，对面的马路上就冲出来一台车，把我们的车给撞了，随后双方就动起了手，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那天晚上，房鬼子那边的人，究竟是怎么得知了咱们的消息。”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没有做声，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既然史一刚说，东哥出事的那天晚上，大家是临时接到的消息，说明公司内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同时又感到了深深地不解：“既然连咱们自己人都不知道当晚要去的目的地，那么房鬼子忽然出现，问题会不会出在东哥要见的人身上？” 第一一零六 容易收拾的肥羊 “这也正是我要跟大家说的。”明杰听完我提出的疑问，插了一句话，随即拿起了手边的一个档案袋，在里面抽出几份资料，递给了博博，接着博博又一一把那些资料给我们发了下来，我拿起来看了一眼，这份资料挺简单的，是一个人的个人信息，这个人叫做林海刚，1981年生人，资料上面对他的记载很详细，甚至连他的身份证复印件都有，我翻了下第二页，记载的是林海刚的一些犯罪记录，但大多都是危险驾驶和打架斗殴什么的，再往后，是林海刚的工作介绍，上面写着他任职于一家叫做大鑫贸易的公司，职务是一个司机。 资料再向后翻，是一个叫做蒋健的人，还有他的照片，这个蒋健看起来，能有五十多岁了，大腹便便的，脖子上戴着一个很夸张的金链子，手上也有着金戒指和玉扳指，这两样东西跟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相比起来，极其的不搭配，给人一种深深的暴发户印象，再一看蒋健的介绍，市*，市优秀企业家，大鑫商贸公司董事长。 资料看到这里，我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纸张，疑惑的看着明杰：“我不明白，这个大新公司的董事长蒋健，还有这个司机职务的林海刚，跟咱们的事有什么关联？” “这个蒋健，就是东哥当天要去见得金主。”二哥不等明杰开口，便对我解释了一句：“那个林海刚，是他的司机，也是他的心腹之一，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林海刚已经跟在蒋健身边近十年了。” 听完二哥的话，我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蒋健死了，但是林海刚还活着？” “没错，蒋健的大鑫公司，说白了就是一个半黑半白的灰色产业集成链，不过蒋健这个人，却算不上是一个江湖人士，他主要负责公司的运营，至于大鑫的一些脏事，平时都是由林海刚负责的，大鑫公司涉及的产业，有合法运营的运输公司、铁矿选厂、有色金属加工厂，暗地里，也有赌场、色.情场所，以及收放高利贷等业务，每年的盈利十分可观，在安壤市内，算是一个巨头企业，不过由于蒋健为人行事比较低调，所以并不出名，而林海刚平时虽然负责灰色产业的运营，可是很少会因为利益之外的事，跟外人发生冲突，所以在社会上也没什么名气。”明杰简单介绍完了二人的关系，随即继续道：“当年蒋健刚刚起步的时候，犯过一次大案，而当年东哥的二叔甘景华，在市局也正是实权派的人物，不仅帮蒋健度过了难关，而且还帮他拿下一座铁矿，让他起了步，因为这件事，蒋健欠了甘景华一个很大的人情，这段往事，这也促使蒋健选择投桃报李，答应帮助东哥的主要原因。” “现在蒋健已经死了，你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表达什么呢？”史一刚不解的问道。 “蒋健的死，不是房鬼子做的，而是林海刚动的手。”不等明杰回话，我便回答了史一刚的问题，最后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大鑫公司闹鬼了。” ‘咚咚！’ 明杰听完我的回答，伸手敲了敲桌子，重重点头：“没错，我要说的，也是这件事，东哥出事之后，我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一些调查，在事发当天，知道双方见面地点的，只有三个人，东哥、蒋健、林海刚，而现在这三个人之中，东哥重伤，蒋健身死，只有林海刚毫发无损。” 周桐思考了一下：“难道是大鑫公司内乱，林海刚打算借机上位，所以联合了房鬼子，除掉了蒋健？” “这种假设，应该不成立吧。”杨涛听完周桐的分析，微微摇了摇头，看着明杰：“按理来说，林海刚已经给蒋健开了十几年的车，而且蒋健既然敢把那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是无比亲密的，单凭蒋健身死的事，你凭什么就笃定问题一定是出在大鑫商贸内部，而且细定位在了林海刚身上呢？” 杨涛话音落，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了明杰身上，明显都存在这个疑问。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明杰笑了笑，坐直身体看着杨涛：“按理说，蒋健和林海刚的关系，就像东哥跟咱们这些人一样，是那种可以放心信任的关系，现在蒋健一死，大鑫公司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在这种情况下，林海刚却消失了，连蒋健的后事都没有参与。” ‘刷！’ 明杰话音落，众人集体挺身，如果蒋健和林海刚的关系，真如明杰所说的话，那么他在这种情况下消失，的确是极其不正常的。 “会不会是你的消息有误，其实林海刚也被人灭口了？”我皱眉提出了疑问。 “你觉得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明杰抿着嘴摇了摇头：“在蒋健死亡的第二天，有人亲眼看见林海刚回过大鑫公司，而且还提走了公司账面上的二百多万现金，不仅如此，林海刚名下的所有房产、车辆，全部在当天进行了权属转移。”明杰说话间，比划了一下手中的资料：“这份档案的最后一页，反面还有东西，你们可以看看。” ‘哗啦！’ 听完明杰的话，我将手中的资料翻了个页，才发现在我们这份资料最后一页的反面，还印着东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和通讯时间，应该是在营业厅打出来的。 明杰看着我们大家疑惑的表情，没有绕弯子的开口解释道：“这份通话记录，是林海刚在事发前半个月内的通话记录，而且在蒋健被杀的前几天，林海刚的电话号码就被注销了，这份东西，是我花了很大代价，从通讯运营公司内部搞出来的，而且对这些所有的号码，都进行甄别，最终还真查到了一点东西，其中那个尾号四个9的号码，是郭彪子的。” “郭彪子？”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郭彪子是一个人的绰号，他的本名叫做郭年祥，是通宇矿业的老总。”二哥言简意赅的向我介绍完这个郭彪子的信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盛东公司在一铁矿项目上，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有三个，分别是通宇矿业、志达矿业，以及德诚矿业，其中风头最劲的，就是这个通宇。” “通宇，我没听过这么个名字啊？”我想了一下，在安壤这个地方，既然有能力跟我们争夺一铁矿的公司，肯定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二哥同样耸肩：“通宇矿业，原来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直到一铁矿缴纳竞拍保证金的时候，我们才注意到了它，也不知道这个通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完二哥的话，我终于将事件的前因后果结合了起来：“你们的意思是，郭彪子为了除掉咱们这个竞争对手，所以才买通了大鑫内部的林海刚，杀了蒋健。” 明杰点了点头：“目前来看，事情就是这样的，可是我往深挖了一下这件事，发现事情好像还不止这么简单，我发现林海刚串通郭彪子以后，又查了一下郭彪子的通话记录，发现他在最近半年的时间内，跟骆洪苍有着密切通话，所以我的判断是，东哥这次遇袭，是通宇跟万佳之间的一次联合行动，虽然双方的出发点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除掉东哥，我们甚至有理由怀疑，可能在一铁矿的事情上，也许房鬼子也打算分一杯羹，当然了，在没有得到印证之前，我说的话全都是个人的臆测，不过现在有一件事已经可以肯定了，那就是蒋健的死，跟林海刚绝对脱不开干系，而且他也是导致东哥负伤的罪魁祸首之一。” “妈的。”听完明杰的介绍，周桐在旁边愤懑的一声怒骂：“千算万算，没想到咱们最后竟然栽倒了别人家的内鬼手里。” “我了解到的情况，目前就这么多。”明杰话音落，把胳膊肘搭在了桌子上，用手扶着下巴：“你们是什么想法？” “找到林海刚！” “抓林海刚！” 明杰话音落，我和二哥几乎在同时开口，我们俩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随后二哥继续道：“明杰已经把事情查的这么清楚了，现在咱们已经能够确定，这次的事，多半就是通宇和万佳联手搞出来的，这个林海刚，就是他们手里的一把枪，凭咱们目前的处境，想要对付通宇或者万佳这两个公司，都会比较吃力，但是林海刚不一样，他现在正处于单枪匹马的状态，而且还卷了很多大鑫公司的财产，加上他个人的积蓄，无异于是一头很容易收拾的肥羊，咱们收拾林海刚，不仅可以为东哥报仇，而且还能顺手捞一笔钱，连打带抢，怎么算，这都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我同意二哥的说法。”其实我知道，明杰既然对我们说了这些事，肯定也是想着对林海刚动手，所以很快跟二人统一了口径：“现在咱们最大的困境，就在钱上，只要收拾了林海刚，咱们就可以用他手里的钱，先把外面欠款的利息还上一部分，这样一来，咱们至少能减轻一大半的压力，而且也很有可能在他身上，挖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既然大家的想法都一样，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明杰见我和二哥也跟他的想法一致，表情轻松了不少，继续开口道：“大鑫公司倒了以后，林海刚在公司的账面上，拿走了大约二百多万的现金，加上他变卖资产的钱，总数已经超过了五百万，我相信他既然没有趁机顶替蒋健的位置，一定是因为他在郭彪子手里，得到了更多的利益，这么多钱加在一起，已经值得咱们去冒险一次了。” 第一一零七 有情况 明杰介绍完了大鑫公司的情况，还有林海刚与郭彪子之间的关系之后，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也趁机点燃一支烟，权衡起了这件事情的利弊。 现在盛东公司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东哥倒下之后，我们面对的不仅是外界的重压，还有来自内部资金短缺的窘迫，我相信，房鬼子既然能选择在这种时刻扼住了我们的喉咙，那么势必就不会再去给我们喘息的机会，而且房鬼子原本的计划，是准备对东哥进行一击必杀的，现在东哥虽然没醒过来，但没有命丧当场，已经算是天可怜见了。 因为东哥突发意外和房鬼子的反击，所以一铁矿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已经处在了搁置状态，很且很难再有启动的希望，所以公司接下来的路究竟将何去何从，也将是一个困扰所有人的问题，至少在东哥的生死没有得到彻底结论之前，我们肯定谁也不敢代替东哥做出决断。 既然在公司的命运上，大家都没有插手的权利，那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去拖延公司垮台的时间，在东哥醒来之前，我们即使无法让公司更上一步，那最起码也得保住公司的正常运转，而公司的正常运转，势必需要大量的金钱来维系。 没有钱，我们凭什么可以住在这个固若金汤，地势优越的别墅区里？ 没有钱，楼上的医护人员凭什么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测着东哥的身体状况？ 没有钱，明杰手下那群刚刚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们，凭什么随身带着刀枪，冒着随时可能会丧命的危险，跟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 最主要的是，如果没有钱去偿还银行贷款的利息，那么我们抵押出去的一品城股份，估计在房鬼子的操作下，很快就会易主。 ……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似乎没有任何一件事，要比筹集一笔资金更加重要，而坑了我们一把，并且携带着大量资金准备外逃的林海刚，仿佛正是那个能让我们在此刻突破困境的最佳选择，想到这里，我在烟灰缸里按熄了烟头，转头看向明杰：“对于林海刚这个人，你现在的了解有多少？” 明杰见我问话，没有避讳的直言开口道：“林海刚自从卷走了大鑫商贸的现金以及变卖了财产以后，人就失去了踪迹，不仅手机号码被注销了，就连其他的通讯和社交软件也从此没有登陆过，不过我感觉，他应该还没有离开安壤，因为林海刚的几个至亲，还都留在安壤。” “都有什么人？” “林海刚的父亲在前几年已经去世了，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亲弟弟，叫做林海英，这么多年，林海英一直在帮林海刚做事，目前为止，林海刚的母亲和弟弟还都能查到踪迹。”明杰说着顿了一下：“不过我断定林海刚在安壤，最直接的证据，是因为林海刚的妻儿，也都在安壤生活。” “这些人，有没有要逃跑的迹象？”二哥插嘴问道。 “没有。”明杰摇了下头：“刚刚讲的这三个人，现在全都被我安排人监视起来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全都没有异样，在完全正常的生活着，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也有些摸不准，林海刚究竟是在玩障眼法，还是真的准备抛下这些人，只身跑路。” 二哥听完明杰的话，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抿了下嘴唇：“我觉得，不管林海刚是不是要一个人跑路，不过这三条线，明显是可以找到他的唯一线索，按照咱们对林海刚有限的了解，还有他现在谨慎的态度来看，咱们想要找到他的唯一办法，也只有盯紧他的家人了，而且单凭明杰手下的人去监视他，我感觉不是很稳妥，我的意见是，咱们在场的人分成三队，分别把他的家人盯死，只要林海刚出现，不要犹豫，直接抓人。” “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为什么不抓了林海刚的家人，逼他现身呢？”史一刚皱眉问道。 “不行。”我摆手拒绝了史一刚的话：“林海刚已经跟蒋健混了十年了，但是为了利益，还是毫不犹豫的勾结外鬼，除掉了自己的大哥，面对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咱们不能赌他还有人性，否则他如果惊了，真的放弃家人自己跑了，到时候咱们又该怎么处理他的家人呢？” “没错。”二哥跟着点了下头：“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去琢磨别人的善恶，咱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如履薄冰了，抓林海刚家人的事情，风险太大，咱们不能冒险，否则一旦这件事情败露，房鬼子很可能会利用这件事情，给咱们扣上一个绑架的帽子，这样一来，咱们集体被通缉，东哥身边就更无人可用了，所以我还是同意小飞的方案，明杰，你说呢？” “我也同意。”明杰点了下头：“现在东哥昏迷不醒，咱们每天守在他身边，等着他醒来，并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与其傻等下去，倒不如赌一把。”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二哥环视众人后，将事情拍板：“这样，咱们就按照人员分组，小飞带一队，明杰带一队，然后我带一队，除此之外，明杰你在手下的人里面，想办法再多组一队人出来，这样的话，咱们四组人马，除了抽出三组人，去盯着林海刚的家人之外，还可以留下一组人马，在家里保卫东哥的安全，不管哪一边出现突发情况，其余人也可以赶去支援。” “没问题。”明杰听完二哥的话，思索了一下，然后看着身边的几个人：“那就小飞带着杨涛、周桐、史一刚，然后博博带三个人跟我走，大龙带两个人跟着二哥，小胖和明阳分成一队，带着剩下的兄弟们，依旧在别墅值守。” “还有件事，出去的几队人马，必须做到人手有枪。”杨涛等明杰分完组以后，补充了一句：“大家别忘了，咱们在盯着林海刚的同时，房鬼子和外面那些债主们，也在盯着咱们，他们不敢在这个别墅区对咱们动手，是为了避免引火烧身，但是出了这个门之后，咱们在捕猎的同时，自己也是猎物，所以大家一定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明杰听完杨涛的话，点头：“谁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大家互相看了看，纷纷摇头。 “行，那就这样，大家散了吧，准备一下，马上行动。”二哥话音落，第一个起身。 我们大家坐在房间内，简单商量了一下接下来要准备的事情之后，便很快散去，各自投入到了既定位置当中，这次从沈阳回来之后，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便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了应有的状态之中，我很累，但是盛东当下的处境，已经不允许我们在前进的路上停下脚步，哪怕一刻的松懈，都会将我们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 凌晨十二点。 市区中心，一栋地势比较不错的高端小区内，一台不起眼的奇瑞轿车，安静的停泊在楼下的车位当中，跟周边的私家车混在一起，看起来无比平常。 车内。 我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前面漆黑一片的单元门口，困得眼睛淌泪，自从下午出来之后，杨涛和史一刚、周桐我们四个人，便开车赶到了林海刚母亲家的楼下，一直盯到了现在，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被暴露，我们车里的光源全部熄灭，甚至连烟都不敢抽，只能没话找话的小声攀谈，为自己提着神。 “我怎么感觉，这个林海刚，好像没有明杰说的那么绝情呢。”杨涛打量了一眼设施齐全的住宅小区：“这个院里的房子，在安壤应该属于房价最高的那一批了，林海刚既然能把他母亲搬到这里来住，应该也能算是个孝子了吧。” “这可不一定，万一林海刚他妈比较有钱，这房子是自己买的呢。”史一刚不以为然的插了一句。 “咱们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林海刚的母亲，是三年前才从农村搬上来的，而且连退休金都没有，她哪来的钱，能买这种房子啊。”周桐吸着大鼻涕回应道。 “那可不一定，万一林海刚他妈在村里闲着没事，勾搭上了一个有钱的小老头呢。” “你快拉倒吧，林海刚他妈都六十多了，而且又不是赵雅芝，那得啥样的老头能看上她，还能花好几十万给她买房子？除非老头脑血栓了!” “这有啥呀，我跟你说，你就是没见过我舅爷爷，我一点不跟你吹牛b，就我们村里的老太太，见到我舅爷爷之后，就跟迷妹见到彭于晏似的，嗷嗷一顿尖叫，有一次我舅爷爷开拖拉机路过村口，一个老太太惊鸿一瞥之后，当场就犯心脏病了，从医院出来之后，说啥要给我再生个小舅，虽然我舅爷爷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想扯一把犊子的要求，但那个老太太还是毅然决然的卖了家里的两头驴，愣是给我舅爷爷买了一款市面上最拉风的敞篷拖拉机，作为了情人节礼物。”史一刚吐沫星子横飞：“黄昏恋，主要玩的就是一个激情，在老年人的世界里，陪伴，永远都要比裤裆里面的那点事更重要，否则你以为那些骗老头老太太的骗子，为啥能屡屡得手？” “你可拉jb倒吧，这老太太要是真有这两下子，那林海刚就指着他妈骗老头得了呗，还至于弄死蒋健吗？” “……” ‘嗡嗡！’ 我们几个正在扯犊子的空当，我裤子兜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我掏出手机，将亮度调暗之后，接通了电话：“喂，二哥？” “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吗？”电话另一边，负责盯着林海刚弟弟那边情况的二哥，压低嗓音问了一句。 我扫了一眼前面已经陷入漆黑的楼宇，摇头：“没什么不对劲的，一切正常，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林海刚的母亲家里就熄灯了。” “你准备一下，咱们今天晚上，可能会有行动。” “你那边有情况了？”我一下坐直了身体。 “没错，今天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林海英家楼下的出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当时因为他的装扮，我还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个人，但是他没什么异常，只是出门扔垃圾的，所以我也就没往心里去，但是半小时前，林海英忽然下楼，在垃圾桶里翻找了一下东西，而他翻出来的东西，正是被之前那个男子丢掉的垃圾袋。” 第一一零八 谨慎的林海英 “林海英拿到的是什么东西，你们查到了吗？”我坐在车里，还不等二哥把话说完，就急不可耐的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敢靠近他，但是看那个兜子的分量和体积，我猜测里面装的，应该是现金之类的东西。”二哥说话间，听筒内也传来了汽车行驶的风噪声：“林海英拿到这个东西之后，就离开了家，乘坐一台黑出租离开，中途已经换过两次车了，这期间，我们一直跟在他后面，从方向上来看，他应该是奔你们的方向去了。” “你是说，林海英准备接他母亲离开？”听闻林海英做出了如此反常的举动，我有些亢奋的追问了一句。 “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我猜测，他在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东西，八成就是林海刚找人给他送过去的。”二哥语速很快的说完话，随后继续道：“林海英跟林海刚是亲兄弟，如果咱们想抓到他，逼他说出自己亲哥哥的下落，还是有些过于冒险，所以我的想法是，任由林海英带着他母亲离开，然后咱们跟紧他，也许会找到林海刚的踪迹。” “林海刚的妻子那边呢，有什么动静吗？” “我跟明杰通话了，他那边一切正常，不过在这种时刻，越正常的事，反而越不正常，明杰那边，我已经让他按兵不动了，如果今天晚上，林海刚真的打算安排家人出逃的话，估计明杰那边，也快去人了。”二哥说完话之后，停顿了一下：“总之你那边先准备吧，有什么情况，咱们电话联系。” “明白！” “嘟…嘟……” 挂断二哥的电话之后，我掏出怀里的手枪，‘哗啦’一声上了膛：“都准备一下。” “出什么事了？”杨涛他们听完我的话，纷纷掏出了手枪。 “林海刚的弟弟，已经离开了家门，正在向咱们这边的方向走，二哥猜测，他应该是受到了林海刚的示意，准备接他母亲离开，咱们今晚的任务，就是盯紧他们母子，然后顺藤摸瓜，找出林海刚，如果咱们暴露了，那就强行动手，把人带走。” “真没想到，咱们今天才刚刚行动，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挺开心的笑了笑。 “是啊，我也没想到，咱们今天的事，能办的这么顺利，希望接下来的时间，不要再出现什么差错吧。”我盯着已经灭了街灯，漆黑一片的小区，同样心怀期待的说了一句。 接下来的时间内，因为二哥的一个电话，大家也不互相聊天了，全都提高了警觉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楼道的方向，二哥的电话挂断之后，我们这边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二哥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我也跟着有些走神，看着窗外的漆黑陷入了沉思。 “飞，你怎么了？”坐在副驾驶的杨涛，看见我盯着一个方向半天没动，伸手推了我一下，我在思考中被杨涛打断，吓的打了个激灵，接着摇头：“没事。” 因为车里不能吸烟，所以杨涛拆开一根烟卷之后，把烟叶扔进嘴里，轻微咀嚼着用来提神：“你盯着一个方向，看了差不多快十分钟了，想林海刚的事呢？” “没有，我在想索强。”我笑了笑：“我这次离开之前，被索强坑过一次，我在想这件事。” “索强？索强是谁啊？”周桐听见这个名字，有一些陌生。 “你怎么还跟他混在一起了呢？”史一刚听见我提起索强，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当年他出卖你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呵呵……可能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我被史一刚骂的一点脾气没有：“我这次离开安壤之前，去参加剧丰的订婚典礼，在国际酒店遇见了索强，他对我说，他知道冷磊的下落，当时我一心想要给葫芦哥报仇，所以也没有验证消息的真假，就去了索强给我的地址，结果被冷磊埋伏了……” 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很自然的没有提及接下来有关于林璇的事情，而杨涛他们也被索强的事情吸引，没有多问。 史一刚想了一下，皱眉看着我：“不对啊，我记着，索强不是已经被冷磊废了双腿吗，怎么还死性不改，跟他混在一起了呢？” “索强为什么跟冷磊混在一起，我想个中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是当天索强跟我说冷磊那件事情的时候，现场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还没有跟其他人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出卖我的人，一定是他。”我笃定的把话说完，停顿了一下：“索强既然能够把我的消息递给冷磊，说明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现在东哥重伤，房鬼子那边，也一定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下一步计划，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是打算趁着盛东混乱的时刻，把咱们一举铲除，不管房鬼子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感觉，咱们只要找到索强，就一定能够通过他，找到冷磊的下落。” 杨涛最先理解了我的意思：“你是想通过索强，给冷磊反下一个套？” “没错！”我点了下头：“只要咱们找到索强，最坏的结果，也能找到冷磊，如果能顺藤摸瓜，找到房鬼子，那最好不过，即使咱们做不到那一步，我这次也一定要铲除冷磊。” “这个办法不错可行。”杨涛想了一下，点头：“按照你跟冷磊的紧张关系，你这次能从他手里脱逃，已经实属不易，如果这次出卖你的人，真是索强的话，在有了之前一次的契机的情况下，他如果能够再次把你的消息提供给冷磊，我相信冷磊一定不会怀疑他。” “可是咱们去哪找索强啊？”史一刚有些迷茫的看着我：“索强已经被冷磊废掉双腿了，他只要不是傻逼，肯定不会重新往冷磊身边凑，而且冷磊也不会带着一个瘸子混社会，我觉得他这次出卖你，八成是为了钱，现在钱拿到手，你感觉咱们还能找到他吗？” “是啊，我刚才也在想这件事，咱们现在想找林海刚，是因为他还有家人，可是索强的家庭状况不一样，自从当年他爸爸把他奶奶赶出家门开始，索强就没回过家了，现在他奶奶已经没了，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索强……”我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拧开饮料瓶子喝了口水：“但不论如何，等林海刚这件事情过去，我都得试着找到他，除了冷磊的事情之外，我也真的很想知道，已经混到这个地步的索强，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出卖的我。” ‘嗡嗡！’ 我这边把话说完，还不等其余人应答，放在手边的手机便再次响起了铃声，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快速接通了电话：“二哥！” “你们注意一下，林海英应该向你们的方向去了。”二哥语速很快的把话说完，随即解释道：“刚才林海英在路上，又换乘了几台出租车，最后一次打车，他让司机停在了小区东侧，我们这个方向，是一片小树林，也没有进小区的入口，我如果继续跟上去，肯定暴露了，我估计着，林海英是想翻墙进去。” “好，我知道了。”听完二哥的话，我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打起了精神。 “林海刚的母亲年纪大了，林海英接上他以后，肯定不会再翻墙离开，这个小区一共有两个门，我现在去侧门堵着，你们那边，务必要把他盯死。” 二哥说话间，我们前面那个楼道口的声控灯，忽然亮了起来，灯光映衬下，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皮夹克，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左右看了看，随后掏出钥匙，动作麻利的打开了楼道门，闪身进了楼道，看见这个身影，我做了个深呼吸：“今天晚上，林海英穿的是不是一件皮夹克？” “不是，他上车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运动装，全程都没换过，不过他在小区东侧下车的时候，我没敢跟的太近。” 二哥说话间，我顺着楼道的窗口，看着一直亮到三楼的声控灯之后，吸了吸鼻子：“林海英把衣服换了，现在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带着一个棕色的鸭舌帽。” “妥了！”二哥听完我的话，语气忽然轻松了下去：“既然林海英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看来，咱们今天晚上也许还真能捞到鱼。” 我和二哥通话的空当，前面建筑三楼的住户，也闪过了一抹光亮，但是没有开灯，看起来，更像是手电或者手机的光芒。 过了大约五分钟以后，楼道的窗子再次传出了灯光，然后随着楼道的门被推开，之前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扶着一个步履阑珊的老太太，一同迈步走出了门外。 “来了！”后座的周桐看见门口的身影，指着那边，大声说了一句。 这时候，走出楼道的林海英也掏出手机，伸手捅咕了几下，然后扶着他母亲，迈步走到了旁边的道路边缘。 ‘嗡！’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后，一抹车灯划破了黑暗，杨涛我们也全都低下了头，探头向前看了一眼，刚刚驶过去的一台出租车，已经停在了二人身边，林海英站在出租车旁边，谨慎的盯着附近观察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才扶着母亲上了车，随即向着侧门方向扬长而去。 看见这一幕，我直接拨通了二哥的手机：“林海英出现了，他和他母亲坐着一台大众出租车，号牌8934，往你的方向走了。” “明白，我先跟上他，你隔半分钟再追出来！”二哥应了一声，那边也传来了车辆启动的声音。 “好！” 我挂断二哥的电话之后，前面的出租车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我也跟着将车辆启动，挂档之后，顺着侧门的方向就追了出去。 第一一零九 确认目的地 林海英带领母亲乘坐出租车离开之后，我跟他离开的时间相隔了差不多三十秒左右的时间，随后猛轰油门窜出了小区侧门，林海刚母亲租住的这个小区，位置处在市中心，出门便是市区最繁华的的主干道之一，所以这个时候，外面的街道上车还是挺多的，我们的车汇聚在车流之中，并没有显得多么突兀，我开车出了小区以后，远远地就看见了二哥他们的车，缓慢的跟在林海英的出租车后面，接着也轻点油门跟了上去。 由于林海英之前过于谨慎的举动，我们也不敢跟的他太近，彼此间保持了差不多五十米左右，只能看见尾灯的距离，林海英接上他母亲之后，依旧像之前来的时候一样，让出租车在市区内绕着圈子，并且不断地更换着车辆，除了主干道之外，他还经常会拐进一些人迹罕至的辅路，但是我们也都没有跟进去，而是依仗着对地形的了解，不断地咬着林海英不放。 我们跟林海英一路兜兜转转，绕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冤枉路之后，林海英终于减少了警惕，指挥着最后换的一台黑出租，向着出城的方向驶去，又是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的三台车已经开到了城市边缘，到了城南方向。 “小飞，咱们不能再跟了。”坐在车内副驾驶的杨涛，隔着风挡玻璃看了一眼前方漆黑的道路，拍了拍我的胳膊，摇头：“前面只有这笔直的一条路，咱们两台车如果继续跟着林海英，凭他的警觉，肯定吓炸毛了。” “嗡嗡！” 我这边还没等回答杨涛的话，身旁的手机跟着震动了起来，我看了眼来显，按下了接听：“二哥，怎么了？” “前面的路太僻静了，咱们如果继续跟下去，林海英肯定得惊了，现在看来，想通过林海英勾出林海刚，应该是没戏了。”二哥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在林海英发觉咱们以前，先把他抓住，还有明杰那边，也同时对林海刚的老婆孩子下手，事到如今，咱们只能赌一把了，我现在开车冲上去截停他，你准备帮我托底。” “二哥，等一下。”听完二哥的计划，我扫了一眼前面的道路，快速开口：“我可能知道林海英要去哪里！” “你说什么？”二哥被我说的有些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 “这条路，我很熟悉。”我语速很快的回答着二哥的话：“城南这条路是通往内蒙方向的，除了贴近市区有一个叫做西营的村子以外，向前走几十里都没有人烟，所以我感觉，林海英多半是要往西营村走的。” “你想提前过去堵他？”二哥很快领会了我的想法，接着短暂沉默了一下：“你这个想法的风险，有些太大了，如果林海英出城，不是去西营村，而是真的准备去内蒙方向，你怎么办？” “你不是说了吗，事到如今，咱们只能赌一把了，去西营村设伏，跟抓住林海刚的家人，两件事都是在赌，而且林海英如果真的是准备赶往西营村的话，那么林海刚八成就会在那边接应他。”我说话间，看着前面已经拐上出城道路的出租车：“想怎么办，你说话！” “这样吧，你现在就超过林海英的车，直接往西营方向开，我也超过他的车，去西营村前方五公里的路段等他，如果林海英进村子了，我就去接应你，如果他没进村子，你马上赶出来，咱们强行抓人。” “可以！” “就这样！” “嘟…嘟……” 我和二哥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便制定完成了抓捕林海英的计划，接着我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向着前方的黑出租就追了上去，而前方的黑出租发现后方亮起的车灯以后，先是亮了一下刹车灯，随后猛然提速，开始疯狂逃窜。 “我艹，这个傻逼怎么还加速了呢？”史一刚看见前车提速，抻着脖子探到了前方：“他该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 “没事，别慌。”我把着方向盘，并没有跟随前车做出加速的动作，而是依旧将车速保持在七十迈左右的速度：“林海英的车忽然加速，应该是在试咱们，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在前面的路段打开转向灯，假装调头。” “为什么？” “林海英不是傻逼，现在他那台车上，只有三个人，出租车司机肯定不会为他玩命，他母亲更是白扯，所以如果有人想抓他，他肯定跑不掉，既然跑不掉，他自然会选择牺牲自己，死保林海刚。” 说话间，前方出租车的尾灯已经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果然，我这台车的车灯刚刚把路照亮，那台出租车就打着左转向，开始调头，而且转弯的功夫，刚好挡住了狭窄的公路。 “吱嘎！” 看见前面横亘在马路中间调头的出租车，我缓缓踩下刹车，把车速降了下来，此刻前方出租车在调头的途中，车速不足二十迈，只要我们愿意动手，一定能直接把林海英按在现场。 ‘滴滴！’ 看见前方缓慢调头的黑出租，我连续按了好几下喇叭，表达着催促和愤怒，但前方的车租车依旧不紧不慢的调头，过了差不多十多秒钟，才把车头对向了来时的方向，而我连看都没看，踩着油门，直接窜了出去，我这边走出四五十米左右的距离，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这时候二哥的车也跟上来了，与黑出租交汇的时候，同样没有减速，飞快的擦车而过。 我这边开车超过林海英的车之后，速度不减，直接向西营村开去，同时心中也在暗暗祈祷，希望林海英不是一个警惕性爆棚的人，否则他刚才如果真的感觉出异常，或者他带我们来这条路，仍旧是在虚晃一枪的话，那我不仅我们的计划会落空，而且还会彻底失去最后的机会，不过既然是在赌，我也无从选择了，赶到西营村路口之后，打着方向扎了进去。 对于西营村的路况，我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当初东哥曾经让我接过一个姓黄的中年，而葫芦哥也同样在这座山上，让老黄血洒田垄之间。 我沿着小路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就走到了曾经的那个y字路口，但是这一次我没有上山，而是直接奔着进村的路开了过去，接着把车停在路边，倒进了一片密集的灌木丛内，找到了一个能看清路口情况的位置。 杨涛推开车门，在地上捡了一些树枝什么的，遮挡了一下我们的车头之后，拽开车门坐回了车内：“小飞，你说林海英，真的会来这个村子吗？” 听着杨涛的问题，我虽然心中也比较模糊，但是却给出了一个笃定的回答：“如果他来城南这边，不是为了看看身后有没有追兵的话，那么最终的目的，八成就是这个村子。” “我看林海英的状态，不像是在试探咱们，否则以他的性格来看，刚才在出城的时候，他肯定早就换车了。”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似是自我安慰般的开口说了一句。 之前我向西营村这边走的时候，跟林海英的车，也就隔了不到十公里左右的距离，按照常理来说，只要五六分钟的距离，他就能追上我们，可是我们这边坐在车里，等了将近十分钟，却始终没见到前面的路口有任何光亮。 “飞哥，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林海英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这孙子还不会是发现事不对，跑回去了吧。”周桐抻着脖子，盯着路口看了好久，有些着急的开口问道。 “别急，别急，再等等！”经过这么久的等待，我的心中也变得有些烦躁了，因为到了现在，不仅我们这边没有发现异常，竟然就连二哥那边的电话也没有拨过来，所以对于自己之前的猜测，我也开始赶到了一丝质疑，难道我真的赌输了？ “我艹，来了！”正当我这边有些绝望的时候，史一刚忽然抬手，指着前面的山路喊了一嗓子。 ‘扑棱！’ 史一刚话音落，我们车里的所有人全都坐直了身体，看向了前方的y字路口。 ‘刷！’ 随着一抹光芒刺破黑暗，前方道路上出现的车灯宛若两团鬼火，忽忽悠悠的向我们这边拐了过来，在那台车经过我们前方道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车牌号码，几乎脱口而出：“长安轿车，就是林海英！” ‘嗡！’ 漆黑的山路上，一闪而过的黑出租，并没有注意到路边树林的异常，直接奔着进村的方向开了过去，等到那台出租车拐过一条弯路之后，我一把推开了车门：“周桐坐在车里等我电话，小涛、刚子跟我进村！” ‘哗啦！’ 史一刚和杨涛听完我的话，纷纷掏枪上膛，下车跟在了我身后，三个人迈开步子，绕着近路，速度极快的沿着荒地和土沟，以最快的速度向村子里冲了过去，奔跑的过程中，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二哥的号码：“林海英的目的地确定了，地点就在西营村！” 第一一一零 成功抓捕 西营村的地形十分复杂，而且地处交通要冲，所以很多超载的大车，还有一些没手续的车辆在躲避交通管制和检查的时候，都会选择来这边绕路，而西营村的村民们，也都会把路堵住，藉此来向过往的车辆，收取一些过路费什么的，性质跟我们当年刚下社会时，曾经拦着黑车收费的固良村差不多，村里的这些村民为了便于堵住道路收钱，所以就雇佣了装载机，在村子外面围起了一圈高高的土堆，防止有车绕路，离远了一看，西营村的外面像是围着一圈高墙一般，而且进出村子的唯一道路，也都被村民修的比较曲折，这也是为了让车没办法全速前进，遇见一些逃费的车，他们也能追得上。 因为杨涛我们是跑步行进的，跟村子之间是直线距离，所以很快就站在了村外的土堆上，而林海英的那台车，此刻正在蜿蜒曲折的村路上缓慢行进，车灯随着道路起伏，正在不住颠簸。 “呼！呼！” 我站在土堆顶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始终盯着林海英的那台车，在村外的小路上绕了几圈之后，那台车缓缓停在了村口，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再次启动，向附近的一个大院子驶了过去，在深夜的这个时间，农村的人家普遍已经熄灯了，所以他们这台车看起来特别的扎眼，直到他们在那个院子附近熄灭了车灯之后，整个村子才再次重归黑暗，因为双方隔得距离比较远，所以我也没看清林海英具体进的是哪个院子，只能沿着大致的方向摸了过去。 …… 五分钟后，二哥也将车远远停在了村外，带着大龙和另外一个青年赶到了我们这边。 “人在哪，确定了吗？”六个人汇合以后，二哥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喘息着问了一句。 “就在那一片。”我伸手指了一下林海英停车的方向：“刚才我们怕自己会暴露，所以没敢离的太近，但是凭车找人，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行，走吧！”二哥听完我的话，率先带头向那边走去，同时开口道：“我刚刚接到明杰的电话，他说有一伙人已经在林海刚妻子家的楼下徘徊半天了，应该也是想接人，看起来咱们猜测的没错，林海刚今天的目的，就是想把家人聚在这里，然后准备外逃，幸亏咱们商量的及时，否则再晚一天的话，事情真的就不一定会发展成什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抓到林海刚，对咱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听完二哥的话，我赞同的点了下头，接着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西营村是一个毫无规划可言的小村子，里面的建筑格局特别乱，到处都是房子和巷子，我们在巷子中穿插了一会，借着月光，很快便找到了之前的那台长安轿车，此刻这台车的车门紧锁，里面空无一人，我摸了摸尚有温度的发动机盖子，随后用手机的光亮晃了一下车牌，对二哥点头：“尾号两个6，就是这台车。”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杨涛也蹲在地上看了看，接着一指前面的一个院子：“根据脚印来看，人应该是进的那个院子。” “走，过去！” 二哥一挥手，我们纷纷向那个院子走了过去。 …… 孙海英进的这个院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院，红砖堆砌的砖墙，一扇黑色的大铁门，我伸手推了一下，门已经在里面被锁住了，顺着门缝向里面看了看，此时院里面的窗子还亮着灯，而且拉着窗帘，但仍旧能模糊间看清里面的人影晃动。 ‘踏踏！’ 与此同时，杨涛两步窜上墙头，动作很轻的在里面拉开了门闩。 ‘吱嘎！’ 随着铁门被轻轻推开，二哥我们一行六人集体迈步向院子里的房间走了过去，随着我们距离房间越来越近，里面的声音也传到了我们耳朵里。 “小刚，你跟妈说实话，你到底惹什么祸了，为什么让英子大半夜的接我出来呢？”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最近天气变暖了吗，我带您老人家出去散散心，旅游一圈。”房间内，一个沙哑的男声语气平稳的回应了一声。 “你们哥俩，是不是以为我老糊涂了，你如果真想带我旅游，可能在这三更半夜的把我接到一个陌生的村子里面来吗？”老太太语气更加着急：“小刚子，你听妈一句劝，你现在已经三十好几，眼看着都快奔四十岁的人了，而且有老婆有孩子的，可经不起折腾了。” “妈，您放心吧，我哥真的没事。”老太太话音落，另外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也跟着插嘴劝了一句。 听见房间内的声音，我心头一喜，向二哥伸出了两根手指，表示林家这哥俩，全都在房间里面。 二哥看见我的手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抓人！” ‘嘭！’ 二哥话音落，我抬起腿，一脚踹开了房门，率先冲了进去，另外一边，大龙他们也砸碎了窗子的玻璃，翻进了屋内。 我进门之后，刚好跟走廊内的一个青年四目相对，他看见冲进门的史一刚我们两个，一时间有些迷茫，站在原地没动。 ‘嘭！’ 我跟青年打了个照面以后，一点没犹豫，举起手中的枪把子，对着他头上就是一下。 ‘咕咚！’ 青年被我一击放倒，捂着哗哗淌血的额头，一声哀嚎：“大哥！大哥！我就是个开出租车的，只是进来借个厕所，我啥也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嘭！’ 听完青年回话，我对着他的太阳穴再次闷了一脚，接着掀开门帘子，一步迈进了亮着灯的那个房间，我们面前的这个房间，就是普通农户人家的格局，右手边是窗台和桌子、电视柜什么的，电视还放着节目，左手边是一方土炕，此刻在土炕上，正支着一张炕桌，上面摆着熟食和酒什么的，炕上一共坐着四个人，除了一个老太太，还有三个中年，我扫了他们一眼，也没认出来谁是林海刚。 ‘哗啦！’ 二哥从窗口窜进屋里之后，当着众人的面把手枪上膛，指着三个中年：“艹你妈的，谁是林海刚？” 这时候，房间内的几个人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中年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对着二哥就砸了过去，骂了一句“刚你妈了个b！”，随后猛然窜起，对着我们就扑了上来。 “这是村子里，尽量别开枪！”二哥侧身躲开飞舞的酒瓶子，迎着那个中年就冲了上去：“抓人！速战速决！快！” ‘呼啦啦！’ 二哥话音落，我们这边的六个人全都奔着炕上冲了过去，而对面的三个中年也向我们这边扑了过来，那个坐在炕头的老太太，已经被这种混乱的场面吓懵了，不断地喊着：“咋回事啊？” ‘嘭！’ 我从门外冲进屋里之后，正好遇见对伙那个人向二哥扑了过去，一个箭步上前，对着他的太阳穴，猛地一枪柄砸了下去，这个人被我从侧面打中，脚下一滑，直接踩空，从炕上栽倒了地面上，脑袋摔了‘咚’的一声闷响，被杨涛两脚闷在头上，直接就吐沫子了。 “艹你妈的！”炕上的一个中年看见我们向着他围了上去，伸手从旁边的被子下面抽出一把菜刀，对着我就劈上来了，看着中年的菜刀，我伸手抓住炕桌的边缘，使劲往起抡了一下，这个人手中的菜刀一声闷响，直接嵌进了炕桌的桌面上，我感觉胳膊都跟着一沉，还没等反应过来，这个人又是一刀劈了下来，我拎着桌子后退了一步，随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单手举着二十来斤的炕桌，奔着他腿上，横着就扫了上去，这个人腿上挨了一下，身子一歪，半跪在了炕沿上，我扔下桌子，拽着他的衣服往地上一扔，其余的人围上来，对着他的身上就开始一顿猛踹。 屋子里的地面上，很快就甩了满地的血点子，房间内的三个中年，已经倒下了两个，炕上只剩下林海刚的母亲，还有一个陌生中年。 炕头的那个老太太，在亲眼目睹了我们这一场斗殴过后，身体颤抖的厉害：“小刚子，你有话好好说，别跟人动手！” “你就是林海刚？”二哥举起手中的枪，表情狰狞：“狗篮子，你要是识相，就跟我们走！” “去你妈的，我走你妈了个b！”林海刚说话间，在后腰抽出一把手枪，对着我们这边‘砰’的就是一枪。 ‘咕咚！’ 二哥身后，那个跟着大龙一起跳窗进屋的青年，一声惨叫以后，仰面倒在了地上，之前我们没开枪，是怕有村民听见这个声音，会选择过来帮忙，或者报警什么的，但是现在林海刚已经率先开枪了，我也没有了顾虑，根本没思考，对着林海刚也扣动了扳机。 ‘砰！’ ‘砰！’ ‘砰！’ 在我扣动扳机的一瞬间，房间内几乎同时传出了三声枪响，我一枪打在了林海刚腿上，杨涛打中了他持枪的胳膊，而林海刚则本能扣动扳机，一枪打在了我们身后那个电视机上，随后那个电视机闪出了一阵火花，‘轰’的一声，直接炸了。 “啊~！” 林海刚身中两枪以后，伤口飙血的躺在炕上，表情痛苦的开始翻滚。 “小刚子~” 旁边的老太太看见林海刚中枪，一声哀嚎，随即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妈！” 已经被我们打倒在地的林海英，看见老太太昏迷，挣扎着就要起身。 ‘嘭！’ 在林海英动身的一瞬间，我转过身，一脚踹在了他脸上，直接把他给踹倒了，随后对着正在痛苦呻.吟的林海刚头上，使劲砸了一枪.托，接着挥了下手：“把人带走！速度！” 第一一一一 猛烈袭击 我们收拾完了林海刚以后，大家在房子里四处翻了翻，很快找到了两个装着钱的旅行包，但是数额并没有我们预测的那么多，估计还不到二百万的样子，这时候，我们这边那个中了枪的青年，也捂着胳膊，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看见他没事，我松了口气：“拽着林海刚，走了！” “咱们走了，老人怎么办？”史一刚看着林海刚已经昏迷的母亲：“这么大岁数的人昏倒了，万一是脑出血或者心脏病什么的，如果不及时就医，会出人命的。” “咱们没时间关心其他人的死活，带上林海刚，走了！”我看了一眼炕上的老人，还有倒在地上的林海英，什么表情都没有，第一个走出了门，大龙他们听完我的话，也开始拖着林海刚向门外走去。 我们这边拖着林海刚一走出巷子，接到电话的周桐和二哥那边留下开车的青年，也开着两台车赶到了巷口，我们打开车门之后，先是把林海刚塞进了车里，然后坐上了车，二哥犹豫了一下，也坐在了我的车里，杨涛看见二哥上车，自觉地坐在了后面那台车上。 车内。 周桐看见我们往车里塞进了一个人，扭头看了看满身是血的林海刚：“是他吗？” “是，开车吧！”我看着附近已经亮起灯的人家，语气急促的催了一句。 ‘嗡！’ 周桐闻言，把车挂档之后，开始沿着出村的路快速行进，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咱们今天晚上的事，办的太顺利了，没想到才一个回合，就把人按住了。” 二哥坐在后座上，并没有接下周桐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被夹在中间的林海刚：“我们为什么找你，心里有数吗？” “艹你妈…我母亲如果出了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林海刚捂着身上滋滋冒血的弹洞，脸色十分痛苦的回应了一句，而且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一种快要昏过去的感觉。 “与其担心你母亲，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二哥眯眼看着林海刚，声音有些阴沉：“我们是盛东的人！” ‘刷！’ 林海刚听完二哥的话，猛地抬头：“盛东的人，找我干什么？” “我们找你干什么？呵呵。”二哥听完林海刚的话，不屑地笑了笑：“我不得不承认，你这种连自己大哥都能出掉的人，戏还真是挺足的。” “你、你们……”林海刚听完二哥的话，一下子就愣住了，看他这幅表情我就知道，蒋健的死，绝对跟他有关系，微微蹙眉：“我们怎么知道的这些消息，与你无关，而你现在应该思考的，是等一下该怎么给出我们一个满意的回答。” 林海刚听见这话，顿时沉默了下去。 “我问你……” ‘铃铃铃！’ 二哥看见林海刚黯淡的神色，刚要开口说话，口袋里的电话铃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明杰？” “二哥，你们那边得手了吗？”明杰的声音，很快顺着手机听筒传出，虽然比较微弱，但我还能够听的清楚。 “我们已经把林海刚扣住了，你那边不用动手，可以撤退了。” “我恐怕撤不了。” “怎么了？” “有人把我盯上了！” “什么？”二哥坐直了身体：“能确定吗？” “从几分钟之前，我们附近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两台车，全都停在了距离我们不远的车位上，熄火之后，车里的人都没有下车，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把这个情况当回事，因为我们隐藏的很隐蔽，感觉外人应该不会发现我们，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让司机开车，兜了几个圈子，那两台车也没有跟上来，不过却有另外的车把我们跟上了，这一路上，跟着我们的虽然不是一台车，可后面的车就没断过。” “你能确定，你是真的被人盯住了吗？”二哥跟着严肃了起来。 “不确定，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怪，不仅我感觉出来了，跟我一起的博博他们，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反常。” 二哥闻言，皱眉思考了一下：“这样，你马上给家里打电话，叫一些人去接应你，我也会马上带人往你那边赶。” “你们过来，林海刚怎么办？” “没事，现在他落在咱们手里，肯定就跑不掉了，我会让其他人押送他回去，然后我带着多余的人，过去支援你。” “好，那我尽量往人多的地方去，等你电话。” “别着急，稳住。” “明白！” “嘟…嘟……” 二哥挂断明杰的电话之后，伸手拍了一下周桐的胳膊：“停车！” ‘吱嘎！’ 周桐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路中间，后面大龙他们那台车的人见状，也跟着停在了后面，纷纷下车。 ‘咣当！’ 二哥推开车门，看着大龙他们那边的人：“杨涛、小飞、大龙跟我走。” “二哥，怎么了？”杨涛听完二哥的分组，开口问了一句。 “明杰来电话，说他们被人盯住了。” “操！”杨涛闻言皱眉：“确定了？” “目前还不确定，不过明杰是个很警惕的人，他既然打了电话，那么这件事，八成就准了。”二哥说话间，低头看着车内的史一刚：“小刚，你带着其余人，押着林海刚回别墅。” “行，放心吧！”史一刚闻言，在车内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我们双方纷纷开始换车，很快，二哥、杨涛、大龙我们四个就坐在了一台车里，我坐在驾驶位，把车挂档，率先向前方的公路驶去。 杨涛坐在后座上，脸色有些难看：“跟上明杰的人，会不会是房鬼子的人？” “目前还不清楚，因为整个安壤市，在找咱们的势力，实在太多了，但是不管盯住明杰的人是谁，对咱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二哥，你说杰哥他们，不会真的出事吧？”大龙听完明杰的状况，心里十分没底的问了一句。 二哥听完大龙的话，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放心吧，明杰已经从家里调人过去支援他了，加上咱们几个，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但愿如此吧，杰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大龙闻言，调整着情绪，自我安慰了一句，而我也微微将车提速，加快了返回市区的速度。 …… 从西营村返回市内，只有一条二级公路，所以在返回市区这一段路的时候，我的车跟周桐开的那台车，始终没有分开，保持着前后行驶的队形，很快，我们就赶到了市区边缘，从这条路回市区，首先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而我到达这里的时候，刚好赶上路口亮着红灯，虽然心中比较急躁，但还是微微减速，把车停在了红绿灯前，同时盘算着，等过了这个路口，找个什么东西把车牌挡一下，这样我赶往明杰那边的速度，也能快一些，想到这里，我低下头，在扶手箱里翻找着，打算找些能挡住车牌的胶带什么的。 ‘嗡嗡！’ 正当我这边等待红灯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一抬头，几台没挂牌照的私家车，正在快速向我们这边冲了上来。 “拿枪！拿枪！” 看着飞速冲来的私家车，杨涛第一个反应过来，掏出枪就要拽车门，但是他行动的速度还是比对方的车速慢了不少，在杨涛伸手碰到车门的一瞬间，前面的私家车在略微减速以后，直勾勾的就奔着我撞了上来，我坐在车内，看着向我们撞上来的车，已经来不及规避了，攥住手枪以后，本能抱头。 一秒钟后。 ‘咣！’ 随着撞击声传出，我们的车身猛然摇晃了一下，接着我的身体失衡，抱着头的胳膊猛然撞在了方向盘上，手指不知道怎么碰到了扳机，枪也跟着‘砰’的一声走了火。 ‘吱嘎！’ 我们的车被对伙撞了一下之后，在原地上猛然转了半圈，车头偏移，对着我们逆向行驶过来的私家车，一共有五台，除了第一台撞了我的车之外，其余几台也全都围在了我们周围，将去路堵死。 ‘咣当！’ 随着对伙私家车的车门被推开，二十来名穿着黑衣的陌生男子，纷纷手持刀棍，向我们这边的两台车围了上来。 ‘呼啦啦！’ 随着这些人的出现，这条公路两边的绿化带和树林子后面，也开始人头攒动，不消片刻，又有无数身影冲了出来，并且叫嚷的声浪此起彼伏，听起来特别震撼。 “下车！都下车！”二哥看着外面围上来的人群，甩了甩被撞晕的头，伸手就要推开车门。 “别下车，准备跑！”我看着车外面数不清的人影，把车摘挡以后，开始连续拧动钥匙门，但是因为车头遭受严重撞击，车子两次启动后，一挂上档，就又重新憋灭了火。 ‘嘭！’ 二哥这边刚刚把车门推开，人还不等下车，就被人一脚踹在车门上，重新把门封死。 “艹你妈，下来！”车外面，最先跑到我们车边的一个青年，举起手中的镐把，对着我这一侧的车窗，猛然抡了下来。 ‘嘭！’ 一声闷响后，我这一侧的车窗玻璃，顿时泛起了细密的蛛网纹。 第一一一二 少了一个人 车外面的青年对着车窗砸了一棍子之后，我顺着后风挡看了一眼，这时候，也有很多人已经围住了后面史一刚他们的那台车，纷纷举着棍棒不住的打砸，索性后面那台车没有受到撞击，而且一直启动着。 ‘嘭！哗啦！’ 在我回头的一瞬间，车外面又是一棍子砸在车上，接着我这边的风挡玻璃应声炸裂，窗外的冷风和玻璃碎片一起涌进车内，不少玻璃碴子都顺着我的衣领灌了进去。 “小b崽子，你给我下车！”车外面，一个青年看见玻璃碎了，举起手里的刀，对着我就要扎，看见青年的动作，我直接抬起了手里的枪口，青年看见我手里的枪，顿时一愣。 ‘砰！’ 一声枪响，青年捂着小腹，踉跄倒地，周围那边原本混乱的人群，听见枪声响起，也都产生了一瞬间的沉默，我四下看了一圈，但始终没发现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来围堵我们的人，究竟属于哪一方的势力。 “艹你妈的，不惯着了，打！”二哥看见我率先开枪，对着外面‘砰砰砰’的打了好几枪，接着又有两个人中枪倒地，与此同时，后面的车里也开始传出枪响，随着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起，对伙的人也产生了一瞬间的溃散，后座的杨涛开枪之后，也在玻璃上打出了好几个弹洞，接着他用枪把子砸了几下，将贴着防爆膜的玻璃整张打掉，用枪指着外面的那些人：“不想死的，都给我往后退！” 车外面的一众男子看着指向外面的数把枪口，全都产生了迟疑，有几个胆子小的，也很听话的向后退了一步，趁着这个空当，我也开始再次拧动钥匙门，这一次车子终于不负众望，颤颤巍巍的成功启动了，看见我们这边的车启动，窗外的一个青年咬了咬牙，拎着刀，再次冲了上来：“富贵险中求！跟他们拼了！” “拼了！” “……！” 这个青年话音落，有几个跟他一起的人，也都拎着武器冲了上来，面对这些人，我抬起手，再次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嘭！’ 一个青年手中的镐把平着怼进车里，一下子砸在了我的肩膀上。 ‘砰！’ 我手中枪火乍现，在青年肩膀上溅起了一阵血雾，趁着青年后退的间隙，我伸手把车挂上档，一脚踩下了油门。 ‘嗡！’ ‘嘭！嘭！嘭！’ 随着我们这台车开始前行，挡在路上的青年被我撞到了好几个，我也不理会他们，推着人群就开始往前冲，接着车子就向走在减速带上一样，不断地颠簸，外面的人群也开始不断地对着车上打砸，很快，我面前的风挡玻璃就被打裂了，并且被镐把击打之后，留下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印痕，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视线，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需要看清什么了，就沿着马路中心，开始疯狂向前逃窜，随着我推着人群开始前进，后面史一刚他们的车也开始撞着人前行，一时间，空旷的街道上充满了怒骂、呼喝与哀嚎。 差不多三秒钟左右，除了开始被我撞到的人，对伙的其余人等也开始向后闪躲，为我们让开了前进的道路。 车内。 ‘嘭！嘭！’ 等我们摆脱了对方的围攻之后，二哥也举起那根车里的镐把，对着风挡玻璃连续砸了数下，最后‘哗啦’一声，在我面前掏出了一个西瓜大小的窟窿，也让我能看清了前面的景象，此刻在我们前方的去路上，对伙的五台车杂乱的停放着，已经将去路完全堵死，我喊了一句“坐稳了”之后，将车减了一个档，打算硬推出一条路来。 ‘哗啦！’ 在我开口喊话的同一时间，横在我们正对面的商务车，忽然敞开了后门，接着一把长长的枪管子，直接从里面探了出来，在枪管后面，一个中年面目狰狞的看着我们这边：“艹你妈，今天你们盛东的人，一个都jb别想走，我他妈把你们全屠了！” 中年一句话落，直接搂动了扳机。 ‘吭！’ ‘哗啦！’ 一声枪响过后，我们这台车早已残破不堪的风挡玻璃，顷刻被掀了出去。 ‘砰！砰！’ 看着前方车里忽然出现的中年，我在操控车辆的同时，也开始举枪还击，副驾驶的二哥见状，也开始疯狂搂火，一时间，前方的商务车千疮百孔，火星四溅。 ‘咣当！’ ‘刷！’ 在我们开枪还击的同时，停在旁边的几台车也纷纷敞开车门，或者降下车窗，一时间，无数枪口支了出来。 “艹你妈，这群人是有备而来的！”杨涛看见对伙的举动，顺着早已经没有了玻璃的车窗把手伸出去，‘砰砰砰’的连开三枪，然后对伙两个敞开的车窗内，直接飚出了一阵血雾。 ‘吭！吭！’ ‘砰砰！砰砰！’ 一时间，我们两边的车内火光四溅，各种装着火.药的枪支喷射着火舌，化身为了一只只吞人的凶兽。 ‘嗡！’ 我这边连开数枪，压制住了商务车里面的人之后，一脚踩下了油门，对着两台车之间的缝隙，猛地撞了上去。 ‘嘭！’ 两车接触后，我这台车的车头再次变形，被前方的空隙几乎给挤成了三角形，车灯之类的东西‘哗啦啦’的碎了一地，瞬间失去光芒。 ‘咣！’ 随着车辆再次上前，我这边的车门就像是被撕碎的纸张一样，旋转着飞了出去，接着车身又传出了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吱嘎’摩擦声，硬生生从车队中挤了出去，期间，手枪开火的声音，还有子弹打在车上那种‘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个不停。 ‘哐！哐！’ 我这边撞出一条路之后，史一刚他们的车也顺着那个缝隙冲了出来，这时候，我这台车的发动机舱位置，已经冒起了一阵白色的烟雾，我身边的车门已经没有了，而且整车的玻璃也没了，那阵白色烟雾被剧烈的风裹挟着卷进车里，呛得我眼泪横流。 “你们怎么样！都没事吧！”车辆没有了玻璃之后，外面的风噪声特别巨大，所以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没事！”杨涛在回应我的同时，把身子探出车外，依旧在对后方的车辆和人群不断开枪，这时候，后面的一台车已经准备调头追上来了，但是被杨涛几枪打爆了轮胎，失衡之下跟另外一台车撞在了一起，直接把路给堵死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史一刚他们的那台车，正稳稳的跟在我们后面，车里也有人探出身子在向后面开枪，确认大家冲出了重围之后，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把车速降了下来，看着车头颜色越来越深的烟雾，我真的是不敢继续轰油门了。 “他妈的，咱们既然被人围了，那么明杰那边的情况肯定更惨。”二哥还没等从脱险的喜悦中平复过来，便掏出手机，拨通了明杰的电话，因为车外面的风声很大，所以我也没听清他们说什么，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二哥挂断了电话：“往中荣街那边走，明杰他们也出事了，快！” “明杰他们怎么了？”听完二哥的话，我冒着车辆失火的风险提了一下档，加速向前驶去。 “之前明杰发觉被人跟上了以后，就开始跟那些人兜起了圈子，期间，有一伙人把林海刚的妻子接走了，明杰想近距离看一下对伙是什么人，结果刚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就被对方的人给围了，对伙的手法跟刚才那些人如出一辙，也是先撞停了他们的车。”二哥使劲吸了一下鼻子：“现在明杰他们已经被人堵在一个收废品的大院子里了，据说对面去了七八台车，而且带枪的很多，明显比堵咱们这边的人火力还要猛。” “他妈的，也是身份不明吗？” “不！”二哥摇了摇头：“明杰说，带队围堵他的人，好像是冷磊！” “谁？！”我扭头看着二哥，猛然提高了音量。 “冷磊。”二哥快速回应了一句：“明杰说，他好像在对伙的人群中看见冷磊了，但只是打了个照面，所以他也没办法确定，毕竟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听完二哥的话，我眉头紧锁，思考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猛地拽了一把方向盘，速度更快的向另外一条路驶去。 “小飞，你干什么，中荣街不在那边！”二哥看见我行车的方向，提高音量纠正了一句。 “之前明杰怀疑自己被人跟踪的时候，从家里调的人，过去了吗？”我并未理会二哥的话，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明杰说，家里去支援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怎么了？” “他妈的！出事了！”听完二哥的话，我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接着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随着引擎发出一阵怪异咆哮之后，我还看见发动机盖子的边缘，闪过了一抹火苗子，大声开口：“我想起来了，刚才在商务车里面，对着咱们开枪的那个人，是房鬼子手下的岳明辉！” “你确定吗？”二哥一下坐直了身体。 “我去沈阳之前，被冷磊抓住过，跟岳明辉打过交道，虽然见面的时间不长，但大致印象还是有的，虽然刚才我没有认出他，但是一结合冷磊，我百分百能断定，商务车里的人，一定是岳明辉。”话说到这里，我扭头看着二哥：“房鬼子手下，冷磊、岳明辉都漏了，但是少了一个人，你觉得，剩下的骆洪苍现在会在哪？” 二哥闻言，瞳孔瞬间收缩：“你是说，骆洪苍的目标是东哥？！” 第一一一三 速撤 “没错，骆洪苍现在肯定是奔着东哥去了，甚至他们围堵咱们和明杰，也是为了调虎离山，你现在马上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他们加强戒备！”我对着二哥说完一句话之后，又继续喊了一句：“杨涛，立刻给明杰打电话，叫他们别恋战，尽全力突围，回去保护东哥，大龙，立刻联系赶去支援明杰的人，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防别墅！” 话音落，我们这边的人，全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我也开着已经快要撞碎的车，玩了命的往家赶。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大龙率先开口：“从别墅出去支援杰哥的人，失联了！” “明杰的情况不乐观，他说没有支援的话，他很难脱身！”杨涛也跟着插了一句。 听完二人的回答，我心头一紧，握紧了方向盘，就在此时，二哥也挂断电话，额头冒汗的看着我：“小飞，别墅那边的所有电话，我全都打不通了。” ‘嘭！’ 听完二哥的话，我举起拳头，对着方向盘上猛然抡了一拳，骂了一句“操！”之后，心头泛起了一股深深地焦灼感。 ‘嗡嗡！’ 就在我开着车，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再次传来震动，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归属地为新疆克拉玛依的手机号码，看见这个号码，我微微皱眉，但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是我，张宗亮！”电话那端，直接传来了张宗亮的电话。 “是你？”听见张宗亮的声音，我感觉到了无比的意外，因为这还是我知道他贩毒之后，第一次接到他主动给我打电话。 “长话短说，今天晚上，白头翁那边的人，摸到了我们藏身的地点，对我们进行了清扫，我们的人死了一大半，但是观音我们侥幸逃了出来，我需要你帮忙！”张宗亮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声。 听完张宗亮的诉求，我的脑海中空白了一瞬间，随后开始飞速运转。 “喂？”张宗亮催促了一句：“你那边干什么呢，怎么风声那么大？” “我可以收留你们，但是在这之前，你需要帮我一个忙！”我答应完张宗亮的要求之后，还不等他说话，便继续回应道：“中荣街那边，有一个废品收购站的院子，现在正在发生枪战，我们的人被堵在里面了，你得帮我把人救出来！” “扯jb淡！”张宗亮张嘴就骂了我一句：“韩飞，你他妈的还有人性吗？你记不记得，在几个月之前，你找我要枪要人，当时我已经难成那样了，仍然义无反顾的帮了你，可是你呢？我他妈的才跟你张了一次嘴，你就开始跟我提条件了，是吗？！” “我并不是在利用你，可是我现在实在是抽不出身帮你，因为今天晚上，我们同样也面临着巨大压力，如果你不帮我救人，我恐怕也帮不上你。”我做了个深呼吸：“你去救得这个人，是盛东高层薛明杰，只要他能平安离开，我相信不用我安排，他也能带着你们跟我汇合，然后帮你们找藏身地的。” “不可能，现在我们这边，轻重伤员加在一起有三四个人，你让我怎么帮你去参与枪战？” “那是你的事，我说了，你不帮我救人，我也没办法帮你，不过我们手里倒是有一个私人的医疗团队，如果你能帮我们把人救回来，我也许还能帮到你。” “你又不是没有跟观音打过交道，所以你应该知道，他最讨厌被人威胁，而且你感觉，我能指挥的动他吗？” “对于你个人而言，我现在所做的，已经是我能提供最大努力的帮助了，对于观音来说，我现在所做的，不是威胁，就是在利用他，至于他是愿意被我利用，还是愿意被白头翁铲除，我相信，他心里能做出一个权衡，就这样吧，至于去不去中荣街，由你自行决定。” 话音落，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二哥听见我通话的内容，好奇的问了一句。 “放心吧，明杰那边，已经有人去支援了，现在对咱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东哥的安危了。”我看着距离别墅区越来越近的街道，继续轰着油门。 …… ‘吱嘎嘎嘎！’ 五分钟后，我连续踩踏了数脚刹车以后，才将已经变形的车辆停在了别墅区边缘，很快，史一刚他们也停在了旁边，我看了一眼别墅区那边，一切正常，并不像是有发生枪战的样子，因为这边住的富商和领导太多了，一旦出现意外，警察肯定会飞速到场。 ‘咣当！’ 看见别墅区那边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我的心里稳定了几分，然后迈步走到了史一刚他们的那台车边上，向里面看了一眼：“你们怎么样，都没事吧？” 车内的一个青年，听见我的问话，满脸泪水的看着我身边的大龙：“龙哥，政越没了。” 听完青年的话，我眯着眼向车内看了一眼，顿时一愣，车里，之前在我们抓捕林海刚的时候，被他打了一枪的那个青年，此刻已经倒在后座上，没有了气息，在他的额头位置，一个弹洞还在冒着涓涓血流。 “他妈的！”大龙看清车内青年的模样，抬起手，对着车的顶棚‘嘭’的一拳，直接砸了个大坑。 “哥，林海刚好像也不行了！人中了好几枪，不过还有气！”后座的另外一边，史一刚看着我，也摇了摇头，微微挪开了按在林海刚胸口的手，他的手刚一离开林海刚的身体，一股血线顿时飙出，我甚至听到了冒血的声音。 看见车内受伤的两人，我又看了一眼开车的周桐：“小桐，你怎么样？” “我没事，没事！”一路负责开车的周桐听完我的话，脸色刷白的摇了摇头：“之前往外跑的时候，一颗子弹贴着我的头皮划了过去，太他妈吓人了！” “带着他们马上进别墅，速度快！”这时候，我根本无暇去顾及大龙死了兄弟的心情，拽开车门之后，跟史一刚和周桐一起抬着林海刚就往别墅那边走。 ‘咕咚！’ 我们这边刚走了两步，二哥身子一歪，直挺挺的就砸在了地上。 “二哥，你怎么了？”杨涛看见二哥倒地，一下子蹲在了他身边，伸手四处摸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被子弹咬了？” “之前我太紧张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枪。”二哥躺在地上，摸着侧肋哗哗淌血的伤口：“我没事，抓紧回别墅，快！” “走！走了！” 话音落，我们一伙人互相搀扶着，十分狼狈的向别墅方向走了过去。 我们向别墅走的路上，到处都挺安静的，也没有什么异常，走到门口之后，我伸出手，‘咣咣’的就开始砸门，直到过了两分钟左右，院子的们才被人打开，我看着开门的青年，有些愤怒：“你们他妈的怎么回事，电话没人接，门他妈也不开！” “飞哥，这件事，真的不怪我们。”青年看见我们这边伤员这么多，一边帮着抬人，一边开始解释道：“大约二十分钟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别墅里忽然就失去了手机信号，而且座机和网线也全都被人给剪了，现在家里的一半人，都跟着韩明阳出去支援杰哥了，只剩下我们七八个人，院子里没有信号之后，我们也没敢轻举妄动，而是按照小胖的吩咐，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三楼，保护着东哥的安全。” “东哥没事吧？” “没事，家里这边除了没有手机信号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小胖说院子里忽然跟外界断了联系，这个情况很反常，所以除了走廊里，甚至在房顶上也安排了两个人，防止有人翻墙进院子，那两个人说，他们确实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在隔壁别墅的墙头上，一直有人影晃动，不过发现咱们这边防守的太严密，也就没了动静。” “呼！” 听完青年的解释，我也没说什么，同时心中也暗自赞叹了一句，不得不说，小胖的这个决定还是挺明智的，看着那个青年：“告诉医生，马上准备手术室！” “哎，明白！”青年应了一声，速度很快的向楼里跑了过去。 …… 我们抬着林海刚上楼以后，将他送进了手术室，医生检查了一下二哥的情况，索性他只是被子弹打穿了皮肤，没有伤到内脏，但是有失血的情况，所以就被安排输血去了。 五分钟后，杨涛和史一刚、周桐三个人拎着枪，回到了手术室门口，看见他们回来，我看了一眼杨涛：“怎么样？” “找到了。”杨涛点了下头：“在别墅区边缘，有一台越野车和一台依维柯，车里面拉的应该是信号*，车里的人看见我们过去，直接就开车跑了，我们摸不清对伙的情况，也没敢追。” “嗯！”听完杨涛的回答，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手机果然已经有信号了，刚打算给明杰那边打一个，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我解锁以后看了一眼，震动的内容是一条短信，因为我这个卡和手机都是回到安壤之后新补的，所以也没存对方的名字，但是看了一眼3222的尾号，我还是认出了任哥的号码，他的短信发送时间，大约在三分钟前，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接到举报，别墅区有大量携带枪支的犯罪分子，刑警、武警均已出动，速撤。 第一一一四 没跑出去 因为二哥负伤，还有大龙兄弟身死，本就乱糟糟的别墅走廊内，我在接到任哥的短信之后，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不得不说，房鬼子那边，今天晚上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可谓环环相扣，丝毫不给我们喘息的余地。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差不多十秒钟左右，摆手叫过了史一刚和杨涛：“你们俩准备一下，马上把别墅里所有人的武器都收上来，除了枪之外，连管制刀具也收了，速度！” “哥，又出什么事了？”史一刚看见我紧张的神色，开口问道。 “房鬼子那边报警了，举报咱们这里私藏武器，大批的武警和刑警正在往别墅这里来，如果咱们被翻出了东西，大家全得玩完！” “我艹！”史一刚听完我的话，顿时一愣：“房鬼子这一手，玩的挺毒啊？” “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警察抄咱们，而应该是为了逼咱们把东哥转移出去，现在别墅里面的人已经不多了，如果带队过来的是袁琦，他肯定会捏造案由，借机把东哥转到公安医院去，咱们其余人，也得被带回警局协助调查，这样一来，咱们势必要跟东哥分开，那么接下来的形势，就更加被动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杨涛见我道明了对方的意图，追问了一句。 “对方选择报警，是因为他们不敢跟咱们在这个别墅区发生冲突，想借官方的力量收拾咱们，而咱们无从选择，只能带着东哥离开这个地方，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我搓了搓脸：“我现在去找二哥商量一下，总之你们先把大家的武器收上来吧，否则一旦被堵在这里，咱们肯定解释不清！” “明白！”史一刚听完我的话，转身就向走廊内的那些人跑了过去：“大龙，通知所有人集合！” “小涛，你这样……”看着逐渐向史一刚围过去的人群，我叫过杨涛，嘀咕了起来。 大约半分钟后，我跟杨涛说完了话，转身，走进了二哥的病房内，此刻二哥的胳膊上正挂着输血的袋子，医生也正在给他缝合着伤口，因为打了局部麻醉的关系，所以此刻二哥的身体，有一部分是没有知觉的。 “我听见走廊外面乱糟糟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二哥见我在手术途中进门，没等我开口，便率先问道。 我点了下头：“应该是骆洪苍那边，打了报警电话，举报咱们这里私藏枪支和武器，任哥给我透了风，说刑警来了，其中还有一小部分的武警。” “操！”二哥听完我的话，微微咬牙：“房鬼子这是打算把咱们逼出去！” “是啊。”我吐了口气，对二哥眨了眨眼：“我已经跟杨涛打过招呼了，让他带着人，护送东哥从正门离开，不过这个东哥是小胖扮演的，整个别墅内，也就他跟东哥的身形差不多，至于咱们剩下的人，带着东哥从后门走。” “处于医生的角度，我并不赞成你们这么做。”没等我跟二哥把话说完，正在帮二哥处置伤口的医生就打断了我的话：“甘先生的手术，是我亲自操刀的，所以我对他的身体情况比较了解，他现在的伤势还不明朗，必须得静养，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特殊时刻，只能特殊对待了。”我并未理会医生的话，直视着二哥：“跑出去，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大家全完。” “……跑！”二哥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便做出了决定，想了想：“但是你觉得，咱们让小胖伪装成东哥离开，成功率大吗？” “不大。”我直言开口：“凭借骆洪苍的机敏，肯定知道坐在车里的东哥是假的，不过我感觉，他们今天晚上动手，除了警方的力量之外，应该也想着借刀杀人，所以他肯定也早就把风放给咱们的其他债主了，估计骆洪苍今天晚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咱们从别墅里逼出去，如果咱们被警察抓了，他们就会坐享其成，如果咱们失败了，他们再继续对付咱们，也会得心应手，而那些债主的最终目标不是咱们，终究还是东哥，所以小胖的作用，只是牵制住其他势力，毕竟环伺的敌人少一点，咱们能脱逃的几率也大一些。” “行，就这么定了！”二哥咬牙点了下头。 “你们这么做，不是砸我招牌呢吗！”医生听完我跟二哥的对话，有些无奈：“如果你们准备马上离开，这个手术是做不完了，我先给你弄一下应急处理吧，至于甘先生那边，我也得再去做一些保护措施。” 话音落，医生看着旁边的一个护士：“叫徐医生过来。” “小涛，叫房间内带队的人集合！”我也扭头向门外喊了一句。 一分钟后。 随着二哥这个房间的门被人推开，然后史一刚、杨涛、周桐、大龙、小胖，还有一个青年，齐刷刷的走进了房间里。 “跟大家说件事，现在已经有大批的警察奔着咱们这边来了，大家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除了警察之外，骆洪苍应该也在暗处盯着咱们，所以咱们得马上撤退，小胖！” “怎么了，飞哥？”小胖听完我的话，向前迈了一步。 “今天房鬼子他们到处做局，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东哥，而咱们聚在这里，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东哥，所以归根结底，东哥一定不能出事，这栋别墅里，只有你跟东哥身形最像，我想让你扮演成东哥，坐车先行离开，不过你们的人，多半会被警察拦在路上，所以全都不能带武器，会有一定危险，敢去吗？” “没什么敢不敢的。”小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保护东哥来的，出来混，我有觉悟。” “好，那就这样，一会小胖伪装成成东哥以后，带着别墅里的大部分人，乘坐改装过的救护车，跟二哥一起离开，剩下的杨涛、史一刚、大龙、周桐，全都带上枪，跟我带着东哥从后院离开，不论如何，今天晚上，咱们一定得把东哥送走。” “明白！” 我的话音落，大家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好，抓紧行动吧！”此刻距离任哥发来短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五分钟的时间，我们也来不及探讨细节了，大家纷纷忙碌了起来，我也带着小胖只身一人，向东哥的病房内走去。 …… 一分钟后，在医护人员的帮忙下，一架担架从三楼抬下，床上的人盖着床单，跟二哥一起坐进了由依维柯改装而成的救护车内，带着护卫和随行的医护人员，率先离开了别墅大门。 救护车带着别墅内大部分的人离开之后，我们其余人也推着一架医疗床，消失在了别墅后巷之内。 这个别墅的后巷，是一条很长的暗巷，一边是墙，另外一边则是其他别墅的逃生通道，此刻时值深夜，巷子内静悄悄的，只有医疗床轮子‘哗啦啦’的响声。 夜色下，我们一行五人，推着医疗床，快速向巷口走去，随后将医疗床推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面包车后厢内，接着我拎着装有武器的兜子坐在正驾驶，杨涛则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五分钟后，随着车辆驶出别墅区所在的街道，我握着方向盘，微微松了一口气，将车窗降下了一条缝隙，一场倒春寒，让这个夜晚显得有些寒冷，窗外的风灌进车内之后，我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 “接下来，往哪走啊？”杨涛顺着倒后镜，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别墅区，张嘴问道。 ‘嗡嗡！’ 杨涛话音未落，前面的街道上忽然传出了一阵引擎的声音，随后四台车速度极快的奔着我们冲了过来，紧跟着，我们后面的街道上，也亮起了车灯，一瞬间，接近十台私家车，直接将我们的前后退路全部堵死。 “操！”史一刚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车辆，猛然坐直了身体：“速度也太他妈快了，是警察，还是对伙？” “说不准，都有可能！”看着冲过来的几台车，我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拉上手刹：“大龙，你换到正驾驶来，其余人跟我下车，不管对面来的人是谁，只要有外面响枪，你马上带着东哥离开！” “你们都不在了，我自己去哪啊？”大龙闻言，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了一句。 “离开之后，你想办法联系明杰，有了张宗亮帮忙，他应该可以脱身。”我扔下一句话，率先推开车门，把装有武器的兜子递给杨涛，向车下面走去，杨涛拎着兜子，直接跟在了我的身后，接着史一刚、周桐我们四个人，迎着对方的人就走了上去。 ‘吱嘎！’ 随着我们这边停车，前面的数台车也统一停滞，随后车门敞开，无数身影向我们这边围了过来，看见那些向我们围拢过来的人，我挺直腰板，迎着他们就走了上去。 “哎，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对伙的人看见我们迈步上前，大声喝问了一句。 听见对面人的问话，我根本没做回应，伸手向自己的怀中探了过去。 ‘刷！’ 对伙那些人看见我的动作，有好几个人，直接掏出了枪，指向了我们这边：“别动！警察！” 听完对面人的喊话，我一点都没觉得意外，慢慢的抽出手，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烟盒，笑了笑：“就在马路上抽支烟，不至于带枪抓人吧？” “别废话，统一抱头蹲下！快！”那些人说话间，已经把我们围在了街道正中，后面的几台车大灯闪耀，将我们照的无所遁形，对面为首的一个人，还亮出了证件。 “我们接到举报，你们涉嫌私藏枪支，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检查，请你们予以配合。”带队的警察喊完一句话之后，指着我们车辆的方向：“搜车！” 第一一一五 内鬼 午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自从大批警察将我们堵在马路中间之后，我们这边的人面对枪口，全都蹲在了地上，杨涛蹲在我身边，看着越走越近的警察，双拳紧握：“小飞，咱们如果被警察堵在这，肯定跑不出去了，既然难逃一死，只能拼了！” “你什么意思？”听完杨涛的话，我侧目转头。 ‘哗啦！’ 杨涛听完我的话，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凶狠，缓缓拉开了旅行包的拉链：“只有咱们全都引开警方的注意力，大龙才有机会带着东哥冲出去！” “你要冲出去？”听完杨涛的话，我一时间有些走神。 “别犹豫了，来不及了！”杨涛说话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同时压低了声音：“今晚，我开第一枪，至于剩下的，大家只能生死由命了！” “行！” “来吧！” 杨涛和周桐闻言，纷纷咬着牙点头应和。 “妈的！”杨涛一声暗骂，拽住了拉链的拉环。 “别动！”看见杨涛的动作，我伸出手，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 “咱们如果不动，大家就全玩完了！”杨涛有些急躁的挣扎了一下。 “你们两个！马上离开那个旅行包！快！”此刻直到那些警察走进我们以后，才发现我们身边还放着一个旅行包，一瞬间，所有的枪口都指向了我们这边。 “当心枪，别走火！”看见几个警察的动作，我抓住杨涛的手，一下子举过了头顶。 “完了！”史一刚看见我和杨涛把手举起来，眼神充满了绝望：“今天不仅东哥保不住，咱们这些人，也全他妈折了。” 前方的警察在我们对话的空当，已经迈步走到了我们身前，持枪指着抱头蹲下的我们，同时打开了胸口的执法记录仪：“袋子里面是什么？” “没什么，刚在路边捡的。”我舔着嘴唇，沉声回应了一句。 “呵呵，你挺牛逼啊，在路边能捡到枪！” “我没捡到枪。” “没枪，那这是什么？”警察说话间，对着地上的兜子就是一脚。 ‘哗啦啦！’ 随着旅行包的口袋倾斜，几块菱角分明的青砖，顿时从包里散落一地。 “操！”带队警察看见旅行包里面掉出来的东西，不自觉的暗骂一声，随后虎目圆睁的看向了我：“枪呢？” “我艹！”看见旅行包内的砖头，史一刚、杨涛、周桐三个人，集体懵逼。 “什么枪？”看着警察愤怒的神情，我一脸无辜的耸了下肩膀，笑了笑：“我们家里准备盖房子，但是缺了几块砖，所以我就随便去路边捡了几块，警官，请问我捡砖头，不犯法吧？” “别他妈废话！把嘴闭上！”这个警察对着旅行包踢了两脚，确认里面果然全都是砖头之后，咬了咬牙：“搜车！” ‘哗啦！’ 随着面包车的后厢门被拉开，里面的医疗床顿时展露在了众人面前，随后几个警察持枪指着驾驶位的大龙：“下车！” ‘咣当！’ 大龙一看我们几个都蹲在地上了，也没反抗，很顺从的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被人一下子按在车身上，开始搜身。 带队警察看见车里的医疗床还在，脸色缓和了几分，指着车内向我问道：“躺在床上的人是谁？” “家里一个亲戚，身体不太舒服，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亲戚？”带队警察不屑的嗤笑一声，一仰头：“把人带走！” “哎！别介啊！”带队警察话音未落，医疗床的床单就被人一把掀开，随后小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警官，我肚子疼，拉稀总不犯法吧？” ‘刷！’ 看着再次出现变故的现场，众人再次一愣。 ‘踏踏！’ 带队警察看见坐起来的小胖，几步走到车边，看清他的模样之后，脸色顿时僵住，闭着眼睛仰头，强压着心中的怒气。 “胡队，车没问题。”一个负责检查车辆的警察，将面包车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摇了摇头。 “警官，我们究竟犯什么法了，要是没事的话，我能把胳膊放下来吗？举这么半天，真有点酸了。”看着一伙沉默无言的警察，我举着胳膊大声喊道。 “袁队，我这边扑空了，车内没有目标。”带队警察捏着衣领说话的同时，迈步向我走了过来。 “警官，没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那个亲戚都窜了一天稀了，如果送医晚了，我都怕他把大肠头子拉出来。”我看着面色愤然的警察，嬉皮笑脸的问了一句。 ‘滴！’ 带队警察听完我的话，伸手关闭了执法记录仪，接着猛地一抬手。 ‘嘭！’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枪.托砸在了太阳穴，眼前一黑，应声栽倒在地。 “你干什么，警察打人啊？！”史一刚看见我挨揍了，迈步上前。 “干什么？别动！”其余警察看见史一刚的动作，纷纷掏枪，面对枪口，杨涛和史一刚几人，再次沉默在了原地。 “走了！” 带队警察扔下一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这些警察来得快去的也快，不消片刻，车队便呼啸着消失在了长街之中。 ‘呼啦！’ 等那些车离开以后，在场的人全都向我围了过来，史一刚看着我哗哗淌血的额头，神情迫切：“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擦了擦被血挡住的眼睛，摇晃着站起了身。 “小飞，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涛站在我身边，眉头紧蹙的问了一句。 “现在这些事，都是计划好的，没事，走了！走了！”说话间，我伸手按住了额头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带领众人向车那边走去，同时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二哥的电话。 “喂？”电话另一端，二哥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那边怎么样？” 二哥笑了笑：“跟预计的差不多，对方的人应该也认为咱们玩的是障眼法，猜测东哥其实是在我们这台车里，我们刚走出来不远，就被袁琦堵住了，武警、刑警来了一大堆，阵仗弄得还挺唬人，步.枪，冲锋.枪，全怼在我脑瓜子上了。” “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车上没武器，大家也没有犯罪记录，袁琦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已经脱身了，你呢？” “我也没事。”我摇了摇头：“但是我这边的计划，出现了偏差。” “不是他？” “嗯。”我点了下头：“咱们好像玩砸了。” “……”二哥听完我的话，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是啊，这么一来，咱们肯定挖不到正主了，他惊了也好，最起码这样一来，咱们也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事情先这样，预定地点集合吧。” “好！” 挂断二哥的电话之后，我回到了车内，刚一上车，小胖就递了一瓶水过来。 ‘哗啦！’ 我接过小胖的矿泉水，顺着头顶倒下，很快，混合着血液的水流，就在我脚下汇聚了一大滩。 “今天晚上，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啊？”等我上车以后，史一刚看着我，也是一脸的费解：“之前大家的武器，明明是我亲手收上来的，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一袋子砖头呢？” “没错，还有车里的东哥，怎么就变成了小胖呢？”周桐也一脸的费解：“真正的东哥哪去了？” 周桐话音落，杨涛斜眼看向了小胖，小胖看见前者的眼神，连连开始摇头：“你们都别看我啊，我就是个马仔，上面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行了，都别吵了！”我清洗完头上的伤口之后，用擦车的毛巾按住了仍旧流血不止的额头：“小涛，你开车，去咱们曾经在市郊呆过的那个鱼塘，地址你还能找得到吧？” “可以。”杨涛看了我一眼，点头。 “小刚，找个袋子，把大家的手机全收了，还有衣服、鞋，也全都脱下来扔了，后备箱里有备用的衣服，大家先换上。” “飞哥，好端端的，咱们换衣服干什么？”周桐更加费解。 “别磨叽，按我说的办吧，所有衣服全脱，内裤都不能留。”我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话之后，向后靠在了座椅上。 几分钟后，大家整理完了一切，面包车摇晃了一下，向城外方向驶去，我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无奈。 …… 时间退回数小时之前，我跟二哥回到安壤之后，在第一时间回到了别墅，在走廊内跟明杰的人产生一些冲突后，走进了东哥的病房内。 我坐在病房内，看着阳光挥洒在东哥的脸庞上，心中百感交集。 ‘咣当！’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后，明杰迈步走到了我的身后，微微一声叹息：“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听见明杰的声音，我冷着脸没有回头。 “房间外面森严的守卫，让你感觉不舒服了吧，尤其是他们拦住二哥，连他的号令也不听之后。”明杰感受到我的情绪之后，走到身边，伸手捏了下我的肩膀：“其实这件事，是我跟二哥商量好的！” “你说什么？”听完明杰的回答，我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费解。 “我和二哥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让别人觉得我跟他产生了不和，从而控制了东哥，但事实上，我们只是借着这个矛盾，切断了其他人能接触到东哥的渠道。”明杰顿了一下：“东哥出意外的原因，我们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他出事当天，跟他接触的那个财阀，名字叫做蒋健，是大鑫商贸的老板，他也在东哥出事当天，死于了公司内乱，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蒋健的死，跟他的司机林海刚有很大关联，东哥受伤的事，他也难逃其疚，但是除了外部因素，我们觉得，咱们家中也有内鬼，跟外人产生了勾结！” “你说什么？！”我猛然提高了音量，瞳孔收缩。 “根据我目前掌握的线索，已经确定了这个内鬼的身份。”面对我的质问，明杰抿了一下嘴唇：“是杨涛。” 第一一一六 开始动摇的忠诚 “不可能！小涛绝对不会有问题！”听完明杰的话，我瞬间起身，情绪激动的回应了一句。 “我知道你跟杨涛的感情很深，但他出卖了公司的事，我已经基本上可以断定了。”明杰说话间，在口袋中掏出了一叠照片，递给了我，我接过照片看了看，上面的内容都比较模糊，而且还印着时间和日期，看起来，像是视频监控的截图，一看照片上的地点，我特别的熟悉，就是公司门前的那条街道，只是这个监控的角度很怪异，只有一个角落可以照到盛东旁边小巷的一个边缘，不过这些照片无一例外，全都有一个身影，而且视频中，还多次出现了一台黑色的轿车，不过由于影像模糊，也看不清车的型号和车牌，虽然照片上的身影模糊，而且连脸都看不清，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因为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让我们之间，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包括东哥遇刺的那一晚，公司一共遭受了四次突然袭击，而且日期，全都可以跟杨涛离开公司的时间对的上。”明杰的声音有些低沉：“杨涛离开公司的路线，完全避开了周边所有商铺的监控录像，而你手中拿的这些照片，是因为一家商铺的挂招牌被风吹歪了，所以才在无意间将探头碰歪了一些，否则以杨涛的反侦察能力，咱们可能永远都无法看见这些照片。” “这不可能，小涛他一定不会出卖大家！”我攥着手中的一叠子照片，嘴唇颤抖：“他不会是这种吃里扒外的人！” “小飞，说真的，虽然我跟杨涛没什么感情，但我也不希望他是盛东的叛徒，因为我也失去过大斌、失去过子谦，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明杰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其实公司如果没有内鬼的话，以我和二哥，还能控制现在的局面，但是家里有内鬼，情况则完全不同，其实按照我们的意思，本来是想将杨涛内部处决的。” “你他妈放屁！”听完明杰的话，我情绪瞬间失控，起身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你他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东哥是被杨涛出卖的！！” “咱们是混子，不是警察，所以很多事，无须证据，仅用直觉就可以作出判断，不是吗？”明杰似乎早已料到了我会如此激动，所以面色如常：“二哥说，你是一个特别重感情的人，杨涛又是跟你一起来的公司，即使公司真的要除掉他，也不该由我们动手，所以，这才是你返回公司的真正原因。” 听完明杰的话，我攥着他衣领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垂落，我没想到，原来二哥叫我回到安壤真正的原因，竟然是要我枪口对内，指向我自己的兄弟。 “小飞，我知道你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在你心中，感情要比金钱重要的多，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公司利益，不仅仅是金钱和兄弟感情，它更无法容忍一个叛徒。” “不会的！不会的！”明杰的一番话让我如芒在背，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那个已经跟我摸爬滚打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杨涛，竟然会是那个让盛东泥足深陷的罪魁祸首。 “说真的，我跟你一样，也希望这件事情是假的，可是赤.裸裸的证据，真的没办法让我相信杨涛是无辜的。”明杰的语气没什么波动：“公司里面的这些人，底子都很干净，唯有杨涛，是被你从一个陌生的城市带回来的，而且我们查过他的身份，可是很难查到有用的东西，单人户口，地址是假的，这些事情，全部被杨涛用自己当过兵的理由，完美的搪塞了过去，仔细想想，他这个理由真的很完美，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缺点，但越是这样，反而更引人怀疑，你说呢。” “小涛不是叛徒，他不是。”我眼圈泛红的站在原地，因为双拳过度用力，指甲已经嵌进了皮肉：“我认识的杨涛，是一个同样淡薄名利和金钱的人，他跟咱们在一起，从来就别无所求，如果非要找什么原因，无非就是我们对友情的忠诚，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他会选择出卖身边的兄弟吗？” “我从未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别无所求的人，而且我始终坚信，那些无欲无求的人，只是为了得到更多。”明杰漠然站在原地：“或许杨涛曾经真的如你所说，是一个忠于友情的人，但是你要知道，忠诚，即使是深深的忠诚，也未必是洁白无瑕的，而且他忠于的是你们的友情，并不是盛东的利益，在你下落不明的失踪之后，杨涛出卖盛东公司，并不让我觉得奇怪，否则，他每次跟人见面，公司都会出事，这件事，你怎么解释？还有跟他见面的车，我也费了很大力气查清了，那台车是一台黑色的奔驰s600，套牌车，没有手续，而且藏得很深，我们几次追查，都没有任何结果，你说，杨涛千方百计的避开监控，跟一伙查都查不到的陌生人见面，又是为了什么？” 听完明杰的话，我紧握双拳，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同时也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我不能怀疑杨涛，否则便是对我们之间的兄弟情，最大的侮辱，但是摆在面前的种种证据，又让我不得不承认，杨涛怪异的举动，绝对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二哥我们叫你回到安壤，只是不想等杨涛没了之后，你会恨我们。”明杰下意识的掏出烟盒，看了一眼床上的东哥，又把烟盒塞回了口袋里：“我和二哥谈了谈，都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杨涛的事，应该由你处理。” “不论如何，我都不同意将杨涛内部处决。”我钢牙紧咬，从齿间迸出了一句话：“我的兄弟，不能背着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 “放心吧，二哥已经料到你的回答了。”明杰点了点头：“蒋健那边，我已经查到了他的司机林海刚的下落，今天晚上，就会动手抓人，一会我会当着公司所有高层，还有带队人的面，把这件事情讲出来，今天晚上，咱们会分成几组出去抓人，至于杨涛是不是鬼，我相信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小飞，如果杨涛真的有问题，也希望你能看开一些。” “你想怎么办？” “现在咱们龟缩在这个别墅里面，不管是房鬼子，还是其他想要对付咱们的人，暂时都拿咱们没有办法，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咱们必须把这个鬼揪出来，我的意思是，晚上大家集体出动，抓捕林海刚，如果咱们家里真的有鬼，等咱们几组人全部离开之后，东哥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现在他藏身在这个别墅里，也着实有些显眼，所以我想在试内鬼的同时，来个偷梁换柱，正好把东哥也秘密送出去，等咱们几队人出发的同时，东哥也会被安排送走，这件事，只有你和二哥咱们三个人知道……” “……”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按照既定的计划开会，并且分组，在大家各自去盯着林海刚家人的同时，东哥也被暗中安排，离开了别墅。 在蹲守林海刚家人的时候，我始终心神不宁，因为我真的很怕，我怕杨涛真如明杰说的一样，会是那个出卖了东哥的人，后来当我们去西营村抓捕林海刚的时候，我始终把杨涛带在身边，以及后来大家准备去支援明杰的时候，我也将杨涛带到了自己的车里，整个过程中，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杨涛的身影。 这天晚上，不论是明杰遇袭，还是我们在城南遭受到岳明辉的堵截，抑或是搜捕别墅的警察，都深深的透出了一个信息，我们家中真的出现内鬼了，否则大家的行踪，绝对不会被对方掌握的如此清楚，只是我们仍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这才导致了我们差一点被岳明辉堵在城南，明杰也陷入冷磊的重围，竟然难以脱身。 当我接到任哥的短信，决定带着“东哥”出逃的那一刻开始，大家收上来的武器，其实就已经被掉包了，全部换成了砖头，在警察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升起了重重的绝望，我无法相信，这些跟我朝夕相处这么久的兄弟，竟然真的有人帮助外人，向我们举起了屠刀，按照我和明杰的猜测，如果杨涛真的是内鬼的话，那么面对警察的围捕，他一定会选择沉默以对，因为我们只要被捕，他内鬼的使命，就完成了。 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那些警察围上来的前一刻，并不知道车里的人还有包里的枪全是假货的杨涛，竟然打开了旅行包，打算拼死捍卫东哥离开，他的这个做法，又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因为我无法猜测，杨涛当时的举动，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在做着最后的伪装。 但是在我心中，更愿意相信杨涛当时的举动，是出于本能的，除非他的伪装，已经深入骨髓，足以骗过我这么多年。 可杨涛如果没问题的话，内鬼又会是谁呢？那伙每次跟他见面，盛东就会出事的的陌生人，又该怎么解释呢？ 二哥在跟我通话的时候，选择了让我回到鱼塘，因为我们都清楚，这一把事我们既然没试出内鬼，那么他肯定已经惊了，再查找起来，只会更加困难。 我们的一场计划，不仅没有挖出内鬼，而且还赔上了已经抓到手的林海刚，我顺着车内的倒视镜，看着后排座椅上的一个个面孔，心中在虔诚祈祷着。 我祈祷着我的兄弟们，不会出现背信弃义之徒，我也在祈祷着，那个内鬼能够迷途知返，不要继续踏入这个无法回头的深渊。 ‘吱嘎！’ 一阵刹车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扯回来，抬头望去，灯火黯淡的鱼塘，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第一一一七 门口的闹事者 我们的车到达鱼塘之后，我远远的就看见了鱼塘的一排平房前面，全都亮着灯，还不断地有人影闪动，这个鱼塘门口，只有一条能容一车通行的小路，路的两边，是两个四五米高的土堆，我们的车刚开到这条小路上，前方的土堆上面，顿时闪过了两束强光手电的光芒，打在了车的风挡玻璃上，一时间晃得大家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吱嘎！’ 大龙的眼睛被光芒晃了一下之后，本能抬胳膊遮挡了一下视线，将车停在了原地，漆黑的夜色下，我们被窗外不断晃动的光芒都给搅得有些目眩，等恢复视线的时候，车外面已经站了四个青年，全都端枪指着我们的车，看见外面的人，我微微降下了车窗，然后外面的一个人用手电晃了一下我的脸，一挥手，示意其他人放下枪，迈步走了过来：“飞哥，你回来了！”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用下巴指了一下平房那边：“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总体来说还算平稳，二哥我们离开别墅之后，路上被警察拦截了一下，警察发现我们没什么异常，就让我们离开了，后来又有几台陌生车辆跟上了我们，不过被我们用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和堵截车辆给甩了，现在二哥正在里面处置伤口呢，我们这些没伤的，就在这里望风。”青年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明杰呢？他回来了吗？”路上的时候，我给明杰和张宗亮他们都打了电话，但全部关机。 “没有。”青年有些犯愁的摇了摇头：“不仅杰哥没回来，而且晚上出去接应他的韩明阳那一车人，到现在也什么消息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等明杰回来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听说明杰仍旧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忧的留下一句话，接着拍了一下大龙的胳膊：“开车！” “哎，飞哥！”青年见我们要走，开口拦了一句：“二哥说，今天回到垂钓园的人，都得上交通讯工具，而且还得接受检查，也不能带武器。” “啥jb意思，我们刚在外面拼完命回来，还得让你把裤衩子扒了呗？哎，我用不用把屁.眼子掰开，让你看看我的痔疮啊？”史一刚梗着脖子问了一句。 “就是，我们又不是蹲监狱的！查他妈谁呢！”周桐也有些不满。 杨涛则是看了一眼车外的人，没有吱声。 我对青年微微摇头：“算了，车里的人，我已经安排过了。” 青年看见史一刚和周桐愤怒的样子，一时也有些进退两难，此刻见我开口，顿时就坡下驴的摆了下手：“放行！” ‘嗡！’ 随着另外几人让开道路，大龙开着车进了垂钓园的院子，将车停在了一排平房边上，垂钓园的这一排房子，一共有十多个房间，都是供夏天钓鱼的游客休息的，此刻右边的房区那里，每两个门口中间的位置，都站着一个明杰的手下，腰间毫不避讳的别着手枪，与此同时，在最边缘的两个房间，还有人在不断地进进出出，手里都端着水盆什么的。 “行了，今天晚上，大家都经历了不少事，也都累了，就早点休息吧。”下车之后，我看着杨涛和史一刚他们：“还有啊，今天晚上，哥几个都委屈一下，住在一个房间里，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不得外出，即使去厕所，也得两个人结队出去。” “哥，啥意思啊？”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一脸不满：“你真带我们蹲监狱来了？” 周桐也跟着点了点头：“就是啊飞哥，让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事情这么诡异呢？” 听见史一刚的质问，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们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咱们所处的这个鱼塘，本就是郊区，现在忽然来了这么多人，如果大家吵吵闹闹的，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特殊时期，只能特殊对待了，这些话，让二哥和明杰对你们说，也不合适，那就只能我说了呗。” “操，这个鱼塘咱们又不是没来过，荒郊野岭的，周围哪有人家啊！”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撅着嘴埋怨了一句，但也没再多说：“不管你们了，我累了，先去睡觉了。” 话音落，史一刚转身，向着最旁边的一个空房间走去，其余人互相看了看，也跟了进去，看见他们转身进房间了，我也迈步向另一侧走去，打算看看东哥和二哥的情况。 “哎，小飞！”我这边刚一迈步，杨涛便在后面开口叫了我一句，随后向我这边走了几步，同时提高了音量：“我身上没烟了，你还有吗？” “啊，有。”我点点头，掏出烟递给了杨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杨涛在接过我手中烟盒的刹那，压低嗓音问了一句。 “有吗？没有啊！”我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如常的回应道。 “你就没有什么事想问我吗？”杨涛在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继续问道。 “我有什么好问你的。”我也伸手在杨涛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佯作茫然：“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也没什么事，只是瞎聊，呵呵。”杨涛抿着嘴唇摇头：“我总觉得，你这次在外地回来，发生了一些改变，按照你以前的性格，之前再抓林海刚的时候，面对他母亲的情况，你是不会狠下心离开的，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一个如此冷漠的人。” “人这个东西，往往在体会到自己活着很艰难的时候，似乎别人的命，也不那么重要了。”我没有直言回答杨涛的问题，继续补充了一句：“善良的人，在这个社会上是混不下去的，我很累了，除了身边的人，真的做不到去照顾所有人的情绪了。” 杨涛听完我的话，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点头：“累了一天了，我先去休息。” “好。” 话音落，杨涛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房间内走去，看着杨涛的背影，我掏出口袋里的火机，将烟点燃，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转身向另外的房间走去，在我的印象中，似乎还是第一次，看见杨涛这个拘谨的样子。 他说我变了。 可我真的希望，他没变。 …… 鱼塘这边一排平房最末尾的三间屋子，此刻都很忙碌，我也不知道房间里面的人是谁，随便推开一间走了进去，一进门，东哥正躺在里面的土炕上，身边依旧摆满了仪器，在他身边，马医生正在调试着仪器，听见声音，老马转头看了我一眼，没做声，继续低头鼓捣着。 “东哥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看着东哥惨白的脸色，向老马问了一句。 “放心吧，没什么事了。”老马调试完旁边的那些仪器之后，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现在他血压和心率之类的指标，都已经趋于正常了，算是过了危险期，最起码保住了命。” “真的？”听完老马的话，我感觉身上的疲倦已经消散了大半：“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只说他过了危险期，但是什么时候醒过来，我可没办法回答你，因为这东西，要看人的体质和毅力。”老马还指了一下头顶：“以及天意。” 听完老马的话，我抿了下嘴：“总之命能保住就好了。” “行了，我这还有不少仪器得调试呢，你别给我捣乱，出去吧。” “二哥在哪呢？” “隔壁房间缝针呢。” “除了二哥，另外一个房间的人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是被他们一起带过来的，大约三十多岁，伤的挺重。” “林海刚？” “对，好像是叫什么刚的。” “他还没死呢？”听说林海刚在进行手术，我有些诧异，而老马也没回答我的问题，继续低头鼓捣了起来，我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去了二哥的房间，一进门，二哥的伤口已经被缝合完毕了，在侧腰的位置，裹着厚厚的一圈绷带，正靠在床头上吸烟。 “都这样了，还抽呢。”看见二哥叼着烟卷的样子，我迈步上前，把他的烟夺了过来，叼在了自己嘴里。 “今天咱们离开别墅的时候，太匆忙，很多药品都没来得及带走，加上林海刚那边的手术需要不少麻药，所以我只打了不到半个基数，不抽烟，太疼了。”二哥解释了一句，接着抬头：“怎么样，是他吗？” “不知道。”听完二哥的问题，我狠狠的嘬了一口手中的半截烟卷：“今天晚上，杨涛的举动，跟我想象中状态的截然相反，完全都是平时的行事风格，但是凭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很反常，可是我又说不出来，他到底哪里不对劲。” “是啊，我已经观察杨涛很长时间了，也觉得他的状态不对，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是不会叫你回安壤的。”二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现在咱们家里的这些人，都是一路跟着东哥拼杀过来的，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真的没有资格去怀疑任何一个人，咱们今天晚上这一把事，绝对已经把家里的鬼惊了，希望他是个聪明人，能够就此收手吧。” “如果这个鬼真的从此遁形，咱们真能既往不咎吗？”我皱着鼻子追问一句。 “你能对跟自己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下手吗？”二哥同样反问了一句。 话音落，我和二哥双双陷入沉默。 …… 几分钟后，二哥的麻药开始发挥作用，人也变得昏沉，等他睡去之后，我离开房间，迈步向老丁头的房间走去，想讨一杯烧刀子，能借着酒力，让自己睡个好觉。 “飞哥！”我这边刚一出门，之前那个拦住我们车的青年，速度很快的就向我这边跑了过来，人还不等站稳，便语速很快的开口：“你快去门口看一下吧，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对伙掏过来了？”我伸手掏出刚刚在二哥那拿的枪，作势打算上膛。 “不是，是杰哥回来了！” “明杰回来了？”听完青年的话，我迈步就向门口那边快步走去：“他出意外了？” “也不是。”青年呼哧带喘的摇了摇头：“跟杰哥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伙凶神恶煞的陌生人，他们听说进门需要缴枪，全都急眼了，此刻正拿着枪，跟咱们的人在门口对峙呢。” 听完青年的话，我吐了口气，心里的紧张退去，脚下的步伐也缓慢了许多：“没事，这些人我认识。” 第一一一八 下枪 凌晨两点，市郊垂钓园门前的道路上，三台车支着大灯，将狭窄的道路映的通亮，道路两边的土堆顶上，也站满了人，在车灯和手电光芒的映衬下，亮如白昼的道路上，明杰带着我们这边的人，正和观音那边的人正在对峙，此时明杰身边，加上门口放哨的人，大约有七八个人，观音那边也有五六个人的样子，双方的人无一例外，全都高举枪口，互相指着对方。 “艹你妈，我再最后跟你说一遍，我车里的几个兄弟要不行了，你他妈的立刻给我把路让开！”满脸是血的观音用枪指着明杰，脖子青筋暴起的一声怒吼。 “想进去可以，把枪和电话全交了。”同样一脸血点子的明杰也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你他妈放屁！”张宗亮听完明杰的话，也跟着急眼了：“刚才要是没有我们，你早都已经被人拍在那个垃圾场了，哪他妈的还有命在这跟我们叫嚣？！” “我承认你们救了我的命，可是身后这个院子里，不仅有我的兄弟们，还他妈有我大哥，你们如果想进去，我就必须得对他们的安危负责，想进去，就把枪下了，这是规矩！”明杰义正言辞的回了一句。 观音听完明杰寸步不让的回应，气的全身哆嗦：“我去你妈的，这个世界上，能下老子枪的人，还在他爹腿肚子里面转筋呢，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让不让路？！” “我他妈就不让，你又能奈我何！” “那我他妈的就铲平你们，自己把这占了，艹你妈的！”观音说话间，枪口平端，大踏步的迎着明杰走了上去：“跟我玩横的，你够格吗？” ‘呼啦啦！’ 观音手下的人看见观音迈步，集体跟在了他身后，张宗亮也抬枪指着旁边那些人：“他妈的，我看谁敢开枪？” ‘踏踏！’ 随着观音上前，明杰和身边的人也跟着退后了几步，此时距离他们被观音从冷磊手中掏出来，还不到半个小时，正常情况下，大家的确做不到对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队友兵戎相见。 ‘砰！’ 一声刺耳的枪声划破了午夜的宁静，在周边不住的回荡，突兀的一声枪响，吓的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激灵，集体一愣后，全都看向了响枪的方向。 垂钓园出口的位置，我打了一枪过后，拎着枪口还在冒烟的手枪，迎着观音大步走了过去。 “艹你妈，你给我站住！”观音见我奔他走过去，抬手瞄准了我的脑袋。 ‘沙沙！’ 我并未理会观音的一番恐吓，脚下的动作不停，很快走到了他面前，站定之后，额头距离他的枪口，仅仅不到五厘米，对于观音这种把命别再腰带上赚钱的亡命徒，我丝毫不怀疑他有开枪打死我的魄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再次面对这群亡命徒以后，我连恐惧的心理都没有了。 ‘刷！’ 我任由观音将枪口抵在我的头上之后，同样抬起手，把枪推在了他左胸的位置：“想进院子，就把枪放下！” “小飞，你他妈造反了？”张宗亮看见我的举动，一脸愤然：“你知道我们为了救你们的人出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就在刚刚，我们的一个兄弟躺在了冷磊枪下，现在尸体在车的后备箱里，还他妈没彻底凉透呢，你就把枪口对准我们，你心中还他妈有道义吗？” “闭嘴！”我一声嘶吼，打断了张宗亮的呱噪，随后直视着观音的眼睛：“我能让你们进这个院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想带着武器进去，纯粹是在做梦，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枪交了，我立刻安排医生给你手下的兄弟治伤，如果不交枪，你开个价，我让你带着钱走。” “你觉得，我会缺钱吗？”观音咬着牙，眼神间充满了被戏弄的愤怒。 “你的电话和枪可以留下，其余人必须搜身，这是我们的底线，而且你无从选择。”听完观音的话，我微微做出了一些让步，他们这些人，全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行事之谨慎，是常人很难想象的，所以我此刻能够百分百的确定，对于我们来说，观音这伙人的底子是绝对干净的，可是他们这群人的行事风格太不稳定了，让这么多亡命徒带着枪进入垂钓园，我心里实在没底。 “这件事，我记住你了。”观音听完我的话，咬牙沉思了数秒钟，接着提高了音量：“交枪！” 听完观音的话，我嘴角微微耸动，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收起枪，站到了一边，果然，在观音这种人心中，谁都比不过自己重要，听说自己有了防身的武器，他还是能够妥协的。 观音身边的一伙人听见他的指使，也都关掉了枪的保险，随后明杰手下的人开始上前，给他们搜身，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后，众人集体上车，向房子那边开了过去，里面的医生什么的也开始再次忙碌了起来。 房子前面，明杰跟我站在一起，看着无数忙碌的身影：“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啊？” “东哥的危险期过了，林海刚在我们被围堵的时候遭受枪击，受了重伤，人正在抢救，我们在抓他的时候，搜出了二百多万的现金。”我介绍完家里的情况，看着明杰：“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集体跟家里失联了？” “还不是那个观音闹的。”明杰掏出了带血的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我：“当时我们被冷磊围在院子里，已经快扛不住了，大家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博博和其余人都已经抽了生死签，准备拼命护送我离开，但是大家刚准备往外冲，观音就带着人杀到了，他们这伙人你也看见了，全都是不怕死的主，所以在扔下一条人命之后，拼死把我们救了出来，正是因为这样，刚才在门口，我才没忍心跟他们起冲突，不过观音这个人太谨慎了，自从救出我们以后，他就让我们全都把电话关机了，生怕他的行踪会暴露出去。”明杰简单介绍完他那边的情况，深深叹了口气：“我被围在废品收购站以后，让韩明阳带人去接应我，在中途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们被人跟上了，再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我觉得，他那一车人，可能折了。” “跟上韩明阳的人，可能是骆洪苍。”听完明杰的话，我低头嘬了口烟：“今天晚上，岳明辉和冷磊全漏了，唯独骆洪苍没出面，我觉得，他们一定是认为韩明阳那台车，是咱们想趁乱把东哥提前送走，所以在半路把人截了，以骆洪苍的手段，被他堵住的人，肯定没戏了，估计也正是因为骆洪苍在那台车里没见到东哥，发现自己回防不及，于是才有了警察接下来搜捕别墅的那一幕。” “他妈的！本来明阳都快订婚了，我跟他说，让他不要来这边，但是他非说不跟在我身边，他心里不踏实，你说，我这是不是造孽呢！”明杰听完我的话，烦躁的搓了搓自己的头发：“那个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还没有。”我摇了摇头。 “不是他？” “我说了，我还不知道。”我蹲在沙土地上，用手中的烟蒂不断拨动着沙土，此刻唯一不能让我狠下心来的，仿佛也只有这件事了。 明杰扭头看着我：“小飞，韩明阳跟了我这么久，我不能看着他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 ‘嗤啦！’ 听完明杰的话，我抬起手，将烟蒂按灭在了一直路过的甲虫身上，缓缓起身：“放心吧，这件事，如果出在我的人身上，不管是谁，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去看看东哥！”明杰听完我的话，没有再多说，起身向东哥的房间走去。 看见明杰走了，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先是去老丁头的房间讨了一壶烧酒，然后又在厨房拎了一点熟食，向张宗亮的房间走了过去。 ‘咣当！’ 我推开张宗亮房门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间内的土炕上叼着烟发呆，我们住的这些房子，都是垂钓园在夏天的时候，给那些垂钓者用来短暂休憩的，所以里面的装饰什么的都很简单，除了一张土炕，什么都没有，虽然房间里有一些原来那些垂钓者留下的书和杂志，但是凭张宗亮的性子，估计也看不下去，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张宗亮向这边斜了一眼，随即耸沓下了眼皮，歪着头没做声。 “亮哥，还没睡呢？” “……” “我想着你们忙了半宿，肯定还没吃饭，所以就过来给你送点吃的，呵呵。”看见张宗亮对我爱答不理的模样，我也没觉得尴尬，把装着白酒的塑料桶摆在炕沿上之后，又打开了熟食的袋子，张宗亮全程抱着胳膊，对我这边熟视无睹，等我把所有东西都弄好之后，看见依旧冷着脸的张宗亮，笑了笑：“都是大老爷们，你至于这么记仇吗？” “你今天的举动，让我很没面子，而且，我也对你寒心了。”张宗亮终于开口：“韩飞，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从现在开始，咱们俩的缘分尽了。”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微微挑了下眉毛，伸手在怀中一探，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 第一一一九 对付内鬼的手段 房间内，张宗亮看见我掏枪，‘扑棱！’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韩飞，你他妈要干什么？！” 看见张宗亮一脸紧张的模样，我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个烟盒，不禁哑然失笑：“你这是又抽东西了，还是跟观音这伙人混久了，也变得疑神疑鬼，一把枪而已，你至于的么？” ‘咔嚓！’ 说话间，我伸手关掉了手枪的保险，把枪口换了个方向，将枪.柄一端，递给了张宗亮。 “你什么意思？”张宗亮看见我的举动，狐疑的接过了枪。 “现在这个垂钓园里面，到处都是明杰的人，你们在门口跟他起了争执，如果我不为他出头，他的面子就算彻底栽了，以后没法服众。”我把枪递给张宗亮之后，在房间里翻出了两个玻璃杯，一边倒酒一边开口道：“除去为明杰考虑之外，我下了你们的枪，也的确是在为我们大家的安全考虑，之所以给观音留下一把，是因为我知道，他如果手里没有枪，就像脚下没有根一样，是不会妥协的。” “那我呢？你为什么送枪给我？” “你上次不是对我说，现在你们团伙内部，有很多人在针对你吗，我没把你的枪跟观音一起留下，是不想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和仇恨，而现在之所以把枪给你送来，我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提防和怀疑过你。”我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无比真诚，但是心中却特别的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这一刻，连我自己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仿佛一夜之间，我就学会了对这个世界虚与委蛇。 “他妈的，算你小子有良心。”张宗亮听完我的一番话，脸上的表情总算松懈了几分，也换上了一个笑容：“我跟你说，混到我这步田地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谁都不信任了，而你，则是能够让我为数不多去相信的几个人之一，如果你让我寒了心，我他妈的真就不相信人性了。” ‘哗啦！’ 说话间，张宗亮又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往里面装了一些熟食，看见张宗亮的举动，我有些好奇：“你干嘛呢？” “我们在下午的时候，就被白头翁给端了，大家晚上都没吃饭，我给观音准备一份，一会给他送去。” “没看出来，你对他竟然这么忠心，自己都没吃呢，还能想着他。” “你懂个鸡儿啊，我这不叫忠诚，叫做收买人心，一个人越是到落魄的时候，这种细微的举动才越能往一个人的心里去，雪中送炭，不就是这个道理吗，现在观音已经倒台了，像他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刻，才有可能被人感动，我以后利用他的时候，成功率也会更高，你还年轻，像这种需要学的事，还多着呢。”张宗亮说话的时候，都在低头弄东西，也没有抬头，想了想，不自觉的笑了笑：“算了，这些道理，我跟你说了也是白扯，凭你这种性格，一辈子都不会狠下心去利用别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敢无条件的信任你，呵呵。” 我坐在张宗亮对面，看着他忙碌的模样，有些出神，张宗亮是个很谨慎和警觉的人，此刻他能毫无遮掩的对我说出刚刚这一番话，我是从心底相信，他对我的确是没有防备心的，但是于我而言，真的没有心情去重新认识眼前这个张宗亮了，半晌后，张宗亮分完了袋子里的东西，看着面前出神的我，呲牙一笑：“哎！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等你呢。”我对张宗亮笑了笑，随意的摆了下手，同时心中一声叹息，我信任你的时候，你玩我，等你信任我的时候，我却早已经对你没有了感情，也许是咱们相遇的时机不对吧。 “来吧，咱们哥俩整一口，庆祝我今天大难不死。”张宗亮也没多想，笑着端起了脏兮兮的酒杯：“我这辈子，带起来了不少人，但是有良心的，就你这么一个，凭今天你能带着酒菜来找我，我就没白带着你混了一回。” “呵呵，我管你叫过一天大哥，那你一辈子都是我大哥。”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接着端起了酒杯：“对了，你们今天，到底遭遇了什么，刚才我面对观音的时候，感觉他的眸子里，好像特别的疲惫。” “呼！”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一口气闷下去了半杯白酒：“艹他妈的，我们内部出鬼了。” “出鬼了？”此刻，对于“鬼”这个字，我可谓已经敏感到了极致。 “是啊。”张宗亮被辛辣的白酒呛得有些蹙眉：“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整合了一些其他散线的毒贩子之后，势力壮大了不少，期间也跟白头翁的人发生过很多次正面对抗，还侥幸赢了几次，这样一来，观音的名声倒也壮了不少，这期间，我们办了几次事，我总感觉白头翁那边输的有些不正常，就提醒观音，小心内部有白头翁的眼睛，而观音这次也听了我的劝，从来都没把我们供货的渠道，还有制毒的工厂透露给其他的人，但是时间久了，团伙内总有人得上位，慢慢的，也有几个小掌柜被提了起来，观音为了试验他们的底细，期间带着他们散了几次货，也用几处假的作坊和工厂试过他们，发现这些人没什么问题，心也就踏实了，前些天，我们忽然接到了一个大份额的订单，为了加班赶工，观音今天上午就带着我们去了真正的制毒工厂，没想到才到了下午，我们就被白头翁的人给端了，我们的人马折了一大半，才拼了命的从山里跑出来。” “然后呢，内鬼是谁，揪出来了吗？” “没有。”张宗亮摇头，抓起一块猪耳朵填进嘴里，嚼了两口，用酒送了一下：“这个世界上，但凡能当内鬼的人，除了傻逼，肯定都是谨慎到骨子里的人，尤其是像我们这些刀尖上跳舞的人，如果没有绝对把握，谁敢做这些坑兄灭弟的勾当啊。” “也就是说，你们内部仍然不干净？”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如果他们内部仍然有鬼的话，这个鬼一旦把白头翁招到垂钓园来，我们势必会卷进这场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张宗亮咧嘴一笑，端起塑料桶给两个杯子里倒着白酒：“放心吧，我们内部已经干净了，今天过来的这些人，百分百值得信任。” “你不是说，你们没找到内鬼吗？”我求教似的看着张宗亮，想知道对于内鬼的事，他们这个团队是如果解决的：“这件事，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简单啊。”张宗亮笑了笑：“把所有的怀疑对象全干掉不就好了。” “全、全除掉了？！”我震惊的追问了一句。 “这件事，是观音做的。”张宗亮挠了挠头：“从山里出来以后，观音把跟我们一起跑出来的小掌柜，还有他们的手下，大约七八个人，全干掉了。” “一个没留？” “一个没留。”张宗亮没什么表情的喝了口酒：“他们是毒贩子，这个世界你是不会了解的。” “可是对于跟了自己那么久的兄弟，观音真能下得去手吗？” “我重申一遍，他们是毒贩子，不是混子，毒贩子的世界里，没有兄弟。”张宗亮打断了我的话：“而且我们也不是警察，办事不需要讲什么证据，只要觉得谁有嫌疑，只要狠下心将他除掉就好了，这是最粗暴的办法，但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不是吗？” “呵呵，也许吧。”听完张宗亮说出这个我根本没有借鉴可能的方案，我顿时对他们内部的情况没了什么兴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只要不死，那就继续混呗。”张宗亮说话的功夫，两杯白酒已经下了肚：“这次家里闹鬼的情况，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不仅制毒工厂被人端了，而且手里的人也死伤惨重，不过还好，我们这次出事之前，观音派了一队亲信，去边陲采购原材料了，只要这批货回来，我们很快就能翻身，不过在现在这个特殊时刻，我们也无处可去，而且也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所以我才会向观音提议，找你帮忙，你也算给力，今天还真的帮到了我，否则按照观音的说法，我们可能真得躲进山沟子里面了。” “咱俩之间，说这些，见外了。”我并没有跟张宗亮说，我帮他是因为时局所迫，所以顺着话茬接了一句。 “来，喝酒吧。”张宗亮温暖一笑，端起了杯。 ……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跟张宗亮喝完了酒，离开了他的房间。 一出门，刚好赶上明杰撒完尿回来，看见我从张宗亮的房间出来，他看了看我出门的方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跟那伙毒贩子接触上了，怎么，对他们不放心啊？” “没有，我是去给张宗亮送把枪。”我没有隐瞒的开口。 “呵呵，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明杰闻言咧嘴一笑：“不过说真的，你今天对付观音这伙人的手段，的确挺有意思，先是灭了他们的威风，现在又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手段可以啊。” “我过来，不是想给他们什么台阶，只是张宗亮对我还用利用价值，我不能跟他闹的太僵。” 明杰听完我的话，顿时语塞。 “挺晚了，早点睡吧。”我伸手拍了拍明杰的胳膊，转身向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第一一二零 转醒的林海刚 不觉间，我们在市郊的垂钓园，已经住了一周有余。 一连六七天，大家都住在垂钓园中，保持着足不出户的状态，这期间，外面的消息不断向我们这边反馈，自从我们逃离别墅那一天开始，万佳的人就在不断打探我们的下落，鱼塘这边，我们也采取了严密的监控措施，除了明杰和二哥我们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其余人的通讯工具全部都被上缴了，而观音那些人在住进来之后，每天也不跟我们交流，依旧保持者高度警觉。 当初我们抓林海刚的目的，除了想借这一把事印证内鬼的身份之外，也是想着将林海刚准备转移的财产掏空，用来缓解自身的压力，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林海刚身边，只有二百多万的现金，而且他还在被带离的途中遭受枪击，至今没有脱险，虽然林海刚手中的钱，不足以解决我们尴尬的处境，但也算解了燃眉之急，我们这边的情况刚刚稳定一些之后，二哥便差人秘密离开了一趟垂钓园，将银行贷款的利息先行还清，虽然东哥出事之前，在外面欠了大量的高利贷，但是那些钱终归属于民间的借贷纠纷，一时半会的，还没办法将我们彻底拖垮，但是银行这种国家机器，我们如果真的欠钱，他们肯定不带惯着的。 …… 第七天一早，我起床之后，依照惯例去东哥的房间转了一圈，几天的休养下来，东哥虽然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伤情已经明显好转，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许多，按照老马的意思，东哥恢复的算是不错，距离醒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个回答，无异于是在此时艰苦的环境下，给我们打了一针强心剂，这么多年来，我们已经习惯了由东哥一手主导公司的一应事务，仿佛只要他在，大家就永远有个奔头。 在东哥的病房转了一圈，我刚一出门，就听见杨涛和史一刚他们那边的房间，传来了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听见隐隐约约的争吵声和叫骂声，我迈步就向他们的房间走去，距离越近，房间里面的争吵声就越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一推门，此刻房间内已经站了七八个人，在里面那一边，史一刚和周桐两个人面红耳赤的，正在跟门口这边的三个青年对峙着，杨涛也站在二人身后，脸色阴沉，而小胖、大龙则一脸无所谓的坐在炕头，在众人脚下，是好几个摔碎的碗，还有散落的米粥和咸菜之类的东西。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房间内的众人集体看向了我这边，门口的三个青年见状，带头的一个对我点了下头：“飞哥，你来了。” “把枪收起来。”我打量了青年一眼，看了一眼他手里攥着的枪，顿时皱眉呵斥了一句，随后看着史一刚：“怎么回事？” “什么他妈的怎么回事！”史一刚听见我问话，嗷的一嗓子就急眼了：“你他妈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啥jb意思啊，我们来这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成天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的，就他妈连出去拉泡屎，都得有人站在厕所门口看着，这是干jb啥，蹲监狱呢？！” “飞哥，刚才我进来送饭的时候，刚哥说想要出去溜达一圈，我拦了一下，他莫名其妙的就急眼了，不仅不听，还打人。”史一刚话音落，房间内的一个青年很委屈的看了我一眼，我打量了他一眼，果然，在他脸颊的侧面，还有着一抹淤青。 “艹你妈，我就打你了，怎么着！”史一刚听见青年告状，挽着袖子还要上前。 “行了！”看见史一刚的动作，我提高音量喊了一嗓子，又看了看周桐：“你也动手了？” “他跟刚哥动手，我打他咋的了！”周桐同样挺着胸脯子回应了一句。 “行了啊，你们俩心里还有什么邪火，对我撒。”听完二人的回答，我冷着脸看着他们俩：“让你们足不出户，是我的命令，你们有什么意见，对我说，想动手，奔我来。” “飞哥，我……”周桐听完我的话，顿时语塞，面色也变得有些委屈：“就算你要把我们关在这里，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我们又没做什么错事，凭什么要像三孙子似的，被这些人管着呢。” “就是啊，好端端的，我们凭什么连门都他妈不让出啊！”史一刚提起这茬，顿时又来了火气：“我们是人，又jb不是小动物，你就算想整个笼子圈着我们，总得有个原因吧。” 看见史一刚的一脸愤怒还有周桐眉宇间的委屈，我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了后面的杨涛，杨涛发现我在看他，嘴角动了动：“小飞，你这么做，的确不合适，大家都是公司的老人了，现在你不仅把我们无缘无故的关了起来，而且连个理由都不给，这么做，不仅打了大家的脸，还容易伤了兄弟们的心。” 杨涛的一句话，将我驳斥的哑口无言，我站在原地，一时也没办法对大家解释这件事，犹豫了一下，看着身边的三个青年：“把房间收拾一下，重新给他们送一份早餐。” “明白。”一个青年听完我的话，转身离开了房间，青年走后，我又看向了史一刚：“别作了，行吗？” “这是我作吗？”史一刚沉默半晌后，阴沉着脸向我反问了一句。 史一刚话音落，我抿了下嘴唇，转身向门外走去。 “哥。”我这边刚刚迈步，史一刚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你要是真的信不过哥几个，大可以把我们撵走，大家都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了，别最后落得一个离心离德，没劲！”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在原地驻足了瞬间，随后没有回头，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 我一直认为，史一刚是个洒脱的人，所以在生活中，他似乎永远都能为烦闷的日子找到一丝乐趣，并且能够随遇而安，但他傻吗？我相信，他肯定不傻。 他们几个人，已经被关在这个房间内七天了，大家心中，肯定都明白这种赤.裸裸的软禁，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史一刚在开始被关起来的时候都没闹，为什么今天闹起来了？ 自从我当年在周平县把杨涛带回龙城开始，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除了我跟林璇去沈阳的一段时间，我们哥几个始终都没有分开过，而这期间，史一刚跟杨涛在一起，可能没有发现杨涛的异常吗？ 史一刚的举动，忽然让我感觉有些压抑，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选择在今天闹事，无非就是为了向我说出最后那一句话，如果感觉谁有问题，大可以把人撵走，他是在求我，他在求我放杨涛一条生路。 史一刚是个心软的人，也是个理想主义的人，他认为，只要杨涛离开，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戛然而止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今想要在这件事情上要个交代的人，却并非我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至今都没办法去当着杨涛的面，质问他究竟都干了什么，质问他那台跟他见面无数次，每次出现，公司都会出现意外的黑色轿车里面，坐着的人究竟是谁。 我这边迈步离开史一刚他们的房间以后，还没等走出多远，明杰便迎着我走了上来，指了一下屋子里面：“我听说，闹起来了？” “是啊。”我吐出一口浊气，有些无奈：“这么把人关下去，不是办法，我怕再继续下去，人心就散了，所以……” “我过来找你，不是说这件事的。”明杰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打断了我一下，指着另外一边的房子：“林海刚醒了。” “他醒了？”我微微打起了精神。 “没错，二哥已经跟他聊上了，他这一醒，估计会吐出很多事，所以我才会叫你也过去听一下。”明杰说话间，已经跟我一起向林海刚病房那边走了过去。 …… 林海刚的病房，也是由民宅临时改造的，我和明杰进入房间之后，里面的几个医生和护士为了避嫌，全都离开了房间。 此刻林海刚正躺在炕上，嘴唇因为脱水，已经严重干裂，看见房间里的模样之后，没什么神采的眸子产生了短暂波动，最后再次归于平静。 二哥因为伤口未愈，也脸色蜡黄，但精神头还算不错的看着林海刚：“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生命之可贵，我想不用我去刻意提醒你，如果你今天配合我们，那么我们手里的医生，还会继续对你进行治疗，如果你拒绝……”二哥说话的时候，伸手按住了输液管的调节器，滚动了一下调节阀，将点滴的速度放倒了最快，没有作声。 随着输液的速度加快，林海刚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声音沙哑的开口：“蒋爷的死，跟我有关。” “你很聪明。”二哥笑了笑，将点滴调回了正常的速度，等待着林海刚继续开口。 林海刚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微微闭上了双目，神色间有些痛苦，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他才充满无奈的继续道：“这么多年，蒋爷始终视我为心腹，什么事情都不瞒我，但是我有愧于他……三年前，大鑫贸易放出去了一笔三百多万的高利贷，那个欠款人，是一个外地商人，据说是在老家那边犯了事跑出来的，身份信息什么的全是假的，在这边什么亲戚朋友都没有，当时我起了贪念，追完债以后，把那个欠款人做掉了，然后对蒋爷说，这个商人携款潜逃了，用这个法子，我昧下了三百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却被通宇矿业的郭彪子知道了，在他的威胁下，我越走越偏……” 第一一二一 有些怪异 听完林海刚的话，我并没有顾及他的身体状况，点燃了一支烟：“因为郭彪子知道了你杀人的事情，所以才借此威胁你出卖了蒋健？” “不，蒋健的死，并不是郭彪子最初找我的初衷，而且跟我谈判的人，也不是郭彪子。”林海刚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接着继续开口道：“严格来说，郭彪子只是一个介绍我跟其余人谈判的中间人而已。” “中间人？那真正跟你谈判的人是谁，房鬼子的人？”听完林海刚的回答，二哥和明杰也有些意外，当初我们都以为，林海刚出卖蒋健，是为了利益，还把他当成了肥羊，现在看来，原来他只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林海刚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跟我谈的人是谁，但是我感觉，跟我谈判的人，应该不是万佳地产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我虽然不认识房鬼子，但是他手下的骆洪苍、冷磊、岳明辉、万子龙之流，在社会上都是熟脸，但是那个跟我见面的人，显然不是房鬼子的手下，至少不是他手下那几个出名的人，而且这个人，是个残疾。” “残疾人？”我思考了一下，房鬼子手下，的确没有残疾。 “是啊，来跟我见面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的两条腿，都有残疾，是个瘸子。” “你说什么？”听完林海刚的话，我猛然提高了音量，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说双腿残疾这个词之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索强的影子。 “在事发的前一段时间，我忽然接到了郭彪子的电话，还不等我开口，他就提起了我杀人的事，还说有人要见我，当时我为了不让这件事东窗事发，只能选择妥协，当时跟我见面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瘸子，这个人肤色挺黑的，见面之后，他详细提起了我曾经杀人的细节，还有抛尸的地点，听见他提起这些事的时候，我已经彻底懵了，因为当初处理尸体的时候，我全都是一个人去的，我不明白，他怎么……” “说重点。”二哥显然对林海刚自己的事没有任何兴趣：“他的条件是什么？” “当时他对我说，如果我想要让他帮忙隐瞒这件事情，很简单，只需要帮他做一件事情就可以了。”林海刚舔了舔嘴唇：“他问我，最近蒋健是不是准备有一大笔的资金需要调动，准备帮助盛东的甘楚东，听见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感觉很震惊，因为整个大鑫商贸里面，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蒋爷，当时蒋爷对我说，他起步的时候，甘景华救过他的命，现在甘景华的家人有难，这个忙他得帮，他说甘楚东需要一笔很大的资金，但是不能走银行账户，需要大笔现金，当时这个钱，就是我经的手，而且我也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瘸子却对这个情况了如指掌……但震惊归震惊，我们还得继续谈，当时那个瘸子对我说，他们对我，还有大鑫商贸都没有兴趣，让我不要担心，说他们的目标只是甘楚东，只要我能在交易当天，给他们报一下交易的时间和地点，那么我杀人越货的事，就将一辈子成为秘密，当时我权衡了一下，这个瘸子提出的条件，的确对大鑫商贸和蒋爷造不成什么伤害，而且我跟甘楚东又不认识，所以为了自保，便同意了他的条件。” “那蒋健为什么死了？” “蒋爷的死，是很多事情堆出来的结果。”提起蒋健的死，林海刚的神色有些复杂：“本来我以为，只要我把甘楚东的消息递给那个瘸子，这件事情就可以平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蒋爷似乎发现了事情的异常，但是他却并没有怀疑我，还让我为他办了几件事，这几件事，都是有关于郭彪子的通宇矿业的，他让我办的事，主要是查通宇的底细。” “你查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查到。”林海刚直言回应：“当时蒋爷派出去调查通宇矿业的，不仅是我一个人，还有公司其他的人，因为当时郭彪子手里握着我的把柄，我根本不敢招惹他们，所以调查的时候，都是在装样子，根本不敢跟通宇的人接触，生怕惹恼了郭彪子，但是其他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好像查到了一些情况。” “你指的其他人是谁？” “我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蒋爷秘密安排的。”林海刚再次摇头：“不过他们查到的东西，好像让郭彪子挺恐惧的，当时那个瘸子又跟我见了一面，让我把调查通宇的名单给他，但是我真的提供不出来，那个瘸子期间出去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蒋健派出去的其他人，已经快要接触到事情的真相了，在他们查到根源之前，蒋健肯定是不能留了，让我帮他们除掉蒋健。”林海刚说到这里，再次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回想着不堪的往事：“人总是自私的，这么多年，蒋爷一手把我提了起来，但我为了自保，最终还是选择出卖了他，当时我跟那个瘸子约定，决定在当晚动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那天也是蒋爷跟甘楚东交易的日子。” “我们的行踪和蒋健的位置，都是你透出去的？” 林海刚闻言，无神的眸子愈发空洞：“当年我认识蒋爷的时候，他还没有今天的地位，而我也只是他的众多手下之一，我年轻的时候，处处不如其他人，甚至还总被别人欺负、排挤，是蒋爷一时心软，才让我做了他的司机，把我一步一步带到了今天，但我一念之差，却把蒋爷害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跟苟活于世比起来，良心的谴责才让人更加寝食难安，如果能够让我重新选择，我宁可替蒋爷去死……” 对于林海刚的忏悔，我并没有什么太大兴趣，脑海中全都是他话语中的那个瘸子，按照林海刚的描述，那个跟他见面的瘸子，铁定是索强无疑，我本以为，他才出卖我一次之后，应该会拿着钱远走高飞，没想到，他竟然还在给冷磊充当着走狗，但是思来想去，又总觉得这件事，有不对的地方，皱眉看向了林海刚：“当初你跟那个瘸子见面的地点，是哪里？” “第一次，是在一台车上，当时他们给了我地址，我去了以后，那台车就停在路边，我上车之后，车上只有那个瘸子，第二次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他们仓促间把见面的地址选在了一高中对面的一家快餐厅，名字好像叫做西点。” “什么车？” “一台黑色的奔驰轿车，型号我不认识。” ‘刷！’ 听完林海刚的话，我猛然抬头，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对‘黑色奔驰’这个词，已经敏感到了极致。 “你仔细想一想，如果蒋健想查通宇矿业的底细，除了你之外，还能让谁去查？” “大鑫商贸的人太多了，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蒋爷派出去的人究竟是谁。”林海刚摇了摇头：“对了，还有一件事，当天你们抓我回来的时候，我好像不是被外部的人枪击的。” “你说什么？”明杰一时有些没绕过这个弯子。 “当天我在车里的时候，你们的车队忽然遭受到了袭击，而外界的人发生了驳火，当时的场面虽然很乱，但我是坐在后座的中间位置的，后来听到枪响，我低头就发现自己中枪了，昏迷的前一刻，我记着我左右两边的人都没有受伤，所以我认为，击中我的那发子弹，打出来的角度很怪异。”林海刚顿了一下：“但是枪战这种事情，子弹无眼，或许只是我点背中了弹，造成了一种错觉吧。” …… 几分钟后，二哥和明杰我们三个人集体离开了林海刚的病房，站在了门外的一片开阔地上。 二哥因为身上有伤，斜靠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你们说，林海刚的话，可信吗？” 明杰嘬了下牙花子：“到了这种时候，我觉得他倒是没有必要撒谎，不过我现在很好奇，既然对方找到林海刚的初衷，是为了对付咱们，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他们在宁可放弃掉收拾咱们的情况下，也要除掉蒋健呢？” “……” 在二哥和明杰聊天的空当，我全程没有插嘴，想了半天，直接走到旁边，掏出手机，用临时使用的副卡拨通了殷小鹏的号码。 “喂，你好！”电话另一端，殷小鹏并不认识我这个号码，所以客气的问了一句。 “是我，韩飞！” “小飞？！”殷小鹏听见我的声音，顿时一愣：“我艹你大爷的，你最近这段时间，死到哪去了，怎么连人影都摸不到了呢？” “我的事一会再说，你现在在哪呢？” “啊，我今天刚好休假，就来了一高中这边，帮于所接趟孩子，你找我有事啊？” “你在一高中？” “对啊，怎么了？” “正好，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在一高中对面，有一脚叫做西点的快餐厅，大约在半个月前左右，有一个中年和一个残疾人在那里见过面，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监控，毕竟你的身份查起来，要比我这边简单得多。” 殷小鹏听完我的话，等待了两三秒，继续道：“行，我已经看见你说的那个餐厅了，先进去试试吧，如果能查到的话，我把视频你发在qq上。” “谢了。” “客气。” 挂断殷小鹏的电话之后，我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心里总感觉林海刚说的事有些怪异，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第一一二二 观音的报恩 我这边跟殷小鹏通过电话之后，就打算转身回去，跟二哥说说杨涛他们的事，之前杨涛和史一刚他们说的没错，虽然我们家里闹鬼的事已成定局，可是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没办法给谁定下罪名，何况史一刚说的也没错，大家在一起都混了这么多年了，每个人都为公司流过血，不管现在的局势怎么样，但是我们总这么软禁着他们，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一来会伤了他们几个的心，二来也是因为大家总这么关着，那个内鬼也无法露出端倪，所以我就想着跟二哥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暂时带着史一刚他们跟大家分开，这样一来，最起码他们心里的怨气也不会这么大。 我这边走到二哥和明杰身边，正在想着怎么开口解释这件事的时候，一个青年便快步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对我们点头打了个招呼：“二哥、杰哥、飞哥！” 明杰看见赶来的青年，适时终止了跟二哥的对话，看着那个青年：“啊，怎么了？” “是那伙毒贩子，他们那个带头的，说要见咱们这边管事的人，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打算带着手下的人离开。” “离开？”明杰愣了一下：“观音手下那几个受伤的人，现在伤还没好利索呢，而且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呢？” “离开也好，现在市内的毒贩子和瘾君子，到处都在留意观音这伙人的行踪，把他们留在咱们身边，早晚是颗雷。”二哥对于观音要离开的事，倒是没什么感觉，似乎还有些庆幸：“他们这伙人，全都是有了今天没明天的主，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也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而且一个赛一个的多疑、狡诈，一点江湖道义没有，把他们留在身边，咱们自己也要承担风险，最近这段时间，我还想着怎么能把他们清走呢，现在他们自己提出来，倒也不是坏事。” “走吧，过去看看，我估计观音这时候要见咱们，肯定有条件。”明杰听完二哥的分析，叫着我一起，向观音的房子那边走了过去。 …… 我们赶到观音房间的时候，里面只有观音和张宗亮两个人，估计观音叫他在场，也是因为我们毕竟认识，大家交流起来，也不会显得陌生和尴尬。 “观音哥，我听手下的人说，你想离开啊？”我们几个进门以后，还不等观音张嘴，二哥就笑着问了一句。 “啊，最近几天，我手下的几个人，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就不打扰了。”观音顺着二哥的话茬接了下去：“我观音刀头舔血过了半辈子，从来没欠过人情，但这次的事，我记着你们。” 明杰闻言一笑：“呵呵，观……” “张宗亮是我哥，我帮他，是应该的。”不等明杰把话说完，我便抢先回答了一句，张宗亮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笑着点了下头，而明杰听见我插嘴，则微微皱了下眉，我知道明杰的想法，他想跟观音搭上关系，是因为看中了观音这伙亡命徒的凶狠本质，打算跟他处好关系，能将其收为己用，就算最差的结果，也能利用观音给自己做一张底牌，明杰能这么想，是因为他从来没跟毒贩子打过交道，但是我则不然，我心中很清楚，观音看似鲁莽，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思很缜密的人，否则在这条路上，他也不可能活这么多年，如果明杰真向观音抛出橄榄枝，而观音又点头的话，那么我们双方最完美的关系，也得是个攻守同盟，跟观音这种人打交道，我真的没感觉我们能占到什么便宜，因为对于观音这种人，我们谁都驾驭不了，既然观音对于我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么我索性就把这份人情推给了张宗亮，一来可以断了明杰的念想，二来也能让张宗亮对我徒增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观音听完我的回答，眯着眼看了我一眼，随后咧嘴一笑：“好啊，既然你跟亮子是自己人，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今天找你们过来，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救了我观音一次，我不声不响的离开，不太合适。” “观音哥，当初跟你过来的几个手下，有两个人伤的比较重，现在还行动不便呢，你们突兀离开，也不利于他们的伤情，要么，你再多留几天，等他们恢复一下呢？”二哥也很了解观音这种人，知道他既然决定离开，我们肯定留不住，于是也佯装热情的挽留了一句。 “算了，我们这种人，每天都是枕着子弹睡觉的，能捡回一条命，就算阎王爷开恩，至于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接下来就看天意吧。”观音拒绝了二哥之后，用无名指挠了挠眉心的位置：“我这次一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再见到你们，但是欠下的这个人情，我得还，我的身份你们也知道，所以说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纯是扯jb淡，既然你们对我有恩，那我索性今天就报答你们。” “观音哥，大家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一个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太客气了。”明杰听完观音的话，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我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当初观音来的时候，张宗亮对我说，观音的金库和制毒工厂全都被人端了，手里的人也死伤殆尽，他翻身的唯一底牌，只有那支外出采购制毒原料的队伍，所以现在观音最缺的就是人和枪，以他这种毒.枭的身份，估计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毒品了，而且他把毒品给我们，肯定也是有条件的，而东哥最恨的东西，恰恰也是毒品，所以在观音开口的瞬间，我本来是向着拒绝他的，可是没想到，明杰却率先把话接了过去。 想到这里，我转头跟二哥对视了一眼，二哥也看出了我眼神中表达的意思，但只是微微瞥嘴，示意我静观其变。 观音见明杰搭茬，搓着手掌点燃了一支烟，朗声道：“这次来你们这避难，我也看出来了，你们最近的境况也比较糟糕，按理来说，你们救了我，那我也应该努努力，帮你们把仇家做了，可是你也看见了，现在我的班底同样是一盘散沙，即使想帮你们的忙，也是有心无力，所以呢，也只能在其他方面补偿你们了，我们开来的车里，其中一台车的备胎里面，有一批冰.毒，一共五公斤，全是顶纯的尖儿货，按照市价，一克至少值六百块钱，这五公斤的东西，市价最低也值三百万。” 明杰听见观音所谓的“报答”，竟然是毒品以后，也沉默下去，明智的没有吱声。 观音见我们集体沉默，笑了笑，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万，我把这些货全都给你们，中间的差价，就当做我们给你的报酬了，怎么样？” “观音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恕我直言，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的财政状况也很紧张，这一百万，恐怕我们有心无力啊，何况拿了你的货，我们也没有散货的渠道。”二哥听完观音的要求，摆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但语气决绝的回应道，我们心里都明白，观音本身就是个毒贩子，而且还有自己的制毒窝点，所以这批毒品的价值虽高，但是成本其实并没有多少钱，最主要的是，盛东公司虽然目前陷入了危机，但是还不至于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大家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些毒品，将公司推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不收？”观音听完二哥的回答，嘴角微微耸动了一下，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个略显狠辣的笑容。 “不是不收，是收不起。”二哥吸了下鼻子，低头略微沉吟了一下：“我们手里能动的资金，只有二十万，你留下一公斤的货，可以吗？” 观音听完二哥的话，摸过了旁边的烟盒：“我的人，全是带着家伙来的，走的时候，必须人手一支枪。” “我去准备，然后送你离开。”二哥见观音松口，扔下一句话后，率先转身离开。 …… 观音房门外。 “二哥，你什么意思啊？”明杰看着二哥，神色间满是不解：“观音说把他的货留给咱们，你如果收了，我能理解，不收，我也能理解，毒品这东西，50克就够重刑线了，你既然已经担下了风险，为什么不直接把观音的货全拿下呢，这样一来，咱们至少还能赚点。” “这种钱，只怕有命赚，也没命花。”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给明杰拨过去了一支：“刚刚二哥答应出去的这二十万，已经白瞎了。” “什么意思，你们觉得观音在诓咱们？” 我摇了摇头：“他有没骗人，以观音这种级别的毒贩子，拿出几公斤毒品，并不会让人意外，他们贩毒，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咱们这些人不行啊，我问你，如果给你那么多毒品，你会冒着必死的风险去贩毒吗？” 明杰听完我的话，更加疑惑，看见他的表情，我嘬了口烟：“观音开始打算把毒品卖给咱们，是因为他真的缺钱，但是二哥拒绝他之后，第二次要他的货，是在给他吃定心丸，现在观音的处境很不好，但咱们的处境也没比他强了多少，他是怕咱们出事以后，会把他咬出来，所以才会逼着咱们买一部分毒品，二哥之所以同意，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否则以观音的谨慎，只要咱么不收货，双方肯定得动枪。” 明杰听完我的话，琢磨了一下，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妈了个巴子的，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你该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真有会报恩的毒贩子吧？”我撇了下嘴：“我能利用他们救你一次，已经算是烧高香了，不过这件事咱们也不用太担心，因为观音把货卖给咱们，只是为了求个安心，咱们毕竟也帮了他一次，所以即使他真的折了，应该也不会在必死的情况下，去咬咱们的。” “明杰，让你手下的人准备一些水泥，等咱们跟观音完成交易之后，我去把他留下的冰.毒毁掉。”二哥听完我和明杰的对话，声音平淡的插了一句。 第一一二三 那道熟悉的背影 上午十点。 在二哥的授意下，明杰在公司账上取出了二十万现金，同时差人拾掇了一下观音当初开来的两台车，加满油以后，开到了鱼塘门前。 我们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以后，观音那边的人也开始收拾东西，很快，观音和张宗亮就率先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在他们两个身后，还有几个人，也扶着两个重伤员向这边走了过来。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吧？”观音跟我们碰面之后，并不避讳的直言问道。 ‘嘭！’ 二哥微微抬手，将手中的一个旅行包放在了一台车的前机盖子上：“二十万，你点一下。” “算了，钱不多，没必要数了。”观音伸手拿起那个旅行包，随后扔进了车里，接着对张宗亮使了个眼色，张宗亮会意后，打开了那台车的后备箱，接着很熟练的撬开了备胎，在里面抽出一条烟，递给了二哥：“这条烟里面，最中间的两盒，是货物。” “好。”二哥没什么兴趣的点了下头，把那条烟递给了我，我接过烟看了一下，不管是封边还是包装，都不像打开过的样子，只是分量的确有些沉。 双方的交易进行完了以后，观音四下看了一眼：“钱到了，枪呢？” “马上就来。”明杰解释了一句：“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这里除了巡逻的人身上带枪之外，其余的都被掩埋了，我已经让人去挖了……喏，来了！”明杰说话间，伸手向观音身后指了一下，果然，有一个明杰手下的青年，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一路小跑了过来，在我们身边站定以后，比划了一下袋子。 “准备好了？”明杰看见青年的动作，开口问道。 “好了，按照你的吩咐，七把枪，一百发子弹，都是他们带来的，咱们这边收上来以后，就没动过，连这个袋子都没人打开过。”青年笑着把话说完，伸手将袋子放在了车的前机盖子上。 ‘砰！’ 就在青年手中的布袋子摔到车头的瞬间，一阵火光顿时从布袋子中亮起，突兀的一声枪响，让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愣。 ‘咕咚！’ 那个拎着袋子的青年，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一个血洞，嘴角蠕动了两下，“哇”的吐了一口血，猛然栽倒在了地上。 “他妈的，枪走火了！”距离青年最近的我，看见他倒在地上，最快反应过来，蹲下身按住了他胸口不断冒血的弹洞，但是根本按不住，大股温热的血液，依旧顺着我的手指缝不断地向外涌动着。 “操！”张宗亮看见那个青年倒地，也在车里抽出了擦车的毛巾，帮我一起按住了青年的伤口：“当天我们的枪被收上去的时候，全都处于上膛的状态，这些私造的黑枪，最他妈不稳定！” ‘踏踏踏！’ 我这边和张宗亮刚刚处理完青年的伤口，后面的道路上，一下子冲出来十几个人，那些人看见我们这边混乱的情况，集体懵逼，我看着已经开始抽搐的青年，对着那些人一声大喊：“小承中枪了，通知医生准备手术！再来几个人，帮我把他抬到病房那边去，快！” ‘呼啦啦！’ 那些赶来的明杰手下，听见我的喊声，全都奔着我这边跑了过来，然后大家开始七手八脚的往房子那边抬人，而观音看见我们这边乱成一团的模样，并未多做停留，叫着自己的人，开始上车离开。 …… 二十分钟后，充当手术室的房门被人推开，接着老马摘下满是血渍的手套，走出了门外。 “马医生，小承的情况怎么样？”明杰见老马出门，第一个开口，旁边那些等待的青年们，也都围了上来，之前被枪击的青年叫做小承，在公司的地位不算很高，但是人缘不错，所以他中枪之后，大家也全都围在门前没走。 “没什么事，这小子命挺大，子弹卡在骨头上了，索性咱们这里有医生在，救治的也算及时。”老马摆了下手：“弹头已经取出来了，里面正在缝合伤口呢。” “呼！” 听完老马的话，我的心情放松了几分，看着围在旁边的一伙人：“行了，没什么事的话，都回到各自岗位去，该干嘛干嘛！” 打发了手术室门前的一伙人之后，我忽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于是便向厕所那边走了过去，鱼塘这边的厕所，是老式的旱厕，就是在地上刨个坑，然后上面铺两块水泥板，边上再围了一圈砖墙的那种，因为这几天逐渐回暖的天气，我刚走到厕所边上，就被弥漫的臭味熏得有些头晕，想了想，直接奔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走了过去，反正我们这地方是郊外，周围也没人，与其在厕所里熏着，还不如跟大自然来个亲密接触呢，打定主意之后，我在厕所里拽了一块纸，迈步就向那个小树林走了进去。 大约五分钟后，我提着裤子刚要走出小树林，忽然听到了一阵类似引擎的‘嗡嗡’声，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刚走了几步，那种声音再次从远处传来，我们这个鱼塘，已经算是郊外比较偏僻的地方了，而且此时又不是垂钓的季节，所以平时根本没有人过来，听见有车声传来，我顿时挺高了警惕，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几步跑到附近的一个土堆顶上，蹲在了半人深的草堆里，循着传来车声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眉头深锁。 此刻，在树林的另外一端，距离我大约五十米开外的一条土路上，一台黑色的轿车，排气筒正冒着淡白色的尾气，安静的停在路边，虽然隔着这么远，我无法看清那台车的车牌什么的，可是但从车的流线型来看，我还是认出了这台车的品牌和型号。 黑色奔驰s600！ 这台车的型号，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已经无数次出现在了我身边人的话语之中，此刻看见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奔驰轿车，我忽然感到了一阵心慌，犹豫片刻后，身后便拨通了二哥的手机号码。 “小飞，怎么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二哥的电话便接通了。 “二哥，我看见……”我攥着手机，还不等跟二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一抬眼，刚好看见奔驰轿车旁边的树丛中，走出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在谨慎的向周围踅摸良久以后，快步走到奔驰车边，坐进了车内。 “你看见什么了？”电话另一端，二哥见我不吱声了，追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看见我的手机充电器了吗？” “操，咱们俩又不住在一个屋，你的充电器没了，我怎么可能看见，有病啊。” “那没事了。” “操！” 二哥笑骂一句后，挂断了我的电话。 “嘟…嘟……” 电话中传来盲音之后，我看着几十米外的黑色轿车，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没有看清车上人的样子，可是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许并不需要看清他的脸，只凭那个背影，便足以认定他的身份。 七天了，一连七天，杨涛都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可是在刚才小承中枪的时候，他趁着守卫的松懈，还是离开了房间，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竟然能够让他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选择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冒着巨大风险跟奔驰车里的人见了面，可是不能否认的是，之前明杰对我提出的一系列疑问，如今我已经亲手找到了答案。 杨涛走近奔驰轿车里的时间十分简短，从他上车开始，再到下车，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随后便再次消失在了旁边的茂林之中，那台奔驰轿车也缓缓调头，很快消失在了山路上。 看见消失在密林中的杨涛，我已经来不及多做他想，同样撒开腿，以最快的速度向房子那边跑去，刚跑到房子边缘，正好遇见了从厕所那边出来的周桐，周桐看见我之后，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讪笑：“飞哥。” “怎么你只有你自己？”我看见周桐一个人站在这里，强压着心中复杂的情绪，尽量让脸上不表露出任何情绪：“我不是说过，任何人想要离开你们的房间，至少需要两人结队吗？” “啊，我们是两个人出来的。”周桐听见我的质问，悻悻的舔了下嘴唇：“昨天晚上，我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从上午开始，就一直闹肚子，正好刚才涛哥说他也要上厕所，我们俩就一起出来了，本来我们俩说好了要排队拉屎的，可是等我出来，他就不见了，我觉得他可能是等不及，先回去了吧。” 听完周桐的解释，我微微摆了下手：“行，没事了，你回去吧。” “飞哥，有件事，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不说出来，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周桐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开口看着我：“咱们家里，是不是出内奸了？” “不该问的别问，马上回房间！还有，小涛如果回来，盯死他，没有我的话，不许让他离开房间一步。”我对周桐扔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大步向二哥的房间走去，到了此刻，我已经无暇去猜测，杨涛出卖我们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如果大家不马上离开这个地方的话，那么今天等待我们的，势必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第一一二四 夜闯步慈山 打发了周桐之后，我转身便向二哥那边走了过去，同时在手机中翻找着电话号码，但还没等走了几步，脚步忽然顿在了原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像是被人忽然掐住了脖子一样，传来了一股剧烈的窒息感，连呼吸都感觉困难，而且从小腹开始，肚子里面就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疼的我连身体都站不稳，身体顷刻间便被汗水打湿。 ‘咕咚！’ 三秒钟后，我双腿一软，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上。 “飞哥，你怎么了？”我这边倒地之后，守在东哥病房门口的青年，伸手敲了敲病房的窗子，对立面喊了一句“医生”，接着迈步向我跑了过来。 ‘咣当！’ 青年迈步之后，东哥的病房被人拉开，随后刚刚给东哥检查完身体的医生看见我的模样，也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看见我满头大汗的模样，医生眉头紧锁：“你怎么了？” “不知道，肚子疼的受不了，像是拧了劲一样。”此刻我脸上的汗水已经开始呈线形往下淌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抓住了医生的手腕，压低了嗓音：“先别管我，通知二哥，告诉他，这地方有危险，让所有人马上撤！否则就来不及了！” “去，叫小二和其他医生过来。”医生听完我的话，向着旁边的青年吩咐了一声，接着掀开我的上衣，顿时将我肚子上的刀疤展露了出来，这道疤，是当初在龙城那阵子，闵妍出事当天，我被白松手下的孝义一刀捅的，因为这一刀，我的肠子都被截除了十几公分，医生看见我腹部的伤口以后，手指挪动，轻轻按了一下：“疼吗？” “呃……！” 在医生按住我腹部伤口的瞬间，我的身体宛若遭受雷击一般，四肢百骸都传来了刺痛感，脖子的窒息感更重，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踏踏！’ 医生这边正帮我验伤的时候，那个青年也带着二哥返了回来，二哥看见我躺在房间门口，脸色刷白的样子，顿时皱眉：“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肠粘连，而且很严重，不及时处理，会出人命的。”医生话音落，伸手搭住了我的胳膊，看着二哥和那个青年：“搭把手，快！” “哎，好！”二哥和青年闻言，跟医生一起，抬着我向病房走去。 ‘刷！’ 在二哥伸手的瞬间，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带着所有人，马上撤！” “撤？”二哥听完我的话，愣神了一瞬间，接着咬了咬牙：“确定了？” “是他，我看见他跟对伙碰头了。”我心如死灰的扔下一句话之后，便被抬进了房间内，随后另外几个赶来的医生，也都聚在了我的房间内，而二哥则转身离开了房间，几分钟后，外面便接连传来喊话和发动车辆的声音。 赶来的一众医生里，老马见我这幅样子，看向了之前的医生：“这是怎么了？” “肠粘连，但是情况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医生直言对老马开口：“这次我们过来，准备的药物本就有限，根本没有治肠胃的药，看他的样子，估计得马上手术，否则疼也得把人疼死。” “不行，外面已经开始叫大家集合撤退了，手术肯定来不及。”老马说话间，转头看着一个年轻的护工：“我的房间里，有一个黑色的旅行箱，箱子里面有对症的药物，你马上拿来。” “明白！”护工闻言，转身跑出了门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药瓶，老马找出几种药，给我吃下去以后，又开始用毛巾给我热敷。 肠粘连是一种突发病，发病的时候疼痛无比，但是一旦得到缓解，好的也很快，虽然不知道老马给我吃的是什么药，不过效果还真挺好的，我吃完药不到五分钟的功夫，肚子的剧痛已经退散大半，虽然依旧疼的直不起腰，但总算不至于难以忍受了。 我转头看了看窗外，人影不断穿梭，而且接连响起搬东西的声音还有汽车的引擎声，我们这个鱼塘，距离市区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而且在半路上，还有一个监视道路的暗哨，此刻暗哨那边并没有消息反馈回来，说明还没发现什么异常，所以我们离开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咣当！’ 很快，我们这个房间的门被推开，随后明杰带着两个人，走进了我这个房间，指着我对二人道：“你们俩抬着小飞，跟东哥坐一台车，先走。”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听说明杰让我坐救护车离开，我挣扎着向要起身，但刚往起一坐，又被疼的一咧嘴。 “行了，别逞强了，听明杰的吧。”老马看见我的样子，摇了摇头：“你们呀，总把年轻当成资本，可着劲的折腾，成天带着一身伤，现在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到老了，肯定得不少遭罪，今天也算你命大，幸好我上次给周桐治病的时候，剩下了一些药，否则以你今天的状况，真的太危险了。” 我闻言一愣：“这些药是周桐用过的？” “你忘了，上次你们去大连办事，周桐不是也挨了刀，截掉了一块肠子吗，按理说，他本来是应该好好养伤的，但是这小子，非得瞎折腾，就那次你们……” …… 几分钟后，我被两个青年抬上了改装过的救护车，跟东哥先行离开了垂钓园，一路上，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断重复着杨涛拉开奔驰车门的背影。 我和东哥是先行离开垂钓园的，随行人员除了一名司机还有两个明杰的心腹以外，剩下的，则全都是随行的医护人员，我们再次去的地点，是市区边缘的一家私立诊所，到场的时候，里面已经被腾空了，东哥被送往单人病房之后，我也被医生安排着输上了液。 ‘叮咚！’ 我这边刚挂上吊瓶，qq消息随即响起，发消息的人是殷小鹏，内容没有文字，只有一段被压缩成一分钟的视频。 我躺在床上，反复看了即便视频之后，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给殷小鹏回了一条消息，随后又拨出了无数电话。 …… 晚，六点。 ‘咣当！’ 随着病房的门被推开，明杰只身一人走进了病房中，看着我：“好点了吧？” “给我支烟。”我用胳膊撑着身体，靠在了床头上。 明杰看了看我手背上的针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盒掏出来，递给了我。 ‘啪！’ 我低着头点燃了一支烟，深吸几口之后，吸了吸鼻子：“杨涛回去了吗？” “嗯，我叫大家集合的时候，杨涛人就在房间里，看起来像是没有离开过似的，东哥你们离开之后，我们也撤了，现在大家都在机场附近的一个仓库里。”明杰停顿了一下：“你的消息没错，我们撤走不到十分钟，房鬼子的人就到场了。” 听完明杰的话，我再次沉默许久，随即低声道：“这件事，我去办吧。” “就你自己，能行吗？” “有些话，我必须得自己问清楚。” 明杰看了我一眼，掏出了随身的手枪和车钥匙，放在了我旁边，没有作声。 ‘噗嗤！’ 看见明杰放在床头的两样东西，我伸出手，将刚刚输了一半的吊瓶拔掉，蹬上了鞋：“过了今晚，家里肯定干净了，等事情过来，就把人都撤回来吧，按照咱们现在的处境，大家总这么在外面飘着，风险太大。” “好，我现在往家里打个电话，给你创造机会。”明杰轻轻应了一声。 …… 半小时后，我开着明杰奥迪a6，停在了机场货场的某仓库门前，远远地就看见二哥带领一群人站在仓库门口，随后推开车门，迈步走了下去。 “行，现在人齐了，简单说一下今天晚上的任务。”二哥见我到场，状态十分自然的看着众人：“一小时前，林海刚已经妥协了，他为了保命，供出了几处藏钱的地点，不过现在林海刚被咱们扣留的消息，多半已经传到了房鬼子耳朵里，而且过了这么久，他的家人也很可能已经把这笔钱转移了，但不论如何，大家还是得试一下，现在大家分一下组，我带着大龙，去林海刚的姑姑家，博博另带一队，去林海刚的岳父家，杨涛，史一刚去林海刚的叔叔家，还有一个地方，是林海刚的一个情妇家里，小飞，你带队吧。” “好！”听完二哥的话，我看了一下其余的人：“周桐跟我走吧。” “哎，好嘞。”周桐听完我的吩咐，几步走到了我身边。周桐迈步的时候，我状若随意的扫了一眼杨涛，他站在史一刚身边，明显没在意二哥的话，而是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办事的地点，我稍后会发在你们的手机上，大家还有问题吗？”二哥说完话之后，环视众人。 “没问题，出发吧。”史一刚见此刻要出去办事了，心情格外的好：“他妈的，蹲了好几天的监狱，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我们也没事。”大龙和博博互相看了看，也跟着摇头。 “行，走吧！” 二哥把话说完以后，我带着周桐，率先向a6走去，随后开着车，第一个离开。 …… 我开车带着周桐一路疾驰，用了接近四十分钟之后，赶到了市郊的步慈山，步慈山的名字，来源于山顶那座百年古刹慈云寺，寓意登山侍佛者，心存善念，步踏慈祥，曾经闻名百里的慈云寺，早已经在七八十年代的破四旧活动中被付之一炬，只剩下了一具残骸，步慈山除了因为古刹闻名外，也被称为安壤第一高山，而且也有着市内最险峻的一条盘山路，很多市内的纨绔子弟，平时都喜欢在这座山上飙车，虽然每年都有死伤，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用生命作为代价，追逐着刺激的感觉，我驱车赶到山脚以后，并未停留，直接轰着油门，沿山路开了上去。 第一一二五 生死长夜 从慈云山顶看月朗星稀，别有一番风味，举目四望，一片繁华的安壤市区尽收眼底，头顶的天幕宛若一缎黑绸，容纳无尽繁星点缀其间。 慈云寺的残骸前面，我将奥迪a6熄火，敞开天窗，看着漫天的繁星怔怔出神。 “飞哥，刚才二哥不是说，咱们俩今天的目标，是林海刚的老同学吗，咱们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这种荒郊野岭来了呢？”周桐显然对山顶的风景兴致全无，莫名其妙的向我追问了一句。 “林海刚从来都没把钱交给过什么老同学。”周航的一句话，让我从星海中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他：“或者说，林海刚从来没在外面藏过钱，因为他出卖蒋健，不是为了利益。” “飞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周桐被我一句话绕的七荤八素：“既然林海刚没藏钱的话，那咱们这大半夜的，跑到山上来折腾什么呢？” “还记得你白天问过我的话吗，你问我，家里是不是有内奸。” “记得啊。”周桐想都没想的点了下头：“其实不光是我有这种想法，估计刚哥和涛哥他们也跟我想的一样，最近几个月，你不在家里，所以对我们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我跟你说，在东哥出事之前的那些日子，我们不管办什么事，都像撞邪了一样，每次都不顺利，尤其是咱们离开别墅之后，你又把我们软禁了起来，就算傻子也能明白，这其中肯定是出问题了呀。” 听完周桐的话，我撇了下嘴，掏出烟盒，自己点上一支，又递给了他一支：“内鬼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周桐闻言，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我虽然不聪明，但毕竟也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所以一些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没在家的那段时间，东哥身边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人，只有二哥、豪哥、涛哥、刚哥还有我，我只需要清楚自己身上干净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不论是谁，都不是以我身份能够去怀疑的。” “我现在不是在让你指认，只是在跟你聊天而已。”我被周桐的谨慎逗的一笑：“如果让你猜测，你觉得这个鬼，会是谁呢？” “真能说啊？”周桐见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精神放松了一些，试探着问道。 “说说呗。” “我觉得，二哥和涛哥都不正常。” “哦？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说了吗，只是让我猜测而已，所以我也没什么证据。”周桐回忆了一下：“我说二哥不正常，是因为二哥失踪了那么久，忽然就回来了，这本身就容易让人怀疑，还有东哥出事那天的情况，那阵子，我们一直都在公司里，在动手的那天晚上，东哥也是突然找到了我们，让我们把手机全都上交，随后就带着我们出门了，在路上的时候，东哥从座位下面拿出了一个旅行包，让我们各自把枪分一下，说一会要见到的，是一个对我们至关重要的大金主，所以让大家都提高警惕，可我们这边刚把枪分完了不到五分钟，对面的马路上就冲出来一台车，把我们的车给撞了，随后双方就动起了手，后来的事，你应该也都知道了，那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而且通讯工具也被收了，唯一有手机的三个人，就是东哥、二哥和国豪，而现在国豪已经被捕了，剩下的人只有东哥和二哥，所以我认为，如果那天的意外，真是源自咱们内部的话，东哥总不会坑自己吧。” “小涛呢？你为什么觉得小涛也有问题？” “直觉！”周桐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随后看着我：“飞哥，公司里的这些人，彼此之间接触最多的，应该就是刚哥和涛哥咱们这伙人了，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最近这段时间，涛哥有些反常，而且还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 “其实我见过涛哥，跟外人接触。”周桐抿着嘴唇停顿了一会，吐了一口气：“东哥没出事之前，我们大家都在公司里住着，那阵子我聊了一个姑娘，每天晚上都会陪她视频，俩人聊会骚天什么的，为了怕被别人听见，所以我总是躲在一楼的小房间里，有一天晚上，我关掉视频刚要上楼，却发现涛哥从楼上下来，走到了一楼的卫生间里，开始我还以为是楼上的卫生间有人，所以涛哥才会来楼下，但是后来有好几次，我都看见涛哥在晚上往一楼的卫生间里面跑，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就进去看了一眼，却发现一楼卫生间的护栏被人拆卸过，而我在二楼的宿舍，也是临街的，有一天等涛哥去一楼之后，我还特意顺着窗子向外看了看，发现涛哥上了一台黑色的轿车，跟车里的人聊了很久。” “这个情况，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人嘛，谁还能没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呢，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一个嘴欠的人。”周桐听完我的责怪，有些委屈抿了下嘴，随后继续道：“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涛哥是在跟什么人接触，为了不生是非，也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我就一直瞒着这件事，直到最近几天，我发现家里的情况不对，所以白天的时候，才想着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但是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呼！” 听完周桐的话，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靠在了座椅上：“或许我早该相信，杨涛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跟我一起回到龙城的少年了，江湖这个词，或许最大的魔力，就是可以把一个白纸一张的人，变得黑暗无比吧。” “飞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微微转头，对周桐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你猜的没错，我们已经确定了，家里的确出了内鬼，而且这个鬼，就是杨涛！” “什么？！”虽然周桐之前也猜测杨涛有些不对劲，但是真等我把话说出来，依然还是惊讶的坐直了身体。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我心情压抑的转过身，直视着周桐的眼睛：“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在东哥昏迷不醒，家里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咱们更加经不起任何变故了，盛东公司，容不下一个内鬼。” 此刻的周桐，已经陷入了深深地茫然：“飞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个内鬼，不能继续留在盛东公司了，今晚，他必须消失。”我将车窗微微降下了一道缝隙，看着车内的烟雾被翻腾着卷出车外：“小涛是我亲手带回公司的，但是我却下不去手，亲手送他离开，周桐，如果我让你除掉他，你能下的去手吗？” “你、你……我……”周桐闻言，语无伦次的嘟囔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咣当！’ 看着周桐恐惧的模样，我先开了车内的扶手箱，拿出了一把崭新的五四手枪，退出弹.夹后，一颗一颗的向里面压着子弹，等子弹压满，重新装上弹.夹，轻轻地把枪放在了周桐面前的操作台上：“当初跟你同期进公司的三个人，大乐被我一枪打成了傻子，毛毛落得终身残疾，已经退居二线，淮阳如今也身陷囹圄，我能用的人，只有你了，你清楚的，凭我与小刚跟杨涛的关系，我们谁都下不去手。” “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周桐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手枪：“为什么？为什么要除掉涛哥的人，会是我？” “归根结底来说，不管是国豪，还是二哥、明杰，咱们虽然都是盛东的弟子，但细数起来，杨涛咱们毕竟是一个圈子的人，既然咱们之中出现了问题，自然需要内部解决，你放心，除掉杨涛之后，我会安排你你会顶替他的位置。” “这不是位置的事，可是我、我真下不去手。”周桐的身体有些颤抖：“还有刚哥，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即使涛哥真的是鬼，以他的脾气，也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我让你开这一枪，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我们，你说的没错，我们都很了解史一刚，即使他知道杨涛真的是内鬼，也不可能狠心除掉他，甚至还会想办法阻止咱们，然后给杨涛创造逃跑的机会，在史一刚眼里，自己身边的兄弟不管做错了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我顿了一下：“也许他的想法没错，但是在叛徒这件事上，不行，而且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接受现实。” 周桐听完我的话，有些麻木的拿起了面前的枪：“对涛哥动手的人，一定得是我吗？” 我吸了口气，微微点头：“只能是你。” “……好。”周桐听完我的话，侧头看着窗外，声音不大的应了一声。 看见周桐点头，我伸出手，使劲捏了一下他的胳膊，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杨涛的电话。 “喂，小飞？”很快，杨涛的声音便从听筒另一端传了出来。 “你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已经调整好状态的我，语气如常的询问了一句。 “扑空了，我们来的这个地址，户主已经搬走了，我找邻居打听了一下，在林海刚出事的第二天，这里就已经人去楼空了，你呢，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这边摸到人了，但是情况要比我们之前预料的复杂，凭我和周桐，好像应付不了，既然你那边扑空了，就直接来我这边帮忙吧。” “你们在哪呢？” “我把地址发你微信。” “好！” “嘟…嘟……” 我伸手挂断杨涛的电话以后，调出他的微信，编辑了一下地址以后，按下了发送键。 ‘哗啦！’ 周桐看见我发出了地址以后，一声长叹，随即撸动套.筒，将手枪上膛。 随着我的一条消息发出去，车内再次陷入寂静，举目远眺，城市中依旧灯火辉煌，满天繁星也如常闪烁。 佛说：原夫大地众生，居生死长夜中。 谓众生沉溺于生死之苦，如长暗之夜，生死如梦，于梦中未能觉知为梦，须至觉醒时，始能追忆梦中之境为虚幻。 漫长昏昧的生死轮回中，每天浑浑噩噩活着的我们，似乎也居于生死长夜之中，永远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这一夜，似乎不止我一个人，在仓促和迷茫之中，做出了让自己举步维艰，却避无可避的抉择。 佛又说：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可是佛怎知道，这三千人间繁华中，又有多少凡骨，在为了这一世名与利，而苦痛沉沦。 ‘呼呼！’ 北风掠过，荒叶四起。 在早已沦为一片废墟的慈云古刹前，佛语，似乎也并未显得端庄。 第一一二六 内鬼现形 周桐自从同意除掉杨涛之后，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目光也变的坚毅无比，没有了之前那种迟疑的神色，只是不断地吸着烟。 因为晚上的时候有些受凉，我的肚子又开始泛起了疼痛，在口袋里掏出几片药，用矿泉水服下，随后拿起了车上的纸抽：“我去个厕所。” “嗯。”周桐抽着烟，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前方的山路。 推门以后，我在附近找了空地，在上厕所的同时，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前方的a6怔怔出神。 几分钟后，一支烟燃尽，我随手按灭了烟头，起身坐回了车里，向前看了看，前方的山路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异动。 于是闭上眼睛，开始靠在座椅上小憩，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我迷迷瞪瞪的都快睡着了，身边忽然想起了周桐的声音：“飞哥，人来了！” ‘刷！’ 听见周桐的声音，我猛然睁开双眼，坐直了身体，此时远处的城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灯火辉煌，三更时分，万家灯火俱灭，从我们的位置向山下看去，盘旋的山路好似一条飞扑而下的蛟龙，张牙舞爪，杀气腾腾。 此刻在龙首方向，一抹车灯划破黑暗，正在向这边疾驰。 “飞哥，我怎么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呢？”周桐盯着山下的灯光看了一会，伸手一指：“来的好像不止一台车！” 听完周桐的话，我眯着眼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在山脚那台车的后面，还有车灯闪烁，看起来有两三台车的样子。 “完了，杨涛一定是识破了你要套他的事，提前把消息递出去了。”周桐看着已经开始上山的车队，一脸紧张：“这座山上，只有一条上来的路，咱们如果被堵在上面，就走不了了，飞哥，弃车跑吧！” 银月光芒映照山谷，我坐在车里，看着飞速向山上驶来的几台车，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痛苦万分。 “飞哥，你想什么呢，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周桐见我在原地没动，推着胳膊催促了我一句。 我被周桐推了一下，看着已经全部驶入盘山道的几台车，微微摇了下头：“放心吧，他们上不来山。” “什么上不来山？飞哥，你怎么了？”周桐看见我如此冷静，也跟着平静了不少。 “呼！” 我并没有回答周桐的问题，拿起旁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飞！”电话那端，任哥的声音传来。 “对伙到了。” “我已经看见了，一共三台车，估计人人有枪，今天晚上，你帮我钓了条大鱼啊。”任哥笑着说完一句话，顿了一下：“各单位注意，嫌疑人出现，准备行动。”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三组……！” 电话听筒中，很快传出了一阵带着电流音的回应。 任哥在电话另一端，一边指挥着部下的行动，一边对手机说道：“行了，我该忙了，回头聊。” “注意安全。” “妥了。” “嘟…嘟……” ‘刷！’ ‘呜呜！’ 几乎在任哥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步慈山的山路两端，顷刻间便响起了凄厉的警笛声，一时间，红蓝两色的警灯将盘旋的山路照的亮如白昼。 ‘吱嘎！’ 本来已经冲上山路的三台私家车，发现山上藏了无数警车之后，开始急速后退，同时山脚的位置，也冲出来了几台警车，直接将下山的路口堵死了。 ‘砰！砰砰！’ ‘吭吭！’ ‘哒哒哒！’ 一时间，各色枪支炸响的声音泛起，山脚下的位置枪火闪烁，宛若鞭炮一般。 “警、警察？！”周桐看着满山闪烁的警灯，顿时愣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你早就料到杨涛会找人来，是吗？”周桐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咧嘴一笑：“飞哥，我真服你了，我说的你怎么面对上山的车队都不害怕呢，原来你早有准备，这下好了，既然不用我开枪了，我也总算可以松……” “我给杨涛的地址，不是这里。”不等周桐把话说完，我便声音不大的插了一句。 ‘刷！’ 周桐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啪！’ 我并没有转身看周桐的表情，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刚才我下车上厕所的时候，没拔车钥匙，而且后备箱里，还有二十万的现金，你本来是可以选择不打这个电话，自己驾车离开的，但你终究还是没走。” 因为没有转头，所以我并不能看清周桐的表情，过了差不多半分钟之后，周桐的声音才再度响起，这一次，周桐的声音没有了稚气，没有了平常跟我说话时的憨厚和拘谨，而是变得有些低沉：“其实我也是在赌，我在赌你不会发现我的身份。” 我叼着烟，对周桐的这句话很感兴趣：“为什么要赌呢？” “人在江湖，本来不就是在赌吗，咱们已经赌了这么多次，这么久以来，你喜欢赌，东哥也喜欢赌，可是这一次，东哥赌输了，盛东很难翻身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我跟你们在一起混的久了，自然而然也学会了赌，我在为自己赌一个前程。”周桐忽然笑了：“你这次选择回安壤，不也是在赌吗，你在赌盛东还能翻身，而我赌的，则是失去了竞争一铁矿这个机会的盛东公司，终将万劫不复。” “我这次回安壤，从来没有赌博的成分，因为盛东是我的家，面对家里的危难，我必须回来，可是我却天真的以为，你们也把盛东当成了家。”我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说我真有什么赌博的成分，我也只是把赌注押在了你身上，我在赌你不会同意对杨涛开枪，我在赌你会趁着我下车的时候，悄悄开着车离开，而不是通知对伙，过来除掉我。” “我没想除掉你。我叫他们来，只是想把事情都推在杨涛身上。”周桐也低头拿起了烟盒，拨出一支烟，缓缓点燃：“整个公司里面，你们所有人的心，都系在东哥的安危身上，只有我不同，我当初选择混社会，就是为了赚钱，如今盛东公司不行了，不能带给我利益了，我自然会选择另换门庭，说实话，我不在意盛东所有人的安危，甚至能蔑视他们的生死，但是你不一样，因为你救过我母亲的命，救过我的家庭。” 听完周桐的话，我猛然转头，看着这个目光冰冷的少年，跟脑子里那个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坐在饭桌上，说话无比拘谨，不敢抽烟，也不敢动筷子夹菜的青年，还有我第一次去他的家里，那个坐在篱笆院墙外面，因为母亲的病，哭的眼圈通红的少年，仿佛都不一样。 我脑子里有周桐无数的面孔，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刻，能跟面前这个陌生人重叠。 “觉得我陌生，是吗？”周桐见我在盯着他看，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陌生，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也总是再问里面的人，你究竟是谁，但是，他从来都没回答过我。” “你不该这么做，即使想要离开盛东，你也不该投奔房鬼子。” “是啊，我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我毕竟是盛东出去的人，即使离开了，你觉得房鬼子会放过我吗？不会！一旦盛东倒了，咱们这些人，一个都无法逃脱，与其被豺狼追杀，我宁可与他们为伍，也化身豺狼。”周桐被我识破身份以后，忽然变的很豁达：“从第一次出卖公司的消息开始，我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但是我觉得，我真的足够谨慎了，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你是如何识破了我的身份？” 听完周桐的话，我抿了下嘴，反问道：“索强，埋在哪了？” “我不知道，除掉索强的人，不是我。” “那天咱们突围的时候，对林海刚开枪的人，也是你吧？” “没错，是我。”周桐再次点头承认。 见周桐如此坦诚的回答完了我的问题，我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水：“你说的没错，从头至尾，你做的事情，都已经够谨慎了，如果不是我今天忽然犯病的话，也许今天晚上，杨涛真的会成为你的替罪羊。”我顿了一下，掏出了口袋里的药盒：“今天我忽然犯病，老马把他随身携带的药给了我，当时我很好奇，为什么老马会随身携带治疗肠道疾病的药物，他跟我说，这几盒药，是当初你用的，我离开沈阳的前夕，跟索强在老马诊所的卫生间谈过话，谈话的内容，是关于冷磊一个姘头的住址，当时卫生间里面只有我和索强两个人，所以当我出事之后，便笃定是索强出卖了我，可是老马对我说，在那一天，你因为剧烈运动，导致了伤口迸裂，他赶到你病房的时候，你正踩着椅子，在装天花板上通风道的盖子，当时你对老马说，那个盖子是自己掉下来的，老马还为此责怪你，说你重伤在身，这种事喊人就行了，没必要自己干，老马终究只是个医生，没有那么高的警觉性，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诊所里那个病房的通风管道，是可以通往卫生间顶棚的。” “那你想没想过，万一那天，真的是风道的盖子掉下来了，怎么办？” “如果单凭这一件事，我根本不会怀疑你，虽然今天下午，我已经让老马差人看过了，那个风道里面，真的有血迹。”我耐心回答完周桐的问题，顿了一下：“你的疑惑，我已经回答了，那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杨涛的事呢？” 第一一二七 让我离开，可以吗？ “杨涛的事？”周桐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关于杨涛的事，我好像没什么要对你说的。” “真没有吗？”我对周桐笑了笑，用手机调出了一段视频，这个视频，就是当初明杰给我看过的那一组照片的截取视频，视频的拍摄地是一个超市，而摄像头的画面一角，刚好能照到公司侧面的一个角落，视频上，杨涛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坐进了路边的黑色奔驰轿车之中。 周桐看见视频，有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该不会认为，画面上的杨涛，是我假扮吧？” “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我同样笑了笑：“但今天下午，我让殷小鹏去找了这家超市的老板，他对殷小鹏说，这个探头，本来是照不到盛东公司的，但是忽然有一天，探头就歪了一点，刚好能拍到那边，他认为是风吹的，所以也没在乎，但你好像忽略了一点，在你能改变这个探头角度的时候，别人家的探头，也能拍到你。” 我手指微微滑动，调出了下一个视频，这个视频也是一个监控画面，但是拍摄地是在超市的对面，视频中的时间在深夜，平静了几秒钟后，一个男子走进了画面中，举起一根棍子，轻轻移动了一下探头，随后抿着衣怀离去，整个过程不足三秒钟，视频播放完毕以后，我放下了手机：“其实有些事情，就像是塔罗牌一样，只要露出一角，接下来等待的，便是全盘崩塌，我是在确认了老马诊所管道里有血之后，才想到了监控探头的事，没想到，还真的查到了端倪，你说，一个努力想把别人暴露在他人视线中的人，会是什么身份呢？” “呼！” 周桐看完这个视频中的画面，做了个深呼吸：“当初索强跟你去诊所的时候，我的确偷听了你们的谈话，也知道了你要去找冷磊寻仇，可是你当初跟索强说，你在寻仇之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东哥他们，我以为公司的人都回去抓冷磊，所以才把消息递了出去，但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骗了索强，自己去跟冷磊拼命了，飞哥，如果我知道你当时的打算的话，是一定不会把这个消息透出去的，我真的没想害你。” “索强呢？”我并未理会周桐的话，继续问道：“林海刚对我们说，他跟一伙陌生人接触的时候，见他的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瘸子，但是我让殷小鹏调了那里的监控，发现跟他接头的瘸子，是一个正常人伪装的。” “索强已经死了，你们俩在老马诊所见面的当天，我就把你的消息递了出去，据说他是被房鬼子的人抓了，房鬼子那边，本来还想留着索强别作他用，可是后来你带着林璇跑了，房鬼子那边的人，就想用索强套你的消息，据说索强没同意，所以被除掉了，可是他究竟是死在了谁的手上，我真的不知道。”周桐顿了一下：“至于跟林海刚见面的那个瘸子，的确是伪装的，当初这个计划，本来不是这样的，用一个假的索强跟林海刚见面，是房鬼子那边为了保护我，想转移掉你的注意力，当时房鬼子安排人跟林海刚见完面以后，本想找人删掉快餐店里的监控，可是没想到，那个监控竟然跟一家保安公司有云端储存，根本无法删除，这样一来，他们反倒弄巧成拙了，而咱们抓到了林海刚以后，我知道他只要招供，就一定会引出假索强的事，所以才会在枪战中，冒险对他开了枪，谁知道这个王八蛋的命居然这么大，胸口挨了我一枪，竟然没死。” “你既然知道林海刚醒来，索强的事情会败露，为什么没有离开？” “我离不开。”周桐露出了一个苦笑：“自从我同意做盛东的内奸开始，就注定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只能冒着巨大的风险留下来，尽力把事情推在杨涛身上，说实话，今天你带我来步慈山的时候，我心里也很没底，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直到你把压满了子弹的枪递给我，让我除掉杨涛，我才放下了戒心，否则，我是绝对不会通知房鬼子的人过来的。” “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把事情推到杨涛身上吗？” “其实这次的事情，并非是我不够谨慎，只是你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如果你不回来，凭现在盛东的局势，以及二黑和薛明杰的多疑，只要发现端倪，根本不需查证什么，就会为了大局斩草除根，而且我既然敢把事情推在杨涛身上，自然有让他洗不清自己的理由，因为杨涛，也不干净，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杨涛跟一伙陌生人见面的事，而且他们见面的频率很高，而我向外递消息的时候，全都挑在了杨涛跟那些人见面的时候，这样一来，只要有人去查，那么最先暴露的，肯定是他。”周桐顿了一下：“所以我虽然是鬼，但杨涛的底子也不干净。” 听完周桐的话，我抿着嘴唇没有吭声，因为我知道周桐没有说谎，以杨涛的智商，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别人是无法做局让他三番五次钻进套里面的，想到这里，将车窗微微降下去了一些，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杨涛是谁的人，你清楚吗？” “我不知道。”周桐很直接的摇了下头：“我背后的人，是万佳集团的岳明辉，而房鬼子手下的几个人，岳明辉、冷磊、骆洪苍，还有新晋的小万等人，其实彼此之间都不合，所以是不会互通消息的，我向岳明辉问过杨涛的事，但是他也不清楚，他说如果杨涛真的有问题，很可能是其他几个人安插的内线……其实除了安壤这几次事，咱们在大连出事的那一次，也是我放出的消息，还记得你在宾馆看见我的那一晚吗，我对你说，要去祭奠我母亲，其实我是去找了于志广，当时我给了他二十万，让他背下了这个黑锅。” 之前我听周桐讲话的时候，心理都没什么波动，因为他说的一番话，跟我的调查以及猜测都能契合在一起，可是听说我们在大连出事，也是他卖的消息，我有些惊愕：“大连那一次事，你差点把命都丢了，这个代价，有点惨吧！” “我说了，我是岳明辉的人，不是冷磊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有立场的。”周桐说完这句话，想了想，自嘲一笑：“一个内鬼，也许不配说出立场这两个字，但我投奔岳明辉，的确有自己的私心，这么多年来，不管是骆洪苍还是冷磊，都伤害过咱们，但是岳明辉不同，起码我不恨他，正因如此，我才选择了跟他合作，在大连的时候，我虽然把咱们的行踪透露给了他，但是我跟冷磊，却并不是一伙的，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会对我动刀，可当天我看见淮阳为了保护我，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是真的急眼了，甚至忘了咱们遭遇的惨状，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一心只想着跟冷磊拼命，没想到，我的一时冲动，竟然博得了你们的信任，至少在东哥这次出事的事情上，二黑和薛明杰首先的怀疑对象，全都不是我，因为之前几次递消息的时候，我还处于养伤的阶段。” “所以，东哥这次出事，消息真的是你递出去的，对吗？” “对。”周桐点了点头：“当天出发之前，我的确给岳明辉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只说了要出发，并没说目的地是哪，毕竟我也不清楚东哥要干什么，但是也无所谓了，因为当时房鬼子的人，已经接触上了蒋健手下的林海刚，有了我跟他里应外合，这件事已经铁定能成了，还有，当天我之所以递消息，是因为杨涛也跟其他人见了面，在这之前，我已经摸清了他跟那伙陌生人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所以已经用那个监控探头拍了他很长时间，当时我还天真的认为，只要东哥当天晚上死了，那么凭明杰查出来的消息，还有国豪的火爆脾气，一定能直接除掉杨涛，这样一来，我的身份就能彻底被掩盖了，没想到，房鬼子手下那群废物，并没有拿下东哥，而且国豪也意外被捕，这样一来，我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就算彻底落空了。” 我坐在周桐旁边，听他对我讲述完这一切之后，心中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你出卖盛东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说过，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真想知道什么的话。”周桐顿了一下，神情有了些许的黯淡：“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混了社会，也不后悔做了叛徒，我只从没认为自己错做了什么，只是时运不济，赌输了而已。” 看见周桐执迷不悟的样子，我一阵心寒：“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输，输掉的会是什么？” ‘刷！’ 周桐听见我的问题，猛然抬手，把五四手枪的枪口顶在了我头上：“飞哥，我已经说过了，整个盛东公司，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就是你，也请你别逼我……让我离开，可以吗？” 第一一二八 一声枪响，兄弟情缘散去 ‘刷！’ 周桐话音落，我伸手微微拽了一下衣服，露出了挡在里面，始终握着的另外一把手枪：“你觉得，我既然没有约杨涛过来，那么给你的枪，能打响吗？” “你他妈骗我！”周桐听完我的话，失神瞬间后，情绪忽然有些失控：“这把枪，我是亲眼看见你压的子弹，又亲自上的膛，它肯定没问题！” “子弹没问题，不代表枪没问题，你拿把枪，没有撞针。”我看着周桐的眼睛：“我不知道你选择出卖东哥我们的时候，心中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但是今晚，你还得做出一个选择，我要你选择是否相信我，是否相信这把枪能否打响，你现在可以选择对着我开一枪，或者对你自己开一枪，如果你对自己开枪了，不管它响与不响，我都会让你离开，如果你对我开枪，那么我的枪，也会响。” “你他妈什么意思？！”周桐听完我的话，攥着枪的手掌开始颤抖：“你为什么玩我？为什么玩我？！” “你既然敢做叛徒，那么就得有对自己开枪的勇气。”话音落，我转头看着周桐：“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喜欢赌，尤其是不愿意跟自己身边的兄弟赌，因为我知道，既然是赌，终将有人会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呵护你，我可以忍容忍你犯下的所有错，却惟独不能容忍背叛。” 周桐看见我的眼神以后，忽然咧嘴一笑，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曾经认为，你很善良。” “也许吧。”我说完一句话，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放眼望去，山下的人还在负隅顽抗，但枪声已经愈发稀薄。 “……” 数秒钟后。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自奥迪车内传出，在步慈山顶的破庙门前，久久回荡。 车内。 “啊！！” 周桐捂着中枪的膝盖，脸色狰狞的不断呻.吟着，惨白的脸上，汗水呈线状淌落。 “这是我让你做出的最后一个选择，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离开的机会，但是，你没有相信我。”我看着周桐掉在扶手箱的手枪，捡起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咔！’ 脆响传出，一片寂静。 “这把枪，真的没有撞针，如果你对自己开枪，我可以当你已经死了。”我看着周桐，眼圈泛红：“今晚，你会跟山下的人一同被捕，并且会被打上主犯的身份。” 周桐听见枪膛中传出的空响之后，咬牙忍着疼痛，微微闭上了双眼，两行眼泪随之淌落：“哥，我这辈子，已经把友情混没了，但是养育之恩，我还得报，帮我照顾好我父亲，行吗？” “盛东不会替叛徒照顾家人。”我把脸扭到车窗一侧，随后微微握拳，身体颤抖的回应了一声。 ‘咣当！’ 周桐听完我的话，哆哆嗦嗦的伸手拿起烟盒，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了两三次，都没有点燃，一声叹息后，推开了车门，本想站稳，却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嗡！’ 周桐下车后，我闻着车内的血腥味道，再也没有回头，驱车向山下赶去。 慈云寺门前的一声枪响，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所有恩怨，更打散了我们数年积累起来的兄弟情缘。 当初那群无比质朴的青年，经过江湖的一番淬炼之后，似乎都在悄然间发生着改变。 …… 随着山顶的枪响传开，山脚下的枪战也进入了尾声，随着最后几声枪响传来，步慈山再次归于平静，只剩漫山闪烁的斑斓警灯。 ‘铃铃铃！’ 与此同时，我手边的电话再度响起，我看了一眼来显，接通了电话：“任哥。” “人抓住了，带队的是岳明辉，他手下的人，拒捕被击毙了四人，岳明辉落网了。” “呼！” 听完任哥的话，我把着方向盘，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这是我自沈阳归来之后，打的第一个反击，也是听见的第一个好消息。 任哥听见我呼气的声音，也跟着一笑：“人还在山上吗？” “在呢，不过腿伤了。” “行，你下山吧，我已经跟人打过招呼了，没人会拦你，记住，你今晚从来没到过步慈山。” “任哥，谢谢。” “客气！” “嘟…嘟……” 挂断任哥的电话以后，我顺着盘旋的山路，开始缓慢的向山下行驶，路过枪战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远处也开始有救护车驶来，趁着没有外人到场的时候，我猛轰了两脚油门，直接离开了步慈山。 周桐的内鬼身份暴露了，可是我却并没有感到多么开心，因为在今天上山之前，我心中怀着无限憧憬，我希望周桐会对我说，当初杨涛跟那台奔驰车里的人见面，是他设下的圈套，虽然这种希望渺茫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我还是希望事实真的是这样，可最后的结果，终究事与愿违，我知道周桐没骗我，他之所以把祸水引到了杨涛身上，是因为他的确发现了杨涛的诡异和端倪，虽然之前面对周桐的时候，我始终表现的很冷漠，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当我对他打出那一枪的时候，心中究竟有多么的绝望，但是再一想到锒铛入狱的赵淮阳，以及重伤不醒的东哥，我还是硬着头皮翻出了杨涛的电话，打算继续进行下一步的试探。 这一晚，我的子弹出膛，但沾染的，却全都是兄弟的血。 ‘铃铃铃！’ 我这边找出杨涛的电话，还没等打出去，任哥的电话再次打了回来。 “喂，任哥。” “周桐死了。”电话接通后，任哥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吱嘎！’ 听完任哥的话，我一脚刹车，猛然将车停在了原地：“你说什么？！我那一枪，明明打在了他腿上，他怎么会……” “他不是因为枪伤死的，人跳崖了。”任哥的声音很平静：“我们到山上的时候，周桐已经爬到了悬崖边上，他说自己之所以会等这么久，是因为不想让你沾上责任，他还求我给你打个电话，他说你会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 “好，我明白了。”听完任哥的话，我靠着座椅，再次沉默了下去，任哥也将电话挂断了。 屏幕上，我本想给杨涛打出去的电话，也再次陷入了静止，今天晚上我的初衷，只是想把盛东内部清扫干净，可是我真的没想逼死谁，周桐求我帮忙照顾他父亲，是因为他清楚，房鬼子那边，是不会管一个已经暴露的内鬼的死活的，更别提他的家人了，而我之所以拒绝周桐，是因为我没办法跟二哥他们张嘴，恳求他们去照料一个对公司造成如此巨大伤害的人，而周桐选择用死亡，让我不再左右为难，他想让我对大家说，他是死在了对伙手里，只有这样，公司才能名正言顺的照顾他的家人，他更不想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最终还会背上一个被人唾弃的名声。 可是他根本不懂，这件事，我没法瞒，也瞒不住。 听闻周桐的死讯之后，我坐在车里犹豫了数分钟后，还是决定不再试探杨涛了，而是直接把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喂，小飞。”电话接通后，杨涛先是打了个招呼，随后继续道：“我跟小刚已经到了你发给我的位置了，你在哪呢？” “你在那等我吧，我马上就到。”我想了一下：“对了，跟我见面之前，你别跟家里的任何人联系，不许接他们的电话，也不许给他们打。” “为什么？” “别问了，等我！” “好，那你快点，史一刚晚上没吃饭，已经饿急眼了，都跟我磨叽了半天了。” “嘟…嘟……” 电话挂断以后，我重进驾车上路，闻着车内还未消散的血腥味，我最后还是决定，跟杨涛谈谈，我不想再用这种方式去试探了，也更不想在今晚，失去更多的兄弟了。 我沿着公路驾驶了半个小时以后，已经看见了市区的轮廓，随即打着转向灯，向一个小桥上拐了过去。 ‘刷！’ 就在我刚刚开车上桥的瞬间，一阵惨白的灯光迎面映射，让我的视线有些短暂致盲。 ‘吱嘎！’ 随着一阵刹车声泛起，对面的车一个甩尾，直接横在了狭窄的单向桥上。 ‘吱吱！’ 看见前方忽然出现的轿车，我也猛踩刹车，采取了紧急制动，差一点撞在这台车上，等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芒之后，我看了一眼前面挡路的车，顿时呆愣。 桥面上，一台黑色的奔驰s600斜刺停滞，直接挡住了我的去路。 ‘嗡嗡！’ 前方的奔驰轿车将我的去路堵死以后，后面也响起引擎声，随后另外一台同款型号的车，将我的退路也给堵死了。 ‘咔嚓！’ 我看着前后同时出现的两台车，又看了看四周的开阔地，伸手锁死了车的门窗。 ‘咣当！’ 随着前方那台轿车的车门被推开，两个身材异常壮硕的青年，迈步就向我这边走了过来，与此同时，后车也下来了两个人，这四个人彼此没有对话，但异常默契的呈四角阵型，将我的奥迪围在了中间。 ‘哗啦！’ 看见四个人稳健的步伐，我手心冒汗的将手枪上膛，随时准备拼命。 ‘咚咚！’ 车外的一个青年，借着灯光看清了我撸.动枪栓的模样，笑着伸出手，敲了敲我的车玻璃：“哥们，别挣扎，自己下车，对你我都有好处。” 听见青年的话语之后，我坐在车内，没有应声。 ‘刷！’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青年直接举起一把雷明顿，将核桃粗的枪口抵在前风挡的位置，对准了我，另一只手掀开衣怀，露出了里面的防弹背心：“怎么着，想用你手里的小家伙，给我表演一下幼儿园小朋友暴揍泰森，打算对崩一枪试试呗？” “操！” 看见青年这一身装备，我一点脾气没有，将车门解锁。 ‘咣当！’ 开始敲玻璃的青年看见我的动作，伸手打开了车门，一把夺走了我手里的枪：“没看出来，你还挺识时务的，我还以为，今天晚上，我们得把你抬走呢。” 第一一二九 见面的原因 市郊荒桥上，我被两台奔驰轿车堵在桥的中心，看着车外青年嘲讽的笑脸，迈步走到了车下。 “手机！”青年勾了下手指，对我摊开了手掌：“身上还有别的武器吗，自己拿出来，省得我搜你身。” 我站在青年对面，看了看他旁边那人手中的霰.弹枪，还有另外两个虎视眈眈的青年，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放在了他的掌心，同时又在后腰抽出了一把卡簧刀和两个*：“我很好奇，你们是谁的人，冷磊，还是骆洪苍？” “我们是谁的人，对你来说，重要吗？”青年咧嘴一笑：“你现在不是更应该好奇，我们是如何找到你的吗？” “我都被你们堵在这了，再去问你为什么能找到我，还有意义吗？怎么着，难道我猜出来，你还能放我走啊？” “呵呵，你这个小子，挺jb有意思。”青年琢磨了一下我的话，嘿然一笑，接着指了指他的车：“跟我走吧，有人想见你！” “好啊，走呗。”我在答话的时候，伺机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脚下的这座桥，是那种农村修的单行桥，桥下是一个七八米深的大沟，而且沟底全是石头，周围两侧又全都是开阔地，连一棵能挡住人的树都没有。 “别看了，我们跟了你一路，是特意在这堵的你，为的就是让你不敢跑。”青年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用意，伸手一摆：“请吧。” ‘踏踏！’ 被青年一语道破用意，我顿时没有了逃跑的念头，但心中无比的憋屈，因为我今天晚上带周桐去步慈山的事，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且在这之前，我的手机号也被任哥做过反定位的处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暴露了，难道岳明辉那边藏了两伙人，这么一想，也不对啊，如果岳明辉那边真的来了两拨人，这些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岳明辉被捕呢。 既然想不通，我索性也就不想了，面对身边的数支枪口，迈步向前方的奔驰轿车走去，同时后方的车上再次下来了一个人，坐进了奥迪里面。 ‘咣当！’ 那个带队青年跟我走到车边以后，帮我打开了车门，我正探身上车的时候，先是听到了‘嘭’的一声闷响，接着后脑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打击感，视线瞬间消失。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我看见那些人被一下子打昏，都以为他们是没有感觉的，结果纯是他妈扯淡，我被人一下砸在后脑之后，疼的头都快炸了，甚至在昏迷的过程中，我都觉得这种疼痛难以忍受。 …… 我是在脸部的瘙痒中醒来的，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像是被狗舔了一样，而且这种昏迷，就跟做梦没什么区别，感受到脸上的湿润，我忽然就感觉自己躺在了一个狗场，身边全都是红着眼睛的猎犬，一只犬在我脸上舔了几下，忽然“呜嗷”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向我的喉咙咬了过来。 ‘刷！’ 看见猎犬的獠牙，我猛然睁开眼睛，想要坐起身，结果猛地往起一坐，被后脑的痛感一刺激，又躺了下去。 “哎呦，你醒了。”我倒下以后，身边传来了一个女声：“这孩子，吓我一跳。” 听见这个声音，我侧脸打量了一下周围，此刻我正躺在一张很柔软的床上，身上的被子还有身下的床单，全部是真丝的，除了这帐柔软的床以外，这个房间的装修也很奢华，不过窗子上挡着窗帘，看不清外面，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在我的床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她手中还拿着一条湿毛巾，应该是刚才帮我擦脸用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我有些警惕的看向了这个女人：“这是哪啊？” “行了，你既然醒了，就安心躺着吧，我只是一个保姆，不能多说话。”女人扔下一句话，帮我倒了一杯热水，摆在了床头：“你先休息，我去告诉先生说你醒了。” “先生？什么先生？” 保姆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迈步走出了门外。 看着保姆离开的背影，我心中疑窦四起，但头痛实在剧烈，估计一时半会的也缓不过来，微微坐起了身子，端着水杯吸溜着热水。 …… ‘咣当！’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我这个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随后之前那个叫我上车的青年，还有那个拿雷明顿砸我头的人，一起走进了房间内，带队青年看见我喝水的模样，对另一个青年笑了笑：“我就说吧，他们这种年轻人身体素质好，醒的快，果然不到四个小时就醒了。” “操，鸡毛身体素质啊，这是我打他的时候，没下重手，怕给他锤死。”另一个青年不以为然的回应了一声。 “别说没用的，输给我一万块钱昂！” “放心吧，我这个人没啥有点，就是愿赌服输。” ‘踏踏！’ 与此同时，门外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个青年也适时住口，紧跟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也迈步走进了房间内，这个中年虽然穿着睡衣，但头发依然整理的一丝不苟，而且眉宇间，还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中年，我总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 中年见我在看他，对我笑了笑：“孩子，没事吧。” 我看着中年，没有作声。 “我手下的人，已经很多年不跟外人动手了，所以下手没有轻重，这也怪我了，我只跟他们说了要见你，却忘了说不要伤害你。”中年谈笑间，已经走到了床边，对我伸出了一只手：“认识一下，我叫杨庭业，是杨涛的父亲。” “什么？！”听完中年的话，我一下就愣住了，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难怪我觉得他面熟呢，听完他的自我介绍，现在一看，他果然跟杨涛长的有几分相似。 “呵呵，杨涛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你看见他的父亲，何必要惊讶呢。”杨庭业看见我这幅惊讶的模样，很自然的收回了手，他身后的青年，也很有眼力见的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杨庭业身边，杨庭业坐稳以后，继续笑道：“不过看你这幅样子，小涛应该是没有对你们提起过我。” “他只说过，他父亲是在南方做小生意的。”我如实应了一声。 “小生意？他可真敢说。”杨庭业身边的青年闻言一笑，像是看乡巴佬一样的看着我：“小子，庭爷除了是清荷集团的董事长，还是环亚商会的理事，环亚商会听说过吗，那可是全国顶级的资本圈之一！” 听完青年的话，我没有应声，但是心里倒是很震惊，我真没想到，原来杨涛的父亲，竟然这么有实力，而且在震惊之余，我的心头也泛起了一抹窃喜，这种惊喜跟杨涛的家世无关，而是因为看见杨庭业的这一刻起，我总算弄明白了，杨涛最近究竟是在跟什么人见面。 “你可能很讶异，我为什么会用这种手段，把你带到这里来，对吗？”杨庭业坐在对面，言语稳健的向我问道。 “没错。”我点了下头：“如果你的人对我说，要找我的人是杨涛的父亲，我一定会来见你，他们没必要对我诉诸暴力，实话说，直到现在，我的头还嗡嗡响呢。” “我用这种方式找你，也是因为我有不得以的苦衷。”杨庭业闻言，露出了一个苦笑：“杨涛是我的儿子，但是他却从来不肯承认我这个父亲，如果我对你表明身份，让你对他进行考证的话，他一定会阻止你来跟我见面的。”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杨庭业：“父子哪有隔夜仇啊？” “小涛对我的仇恨，似乎已经不止是隔夜仇这么简单了。”杨庭业闻言，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他是我的私生子。” 听完杨庭业的话，我撇了下嘴，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像你们这种有钱人，私生活混乱一点，我能理解，毕竟钱不愁了，总得给自己找点别的事干。” “你这个孩子，挺会聊天的。”杨庭业被我逗的一笑，随后继续道：“你知道吗，我有七个子女，除了大儿子、二儿子以及大女儿，剩下的四个孩子，都是不同的女人为我生的。” “那你的私生活，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混乱不少。”听完杨庭业的话，我盘着腿，坐直了身体。 杨庭业不置可否：“古语有云，饱暖思淫欲，男人嘛，把事业做到巅峰，自然就会产生花花肠子，很遗憾，我年轻的时候，也在这一点上没有免俗。” 我耸了下肩膀，表示无法理解杨庭业的话题，随即话锋一转：“我还是不明白，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是小涛最好的朋友，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劝他，跟我离开。”杨庭业看着我的眼睛，直言开口。 “对不起，我做不到。”杨庭业的话刚一出口，我根本没有思考，脱口而出的就回应了一句：“杨涛是我的兄弟，又不是我的奴隶，我无权决定他的去留，而且你们父子间的事情，我插手也不合适。” “如果把我换做是你，就不会急着拒绝我，你至少得听听我的条件，不是吗？”杨庭业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补充了一句。 对一一三零 有钱的爹 “我并不认为，我跟杨涛之间的关系，是可以用你所谓的条件来衡量的。”自从见到杨庭业开始，我心中本就对怀疑杨涛的事带有很深的愧疚感，此刻听见杨庭业提出条件，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一句，按理来说，杨庭业是杨涛的父亲，此时他千里迢迢的从南方赶来安壤寻找杨涛，如果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带着杨涛离开，那么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上，是绝对无法接受杨庭业的条件的，因为我一旦点头，这对于杨涛来说，无疑是一种出卖。 “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先听我说，可以吗。”杨庭业被我拒绝之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轻声开口道：“在咱们正式交谈之前，我应该对你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我虽然出生在北方，但是在很小的时候，就随家父去南方发展了，这么多年来，始终留在广东，一直在广东成家立业，并且有了自己的妻子，而且还跟她有了三个孩子，后来因为一次生意上的机会，我回到了北方，在这边驻留了几个月，并且认识了杨涛的母亲，等这边的生意结束，我便回到了南方，当时我并不知道杨涛的母亲已经怀孕了，等我得知自己在北方还留下了一个儿子的时候，杨涛都已经五岁了，这么多年来，我除了生意往来路过北方的时候，几乎就没有跟杨涛见过面，更没有跟他享受过什么天伦之乐。” 我撇了下嘴：“你的心，可够狠的。” “这不是我的心狠，是我的家庭不允许我认下这个儿子，你可能对我所在的环亚商会了解不多，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所以生活中不能出现丑闻和污点，而且我的妻子也不会让我把自己的私生子带回家。”杨庭业讲述这一番话的时候，神色间并无羞耻感，想来像他们这种商业大亨，应该都早已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吧：“我妻子可以对我在外面鬼混的事情睁一只一眼，闭一只眼，但是她绝对不会允许我把私生子领回家中，去跟她的孩子们争夺资源，这一点，可能也是小涛恨我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觉得命运和我，对他都不公平。”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非得把杨涛给带走呢？” “因为凭我的身份，即使小涛不跟我回家，他也可以生活的很好，而且在我外面的几个孩子里面，我最亏欠的，就是小涛了。”杨庭业提起这件事，微微叹了口气：“杨涛自从出生开始，就是被他母亲一手带大的，这期间，虽然他惹祸的时候，我都会帮忙摆平，但亏欠的亲情，却是无法弥补的，直到他十八岁那一年，我才算尽了一些当父亲的责任，送他去当了兵，在他入伍的时候，我已经帮他捋顺了军区的关系，只要他按照我安排的路去走，虽然不能保证平步青云，最起码留在部队当一名中级军官，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当时他入伍之后，他母亲便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而在这期间，刚好又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我送杨涛入伍的时候，为了隐瞒我妻子的耳目，所以给他用的是的是另外一个名字，而我为了让小涛得到更快的升迁，所以安排他参加的，又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侦察部队，他母亲患病的时候，小涛又凑巧在演习，所以他母亲并没有联系上他，而那时候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人在国外，基本属于失联状态，她也找不到我，杨涛的表舅面对巨额的医疗费用，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广东，赶到了我的家里，当时接见他的人，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她……”联想到杨庭业说杨涛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恨他，我就基本猜到了结局。 “唉……”杨庭业一声幽叹：“我的妻子认为杨涛舅舅的行为，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勒索，当时她不仅没把事情通知我，还对杨涛的舅舅说，是我不同意管这件事情，一分钱都没出，因此，杨涛的母亲最终病逝，杨涛是在部队的演习结束以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情，他认为是我杀了他母亲，所以对我无比反感，因此选择了退伍，跟我撇清关系，而我得知这一切，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听说杨庭业的妻子这么对待杨涛，我微微皱眉：“你的妻子，狠的不像一个女人。” “她这个人，遇见事情的确比较冷静，而且还很坚持原则，几乎不会情绪化的去处理问题。”杨庭业整理了一下措词，巧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随后继续道：“最近这几年，我始终在留意小涛的消息，开始的一两年时间里，他总是利用自己在部队学到的反侦察技能躲着我，直到跟你们去了龙城，他才开始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中，当时我虽然一直在找他，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她母亲的事情上，我的确亏欠他的，当初我找他，就是怕这个孩子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当时听说他没事，我索性也就由他去了，打算让时间冲淡这一切。” “既然你当初都能容忍杨涛留在龙城，为什么这一次，却非要来安壤把他带走呢？”对于杨庭业的家世，我并没有过多插嘴，只是问了杨涛的事。 “当初小涛刚加入盛东公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之所以没有阻止他，是因为我觉得一个男孩子的青春，叛逆一点，没什么不好的，即使杨涛选择当一个小混混，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是到了最近，我发现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一般街头混混该做的范畴，一连几年，因为盛东公司跟万佳集团的恩怨，你们这个地方，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也会成为这种低级博弈之间的牺牲品，即使他是庶出的私生子，但也是我杨庭业的儿子。” 听完杨庭业的话，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团，我的反感来自于杨庭业提起杨涛时，那种语气中不自觉的漠然，杨庭业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很快察觉出了我的异常，但明显想错了方向，继续开口道：“这个世界上，一样米养百样人，我刚刚的话，并非对你们有什么不尊重的意思，因为你们选择江湖，也是一种人生，但是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今晚，那个叫做周桐的孩子，已经死了吧。” 听完杨庭业的话，我再一想起周桐，情绪有些低落，没有应声。 “以我的实力，即使不能安排杨涛进入家族企业，但是他只要听我的话，按照我给他规划的路走，去南方发展几年，做一个身价千万的小老板，肯定是一点问题没有的，至少我能保证他这辈子都衣食无忧。”杨庭业说话间顿了一下，身边的青年很有眼力的递上了一支雪茄，随后又递给了我一支。 “你这个，我抽不惯。”我摆手拒绝了一下青年，还没等说别的，他也笑了笑，在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九五至尊，递给了我。 杨庭业等我点燃了烟，继续开口道：“我这次来安壤之前，雇佣了几支国内业务水平处于前沿的私家侦探团队，对你们的情况进行了一些调查，根据我得到的反馈，你们盛东公司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悲观，按照我个人的推测，你们这局残棋，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但是我还能给你们一个翻盘的机会。”杨庭业淡然一笑：“怎么样，现在有兴趣听听我的条件了吗？” 杨庭业话音落，我还真的产生了一瞬间的心动，但依旧没有应声，因为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现在的盛东公司，因为甘楚东孤注一掷的想要拿下国营一铁矿，已经背上了巨额债务，而且还把你们唯一的底牌一品城给抵押出去了，更让你们的际遇更是雪上加霜。”机敏如杨庭业，似乎在瞬间便觉察出了我的心动，笑着开口道：“在进这个门见你之前，我草拟了几个方案，不妨说出来给你听一听，，作为参考，第一，由我个人出资，补上盛东公司的资金缺口，让你们有继续去竞争一铁矿的资本，而且这种注资，是完全无偿的，权当是你们这么多年帮我照顾小涛的酬谢，但这份回报的前提，是你们必须能规劝小涛跟我离开，我想对你们来说，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毕竟小涛跟你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你们都有感情了，只要你对他说，需要我的支持，我相信，他会做出选择的。” 听完杨庭业的话，我顿时一愣，没想到这个身价未知的大资本家，竟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当然了，如果你没办法跟他开口，还有第二条路。”杨庭业继续道：“今天晚上，你们不是正在进行内部清扫吗，既然你已经做掉了周桐，那么也可以顺势把小涛带上，我相信之前我的人跟他接触的几次，你们也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不过目前为止，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你和小涛，只要你我之间配合一下，我相信小涛是洗不清内鬼这个嫌疑的，如果你能趁机把他清出盛东公司的话，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只要你能提出的条件，我全部可以满足你。”杨庭业见我依旧不语，继续道：“经我了解，你们这个公司里，原来有很多人，但是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已经无人可用了，而你还有一个叫做史一刚的孩子，始终跟小涛关系不错，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给你们更好的人生，你们可以跟小涛一起回南方，然后由我个人出资，给你们开一家公司，而且你们这家公司的所有业务，都由清荷集团负责下派，至于你们小哥仨的股权分成，完全由你们自行决定，我不参与。” 看见杨庭业风轻云淡之间，却提出了三个资本雄浑的条件，我暗自间心跳不已，看来杨涛当初没吹牛b，他这个‘做小买卖’的爹，着实‘有点小钱儿’。 第一一三一 好消息 跟杨庭业进行了短暂接触后，我内心真的充满了震惊，我虽然对杨庭业的了解不多，但是看他这个架势，估计杨涛如果在他身边长大的话，那么这种飞扬跋扈的背景，至少能跟沈阳周航有的一拼，但杨涛毕竟是私生子，肯定不会有周航那么得势，但稳妥的做个嚣张的小富二代，整天提笼架鸟，乱扯一下男女关系等等，肯定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不觉间，杨庭业的雪茄已经抽下去了三分之一：“怎么样，面对一个唾手可得便能改变人生的机会，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刚出来混社会的那一年，才十八岁多一点，还不满十九岁，当时在我眼中的社会，只有四个字，兄弟无价。”我对杨庭业笑了笑，开口问道：“你说，我这个想法是不是挺傻的。” “是挺傻的。”杨庭业同样一笑：“不过男孩子嘛，在青春期的时候，骨子里都带着沸腾的气息，选择去相信兄弟情义之类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对的，一个男子汉，如果不遭受现实社会的打击和磨砺，是很难成长的，我相信，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一遭，你对人情冷暖，会有更加直观的感受，也会更像个男人。” “是啊，不遭受残酷现实磨砺的男人，不算男人，但是，我虽然经历了很多磨难和打击，但我现在依旧挺傻，呵呵。”我叼着烟，低头回应了一声。 “嗯？”杨庭业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笑容：“怎么，你觉得我的条件，还不够诱人，或者缺少了什么值得你心动的砝码？” “不，你的条件，已经足够让我疯狂了……但杨涛不仅是你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兄弟，我承认，在今天见你之前，我甚至还怀疑过杨涛是公司内部的鬼，今天晚上，其实我怀疑的人有两个，除了周桐，剩下的就是小涛，出发之前，我对明杰吹过牛逼，说今天晚上，我一定能够还盛东一个朗朗晴空，可我骗得了别人，但骗不过自己，今晚我能带周桐去步慈山，是因为我能狠下心去面对他，可是我却没办法狠心去面对小涛，不得不说，你开出的条件，对我的诱惑力很大，但还是请恕我不能接受，因为这种用兄弟换来的荣华，我享受不起，这种卖友求荣的酒，我也咽不下去，我承认，按照我们现在的处境，小涛如果跟你离开，要胜过继续这么盲目的混下去无数倍，可我作为他的兄弟，却无法替他他做出抉择。”我停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我已经听懂了，我也会把你说的话完整的转达给杨涛，至于你开出的条件，就算了吧，我想，杨涛最终的去留，还是应该由他自己作出决定，而不应该掺杂这种利益在里面。”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么，我相信，如果今晚面对我的人，是甘楚东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纳我的条件。”杨庭业淡然一笑：“我知道，现在甘楚东还处于重伤的阶段，如果等他醒来，麻烦你帮我搭个桥，让我跟他接触一下，可以吗？” “我觉得，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替我引荐甘楚东的，说吧，如果我想要见到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听完杨庭业的话，我微微咬牙，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尊重你，因为你是我兄弟的父亲，但我也希望，你可以尊重你的儿子，和他身边的兄弟。” 杨庭业听完我的话，又看了看我的神情，眼神间终于收起了戏谑，变得正色了不少：“这个社会上，很多比你年纪大的人，都无法做到像你一般，在面对利益的时候，能如此坚定的保持自己的原则，不得不承认，你这个孩子，值得我刮目相看。” 我沉默未语。 在杨庭业说话的空当，房门再次被人推开，随后那个保姆用茶盘端着茶壶什么的，走进了房间内，我顺着敞开的房门看了看外面的窗子，天色依旧阴暗，但是远处的山脉已经被太阳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霞光，想来也是快亮天了。 杨庭业等保姆把茶盘摆在身边后，动作轻缓的摆弄着茶具：“来，先喝点水，然后休息一下，我已经叫人准备早点了，吃过早饭，我的人会送你离开。” “算了吧，这一晚，我经历的事情挺多的，还有不少尾巴需要清理，恐怕没办法像你一样悠闲。”我端起杨庭业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好，我让司机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我强忍着后脑的痛感回了一句。 杨庭业身边的青年闻言，看了我一眼：“你车里的血，已经被处理干净了，钥匙在门卫室。” “谢了！”我对青年点头一笑，坐在床边穿好了鞋，同时拿起了衣架上的外衣。 “甘楚东那边，你尽量帮我安排一下吧，我还是觉得我应该跟他谈谈，不管是为了盛东，还是为了小涛，或者你们。” “我可以帮你把话带到，但是东哥愿不愿意见你，我无法保证。” “可以。”杨庭业淡然一笑，对那个用枪.托砸我的青年点了下头，那个青年会意，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我接过青年递来的卡片看了一下，这个应该是杨庭业的私人名片，上面除了名字，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值得一提的是，杨庭业的名片是金属的，重量很沉，亮银色的名片上，有一朵盛开的金色荷花，也不知道这个名片，是铝合金的，还是直接用黄金和白银打造的，杨庭业见我接过名片，继续笑道：“我这个人很喜欢有原则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我的人生阅历告诉我，不要插手与自己无关的事务，所以盛东的事情，我如果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肯定不会白帮忙，但以后事关小涛的事情，或者你个人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拨打我的私人电话，我会酌情帮你处理。” “好，谢了。”我点了下头，把名片揣进了口袋里。 “好？”杨庭业咧嘴一笑：“这不该是你对我的称呼吧？”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杨庭业笑了笑：“杨涛是我儿子，又是你兄弟，按照礼数，你不应该叫我一声叔叔吗？” “我倒是想叫你叔叔，但咱们也得等杨涛先认下你这个爹再说，不是吗？”我一点不吃亏的回应道。 “操，你这个混小子！”杨庭业闻言，顿时哑然失笑，张嘴骂了我一句，而这也是我这一晚上，听见他说出的最接地气，也最有人味儿的一句话。 …… 我本来以为，杨庭业的住处，应该是个别墅什么的，最后等下楼才发现，他的住处，是那种九十年代盖起来的三层楼，里面很宽敞，但是外面就像火柴盒一样四四方方的，不过也有独立的小院子，应该算是别墅的早起雏形吧，杨庭业的这个院子，就在市区的最中心，但是看起来一点都不扎眼，很低调的样子。 我下楼以后，明杰的a6已经被洗好了，干干净净的停放在楼道门前，也不知道这大半夜，他们去哪洗的车，但是我估计，多半是人工手洗，而且我迫切希望，洗车的人就是那个拿枪柄砸我的大傻逼。 怀着恶趣味的想法，去院子里的门卫室拿了车钥匙之后，我打开车门看了看，副驾驶上，手机、手枪、卡簧刀，之前我被收走的几样东西，一样不少的全在车上，拿起手机看了看，一长排的未接电话，二哥的、明杰的、杨涛的，他们几个加在一起，得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此刻看见通讯录上存着‘大傻涛’的名字，我心中豁达不少，虽然杨涛忽然冒出来了一个爹，总比他是个鬼强多了。 想到这里，我心下轻松的按下了杨涛的名字，打算给他回个电话。 ‘铃铃铃！’ 我这边的号码还没等拨出去，手机铃声就响了，寂静的车里，我被铃声吓的一哆嗦，顺手碰到了接听键。 “小飞，你他妈死哪去了，怎么一宿都不接电话呢！”电话刚一响，明杰的声音便顺着听筒传了出来。 “昨天晚上，办事的时候出了些意外，我在外面收尾，一直没用到手机。”我快速解释了一句。 “意外，什么意外？” “周桐死了。” “……”明杰听闻周桐的死讯，沉默了一下：“杨涛呢，他怎么样了？” “杨涛的身份，我已经确定了，他没问题。” “没问题？”明杰愣了一下：“如果他是干净的，那之前监控探头拍到他们一伙陌生人见面的事，该怎么解释？” “监控探头的事，是周桐给杨涛扣的一个屎盆子，至于他见的那伙人，在电话里一句半句的，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行，就然解释不清楚，就等见面再说吧，你先别管这些事了，马上回昨天你输液这个私立诊所，速度快点！” “诊所那边，出什么事了？”听见明杰急迫的语气，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放心吧，什么事都没出。”明杰语气轻缓的安抚了我一句，继续道：“东哥醒了！” “你说什么？”听完明杰的话，我猛然坐直了身体。 “东哥也是刚刚醒来不久，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你快点往回走吧。” “等我！” ‘嗡！’ 话音落，我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奥迪迟滞了不到半秒钟后，咆哮着窜上了公路。 与此同时，朝阳升起，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万丈长霞。 天亮了。 第一一三二 脱离危险期 城郊，私立诊所。 ‘吱嘎！’ 我将车停在诊所楼下以后，连车门都没来得及锁，便推开车门向楼内跑去，一推开门，二哥和明杰都坐在诊所的大厅中，神色有些疲惫。 “东哥怎么样了？”看见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我迈步走了上去。 “人已经醒了，医生说，东哥这一醒，命就算保住了，之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二哥虽然神色疲惫，但精神头还算不错的回了一句。 “呼！” 听完二哥的话，我松了口气，迈步向病房那边走去：“我去看看。” “别看了，没用。”明杰对我摇了下头：“东哥刚才只是醒了短暂的一瞬间，总共还不到五分钟，一句话没说，又再次昏迷了，医生说，以他现在的情况，估计得缓好几个小时，才能彻底醒过来，而且也仅限于醒过来而已，想要恢复如常，还且得养一阵子呢。” “是啊，你没看见我和明杰都被医生从病房里赶出来了吗。”二哥笑了笑：“医生说让咱们别跟着添乱，尽量给东哥留出充足的休息时间。” “行吧，总之东哥醒了就好。”听说东哥还不能与人交流，我也克制住了进去看一眼的冲动，掏出一支烟，坐在了旁边。 二哥见我掏烟，摇晃了一下自己的空烟盒，我顿时会意，把自己的烟扔了过去，二哥接过烟之后，看着我：“你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唉……”提起昨晚的事，我一声叹息：“家里的情况，跟咱们之前的预判的有些出入，杨涛不是鬼，但周桐的身份露了，昨晚，他跳崖自杀了，在这之前，他向我承认了，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消息，都是他递出去的，还有大连那把事，也是他干的。” “周桐死了？”二哥闻言，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 我叹了口气，点头：“周桐在加入盛东之前，在龙城那边，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最底层小混混，如果不是盛东，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内鬼的身份暴露之后，他虽然嘴硬，但心中肯定很愧疚，在临下车之前，他还在求我，帮忙照顾他父亲，这说明，他还是把盛东当成家的。” “去他妈了个b的吧。”明杰听完我的话，不屑一顾的骂了一声：“他如果真把咱们当成自己的家人，怎么可能会出卖咱们呢，他给别人做狗，咬了咱们一口，还反而要求咱们去照顾他的家人，这是他妈的什么道理！” “周桐这个孩子，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我真没想到，他皮囊下面的那颗心，竟然如此险恶。”二哥也跟着点了下头：“我也不同意照顾周桐的父亲，虽然他选择了用死亡的方式去为自己赎罪，但他走到这一步，并不是咱们逼的，而是他咎由自取，如果咱们照顾了周桐的家人，对于死去的其他兄弟来说，不公平！” 听见二哥和明杰对周桐这件事抵触的情绪，我也没多说什么，话锋一转道：“最近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已经够多了，我的意思是，周桐这件事，就先瞒下去吧，咱们统一一下口径，就说周桐父亲病重，他带父亲去外地治病了。” 明杰听完我的话，不屑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我算是看透了，咱们这圈人啊，还是当初这些老班底可信，后来的人，全他妈白扯，就比如周桐他们这一茬吧，除了残疾的毛毛和入狱的赵淮阳，剩下的李学乐和周桐，竟然全都是鬼，按理说，公司对他们已经不薄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过的多么艰难，咱们都没把他们扔下过，可是这些人，每次一看见情况不对，肯定第一个为自己铺好后路，纯纯的一群狗篮子！” 二哥看见明杰愤怒的样子，微微一笑，转头看着我：“对了，杨涛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那边的情况很复杂，一句半句的，我也跟你们解释不清楚，总之，他最近见得那伙人，不是咱们的对伙，而是他的家里人。” “家里人？”明杰闻言一愣，随即皱眉：“小飞，你是不是被什么障眼法给蒙住了，如果杨涛见得那伙人，是他的家人，又何必要偷偷摸摸的呢？” “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情复杂。”我舔了下嘴唇：“杨涛的父亲，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商人，而杨涛又是他父亲跟别人婚外情生的儿子，这么多年，他父亲对他的关照有限，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忽然良心发现了，想把杨涛接到自己身边去生活，但是杨涛不同意，因为公司最近的风头很紧张，而且他父亲的身份也比较特殊，所以双方都是在私下接触的，我觉得杨涛这么做，也是不想让自己是个私生子的身份曝光，说起来，他跟他爸的接触，也没有太过避讳咱们，只是被周桐发现了，然后经过加工之后，才为这件事情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的三言两语，果然没有让明杰理清杨涛父子间的恩恩怨怨，但他也算明白了我要表达的意思：“也就是说，现在周桐一死，家里就没问题了，对吧？” “没错！”虽然家里的内鬼被清了，但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兴奋。 “行吧，不管怎么说，现在东哥醒了，家里也干净了，咱们总算能睡几个安慰觉了。”明杰听完我的回答，伸了个懒腰，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 ‘咣当！’ 我们这边说话的时候，东哥的病房推开了门，随后一个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迈步走出了门外。 “刘大夫，我大哥情况怎么样？” 看见医生出门，我们三个齐刷刷的起身。 “情况还算不错，甘先生的病情已经稳定了，现在人醒过来，就算过了危险期了，但是他因为昏迷太久，身体过于虚弱，所以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现在他正在发着低烧，身体机能也因为久病而有些退化，只能慢慢的去调养了……另外我们的医务人员，已经忙了一夜，也需要休息，所以你们这边，得出人看着他的输液瓶，以及监测甘先生的身体状况，如果他再次醒来，或者出了异常，你们再去通知我。” “刘医生，麻烦了。” “分内之事。” 刘医生露出了一个笑容，迈步向临时收拾出来的宿舍方向走去。 医生走后，二哥看着我和明杰：“这样吧，咱们三个也都忙了一夜了，现在东哥也没醒，咱们没必要全在这盯着，你们俩先去睡吧，上午我盯着，等到中午吃饭完，你们俩再来倒班。” “行，那你就辛苦点吧，我先去眯一会，前天晚上在鱼塘的时候，就是我值的夜，到现在为止，我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明杰哈欠连天的扔下一句话，率先离开，等明杰走了之后，我看着二哥，笑了笑：“昨天晚上，我抽空休息了一会，现在还不困，要不你先去睡吧。” “没事，昨天你去办事，我这边一直在等着你那边的消息，打算等你出现意外情况，好赶去支援，但是你始终没来电话，我也在车里睡觉来着，你去睡吧，我下午再睡。”二哥笑着摇了下头，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压低了声音：“小飞，我问你件事，你如实回答我。” “什么事啊？”看见二哥忽然正色起来的神情，我点了下头。 “杨涛的事，究竟是不是你编的？”二哥狐疑的看着我：“还有周桐的死，他究竟是自己跳崖的，还是你为了保护杨涛，把他除掉了？” 听完二哥的话，我顿时一愣：“你怀疑我让周桐做了杨涛的替死鬼？”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个人的好奇，否则也不会现在才问你。”二哥递了一支烟过来：“小飞，我知道你跟杨涛的感情很深，所以如果家里有两个鬼，抑或是你为了保护杨涛，而除掉了周桐，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一定得保证，杨涛从此之后可以洗心革面，绝对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二哥，你胡说什么呢？”听完二哥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我从来没想过，原来家里出现内鬼这种事，也是能够被掩埋和曲线处理的，皱眉看着二哥：“杨涛是我的兄弟不假，但周桐也跟我混了许多年了，你觉得，我有这么狠心吗？” 二哥看见我一脸严肃，并且情绪中充满抵触，停顿了一下：“杨涛真的没问题？” “真的。”我满心无奈的看着二哥，我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是为了我好，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杨涛这几次见的人，的确是他父亲，而且这件事很容易证实，搞不好，咱们还会跟他父亲见面。” “咱们跟他父亲见什么面？” “一半句的，我也说不清，总之杨涛他爸这次过来，是一心要给他带走的，搞不好就会找到公司来。”我之所以说我们也许会跟杨庭业见面，是怕他会跟其他人提出同样的条件，但是在他没找来之前，我还是含糊应答，绝口未提起他开的条件，否则以二哥和明杰的性格，肯定会为了公司，选择去跟杨庭业妥协，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杨庭业的条件，可以让我们轻松摆脱颓势，但是我仍旧没有向他低头的想法，我的生活中，很多东西都已经变质了，但我仍旧在尽着最大努力，让这份友情保持纯粹。 如果我答应了杨庭业的条件，那么不论是对我自己，还是对杨涛来说，似乎都是一种羞辱。 二哥闻言，笑着拍了下我的胳膊：“行，既然你说杨涛没问题，我也就放心了，刚才听你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为杨涛开脱，说实话，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以你我的关系，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 “在这种是非问题上，我心里有数。”听完二哥的话，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随后指了指楼上，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去休息了。” “好，去吧！”二哥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胳膊。 第一一三三 权谋者的狠辣 我在诊所一楼跟二哥聊了会天，随即一个人回了二楼，随便找了个没人的空病房，躺在床上，拨通了杨涛的电话。 “喂，小飞？”我这边的电话刚一响铃，杨涛的声音瞬间传了出来。 “我艹，你接电话的速度怎么这快。”还在等彩铃的我，突然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 “废话，我他妈都等你一宿电话了，能不快吗，你怎么回事，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怎么一个都不接呢？” “我昨天晚上忽然遇见点事，不方便接电话。”我搪塞了一句，反问道：“你在哪呢？” “我还能在哪，就在你给我的地址呗，来之前，你告诉我不要跟其他人联系，我也没给别人打电话，就一直在这等着你，都快急死了。”杨涛埋怨了一句。 “行了，别在那等着了，我给你个地址，你来找我吧。”我想了想：“买点早餐回来。” “事不办了？” “不办了。” “行，地址给我吧。” “好！” 挂断杨涛的电话之后，我编辑了一条短信，把我所在的位置发给了他。 ……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这个房间的门被推开，随后杨涛和史一刚迈步走进了病房内。 “我真服了，你这一天到晚，整的这叫啥事啊，让我们在野地里冻了一宿，你自己倒在这优哉游哉的躺上了。”史一刚看见我悠闲地躺在床上，一脸的气愤：“儿子撒谎，昨天晚上办事之前，我就没吃饭，后半夜是在给我饿急眼了，从我们停车的地方为中心点，方圆五十米内的野菜和草根，全jb让我挖光了，今天早上拉屎的时候，我都感觉草棍扎屁.眼子！” “滚犊子，别他妈恶心我。”我接过杨涛递来的早餐，拿起包子刚要吃，听完史一刚的话，张嘴骂了一句。 “哎，房间里怎么只有你自己，周桐呢？”杨涛把一份早餐递给我以后，看了看另外另外一张空床铺，拎着早餐问了一句。 “啊，周桐的父亲病重，他昨天晚上连夜离开，带他爸看病去了。”听见杨涛问起周桐，我宛若随意的应了一声。 杨涛听完我的回应，身体顿时一僵。 “他爸病重了？以前没听他说过啊？”史一刚听说周桐走了，也一脸狐疑，掏出了手机拨了下号码：“他电话怎么也关机了？” “行了，他那边刚走，家里一堆事，你就别给他添乱了。”看见史一刚满面狐疑的模样，我一句话岔开了他的思绪：“昨天晚上为了东哥的事，大家忙了一宿，都没吃东西，你先把二哥的早餐送下去吧，他在病房呢。” “行，周桐要是回信，你告诉我一声，我前阵子还坑了他两万多块钱呢，现在他爸病了，我怎么也得意思一下。”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接过杨涛手中的早餐，走出了门外。 ‘滋滋！’ 史一刚走后，我嘬着豆浆的吸管，没有作声。 “你心里是不是很疑惑，史一刚为什么对周桐的消失，没感到怀疑。”杨涛坐在了床边，看着我：“我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明杰他们在查我的底细，但是我很谨慎，所以他们应该没查到什么东西，只是在怀疑我，史一刚应该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昨天晚上，我跟他谈了谈，把我的事情对他讲了，所以他打消了疑虑，让他以为家中没有鬼，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见的人……” “昨天晚上，你父亲找我了。”没等杨涛把话说完，我就将他打断了。 杨涛顿时一愣。 “如果昨天他没找我的话，其实我也想找你谈了，我相信，凭你的机敏，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早已经察觉到了，大家是在针对你。” “是啊，但我问心无愧。”杨涛笑了笑：“我本以为，关于我爸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把它处理好，但是到了最后，我发现我如果继续把这件事情瞒下去，真的就出事了，不过说真的，我从来没怀疑过周桐有什么不对劲，估计史一刚的想法跟我一样，他也以为我才是内鬼，直到昨晚，我对他坦白了一切之后，他才变得豁达，他是个单纯的人，所以他眼中的世界，可能永远都是干净的吧。” 我不置可否：“心大的人，活的永远最舒服。” 杨涛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周桐，他……” “自杀了。”提起周桐的事，我继续低下头，嘬着吸管。 “……”话音落，房间陷入沉默。 半分钟后，杨涛见我比较避讳周桐的事，岔开了话题：“我父亲，跟你谈什么了？” “他跟我说的话，我想你也能猜的差不多，条件我就不说了，但你爸的意思，是真心想要带你离开，小涛，说真的，我感觉你既然有这个家世的话，按照公司目前的处境来看，离开，对你来说可能真的不是一件坏事，你要知道……” “我自己的路，让我自己走，行吗？”杨涛没等我把话说完，就将我的话打断了。 看见杨涛果决的态度，我点了点头：“我跟你说这番话，只是我个人对你的建议，不过在你父亲那，我的话倒是跟你说得一样。” “呵呵。”杨涛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笑容：“其实你刚才说老杨找过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你们的不欢而散了，我是了解你的，而且我也自信，在你心中，我比金钱重要，只是东哥那边，唉……” 看见杨涛叹气的模样，我也抿了一下嘴唇：“按照公司现在的处境来看，如果你父亲真的找到了东哥，说真的，我不知道东哥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杨涛闻言，神色变的有些悲愤：“小飞，你知道吗，其实，我是真的不愿意离开公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在暗中跟我父亲的人斡旋，始终在拖延时间，怕的就是把问题摆在明面上，然后他会开出条件，迫使我来开公司，毕竟，这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 “不会吧，昨天晚上我跟你父亲的接触虽然不多，但是我能看出来，他的为人还是不错的，我想他既然能够千里迢迢的跑来东北找你，不也是因为父亲情深吗。” “呵呵，他来这里找我，更多的是因为他无法承受内心的煎熬罢了，他只是想通过给我一些小恩小惠，去洗刷对我母亲见死不救的愧疚感。” “这件事情，没你说的这么严重，昨天晚上，你父亲都对我说了，他说当年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是因为他不在国内，虽然他有一定责任，但我觉得，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之前跟杨庭业聊天的时候，我从来没插嘴过他的家事，但是跟杨涛在一起，我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毕竟他们是亲父子，我也希望自己的兄弟能过的很好。 “这些话，只是他告诉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杨涛听完我的话，满脸的讥讽，随后继续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他是清荷集团的董事长，清荷集团，是一个规模很庞大的集团，涉及的行业领域更是不可枚举，不仅国内，在国外也很有实力，但老杨最光辉的身份，还是环亚商会理事这个名头，这个环亚商会，是一个世界性的华人商会，据说这个商会已经存在了近百年，这个商会背后的力量，除了政界新贵之外，背后的很多人，在1910年就已经是处在变革边缘的权贵阶级了，这么多年，不管时局怎么动荡，但是这些人的家族，依旧在政界商界活跃着，甚至从来就没有衰败过。” “1910年，那他妈不是能追溯到清朝了吗？”听完杨涛的话，我感觉有点懵。 “这些话，我也是听老杨对我讲的，当时他对我说完这些话，我闲来无事也查了一些资料，果真发现，其实这个世界，并没什么变化，那些真正的权贵家族，不管经历了什么动荡，永远都处于顶层，始终活跃于政界、商界，丝毫不会受到改朝换代的影响。”杨涛顿了一下：“这个环亚商会背后的大股东，就有几个这样的人，所以环亚商会代表的东西很多，不仅是财富，也有权力，当然，这些都是老杨对我讲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因为他们那个圈子，距离咱们的生活，太远了，即使我回到他身边，也不是我这种身份能够接触到的。” “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又跟你母亲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杨涛听完我的问题，双目微闭的叹了口气：“杨庭业对你说，我母亲死的时候他不知情，这是骗人的，因为我表舅去他们家的那一天，亲眼看见了他，只不过他躲了。” “躲了？！”听完杨涛的话，我有些不解：“如果按照你说的，你父亲都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面对你母亲病重，却见死不救呢？我觉得是不是你舅舅看错了，如果他真是这种人，现在怎么可能会舍得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接你回去呢？” “因为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环亚商会的理事，我母亲，死在了他的贪婪上。”杨涛鄙夷的笑了笑：“老杨的清荷集团，是他父亲，也就是我爷爷留给他的，而他的结发妻子，就是环亚商会上一任的七大理事之一的女儿，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哥哥，但是老杨的这个大舅哥很不争气，按照他岳父的意思，当时是准备让老杨接任商会理事的位置，当时他的大舅哥跟他争得很凶，而我母亲得病，也正处于这个节骨眼上，老杨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漠视我母亲的死亡。” 听完杨涛的话，我嘴角抽动了两下，无言以对。 “老杨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他的骨子里，有着权谋者该拥有的一切狠辣，”杨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贬义：“按理说，他即使对我母亲见死不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跟我母亲有实无名，即使不想出钱救我母亲，我也说不出什么，可是我真的过不去自己这一关，我做不到去跟一个对我母亲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生活在一起。” 第一一三四 我有一个办法 听完杨涛的话，我顿时沉默了下去，看得出来，在杨涛的心中，对杨庭业是带着很深的抵触的，但不管怎么说，杨庭业毕竟是杨涛的亲生父亲，现在杨庭业为了杨涛，已经追到了安壤这边来，那么一定说明，在他心中还是对杨涛有感情的，不过归根结底，这些事毕竟是杨涛的家事，我也不便插嘴，于是只能沉默了下去。 “小飞，你感觉如果老杨真的找到东哥的话，东哥会答应他的条件吗？”杨涛见我不做声了，追问了一句。 “我觉得，也许会吧。”听完杨涛的话，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你加入公司这么久了，想必也对公司的情况有所了解，以前的时候，虽然咱们也遇见过一些坎坷，但是好像每一次都没像现在这次一样，能让咱们如此艰难，而盛东公司，又是咱们所有人拼搏了这么久的一份基业，我相信，如果东哥能抓住一丝机会的话，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盛东公司倒下的，如果你父亲能在这个时候跟东哥谈条件，不管是为了照顾你们的父子之情，还是为了救盛东于水火，我都不认为，东哥有拒绝你父亲的理由。” “是啊，这件事，也是我担心的事情，说真的，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心里很乱，因为老杨跟我谈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提过他可以帮忙拯救盛东公司，而且当时我也真的是心动了，我毕竟也在公司生活了这么多年，打心底来讲，其实我早就把自己当成公司的一份子了，可是一想到我要跟一个亲眼看着我母亲死去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我又几次退缩，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这个选择，真的让我有些为难了。”杨涛停顿了一下：“而且我已经为公司付出了这么多，也跟你们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不管怎么说，东哥都是咱们的大哥，如果他为了利益而抛弃了我，我真的无法想象，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你没有什么为难的，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我相信，即使你真的不愿意离开，按照东哥的性格，也是不会逼迫你的。”看见杨涛纠结的样子，我劝了一句。 “按照目前的情况，你觉得我不想离开，还可能吗？”杨涛闻言，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前一阵子，我之所以始终瞒着大家，在暗中跟我父亲的人接触，就是怕把这件事情给摆在明面上，我知道，如果他真的把条件提出来，不管我愿不愿意，但是为了公司，我都得做出一些牺牲，说真的，我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只要跟大家在一起，就是每天吃糠咽菜我也觉得开心，可我同样清楚，东哥他不是这么想的，他除了想让大家生活的更好之外，也是真心的想把公司经营好，尤其是这次一铁矿的事，咱们实在是付出了太多了。”杨涛的情绪愈发低落：“一开始我还想着，实在不行，我就佯装同意老杨的条件，先让他注资把盛东公司盘活，然后我再想办法跑回来，可是老杨跟我说，我如果决定回去，就别想琢磨那些歪门邪道的主意，否则以他的能量，想要收拾盛东公司，会比帮咱们的忙更容易。” “你其实不想离开，是吗？”杨涛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很少会说出这么多话，一看他此刻像个话痨般的状态，我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对离开的事情，无比抵触的。 “那是肯定的啊，我这个人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这几年跟你们在一起，我早都已经习惯了。”杨涛眼帘低垂：“不过东哥如果真的答应了老杨的条件，那我也无话可说，毕竟公司养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在他危难的时候，我做出一些付出，也是应该的，不过以老杨的脾气秉性，如果我真的同意跟他走，以后的人生肯定是要被圈养的，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再看见你们了。” 听完杨涛的话，我忽然感觉有点心酸，但是也没向他做出什么保证，我很想对他说，说我可以去劝劝东哥，劝他放弃杨庭业的条件，但是转念一想，以公司目前的处境，如果我真的把话说出来，也未免太自私了，而且东哥一旦拒绝的话，杨涛只会更伤心。 …… 跟杨涛聊了一会之后，我们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加上大家之前都忙了一夜，所以很快便沉沉睡去了，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快到中午了，起床洗漱了一下，随后吃了点早上的剩饭，去东哥的病房把二哥替了下来。 病房内，依旧只有仪器的‘滴答’声，东哥躺在床上，也还带着氧气罩，丝毫没看出来有苏醒的迹象，看着东哥已经消瘦不堪的脸庞，我拽过旁边的椅子，开始看着东哥的点滴瓶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已经坐的有些麻木的时候，忽然看见东哥的手指动了一下，再仔细一看，东哥又什么变化都没有，正当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的时候，东哥的眼皮动了动，忽然睁开了眼睛，有些虚弱的打量着四周。 “东哥，你醒了？”看见东哥把眼睛睁开了，我一下子站直了身体：“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飞。”东哥见我起身，从喉咙里蹦出了一个字，随即又隔了差不多十几秒的样子，才费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先……别走。” “哎，好！”听见东哥的挽留，我点了下头，一脸欣喜的坐回了椅子上，等着东哥继续开口。 经过一断时间的昏迷，东哥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限，虽然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但是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见东哥这副模样，我将毛巾沾湿，轻轻的帮东哥擦着脸颊。 东哥睁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缓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脸上才逐渐有了一些血色：“我…昏迷多……久了？” “差不多快半个月了，从当初你们跟蒋健交易那天开始算，一直到现在了。”我看着东哥，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都这么久了。”东哥听完我的话，有些失神。 “是啊，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们都快急死了。”东哥醒了之后，我心中的阴霾驱散大半，心情不错的回应道。 东哥听完我的话，再次休息了一会，微微侧头看着我，惨白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你是因为我出了事，才回来的吧。” “嗯。”听完东哥的话，我抿着嘴，微微应了一声。 “当初林璇从骆洪苍手中把你救走的事，我听说了，这个姑娘不错，但是没想到，因为我，却把你们两个人的姻缘散了。”东哥说话间，脸色有些自责：“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没想到，却被我给搅合了，在林璇这件事情上，我欠你的。” “你是我大哥，你出了意外，我回来是理所应担当的，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你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如果说亏欠，应该是我们欠你的才对。” “在林璇的事情上，我的确亏欠你。”东哥沉默了一下：“希望以后，你不会恨我。” “我不是说了嘛，回到安壤，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察觉到东哥莫名其妙的伤感后，忽然想起来二哥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更何况，风花雪月，从来都不该属于一个混子。” “你要记住，你跟林璇，永远是不可能的。”东哥认真的看着我：“而且你们之间的感情，注定会给你带来伤害，你一定要学会释怀。” “这个道理，我明白。”我有些不愿提起林璇的话，停顿了一下：“还有件事，当初你之所以出事，是因为家里有鬼，这个鬼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周桐……昨天晚上，他自杀了，但是现在消息还在封锁，还有，任哥那边，把岳明辉抓了。” “周桐的死，让你挺难受吧。” “人，不能太信命，但是有时候，也不能不信命。”我露出一个笑容，没有回答东哥的问题，同时也没有提起，周桐临走之前，对我说出的照顾家人那一番话。 东哥等了几秒钟，见我没再说话，吃力地点了下头：“傻小子，变成熟了。” 东哥的一句夸赞，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开心，而是继续开口道：“除了周桐之外，林海刚也被我们抓了，他吐出了一个消息，说蒋健之所以会被除掉，是因为他查到了一些消息，但是因为封口，所以被除掉了。” “蒋健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东哥有些自责的闭上了双目：“我出事的那天下午，蒋健跟我通过电话，他之所以被除掉，是因为他查到了通宇矿业背后的老板，是房鬼子，郭彪子，只是个傀儡。” “我猜到了。”听见东哥说出这个答案，我并没有感到意外：“这次一铁矿的事，本来就是天上掉馅饼，房鬼子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在除掉咱们的同时，一定也想着顺手拿下一铁矿，不过以二叔的关系，他如果直接插手，肯定会被咱们发觉，所以才推了通宇这么一个傀儡出来，据说通宇跟房鬼子那边互相通气，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现在看来，咱们并不是被房鬼子一击放倒的，因为他这个局，已经谋划了半年之久，只是咱们没有发觉罢了。” “是啊，最开始的时候，我本来以为，这个馅饼是砸在咱们头上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似乎有些太过于自信了，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隐忍，为的就是拿下一铁矿之后，可以一举摧垮万佳集团，可是现在，一些都已经迟了。”东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虽然语气遗憾，但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一铁矿的事，咱们真的没机会了吗？”听闻东哥话语中的一抹黯淡，我心中也有些泛酸。 东哥笑了笑：“蒋健一死，咱们的资金窟窿已经彻底无法填补了，而且现在距离一铁矿拍卖，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咱们已经很难再有翻身的可能了。” “或许，我有一个办法。”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杨庭业的事情告诉东哥。 第一一三五 千金散去 “你有办法？”东哥听完我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铁矿的事，至少还有几千万的资金缺口，现在连我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凭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凭我自己，肯定没能力帮到你的忙，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东哥闻言，发现我不像在开玩笑，微微蹙眉：“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一个这样的人呢？”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认识的。”不等东哥问我，我便继续道：“这个人叫杨庭业，是杨涛的父亲，他是一个大集团的老总，而且还是什么环亚商会的理事，总而言之，是一个很有钱的大资本家。” “杨涛的父亲，为什么要帮助咱们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杨涛虽然是杨庭业的亲生儿子，但是杨涛的母亲，却不是杨庭业的妻子，而且除了杨涛之外，杨庭业还有好几个私生的子女，现在杨庭业的其他子女，都被他照顾的不错，唯独杨涛跟杨庭业的关系很僵化，是因为当年……”我打开话匣子之后，就将我从杨庭业和杨涛那里得到的消息，全都综合在一起，给东哥讲述了一遍。 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东哥听完我的话，捋顺了一下杨涛父子二人间的关系，看向了我：“现在的情况，是杨庭业岁数大了，也比较感性，所以想把杨涛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召回到自己身边，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些巨大的代价，对吧？” “没错，杨庭业跟我谈的时候，说他可以无偿的为盛东公司补上竞争一铁矿的资金缺口，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杨涛回到他身边，当时除了这件事，他还给我开了几个私人的条件，都被我拒绝了，但是一铁矿的事，事关公司的前途和命运，我无权做出决定，所以没有给他做出回答，临走之前，杨庭业让我带句话，说他想见你一面，我想，这件事即使我不跟你说，他也会通过其他渠道联系你的。” “呵呵，真没看出来，杨涛家的老爷子，竟然这么有钱，手笔可是真的不小。”东哥停顿了一下：“对于这件事，杨涛是个什么态度？” “杨涛母亲的死，让他至今都难以释怀，所以他对杨庭业的感情并不深，肯定是不想走的，否则杨庭业也不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找到咱们这些人身上。”我抿着嘴唇顿了一下：“杨庭业心中很清楚，杨涛除了咱们这群朋友，在世上就只剩他一个至亲了，只要咱们把杨涛赶走，那么杨涛一定会跟他离开的。” “也就是说，我如果想要拉到杨庭业的投资，就相当于把杨涛给卖了，对吧。” “他们是父子，谈不上卖。”我纠正了东哥一句。 “那这件事，你是什么态度呢？” “我提起这件事，只是因为杨庭业让我把话带给你，而杨涛是我的兄弟，所以不论他怎么选择， 我都尊重他的决定，不过以公司现在的情况，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能够理解，所以在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态度。”听见东哥问话，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你这一句没态度，就已经把自己的态度给表明了。”东哥跟我对了几句话，体能已经消耗殆尽了，威威喘着粗气，开始闭着眼睛休息。 看见东哥这副疲倦的模样，我也感觉有些不是滋味：“杨庭业的名片，被我放在楼上了，如果你要跟他见面的话，我可以帮你约他出来。” “不必了。”东哥在我开口的一瞬间，几乎没怎么思考，便给出了答案：“你告诉杨涛，在他父亲这件事情上，不管他怎么选择，别人都不会插手，他更无须因为公司的命运和前途感到自责，还有，不管他这次是不是跟杨庭业走了，咱们都不会接受他父亲的帮助，以及一丝一毫的馈赠。” “不见？”听完东哥的话，我顿时一愣，在进这个门之前，我心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想法， 都是东哥会因为杨庭业的条件而选择妥协，没想到东哥几乎毫不犹豫的在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对，不见。”东哥侧头看了我一眼：“小涛加入公司的时间不短了，这些年里，为公司流过血，也流过泪，他跟我混了一场，即使我甘楚东不能带给他什么，也绝对不能用他去换取什么，更不能让小涛恨我。” “可是你如果不答应杨庭业的条件，公司可能真的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杨庭业的事情，本就没在我的考虑之中，自然也没什么可惜了的，我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这种用自己弟弟去换钱的事，我可做不出来。”东哥果决的作出决定后，对我笑了一下：“就算盛东倒了，我也认了，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我宁可在将来要饭的时候，身边有几个伴，也不愿意在吃龙虾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你要是这么做的话，将来等你要饭的时候，我肯定帮你端着碗。”听完东哥的答复，我心里瞬间开朗，且不论东哥的做法利弊如何，最起码这种带着人味的回答，让我心里温暖。 “行了，我累了，去叫医生过来吧。”东哥顿了一下：“还有，杨庭业开出条件的事，仅限你我知道，别跟别人讲，免得给杨涛压力。” “哎，好嘞！” …… 当晚，我把东哥的答复告诉了杨涛，对于这个答案，杨涛明显也感到很意外，随后在东哥的病房陪护了一宿，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又聊了这件事，总之第二天一早，熬的眼圈通红的杨涛离开病房后，虽然哈欠连天的，但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 东哥这次醒来之后，依旧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基本上清醒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再次昏阙或者陷入睡眠，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东哥的身体情况也逐渐恢复，虽然不能下床，但是思维已经不受影响，而且也能吃一些流食了。 这天早晨，我正在睡梦之中，就感觉有人推我，一睁眼，发现房间的灯被人点亮了，明杰也正站在我的床边，见我醒了，明杰笑了笑：“别睡了，去东哥病房，开会。” “开会？”我迷迷瞪瞪的坐起身，看了一眼窗外，这时候天还没亮呢，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一阵郁闷：“这才早上五点，天还没亮呢，开什么会啊？” “最近东哥只能躺在病床上，也不能下地，所以作息时间特别规律，正好昨天晚上是我陪护，他刚一睁眼，就让我叫你们了，我问他要干什么，他也没说。” “哎呀我去，我真是服了。”听完明杰的话，我带着起床气坐起来，伸手拿过了衣服：“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一直昏着呢。” “行，一会我肯定把你的诉求，报告给东哥。” “滚犊子吧。”我咧嘴一笑，穿上鞋之后，跟明杰一起下楼。 等我赶到东哥病房的时候，二哥、杨涛、史一刚他们几个，都已经在房间里了，但是一个个都哈欠连天的，一看也都是刚睡醒的样子。 “东哥，这一大早上的，你瞎折腾啥呢。”看着其余人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我最先抱怨了一句。 “还能折腾啥，祸害人呗。”史一刚见我开口，顿时帮腔：“他现在已经瘫痪在床了，肯定是在床上憋屈的心里变态了，看见咱们这些健全的人有气，所以就可着劲的折腾咱们，这东西吧，就跟老头嫖.娼似的，即使他下面不好使了，那也得用手指头上去戳两下子，知道因为啥不？” “因为啥？” “心理变态，寻找异样的快感呗！”史一刚无缝衔接的回应道。 “哈哈！”众人顿时哄笑。 “小兔崽子，最近我没收拾你，你又膨胀了，是吧？”东哥躺在床上，被史一刚损的一点脾气没有。 “我跟你说，你还真别吓唬我，给刚哥惹急了，我给你导尿管堵上，把你膀胱憋炸了，你信不？”史一刚看着基本没啥行动力的东哥，十分不要脸的反驳道。 “小飞，你给我揍他！”东哥激动之余，顿时咳嗽不止。 “行了，别扯犊子了。”二哥看见东哥脸都被气红了，摆手对史一刚比划了一下，随后看着东哥：“大哥，人到齐了，你找我们，到底啥事啊？” 东哥听完二哥的话，也不跟我们闹了，用胳膊微微撑了一下身体，我见状，顿时上去扶着东哥，帮他靠在了床头上，东哥坐稳之后，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随后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昨天晚上，我在床上躺了一宿，翻来覆去的，一直在琢磨一铁矿的事，我想你们应该也都知道，还有三天，就是一铁矿公开拍卖的日子了，而现在咱们盛东，已经彻底失去了竞争的资格，虽然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正式通知大家一声。”东哥沉默半晌，最后嘴角抽动了两下：“在一铁矿这件事情上，咱们败了。” ‘刷！’ 东哥话音落，刚刚还十分融洽的病房内，忽然陷入了沉寂，大家脸上的笑容也全都消失了，在我身边的杨涛，也跟着双拳紧握。 “人生这东西，就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有人成，自然有人败，我叫你们来，是想对你们说，最近这一段时间，你们做的很好了，真的做的很好，只是我甘楚东时运不济，让你们对我失望了。” 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挺直了胸膛：“东哥，我们跟你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走过来，什么风浪咱们都经过，一次失败而已，代表不了什么，我想说的是，不管你是成为了安壤最厉害的大哥，还是最后一无所有，哪怕沦落街头，但你一天是我大哥，就一辈子都是我大哥，以后咱们就算出去要饭，我也先把肉给你吃。” “话是好话，但是在你嘴里说出来，是真难听。”东哥闻言一笑，调整了一下情绪：“不过自己想想，小刚说的也没错，别管遇见什么挫折，咱们都得继续走，我已经想好了，这次为了一铁矿的事，我借了不少高利贷，如今事既然成不了，咱们就尽最大努力，把钱给他们退回去吧，别人帮咱们一次，咱们也别让他们寒了心。” 第一一三六 准备拍卖 病房内，自从东哥说出要将借来的钱全部都退回去之后，大家的脸上，全都浮现出了一种沮丧的神情，毕竟为了一铁矿的事，我们已经付出了大半年的准备，不仅如此，更投入了无数努力，还有我们多年积累出来的家底，以及数名生死相隔的兄弟，而此刻东哥选择将千金散去，也就意味着，我们多年来的努力已经付诸东流，而且再也没有了跟房鬼子抗衡的资本，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第二个龙城，能够让我们去复刻之前的成功了。 “东哥，最近这段时间，你手中高利贷的利息，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如果咱们把这些钱全散了，那么手里可就真的一分钱没有了，你想没想过，到时候被咱们抵押在银行的一品城，该怎么办？”东哥的话音落，明杰最先提出了疑问，一品城虽然是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出来的结晶，但在那里呆的时间最长的人，就是明杰和老舅了，那座度假山庄，可以说囊括了他们所有的心血，所以明杰对那个地方，肯定是有着深刻感情的。 “我已经算过了，还清全部外债之后，咱们手里还能剩下三四百万，这些钱，也够还上三四年的利息了，所以银行的贷款，暂时还不至于把咱们压倒。” “可是以后呢？以后又该怎么办呢？”明杰的情绪有些激动：“按照一品城的营收来算，每年的纯收入也就二百万左右，即使咱们真的还能挺上三四年，也依旧还不清银行贷款，到时候，咱们不是还得把一品城拱手让出去吗？” 听完明杰的话，东哥有一瞬间的沉默：“在一铁矿的事情上，的确是由我决策不当，造成了失误，这件事，我负全部责任。” “这他妈是责任的事吗？”明杰情绪失控的嚎了一嗓子：“如果咱们真的被贷款压在了身上，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连跟房鬼子抗衡的机会都没有，还谈什么反败为胜？” “明杰，注意你跟东哥说话的态度！”二哥看见明杰失控的状态，也跟着提高了音量：“你现在跟东哥说话的语气，该是一个弟弟跟大哥对话的态度吗？” “操！”明杰眼圈泛红的跺了下脚：“我只是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付之东流！” “你对一品城付出了心血，难道别人就没付出吗，怎么就你不懂事呢，你又不是不清楚东哥的身体状况，在这添什么乱！”二哥皱眉呵斥了明杰一句话之后，缓和了一下脸色，看着东哥：“大哥，明杰的话语虽然偏激，但是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毕竟一品城是咱们的根基，我觉得，咱们其实可以把高利贷的事拖一下，毕竟那些私人债务，现在暂时还不能把咱们怎么样，但是银行那边，如果咱们欠下贷款的话，他们是真的会不留情面的将一品城收走的。” “天真。”东哥看了二哥一眼，咳嗽了几声：“你认为，咱们如果用高利贷的钱，去购回了一品城的债权，那些债主能让咱们安心经营吗，更何况，这次愿意借我钱的人，都是我的一些旧相识，他们既然信得过我，把钱给了我，我肯定不能在难的时候，反手去坑他们，这件事没得商量，我做主了。” “哎。”二哥听完东哥的话，没在言语。 “我知道，这次我的失利，导致公司陷入了空前的绝境，让你们大家心里也都很不舒服，我在这，给你们谢罪了。”东哥说话间，就要向下弯腰。 “东哥，你别这样！”看见东哥的动作，我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了他的胳膊，微微摇头：“现在你身上带伤，就别折腾了，而且我也知道，这次公司的变故，让你心里比我们更难受，你放心吧，我们心里没情绪，即使有的，也能自我调节。” “没错，咱们现在即使混的再惨，手里不是还有几百万呢嘛，当初喝凉水啃咸菜的日子都混过来，现在这点小风小浪的，算个屁呀。”史一刚也满不在乎的开口：“咱们之前一顿折腾，折腾出了一个一品城，我就不信，以后还能折腾不出二品城，三品城来，只要人不死，总会翻身的。” “行了，你们不用宽慰我。”东哥听完我们的话，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找你们过来，只是宣布一下这个决定，小二，一会我会把我的账号给你，你联系一下那些债主，先还一部分的钱吧，小飞。” “哎！”听见东哥叫我，我点头应了一声。 “至于后天一铁矿的拍卖会，就由你去吧，咱们虽然没有了喊价的资格，但最起码拍卖权还在，到时候你去走个流程，等拍卖结束，等财政将咱们的保证金退了之后，咱们再把剩下的外债还了。”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鼻子有些发酸的应了一声。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也都走吧。”东哥说完话，摆手撵了我们一句：“最近这几天，除了医生和护士，你们都别来我的病房，我想清静清静！” “行了，都出去吧。”二哥听完东哥的话，拍了拍我们的胳膊：“都走吧！” 话音落，我们集体走出了病房，随后明杰医生不吭的率先离开，我也回到了二楼，躺在床上打算继续补个回笼觉，其实对于我们失去一铁矿竞争资格的事，在我回到安壤的那一天，心里就有数了，虽然听见东哥亲口说出来，心中有些难受，但还在能接受的范畴之中。 ‘咣当！’ 我这边刚躺在床上，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随后进门的的杨涛看见我已经进被窝了，顿时无语：“你心可真大，现在家里都出这么大的事了，你还有心思睡觉呢？” “发昏挡不住死，事都出了，不睡觉又能怎么样，难道我不吃不喝，事情就能有转机啊？”看见杨涛进门，我靠着床头坐起来，点燃了一支烟：“我以前听人说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做了三年小生意，攒了十多万块钱，但是被骗子骗走了，于是就去天台想要跳楼，这时候，他发现上面还有一个人要跳楼，就问那个人，你为什么要死呢？那个人回答他，说自己是个企业家，但是创业失败，手里只剩下几百万，感觉活着没有奔头了，当时听完这个故事，我感觉那个企业家挺傻逼，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一辈子都赚不来几百万的人，不也活的好好的吗，你说，他为什么要寻死呢？” “因为受不了从高处跌落。”杨涛笑了笑：“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忽然从海里掉进了小池塘里，自然受不了。”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听完杨涛的话，我赞同的点了下头：“现在公司的人，像是东哥、二哥、明杰他们，全都是那个企业家，而我呢，就是那个小商贩，所以看见咱们还有几百万，不至于让我饿肚子，我就挺知足了，我这个人，喜欢忆苦思甜，没事的时候，就会回忆以前的苦日子，但是咱们现在经历的生活，比我那时候过得苦日子还强了千倍万倍，你说我有什么不知足的？” “别人是屁.眼子大，把心拉出去了，我看你是心大，把屁.眼子拉出去了。”杨涛不禁莞尔：“现在整个公司里，最乐观的人就是你和史一刚了，他也跟你一样，倒头就睡。” “我们这不叫心大，叫豁达。”我对杨涛的讽刺不屑一顾：“你说，咱们是混子，那些每天拿着一百块钱人头费打架，连饭都吃不饱的小流氓，也是混子，现在咱们过着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呵呵，也是。”杨涛听完我的话， 笑了笑：“小飞，你说我没答应我父亲的条件，是不是把公司害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因为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跟你没有任何责任，何况东哥不也说了吗，即使你真的跟你父亲走了，他也不会接受你爸的条件的，他说了，这种卖弟弟的事，他宁可要饭也不会做的，你应该了解东哥，他既然把话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成之淡然，败之泰然，东哥是个人物，只是生不逢时啊。”杨涛听完我的话，顿时一声叹息。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们始终都在各自的房间呆着，偶尔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也会聊聊天，但也都没太吵闹，虽然我们的心理负担不重，可是我们终究还是得照顾一下别人的情绪，而且这几天里，东哥也始终一个人躺在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谁都不见，我感觉的出来，东哥虽然跟我们说话的时候，脸上很淡然，可是心中肯定还是对一铁矿的失利，有着深深地心结的，毕竟一铁矿这件事，是我们扳倒房鬼子唯一的机会，我们清楚这一点，房鬼子自然也清楚，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阻止我们，并且获得了成功。 不知不觉的，我们很快就混到了一铁矿拍卖的日子，这天清晨，我早早的起了床，随后洗漱完毕，迈步走向了东哥的房间。 第一一三七 底气十足的男声 我推门走进东哥病房里面的时候，东哥已经醒了，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短短三天时间，东哥的脸上已经长出了一层泛青的胡茬，并且神色也憔悴了许多。 “东哥，我一会准备去参加拍卖会，过来跟你打个招呼。”看见东哥这幅样子，我低声开口。 “嗯，我知道了。”东哥听完我的话，侧头看了我一眼：“就你自己去，没叫别人啊？” “没有，反正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叫太多人去，也没什么意义。”我摇头拒绝了一下，出门之前我也考虑过，我们去参加竞争，肯定会有一定危险，所以去的人多了，目标也大，既然只是走个过场，我索性就一个人去，然后静悄悄的走，只是东哥此刻带伤，我也就没说这些让他跟着操心的话。 “行，去吧。”东哥听完我的话，神色落寞的点了下头。 “东哥，有些事，既然已成定局，那么咱们折磨自己，也没有意义，所以一铁矿的事，你还是想开点吧。”看见东哥憔悴的样子，我多嘴劝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没事。”东哥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想的不是一铁矿的事。” “嗯，那我就走了。”听完东哥的话，我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小飞！”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东哥忽然叫了我一句。 “怎么了？”我下意识转身。 “对于你们来说，利益，重要吗？”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对于小二、明杰、杨涛、史一刚你们所有人来说，公司的利益，不，我换一种说法。”东哥顿了一下：“公司能带给你们多少利益，对于你们来说，重要吗？” “可能，也算重要吧。”听完东哥的话，我又停在了原地，思考了一下：“以前的时候，我真的没感觉钱这东西有多么重要，可是自从去了一次沈阳，我发现人没钱还真活不了，而且人活着，肯定也需要钱，我对钱的看法，是它能让人活下去，但也就仅此而已，对于别人来说，就比如明杰吧，这么多年来，他的梦想一直就是买一台路虎，所以他对利益的追求，更能要比我严重的多，我觉得每个人对利益的看重，是不同的，因为大家的想法不一样，诉求自然也不一样，而且大家每天活在这种刀光剑影的环境中，付出了这么多，肯定也想让自己生活的舒服一点。” “是啊，或许对于利益，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东哥听完我的话，莫名感叹了一句，随后咧嘴一笑：“没事了，你走吧。” “哎！”我再次点头，转身离开。 出门之后，我在院子里踅摸了一圈，走到了明杰和国豪的车边上，最后想了想，两台车都没开，而是出门打了一台出租车离开。 …… 这天的拍卖会会场，位于安壤市工商局，工商局的二楼会议室在这一天被临时占用，改成了拍卖室，拍卖室的门前，贴着一张大字报，写着今天的拍卖内容，我粗略看了一眼，今天竞标竞标的内容，除了压轴的一铁矿和另外一处大矿，还有其他不少林场、果山和荒地。河滩地的竞争，全都是土地资源和不动产什么的。 我凭借当初东哥缴纳保证金的手续进入过会场以后，很快就在一排座椅中找到了我的位置，我的座位处于第一排，在桌子上，还立着一个写有‘盛东矿业’字样的三角牌，此刻我旁边的几个位置都空着，我看了一下这些牌子的名称，‘通宇矿业’‘志达矿业’‘德诚矿业’，全都是我们在一铁矿项目中的竞争对手，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叫做‘青崖矿业’，再往旁边，则是一些牧业公司，还有光伏发电项目公司什么的，估计这些我没听过的公司或企业，应该都是奔着林地和荒地什么来的。 我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下我旁边的牌子，正是作为房鬼子的傀儡通宇矿业，看见这个名字，我顿时心生厌恶，趁着此刻前排没人，直接去了第一排的末尾，跟一个牧业公司换了个位置。 几分钟后，会场内逐渐开始进人，空旷的座位席上也开始人满为患，我扭头向通宇矿业那边看了一眼，此时那个座位上也坐了一个中年，是个陌生的面孔，正在转身跟后面的一个人交谈着。 又过了一会，拍卖室另外一边的门被打开，接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也进了门，坐在了拍卖席旁边的记账桌子上，我看了一眼，其中还有东哥的二叔甘景华，不过他在向我这边扫了一眼，发现到场的人是我以后，再就喝着水，没做声。 等各单位的领导全部到齐之后，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拍卖师走上讲台，拍了拍桌子：“好！请各位安静一下！拍卖会现在就要开始了！” 随着拍卖室开口，会议室内逐渐止住了喧嚣。 “根据安壤市政府009号《关于安壤市经济发展党委会成员共同研讨会》会议决议第三条二款规定，为了增强地方经济建设，提高市民生活质量，增强地方财政水平，根据安壤市公安局、国土局、林业局、财政局、水利局……等部门的共同商讨，经市委市政府同意，现对于安壤市在数年来非法罚没的一些土地及资源类资产进行公开招标拍卖，本次拍卖会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由安壤市公证处的刘瑞年主任进行现场监督……” 拍卖师宣读了手里的一大堆文件之后，随即宣布了拍卖正式开始：“现在拍卖正式开始，拍卖的第一套手续是水泉县凤阳沟乡坝梗村21亩河滩地的开发及治理资质拍卖，标底为100万元，每次竞标加价不得低于5万元，现在开始竞拍！” “105万！” 一个小老板听完拍卖师的话，举了一下手里的号码牌。 “120万！” “125万！” “……” 随着第一块河滩地开始竞标，在最后一个竞争者喊出了150万的价码之后，会场归于平静。 “150万！一次！150万！二次！150万！三次！” “成交！” ‘梆！’ 拍卖师手里的木槌敲击在了槌垫上：“恭喜031号的聚英公司代表，刘福来先生，取得了第一套河滩地的使用及治理资质！拍卖结束后，会有我们的工作人员接引您办理相关手续！接下来拍卖的是第二套，标的物为龙城镇夏家沟村的50亩山林地经营权！标底为100万元，每次竞标加价不得低于5万元，现在开始竞拍！” “105万！” “……！” 随着第二件拍品开始竞拍，场上再次掀起了喧嚣，对于今天的拍卖会来说，我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所以对于这里也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坐在角落用手机看着小说。 因为一铁矿是今天拍卖会上价值最高的拍卖品，属于压轴的东西，所以排在了最后，我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梆！！’ 前面那些物品的拍卖，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左右，拍卖席那里再次响起了拍卖师的声音：“各位竞标者们，下面我们将进行拍卖的拍品，是今天的最后一件标的物，位于安壤市老城区羊山镇坠龙崖村的原国营一铁矿的开采权、使用权以及经营权、所有权，原安壤市国营一铁矿的附属物为铁选厂两座、职工住宅区一处、附属果树园一处……矿区总储量为……” ‘刷！’ 本来已经坐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我，听见一铁矿这个词，顿时来了精神，挺直了腰板。 “好，下面我们开始进行国营一铁矿的权属拍卖，本拍品的标底为五千万元，每次竞标加价不得低于五十万元，现在开始竞拍。” ‘梆！！’ 随着拍卖师落锤，现场的人也进入了竞价环节，当初我和东哥第一次听二叔提起一铁矿的时候，二叔曾经说过，政府那边对一铁矿价格的预期，最低是八千五百万元，如果低于这个价格，就会被内部安排的企业进行回购，然后造成流拍之后重新拍卖，我相信今天来竞争的这几家企业，肯定也都知道这个消息。 “六千万！”在拍卖师落锤的一瞬间，志达矿业那边的一个秃顶中年，便率先举牌。 “哗！” 秃顶中年话音落，现场那些只拍卖了几百万地块的小老板们，纷纷哗然。 “八千万！” 秃顶中年话音落，我也跟着举了下牌，反正我心中的也知道一铁矿的最低价格，只要在八千五百万元以下叫价，都是白费的，既然没有了竞争的权利，索性也帮他们其余人抬抬价。 我这一嗓子喊完，现场的人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估计他们谁都不敢相信，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居然能叫出了八千万的天价，看见那些人羡慕和不明所以的目光，我忽然有些心酸，因为我坐在这里，除了装这一把逼之外，早已经失去了一铁矿竞争者的资格。 “八千六百万！”另外一边，明显知道底价的德诚矿业，也随之叫价，其实现场来竞争一铁矿的几股势力，大家心里都知道，只有从德诚矿业这一声叫价开始，一铁矿的竞争才算感彻底拉开了帷幕，而我听见这个价格以后，顿时眯在了椅子上，没有了吭声的资本。 “九千万！”通宇矿业那边的中年，显然对拉锯战没什么兴趣，一次性加码四百万，凑出了一个整数。 “九千一百万！”德诚举牌。 “九千三百万！”志达加码。 “一个亿！”通宇矿业的中年一句话，直接将竞标的价码提高至了亿元节点，从这三人的叫价就能看得出来，今天这三个竞争公司里，财大气粗的通宇矿业，明显是对一铁矿志在必得的，看见那个中年志得意满的样子，我将身边的窗子微微敞开了一条缝，偷着点燃了一支烟，这种看着自己的囊中物被别人取走的滋味，真他妈难受。 通宇矿业喊价之后，大厅内没有再次哗然，因为所有人都惊呆了。 几秒种后，拍卖师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一亿元一次！” “一亿零一百万！”德诚的人咬着牙加码，明显已经到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一亿零二百万！”志达的人也硬着头皮开始增价。 “一亿一千万！”通宇的中年看着已经额头冒汗的另外两个竞争对手，嘴角挂着笑容，再次提价八百万，对于他这种张嘴就加码近千万的叫价方式，无异于是打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结束拍卖，彻底将所有竞争对手碾压。 听完通宇中年的话，德诚和志达的人对视一眼，双双陷入沉默。 “一亿一千万！还有没有人加价了？”拍卖师看着再次静止的众人，举起了木槌：“一亿一千万！一次！” 众人无言。 “一亿一千万，两次！” 对着拍卖师二次示价，代表通宇的那名中年，脸上已经泛起了得胜者的微笑。 “我出一亿三千万！”与此同时，一个底气十足的男声，打破了拍卖会场原有的平静。 第一一三八 不同的身份 拍卖会的坐席上，我在听到通宇矿业那边，为一铁矿开出了一亿一千万的竞标价码之后，心下便已经了然，今天的一铁矿之争，房鬼子已经稳操胜券，那一刻，我的心中还是充满忐忑的，因为我们跟房鬼子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个天平，如果说房鬼子那边的砝码有三斤的话，我们这边至少也得有一斤半，虽然双方存在着一定的实力差距，但我们还不至于被房鬼子彻底压倒，而一铁矿的作用，则像是一个十公斤的砝码，不管它落在哪一方，胜利的天平肯定会在一瞬间就产生倾斜，因为一铁矿所代表的，不仅是无穷的利益，还有更重要的社会地位和政治意义，如果房鬼子拿下一铁矿的话，我们根本无需挣扎，因为安壤从此以后，就一定没有盛东的容身之地了。 就在我处于绝望的时候，场中忽然传出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在瞬间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不仅是我，就连甘景华，也下意识的向那边瞥了一眼。 此刻在跟我同一排的中间位置，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中年人，手里举着的牌子还没有落下，我看了一眼他身前的标牌，正是我进门时扫过一眼的青崖矿业。 ‘刷！’ 随着青崖矿业的人喊话，通宇那边的中年也微微一愣，有些没缓过神，在这之前，他始终在用数百万的价码，压制着志达和德诚两家矿业，但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青崖的人一举牌，直接喊出了两千万的加码。 “好，现在青崖矿业的代表，已经将竞拍价码喊到了一亿三千万，还有继续竞价的企业吗？”拍卖师话音落，停顿了两三秒钟以后，扬槌：“一亿三千万，一次！” 听见拍卖师喊话，我扫了一眼通宇矿业的那个中年，此刻他的额头已经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正在用手指飞速的编辑着手机消息，看起来，青崖的叫价，已经超出了通宇的标底和预期，所以他也在请示。 “一亿三千万，两次！” “一亿三千一百万！”通宇的人还没等编辑完手机短信，听见拍卖师第二次示价后，明显擅作主张的喊了一句，但是只加价了一百万，看起来，他的权限已经封顶，此举就是在拖延时间。 “一亿四千万。”青崖那边的人根本不给通宇拉锯的机会，也用他压榨别人的手段，开始近千万的加价。 在通宇矿业那个中年的身边，志达和德诚的人，都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明显是感觉挺解恨。 听到一千四百万这个数字，通宇的中年再就没敢继续开口，而是一脸急躁的盯着手机屏幕，看见他这副模样，我也能猜到个大概，估计他之前喊出的一亿一千万，就是他们的封顶价，他之所以疯狂叫价，也是为了威慑其余竞争者，并且想尽快将事情拿下，但此刻青崖开出的价格，已经比他的权限溢价了三千万，他已经彻底懵逼了。 “一亿四千万，一次！” “一亿四千万，两次！” 听见这个声音，通宇矿业的中年不断地摇晃着手机。 “一亿四千万，三次！” 随着拍卖师三次示价，无人竞价后，手中的木槌缓缓落下。 ‘梆！’ 清脆的落槌音在大厅内回荡开来。 ‘刷！’ 与此同时，我也看见通宇那个人的手机屏幕随之亮起。 “我加价！我出一千五百万！”通宇的中年扫了一眼屏幕，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 “对不起，先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拍卖法》、《拍卖管理办法》等有关规定和国际通行惯例，落槌以后，交易即刻生效，不再接受加价。”拍卖师声音冰冷的回应完通宇中年的话，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宣布，安壤市原国营一铁矿的开采权、经营权及所有权，由安壤市青崖矿业有限公司获得！恭喜！” ‘嘭！咔嚓！’ 听完拍卖师的话，通宇中年猛然扬臂，将手中的手机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随后双目无神的瘫在了座椅上。 ‘哗啦啦！’ 随着拍卖师开口，大厅内传来了一阵掌声，连我也跟着不断地拍着巴掌，把手都拍红了，虽然我们今天没拿到一铁矿，但最终，这个能决定双方命运走向的炸.弹，也没有落在房鬼子手里。 随着一铁矿的竞争落下帷幕，今天的拍卖会也就算是结束了，剩下的时间，那些成功竞拍的人，都开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办手续了，而我则溜达着向门外走去。 出了拍卖会场之后，我一边下着楼梯，一边低头翻找着东哥的手机号码，打算将一铁矿拍卖的最终结果汇报给他。 ‘踏踏！’ 我这边在低头看手机的同时，余光正好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正在向我迎面走来，于是本能挪动了一下脚步，给来人让开了位置，结果我这边一动，他也跟着挪了一下，挡住了我的去路。 ‘刷！’ 感受到有人挡住了去路，还没等我抬头，前面的人就伸出手，一把将我的手机拽走了。 “操！” 看见自己的手机被人拽走，我本能认为自己是遇见了小偷，一抬头，发现抢我手机的人不仅没走，还面无表情站在我身前，我看了一眼，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青年。 “哥们，吃错药了，光天化日的抢劫啊？”看见青年拿着我的手机，我伸手就够了过去。 ‘啪！’ 青年见我伸手，一把抵在了我的肩膀上，嗓音低沉：“别乱动，对你有好处！” “放你妈屁，我站着不动，才是有病呢！”说话间，我抬拳就要动手。 ‘刷！’ 与此同时，一个坚硬的物体一下抵在了我的后腰上，随后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说了让你别乱动，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感受到后腰的压迫感，我挥出去的拳头停留在了半空中：“哥们，几个意思啊？” “别废话，有人要见你，配合点，自己向后门走，快点！”后面的人用身体挡住监控拍向我的角度，再次开口。 “你留神点枪，别走了火。”听完身后那人的话，我又看了看被身前那人抢走的手机，很配合的向后门那边走了过去，同时心中也在盘算着，要见我的人是谁，估计八成会是杨庭业，因为他第一次见我，用的就是这种手段，而且找我的内容，应该也是因为杨涛已经拒绝了跟他一起离开的事。 正胡思乱想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工商局后门的位置，为首那个青年，直接推开了门，我站在门口，看见外面的人以后，顿时一愣。 门外的骆洪苍跟我对视一眼之后，咧嘴笑了笑：“呵呵，别来无恙啊。” “要见我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看着身前的骆洪苍，我皱眉问道。 “别着急，一会我会给你发问的时间。”骆洪苍听完我的话，没有回应，而是拧着我的肩膀，直接让我转了个身，同时掏出一副手铐，在身后把我铐住了，随后用手里的外衣盖住我的手铐，搂着我就往院门外走去。 “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我看着骆洪苍，再次问了一句，今天来拍卖之前，我知道只要盛东公司的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会被人盯上，所以进门之前，还特意规划好了逃走的路线，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现在竟然敢在政府机关里就动手抓我了。 骆洪苍对于我的问题，并没有做出解答，很快带我走出了工商局的后院，向一台五菱宏光面包车走去，看着空旷无人的街道，我微微抬了下手，但是后面那个人，正死死攥着我的手铐，根本没给我逃跑的机会。 ‘哗啦！’ 我们走到那台面包车旁边之后，骆洪苍伸手，一把拉开了面包车的后车门，这台面包车，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里面被装修的特别豪华，看起来像是个小房车一样，还没等我仔细打量，骆洪苍就推着我进了面包车里，上车后，我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呆愣。 此刻在面包车尾部的沙发上，房鬼子正坐在那里，低头摆弄着茶桌上的茶具，看见我上车，微微一笑，指着茶具旁边的一个小沙发：“坐！” “要见我的人，是你？”我看着头发花白，但被整理的一丝不苟的房鬼子，顿时呆愣。 “先过来坐，咱们慢慢聊。”房鬼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指着沙发说了一句，注意到我被反铐在身后的手，对骆洪苍笑了笑：“一个孩子而已，你锁着他干嘛，打开吧！” 骆洪苍看了眼房鬼子：“房爷，这个小崽子你也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凭他的攻击性，不铐着他，我怕你的安全没有保障。” “没事，你给他解开吧，我老房这一生，什么风浪都见过了，如果被一个毛头小子吓的连放开他的手脚都不敢，还算什么人物。”房鬼子恬淡一笑：“打开吧。” “好！”骆洪苍见房鬼子一再坚持，伸手解开了我的手铐，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消音手枪，指向了我。 “老骆，没必要这么紧张，我不是说了嘛，一个孩子而已。”房鬼子再次笑了笑：“你下车吧。” “房爷！”骆洪苍提高了音量。 “下去！”房鬼子有些不耐烦了。 “韩飞，我就在车下，在冲动之前，麻烦你想清楚后果。”骆洪苍听完房鬼子的话，对我留下一句威胁，转身下车，关上了车门，这台的反光膜质量很好，从车内，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围在车边的骆洪苍三人，随着车门关闭，外面的杂音也与之隔绝，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后，眯着眼看向了房鬼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房鬼子低头摆弄着茶具，连头都没抬，也没看我：“想学关云长，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只要我一死，盛东和万佳之间的恩怨就结束了，对吧。” 我咬牙看着房鬼子，同时也在车内踅摸着能动手的武器：“既然知道，你还敢让骆洪苍把我松开。” “我今天见你，不是以房永根的身份，而是林璇的父亲。”房鬼子说完这句话，抬头看向了我：“这个理由，能够让你我之间，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吗？” 第一一三九 难以拒绝，又不得不拒绝 听完房鬼子的一句话，我半蹲在车内，没有作声。 “过来，坐吧。”房鬼子说话间，已经将沏好的一杯茶推在了茶桌的另外一端：“对于你们盛东的这些人，不管是甘楚东，亦或是下面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喽啰，我都没想留着，唯独你是个意外，当初你在沈阳的时候，不仅替我照顾了璇璇，而且离开的时候，也没用璇璇威胁我，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让我今天不杀你，我相信，我的坦诚，也不会是你今天应该跟我玩命的理由。” “你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而且身患绝症，总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不怕折寿啊。”听完房鬼子的一番话，我向前挪动了一下脚步，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呵呵，人生之事，无外乎生死，其间的区别，无外乎只是早死和晚死罢了，你看这世上，不论是江山皇帝，一方富贾，亦或是街头乞丐，他们有的风光无两，他们有的卑微到尘埃里，但终究难逃一死，无人可长生，既然避无可避，什么时候去死，又有什么区别呢？”房鬼子端起茶杯，很享受的喝了一口茶。 “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们纠缠不休，而不是等着我们长命百岁，然后将来老死病死呢。”跟房鬼子说话的空当，我也感觉口渴，端起杯，一口将茶水饮尽。 “呵呵，还真是个愣头青。”房鬼子看见我喝茶的姿势，不禁哑然失笑，继续给我斟了半杯茶：“我想让你们死，是因为你们的人生还有希望和追求，一旦死了，也会带着遗憾离开，你们的遗憾，就是我复仇的快感，我这么对你说，够直白了吧。” 听完房鬼子的话，我没有应声。 “韩飞，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今天能够自己来参加竞拍会的勇气，因为你知道，今天的竞拍会本就凶险，来的人越多，危险也会越大，对吗？” 我继续沉默。 “看来我是猜对了。”房鬼子笑了笑：“你这个孩子，忠勇有余，但为了保护别人，而不为自己留出后路，终是莽夫之举。” “这些话，不该是你以林璇父亲的话题，该对我说的吧？”我看了一眼房鬼子：“还是说，你今天本以为一铁矿可以稳操胜券，但是却在半路被人劫了胡，心里有气，所以想损我几句，发泄一下？” “你这个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泾渭分明，最大的缺点，也是旗帜分明，你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对与错是不应该分的那么清楚的，就像你和我的关系，我们之间不止有仇恨，也有瓜葛，而且面对我，你也不应该说出这番过激的话来，因为激怒我，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我对房鬼子的话不屑一顾：“我要是怕激怒你的话，早就该离开盛东了。” “呵呵，这话也对。”房鬼子琢磨了一下我的话，竟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下后，继续道：“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我如果知道你要抓我，那么早就跑了，还会束手就擒吗？”我说话的时候，始终是顶着房鬼子说的，而且还肆无忌惮的掏出烟，点燃，心中也恶趣味的想着，你不是有肝癌吗，那我就又抽烟又气你，让你早死一秒是一秒。 “给我一支。”没想到，房鬼子看见我掏烟，不仅没生气，反而伸出了手。 “你都这样了，还敢抽烟，看来你是真不怕死。”我想都没想就把烟递给了房鬼子，抽吧，抽死你个老王八犊子。 “几十年的老烟民了，哪能是说戒就戒的，平时璇璇在身边的时候，总不让我抽，但我总偷着抽。”房鬼子露出了一个小孩子般的机智笑容，点上烟，一脸的享受。 “林璇，她还好吧？”听见房鬼子提起林璇，我的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遇见你这么个浑小子，你说她能好得了吗？”房鬼子抽了口烟以后，微微叹气：“她被我的司机小魏从沈阳带回来之后，就开始不吃不喝的绝食，怎么喂饭都不吃，怎么哄都哄不好，给她输营养液，她就拔针管，每天不说一句话，就自己呆在房间里，而且房间还拉着厚厚的窗帘，黑漆漆的，连灯都不开，一开灯，她就会像疯了一样的哭闹，还要自残，最后我没办法了，只好让人把她捆在床上，强行给她输营养液，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从沈阳回来直到现在，她至少瘦了十几斤，你知道的，璇璇本就是个柔弱的女孩。” 说见房鬼子提起林璇的近况，我忽然有些鼻子发酸，心里也堵的难受，和房鬼子没有了针锋相对：“你虽然不是好人，但你女儿是个好姑娘。” “是啊。”房鬼子没有反驳我的话：“知道吗，看见我女儿躺在床上憔悴的样子，我恨不得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但是我也知道，你死了，只会让我女儿心中更加难受，所以，你今天才在这里会见到我。” “如果你不是林璇的父亲，那该多好啊。”一想到林璇此刻还躺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被束缚在床上，绝望的看着自己手背的输液管，我就觉得自己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世界上，我们可以选择的路有很多，可以做出的决定也很多，但唯一无法抉择的，就只有血脉亲情，我是璇璇的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韩飞，知道你我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在哪吗，那就是，你和我，都很爱璇璇！”房鬼子一支烟抽罢，又贪婪的点燃了第二支，随后我拿起烟盒，也续上了一支，随着两个人不断地吸烟，车厢内很快就变得乌烟瘴气的，房鬼子点燃烟之后，吐了口气：“就因为你我之间的这个共同点，所以我来找你，是想给你一条活路。” 房鬼子话音落，我低头不语。 “知道吗，其实今天对于一铁矿的事请，我是志在必得的，不过一铁矿现在虽然失利了，但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因为你们盛东公司，已经垮了，我原本的计划，是今天拿下一铁矿之后，就会对你们进行清扫。” “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庆幸？” “不，即使没有一铁矿，我的抉择也不会变。”房鬼子面容冷峻的看着我：“当初我和你们争一铁矿，是因为盛东的实力在不断的增长，如果你们拿下了一铁矿，还会产生一个质的飞跃，所以我才会跟你们争抢这个资源，只有我拿下一铁矿，我才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你们，还有你们背后的脉络全部清除，可是现在看来，一铁矿对我的帮助已经不大了，因为万佳还是当初的万佳，而盛东，已经不是昨日的盛东了。” 我对房鬼子的话不屑一顾，但又无法反驳。 “你该知道，我的肝癌很严重，虽然换了肝，但是我的身体和新的器官很排斥，所以我已经什么都能豁出去了，我这一生，成过，败过，争强过，好胜过，但英雄迟暮，回头望，似乎那一切过往，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了意义，我在这世界上的唯一血脉，只有璇璇一人，她是我唯一的牵挂，韩飞，只要你答应我，可以脱离盛东，那么我可以允许璇璇跟你在一起，到时候你们两个人，可以继承我的万贯家财，去做一对逍遥的神仙眷侣。” “我离开盛东，然后呢？” “然后的事情，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房鬼子顿了一下：“这次，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盛东铲除，你们没有机会了。” 听完房鬼子的话，我微微咬了咬牙：“你跟我说这些，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我死在这里，只能说我女儿看错了人，。”房鬼子似乎并不怕我的威胁：“而且对于甘楚东来说，你在这里跟我同归于尽的话，他将一辈子活在内疚当中，而且我就这么死了，对盛东来说，是种耻辱，而并非复仇，你应该知道，以璇璇现在的情况，你杀了我，就是杀了她，何况对于甘楚东来说，我如果不是亲自死在他手上，那么他根本不算复仇。” “房总，谢谢你今天的邀请，还有，茶不错。”听完房鬼子的话，我犹豫片刻，随后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既然你不想杀我，那就告辞吧。” “我给你机会，是因为璇璇真的很爱你，而我也不想每天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女儿痛不欲生，但是你也该清楚，人总是会从悲痛中走出来的，到那时候，一旦林璇不喜欢你了，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换句话说，你也根本活不到下次选择的时候。” “既然林璇早晚会忘了我，你又何必找我谈呢？” “因为时间是用来释怀的道具 却终究不是解药。”房鬼子叹了口气：“我希望我当我百年之后，我女儿能拥有一个真心照顾她的人，更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我，毕竟也是一个父亲。” “其实吧，你今天就多余找我，因为这种痛苦，我在沈阳回来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了，而你今天的举动，虽然无法动摇我的决定，但还是揭开了我的伤疤。”我吸了下鼻子：“不得不承认，林璇对我很重要，而你给我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这两者加在一起，我说不动心，肯定是在吹牛逼，但是你让我就这么看着身边的兄弟去死，我做不到，我这个人并不伟大，也知道我无法逆转乾坤，但是我永远记得，我出来混，是为了什么，跟荣华富贵比起来，我更受不了，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们，变成一座座孤坟。” “如果下了这台车，你也将是那片孤坟中的一员！” 听完房鬼子的话，我在车门前停留了片刻，指着他面前的茶桌：“烟和火机都送你了，留个纪念吧。” ‘哗啦！’ 话音落，我直接拉开了车门。 ‘刷！’ 在我敞开车门的一瞬间，骆洪苍手里的枪，直接抵在了我的胸膛。 “老骆，让他走吧。”身后，房鬼子的声音传来。 骆洪苍听完房鬼子的话，收起枪，对旁边的人侧头：“东西还他。” 骆洪苍身边的青年闻言，掏出手机递给了我，随后跟着骆洪苍一起上车，很快，这台不起眼的五菱宏光，便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 房鬼子走了之后，我翻了下口袋像吸烟，但忽然想起来，我的烟送给了房鬼子，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东哥的号码。 “喂，小飞。”东哥的声音很快传来。 “一铁矿拍出去了，但最终的买家，不是房鬼子手下的通宇，而是一个叫做青崖矿业的公司。” “我已经接到这个消息了。”东哥轻轻应了一声。 “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房鬼子见过我的事告诉东哥。 “算了，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吧。”电话那端，东哥声音无比疲惫的回了一句。 第一一四零 人命也是真的 我回到诊所的时候，已经是跟房鬼子谈话一小时之后，之前房鬼子虽然让骆洪苍放我离开，但我还是怕他们会耍诈跟着我，所以在市区绕了半天，彻底确认了自己的安全后，才闪身进了私立诊所的大院子。 我进门的时候，大厅里只有明杰手下的大龙和博博，以及三个小青年，家里其余的人，我一个都没见到。 “飞哥，你回来了。”博博见我进门，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怎么就你们俩在楼下，其余人呢？”我随口问了一句。 “这不是东哥吩咐，说要把在外面借的钱都还了吗，刚才你那边的拍卖会一结束，东哥这边退还的保证金就到账了，他把钱分散在了几个账户里，让二哥和杰哥，带着涛哥还有刚哥他们还账去了。” “保证金，这么快就退了。”听说二哥他们去还账了，我忽然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也许房鬼子说的没错，从一铁矿的竞争失利开始，江河日下的盛东公司，似乎就已经走到了运气的尽头，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尽头，究竟是今天，还是明天。 “是啊，刚才杰哥走的时候也在说，他说这笔钱一退，咱们这几年，就算白玩了。”大龙他们都是根明杰混起来的，所以思维肯定也跟明杰差不多，此刻都有些惆怅。 “行，你们聊吧，我去看看东哥。”跟二人聊了一会之后，我还是决定去跟东哥谈谈房鬼子的话题。 “飞哥，要不然你等会进去吧，东哥那屋，有客人。”大龙听说我要去见东哥，才想起了这一茬。 “客人？什么客人？”听完大龙的话，我愣了一下，此刻东哥的病情虽然稳定了一些，但是还没到能够下床走路的地步，而且我们这个地方，也是大家最后的藏身地点，我真的没想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东哥怎么还会见客。 “我们也不认识，就是一个普通男人，他进门之后，被我们拦了，可他说是东哥让他来的，我们跟东哥请示了一下，东哥就让他进去了，而且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博博耸肩回应。 “知道了，我过去看一眼。”听完博博的回答，我迈步向东哥的病房内走去，转了一下们的把手，没锁。 ‘咣当！’ 我推开病房的门之后，东哥正坐在病床上跟一个人聊天，此刻那个人背对着我，我也没看清他的模样。 “回来了。”东哥看见我进门，打了个招呼，随后指着旁边的椅子：“坐！” “哎，好！”听完东哥的话，我迈步向床边走去，与此同时，那个背对我的人也转过身，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看见这个人的模样，我霎时呆愣。 “小飞，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邹世锷。” “老甘，不用介绍了，我们之前在拍卖会上，已经见过了。”邹世锷没等东哥把话说完，便笑着站起身，对我伸出了一只手：“你好！” “你……”我看着之前在拍卖会上，以一亿四千万价格拍下一铁矿的青崖矿业代表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哈哈，怎么，我长得就这么让人不可思议吗？”邹世锷看见我呆愣的模样，再次咧嘴一笑。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被邹世锷提醒一句，我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神，随后伸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 跟邹世锷对话的同时，我又扭头看了一眼东哥，眼神中带着深深地询问，但东哥稳坐中军，对我眼神中的疑惑视而不见。 “老甘，既然你这有事，我就不久留了。”邹世锷此刻应该也跟东哥聊完了该聊的的话题，跟我握了下手以后，又转身跟东哥打了个招呼。 “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别忘了。”东哥笑着应了一声。 “放心吧，按照你的吩咐，早就准备好了，会尽快让人给你送来。” “小飞，我身子不方便，替我送客。” “哎！” 听完东哥的吩咐，我虽然满心茫然，但还是点了下头：“邹哥，这边请！” “好！”邹世锷点头一笑，跟我比肩向门外走去，外面的大龙和博博看见我跟邹世锷一起出门，看向我的眼神也带着询问，我也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也懵着呢。 “小兄弟，留步吧。”邹世锷跟我走到楼门口之后，笑了笑：“我的司机在外面等我，就不劳烦你了。” “邹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看着准备离开的邹世锷，开口问道。 “呵呵，你们的春天，来了。”邹世锷听完我的话，并没有回应，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推门离去。 “飞哥，这个小矮胖子，是什么路数啊？”等邹世锷出门后，大龙和博博都围了上来。 “我不认识，东哥只是让我帮忙送客。”我随意敷衍了一句，看着他们俩：“有烟吗？” “我这有。”大龙掏出了兜里的火机和玉溪，我接过烟，点燃一支以后，开始一个人琢磨了起来。 今天在我们去参与竞拍之前，根据我得知的消息，争夺一铁矿的企业，应该只有盛东、通宇、德诚和志达四家才对，而这个青崖矿业，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我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可是它不仅平地而起，而且还以雷霆之势，在拍卖会上打了通宇一个措手不及，按照邹世锷当时叫价的频率和时机来看，他明显是知道另外三家竞标公司的标底的，可是这种机密的事情，严格来说，是绝对不会外泄的，可邹世锷偏偏全都知道，也就是说，在参与竞标之前，邹世锷就对一铁矿志在必得，而他刚刚参加完拍卖会就来见东哥，更让我感觉费解，而且当初二叔还说过，当地政府为了保证税收，是不会把一铁矿卖给外地企业的，所以这个青崖应该也存在了好多年，可是这个名字，我真的是太陌生了，想到这里，我把烟扔在地上踩灭，大步流星的回到了东哥的病房里。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东哥正在翻看着手机，听见开门声，他放下手机，对我笑了笑：“之前你在电话里跟我说，有事要告诉我，是什么事啊？” “哦，也没什么事，我当时就觉得这个青崖矿业挺奇怪，所以想跟你说这件事。”听见东哥的问话，我很自然的岔开了话题，暂时没有提起房鬼子的事，而是话锋一转：“这个青崖矿业的邹世锷，为什么会来见你，他是提条件的，还是……” “他是我的人。”没等我把话说完，东哥就将我的话打断了，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一铁矿，是咱们的了！” ‘嗡！’ 听完东哥的话，我脑子里一声轰响，一时间，竟然对这个结局有些难以接受：“你、你，你刚才说……什、什么？！” “过来，坐下聊。”东哥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会是这种表情，咧嘴一笑，对我招了下手：“这个世界上，纸永远都是包不住火的，何况是一铁矿这种庞然大物，咱们只要对它起了觊觎的心思，那么这件事情，早晚都会传到房鬼子的耳朵里，不是吗？” “我还是不明白的你的意思。”听完东哥的话，我依旧茫然：“这个青崖矿业，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还记得，咱们俩第一天在二叔家里，听说一铁矿要拍卖之后，我有一段时间，总是神出鬼没的吗。” “你当时不是说，你是在外面筹钱吗？” “我是在筹备青崖矿业。”东哥停顿了一下：“青崖矿业，是一家濒临倒闭的企业，我找到青崖矿业老板的时候，他已经身背巨额债务，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不过这家企业的资历很老，而且还是安壤市内，仅有几家有资质收购一铁矿的企业之一。” “所以，自从咱们开始准备拿下一铁矿开始，你走的就完全是两条线，对吗？”我抬头看着东哥：“咱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其实全都是幌子，而背后这个从来没有露面，并且名不见经传的青崖矿业，才是你真正准备用来拿下一铁矿的底牌，对吗？” “凭咱们当时的实力，加上房鬼子的掣肘，是绝对不可能拿下一铁矿的。”东哥算是对我的话表示了默认。 “那你的伤呢？”听完东哥的话，我心里忽然感觉有些发堵，因为当初二哥去沈阳找我的时候，促使我放弃一切，重新回到这方江湖的原因，就是因为东哥的伤。 “其实在蒋健死的那天，我和国豪已经突围了。”东哥停顿了一下：“我身上的伤，是国豪打的！” “呵呵。”听完东哥的话，我露出了一个无限自嘲的笑容：“国豪？” “我身上的伤，是我让国豪打的。”东哥重复了一遍：“出门之前，我特意去找过一个外科医生，让他在我身上标注了一个足以重伤，甚至可能危及生命的点，因为只有我真的倒下了，房鬼子才会相信，盛东已经没有竞争一铁矿的实力了。” “所以，全都是假的，从最一开始到现在，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是故意让让房鬼子觉得，咱们已经被他斗败了，咱们是真的彻底没有希望了，你是故意在把自己的伤口揭开，让房鬼子一览无余，并且彻底的相信咱们无路可走了，只有这样的话，你才可以釜底抽薪，拿下了一铁矿，是吗？”想起之前房鬼子见我的时候，那副自信的表情，我心中已经了然，东哥的计划，成功了。 “是啊，其实咱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东哥点了点头：“可是咱们拿下了一铁矿，这是真的，房鬼子完了，这也是真的。” ‘嘭！’ 东哥话音落，我一拳打在了床头柜上摆着的暖水瓶上。 ‘哗啦！’ 暖水瓶掉在地上之后，顿时摔了个四分五裂。 “你别忘了！人命是真的！那些为了你这个计划，而消逝的一条条人命，那他妈也是真的！！”我脖子上青筋暴起，对着病床上的东哥，一声歇斯里地的嘶吼。 第一一四一 辉煌！那血铸的辉煌！ 东哥躺在病床上，看着情绪激动的我，沉默了数秒钟后，做了个深呼吸，随即直视着我的眼睛：“小飞，我从来没都没否认过，那些死去的人的价值……包括周桐。” “你没否认过，和他们死的是否有价值，这是两码事！”看见东哥表情漠然的说出这句话，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但两串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了下去：“如果你早一些对大家说出这个计划，那么阿虎不会死，三葫芦不会死，甚至就连周桐，都还有一个可以自我救赎的机会，但是你没有那么做，你选择了冷眼旁观，你选择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去死！” “小飞，我没得选择。”东哥听完我的话，缓缓闭上了眼睛，仰头沉默了几秒种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表现出一种真的要跟房鬼子拼命的姿态，如果我不做出一个准备拿下一铁矿将他除掉的举动，那么咱们是永远没有胜算的，我承认，如果我早些把计划说出来，那么很多人都能活的好好地，可是房鬼子不是傻逼，而是一个活了一辈子的人精！如果我不摆出一副真心要拿下一铁矿，并且自己去拼搏的姿态，你觉得他会相信咱们伎俩吗？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没留青崖这个后手，那么到了今天，举起屠刀的就不会是咱们，而是房鬼子，你懂吗？” “这不一样！”我咬牙看着东哥，身体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大家为你去拼命，和死在你的计划里，这是两码事，因为他们不是死于了忠义，而是灭在了权谋！”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东哥听完我的话， 神色闪过了一丝痛苦：“当时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咬着牙看着身边人不断倒下，随后挺着脊梁把计划继续下去，要么就带着所有的人全军覆没，你告诉我，如果把你换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选？！啊？！你告诉我！！” 东哥的一声怒喝，将我的情绪打散，变得逐渐平静了下来，其实我知道，东哥的计划是没错的，如果他当初没有预留一条后路的话，那么我们的下场也仍旧会跟今天一样，就像之前房鬼子对我说的，强弩之末的盛东，已经不再是万佳的对手，他想除掉我们，同样也已经不费吹灰之力，而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邹世锷，无疑已经扭转了战局，长久以来对于一铁矿的魂牵梦萦，让我们心里都清楚它的重要性，现在东哥的计划完成了，那么在与房鬼子的较量中，我们已经赢了，或许我此刻的情绪，是来源于东哥对我的欺瞒，或许是来源于重新提起阿虎和葫芦哥的死，更或许，连我都不知道原因。 但我知道的是，如今我所经历的，正是那条我曾经一心向往的江湖路，但它似乎，跟我想象中的，真的不一样。 东哥看见我沉默在原地，叹了口气：“小飞，其实不论是在当初加入盛东公司的时候，还是到后来跟房鬼子对抗的过程中，你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江湖不仅仅是满腔忠义，它也充满狡诈和阴谋，我甘楚东不是神，我没办法左右所有人的命运，作为大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带着大家往好的方向去走，让活着的人，享受更好的人生，带大家走向更高的辉煌，可是这条路上的辉煌，注定是要用鲜血去浇筑的，用现在这种方法拼掉房鬼子，已经是我能想到，付出代价最小的方式了。” “之前你拒绝杨涛父亲的条件，是因为你已经笃定，一铁矿会被拿下了，对吧！”我忽然笑了，看着东哥：“如果是我呢？如果之前在计划中死掉的人是我呢？” “在这个计划中，死掉的人不仅会是你，也会是我。”东哥认真的看着我：“出来混的人，是无暇思考以后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活下去，并且活的更好，但我不是你们，我没办法做到从个人的情绪中，去看待身边人的生死，有些时候，我必须忍着心里的痛，去做出一些很艰难，却又必须做出的抉择，相信我，看着身边的人倒下，我的心中不会比你舒服，可是我却连发泄的时间都没有，在这一点上，你们比我幸福。” “会结束的吧。”听完东哥的话，我忽然平静了下来，看着他：“等房鬼子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的，对吧，我们的家里，不会再有人倒下，不会再有人离开，对吗？” 东哥听完我的话，沉默半晌后，点头：“对。”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听完东哥的话，我转身，向门外走去。 “小飞！”东哥见我迈步，又叫了我一句：“现在房鬼子还在，大家心中的气不能泄，包括你！” “我明白。”我转头，对东哥点了下头：“我会自我调节。” “等小二他们回来，我会通知大家开会。” “好！” 话音落，我迈步离开了东哥的病房，一个人回到楼上的房间，躺在了床上，其实我心里清楚，东哥的这个决定，是没有错的，毕竟他当初预留的一条后路，如今不仅让我们一扫颓势，甚至还看见了翻盘的希望，只是我一想到当初我们遭遇的那些困难，都是东哥预知的，并且大家都在为了一个东哥已经知道的结局去奋斗，去拼命，总让我感觉心中不舒服，尤其是我当初放弃林璇而回到安壤，竟然是因为东哥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想来东哥既然能够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他清楚家里有鬼，但是至于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鬼是周桐，我也懒得去问了，毕竟，周桐已经死了。 虽然东哥欺瞒了我这么久的计划，让我有些无法释怀，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随着一铁矿落入盛东公司之后，之前在我心中的忧虑和压迫感，已经荡然无存，我相信，自从青崖矿业在拍卖会上拿下了一铁矿之后，房鬼子肯定也在查这家公司的消息，用不了多久，盛东铁矿最终将一铁矿收入囊中的事，就会传进他的耳朵里，到时候，东哥和房鬼子之间，必然会做出最终的对决，因为房鬼子比谁都清楚，拿下一铁矿的盛东，肯定会以一个意想不到的速度膨胀起来，而且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拉开双方的差距，所以他一定会在我们的萌芽阶段，想要把我们一举清除，而东哥拿下一铁矿之后，现在也有恃无恐了，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也是要了结与房鬼子的恩怨，想到这里，我心中的也开始有些跃跃欲试，似乎我跟冷磊之间，也终于能够有一个终局了。 这天为了参加上午的拍卖会，我起床很早，躺在床上以后，很快就沉沉睡去了，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小胖叫醒的，看了看外面，太阳高挂，再一看手机，才中午十二点多，迷迷瞪瞪的起身：“怎么了？” “飞哥，吃饭了！”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听说小胖是叫我吃饭，躺下翻了个身：“我继续睡会。” “是东哥让我来叫你的，大家都在楼下呢。” “二哥他们回来了？” “嗯，不仅二哥他们回来了，而且家里又来了两个陌生人，他们俩手下，还带着十多个人，但是那些人只是进来跟东哥打了个招呼，停留了没多久，随后就走了。” “又有陌生人来了？”听完小胖的话，我一下子又坐了起来：“走，下去看看！” …… 等我到诊所一楼的时候，这里的大厅已经被收拾出来了，在大厅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是特别丰盛的饭菜，一看就是在饭店订的，饭桌周围，东哥被人扶着，已经坐在了主位，二哥、明杰、杨涛、史一刚，还有大龙、博博他们，也全都坐在旁边，但是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估计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 “坐吧。”东哥看见我也下楼了，伸手指了指给我留出来的空位。 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下头，走过去坐在了史一刚身边，看见他一脸沮丧的样子，点燃了一支烟：“你怎么了，跟死了孩子似的？” “废话，今天这个场合，谁能高兴的起来啊。”史一刚斜了我一眼：“现在一铁矿丢了，咱们手里的钱也全都散出去了，盛东公司眼看着就垮了，我估计啊，这顿饭，八成是散伙饭。” 我被史一刚逗得一笑：“放心吧，肯定不是。” “屁吧，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摆着，咱们绝对是打不过房鬼子，不抓紧跑，难道还真等着死啊？”史一刚撇了下嘴，看着一桌子佳肴，却食欲全无：“他妈的，混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没混起来，真憋屈。” “哎，咱们俩打个赌吧。”我看着史一刚，忽然说了一句。 “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赌。”史一刚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吸了吸大鼻涕：“赌啥？” “就赌这顿饭，肯定是好消息，你信吗？” “拉倒吧，凭公司现在的状态，你跟我说咱们吃完饭就去跟房鬼子同归于尽，都比听见好消息要真实！”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咱们俩就赌一把，一万块钱，怎么样？”自从沈阳回来之后，我的身上就没什么钱了，所以也想顺便从史一刚着坑点钱花。 “我跟你说，今天这个赌局，我肯定赢，但是我身上没有一万块钱。” “打欠条也行！” “算了，都这时候了，我就不坑你了。”史一刚伸手在裤兜里掏出钱，数了一下：“就两千一百六，赌吗？” “行，有两千算算两千吧。”我想了一下，反正这钱也是白来的，于是点了下头。 “行了，现在人齐了，大家静一下啊。”我这边正跟史一刚聊天的时候，东哥也开口了：“今天中午，叫大家吃这顿饭，两件事，第一，咱们家里这些人，最近这半年，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已经很久都没好好聚聚了，所以今天，咱们一起吃顿便饭。” “唉……现在公司都快黄了，估计以后再想聚这么齐，也难了。”史一刚闻言，兀自嘀咕了一句。 东哥并没有看见我们这边的小动作，继续开口：“第二件事，今天上午的竞拍会上，咱们顺利拿下了一铁矿，所以在吃饭之前，要先论功行赏。” 第一一四二 以后的江湖，属于盛东！ 东哥一句话说完，饭桌上瞬间便陷入了寂静，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东哥，集体愣神。 半晌后，史一刚第一个从震惊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完了，东哥这肯定是受伤之后，麻醉药用多了，然后今天又受了刺激，所以疯了！” “我就说你得输吧，偏不信。”看见大家呆若木鸡的样子，我伸手拽过了史一刚手里的两千多块钱。 “小飞，上午你去拍卖，不是把保证金都退了吗？”二哥听完东哥的话，也转头看向了我。 “是啊，咱们今天的竞争失利了，拿下一铁矿的，是一个叫青崖矿业的公司，这个青崖矿业，是东哥安排的。”我把话说完以后，看着二哥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耸了下肩：“这件事，不是我要瞒着你们，我也是上午回来以后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咱们真的把一铁矿拿下了？”明杰瞪着眼珠子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开口问道。 ‘哗啦！’ 东哥咧嘴一笑，直接拿起了一份合同，摆在了桌子上：“这是青崖将一铁矿转给盛东的合同，你们谁有疑问的，可以自己看！” ‘扑棱！’ 明杰听完东哥的话，一下子站起了身，因为太过激动，将桌上的盘子碰掉了好几个，里面的菜也都洒在了地上，但明杰根本没管那些东西，直接俯身拿过了东哥面前的合同，衣服上面蹭的全是菜汤和油渍。 “小飞，这件事，是真的？”杨涛看见明杰如此激动，也扭头看向了我，眼神里满是希冀和难以置信。 “以现在公司的状况，你感觉东哥会开这种恶趣味的玩笑吗？”看见大家都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我也跟着笑了。 “卧槽！卧槽！卧槽！”明杰站在原地，‘哗啦啦’的翻着手里的文件，嘴里不断地说着“卧槽”，等文件翻到最后，明杰脸上挂着微笑，眼圈都红了：“太牛逼了！我艹你妈的，太牛逼了！” “这东西，是真的啊？”二哥直到此刻，才逐渐消化了这个事实。 东哥无奈一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骗你们玩啊。” ‘嘭！’ 史一刚一拍桌子，猛地起身：“哎呀我去你妈的，那咱们现在拿下一铁矿，不就站起来了吗！” “欧耶！” “太他妈神奇了吧？” “咋回事啊？” “……！” 在场的所有人，听完东哥的话，全都是一阵欢呼，开始鬼叫着，同时脸上也开始洋溢出了喜不自胜的笑容，想来也是，之前大家知道一铁矿的计划落空，就已经全都不看好我们的未来了，甚至已经做好了负隅顽抗的准备，而现在东哥忽然拿出了一铁矿的合同，无异于是在无边的黑暗中，给大家送来了一盏明灯，而且还是那种两千多瓦的探照灯，直接就把人给晃瞎了，也难怪大家会激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也许东哥的这个选择，真的是对的。 东哥给大家留出了差不多两分钟左右的狂欢时间之后，随后往下压了压手：“一铁矿的事说完了，咱们接下来，再接着往下聊点其余的话题，刚才我说了，咱们今天坐在这里，除了一铁矿之外，还有论功行赏。” “东哥威武！” “牛逼！” 史一刚带着小胖和大龙他们，又是一顿嚎。 东哥看见大家兴奋地样子，脸色红润的笑了笑：“现在咱们拿下了一铁矿，就算彻底翻身了，老舅那边我已经汇款过去了，估计此时此刻，他应该就在去往银行，赎回一品城股份的路上。” “等这顿饭吃饭，我必须得出去放挂鞭！”明杰听完东哥的话，顿时露出了一个欣喜的表情，似乎一品城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一铁矿这边，现在咱们虽然拿下了，但是暂时还无法开工，因为经过多年的搁置，现在的一铁矿，除了三处矿井和两处露天的矿坑之外，其余的东西几乎全部报废，宿舍楼和办公楼也年久失修，我已经跟人打好了招呼，让他们把宿舍楼，办公楼什么的都给拆了，重新翻盖，还有矿山上的设备，也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机器了，不论是产能还是型号，都已经过时了，所以设备也得进行全新的更迭换代。” 东哥的一番话，说的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而之前跟东哥一起干过铁矿的二哥听见这话，却皱起了眉头：“东哥，一铁矿的体量那么大，光地下开采点就有三处，明采的采坑更是无数，如果要全面换代的话，这个工程，短的话可能得两三年，如果长的话，三五年都是有可能的。” “放心吧，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东哥听完二哥的话，笑了笑：“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开始着手准备一铁矿的设备换代了，而且我也不是要把矿山上所有的设备全部更新，我的意思是，先把矿上原有的两处选厂拆除，然后选址重新加盖，选厂这东西不需要什么严厉的工程规格，只要上两条最先进的生产线就可以了，还有那三处井采，拍卖之前，安监局的人检查过，其中有一处井采的框架质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咱们只要把井架和缆绳之类的东西更换就可以了，刚刚你说的很对，一铁矿的体量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全部开采，咱们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精力，所以我的意思是，选厂修葺完成之后，咱们先将矿上原有的一、二号露天矿坑整理一下，加上那一处没什么问题的井采矿坑，咱们先在这三处进行开采，这样的话，每天开才出来的铁矿石，已经足够让两处选厂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生产了。” 二哥听完东哥的回答，咧嘴一笑：“如果设备和生产线都是现成的，那么用不了两个月，一铁矿就能完成生产。” “东哥，你刚才不是说，咱们要论功行赏吗，赏啥呀？”史一刚对于矿山的那些事，也听不懂，插嘴打断了二人的聊天。 东哥听完史一刚的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东哥，你身上有伤，就别喝酒了。”看见东哥倒酒，我起身就要拦。 “没事。”东哥在我起身的瞬间，抬手阻止了我，随后继续给自己的杯里倒着酒。 ‘哗啦！’ 看着淳淳流淌的酒浆，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 东哥给自己倒满了一大杯白酒以后，抬头看着桌上的人：“这些年，你们累吗？” “东哥，我们不累。”听见东哥的问题，大家都没做声，而明杰身边的小胖，完全出于附和的打了一句，但话刚出口，就被明杰推了一下，顿时住口。 “这些年，我不知道你们累不累，但是我，真的累了。”东哥环视着桌上的一圈人：“最早的时候，盛东公司的人很多，比现在还要多得多，多到咱们今天这张桌子，根本无法坐得下，但是今天，公司的老面孔，只有小二、明杰、小飞和史一刚四个人，短短几年的光景，公司的人锐减了一半还多，有的时候，我晚上睡不着觉，也会躺在床上扪心自问，我在问我自己，甘楚东，混了这么多年，眼看着一条一条的人命填进去，值得吗？可是我想不出答案，也无暇去想这个答案，因为在我想停下脚步，休息一下的时候，我的对手，还在不断前行，他们不会给我留出思考的空间，所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所经历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我甘楚东说了不算，因为房鬼子他们那些人，在推着咱们往前走，咱们一旦松懈，就会被他们吞食、绞杀，我们如果不想成为他们脚下的基石，那么就只能学会反抗，只能一拳将他们打倒，然后踩着他们的身体，走向属于我们自己的辉煌，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上，永远都这么现实！我觉得人在江湖，就像跑马拉松，有的人累了，有的人伤了，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途中掉队，而且这些掉队的人，可能还是我们的队友，当我们看见他们掉队的时候，想停下脚步，去拉他们一把，可是我们停不下来，因为我们一旦停下来，就会被其他的人超越，而且甩的越来越远，所以看见那些消失在中途的身影，我只能选择漠视，选择对他们视而不见，因为我还得带着别人，继续咬牙坚持着，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时候，我也会掉队，也会成为这些消失的身影中的一员，但是我很庆幸，庆幸到了今天，我终于带着你们这些没有掉队的人，坚持着跑到了终点，也许对于我来说，这就值得了！” 东哥话音落，一仰头，闷下去了半杯白酒，随即被呛的咳嗽连连，但东哥毫不在乎的擦了擦嘴，继续开口道：“以前的安壤，出过很多声名显赫的江湖大哥，穆军、张帆、冼洪卿、房鬼子……安壤这方江湖，每一个成名的人，都在历史中创造过属于自己的时代，但是我今天要跟你们说的是，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江湖，属于盛东公司！属于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 听完东哥的话，我们大家全都精神一振。 ‘哗啦！’ 东哥端起酒瓶，重新将酒杯倒满：“这杯酒，我敬那些为盛东付出过的兄弟们，也敬我们余下的岁月，愿我盛东兄弟，昌盛安康！干杯！” “干杯！” 东哥话音落，无数酒杯纷纷举起。 第一一四三 优越的福利 东哥提完了一杯缅怀故友的酒，又说出让大家振奋的一番话以后，放下了酒杯，脸色红润的看着我们：“最近这几年，大家跟在我身边，始终都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意，如今咱们有了实体，所以这论功行赏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大家的职务安排好，刚才我已经说了，现在矿上有两处明采和一处井采，其中的一处井采，我已经对外承包给了市里一位领导的亲戚，剩下的两处明采，小二，等矿山开业之后，你担任一采区的矿长。” “妥了。”二哥听完东哥的话，顿时呲牙一笑。 “哎呀，这可是个肥缺啊。”明杰扭头看这二哥调侃了一句。 “你呢，你是想留在这边，还是回龙城？”东哥见明杰搭茬，又看向了他。 “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想回龙城。”明杰吧嗒了一下嘴，笑着回了一句，听完明杰的话，我们其余人也都跟着一笑，其实我心里清楚，明杰虽然跟二哥刚刚开了一句玩笑，但是却一点都不羡慕二哥，因为看现在的态势，我们这些人，肯定都是去矿上了，去了矿区以后，大家虽然收入可能会稳定一些，但是矿山本来就处于荒郊野岭，而且风沙漫天，环境无比恶劣，反观一品城那边，不仅风险性小，而且景色宜人，山庄里的酒店、歌厅什么的全是姑娘，常年也有不少去游玩的女游客，最主要的是，龙城山高皇帝远，明杰在那边，完全就是个藩王，每天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头上也没人压着，傻子才愿意跟我们去矿区里当土耗子呢。 “行，既然你决定回去，那么二采区矿长的位置，我就留给国豪了。”龙哥听完明杰的回答，笑了笑：“我已经跟老舅打过招呼了，等矿区上马之后，他会回来担任新盛东矿业的法人，到时候一品城那边的事务，就得由你一肩挑了。” 明杰看着东哥：“新矿的负责人，不是你啊？” “不是。”东哥摇了摇头：“新盛东公司，发展几年之后，肯定会成为市里的纳税大户和明星企业，而我的身份特殊，去担任这个法人，不太合适，所以还得让老舅顶上去，以后龙城那边交给你，你得多上心。” “放心吧东哥，最近一年内我跟在老舅身边，已经把龙城那边的业务基本摸清了，即使不能锦上添花，也肯定不会给你掉链子。”明杰听说老舅也要撤了，更加开心的笑了笑，这下，他真成了脱缰的野马了。 “你走归走，但是你手下这批小崽，得给我留下，还有跟你们一起来的那批人，也都别走了。”东哥咧嘴一笑，指着大龙他们开口：“矿山的盘口开工之后，会需要大量的人手，现在公司无暇去培养新人，所以只能在你手里抽调了。” “东哥，咱们不带这样的啊，这怎么我升了官，手下反而却无人可用了呢。”明杰听说东哥把他手下的人全给要走了，顿时一副死了孩子的表情。 东哥笑了笑：“没办法，我们这边实在是太忙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在龙城那种小地方，打着一品城的旗号招人，要比我们容易的多，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那个啥，就算你要把我的人要走，但是总也得给我留下一个跑腿的吧。”明杰眼巴巴的看着东哥：“我现在都这种身份了，你咋也得给我留一个司机，一个秘书，是不？” “操，你身边一共就仨人，你这一张嘴，就要带走俩，你咋这么会算计呢！”史一刚顿时插了一句。 东哥看见明杰幽怨的小眼神，可能也有些于心不忍了，想了一下：“这样吧，秘书你就别想了，可以带一个司机。” “行吧，能带走一个算一个，总比光杆司令强。”明杰挺豁达的回应了一句，随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小胖、大龙和博博三人。 ‘刷！’ 三人跟明杰对视一眼后，均是一脸恳切，明显都不想上山，而且他们三个的老家都是龙城的，现在混好了，肯定也都想在自己家那一亩三分地上嘚瑟嘚瑟。 “杰哥，你也知道哈，我这个体格子吧，太胖了，真要是去了矿区，我连爬山都费劲，要不然，你就带我回去呗。”小胖第一个死不要脸的开口。 “滚jb犊子吧，知道自己胖，你还不如抓紧锻炼，我觉得，你是最应该留下的！”大龙见小胖抢先开口，顿时抻着脖子看向了明杰：“杰哥，只要你愿意带我回家，从今天开始，司机、秘书、厨子、保姆，我一肩挑了，每天除了接送你上下班，还给你送饭，洗裤衩子，肯定给你伺候的明明白白的，行不？” 明杰听完大龙的话，挺享受的琢磨了一下：“别说，你这个有点意思哈。” “杰哥，你要是带我回去，别说裤衩子了，就是撒尿的时候，我都不用你亲自扶着鸡儿！”小胖继续没羞没臊的补充了一句。 史一刚听完二人的对话，顿时翻了个白眼：“真他妈埋汰，估计照这么争下去，一会明杰拉完屎，只要一撅腚，他俩就得抢着上去舔！” 我被史一刚的话逗得一笑，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博博：“哎，他们俩都争着抢着要回家，你咋不吱声呢？” “咳……都是自家兄弟，抢啥呀，大家都是盛东子弟，在哪不都是为了公司做贡献吗。”博博憨厚的笑了笑。 听完博博的话，我很欣赏他的点了点头：“我发现你们哥几个，还是你最懂……” “其实吧，最主要的是，我感觉我姐夫也不能把我自己扔在这。”没等我把话说完，博博就云淡风清的补充了一句。 “什么玩应？”我闻言一愣。 “姐夫？什么姐夫？”就连明杰都跟着楞了一下。 “姐夫，你忘了，上次我堂姐放假回老家，去咱们山庄玩，你不是说她长的挺带劲，像个小仙女似的吗！” “啊，你说的是你那个在舞蹈学院上学的堂姐，对不？”明杰思考了一下：“不对啊，上次我跟你要她微信，你不是还说我配不上她呢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博博听完明杰的话，一点不犹豫的就开始摆手：“你想啊，你不仅是我大哥，还是我领导，而且现在还升官了，加上你俊朗的外形，还有优厚的内涵，不论从哪一点上来说，配我堂姐，那都是绰绰有余，其实吧，最主要的是，上次我堂姐去了山庄一趟，回家也跟我说，你这个人挺有风度的，想跟你认识一下……” “这孙子真狠啊，比我都狠！”史一刚看见博博面不改色的样子，暗自竖起了大拇指：“就为了回老家，连他妈自己的亲堂姐都给扔里了！” “你堂姐既然都这么说了，你咋不告诉我呢？”明杰顿时激动地挺直了腰板。 “我不寻思等下个月，在你过生日的时候，直接带着我堂姐参加你的生日宴会，给你个惊喜吗，谁知道今天会遇见这个事，杰哥我跟你说，如果你不带我回家的话，可能咱们俩这段姐夫和小舅子的情缘，也就到此结束了，唉……” “别说了，我就带你走了！”明杰没等博博把话说完，毫不犹豫的抬头看着东哥：“那我就要博博了！” “别呀杰哥，你在考虑考虑呗！”小胖一看明杰定准了要带博博走，顿时一声嚎：“虽然我没有堂姐，但是我姥姥单身呢呀，只要你带我回家，从明天开始，我管你叫姥爷，行不？” “滚他妈犊子，你姥姥都六十八了，你管我叫什么姥爷！”明杰顿时翻着白眼回绝了一句。 “杰哥，我虽然长的不如博博他堂姐，但是我屁股白啊，要不，你考虑一下我呗，我夹得可紧了！”大龙同样贼心不死。 “哈哈！” 听完几人的对话，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行了，先别闹了，现在明杰的事说完了，咱们再说说其余人的事。”东哥笑着打断了几人的对话，看着史一刚我们几个：“矿山开业之后，山上的运输线，不管是从采区向选厂运矿石的车，还是从选厂向外运送废料的车，全都归小飞管理！” “妥！”听完东哥的话，我呲牙一下，不管是当年在固良村抢黑车线，还是后期在龙城做牧草的时候，我都接触过运输的活，也知道这个活虽然简单，但油水却不小，而且还不累，算是个肥差。 “东哥，我呢？”史一刚顿时急不可耐的追问了一句。 “矿区里的两个选厂，分成了一厂和二厂，你和小涛每人管理一个。” “管选厂？”东哥听完杨涛的话，微微皱了下鼻子：“东哥，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去过矿山，连石头和矿石的区别都分不清，你现在让我管选厂的生产加工，我可能干不好。” “放心吧，你们俩在矿上的职务，是常务厂长，至于生产厂长另有人选，你们俩主要负责选场内的钩机、铲车，以及联系对外销售的厂家。” 史一刚眨了眨眼：“就是对缝呗。” “没错，就是对缝。” “你放心吧，这种抠缝子的活，全公司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史一刚顿时呲牙笑了，东哥刚才既然说了让他和杨涛确定销售厂家，就是摆明了能让两个人拿回扣，还有选厂的钩机和装载机，这些车想上山干活，肯定也会不少给他们上供。 听完东哥的话，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东哥给我么安排的工作，其实全都是那些比较赚钱，但是却不绑身子，而且还容易操作的活，看来我们以后的发展方向，应该全都属于那种闲散王爷级别的。 “现在工作的事说完了，咱们再接着说说其他的福利。”东哥说话间，在脚下拿起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全都是崭新的银行卡和车钥匙。 【ps：首先祝大家周末愉快，然后简单说个事，前一阵子我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输液，能保持正常更新已然不易，最近一断时间情况好转，所以打算把之前欠下的几章打赏更补一下，从明天开始，也就是下周一，每天三更，持续一周。 拜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一一四四 周桐去哪了？ 看见东哥拿出来的东西，大家全都抻着脖子向那边看了过去，史一刚呲牙一笑，更是难掩喜悦，毕竟市区里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小混子们，除了王亦那种家里特别有钱的，几乎没有几个能凭自己本事买车的。 东哥看见我们一个个望眼欲穿的眼神，微微一笑：“不瞒大家说，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青崖矿业会代替盛东去参加一铁矿竞争的事，之所以一直没说，原因很多，譬如怕走漏风声，或者通宇那边会不惜一切代价跟咱们竞价，最后导致咱们竞争失利，反正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我对拿下一铁矿，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今天这个结果，是必然，也是惊喜，但是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却是我在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 杨涛听着东哥的讲话，轻轻推了我一下：“哎，小飞，你说东哥又是买矿，又是买车的，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你问我，我哪知道啊，不过按照东哥的说法，他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开始筹划这件事了，他既然能瞒了咱们这么久的时间，一个人去暗箱操作，肯定有他的渠道。” “没错，小鸡崽子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史一刚对这些事明显没有什么兴趣，抻着脖子看向了东哥：“大哥，我能领台啥车呀？” “先别急，让我把话说完。”东哥再次笑了笑，随即轻声开口道：“咱们现在坐在这里，那么我面前这个盒子里的车钥匙和钱，就是论功行赏的奖励，但是我当初准备这些的时候，其实是留给你们的后路。” “后路？大哥，这话啥意思啊？”明杰不解的开口。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对于一铁矿的事，我也拿不准咱们会不会成功，所以当时我就想了，要先把这些东西准备出来，如果一铁矿被咱们拿下了，那么这些东西，就作为福利发放给大家。” “那要是没拿下呢？”史一刚顺口追问道。 “除了这些车和钱，我还准备了一批炸.药。”东哥面容恬静的继续道：“如果一铁矿没拿下来，盛东就算是走到绝路了，在那种连希望都看不见的结局之下，我也不可能再去拽着你们去玩命了，所以我也想好了，如果一铁矿真的没拿下，那么我也缠着一身炸.药，去找房鬼子，如果把他拼掉了，算是老天开眼，如果我含恨而终，那么随着我的死，这段往事，也会再次被尘封，而那时候，这里面的车和钱，就是你们跑路的工具，如果我没了，你们也只能开着车，带着钱，能跑多远算多远了。”东哥说到这里，爽朗的笑了笑：“哈哈，不过现在想想，真他妈挺悬的，估计凭我现在这副带病的身躯，还真的没办法拼掉房鬼子。” 听完东哥的话，大家都没有跟着开玩笑，而是一个个脸色阴郁，心里都挺不是滋味，估计同时也在琢磨着，如果一铁矿没被拿下，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我想了一下，如果事情真的按照东哥的预测去发展的话，失去了盛东公司，又失去了东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这一刻，我越来越能理解东哥的选择了，如果没有他这步暗棋，我们这些人虽然会下场各异，但无疑都会惨不忍睹。 “行了，大家都开心点，毕竟事情跟东哥想的不一样，现在咱们也把一铁矿拿下了，不是吗！”二哥看见大家一个个蔫了吧唧的样子，朗声开口。 “就是，就是，现在都没事了，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史一刚也跟着活跃起来：“咱们快点往下进行吧，我还等着领车钥匙呢。” “对，继续吧。” 其余人也开始跟着起哄。 东哥看见大家纷纷应和，笑了笑：“这个盒子里，一共有七把车钥匙，其中有两台酷路泽，三台霸道，和两台奔驰c200，因为国豪之前已经买车了，所以这两台酷路泽，小二和明杰每人一台，而明杰原来的奥迪a6，则留给老舅作为交通工具，剩下的三台霸道，小飞、杨涛、史一刚，每人一台。” “东哥，那剩下的两台奔驰呢？”小胖见东哥还有两台车没分，顿时跟大龙一起眉开眼笑，因为明杰那边，只有他们俩留了下来，博博这时候也一脸的羡慕。 “这两台车，不是给你和大龙准备的。”东哥一句话，浇熄了小胖兴奋地情绪，随后继续道：“这两台车，是为我周桐和淮阳准备的。” 听完东哥的话，我的心猛然骤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周桐的身影，也不知道，如果他能在临终之前知道东哥的这番用心，会做何感想。 “对了，说起周桐，我还纳闷呢，他最近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呢，不是说陪他爸看病去了吗，怎么死活都没有消息呢？”听见东哥提起周桐，史一刚追问一句。 史一刚话音落，沃顿时面色一凛。 “哦，周桐跟我联系过了。”东哥看见我不自然的表情，笑了笑：“他以后，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这话什么意思？”史一刚楞了一下。 “你们不是知道吗，周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他父亲这次又得了一种慢性的心脏病，身边离不开人照顾，而且也受不了刺激，所以周桐跟我说，他不想再继续混社会了，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他父亲，现在他们父子，已经搬到了适合疗养的南方，周桐说，他在这种时候退出，挺对不起大家的，所以就不跟你们打招呼了，让我代为转达。” “周桐去南方了？”史一刚听见这话，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不对，这件事绝对不对，以周桐的性格，别说去南方了，他就是去月球，也一定会跟我们打个招呼，肯定不能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这个孩子，最知道感恩了。” 看见史一刚一点不相信的神情，我抿着嘴唇，心中在不断盘算着，等一下在面对他质问的时候，我该如何把周桐是内鬼的消息，告诉他。 “周桐走之前，跟我联系过。”杨涛在看见史一刚的神情后，最先做出了反应：“我爸不是在南方吗，所以周桐托我帮忙，给他找了个合适的城市，他之所以不敢跟咱们打电话，是因为他爸逼得太紧了，其实他爸这次得心脏病，是因为房鬼子那边的人，去周桐家里闹过事，给他爸吓到了，所以他爸才会逼着他离开盛东，其实所谓的去南方疗养，也是因为他爸想让他跟咱们一刀两断，现在这段时间，他爸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死盯着他，周桐也没办法跟咱们联系，不过他说了，等他爸的病情好一点，他会给咱们打电话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解释，脸上的疑惑松懈了几分：“房鬼子这群人，真他妈操蛋，你说他们为难周桐的家人干什么，不过周桐退了也好，江湖这条路，踏进来容易，迈出去却很难，既然他现在已经走了，索性就别让他回来了。” “行了，周桐的事一会再说，来，咱们先发车钥匙。”东哥在发钥匙之前，对着小胖和大龙笑了笑：“在此之前，我准备车和钱的时候，的确没考虑到你们，因为你们不是盛东的核心，但是现在既然被调任安壤，那么矿上也会给你们安排车辆，只是档次不会这么高，也就是十多万的车。” “行，能捞到点东西，我们俩就算没白来。”大龙听完东哥的话，很知足的应了一句。 “刚刚我已经说了，这两台奔驰c200，是给淮阳和周桐准备的，现在周桐走了，淮阳也在蹲监狱，暂时也开不上车，所以这两台车，暂时先封存入库。”东哥说话间，拿出了三把霸道的钥匙，摆在转桌上，转到了杨涛我们身前。 “哎呀，这下咱们也算是有车一族了。”史一刚拿起面前的车钥匙，特别的开心，就连一向对财物不敏感的杨涛，也稀罕的不得了，毕竟这个年纪的青年，普遍都很喜欢车。 在杨涛和史一刚拿完车钥匙以后，我却坐在原地没动，看着面前的车钥匙有点出神，史一刚看见我的模样，伸手推了我一下：“哥，你像个大傻鹅似的，杵着干啥呢，抓紧领赏谢恩啊！” “东哥，我不想要这台车。”我看了看桌上的车钥匙，突兀抬头，对东哥开口道。 东哥见我拒绝，有些意外：“怎么，嫌档次低啊？” 我摇了摇头：“不是，像我这个年纪，能开上霸道，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挺知足的。” “那是因为什么呢？”二哥也有些好奇。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要这台车。”我指着东哥面前的车钥匙：“我想要那个奔驰。” “哥，你是不是傻啊，那个奔驰跟这个霸道，可差了二十多万呢！”史一刚顿时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你是不是只认识车标，分不清车啊？” “小飞，咱们以后总得往矿山上跑，你开一台轿车，的确不舒服，还是霸道好一些，这个车皮实，可劲造都开不坏。”杨涛也为我科普着知识。 “你们说的我都懂，但我就是不想要这台车。”我再次执拗的坚持了一句。 “不是，你为啥呀？”史一刚也懵了。 “因为冷磊的车，也是霸道。” “我靠，你这个理由，是真的牛逼！”史一刚听完我的话，顿时无语：“那冷磊还艹b呢，你咋不把姑娘戒了呢？” “这不一样，反正我就是不想跟他用一样的东西。”我烦躁的解释了一句。 “行，反正这两台车闲着也是闲着，你想开，就先开着吧。”东哥听完我的话，无奈一笑，随后拿起奔驰的车钥匙，扔给了我。 第一一四五 铁西琳掌柜打赏加更（第一更） 我接过奔驰的车钥匙以后，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看着上面的三叉星怔怔出神，如果当初周桐没有走出迈进那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也许今天，这台奔驰的主人，就是他了吧。 在我这边鼓捣车钥匙的时候，东哥又把酷路泽的钥匙分给了二哥和明杰，随后笑了笑：“咱们这次的车，全都是在市里的中岳汽贸买的，现在这些车，全都在中岳的车库里停着呢，还没有登记，到时候你们凭钥匙领车，那边的合同什么的全都做好了，你们自己拿着身份证过去，把车都落在自己的名字上，然后自己去选牌子，但是购置税什么的，也全部自理昂！” “东哥，你真能闹，你是不是不知道，最近公司有事，我都往里垫进去多少钱了，现在你别说让我自己交购置税了，你就是真让我去汽贸提完车，把我的全部财产都换成汽油加进车里，我估计都开不到汽贸的大门口。”史一刚兴奋地攥着车钥匙，依然占便宜没够的说道。 “哎哎哎，你吹牛b有点度昂！”明杰听完史一刚的话，顿时不乐意的开口：“口口声声说你往公司垫钱了，那你告诉我，除了大前天咱们买饭的时候，你掏了三块钱买了几袋榨菜，你还啥时候垫过钱？” “我发现你们这群人，真是白眼狼，你咋就记着那三块钱呢，我问你，上个礼拜三，咱们俩出去买泡面，有三毛钱零钱，老板说啥不给你抹零，是不是我掏的。”史一刚傲然回道。 “你快拉裤兜子去吧，说起这件事，你也不嫌丢人。”明杰闻言，顿时一脸嫌弃的看着史一刚：“你现在混了这么多年，多少也算是个有名的混子，就三毛钱钢镚，你还得脱了鞋从里面往外倒，你知道啥叫砢碜不？” “你唠嗑归唠嗑，别捏造事实埋汰我昂，你感觉凭刚哥这种身份，可能把三毛钱藏鞋里吗，只不过那天是凑了巧，我穿的运动装没有兜，所以我才塞鞋里的，你没看见我往外倒的时候，里面还有两张五块的吗！” “行了，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明杰鄙夷的看着史一刚：“出去买饭，成天做假账，三块五块的往外抠钱，你以为我不知道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是个人物，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办事怎么就这么埋汰呢！” 史一刚顿时老脸一红：“你别胡说昂，这有辱我清白，再说了，我每次买东西，是不是都记账了！” “你要是不记账，咱们每天丢的三块钱，我还真发现不了！”明杰斜眼看着史一刚：“你说你就算做假账，倒是做成一样的啊，你偏不，出去买饭，周一周三周五的豆浆全是十四块钱，但包子全是二十，而周二周四周六的豆浆又变成十一，包子成二十三了，咋地，那家包子铺上市了，卖的东西也随着股市一起涨跌，是不？” “那我不寻思成天用一个价买东西，你们会怀疑我吗！”史一刚的声音微弱了下去。 “一共不到五十块钱的东西，我怀疑你干鸡毛！”明杰一脸的无奈：“史一刚我也真的服你了，我就想问问，你最近成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然后抢着买早餐，就为了每天昧下三块钱，你这个爽点在哪呢？” “你懂个鸡儿，我这是积少成多，破家值万贯！”史一刚傲然回道。 “哈哈！” 众人听见这话，纷纷哄堂大笑。 “行了啊，你们俩先别斗嘴了，咱们还有正事没说完呢。”东哥也被两个人的对话整的有点无语，随后拿起了盒子里的一沓子银行卡：“这里面的钱，是我当初打算给你们在市区买房子的，但是我后来一想，如果当初我真的跟房鬼子拼命，估计你们在这边也待不下去了，索性就全都换成了钱，让你们自己去外地买，这里面的钱不多，全都是按照本地的房价估算的，每张农行卡里，有七十万，是小二、国豪、明杰，每*行卡里，有五十万，是小飞、杨涛，史一刚的，剩下的两张邮政卡，是周桐和淮阳的，我就先收起来了，这些卡，你们自己分一下，密码全都是六个零。” 东哥说完话，把银行卡摆在桌子上，继续转到了我们面前，我伸手拿起一张银行卡之后，有些感慨，前一阵子在沈阳的时候，我就是被五十万块钱，给逼得差点豁出去蹲了监狱，最终还是林璇倾家荡产才把我救了出来，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赚到五十万，把林璇的车还有坠子给赎回来，如今，我终于再次拥有了五十万，但是我和林璇之间，已经彻底斩断情缘，并且越走越远。 “哎呀，我发现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现在我不仅成为了有车一族，而且还摇身一变，成为百万富翁了！”史一刚拿着手里的卡和车钥匙，心情特别豪迈。 “你们看，这孙子得意忘形，说漏嘴了吧，刚才还哭穷呢，这么一会就成了百万富翁，我跟你们说，他自己最少还得有五十多万！”明杰听见这话，顿时又开始起哄。 “我有五十万咋了，这钱全是我赚的，又不是我抢的，就许你们花天酒地，就不许我攒钱了？”史一刚梗着脖子犟嘴道。 “刚哥，你这钱，全都是三块三块的抠早餐缝子攒的吗？”大龙顿时一脸天真的看着史一刚：“你成天偷我们的鸡蛋钱，自己发家，你不丧良心啊？” “你们要是这么说，我必须得为他辩解一句。”杨涛也跟着笑了：“史一刚这个人，你们说他别的我不服，但是要论攒钱，咱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我问你们，就现在这个年头，你们还见过有人穿着打补丁的袜子和裤衩子吗？而且他那个裤衩子，是补丁摞补丁，好好地一个真丝裤衩，最后补的能有棉裤那么厚！” “我篮子硬，裤衩子不禁磨，你管得着吗！” “哈哈！” 大家再次一阵哄笑，因为一铁矿的事，还有我们大家分到的福利，所以众人心情全都不错，开始一边扯着犊子，一边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后，大家也都吃饱了，二哥擦了擦嘴巴子，看着东哥：“大哥，现在一铁矿已经被咱们拿下了，大家手里的福利和工程也分完了，剩下的时间，仅需等着矿山开工就行了，但是接下来对于房鬼子那边，你有什么打算吗？” ‘刷！’ 听见二哥提出了这个最让人关系的问题，我们全都抬起头，看向了东哥。 “原国营的市一铁矿，如今已经正式更名为新盛东矿业，采矿证上的信息变更已经上报到了省国土厅，至于矿山的基建，从明天开始，也会由四支施工队伍日夜轮流的赶工，一个月之后，矿区就会被整理出一个雏形，届时，新盛东矿业的矿区也会剪彩开业，引.爆第一批矿用炸.药，那一天，市委的主要领导，以及各种相关的机关单位负责人，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人，全都会出席这个活动，所以在这之前，咱们必须彻底在于房鬼子之间的恩怨之间，做出一个了结……老马说了，我的伤，最多还需要十多天，就能恢复行动了，我的底线是，最多一个月时间，安壤市内，必须再无万佳集团！”东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异常坚定，神采间豪气干云。 “一个月？凭咱们和房鬼子这两家公司现在的体量，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结果，不太现实吧？”听完东哥的话，我感觉有些天方夜谭，虽然我们现在拿下了一铁矿，已经有了肆无忌惮的资本，可是房鬼子也不是泥捏的，我们虽然有实力能够收拾他了，但是他如果负隅顽抗，双方肯定还得斗上一阵子。 “放心吧，你说的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听完我的话，东哥笑了笑：“知道吗，现在咱们虽然很着急，但是房鬼子那边，一定会比咱们更急，尤其是等他知道一铁矿的真正买家以后，估计人都得崩溃，可是等他缓过这股劲来，同时也会清楚，得到了一铁矿的盛东，就像是一个正在充气的气球，会飞快的膨胀，直到足以将他一口吞掉，所以他一定会整合所有力量，在咱们处于萌芽的状态下，将咱们一举击溃，如果他任由咱们发展下去，那咱们的根基只会越来越稳，他反击的胜率，也会越来越低，按照现在的局势，不管是对房鬼子来说，还是对咱们来说，都到了必须分出胜负的时候。” “东哥，我也觉得咱们想在短期内把房鬼子斩草除根，有些困难。”杨涛思考了一下，也跟着插嘴道：“刚刚你也说了，房鬼子对咱们动手，是要把咱们扼杀在萌芽阶段，而咱们虽然拿下了一铁矿，但是还没有享受到它带给咱们的利益，那么咱们现在是否可以拼过房鬼子，还尚未可知，即使咱们真的拼过他了，万一房鬼子再躲起来，跟咱们玩拉锯战，怎么办？” “这些事情，你们不需要担心。”东哥笑了笑：“你觉得，我既然能留下后手，拿下一铁矿，那么会不留出对付房鬼子的底牌吗？” 东哥话音落，大家顿时面面相觑，但眼神中都带着跃跃欲试的神色。 东哥看见大家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微微摆手，随后继续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计划，所以咱们这次，的确没有能够绝对将房鬼子除掉的把握，但是这一次的事，大家谁都不能松懈，要力求把事情做到最好，还有，等放鬼子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后，绝对会对咱们展开近乎于疯狂的绞杀和报复，所以最近几天，大家谁都不能离开这里，咱们要先让房鬼子着急，等他们的精力耗尽，咱们再对他一击必杀！” 【ps：从今天开始，一周时间内，每日三更。】 第一一四六 你让我如何离开家人（第二更） 因为一铁矿拿下的事，大家紧绷的情绪都得到了缓解，所以中午这顿酒，也喝得十分尽兴，除了东哥因为身体抱恙，中途离席之外，我们其余的人全都很开心，这一顿酒不知不觉的就喝到了下午三点多，喝到了最后，酒量不好的博博，已经像个喷壶似的，在吐了满地之后，一头扎到了桌子底下，但我们其余人依旧推杯换盏，还全然没有散场的意思。 一下午的时间，二哥喝了至少两瓶白酒，连舌头都硬了，但依旧面色红润的不断举杯：“来吧，现在一铁矿已经被盛东拿下了，从此之后，咱们这群人，就算是彻底翻身了，这杯酒，敬咱们这么多年的艰苦岁月，也敬咱们以后的步步辉煌！” “干杯！” 同样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我们，也跟着摇晃起身。 ‘铃铃铃！’ 与此同时，杨涛身前的手机跟着响铃，他扫了一眼屏幕，伸手擦了下上面撒的酒：“你们先喝，我去个洗手间！” “完犊子，一到喝酒你就来事！”史一刚见杨涛尿遁，顿时埋怨了一句。 “不管他，咱们继续喝酒！”明杰这个人，一到喝多的时候，根本不用别人灌，他自己就开始找酒喝，顿时开始撺掇了起来。 杨涛走后，我们大家依旧不断地找酒，敬酒，看得出来，公司的境况出现了巨大反转，大家也是真的轻松了许多。 过了几分钟之后，等杨涛再次回到酒桌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没之前那么高兴了，而且还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见杨涛这副模样，我压低了声音：“刚才的电话，是老杨给你打的吧？” “嗯，老杨给我下最后通牒了。”杨涛跟着点了下头：“老杨说，他今天就会离开，让我必须跟他走，否则，就权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这话，说的有点太狠了吧。”听完杨涛的话，我愣了一下：“你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子，即使打断骨头还能连着筋呢，他还能说不认你，就不认你了？” “这正是我反感他的地方。”杨涛的语气有些低沉：“老杨是个生意人，而且每天跟那些政商关系打交道，做事早就习惯了武断果决和咄咄逼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也看见了，现在就连亲情，都成为了他可以用来要挟我的筹码。” 听完杨涛的话，我抿着嘴唇没有作声，我能看得出来，杨涛心里对于这个选择，也挺纠结的，虽然他不愿意跟杨庭业一起离开，可杨庭业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杨涛唯一的直系亲属了，他虽然不愿意跟杨庭业一起回南方，但心中多少还对父子情谊有着一丝憧憬，而老杨今天给出的这个选择，无异于就是在逼杨涛跟他走，但是一个父亲对亲生儿子说出这番话，终究还是让人感觉冷血了些。 “咕咚！” 杨涛坐在原地沉默了一下，随后一口气干了杯中的白酒。 “行了，别喝了！”看见杨涛喝酒喝得这么猛，我伸手拿开了他面前的酒杯：“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反正这么多年，老杨也没带给我什么亲情的感觉，既然他不认我，那就不认了吧，反正我肯定是不会跟他离开的。”杨涛堵着气的说完话，随后叹了口气：“小飞，老杨约我，说晚上想跟我见面谈谈，我想，让你跟小刚陪我一起去。” “怎么，你怕老杨用强，给你绑走啊？” “不会，老杨这个人，跟房鬼子很像，他的性格虽然狠，但属于那种阴狠，想要达成目的，都会通过外力去逼迫别人，但是不会当面表露，何况老杨也不会用绑架这种低级的手法对付我，否则他不就成了向我服软了吗。”杨涛笑了笑：“在他的世界观里，是没有屈服二字的，哪怕是在亲情上，也不会妥协，所以今天晚上，他一定会尊重我的意见。” “那你叫着我和小刚，是……” 杨涛苦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在跟老杨决裂的时候，孤身一人。” “小涛，其实我觉得吧，你跟老杨回南方，也未尝是一件坏事，毕竟老杨那么有实力，你只要跟他走了，将来的结局，一定会比留在这里要光明许多。”我对杨涛的话只说了一半，同时我也清楚，既然东哥刚刚已经说了，我们很快就会跟房鬼子一决雌雄，那么大家接下来所要经历的，一定会是一场血战，像我和史一刚这种没有退路的人，只能拎着枪，去完成我们与房鬼子之前的最终一战，不仅因为盛东的荣誉，也因为我们与冷磊之间的血仇，但杨涛不一样，如今他的家世背景暴露之后，那么生活给他的选择，已经不仅仅是江湖路了，甚至这条路，对他来说，可能才是那个最不该做出的选择。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选择不跟老杨回去，除了舍不得你们这群兄弟之外，也是因为打不开自己的心结，毕竟我跟老杨之间，是有血脉相牵的，所以我始终也没办法跟他撕破脸，现在也好，既然他都提出来了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反而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听完杨涛的话，我叹了口气，又重新把酒杯给他推了回去。 我们这顿酒，最终以明杰‘咕咚’一声栽倒在桌子下面，作为了尾声，接下来，我们其余人也迷迷糊糊的，全都开始回房间睡觉，到了下午四点多钟，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才带着满身酒气，离开了诊所，拦下一台出租车，向着杨庭业给出的地点赶去。 …… 我本来以为，杨庭业约我们见面的地方会很特别，应该是什么高档会所，就算最次也得是星级酒店啥的，没想到，却是在高速路口。 ‘吱嘎！’ 随着出租车停滞，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人，纷纷下车，抬头一看，在对面的街道上，此刻已经停了五台车，四台奔驰s600的中间，停着一台罗伦士的商务车。 ‘咣当！’ 看见我们从出租车上下来，那几台奔驰上面，很快下来了十多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杨涛做了个深呼吸，也带着我们穿过了马路，这些黑衣男子里面带头的，就是曾经堵过我一次的那两个人，看见我之后，他们也没多说话，直接转身，打开了罗伦士的车门。 ‘哗啦！’ 车门敞开后，杨涛微微躬身，最先钻进了车里，随后我和史一刚也跟着上了车，我看了看这台车里的装饰，顿时心生感叹，杨庭业不愧是资本家级别的，这台车里的装饰，比房鬼子之前坐的那台五菱宏光强了不是一星半点，里面改成了一圈环绕的沙发，中间还有个固定的茶几，旁边红酒柜、茶具、雪茄柜什么的，一样都不少，但转念一想，房鬼子那么有钱，平时肯定不会坐五菱宏光出入，估计那台车，也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用的。 此刻，杨庭业坐在沙发上，看见我们三个人上了车，没有作声，而是打开身边的雪茄柜，拿出了一盒雪茄，自己抽出一支后，用雪茄剪切掉了顶部，随后掏出煤油火机，微微推了一下烟盒：“你们自便！” “算了吧，你这玩应我上学的时候抽过，我们学校外面的小卖部有卖的，两块钱一根，往死呛人，除了装逼，基本没别的优点。”史一刚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雪茄盒，一伸手，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烟，对着杨庭业比划了一下：“来，整根中华！” “人这种动物，生下来都是平等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会在不经意间形成阶层。”杨庭业将煤油火机点燃后，立在了茶几上，微微熏烤着雪茄：，对史一刚笑了笑：“就比如说你，你上学的时候，抽的是两元钱一支的雪茄，但是今天坐在这里，你抽的却是一百五十美金的雪茄。” “一百五美金，折多少人民币？”史一刚听完杨庭业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向我轻声问道。 “差不多九百五十块钱吧。”我粗略一算，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数字。 “啊，一千来块钱一支的烟，对于我们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大钱，毕竟我现在卡里也有着一百多万呢。”史一刚翘着二郎腿，在吹牛逼的同时，十分自然的拿起桌上的雪茄盒，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但是这种雪茄盒，一盒里面有二十多支，他往兜里塞了两次，都没塞进去，随后就开始一支一支的往兜里装，同时对杨庭业摆了摆手：“那个啥，你不是想跟小涛聊天吗，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杨庭业听完史一刚的话，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杨涛：“你带着这两个小朋友过来，是给你壮胆的，还是给你送行的，或者是跟你一起离开的？” “都不是，我只是让他们过来，陪我跟你聊聊。” “聊聊？”杨庭业听完杨涛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跟我走了？” “没错。”杨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最近几年，我一直住在这里，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吃着盛东的，用着盛东的，跟你相比，其实盛东才更像我的家，你让我如何为了你，离开我的家人？” 第一一四七 他骂我，我挺开心的（第三更） “是啊，相比之下，我对你的关怀，的确少了一些。”杨庭业并没有否认杨涛的话，继续开口道：“其实这次过来，我本来已经推了公司的事情，想要多陪你一段时间的，可是天不遂人愿，我这边遇见了突发状况……环亚商会这一届的会长，有三个儿子，赵泽平，赵润平，赵广平，而环亚商会下一任的继承人，也势必要从他们三个里面产生，商会里面的七个理事，也分别都有自己拥戴的人选，我所选择的，就是现任会长的小儿子赵广平，这个赵家的三公子，今年虽然才十七岁，但却是一个很会谋于心计的孩子，只是也太能惹是生非了，最近一段时间，他在北京，把一个正当红的女星弄怀孕了，而这个女星，比他大了整整十一岁，她在得知赵广平是环亚三公子之后，竟然异想天开的打算母凭子贵，嫁进赵家，甚至还威胁要将事情公布于众，我现在必须得立刻赶过去，抢在事情曝光之前，给他处理完善后事宜！” “老杨，按理说吧，我这个人，不是好信儿的人，但是这个事，我必须得说你两句，你说，你现在跟自己家孩子，还没捋清关系呢，咋还心这么大，有功夫去帮别人家孩子打胎呢？”已经装完了雪茄的史一刚，在踅摸着酒柜里面红酒的同时，扭头回了一句。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人是分阶层的，在国内，以我的身份，至少超越了七成以上的人，但我头上，仍旧有无法超越的人，譬如赵家。”杨庭业并未理会史一刚的挖苦：“对环亚商会来说，赵氏家族这个经营了百年的掌舵人，就是铁打的营盘，而我们下面这些人，只是流水的兵，所以我必须慎之又慎的走好我的每一步，我这么做，是为了清荷集团，为了我自己。”杨庭业顿了一下，看着杨涛：“也是为了你！” “算了吧，我可做不到等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对着一个刚刚十七岁，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卑躬屈膝。”杨涛冷着脸回应了一声。 “你放肆！”杨庭业听见这话，猛地一拍桌子，终于表露出了一个父亲应有的威严：“这是你跟我对话该有的态度吗？” “难道小刚说的不对吗？就因为别人家的孩子搞大了一个女人的肚子，你却要跟我断绝关系，你告诉我，我对你应该是什么态度？”杨涛胸口起伏，同样不甘示弱的回应道。 “我并没有说要跟你断绝关系，而是在让你做出选择，还有，你要知道，我帮助赵广平，是为了杨家的将来在考虑，你没走到我这一步，永远都不知道环亚理事这个身份，能带给人的将会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个位置，需要用什么东西去维护。” “杨家？你说的杨家里面，根本就没有我！”杨涛情绪激动地再次反驳了一句。 “你……”杨庭业被杨涛一句话噎的有些语塞，随后眼神凌厉的看着他：“杨涛，我问你，你究竟要不要跟我走？” “我已经说过了，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说有些话，得当面跟我聊，但是在来这里之前，我从来没就没有动过要离开的心思，所以，不管你认为我现在过来，是给你送别也好，还是跟你断绝关系也罢，全凭你自己的想法！” “混账！”杨庭业听完杨涛的话，咬的牙咯吱直响：“我杨庭业刚强一生，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 “你生了我，却没教育过我，我自然不会像你！” “好！好！”杨庭业听完杨涛的话，微微握了下拳：“杨涛，我再跟你最后确认一次，你究竟是想去看看头顶的云巅之上是什么样子，还是打算就像现在一样，一辈子生活在泥土里？” “哎，杨叔，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没等杨涛回话，史一刚再次不乐意了：“我们又不是蜗牛，啥叫生活在泥土里啊，再说了，你看见过开霸道的蜗牛吗！” “小刚，闭嘴！”感受到车内的气氛后，我呵斥了一句。 “本来就是，他这话多难听啊。”史一刚嘀咕了一句，随后便不做声了。 车内安静之后，杨庭业虎目圆睁，等待着杨涛的回答。 杨涛看着杨庭业，做了个深呼吸之后，面无表情的开口：“你生了我，我欠你的，但你没养我，我也算还清了你，至于你说的云泥之别，我倒是觉得，与其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在天上飘着，反倒是躺在泥土中，能让我更加踏实。” “逆子，你给我滚！”杨庭业一声怒吼。 “年纪大了，别总生气，否则你要是死了，你家里那几个孩子，更没人照顾！”杨涛扔下一句话之后，‘哗啦’一声拉开了车门，迈步下车。 “哎呀，真不是我说你们，明明是亲爷俩，说话怎么还跟打仗似的呢，杨叔，小涛年纪还小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史一刚在劝杨庭业的同时，再次不动声色的拿起桌上的雪茄剪子还有镀金的打火机，往自己兜里一揣：“你等着，我帮你劝劝他去！” “呼！” 看见杨涛父子二人不欢而散的结局，我一声叹息，也要跟着离开。 “韩飞，你等等。”身后，忽然传来了杨庭业的声音。 “还有事啊？”我转头看了一眼。 “坐下，听我说几句话！”杨庭业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伸手打算拿烟，但是一低头，却发现桌上的东西，包括烟灰缸在内，全没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尴尬了瞬间，十分机智的掏出自己的烟，递给了杨庭业一支，随后把烟盒撕开，当成烟灰缸铺在了桌子上。 车内只剩我和杨庭业二人后，他叹了口气：“你知道，环亚商会是个什么组织吗？” “啊？”我也没料到杨庭业会问我这个问题，想了想：“小涛对我说过，环亚好像是一个从清朝流传到现在的商会，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其实环亚，是一个巨大的政商结合体，除了赵家作为掌门人之外，环亚下面还有二十多家集团，但这些集团不是固定的，唯一不变的，就是每个省，只能有一个集团加入，而这些集团背后，都有一个当省的大员为这个集团站台，如果有集团背后的政治关系倒台，那么这个集团也会被当地有背景的新集团取而代之，而且环亚商会只言商业，不论政治，所以历经风雨这么多年，从来没出现过问题，环亚商会里面的会员，所有资源是全部共享的，而且这个商会所谓的资源共享，着重开拓的也是全球范围内的业务，在国内不出名，但是在国际上，却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华人团队，毕竟这些集国内顶尖集团组成的团体，所产生的能量，甚至是一些小国家都无法抗衡的。” 听完杨庭业的话，我有些好奇：“我不太明白，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应该知道，按照环亚的体量，很多人可以加入进来已经不易，能熬到理事的交椅上，更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为了保持住这个位置，我必须为自己谋好出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告诉我，其实你也很爱杨涛，但是赵广平那边，你又不得不去，是这个意思吧？” “算是吧。”杨庭业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苦笑。 我看着对面的杨庭业，也笑了：“你们是亲父子，有些话，有些关爱，说出来，不丢人。” “我的身份，不允许我跟任何人低头，包括我的儿子。”杨庭业一身叹息，随即话锋一转：“我给你的名片，你还留着吧？” “嗯！” “这么多年来，环亚商会始终没有打通东北的关系，所以在这边，我帮不上你们任何忙，而且我的动作如果太大，被我妻子知道的话，对小涛来说，可能反而会是一种伤害。” 听见这句话，我有些不屑。 杨庭业看见我的表情，不禁失笑：“好了，我留下你，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帮忙照顾好小涛，拜托了！” “自从咱们俩第一次见面以来，你就这句话，说的最爷们。”我也跟着笑了笑：“从小涛那讲，我应该叫你一声杨叔，你放心吧，他不仅是你儿子，也是我兄弟。” “好！”杨庭业点了点头。 “走了！” 话音落，我迈步走到了车下。 ‘哗啦！’ 车下的几个人见我下车，重新关上车门，随后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嗡！’ 随着车队启动，五台车缓缓行驶上路，向高速口行驶而去。 “哥，小涛他爸，跟你说啥了？”史一刚等车队走了，快速凑了上来：“没说让我还烟灰缸吧？” “滚犊子吧，我都不愿意说你，你知道你刚才在车上的举动，多丢人吗！”我鄙夷的斜了史一刚一眼，随后在他的兜里拽出一根雪茄，自己叼上了，看着旁边的杨涛：“真不走啊？” 杨涛也笑了：“你觉得我想是要走的样子吗？” “你现在追，还能追上，要是再不追，可真就来不及了！” “操！”杨涛言简意赅的吐出了一个字。 “唉，人这东西真奇怪。”看见杨涛的样子，我有些无语：“明明是一对亲父子，干嘛非得弄的像是仇人一样。” 杨涛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随后看着我，挺温暖的笑了：“小飞，你知道吗，其实刚才老杨骂我的时候，我特别开心，因为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被自己的老子骂，是什么感觉。” 听完杨涛的话，我和史一刚双双沉默。 第一一四八 非凡打赏加更（第一更） 高速路口，史一刚我们俩陪杨涛跟杨庭业见了一面之后，三个人开始沿着街道，缓步往回走，也算缓解着下午的酒劲。 “哎，哥，反正咱们现在也没事，要不然，咱们哥仨现在去一趟汽贸，把车提出来呗？”史一刚叼着一根雪茄，冒烟咕咚的说了一句，他这个人，纯粹是猴养孩子不等毛干，自从中午领到车钥匙开始，就把这件事惦记上了。 “行啊，走呗。”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点了点头，他说的倒也没错，反正我们现在也都没事，而且我也想过去看看，我的新车是什么样子的。 三人一拍即合之后，大家一起去了汽贸，我们到的时候，汽贸还没有下班，听说我们是来提车的，汽贸的经理又开始带着我们一顿忙，之前东哥买车的时候，付的都是全款，手续什么的也都是现成的，只是还没有填名字，因为车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该装的护板、贴膜之类的东西，也早都弄完了，所以我们在汽贸总共忙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每个人又掏了几千块钱的后续费用，就把买车的手续办完了，但是接下来还得去交警部门登记，以及去税务部门报税什么的，但是也都不急。 手续办完以后，我们在经理的带领下，去了汽贸的室内车库，一进门，东哥*的两台墨绿色的酷路泽，三台白色的霸道，还有两台金属灰的奔驰，都被洗的干净净，整齐的停成了一列，看起来特别有气势，史一刚看见自己的车，一声怪叫之后，几步钻进了车里，随着车辆启动，一阵声浪在车库内回荡开来。 我按了一下车钥匙，也走到了流线型十分漂亮的奔驰车边上，往车里一座，闻着车内真皮座椅散发出来的味道，感觉真心舒适，这台车，还是我除了当初被烧毁的那台二手凯越之后，有的第一台属于自己的车，车外的灯光顺着车窗照进来，将奔驰的仪表盘映的五彩斑斓，我靠在座椅上，摸着口袋里还剩四十多万的银行卡，忽然感觉心里无比的踏实。 ‘滴滴！’ 我这边正坐在车里享受的时候，骚包史一刚已经把车开到了我边上，降下了车窗：“找个地方，飙一圈啊？” 我也降下车窗，咧嘴一笑：“真有意思，你的车是suv，我这是轿子，越野我比不过你，论跑公路，你肯定没戏。” “试试呗，正好就当抻车了！”史一刚继续撺掇。 “行，走呗！”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想了一下，刚刚跟杨庭业分开的杨涛，可能也需要宣泄情绪，减减压，于是点头应允，随后三个人开车离开，直接奔赴高速，开始疯狂飙车。 夜幕低垂，繁星高挂。 ‘嗡嗡！’ 两台霸道和一台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不断地轰鸣着，角逐着，车速起来之后，我的紧张感也随之上升，除了驾驶之外，什么都不去想，将所有的烦心事都扔到了脑后，感觉无比的轻松。 这场飙车，似乎像是我们对于拿下一铁矿的庆祝，也似乎像是我们，在与房鬼子的决战前，进行着最后的狂欢。 …… 当天我们陪杨涛跟杨庭业见了一面之后，大家就遵从东哥的吩咐，回到了市郊的诊所，不知不觉间，一周已过，东哥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走路久了会喘粗气，也会不断咳嗽。 又是七天过后，东哥的气色已经逐渐好了起来，而且几乎只要醒着的时候，就一直都在攥着手机通话，随着东哥的病情好转，大家心中的紧迫感也都被调动了起来，身边的种种迹象，都在向我们表明一件事。 我们跟房鬼子之间的决战，来临了。 到了这几天，我几乎都在成宿成宿的失眠，我担心的并不是房鬼子那边的变化，而且这些事也轮不到我操心，我真正在意的，是我跟冷磊之间的恩怨，之前我刚回到沈阳的时候，面对公司的情况，其实心中就已经知道，我想要找冷磊报仇已经无望了，但是随着公司的境遇出现巨大变化，让我们在有了复仇的希望的同时，也让我的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无比渴望着能让我们之间的恩怨有个了结，以告慰我那些逝去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已经失眠成为常态的我，躺在房间里鼓捣了一会手机之后，推开门打算出去上个厕所，自从东哥的身体恢复了一些，我们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主意，所以全都没有离开，只是搬到了这家诊所的二楼居住，每天出去买饭的，也都是明杰手下的那些生面孔。 ‘咣当！’ 我这边推开房门， 刚走到走廊上，刚好遇见东哥的房门敞开，随后杨涛迈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东哥的房间里干什么去了？”看见杨涛在东哥的房间出来，我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一直以为，献菊上位这种事，只有史一刚能干得出来，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也堕落了。” “你给我滚犊子，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恶心呢。”杨涛听完我的话，一脸嫌弃的表情，接着笑了笑：“我是刚刚上厕所，路过东哥门口，就被他叫住了，然后他让我去把你叫过来，正好你出来了，我也省的去找你了。” 听说东哥找我，我有些好奇：“大半夜的，他叫我干嘛？”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献菊呗。”杨涛呲牙看着我：“你放心去吧，你回我就把凡士林和肛泰给你送去！” “只有意思，凭飞哥的身份，就算我进了小东东的屋，明天早上捂着屁股走路的人，也得是他，明白不？” “其实吧，对于你们这种肮脏的交易，我真的一点兴趣没有。”杨涛瞥了我一眼，顿时夹着裤裆离开了。 我跟杨涛在走廊扯了几句犊子，先是去了趟厕所，随后返回了东哥的房间，一推门，东哥正在那鼓捣电脑呢。 “干啥呢，找片儿呢？”我顿时欠儿欠儿的凑了过去。 “嗯，现在网络管控的太严，我原来看的那些网址，全封了。”东哥同样呲牙一笑，继续斗着地主。 “小涛说你找我有事啊？”我坐在旁边看着东哥斗地主，顺口问道。 “没啥正事，就是明天想让你去龙城一趟。” “龙城？去那干嘛啊？” “我刚才跟小涛说了，我想让你带着他和小刚过去，把老舅接回来。”东哥斗着地主，头都没回：“我今天接到了电话，说国土厅那边，已经批下了一铁矿权属变更还有采矿证更新的手续，不出意外的话，房鬼子那边应该也接到消息了，眼下这个时间段，对于咱们双方来说，都是慎之又慎的时刻，现在咱们虽然都已经躲起来了，但是老舅还露着呢，我怕房鬼子会在情急之下，会用他来做文章，所以想让你们几个跑一趟，把老舅接过来。” “老舅如果回来，龙城那边怎么办？” “放心吧，那边没事，现在老舅已经还完了银行贷款，咱们已经重新把持了一品城的股份，按照我的估计，咱们跟房鬼子的争端一旦彻底爆发，也就是短短一两天之内的事，龙城那边，大普应该可以应付。” “行，那明天一早，我跑一趟。”听完东哥的解释，我随意点了点头。 “你们明天早上要离开的消息，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武器什么的，我会提前给你准备好。”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种事，你还用特意嘱咐我吗。” “现在老舅的老婆孩子，都在龙城那边生活，而咱们现在的情况，又不太适合他们母子过来，所以他就可能会先让你陪他把家人安顿好，如果他提出要求，你就按他的意思办。” “明白！” “没事了，你休息去吧！”东哥跟我简单聊了几句，继续聚精会神的玩起了电脑。 等我离开东哥的房间之后，一出门，又遇见了二哥从走廊那边，拎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沉的大蛇皮袋子回来了。 “嘿，今天晚上，可真是奇了哈，你们一个个的不睡觉，都在这瞎折腾什么呢。”看见二哥这么晚才回来，我伸手就像他手里的袋子够了过去：“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二哥伸手拦了我一下。 看见二哥的动作，我咧嘴一笑：“你这袋子里装的又不是钱，还怕我跟你抢啊。” “你说对了，这袋子里面，还真的都是钱，最近矿山那边正在修整，山上到处都是施工的车队和工人，全都得走现金流。”二哥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又拎起了那个大袋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行了啊，我不跟你说了，我这还有一堆账得算呢。” 话音落，二哥拎着大袋子，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等二哥走后，走廊内再次陷入了沉寂，而我一想到自己明天还要早起，也就没再瞎溜达，回房间之后，直接蒙上被子，什么都不想，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最终沉沉睡去。 第一一四九 往南方走（第二更） 东哥跟我说完第二天要去龙城接老舅的事情以后，我早早的就睡了觉，随后在第二天早上四点多的时候，就被闹铃吵醒，迷迷瞪瞪的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外面洗漱，结果一推门，刚好遇见杨涛和史一刚他们俩，也端着牙具盒，向卫生间方向走去。 “你们俩起的挺早啊。”看见他们俩也醒了，我有些意外：“我还怕你们俩起不来，所以特意把闹铃定的早了一些，准备磨你们俩起床呢。” “今天咱们要办的是正事，哪能赖床啊。”史一刚顶着黑眼圈，难得的正色了一回，随后我们三个一起向卫生间走去。 等我们洗漱完毕，到楼下的时候，时间才刚刚四点半，这时候天还没亮呢，诊所的大院子里面也黑漆漆的。 “咱们开哪台车走啊？”杨涛打了个呵欠，点燃一支烟提着神。 “只要不用我的车，剩下的开哪台都行。”因为龙城距离安壤并不远，所以我们走之前，东哥也没提费用的事，对于这种自己垫钱的事，史一刚明显没啥兴趣。 “开我的吧。”我掏出了车钥匙。 “算了，还是开我这台吧，咱们到了那边之后，还得接着老舅和他的家人什么的，我的车宽敞，大家挤一挤，还能轻松一点。”杨涛说话间，已经迈步走到了霸道边上，接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离开诊所的院子之后，外面的街道上虽然亮着路灯，但也异常冷清，我拿过东哥提前给我们准备好的旅行包，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除了三把枪之外，还准备了吃的喝水，看见旅行包里的面包，我咧嘴一笑，把枪和食物都分了下去：“东哥还算有点人性，知道咱们没地方吃早餐，连吃的都给咱们准备好了。” “我就不吃了，困了，先眯一会，等到地方，你们叫我。”史一刚哈欠连天的坐在后座上，只是接过了枪，接着往座椅上一趟，就开始眯上了，而杨涛接过面包之后，也咬了两口，没怎么吱声，想来也是，我们几个昨天都是十二点多才睡，而且一大早就起了，肯定都没什么精神，看见杨涛也不断的打着呵欠，我笑了笑：“咱俩换个位置，我开一会。” 杨涛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而且龙城也不算远，一脚油门就到了。” “我不是怕你累，只是还没开过这个车呢，试一下感觉。” “行，那就给你吧。”杨涛听完我的话，把车停在了路边，跟我换了个位置，虽然杨涛一直说着不困，但刚坐到副驾驶没多大一会，就也跟史一刚似的睡着了。 因为早上的视线比较暗，所以我的车速并不快，从安壤开到龙城，用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等我到地方的时候，天色都已经特别明亮了，到了一品城之后，按照东哥的吩咐，我也没跟什么人打招呼，直接把车停在了宿舍楼的楼下，随后也没叫醒熟睡的杨涛和史一刚，一个人走进宿舍楼，去了老舅的房间。 ‘咚咚咚！’ 上楼之后，我直接敲响了老舅的房门。 ‘咣当！’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老舅拽开了房门，看着我笑了笑：“你来的够早的，怎么就你自己，不是说小刚和小涛也来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我们三个为了接你，天不亮就起床了，他们俩现在还在车里睡觉呢。”我看着一段时间没见，人却发福了一大圈的老舅，迈步跟他一起走进了房间，随后玩笑到：“看来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在安壤那边忙的要死要活的，你倒是挺滋润，没少腐败吧？” “腐败谈不上，但你要说滋润，我肯定不跟你犟！”老舅向杯中倒着热水，脸上露出了一个跟他年龄和身份极度不符的猥琐笑容：“就最近这阵子，咱们山庄ktv里的一个妈咪，因为找了个有钱的对象，所以上岸从良了，而空出来的这个位置，势必就要有人顶上去，所以下面有三个女孩，争这个位置争得特别凶，我一点不跟你撒谎，就最近这段时间，一过半夜十二点，我这门口肯定就有姑娘来敲门，稍微来晚一点的，根本排不上号。” “我算明白了，原来人们经常说的那种老色胚，指的就是你这种人。”我被老舅逗得一笑：“三个姑娘都来找你，那最后你把妈咪的位置给谁了？” “我给个蛋，山庄里的娱乐场所，都是归大普管的，我说的也不算啊，反正那些姑娘来的时候，只要进门一叫汪哥，我立马就摆手，一边脱裤子，一边说我懂，我懂，她们听见这话，也就不说别的了，反正我都跟她们折腾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她们懂没懂。” “你干这种缺德事，不怕她们挠你啊？” “操，你是不知道，这群ktv里的姑娘，一个个的都可虎了，打起架来，跟老爷们一样，不过我还真不怕，反正我这边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你说，我一个马上都快回安壤去当矿长的人，还有啥好怕的，而且山庄里这批姑娘，都是咱们花高价雇来的，尤其是争妈咪的这几个女孩，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都是不出台的，换在平时，你要是对她们有心思，不砸个十万八万的，连她们的裤衩子是啥色的都不一定知道，你说，她们既然撅着腚来了，那以我的性格，可能抗住这个诱惑吗？”老舅一边穿衣服，还一边跟我讲着道理， “呸，老不正经！”老舅转身的时候，后背上都是一条条的红色抓痕，看来这个老流氓，还真没撒谎：“东哥不是说，舅妈也跟你在这边呢么，她不管你啊？” “管，那怎么可能不管呢，不过我对她说，我们在这边的仇家太多，她的身份暴露了，对我不利，所以就在镇里给她租了个房子，把她支出去了，你舅妈也知道现在公司的情况严峻，所以除了我找她的时候，她从来都不给我打电话。” “真服了，你说你五十多岁的人了，就不怕有一天死在娘们身上啊？”我鄙夷的看着老舅：“而且舅妈都跟你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成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搞破鞋，好意思么你？” “你还小，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到了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早就没有爱情了，彼此之前，只剩亲情，你说我们都五十多的人了，在一块，还能碰撞出什么激情啊，再说我又不和尚，既然是个俗人，那么吃喝嫖赌，酒色钱权，总得有点喜欢的东西吧，我这辈子，对啥都没多大兴趣，就是这个娘们，我咋玩都玩不够，你说有啥招。”老舅在跟我没羞没臊聊天的同时，也已经穿好了衣服：“你等着，我给食堂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早餐，咱们吃完饭就出发。” “老舅，算了吧。”我想了想，拒绝了一句：“小涛和一刚这时候应该还睡呢，你把他们叫醒，他们俩应该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让他们睡一会吧，然后咱们直接出发，等接上舅妈之后，咱们再一起吃。” “也行，那就走吧。”老舅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我跟他拖着早就已经收拾好的旅行箱，两个人一起向楼下走去。 宿舍楼门口，老舅看见我开来崭新的霸道，笑了笑：“出来混了好几年，是不是感觉，自己刚活出点人样来？” “是啊。”听完老舅的话，我也跟着笑了，一边往后备箱装东西，一边继续道：“我刚下社会那年，跟王燊的侄子干起来了，当初他侄子开的车，是一台奥迪a4，我们约架的那天，他就是开着奥迪去的，说实话，当时看见他开车去，我感觉特别自惭形秽，因为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年龄，但是别人看着车，我们却连打车钱都没有，那时候，我感觉特别自卑，而且我们这些人，全都特别羡慕他……” 提起这件事，我忽然又想起了冷磊，当年如果不是王亦开着a4刺激了他，那么他一定不会下定决心，要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并且逐渐泯灭了人性，一想到我们这些年的种种过往，我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呵呵，现在盛东拿下了一铁矿，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按照咱们现在的态势发展下去，只要能迈过房鬼子这个坎，那么以后的路，肯定是一马平川，等将来楚东背后的人脉网络稳定之后，你们这批孩子，绝对会是社会上新一代的中流砥柱。”老舅咧嘴一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混子界的风向标。”老舅说着‘嘭’的一声关上了后备箱。 ‘扑棱！’ 正在后座上睡觉的史一刚，忽然被老舅关车门的声音惊醒，随后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什么彪？” “我看你有点彪。”看见史一刚这副模样，我咧嘴一笑，将车启动，直接向一品城外面驶去：“老舅，咱们往哪开啊？” “别林名苑小区，能找到吗？” “能。”我点了下头：“咱们当年刚来龙城的时候，我在那个小区抓过倪老虎。” “先往那开吧，等咱们接上我的家人之后，先去吃饭，然后直接上高速，奔南方走。” “去南方？”听完老舅的话，我顿时一愣：“咱们跑那么远干什么？” 第一一五零 我怕你恨我一辈子（第三更） 听完我的问题，老舅笑了笑：“没办法，现在咱们跟房鬼子之间，都已经闹得那么凶了，而且我这次回去，又是准备担任矿区法人的，肯定会是他们首要对付的目标，如果我把家人安排的太近，心里也放不下，所以就送的远一点，让家里人远离这边的纷争吧。” “可是东哥昨天晚上，没跟我们说，咱们要跑这么远啊。”听完老舅的话，我有些郁闷：“我这趟出来，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什么的，一件都没带。” “没事，你们这趟是帮我办事的，出去以后，所有费用都算我的。”老舅笑着应了一声。 听完老舅的话，我撇了下嘴，也没说别的，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在家里也憋了半个月了，虽然老舅说要去南方，路上会比较累，但总比我们在家里憋着强多了，所以心里还对这趟旅行，有点小期待，顺后视镜看了一眼老舅：“咱们去哪个城市？” “杭z市，余h区，瓶窑镇，你在导航上面设定一下吧。”老舅顿了一下：“我有个老同学在那边，过去之后，他会帮我找房子什么的。” “去杭z啊？”听完老舅的话，我更高兴了，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现在又正是叶子泛绿的初春时节，能去杭z玩一圈，想想还真挺舒适的。 我跟老舅聊天的功夫，已经把车开到了别林名苑，没想到还真巧，老舅给舅妈租的房子，竟然正是当年倪老虎住的那个单元，等老舅走了之后，我指着那个楼道口笑了笑：“你们还记得吗，当年咱们刚来龙城，抓倪老虎的那一次，就是在这个楼道里面。” “是啊，我还记着，抓倪老虎那天，咱们来了好多人，当天倪老虎玩的特别花花，我记着那个女儿还插了一根尾巴呢……”史一刚顺着我的话茬接了一句，随后就沉默了，因为当年我们来这里抓倪老虎的时候，周桐、大乐、毛毛、赵淮阳他们这批人，还没加入盛东，当天带队抓倪老虎的人，还是刚刚到这边的三葫芦，当时公司的生力军，也还是晋鹏我们这批人，但是到了如今，那些曾经跟我们并肩作战过的身影，却早都逐渐淡化在了我们的记忆之中，就连下面的人，也几经更迭，变成了大龙和小胖他们。 史一刚把话说到一半，似乎也想起了曾经的事，低下头，点燃了一支烟，没再说话。 感受到车内略显沉默的气氛，我挤出了一个笑容：“行了，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不管怎么说，咱们已经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而且现在公司又拿下了一铁矿，接下来，只要咱们能把房鬼子这个坎迈过去，以后，大家就再也不会失去身边的兄弟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面对房鬼子的垂死挣扎，也不知道等这场风暴过后，咱们哥仨会不会还能坐在一起聊天。”史一刚笑了笑，随后豁达的挥了下手：“管他呢，人死鸟朝天，不死端枪干，没有流血，哪来的辉煌！” “就是，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只剩最后一哆嗦，咱们就是咬碎了牙，也得把它挺过去，之前公司没有一铁矿的时候，咱们都敢跟房鬼子拼，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同样咧嘴笑了笑，随后看了眼边上的杨涛：“你怎么了，还没睡醒呢？” “没有啊，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已经愣神半天的杨涛，听完我的话，转过身，挤出了一个微笑：“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行了吧，你有没有事，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我看着明显心事重重的杨涛，撇了下嘴：“怎么了，是不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没有，真没有。” “因为老杨的事？”我没理会杨涛的回答，继续笑了笑：“都过去了快半个月了，你还没缓过来这股劲呢？” 杨涛摇头：“老杨的事，我早都想开了，既然他不认我这个儿子，我又何必纠结于自己有没有这个父亲呢。” “你这句话说的，不完全就是气话吗。”我无语一笑：“这样吧，等房鬼子的事解决完了，我和小刚就辛苦一趟，陪你跑趟广d。” 杨涛斜了我一眼：“广d？我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们去广d，还能干什么，给你找个爹呗。”看见杨涛执拗的样子，我点上了一支烟：“你爸走的那天，我对他说过一句话，我说其是一个父亲，对儿子低头，不丢人，在今天，我也同样对你说出这句话，儿子对父亲低头，也不丢人，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其实老杨都是你父亲，而且他这次能来安壤找你，说明他真的是挺在乎你的。” “他在乎我，可是我母亲的死呢？” “呼！” 听完杨涛的话，我吐了口气：“其实作为一个孩子来说，你真的不应该从你的角度上，去看待大人的问题，就像我和林璇之间，虽然我们俩现在已经分开了，但是她如果怀孕了，生下了我的孩子，等孩子长大之后，也一定会恨我这个没有陪伴他母亲的人，可是我们之间经历的事，他怎么会了解呢，而且他也一定不能体会，我其实是有多么喜欢林璇，对吧？” “只怕我去了广d，也是热脸贴冷屁股罢了。”杨涛自嘲的笑了笑 ：“你知道吗，在老杨身上，我除了血脉，找不到一丝亲情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而且分开那天，我已经把话说绝了，到时候被人扫地出门，我得多尴尬啊。” “没什么尴尬的，老杨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和大粑粑呢嘛，咱们三个，一辈子都是兄弟。”我伸手捏了捏杨涛的肩膀：“其实我能感觉出来，老杨虽然看起来心狠手辣，但并不是个绝情的人。” “也许吧，我感觉你说得对，就算没有老杨，我还有你这个兄弟呢。”杨涛听完我的话，感慨了一句，接着转头看向了我：“小飞，你真的就那么喜欢林璇吗？” “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件事了？” 杨涛咧嘴一笑：“既然聊到了林璇，我就随口一问呗。” 我也跟着笑了笑：“怎么说呢，林璇这个女孩吧，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我是挺反感她的，因为那时候在我眼里，她就是房鬼子的一个小媳妇，后来在一起接触的久了，我发现她身上有很多闪光点，善良、纯真，有爱心，有责任心，当初在蒙古的时候，我身上中了枪，是林璇脱光了衣服给我暖身子，还一直照顾我，如果没有她的话，那么我可能早就死在国外了，还有我去沈y之前那次，冷磊下套抓住了我，如果不是林璇忽然出现，那么我早就被冷磊除掉了，怎么可能还会坐在这里跟你们聊天？还有我们后来在沈y经历的事，一件一件的，太多了……说真的，多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林璇，只是我们俩相遇的时机不对，身份也不对，所以注定不能在一起，以前那些年，我伤害了很多女孩，现在回头想想，可能林璇就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让我想得而不可得，也尝试一下那种被人伤害的滋味。” “挺舍不得吧？” “那肯定舍不得啊，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当初我既然能放下你们，陪林璇去沈y，你应该能想的到，我究竟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可惜事与愿违，终究还是造化弄人，把我们分开了，至于你说的不舍，我心里肯定有，不过我现在知道，林璇离开我，也能生活的很好，这也足够了，说句矫情的话，我对林璇的感情，就是宁可我自己受到无尽折磨，也希望她能过得好。”一想到房鬼子之前跟我见面，说起林璇状况的场景，我心里就特别的不是滋味。 杨涛听完我的话，抿着嘴沉默了半天，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认真的看着我：“小飞，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你说，可是我又怕这件事不告诉你，咱们以后，会连兄弟都没得做。” “小涛，我早上没吃饭，怎么感觉有点饿了呢，哎，你下去陪我买点东西吃呗！”史一刚突兀伸手，攥住了杨涛的胳膊，随后十分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嘴。 “刚子，小飞说的没错，咱们三个是兄弟，而且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有些事不对他说，他会恨咱们一辈子的。”杨涛看着史一刚，神色疲惫的开口回应道。 ‘刷！’ 史一刚听见这话，愣神了差不多有三四秒钟的时间，最后骂了一句“操”，靠在座椅上，点燃了一支烟，开始沉默不语。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看见二人对话之间微妙的气氛，我顿时皱眉，感觉事情不大对劲。 “小飞，其实今天咱们来接老舅，只是个幌子，还有咱们要去的目的地，说是什么杭z，也根本不是准备安顿老舅的家人，而是东哥想让你过去放松一下，同时让你离家远一点。”杨涛神色纠结：“出发之前，东哥不让我们把事情告诉你，因为这件事，我和小刚一宿都没睡。” “好端端的，东哥让我去放松什么？”我坐直了身体，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泛起。 “哥，小涛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你还不清楚吗。”史一刚吸了吸鼻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盛东跟万佳的决战，就在今天！” 第一一五一 OG晓锋打赏加更（第一更） “不可能！”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想都没想就摆了下手：“现在公司里，能动的人，两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如果东哥要对房鬼子动手，怎么可能瞒着我，而且还把你们俩给支了出来，现在咱们都不在，他怎么对付房鬼子，难道是要带着老马，还有他手下的几个护士，拿着针头去拼命吗？” “小飞，你还不明白吗，其实东哥对付房鬼子，根本就用不上咱们。”杨涛对我微微摇了摇头：“你觉得，东哥既然能够不声不响的拿下了一铁矿，又这么突兀的打算除掉房鬼子，那么他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后手呢？” 杨涛的话说出口，我宛若雷击一般的呆愣当场。 “你还记得咱们当初去内m库布q沙漠，抢夺的那份关于房鬼子的脏账本吗，现在它已经落到了东哥手里，不如意外的话，现在那份账本已经被递到了纪检机关，所以此刻的房鬼子，应该连公司都来不及收拾，就已经跑路了，那份账本递出去之后，房鬼子在官方的人脉网络，已经彻底断裂了，昨天听见东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很震惊，可是往回想一想，这么久以来，咱们总是处在颓势，但总体看来，盛东其实从没输过。”杨涛提起东哥，眼神中闪过了意思崇拜：“东哥是个真正的枭雄，他办事的时候，从最一开始，就从来都没有计较过在某件事上的成败，而是始终站在一个咱们这些人，甚至房鬼子都无法到达的高度上，去纵览全局，他所求的，是最终的结果，所以咱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张网，而那些失败，则像是让房鬼子掉以轻心的网洞，如今东哥隐忍了这么久，已经把这张网已经布好了，并且彻底把房鬼子困在了里面，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我微微握拳：“所以今天的事，你们早就知道，对吗？” “没错！”杨涛叹了口气：“其实昨天晚上，你看见我从东哥的房间里走出来，是因为他在跟我谈话，谈话的内容，就是今天让我和小刚，陪你送老舅离开的事，在房间内，东哥已经把话跟我说的很明白了，今天咱们的出行，对于你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他选择让我离开，是因为林璇，对吗？”我伸手攥着方向盘，胳膊已经开始不断颤抖。 “没错。”杨涛点了点头：“小飞，你现在已经跟林璇分手了，而且毫无复合的可能，就像你刚刚对我说的，老杨是我的父亲，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你别忘了，房鬼子也是林璇的父亲，只要咱们跟房鬼子的恩怨一天没有解决，那么你们俩之间的阻碍，就永远无法抵消，所以东哥说，与其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还是让我们带着你避开的好，这样不仅是为了让你不那么艰难，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危考虑，小飞，我们今天叫你出来，也没别的意思，是真心的为了你好，但是我总觉得，作为兄弟，这些事情我不该瞒你，开始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先把你骗到南方去，然后再慢慢的跟你解释这些事，但是我刚想明白，这件事，不管我们是不是为了你好，但它毕竟是你自己的事，而且你应该有知情权和选择的权利，作为兄弟，我应该帮你，而不是瞒着你，否则等咱们真的到了南方，那么这一切，可能就全都晚了” “东哥不是早就知道我跟林璇的关系吗，如果他想让我避嫌，大可以明说，又何必来这么一出调虎离山呢，难道他就不知道，我跟冷磊之间，还有帐要清算吗？” “东哥今天让你离开，不是为了避嫌，而是怕你影响他的计划。”史一刚见杨涛都把话说开了，也就没了什么避讳：“东哥递出房鬼子行贿受贿的证据，是为了切断他的人脉网络，但是仅仅这样，并不能让房鬼子走投无路，因为他如果想跑，还是能跑的掉的，而东哥的诉求，不是逼房鬼子离开，而是要将他铲除，所以他必须得逼迫房鬼子跟他拼命，而房鬼子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了，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有林璇。” ‘嗡！’ 史一刚话音落，我的头脑中一声轰响。 “林璇她……现在就在东哥手里。”史一刚的嗓音有些低沉：“哥，咱们已经跟房鬼子斗了这么多年，他的实力，你不是不清楚，既然咱们已经彻底的碰撞在了一起，那么他只要不死，对于咱们来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当东哥对我们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很纠结，可是一想到房鬼子对大家造成的伤害，我还是咬着牙点了头，我知道，林璇的事也许会让你很伤心，甚至会令你恨我，但我更得为了所有人的安危着想，我不想看着身边的兄弟们，有谁再去变成第二个阿振！”说到这里，史一刚停顿了一下：“不过小涛刚刚说的也没错，咱们是兄弟，所以有些事，别人可以瞒着你，但我们却不该瞒着你，现在该说的话，我都对你说了，至于你接下来会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不会插手。” “没错，不管你要干什么，我们俩都会陪着你！”杨涛说完这番话，表情总算轻松了下去：“我也想通了，我宁可面对东哥现在的责怪，也不想去面对你以后对我们的冷漠和绝望。” 听完杨涛和史一刚的回答，我直接把车挂挡，开始快速的向后倒车：“林璇的事，究竟是什么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事情都是东哥办的，其实他自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没闲着，所以今天这个局，他已经谋划好久了，昨天晚上他对我说完今天要断房鬼子后路的事，我也问过跟你同样的问题，我说如果房鬼子知道自己的犯罪证据被交上去，然后跑到外地，继续跟咱们打持久战怎么办，东哥对我说，他已经料到这一点了。”杨涛看见我向后倒车，也没有阻止：“东哥说，房鬼子现在已经是个土埋半截的人了，所以对他来说，钱财和地位那些东西，全都不重要，真正能让他不顾一切前来拼命的，就只有林璇，但是东哥究竟是怎么抓到林璇的，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估计，房鬼子那边，八成有咱们的人。” 杨涛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把车调头，随后挂上前进挡，开始踩着油门向小区外面窜去，我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东哥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说希望我不要为了林璇的事情怪他，还有昨天他跟我聊天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他也是怕我在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咣当！’ 这时候，老舅也推开楼道门走了出来，看见我猛然窜出去的车，登时愣在了原地。 车内。 我开车冲出小区之后，很快汇入了车流：“今天东哥要动手的地方，在哪？” “在咱们的新矿区，因为那个地方比较偏僻，整条山脉都是咱们的地盘，而且附近也没有人家，不管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有人知道，东哥还说，他要用房鬼子的血，去为新矿区祭旗，还有今天办事的人，除了明杰身边的一批人，东哥好像还找了一批人，从昨天下午开始，二哥就已经帮他们准备武器了。” 听完杨涛的话，我再次咬了咬牙，估计二哥昨天晚上拎着的那个蛇皮袋子里面，装的不是防弹衣就是枪，所以他才会不让我帮忙，想到这里，我继续猛轰了两脚油门，随后霸道开始在街上横冲直撞，引得周围的车辆都开始按着喇叭抗议。 “哥，你可想好了，东哥今天把你支出来，就是为了让你远离这件事，如果你现在回去了，他真的会不高兴的。”史一刚看见我极速前进的样子，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事到如今，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把着方向盘，继续加速：“咱们已经跟房鬼子斗了这么多年，我对他的仇恨，不会比任何人少，所以东哥要如何处理他，我都不会有异议，但是林璇不一样，她是一个无辜者，除了有一个房鬼子女儿的身份之外，她对咱们产生不了任何威胁，也跟这些年产生的恩怨没有任何关系，咱们不应该把一个无罪者，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她是房鬼子的女儿，这本身就有罪。”杨涛转头看着我：“你还记得，当年闵妍出事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待白松妻子的吗？当初你恨不得杀了她，难道她就不是个无辜者吗？小飞，其实在我们眼中看到的林璇，跟你眼中的林璇是不一样的，在你眼里，她是你喜欢的女孩，可是在我们眼里，她就像是白松的妻子一样，我们对她没有任何感觉，她于我们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听完杨涛的话，我一时无言以对，但车速不减。 “你想没想过，如果咱们回去了，你该怎么选择自己的阵营？”杨涛见我不语，继续追问了一句。 “我说了，我今天回去，只是为了救出林璇，跟房鬼子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房鬼子应该已经知道了林璇的消息，那么他一定会履约前往矿区，今天东哥怎么收拾他，我都没有意见，可是林璇一定不能受到任何伤害，今天我的诉求只有两件事，第一，带走林璇。”我顿了一下：“第二，除掉冷磊！” 第一一五二 东哥的周密计划（第二更）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也跟着咬了咬牙：“是啊，今天如果被我遇见冷磊，我肯定亲手杀了他，然后拎着他的头，去阿振坟前谢罪！” 听完史一刚和我的话，杨涛低下头，开始拆卸手里的手枪，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重新装好：“这么多年，咱们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拼吧！希望今天过后，咱们所经历的一切，都能尘埃落定！” 听完杨涛的话，我焦灼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不少，但车速未减：“关于东哥的计划，你知道多少？” “其实对于东哥这次要办的事情，我知道的内容也不是很多。”杨涛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但是东哥对于今天的计划，准备的很周密，因为咱们这么多年以来的目标，全都是为了今天，你也知道，东哥已经从很久之前，就设计好了一铁矿这个圈套等着房鬼子去钻，那么他手里，肯定也早都准备好了办事的人，还有埋在房鬼子那边的鬼，之所以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浮现出来，也是东哥为了不让他暴露，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今天能够挟持林璇，对房鬼子进行反戈一击，而且让他毫无还手的可能，还有那个账本的事，其实东哥也在很久之前，就开始秘密运作了，他已经利用这份东西，让很多原本站在房鬼子身后的高官，放弃了对他的支持，否则以万佳集团的体量，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被冻存的，而且房鬼子对这一切还浑然不知，所以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应该都会让房鬼子始料未及，从而仓促应对，而且东哥也早就预测到了，面对这种变故，房鬼子肯定会选择先撤出安壤，然后重新接触关系，以取得休养生息的时间，为了逼房鬼子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迎战，东哥只能选择绑架林璇。” 说到这里，杨涛点燃了一支烟，轻轻嘬了几口：“小飞，东哥昨晚跟我说，他说他绑架林璇的事，一定会让你很反感，甚至会恨他，可是事到如今，他真的是没有选择了，你也知道，自从盛东跟万佳开战以来，房鬼子已经关停了旗下所有的业务，将资金回笼，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有软肋暴露在外面，而且他是一个将死之人，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如果不是当初在蒙古的一把事，让林璇的身份意外暴露了出来，那咱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克制房鬼子的条件，东哥说，房鬼子现在就像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咱们如果想逼着他正面对决，就只能利用林璇逼他就范，东哥也知道，利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去威胁已经身患绝症的房鬼子，手段有些下作，可是他别无选择，因为相对于一个骂名，他更不愿意看见更多人成为这场博弈之间的牺牲品，他也不想在下一次吃饭的时候，看见酒桌上面，又少了那些熟悉的身影，这一点，也是东哥让我们带你离开的理由，因为除了林璇，咱们真的没办法对付无懈可击的房鬼子，但是东哥也保证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会尽量不去伤害林璇，说真的，我现在也不知道，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究竟是对是错。” “万不得已！尽量！”听完杨涛的话，我死死的攥着方向盘：“你知道这些词语，代表的是什么吗，这说明在东哥的计划中，林璇本就是牺牲品，他根本就没打算过让林璇离开矿区，明白吗！” “不会吧。”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有些犹豫：“我觉得东哥如果除掉了房鬼子以后，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小女孩吧。” “小女孩？你觉得林璇会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吗？”我打断了史一刚的话：“就算东哥可以通过那些脏证据，让房鬼子的资产被冻结，可是咱们已经斗了这么久，你觉得房鬼子可能会不在这之前，将其他资产进行转移吗，到时候他一旦死了，那么林璇势必会成为他的唯一继承人，虽然她是个女孩，可是面对杀了她父亲的盛东公司，谁敢保证她不会生起复仇的心思？你们敢赌，还是东哥敢赌？” 听完我的话，杨涛和史一刚集体沉默，因为他们心里同样清楚，我们走到今天，就是因为当年盛东的张弘文，误杀了房鬼子的儿子房天赐，这场因为失去亲人的恩怨，已经让更多无辜的人，将性命填了进去，那么作为这种报复最终目标的东哥，他敢再去放走房鬼子的亲人，让这段历史重演吗？ 也许东哥不是个狠心的人，但是面对这种结局，不管他狠不狠心，都必须做出抉择，因为他赌不起了。 那么我敢赌吗？我敢赌林璇一旦被我救出来，会放弃对盛东的报复吗？我同样不敢赌！但我更不能看见林璇死在那座冰冷的矿区之中。 到了这一刻，我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东哥在醒来那天，跟我的对话，东哥说，希望我不要在林璇的事情恨他。 当时听见这句话，我感觉很莫名其妙。 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走出的每一步，都在东哥的计划之中。 …… 半小时后，我已经将车开出了龙城境外，看着越升越高的太阳，心中无比急躁的看了杨涛一眼：“东哥跟房鬼子约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你清楚吗？” “东哥说，今天一早，官方就会对万佳集团的资产进行封存和冻结，同时也会对房鬼子进行抓捕，可是房鬼子虎踞安壤这么多年，肯定也会有自己的铁杆关系，所以八成会听到风声，如果十点之后，房鬼子没有被抓捕的话，他会就用林璇作为条件，逼着房鬼子去矿区，我估计，最晚十一点半，房鬼子就会到场，届时，咱们的所有恩怨，估计也就会随之烟消云散了吧，毕竟仓促迎战的房鬼子，是肯定斗不过早有准备的东哥的。” ‘刷！’ 杨涛话音落，我看了一眼中控屏幕上的时间，这时候已经快到上午十点了，继续猛踹着油门：“或许，除了林璇这件事之外，房鬼子根本就没有多么仓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完我的回答，杨涛楞了一下。 “我去参加一铁矿拍卖那天，房鬼子见过我。” “你见过房鬼子？”史一刚也跟着愣住了：“他找你干什么？” “谈判。”我语气平静的开口：“说谈判似乎不太准确，房鬼子那天找我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下最后通牒，那天房鬼子对我说，失去了一铁矿的盛东公司，已经没有了最后的屏障，那么接下来，等待盛东的，只有灭亡，因为林璇的关系，房鬼子让我离开盛东，算是给我留一条活路，但是我拒绝了他，你们觉得，已经准备动手铲除盛东的房鬼子，手里可能没有其他力量吗。” 杨涛听完我的话，眉头深锁的思量了一下，掏出了手机：“不行，我得马上通知东哥！” “不必了。”我微微摇头，阻止了杨涛：“放鬼子已经跟咱们斗了这么久，我估计东哥就是用脚想，也能猜到房鬼子会有其他底牌，而且你又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即使通知了东哥，也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搞不好，他还会因为我的缘故，提前对林璇下手。” 杨涛听完我的话，犹豫半晌，最终一声叹息，收起了手机：“就算我不通知东哥，估计他也早就接到了老舅的通知了。” 听完杨涛的话，我再次沉默 …… 盛东拿下的矿区，位于市里某区下辖的羊山镇，一个叫做坠龙崖的村庄，因为这一代都被划归成为了矿区的地块内，所以这个村庄，早已经搬到了十几公里外的新址，但名称没变，据说这个村庄的得名，源自于一个很多年前的传说，具体朝代已经无从考证，总之就是有人看见一匹巨龙，自云端坠落，最终掉在了村后绵长的山脉之中，自此，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因山得名，改为了坠龙崖。 而那处在传说中有神龙坠落的山脉，就是如今的盛东矿区。 这座山曾经有没有真的坠过龙，我不清楚，但是今天，盛东和万佳这两个缠斗多年的团队，今天似乎必须要有一方，在这坠龙崖上，将自己的神话终结。 两小时后，中午十二点，我已经驱车赶到了矿区附近，盛东矿区的规模，要远比我想象中的还庞大许多，在数公里外，就能看见山上的巨大采坑，而那几处多年积累形成的排毛堆，更是宛若人工堆砌的小山一般，特别醒目。 我沿着公路，将车开到山脚下，有些迷茫的停在了路边，看着前面数不清的分岔路口，看着身边的杨涛：“你认识上山的路吗？”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边。”杨涛看了看前方，摇头：“矿区里面，明采、井采的采区，互相之间隔了很远，还有选厂和员工住宅区什么的，也都不在同一个区域，何况咱们又不知道东哥跟房鬼子约定的地点，想找人，很难。”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听完杨涛的话，内心急躁的我一脚踩下油门，顺着一条山路就开了上去，这个矿区因为多年的开采，所以上山的道路，足有数十条之多，加上车里的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也全都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谁都不认识路，面对完全未知的地点，我们也无人可问，只能漫无目的的冲进山里，打算四处找人。 第一一五三 已经开始的纷争（第三更） 我开车一头扎进矿区里面之后，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已将把车停在了一处尾矿库的顶端，这种尾矿库，是由选矿过后的尾砂堆积而成的，形状酷似一个巨大的火山口，外面全都是斜线状的陡坡，里面则是一个巨大的水泊，这处尾矿库，已经是我所在这处缓坡的最高点，可举目四望，周围连绵数里的山脉异常安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站在霸道的踏板上，用手扶着车顶，再次向周围环视一圈后，转头看着杨涛：“小涛，你确定东哥今天约见房鬼子的地点，是在这里吗？” “东哥之前的确是这么跟我说的。”杨涛点了点头：“而且我看东哥当时的样子，是真心想让我和小刚把你带离安壤，应该不像是骗我的样子！”杨涛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快十二点半了，如果矿区这边没动静，我推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房鬼子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官方抓了，第二，就是咱们来晚了，东哥他们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不可能！”听完杨涛的话，我思考了一下，随即摇头否认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房鬼子被抓了，那么东哥应该早就把消息透给咱们了，不会拖这么久，还有你说的事情解决，我觉得也不会这么容易，东哥今天约房鬼子来这里，是为了给这段恩怨画上一个句号的，这种规模的火拼，不会结束的那么快，更不会这么平静。” “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史一刚插了一句：“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小涛不是说了吗，东哥今天挟持林璇，就是抓住了房鬼子的命根子，他既然会忌惮林璇的安危赶来这里，那么东哥如果凭借林璇要挟房鬼子，你们觉得他敢开枪吗？既然他不敢开枪，那么也就只能引颈受戮，这里自然会很平静！” 听完史一刚的分析，我皱眉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而且我们在这里妄自揣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直接掏出手机，给二哥拨了过去，可是二哥已经关机了，给明杰打，明杰的电话也无法接通，沉默数秒后，我直接掏出电话，拨通了东哥的号码，东哥的电话虽然打通了，可是彩铃刚刚响起，东哥就挂断了我的电话，再打，再次挂断，第三次打过去，东哥已经将我的号码拉黑。 听见电话里传出的忙音，我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随后转身就要上车：“东哥他们绝对就在矿区里，上车，走了！” “哥，那边有动静！”我这边刚要上车的时候，史一刚猛然伸手，向远处指了一下，我顺着史一刚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在我们对面的那座山脚下，一排看起来只有甲虫大小的越野车，正速度极快的奔着山里冲了进去，如果不是车尾卷起的烟尘，我们都很难看清这个车队的存在。 “咱们寻找的方向反了，上车！”看见大批车辆奔着对面的山里赶去，我猛然窜进驾驶室，直接把车挂挡，随后杨涛和史一刚也纷纷上车。 ‘嗡！’ 他们俩上车之后，我都来不及等他们关上车门，就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霸道产生了瞬间的挫顿感以后，沿着险峻的山路，摇摇晃晃的冲了出去。 之前我们看见有车队上去的那座山，跟我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得有四五公里的样子，而从崎岖的山路中绕过去，则需要更远的距离，所以当我们赶到那个山脚下的时候，时间已经再次过去了十几分钟，驱车赶到山脚以后，我看着路上密集的车辙，丝毫没有减速，也沿着山路冲了上去。 ‘砰！’ 车辆刚一上山，我就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响声，随即顿时皱眉：“是枪声！” ‘哗啦！’ 杨涛听见那个声音之后，将手枪上膛，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看来咱们找对了，地点就在这座山里！” ‘嗡嗡！’ 杨涛话音落，我继续猛踩油门，向山里飞驰而去。 …… 我们上山的这条山路不仅蜿蜒，而且岔路口奇多，而且每条路口的地面上，都有着大量的轮胎印记，而且随着我们越往前走，山里面的枪声就愈发清晰，只是在这回音震荡的深山之中，我根本没办法确定枪声的具体方位，更分不清哪一条才是正确的道路，此刻已经心焦万分的我，完全就只在凭借本能的往前开车。 ‘轰！’ 数秒钟后，随着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传来，我们侧面的一条山路上，顿时冒起了滚滚烟尘，接着一台面包车，直接从那台路冲了出来。 史一刚看见数十米外的面包车，一下坐直了身体：“你们说，这台车是对伙的，还是咱们自己得人？” “看今天的样子，咱们跟房鬼子之间，已经底牌尽出了，所以这座山上，估计已经分不清有多少队人马了，而且这些势力之间，肯定不会彼此都认识，所以动手之前，双方应该都有自己的标识和暗号，但东哥原本就没想让咱们参加今天的争斗，所以这些事情，咱们全都不清楚，所以对咱们来说，在这座山上，只要是陌生面孔，只能全部当做对伙看待。”杨涛说话间，已经握紧了手里的枪，随时准备搏命。 ‘嗡嗡！’ 前方的面包车发现我们之后，一打舵，直接奔着我们这边开了过来，同时一侧车窗降下，支棱出来了一根枪管子。 “艹你妈的！”史一刚看见对方亮枪，作势就要降下车窗探身出去。 “低头，坐稳了！” 看见对方车辆探出来的猎.枪枪管，还有双方不足二十米的距离，我把头往方向盘下一压，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吭！’ 一声枪响。 ‘嘭！’ 大片铁砂喷出来之后，直接将我这一侧的倒后镜掀飞，对面的人一枪过后，伸手撸动了一下套.筒，作势要开第二枪，但还没等瞄准，我的霸道已经向着面包车撞了上去。 ‘咣！吱嘎！’ 在巨大的撞击力下，面包车的车头宛若纸糊的一般，顷刻间瘪了下去，同时一侧的轮胎被变形的铁皮一划，‘嘭’的一声爆了胎。 ‘吭！’ 辆车相撞之后，车身较轻的面包车，被我的车推着，开始急速后退，而车内那个拿枪的人在撞击之下，也跟着走了火，把子弹崩到了天上。 ‘吱嘎嘎嘎！’ 前方的那台面包车，被我推着向前搓行了七八米之后，后轮卡在了一块石头上，接着车身倾斜，直接向路边一个三米多深的沟里在了下去。 ‘咣！咣！’ 前方的那台面包车，在路边沟的斜坡上翻滚了一下，随后顶棚向下的翻在了路边，而我压根没有停留，开着车，继续向前不断行进着，很快，我就走到了这座山的山脊上，顺着开阔的视野看了看，此刻在前方的远处的山路上，不时就会有车辆出现，并且全都在向着这座山的中心位置汇聚，同时车窗外面的枪声，也开始变得愈发清晰。 大约三分钟后，我已经翻过了眼前的山梁，把车开到了一片开阔地上，从此地望去，我们眼前的景象已经尽收眼底，在我们前方，是一个数千平方米的大采坑，从上往下看去，至少得有一百多米的深度，而在这个采坑的另外一侧，同样是一片开阔地，在对面的开阔地上，还有着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是一栋白色的三层小楼。 此时在这个院子外面的平场上，已经停了好几台车，中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两伙人正各自躲在车后，不断地开枪，隔了这么远，我也看不清那些人究竟都是那一边的，双方的枪声传到矿坑里，被无限放大之后，宛若声声闷雷入耳。 “他妈的，咱们走错路了！”史一刚看着巨大无比的采坑，咬了咬牙：“看这个距离，咱们想绕过去，至少需要半小时。” “不用绕，坐稳了。”看见对面已经换乱不堪的枪战场面，我一咬牙，直接沿着矿坑边缘，那种给大车行走的道路冲了上去，而这些路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经变得松动不堪，我开车霸道刚一上路，车就像压在了流沙上一样，不断地开始往下滑，而且还左右摇摆着。 “哥，你疯了吧！”史一刚感受到车辆的晃动之后，死死地抓住了头顶的把手：“这条路能通得过去吗！” ‘吱嘎嘎嘎！’ 我根本无暇回应史一刚的话，用脚间断的踩着刹车，努力控制着车子行进的轨道，以免我们跌落在深深的谷底之中，其实按照我的车技来说，如果是平时让我走这条路，我是绝对不会把车开下去的，因为不管是路面上充满雨水冲刷裂纹的土地，还是道路两旁的断崖，以及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似乎都在向我昭示着，在这条路上开车，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可是到了此刻，我脑子里空荡荡的，全然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事情，因为头顶接连震荡的枪声，在不断的撞击着我敏感的神经。 虽然不知道头顶的枪战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已经无比确定，房鬼子和我们之间的决战，就在今天，而且已经开始了。 第一一五四 戒打赏加更（第一更） 我驾驶着霸道，一路冲撞着开到矿坑底部，随后又沿着另外一侧的盘山道，猛轰着油门向另外一边的山坡冲了上去。 ‘嗡嗡！’ 几分钟后，当我驾驶着车辆窜上这条盘山路之后，因为油门踩的太狠，车辆还产生了短暂的离地，随后重重砸在了地面上，我们这条盘山路的出口，距离那个大院子有二百多米的距离，所以那些正在驳火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 此刻在我们前方的平场上，双方的车队依旧在发生着交火，不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拉的很远，而且也不像是故意交火的样子，只是不断地开枪压制，也没有人往前冲，看起来，好像也和我们跟那个面包车一样，是在半路上遭遇了，此刻我也分不清这两伙车队都是哪边的，所以也不敢贸然向前。 ‘嗡嗡！’ 这时候，在后面的山道上，又有两台车，沿着道路冲上了山，看见这边发生的枪战之后，只是短暂停留了一瞬间，随即继续向山里面驶去，看见这两台车的行驶方向，我犹豫了一下，也开始往前走，因为平场中间被枪战的两伙人给堵住了，我也没法绕过去，索性霸道的越野性能不错，我压着满是碎石的山坡，直接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我这边开着车，再次爬上一个缓坡，终于清晰的看见了前方的景象，在我们这个土坡下面，是一个铁选厂的旧址，这个大院子除了外围的院墙，里面的建筑都已经被拆除了，新盖的房子也只盖了一半，院子里堆满了建筑材料，并且还站着不少人，在院子后方，已经停了六七台车，东哥的x6，还有二哥和明杰那两台崭新的酷路泽，都停在那里，看见这些车之后，我猛踩了几脚油门，直接开车向那边冲了过去。 ‘嗡嗡！’ 等我开车到了厂子边缘的时候，选厂后面的一个铁门被推开，随后小胖和博博二人，带着四个小青年，全都涌出门外，持枪指向了我这台车。 ‘吱嘎！’ 我一脚刹车，将霸道粗暴的停在原地，随后推开车门，迈步就往院子里面走。 “飞哥，你怎么过来了？”博博看见我下车，顿时楞了一下，他旁边的几个人，也都收起了枪。 我根本没理博博，大步流星的向院子里面走去。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了？”史一刚和杨涛跟在我身后，语速很快的问道。 “不知道，对伙的人都在往这边赶，但是房鬼子还没出现。”博博跟在我们身后，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咣当！’ 我推开铁门后，向院子里看看了一眼，此刻在院子内，东哥、二哥、明杰他们，全都站在一个水泥台上，旁边的小胖和几个青年，也死死地把他们围在了中间，在东哥身边，当初那个帮我们竞争一铁矿的邹世锷竟然也在场，在他身边，同样站着几个中年，这些人看起来都特别魁梧，而且眉宇之间的戾气呼之欲出。 ‘刷！’ 东哥听见我们这边的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走来的人是我，顿时目光凌厉的看向了我身边的杨涛和史一刚，而他们俩跟东哥对视一眼后，全都很自觉地低下了头，没有作声。 “东哥，林璇是不是在你手里？”我迈步走到东哥身边，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东哥的伤虽然已经大致上恢复了，但身体仍旧虚弱，而且脸色蜡黄，他听完我的话，眉头微微触动了一下：“我让你办的事，你没办完，现在把手里的事扔下，就是为了跑过来质问我这件事的吗？” 听见东哥有些回避的话语，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无比紧张的劝阻道：“东哥，我知道咱们跟房鬼子之间，早已经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而且这段恩怨，也的确该做出一个了结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林璇毕竟是一个无关事外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毫无攻击力可言的女孩子，咱们混了这么多年，为了对付房鬼子，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血的代价，而且的家里也已经倒下那么多人了，可是咱们从来都没退缩过，但是今天的事，我真的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用一个女人去作为筹码呢，我……” ‘啪！’ 我话音未落，东哥猛地抬起手，对着我脸上，特别用力地就是一巴掌抽了下去：“胡闹！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他妈不清楚，是吗？！” 东哥这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在场的人全都愣了一下，随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二哥，一步走上前来，按住了我的胳膊，微微摇头：“小飞，东哥说的没错，今天这个日子，是咱们跟房鬼子做出了结的日子，你这番话如果继续说下去，就扰乱大家的情绪了。” “这件事，是我在这扰乱军心吗？啊？！”听完二哥的话，我嗷的就是一嗓子：“就允许你们用一个女人说事，我他妈连问的权利都没有了，是吗？” “你他妈的能不能懂点事，你感觉今天的事，是因为女人吗！”二哥也被我气得有些愤怒：“你现在的举动，会很容易让人误解，你是站在房鬼子那一边的，明白吗！” “我如果是站在房鬼子那一边的，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跟你们对话了，懂吗！”我紧咬着牙：“当初我被房鬼子的人扣住，林璇是怎么把我救出去的，你们不是不知道，她跟我相恋一场，今天我可能眼睁睁的看见你们用她说事吗？” “林璇当初救你，是因为她傻，但是在这种局势下，你却不能傻，你得知道咱们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为的是什么！”东哥听完我的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今天这件事，我他妈还就傻了！”此刻我已经宛若一条疯狗一般，逮着谁奔谁使劲，见东哥开口，又扭头看向了他：“咱们都到今天的每一步，每一个脚印，我都能记得很清楚，我一直认为，咱们是混子，所以遇见身边的兄弟倒下去，遇见身边兄弟出卖我的时候，我都能咬住牙忍着，让眼泪往心里流，因为这是咱们选择的路，所以咱们得承担这个后果，可是林璇呢，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用一个女人说事，咱们到底是他妈的混子，还是他妈的流氓？！” 东哥听完我的话，身体被我气得轻微颤抖：“今天这个场合，不该你来，你现在马上离开，我当你没来过。” “你让我走可以，但是林璇必须跟我一起离开。”我寸步不让的看着东哥：“我不管房鬼子今天会是个什么结局，但是林璇是无辜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见她受到伤害。” “小飞，你他妈要造反啊？”明杰看见我的模样，也急眼了。 “这是我造反的事吗？！”我一想到如果自己在此刻屈服，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林璇了，顿时红着眼睛一声嘶吼。 “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我的话音落，旁边的邹世锷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看向了身边的东哥：“楚东，今天的事，挺有意思的哈，没想到你手下的弟弟，竟然还是房鬼子的女婿，现在老房的女婿找你要媳妇来了，要不然，咱们就撤了吧，毕竟从韩飞这里论起来，你跟房鬼子还算半个亲家呢，一家人打起来，也没必要动刀动枪的，你说呢，呵呵。” “你他妈闭嘴！”东哥烦躁的对着邹世锷喊了一句，随后指着我：“把他带走！” “我他妈看谁敢动我！”东哥话音落，我顺势掏出了枪。 ‘哗啦啦！’ ‘刷！’ 在我拔枪的瞬间，邹世锷身边的那几个中年，一点没犹豫，全都抽枪指向了我。 “我艹你妈的，你们要干什么？！”杨涛和史一刚看见对方那些人的动作，也全都掏出了枪，二哥更是上前一步，把我挡在了身后，随着邹世锷那边的人举枪，就连看着我一脸愤怒的明杰也跟着转身，持枪指向了邹世锷的人：“艹你妈，我是不是给你们脸了，拿几把破枪，跟谁比划呢？！” “哎，算了。”邹世锷看见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微微抬手，压下了身边一人的枪口：“咱们是过来帮忙的，何必要插手别人家的内斗呢，而且你们没看出来吗，他们虽然窝里斗的比较狠，不过对付咱们这些外人，他们还是能够同仇敌忾的。” 邹世锷身边的几个人闻言，再次把枪口压了下去，明杰看见对方收枪，也把枪口下压，转头看着我：“小飞，为了今天，盛东都已经等待五六年了，这期间，公司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不是看不见，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大斌和子谦他们的血，全都白流了吗？！” “他们也是我的兄弟，这个仇，我永远记着，可林璇是无辜的，她不应该成为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小飞！”明杰听完我的话，一脸无奈。 “不用跟他废话，把人拽走！”东哥一声嘶吼。 听完东哥的话，大龙和小胖、博博纷纷迈步。 在大龙他们迈步的瞬间，我再次举枪，张嘴就骂：“艹你妈，我看谁敢碰我！” 小胖他们看见我愤怒的神情，也一脸为难。 “韩飞，你他妈的还是不是我弟弟！”东哥终于急眼了。 “如果不能把林璇带走，我他妈宁可不认你这个大哥！”我梗着脖子，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你他妈再说一遍？！”东哥听见这话，伸手指着我，气的胸口起伏。 “小飞，你过分了！”二哥皱眉看着我，微微摇头。 “我今天过来，与盛东和房鬼子的恩怨无关，只是在我心爱的女人求情，这过分吗？”话音落，我眼圈泛红的看着东哥：“大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情，今天，我求你让我把林璇带走，行吗？” ‘踏踏踏！’ 我这边把话说完，还不等东哥回应，一个青年便迈步跑进了院子，气喘吁吁的开口：“东哥，房鬼子到了！” 第一一五五 震荡的枪声（第二更） 随着青年的一句“房鬼子来了”，原本喧嚣的选厂院内，忽然变得安静无比。 该来的，总会来。 “人到哪了？”二哥听说房鬼子到场，语速很快的追问了一句。 “已经过了采坑，到了外面的山路上了，最多两分钟，车就能到这个院子。” “都准备！”东哥听完青年的话，平复了一下情绪，沉稳开口。 ‘哗啦啦！’ 东哥话音落，院子里顿时泛起了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大家的表情也都严肃了起来。 “东哥！现在房鬼子已经来了，你让林璇走吧，行吗！”看见大家的举动，我依旧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刷！’ 东哥见我此刻还在因为林璇的事与他争论，伸手向我这边一指：“把他给我绑了！” ‘踏踏！’ 大龙和博博他们听完东哥的话，咬着牙就向我走了过来。 ‘嗡嗡！’ 与此同时，选厂门外猛然传来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随后以房鬼子的总统一号为首，一行五台车，全都停在了选厂门外，被房鬼子那边这么一搅，大龙他们也自然停下了脚步。 看着已经到场的房鬼子，我微微闭眼，一声叹息，满心绝望，我知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一刻，东哥已经不会再向我妥协了。 ‘咣当！’ 随着总统一号的副驾驶车门敞开，骆洪苍率先下车，伸手打开了后排车门，车门敞开后，穿着一身缎面唐装的房鬼子，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缓步迈到了车下，紧跟着，后面的车门逐一敞开，冷磊、小万他们那伙人也跟着下车，很快便聚集了十几口子的人。 等对伙的人集合完毕之后，冷磊和小万分立在房鬼子左右，带着一众人，簇拥着他向院子内走来。 看见房鬼子到场，东哥牙关紧咬，站原地沉默了两三秒左右的时间，随后脸上挂着一个笑容，迈步迎着房鬼子走了过去：“房叔，这地方穷山恶水的，路也不好走，还麻烦你跑这么远，我心里有愧啊！” “我的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还逼着我往这深山老林里面跑，这件事，你办的的确没规矩。”房鬼子缓步走到东哥身前十余米处，站定了脚步。 “规矩是人定的。”东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既然你觉得上这座山很累，那么就住在这吧，我要让你埋在这山里，亲眼看着盛东公司，一步一步的走向辉煌！” “你他妈吹牛逼，我看你今天能把谁留在这！”小万听完东哥的话，直接掏出了枪。 ‘哗啦！’ 小万话音落，冷磊也敞开了风衣的前襟，撸动了怀中私改猎的套.筒。 “冷磊！我艹你妈！”史一刚在冷磊掏枪的一瞬间，拎着手里的枪，直接向前窜了过去，但很快被杨涛和旁边的明杰死死按住，看着对面的冷磊，我也紧紧的握住了枪柄，眼中杀意盎然。 ‘呼呼！’ 随着一阵山风卷着尘沙略过，选厂内顿时蔓延开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双方的人全都攥着手中的枪，似乎在等待着随时都会到来的拼死一搏，并且所有人的敏感度都已经升到了最高，此刻大家的心底，全都紧绷着一根弦，全都在安静的等待着那拉开这场厮杀的第一声枪响。 “你我之间积怨已深，如今我疏于谋划，让你成了漏网之鱼，那么你奔着我来，本无可厚非，但是你不该用我女儿威胁我。”房鬼子盯着东哥的眼睛，声音没什么波澜的开口：“我跟你争斗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你们这些人的家人动过手，因为我年轻时候的江湖，盛行一句话，叫做祸不及家人，在我们那个年代，用仇家的亲属，尤其是女人说事，是被人瞧不起，而且会被看做下三滥的。” 东哥对房鬼子的说法不屑一顾：“可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一个时代的终结，并不能成为你这种小人行径的遮羞布。”房鬼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你知道吗，有一件事，让我很困惑，既然你能通过我身边的人，找到林璇，并且把她带走，为什么没有利用他除掉我？” “因为你不该死的那么轻松。”东哥盯着房鬼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这么多年以来，你带走了我无数兄弟的命，我不可能让你轻易地去死！” “你那些兄弟的命，真的是我带走的吗？”房鬼子听完东哥的话，提高了音量：“他们之所以会死，那是因为最早该死的那个人，就是你！当初应该给我儿天赐偿命的人，也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根本不会落得这个老无所依的下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儿子也不会因为还没有开始领悟人生，就走到了终结！你跟张弘文，本来就是应该给他一起偿命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二叔是甘景华，你早就该死了！” “房永根，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东哥听完房鬼子的话，眼神凌厉了不少：“那就是你总是认为，你永远都高人一等，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不如你！这么多年以来，你始终认为，你的儿子没了，所以盛东公司的所有人，都应该给你偿命，可是张弘文呢？徐庆斌呢？孟子谦呢？王晋鹏呢？三葫芦呢……！”东哥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些人，凭什么应该成为你儿子的陪葬品！当年房天赐死的时候，我是怎么求的你，你还记得吗？当时我跪下求你，说房天赐已经死了，我求你留下张弘文的命！可是你呢？你还是毫不犹豫的除掉了我弟弟！这么多年来，你始终对我不依不饶！始终认为我们这些人的命运，都攥在你手里！在你眼中，我们都该死！我们都他妈不配活着！可是我想问你！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你儿子的任性，却要用我们这些人的命运为你买单？” 听完东哥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呆愣住了，因为在此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东哥竟然还用这种方式去求过房鬼子。 房鬼子听完东哥的话，没有进行反驳，而是变得有些沉默，过了差不多半分钟以后，房鬼子才微微叹了口气：“有一句话，你说的没错，我希望你死，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死，但我更希望我儿子活着！可是你告诉我，这可能吗？这他妈不可能！我房永根这辈子，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尝过，刀山火海，什么路都走过，我见过太多人成功，也见过太多人失败，我见过咸鱼翻身，也见过巨星陨落，我从来没都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过，我跟你斗到今天，只因为我是一个父亲，既然我儿子生前，我没有照顾好他，那么在他死后，我必须的让他瞑目。” 东哥听完房鬼子的话，抬起头，跟他对视良久：“你今天唯一能做的，只有跪在这里，让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们瞑目！” “五年时间，你我之间斗了五年，也是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五年前，我亲眼看着你倾家荡产，以为我收拾掉你，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我没想到，短短五年，你不仅在这座城市里扎下了根，而且竟然还有了斗败我的资本。”房鬼子豁达的笑了笑：“以前年轻的时候，我不信命，现在年纪大了，又由不得我不信命，甘楚东，咱们做个交易吧。” 东哥看着房鬼子，微微摇了摇头：“今天，你除了死，别无选择。” “或许在房天赐和张弘文的死因上，我们都难逃其咎，但仔细想想，难道你我真的谁都没有责任吗？”房鬼子神情疲惫的看着东哥：“你和我已经斗了这么多年，这期间，填进去过太多的人命，耗费了太多的资源，或许到了今天，这段恩怨，的确该适可而止了，可是不管是我这些手下，还是你的这群弟弟，他们本就是跟这场恩怨无关的人，既然你我之间，一定要有个了结的话，那么事情既然由你我开始，索性也从我这里结束吧。” 东哥沉默不语。 “当我得知你拿下一铁矿的时候，我很意外，但并不惊讶，因为按照你现在的实力，即使想跟我斗，也是没有希望的，在你不会飞之前，我有无数个可以摔死你的机会，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把我逼入绝境的方式，竟然是靠官方和我的亲人。”房鬼子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林璇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已经失去了儿子，但是不能再失去女儿了，还有我身边的这些人，他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因为利益，只要我一死，他们自然也失去了继续跟盛东作对的理由，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谨慎，经商这么多年来，肯定会有很多官方查不到的财产，只要你答应我，不去为难我的女儿和身边的这些人，我可以把这笔钱全都给你。”房鬼子说话间，又在身上掏出了一把很精致的小手枪：“包括我的命！” “你他妈放屁！”房鬼子话音落，史一刚红着眼睛一声嘶吼：“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冷磊！我他妈一定让你给阿振偿命！” “你吹牛逼！”冷磊端着私改猎，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去你妈的！”史一刚看见冷磊的表情，眼睛瞬间泛红，随后猛然抬起了胳膊。 ‘砰！’ 一声枪响，终于在选厂大院内震荡开来。 第一一五六 荒山之上，血浪翻涌（第三更） 史一刚的第一枪打出去之后，子弹在冷磊身侧的地面上，溅起了一阵烟尘。 “小刚，别他妈乱动！”史一刚身边，明杰看见史一刚开枪，一把架起了他的胳膊，此刻史一刚还在扣动扳机，剩下的几发子弹，全都‘砰砰砰’的打到了天上。 “我艹你妈的，想拼是吗，那就来吧！”冷磊身边的一个青年，在听见枪声之后，紧绷的心弦瞬间崩断，‘哗啦’一声向手枪上膛，指向了我们这边。 “艹你妈，枪放下！” 邹世锷身边的几个中年，枪口齐齐平举。 ‘撕拉！’ 就在双方的枪口全都举起来的瞬间，房鬼子身边的小万一把扯开了外衣，在他身上，缠满了烟盒大小的块状炸.药，在每一块的炸.药外面，都贴着一个一次性的密封塑料袋，袋子里全是钢珠和螺丝钉，小万扯开外衣之后，单手拽着引.信的线头，目光癫狂的看着我们，一声嘶吼：“谁再动一下，大家全他妈玩完！” “保护东哥！” 看见小万的举动，大龙、博博等人，齐齐挡在了东哥身前。 “呼呼！” 小万看见大龙等人的动作，也一个迈步，挡在了房鬼子身前：“老子今天既然敢陪房爷上山，就没jb想过活着离开，你们谁感觉自己有魄力，就他妈来吧！” 房鬼子等小万控制住场面以后，看着东哥的方向：“甘楚东，今天你的目标无非是我，而我也履约来到了这个地方，咱们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放我女儿和我身边的人离开，我可以死在这里，你我之间，真的没有必要再去平添无谓的伤亡了。” “无谓的伤亡？”东哥听完房鬼子的话，笑了笑：“这么多年以来，你我之间无谓的伤亡还少吗？” 房鬼子听完东哥的寸步不让的回应，声音变得有些冷漠：“你真想拼一下，是吗？” “跟我拼，你有这个实力吗！”东哥看着房鬼子，一声嘶吼。 东哥身旁的邹世锷听见东哥的喊声，也提高了音量：“来！让房爷父女见个面！” ‘咣当！’ 邹世锷话音落，选厂的一个侧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两个陌生男子，直接拽着林璇走进了院子。 “林璇！” “璇璇！” 随着院门敞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那边看了过去，此刻在侧门那边，林璇的双手被绑在一起，左右各站着一个陌生男子，而且在林璇的胸前，也同样挂着一捆管状的炸.药，几个月不见，林璇跟我们分开的时候比起来，已经整整瘦了一大圈，而且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看见现场这个场景之后，她一声未发，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神里充满了漠然。 “林璇！”看见林璇被两个陌生男子控制住了，我作势就要往那边走，但是被二哥一把拉住了胳膊。 “甘楚东，你他妈放了我女儿！”房鬼子看见林璇到场，情绪激动的一声吼。 “房爷，看来你今天必死的决心，似乎也没有多么纯粹！”邹世锷看见房鬼子有些慌乱了阵脚，不屑一笑：“现在我们守着这么大一座铁矿，你觉得，我们手里会缺炸.药吗？你他妈的整个傻逼，在这吓唬谁呢？啊？！” “去你妈的，你们把林璇放了！”小万没等邹世锷把话说完，攥着手中的引线，直接向前跨立一步：“要不然大家都他妈别活！” 东哥根本没理会满身炸.药的小万，提高了音量：“房鬼子，你现在没得选择，让你身边的所有人把枪放下！” “呼！” 房鬼子听完东哥的喊话，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林璇。 “房爷！枪在手，咱们还有一拼之力，枪下了，大家全他妈玩完！”冷磊看见房鬼子转头，也跟着喊了一句。 “放下枪。”房鬼子沉默了几秒种后，眼神黯淡的开口。 “房爷！”冷磊脖子上青筋暴起。 “放下枪！”房鬼子猛然提高了音量。 ‘刷！’ 小万听见这话，不可思议的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房鬼子：“房爷，枪口一旦向下，大家就只能成为陪葬品，一个都走不掉了。” “在加入万佳的那一天，你们就该有这个觉悟。”房鬼子看见小万的眼神，表情有些颓然：“我老了，已经狠不下心去用我女儿当赌注了！” “把他们的枪收了！快！”明杰看见房鬼子那边出现松动，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随后他身边的两个青年，迈步就要上前。 “艹你妈，枪没了，命他妈也没了！不想死的，都他妈跟我拼！”冷磊看见房鬼子已经没了斗志，手里的钢枪高举，对着我们这边‘吭’的就是一枪。 ‘咕咚！’ 刚刚从明杰走出去几步的青年，胸口顿时迸出一阵血雾，随后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艹你妈，开火！”明杰看见自己的人倒了，对着房鬼子那边，直接扣动了扳机。 “把小姐抢回来！”小万看见双方已经动手了，单手攥着引.信，作势就要往我们这边冲。 ‘踏踏！’ 在小万迈步的一瞬间，始终在房鬼子身边没说话的骆洪苍，猛然向前迈了几步，随后单手抓着他的后衣领，直接把枪抵在了他的后脑上。 ‘砰！’ 一声枪响，小万的额头瞬间炸开了一个硬币大小的血洞，接着人一声没吭，直挺挺的栽倒。 “老骆，竟然是你？！”房鬼子看见骆洪苍的举动，瞳孔放大。 ‘刷！’ 骆洪苍根本没回应房鬼子的话，直接对他举起了枪。 “房爷！” 一个人看见骆洪苍的举动，猛然推了房鬼子一把。 ‘砰！’ 骆洪苍手里的枪响了之后，推开房鬼子的青年应声栽倒。 “艹你妈，清了房鬼子！” 到了此刻，已经没人再去思考，骆洪苍为什么会临阵倒戈，在明杰的一声呼喝之下，我们这边的人全都掏出枪，开始对着身前的人射击。 ‘砰砰砰！’ ‘吭吭！’ ‘……！’ 随着密集的枪声炸裂，几乎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内，双方就有三四个人倒在了地上。 ‘嘭！嘭！’ ‘咣当！’ ‘嗡嗡！’ 随着枪声响起，选厂外面车声不断，四周院墙的几个小门被人悉数踹开，随后无数手持砍刀的青年纷纷涌进了院子，扑向了前面的房鬼子等人，院子外面，也有无数的越野车飞速驶来，车上不断的有人推门下车，一时间，选厂内外杀声四起，枪声不绝于耳，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冷磊！今天老子就他妈要了你的命，告慰王振的在天之灵！”双方开枪之后，史一刚像疯了一样，攥着枪，直接冲进人群，向冷磊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场面无比混乱的大院子内，我已经无暇估计其他，攥着枪，直接奔着林璇的方向冲了上去，此刻，那两个青年发现场面混乱，也开始带着林璇向院子外面撤了出去。 人群中心，房鬼子看着林璇的方向，犹豫片刻后，提高了音量：“我死了，答应你们的条件也不会变，今天，我女儿一定不能出事！” ‘刷！’ 随着房鬼子的话一出口，本来拽着林璇在向后退的两个青年，其中一人忽然抽出收枪，抵在了同伙的头上，另外一人感受到自己头上的冰冷，顿时一愣。 ‘砰！’ 一声枪响，血染院墙。 林璇身边的青年忽然反水，一枪干死了同伴之后，胡乱扯下她身上的炸.药，拽着林璇转身就往院子后面跑。 “把人抓回来！快！”邹世锷看见林璇被人拽走了，一声怒喝。 “他妈的，钱都拿了，就别在这杵着了！”邹世锷身边的一个中年闻言，一声大吼。 ‘踏踏！’ 另外一人闻言，迈步要追，但是却被喊话那人拽住了胳膊，在他一愣间，对方的枪口已经顶在了的他的胸口上。 ‘砰砰！’ 两声枪响，鲜血溅了邹世锷一脸，看见自己身边人的举动，邹世锷一愣：“你……！” ‘砰！’ 邹世锷话音未落，那人再次开了一枪，直接崩在了他的胸口上，邹世锷中弹倒地以后，另外一个中年攥着枪，毫不犹豫的指向了东哥。 “东哥！小心！”本来跟在我身边向院外跑的杨涛，看见那人的举动，一把推开了东哥，同时反手一枪。 ‘咕咚！’ 东哥被杨涛一推，应声倒地。 ‘砰！’ 对面那人的子弹，顺着东哥刚刚站立的地方飞了过去。 ‘砰！’ 杨涛枪响，在那人手上打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弹洞。 邹世锷身边反水的两人，被杨涛击伤一人，剩下那人见状，也毫不犹豫的奔着林璇消失的方向跑了出去。 我一咬牙，也拎着枪开追。 人群后方，东哥摔倒之后，指着我们跑出去的那个门：“房鬼子父女，一个不留！” ‘呼啦！’ 东哥话音落，再次有大约七八个青年，很快奔着我边追了过来。 ‘咣当！’ 我跑到侧门之后，一脚踹开了那道铁门，随即跑出了门外，此刻，院子外面停着好几台车，有的都没来得及熄火，那个邹世锷身边的中年和挟持林璇的青年，已经拽着林璇跑到了一台车的边上，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那个中年猛然转身，抬起枪口指向了我，神色癫狂：“艹你妈，你给我站那！” “去你妈的，把人给我放了！”我举起枪口，也同样一声嘶吼。 “爸爸！” 此刻的林璇站在车边，看着不断传来枪响和喊杀声的院墙，早已泪流满面。 第一一五七 绝命奔逃（第一更） 选厂院外，我跟对面的中年持枪对峙着，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开枪，我不开枪，是怕误伤到林璇，他不开枪，是因为只要能把林璇带走，他这把活，就算平安干完了，没必要再因为我，给自己惹上更多的麻烦。 中年身后，那个青年拽开车门之后，拉着林璇就往车里拽：“别他妈嚎了，你再嚎下去，大家全得他妈的死在这，上车，走了！” ‘咣当！’ 与此同时，我身后的院门再次被人踹开，随后杨涛也跟着跑了出来，接着他一转身，直接把手枪插在了门的把手上，把门别死了。 ‘咣当！咣当！’ 院子里面紧随而来的人，伸手推了两下门，发现门推不开，紧跟着就有人喊了一句：“门被顶住了，都跳墙！快！” “走了！” 中年听见院子里面的喊声，神情急躁的对着身后的青年喊了一句，同时也端着枪退了一步，依旧指着我们的方向。 “艹你妈！你他妈往哪走！”看见已经快要被拽到车上去的林璇，我不管不顾的就开始迈步。 ‘砰！’ 那个中年看见我上前，对着我脚下打了一枪：“今天，我赚的是救人的钱，而不是卖命的钱，你别逼我！” 中年的一发子弹打在我脚下之后，并没能阻挡我的脚步，我拿枪指着他，继续向前迈步：“我不管你今天赚的是什么钱，但这个女人，你必须给我留下！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你他妈的……”中年跟我对话的同时，我身后的墙上也露出来了两个脑袋，他举起枪口，对着那边随意崩了一枪，把那些人压制住以后，瞪着眼睛就要向我开火。 “朋友！你们拿钱，是为了救这个女人，我们出来，也是为了救她！”杨涛看见中年眼神的变化，连忙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要么把人给我们，要么继续僵持下去，大家一起死，不对，是你们死，我们肯定没事，如果你愿意把这个姑娘交给我们，我们绝对能保她平安，而你也算对得起自己拿的钱，我想，你既然赚的是反水的钱，那么肯定不想有命赚钱，却没命花钱吧！” ‘咣！咣！’ 此刻，院子里的那些人见翻墙不成，又开始不断砸门，开枪，很快，门上就被子弹崩出了好几个弹孔，被杨涛别再门把手上的枪，也开始逐渐松动，即将掉落。 “咱们把她带出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既然不想活，咱们也他妈不管了！”中年看见即将冲出来的人群，转身看着坚持不肯上车的林璇，一把将她拽出来，推到了地上，随后狼狈的钻进了驾驶室。 ‘嗡！’ 开车的青年看见中年的举动，一点没犹豫，开车就跑。 看见林璇被那两个人推倒在地，我几步跑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林璇！你没事吧？” “韩飞！我爸爸！求你救救我爸爸！”林璇被我扶起来，看见面前的人是我之后，眼神充满绝望，一边向选厂的方向挣扎，同时也情绪崩溃的对我哀求道。 “走，咱们先走！”我根本没回应林璇的话，随手拽开了一台帕拉丁的车门，把林璇推进了副驾驶，接着直接从副驾驶上车，连滚带爬的钻到了正驾驶那边，挂上档之后，开车就跑。 “你干什么！”林璇见我开车，伸手就要够车门。 “你他妈别折腾了！”我伸手使劲的抓住了林璇的胳膊，猛轰油门。 ‘嘭！咣当！’ 于此同时，院子的侧门终于被人一脚踹开，随后那些从院子里面的青年看见我这台车要跑，对着我这边就开始不断搂火。 ‘叮叮当当！’ 在那些人开火的瞬间，我这台车的玻璃上，顿时出现了一排弹孔，呼呼的往里面灌着风，发出了吹口哨一般的尖锐声响。 “艹你妈，都jb停火！”此刻，刚刚从院子里出来的大龙，连踢带踹的阻止了那些不认识我的青年，随后猛然挥了挥手：“开车的是咱们自己人，都注意点别伤到他，但是务必要把那个女的抓住！快！” ‘呼啦啦！’ 追出来的那伙人听见大龙的喊声，全都收起枪，向着最近的车辆跑了过去。 ‘嗡！’ 趁着他们上车的空当，我继续猛踩油门，速度很快的奔着前面的道路上窜了过去，路过选厂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停了十多台车，门前全都是人，手里各种各样的武器都有，而且地面上满是血液和痛苦翻滚的人。 ‘吭！吭！’ 随着堵在门外的人不断开火，房鬼子那边的人接连倒下，随即又被后来人冲上去补刀，一时间惨叫连连。 到了这一刻，选厂内外的情况，已经彻底失控。 “韩飞！韩飞！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一直以来，虽然林璇对房鬼子的情感，始终表达的很冷漠，可是到了这一刻，她还是绷不住了，看着院子门前的惨状，不断地摇晃着我的胳膊，脸上满是泪水，语气充满哀求。 “林璇！房永根今天必须得死！必须死！谁都救不了他！”我攥着方向盘，不断地在颠簸的山路上行进，任由林璇在身旁哭闹：“盛东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拼搏，都是为了今天，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座山里，懂吗！” “可是你不是对我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父亲，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林璇看着我的侧脸，眼中充满绝望。 “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他，可也从来没答应过会救他，更没说过要放他一条生路！”我继续驾车前行，不敢再看林璇的眼睛。 “停车！你停车！我要回去！”林璇听完我的回答，不断地拉扯着我的胳膊：“你让我回去，我要找我爸爸！” “林璇！你别他妈傻了！！”我转过头，猛然发出了一声咆哮：“今天你父亲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已经没办法改变了，这么多年来，盛东和万佳不断地在争斗，但双方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没有屈服过，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场争端中，失败的人终将付出代价，而今天，你父亲已经败了，所以他在上山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而他之所以明知一死，还要来这座山上，全都是因为他想让你活下去！如今他已经为了你，舍弃了自己的一切！你认为他如果看见你回去送死，即使闭上眼睛，还他妈能安心吗！” “……”林璇被我吼了一句，忽然安静了下来。 “房鬼子不算好人，但他是个好父亲。”看见林璇沮丧的样子，我驾驶着车辆，轻声嘀咕了一句。 “都怪我……”林璇听完我的话，眼泪不断地淌落，嗓音变得很沙哑：“这么多年来，我不断的对老房任性，给他添麻烦，甚至都没叫过他一声爸爸，当初在沈y归来的时候，老房就劝我离开国内，但是我就是不同意，甚至还以死相逼，如果不是我的话，他明明是有机会离开这里的，对吗？” 听完林璇的话，我的情绪冷静了一些，做了个深呼吸：“老房的气数尽了，但你还活着，我希望你能明白，老房之所以选择来送死，是因为他想让你好好活着。” “对于现在我的来说，还能好好活着吗？”林璇似是在对我发问，也似是在呢喃自语，只是言语间，已经充满了绝望和彷徨。 ‘嗡！’ 我这边开车刚刚离开选厂，也就跑出去了五六百米的距离，后面忽然传来了一片引擎的轰鸣声，我顺着倒视镜看了一眼，此刻在我身后的山路上，已经至少有四五台车向这边追了过来，在山路上卷起了一阵狼烟。 ‘刷！’ 看见后面紧追不舍的车辆，我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可是在这颠簸松软的土路上，车辆并没有提速多少。 ‘嗡嗡！’ 数秒钟后，一台长城越野车已经逐渐追上了我，并且开始与我平行，车内的人向我们这边扫了一眼之后，猛地一掰方向，直接撞了过来。 ‘嘭！哐哐！’ 辆车相撞后，我这一侧的车门，直接向里面凹陷了一个大坑，随着车身一阵摇摆，我手里的方向盘也开始左右乱晃，我越是想要校正，车子反而摆的更加严重，无奈之下，只能将车减速，逐渐恢复着车的操控性。 ‘吱嘎！’ 我的车速降下来之后，后面的一台途胜点了一脚刹车，将车速稍微减慢了一点，向着我的右侧冲了上来，明显是想跟那台长城一起，把我夹在中间逼停，看见与我左右并行的两台车，我一咬牙，直接掏出了枪，瞄准了左边那台长城越野车，那台车的司机看见我的动作，猛地踩下了刹车，随后瞬间被我甩开，随着长城越野车被我逼退，我打了一把方向盘，作势就要冲到下山的路上去，而右侧的途胜察觉到我的意图之后，对着我的车尾，猛地撞了上来。 ‘哐！’ 随着两台车的再次撞击，我驾驶的帕拉丁像个陀螺一样，在山路上猛然转了个圈，接着车头的方向也‘咣’的一声撞在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车内。 ‘嘭！’ 随着车头剧烈的碰撞，我这台车的气囊猛然弹出，飞溅的碎片先是在我的脸上划出了数道伤口，然后弹出来的气囊结结实实的闷在了我的脸上。 ‘嗡！’ 我的头被气囊弹了一下，感觉视线变得天旋地转的，脑海中一片眩晕，缓了几秒种后，我使劲甩了甩头，顺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此刻，那些尾随着我的车辆，已经纷纷减速，向我围了过来，并且有的车已经敞开了车门。 ‘轰！’ 正当我准备推开车门，拼命保护林璇的时候，杨涛驾驶着他的那台霸道，压着旁边的土堆，直接就向我旁边的途胜撞了过去。 ‘咣！’ 巨大的撞击力下，途胜直接被横着推出了路面，为我打开了通道，可是杨涛的霸道也余力未消向前搓行着，直勾勾的奔着前方深不见底的矿坑冲了过去。 第一一五八 无路可逃（第二更） 我坐在帕拉丁内，看见杨涛的霸道向矿坑方向冲了过去，顿时呼吸急促，坐直了身体，以这个矿坑的深度，他的车只要掉下去，人必死无疑。 ‘吱嘎！’ 此刻杨涛的车想要通过刹车去采取制动，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在濒临悬崖的时候，猛地一拽方向，随后霸道一个甩尾，猛然调转了一个方向，堪堪在悬崖边上画了一道弧线。 ‘嗡嗡！’ 此刻那些追着我们的其余车辆，看见杨涛脱险，也都跟着松了口气，再次驱车向我围了过来。 ‘砰！砰！’ 看见那些重新追上来的车辆，我对着气囊崩了两枪，接着随便往下按了几下，把气囊压下去之后，再次将车启动，随后踩下了油门。 ‘咣！’ 我这边的车刚刚行驶，后面的一台车再次撞在了我的车尾上，直接把我推出去了四五米远，脱离了下山的道路，而我也继续踩着油门，直接奔着另外一条上山的道路冲了上去。 ‘嗡嗡！’ 随着我这边把车变道之后，后面的几台车也再次穷追不舍，随后杨涛也驾驶着霸道，再次追了上来，紧紧的咬在我的车后面，帮我阻挡着其余的那些车，随着车队不断行进，他们的车也在我身后不断传来撞击的声音，我顺着残破的倒后镜看了看，杨涛那台崭新的霸道已经被撞得全都是凹坑，后面那条路上，更是满地保险杠的碎屑。 我走的这条山路，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路面很狭窄，只能容一车通行，很快，我们就赶到了一片松树林地旁边，接着我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直接奔着树林子里面冲了进去。 ‘滴滴！’ 我这边刚一进树林子，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阵按喇叭的声音，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后视镜，就看见杨涛的霸道再次一个漂移，横着就拦在了进入树林的路口。 ‘嘭！’ 追在后面的车也没想到杨涛会在这种狭窄的路口漂移，猝不及防之下，猛然撞在了他的车身上。 ‘咣！’ 还没等停稳的霸道在后车的冲撞力之下，猛然侧翻，连续撞断了两根树木之后，将路口彻底封死。 ‘吱嘎！’ 看见杨涛的车翻了，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一脚刹车把车停在原地，作势就要推开车门。 ‘咣当！’ 我这边的车才刚刚停下，霸道的车门也被人从头顶推开，随后满脸是血的杨涛踩着车的座椅，探出身子之后，使劲甩了甩头：“走！快走！” ‘呼啦啦！’ 杨涛话音落，后面那些车里的人全都绕过他的车，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大龙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追我，而是站在霸道边上，开始帮忙向外拉杨涛。 ‘嗡！’ 看见杨涛没出什么意外，我驾驶着帕拉丁，继续带着林璇疯狂逃窜。 因为杨涛拦住了后方追兵的车，加上大龙他们也不敢对我的车开枪，所以我的压力骤减，沿着前面的山路，很快把车开到了山尖上。 ‘轰隆隆！’ 我这边刚刚把车开到山顶，就听见了一身巨大的轰响，感觉脚下的地面都跟着晃动了一下，随后顺着车窗向外面一看，此刻在距离我几公里外的选厂大院那里，已经升起了一股巨大的蘑菇云，而且还夹杂着熊熊火光。 ‘嘣！轰隆！’ 随着第一声轰响结束，那边随后又传来了接连的爆炸声，我隐约间还看见了一台车，飞起了能有四五米高，随后宛若火球一般跌落在了地面上，霎时间，整个选厂大院，全都被火光和漆黑的浓烟所包裹。 看见选厂大院爆炸的样子，我坐在车里呆若木鸡，因为我走之前，东哥、二哥、明杰和史一刚他们，还全都在那个院子里面。 “爸爸！”林璇看见院子那边传来了爆炸声，就像疯了一样的开始拽车门，但是她那一侧的车门早都被撞变形了，经过刚才的撞击，林璇的额头上被划了一道伤口，殷红的血迹跟她白皙的皮肤一对比，显得格外清晰，林璇看着浓烟滚滚的选厂大院，睫毛上挂着泪珠，充满绝望的抓住了我的胳膊：“韩飞，咱们不跑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带我回那个院子去吧，我想看看我爸爸！” “如果回去，你就没命了！” “我不怕死！”林璇听完我的话，坚定了摇了摇头：“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亲人了，老房就是我相依为命的依靠，如果他出了意外，那么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我求求你了，带我回去看他一眼，哪怕他真的死了，你也让我看他一眼，好不好？” “你不怕死，可是我怕你死！”听完林璇的话，我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你记着，不管今天这座山上，发生了什么意外，你都不会出事，我就算豁出命去，也得把你送走，即使……即使我和老房都没了，你也得好好活着，懂吗！”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残杀？”林璇的嗓子已经哭哑了，眼神里没有任何光彩 ：“如果老房死了，你也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老房走到今天，是因为他咎由自取，而我会陪你在这里，是因为我欠你的，我得还！”我看着火光熊熊的选厂，咬牙回应了一句。 ‘腾腾！嗡！’ 当我这边还没等从选厂那边收回目光的时候，在树林的另外一侧，忽然窜出来了能有五六台山地摩托车，每台车的后座上，还都坐着一个拿枪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伙的，看见这些人冲过来，我也来不及多想了，再次将车挂挡，顺着山路再次往山下冲去，到了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其他了，今天东哥的意思很明确，为了防止房鬼子的反扑，他已经决意要将房氏父女在此灭门了，我可以不顾及房鬼子的死活，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璇命丧于此。 在满是树木的山坡上，我这台越野车的机动性明显不如后面的摩托车，很快，就有两台车并列在了我的左右，其中一台车后座的人举起手中的棒球棍，对着我这边的玻璃，猛地就抡了上来。 ‘嘭！’ 因为我们两台车都在行驶，加上那个人只能用单手挥舞棒球棍，所以棍子的力量很小，只是在车窗上泛起了一声闷响，在他再次抬手的时候，我猛地往左一拽方向，奔着他就撞了上去。 ‘咣！’ 两车相撞后，摩托车顿时失去了平衡，在道路上左右摇摆了半天，最后‘哐’的一声撞在了树上，车上的两个人也飞出去好远，在地上不断翻滚，其余几台摩托车看见我的举动，也不跟我并行了，全都开始对着我这台车开枪，随着‘砰砰砰’的枪声传来，我这台车上接连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噗！’ 随着一发子弹打穿了我的后风挡玻璃，跟前风挡的弹孔形成对流之后，车里面开始传来了尖锐的风声，我伸出手，将林璇的身子压低了一些，喊了一句“坐稳了！”，随后直接奔着前方的一个水塘冲了进去。 这种矿区的水塘，一般都是坑洼形成的积水，并不算很深，可是水面之下，却全都是淤泥和细沙，稍不留神，就会像沼泽一样将人吞没，但是此刻面对后面的几台山地摩托，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将车挂到二档以后，直接开进了水里。 ‘哗啦啦！’ 在车辆进水的一瞬间，我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明显的阻力，而且这个十几米宽的水塘，明显比我想象中的要深，车感刚刚下水，水面就跟我的发动机舱齐平了，而且我们早已变形的车门缝隙，也开始向里面灌水，感受到腿部传来的冰冷水温之后，我踩着油门也不敢抬脚，再此之前，我从来没在水里开过车，不过杨涛我们闲聊的时候，他好像曾经说过，他说在水里开车，一定不能缓油门，否则一旦发动机被淹灭，就彻底报废了。 ‘嗡嗡！’ 不得不承认，帕拉丁这款车的越野性能真的很牛逼，我开着车冲进水里之后，引擎还在不断轰鸣，车子也在水中推出阵阵涟漪，咆哮前行着。 ‘腾腾！’ 后面的摩托车队看见我进水了，第一台车直接也跟着窜了进来，但是刚走了两三米的样子，车子直接就翻了，随后掉在水里的人也开始往岸上游。 ‘吱嘎！’ 剩下的三台摩托车被水拦住之后，车上的人纷纷跳下来，举着枪对我们这边‘砰砰’的打个不停，期间，我感觉自己的身子猛然往前晃了一下，肩膀也传来一阵灼痛，但是连看都没看，继续驾车前行。 我驱车冲过这个小水塘之后，也不敢停留了，继续挂二档行驶了一段距离，随后直接把车升档，绝尘而去。 “韩飞，你受伤了！”副驾驶那边，早已经六神无主的林璇，在转身看见我血流如注的肩膀之后，再一次的掉下了眼泪：“韩飞，我求你了，你别管我了，行吗？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有危险的！我就是个扫把星，今天我已经把老房害了，你别再为我拼命了，行吗！” “我说了，今天我就是死在这座山上，也必须送你离开！”我跟林璇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在盯着前方的山路，也没敢侧头看自己的伤，因为我真的很怕我的伤会很严重，一旦我出事了，那么林璇今天就真的无法离开了。 ‘嗡嗡！’ 等我开着车，重新准备回到下山那条主路的时候，忽然听见跟我隔着一片小树林的主路那边，再次传来了无数引擎轰鸣的声音。 第一一五九 为什么偏偏是我（第三更） 我开着已经满是弹孔，并且刚刚从水塘里冲出来的帕拉丁，还没等冲上主路，就再次隔着小路和主路之间的树林，听见了外面轰鸣的引擎声，伸出手，使劲砸了一下方向盘，又牵动的后肩的伤口，顿时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我带着林璇离开选厂到现在为止，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可是外面这些车，已经是第三波追兵了，我们来的这个山头，虽然下山的路有很多，但是在这之前，却只能汇到外面那一个主路上去，所以我如果想离开的话，也只能从那里下山，想到这里，我一咬牙，踩着油门就向那边冲了过去，现在对我来说，冲出去，尚有一搏之力，如果被堵在这条小路上，真的就没戏了。 ‘哗啦！’ 想到这里，我掏出别在腰上的枪，重新换好了一个弹.夹，上膛以后，奔着前面的岔路口，直接向主路拐去。 ‘哐！嘭嘭嘭！’ 我这边刚拐进那个路口，还没等冲上主路，远远的就看见一台车，打着滚的从我面前翻滚了出去，随后直接翻进了路边的沟壑之中，紧跟着，又能有十多台车，直接在我面前呼啸而过。 ‘砰砰！’ ‘吭！’ ‘咣！’ ‘……！’ 随着这些车不断前进，枪声也接连响起，而且彼此间还不断的在撞击，看见这个情况，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车并不是堵我的，而是因为选厂那边发生爆炸之后，他们也都撤了出来，并且在下山的过程中，还在不断的互相攻击和驳火。 ‘嗡！’ 与此同时，二哥的那台酷路泽也很快的从后面追上来，奔着那些车冲了过去，副驾驶一侧，明杰左手抓着车里的扶手，半个身子探出车外，还在不断的对着前面的一台牧马人开枪射击，看见明杰和二哥都没事，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猛轰油门，也窜上了主路，但并没有跟任何人发生冲突，只顾夺路而逃。 ‘刷！’ 就在我把车开到主路上的时候，林璇看着窗外，忽然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句“爸爸！”，听完林璇的话，我不解的向她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皱眉。 此时在我们的左后方，房鬼子那台总统一号座驾，同样在向前疾驰，接近六米长的车身，在周围的一众粗犷的越野车中，仍然显得霸气异常，此刻房鬼子这台车的车身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痕，玻璃上也全都是子弹打出来的白色印记，这台车作为房鬼子最常用的座驾，据说连底盘装甲连手.雷的威力都能防住，凭借今天的私改猎和和手枪，根本对这台车造不成什么伤害。 看见房鬼子的车出现在这里，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主干道上面的这些车，根本不是因为溃散才打起来，而是因为房鬼子那边的人，在给他的车开路，准备强行护送他下山，而二哥他们，则是在拦截房鬼子，这么看来，刚才选厂那边的爆炸，也根本不是意外，估计不是我们这边为了炸死房鬼子，就是房鬼子那边的人在为他争取逃跑的机会。 ‘嗡嗡！’ 此刻，周围的道路上，还不断地有车辆在往主路这边汇聚而来，各色车辆加在一起，得有十一二台，彼此之间不断地开枪，撞击，不时便会有车辆失控，翻滚着掉进山路两边的沟里，或者撞在石头和树林中，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整个场面已经混乱不堪。 很快，我们这些车便集体冲到了主路尽头，再往前走，便是数不清的岔路口，从这个路口到山下，虽然还有一大半的距离，但是只要脱离了主干道，那么之后再能通往山下的出口，至少得有十几处，尤其是在这种矿区的山上，道路更是四通八达。 ‘嗡嗡！’ 此刻房鬼子的总统一号走到这里，无异于已经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直接踩着油门，向一条岔路冲了过去。 ‘吱嘎！’ 在总统一号的侧面，一台川汽野马的越野车猛然打舵，直接将车身横在了总统一号前方，车还没等停稳，车里的司机直接推开门跳了车，打算弃车硬拦房鬼子。 ‘咣！’ 面对横在前方的越野车，总统一号根本没有减速，直勾勾的撞了上去，面对全车架设钢板的总统一号，野马越野车宛若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撞的变形，直接被推到了路边，后面的一台东风标致躲闪不及，前脸撞在野马的车身上以后，后轮直接离地，被掀翻在了原地。 ‘嗡！’ 总统一号撞开野马之后，根本没做停留，直接窜进了一条岔路里面，随后又有四五台车，也快速跟了上去。 ‘吱嘎！’ 随着总统一号冲进那条两侧都是山壁的小路，一台汉兰达搓行着沙土地原地停稳，接着车上的人直接跳下车，也不管后面的车是不是队友，掏枪就开始射击，明显是准备不顾一切的开始为房鬼子殿后。 ‘嗡！’ 与此同时，我的车也冲到了主路尽头，犹豫了不到一秒钟，直接一拧方向，向另外一条小路跑了过去，我之所以没去追房鬼子，是因为我的车上还坐着林璇，如果我真的追上去，肯定是不能放房鬼子离开的，但是带着林璇，我更没办法跟他拼命，所以恍惚了一瞬间之后，还是决定先把林璇送走，至于房鬼子，就看他的造化吧，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肯定是斗不过盛东了，到了这时候，我心急如焚，因为在枪战开始的时候，我是看见史一刚带人冲向冷磊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结果，还有东哥，爆炸之后，我也一直没发现他的身影。 因为主路上之前的那些车，全都是奔着房鬼子去的，所以此刻并没有人走我这条路，我沿着小路向前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的距离，那些枪声终于离我远去，我也松了一口气，继续沿路行驶。 “韩飞，刚才那台车里，坐的人一定是我爸爸，对不对！”林璇自从看见了那台总统一号之后，也不哭了也不闹了，眼带无限憧憬的向我问道。 “也许吧。”我把着方向盘，喘着粗气回应了一句，心中遗憾万分。 “我爸爸没事的，我爸爸一定没事的，他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了！”林璇坐在副驾驶，已经像个精神病人一样，泪水不断流淌，最终也始终在念叨着：“妈妈！你在天堂一定要保佑我爸爸，千万别让他出事！求你了！求你了！” 我把着方向盘，听见林璇在我耳边不断重复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我刚才已经不顾一切的救出了林璇，但是在我心中，我还是希望房鬼子能够死在这座山里，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 我开着车胡思乱想了一会，但很快就没有了这种念头。 因为我迷路了。 像我所在的这座主体矿山中，在运营的时候，几乎到处都是运矿石的重型卡车，而且这些车无一例外的全都会超载，而那些用装载机推出来的土路，根本承受不起这些大车的摧残，所以每隔几天，矿区就会重新修路，但是为了不影响铁矿生产，就只能重新开出一条临时通道出来，这么经年累月的修下来，势必会导致整座矿山被修的像是迷宫一样，加上这天我是头一次上山，所以很快就绕懵了。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当我驾车走到一条路上，第二次看见路口那棵歪脖子松树之后，有些烦躁砸了一拳方向盘，随后向另外一个岔路口驶去，我沿着这条岔路口向前走了大约一公里左右的距离，终于没在遇见重复的景象。 绕出迷宫般的山路之后，我还没等松一口气，便顿时皱眉，因为在我前方的路边，两台越野车已经翻在了路边，其中一台正冒着白烟，另外一台的油箱也在哗啦啦的流淌着汽油，最主要的是，这两台车，全都是刚刚在主路那边，跟着总统一号冲出去的那些，看见路边翻着的车，我微微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声晦气，自从在看见房鬼子的车以后，我始终都在避免着跟他接触，也在避免着那个让我左右为难的选择，但是没想到，我们最终竟然仍旧殊途同归，走到了一起。 之前我在后面的那条道路上已经绕了半天，毫无疑问，前面这条路，是我们的唯一出口，所以我只能选择前行，我粗略算了一下时间，此时距离房鬼子冲进这条路，跟我们已经相隔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的车程，而且房鬼子向下跑，是为了逃命，肯定不会停留，想到这里，我紧紧的攥着方向盘，继续向前行驶而去。 …… 人的一生，有很多时候，往往在你极力想要避免一件事的情况下，那件事反而会有大概率的可能性会发生，这种理论，被称之为墨菲定律，这条定律的根本是，如果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那么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都无法避免。 这一刻的我，似乎就掉进了墨菲定律的漩涡之中，当我驾车继续前行了大约两公里左右距离的时候，前方的沙土路在经过山洪的冲刷以后，已经坍塌了大半，由五六米宽的路面，变成了一条不足三米的道路，我刚刚向前行驶了二百米左右，便踩着刹车停在了道路上。 我们脚下的这条路，除了表面的一层黄土之外，下面全都是干涸的泥沙，加之多年没有车辆行驶，路面早就变得蓬松不堪，根本承受不住什么压力。 此刻在我前方十几米的地方，路面已经彻底坍塌了，而放鬼子那台总统一号，也侧翻在了路边。 我隔着帕拉丁满是弹孔的风挡，看见翻车的总统一号，牙关紧咬。 今天在赶来矿区之前，我的诉求有两个，除掉冷磊，救出林璇，相比之下，似乎救出林璇还更重要一些，因为只要房鬼子倒了，以后我将有无数对付冷磊的机会，但林璇如果出了意外，我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可是从头至尾，我都没想过对付房鬼子的事，因为我觉得东哥既然能把房鬼子叫到这里来，那么肯定就有吞掉他的准备，根本无需我去操心。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房鬼子那边竟然也藏了这么多死士，而且还拼着命的护送他从选厂逃了出来。 而且更让我想不清楚的是，在今天这个日子里，最终遇见房鬼子的人，为什么偏偏会是我。 第一一六零 心生一念，无问是非黑白 ‘嘭嘭！’ 总统一号内，随着踹门的声音不断泛起，也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扯回来。 ‘嘭！咣当！’ 总统一号里面满脸是血的司机，对着正驾驶车门那边连续踹了七八脚以后，在里面使劲一伸手，直接把车门给掀开了，接着后侧的电动车门也跟着划开，那个司机趴在侧翻的车身上，伸手向里面搭了一把手，接着使劲往外一拽，把房鬼子也从车里面拉了出来，两个人的动作看起来异常狼狈。 我坐在车里，看见房鬼子被司机从车里拉出来，犹豫了数秒之后，伸手拿起了旁边的手枪。 “韩飞！你要干什么？”林璇看见我拿枪的动作，一下子拽住了我的胳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不是疯了？！” ‘哗啦！’ 我看着已经被司机从车内救出，跳到车下面的房鬼子，直接把枪上膛，随后根本不顾林璇的阻拦，一脚踹开了帕拉丁已经变形的车门。 ‘咣当！’ 我这边的车门被踹开之后，房鬼子和他的司机全都转头看向了我这边，接着我一咬牙，直接抬起了枪口。 “房爷！小心！”房鬼子的司机看见我的举动，毫不犹豫的横移一步，挡在了房鬼子身前。 ‘砰！’ 手枪开火的一瞬间，我后肩部位的伤口被手枪的后坐力一推，顿时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痛感，弹着点也随之偏移，子弹在房鬼子身后的车上溅起了一阵火星，第一枪打偏之后，我牙关紧咬，再次调整了一下枪口的位置，准备射击。 ‘咕咚！’ 在我正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推力，随后我身体失衡，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手里的枪也‘砰’的一声走了火，在地面上崩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沙坑，溅起一阵烟尘，此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到车下的林璇，还保持着推倒我的姿势。 “他妈的，小兔崽子！”房鬼子的司机看见我被林璇推倒了，也在后腰抽出手枪，迈步就向我这边跑了过来，同时举枪瞄准了地上的我。 “不要！” 林璇看见司机的动作，一下子展开双臂，挡在了我身前。 “璇璇，你躲开！”房鬼子的司机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声嘶吼。 “魏叔！别开枪，求你了！”林璇此刻挡在我和房鬼子的司机之间，使劲的摇了摇头：“够了！真的够了！” “如果这小子不死，咱们继续磨蹭下去，就他妈的谁都走不掉了！”房鬼子的司机看了看我们后面的道路，一脸急躁：“听话，你躲开！” “艹你妈，来啊！”房鬼子司机话音落，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动作特别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作势就要绕开林璇，对房鬼子开枪。 “你妈了个b！不就是换命吗，来吧！”房鬼子的司机看见我起身，毫不犹豫的向前迈了一步，同时大声开口：“房爷，如果我换了这个小b崽子，你直接带着璇璇走！” “魏叔！”林璇看见司机的表情，一下就慌了，接着向前走了一步，直接攥住了房鬼子司机的枪，顶在了自己头上。 “璇璇，你他妈疯了！”司机看见林璇的动作，瞬间将手指脱离了扳机。 看见林璇的动作，我也立刻移开了枪口，防止走火误伤林璇。 “小魏，算了！”在司机身后，房鬼子沉默了一下，随后也迈步向我们这边走来：“把枪放下吧。” “房爷！”房鬼子的司机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我，听完房鬼子的话，一声嘶吼。 “把枪放下吧，这都是命。”放鬼子也不知道是在选厂时候弄的，还是因为刚刚的车祸，身上的衣服已经弄得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两个弹孔，露出了里面的防弹衣，平时那种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变得很凌乱，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子。 “妈的！”看见房鬼子向这边走来，我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他。 “小兔崽子，你他妈敢！”在我举枪的一瞬间，司机小魏一把挣开了林璇，把枪口对准了我：“动一下，大家全他妈玩完！” “小魏，我说了，让你把枪放下！”房鬼子虽然造型凌乱，但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威严，看着司机小魏微微摇了摇头：“为了保护我这么个油尽灯枯的老头子，今天已经有太多人为此付出代价了，老骆投敌，小万死了，我不希望在我人生的最后阶段，看见你也没了。” “房爷！”小魏声音颤抖。 “放下吧。”房鬼子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我身前七八米处：“他要杀我，便由他杀我！” 小魏听完房鬼子的话，神色沮丧，但手枪依然平举，身体因为情绪激动而轻微颤抖着。 “放下吧，即使他能杀我，但我也不能杀他。”房鬼子压下了小魏的胳膊：“我都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再去为难一个孩子！” “你他妈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是吗！”听完房鬼子的话，我作势就要开枪，但是林璇距离他实在是太近了，以我的枪法在此刻开枪的话，我真的很怕误伤。 “你知道吗，其实刚刚看见从这台上车上下来的人是你，我很庆幸，也很憧憬。”房鬼子并未理会我的威胁，反而豪迈一笑：“当我看见我女儿从你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欣赏你，你这小子最起码有情有义，还知道在关键时刻，去保护我女儿，就凭这一点，我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璇璇从沈y回来之后，会选择为了你这么个混小子，去那样的折磨自己。” 听见房鬼子的话，我脸色冰冷，没有应声。 “我知道，在这里遇见我，你会很为难，但就凭你今天救了我女儿一命，我就不会让你为难，我可以死在你手上，但有一个要求，我死后，让小魏带着我女儿离开，我房鬼子纵横一生，最后身边只剩下这一亲一友，我不能愧对他们。”房鬼子看着我的眼睛，面色释然的开口道。 “可以！”我看了一眼林璇，还有旁边那个无关紧要的司机，咬着牙点头。 “哈哈，来吧！”房鬼子咧嘴一笑，横移了一步，看见房鬼子动了，我直接横移枪口。 “韩飞，不要！”林璇看见我的动作，转过身，因为努力控制着眼泪，肩膀微微颤抖：“你不是对我说过，你永远不会伤害我爸爸吗！这是你对我的第一个承诺，也是我们之间，许下的第一个诺言，你忘了吗？” 听完林璇的话，我微微咬牙，握枪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时间仿佛回到了去年夏天，当时因为我枪击了房鬼子，已经彻底断了与林璇之间的情缘，后来造化弄人，我又为了追寻张宗亮的踪迹，误打误撞遇见了购买毒品的林璇，当时的林璇，已经因为我在荒山果园枪击房鬼子的事情，万分绝望。 那一晚，是林璇正式成为我女朋友的日子，同样在那一晚，我在剧丰的烧烤店里面答应林璇，不论如何，最后伤害房鬼子的那个人，都不会是我。 当时我还想着，如果真的有一天，房鬼子倒台了，即使我不对他动手，那么公司里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为了安抚林璇的情绪，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但我没想到，就是这件被我认为永远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却最终一语成谶。 “韩飞，你还记得吗，你曾经答应过我，即使有一天，我爸爸走投无路了，那个去伤害他的人，也不会是你，这个约定，是你补偿给我的生日礼物。”林璇看着我，早已泪流满面：“你还说过的，等我今年过生日，你一定会给我补上一个蛋糕。” 听见林璇的话，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紧紧咬着牙，眼圈顿时泛红，鼻子也酸酸的，我知道，事情闹到这一步，我已经永远都不会再有陪她过生日的机会了。 “我记得你那天还对我说过，你不会食言，因为你没有冷磊那么狠的心。”林璇说到这里，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随后紧紧攥住了房鬼子的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跟我爸爸闹矛盾，如今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在闹下去了，韩飞，念在你我相爱一场的份上，我求你给我个机会，给我一个能尽孝的机会，去遵守你的诺言，可以吗？” 看着林璇祈求的眼神，我心如刀绞，无从应答。 “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一个善于欺骗的人，所以今天，他死，我死！”林璇说出一句话之后，站在我身前，缓缓闭上了双眼。 听完林璇的话，我们之间的种种过往，开始在我的脑海中不住盘旋，那个曾经在蒙古，身上带着定位器，狡黠间跟我斡旋的姑娘，那个在雪山密林的无人区中，对我不离不弃，用身体为我取暖，用简易雪橇拉着我求生，最终保住了我一条命的姑娘，那个因为我开枪袭击了他父亲，痛苦之下选择吸毒的姑娘，那个明知道冷磊在抓我，却让我藏身在她家里的姑娘，那个用枪抵住自己的头，在骆洪苍的枪口下把我就走的姑娘，那个在沈y为了我，变卖家产的姑娘，那个为了让我们活下去，放下尊严去酒吧卖唱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不论林璇是哪副面孔，似乎都是我爱人的模样。 ‘呼呼！’ 灼灼烈日下，一阵狂风肆虐。 ‘沙拉！’ 一阵沙尘袭来，细密的黄沙打在脸上，让我进退维谷。 于林璇而言，我欠她太多。 扪心自问，我真的做不到在她面前，杀了她的父亲。 半晌后，我的枪口低垂，目光平静的看着房鬼子：“如果我让你离开，你能对我保证，万佳和盛东的恩怨，能就此终结吗？” 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可是面对林璇，我终究还是心软了，我对她的亏欠太多，多到无以为报，多到可以为了她，无问是非黑白。 第一一六一 都他妈别动！（第二更） 矿山荒道上，我跟房鬼子相对而立，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知道吗，其实甘楚东即使今天没有设下这个圈套逼我来这里，那么咱们之间的恩怨，也该终结了。”房鬼子听完我的回答，在怀中掏出了一张诊断书：“在此之前，我本来是想要跟盛东一决雌雄的，可是三天前，医生告诉我，我的肝癌已经扩散了，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三十天。” ‘刷！’ 听完房鬼子的话，我和林璇双双愣住。 房鬼子并未理会我们惊讶的神情，继续从容的开口道：“得到这个结论之后，我一直在思考，在我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我究竟是应该选择继续仇恨，还是应该选择维系亲情，最终，我选择了后者，这么多年来，我儿天赐的死，始终让我无法释怀，可他终究已经死了，我不希望在我人生中最后的时光里，还在为着仇恨忙碌，我更希望能用这最后的岁月，去弥补我的女儿。” “爸……”林璇握着房鬼子的手，泪如雨下。 房鬼子看见林璇的模样，伸出手，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按照我的计划，我手里聚集的这批亡命徒，本来应该是在今天下午就被遣散的，如果甘楚东能够再多等待一天，可能我明天上山的时候，身边就会一个人都没有了，或许这就是命吧，命运让甘楚东选择了在今天动手，也选择了让我在这里遇见你。” 听完房鬼子的话，我心中对他的杀意已经彻底黯淡了下去，不论是出于对林璇的喜欢，还是我心中的底线，我都没办法选择对一个油尽灯枯，只剩一个月时光的迟暮老人下手，我已经欠下了林璇一个未来，实在无法再去抹杀她仅剩一个月的亲情。 “其实我比谁都清楚，就算我能放下这段仇恨，甘楚东也是放不下的，因为他的人生还很长，对于我这种仅剩一个月生命的人来说，死在这里，跟死在病床上，区别不大，或许为了你，我只有死在这里，才会让你不那么为难，但我真的很不甘，也放心不下。”房鬼子停顿了一下：“你应该知道，甘楚东已经将我的犯罪证据递到了官方，所以我在国内的资产，已经全部都被冻结了，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也在国外的地下钱庄，预留了资产，可是这笔钱，只有我自己才能亲自调用，所以我真的还需要多活几天，留下这条命去为林璇铺好以后要走的路，韩飞，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就像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对于林璇而言，你我的出发点是一样的，我们都很爱她……” “别说了！”没等房鬼子把话说完，我就开口打断了他，随后微微闪身，让开了路，把身后残破不堪的帕拉丁暴露在了房鬼子的视线中：“你们走吧。” “韩飞……”林璇听完我的话，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再度落泪。 “走吧！”我紧紧的咬着牙，不敢再去看林璇的眼睛。 “韩飞，跟我一起走吧。”房鬼子看见我把路让开，语气没什么波动：“今天你放我离开，从此以后，你就是盛东的罪人，在甘楚东心中，你也会失去现有的位置，而且万佳倒台之后，盛东已经没有敌手了，对于已经走上巅峰，迎来太平盛世的盛东公司来说，已经不需要你们这些手握刀枪的人去守护了，我已经命不久矣，只要你同意跟我离开，我会把手中剩余的全部资源都交给你，让你跟林璇在国外安心的生活下去。” “小飞，我们一起离开，好吗？”林璇听完房鬼子的话，也渴求一般的向我开口：“现在我爸爸和你大哥之间的恩怨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阻碍了，咱们一起去把我们没有走完的路继续下去，好不好？” “你们走吧。”我依旧低着头，不敢去看林璇的眼睛：“记住我的话，离开这座城市以后，就把我忘了，从此以后，你的生活中再也没有韩飞这个人，如果可能的话，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你真的不跟我们离开？”房鬼子叹了口气：“盛东公司的人，真的值得你如此牵挂吗？” 我微微摇头，随后直视着房鬼子的眼睛：“我放你离开，是错误，倘若跟你离开，就是叛逃！” “小飞……”林璇心有不甘的继续开口。 “走吧！”我咬着牙挥了挥手：“咱们已经耽搁的够久了，如果被后面的人追上来，你们真的就走不掉了。” “房爷，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小魏跟着催促了一句。 “好，走吧！”房鬼子听完小魏的催促，挥了挥手。 “小飞，你……”林璇迈步向我走来。 “璇璇，走了！”小魏看了一眼手表，接着根本没给林璇说话的机会，拽着她就向帕拉丁那里走了过去。 房鬼子等小魏把林璇拽走以后，做了个深呼吸，对我点了点头：“既然你不准备跟我离开，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临走之前，告诫你一句话，永远都不要去相信甘楚东，否则你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你身边的兄弟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完房鬼子的话，我顿时皱眉。 “其实一直以来，甘楚东都把你们骗了。”房鬼子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今天你放我离开，我欠了你一个天大的恩情，所以这番话，我完全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你知道吗，其实……” ‘嗡嗡！’ 房鬼子的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在我们后面的山路上，忽然就窜出来了一台越野车，直勾勾的奔着这边冲了过来，随后一个人顺着天窗探出身子，抬起手里的私改猎，直接瞄准了林璇的方向。 “璇璇，躲开！”刚刚跟林璇走到车边的小魏，看见对伙的动作，一下子推开了林璇。 ‘吭！’ 随着私改猎吐出火舌，大片的铁砂将帕拉丁的车身打的‘叮叮当当’一阵响声，随后小魏的胸口迸起了一阵血雾，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面上。 ‘吱嘎！’ 随着那台越野车刹车之后，小胖带着四个青年，纷纷推开车门，迈步就往这边跑了过来。 ‘嗡嗡！’ 与此同时，后方的山路上，引擎声成片响起。 “走！快走！” 看见后方山路上泛起的滚滚烟尘，我推了房鬼子一把，随后迈步就向帕拉丁后方跑了过去，路过车边的时候，我探头看了一眼车内的林璇，因为被小魏挡住了子弹，所以林璇并未受到什么伤害，而小魏此刻躺在地上，已经开始抽搐，在他脖子的位置，赫然有一个拇指粗的血洞。 房鬼子看见我的举动，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随后迈步走到帕拉丁旁边，直接坐进了驾驶室内，犹豫了一下之后，看着我的背影喊道：“韩飞，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以后行走江湖，除了自己的本心，不要去信任任何人！” 听完房鬼子的话，我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他妈的，房鬼子就在前面，一百万到手了！都他妈给我上！”此刻从小胖那台车上下来的青年，看见房鬼子上车之后，目光癫狂的一声大吼。 ‘砰！’ 看见青年迈步，我对着他脚下的地方，直接开了一枪，随后用枪指着那些人：“都他妈给我站住！” “艹你妈，你拿把小破手枪，跟我装你妈b的未来战士呢！”那个青年听完我的话，直接举起了私改猎。 “别动！” 小胖看见青年的动作，一把抬开了他的枪口，眼神茫然的看着我：“飞哥，你……？！” “呼呼！” 看见小胖等人，我大口的喘息着：“都站在原地别动，你们别逼我！” ‘嗡！’ 此刻，我身后的帕拉丁已经启动。 “胖哥，你他妈还犹豫啥呢，咱们四个人干他一个，费劲吗？”那个端着私改猎的青年并不认识我，情绪激动的向小胖质问了一句。 “你他妈知道个屁，他是我哥！” “哥他妈什么哥，他既然跟房鬼子站在了一起，那就是个叛徒！”面对东哥开出的高额悬红，这些临时加入盛东的青年们，肯定不愿意看着已经到手的钱在身边溜走，这个青年喊完一句话之后，对着同伴一扬头：“干了他！” ‘吭！’ 青年话音落，在我旁边的断崖上方，一声枪声炸响，喷射的铁砂顿时在我和小胖他们之间的空地上，留下了一片硬币大小的弹孔，随后满脸是血的杨涛站在断壁上方，手持猎.枪指着那伙人：“艹你妈，我看谁敢动！” “飞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小胖看见我和杨涛拦在这里，一脸的急躁：“你难道不知道后面那台车里坐的人是谁吗？！” 我并没有回答小胖的问题，端着枪再次摇头：“小胖，你站在原地不要动，千万别逼我，我不想伤害你！” ‘吱嘎！’ 与此同时，又有三台越野车从后面的山路冲了过来，车门敞开后，东哥、明杰、二哥他们全都从车上下来了，此刻东哥的一只胳膊，已经被缠上了三角巾，但仍旧在不断渗血，看见他们都在，我顿时心安。 “你们这是干他妈什么呢？”明杰看见小胖身边的人正在拿枪跟我互相对峙着，又看了看我身后侧翻的总统一号，顿时烦躁的一声嘶吼：“房鬼子人呢？！” “杰哥，房鬼子刚走不到一分钟。”小胖指着我身后的路：“可是飞哥不让我们追。” “你他妈在这说什么鬼话呢。”明杰听完小胖的话，一脸的莫名其妙，随后连连摆手：“房鬼子就在前面，都上车，跟我追！” ‘砰！’ 明杰话音落，我抬起手，对着天上就崩了一枪：“都他妈别动！” 第一一六二 前路光明，但恩怨未了（第三更 山路上，随着我手中的枪喷吐火舌，在场的人全部愣住。 东哥站在车边，看见我的举动之后，神色充满了讶异：“小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东哥，别追了，行吗！”听见东哥的质问，我嘴唇颤抖的回应道。 “你说什么？”东哥眉头深锁，一声质问。 “我刚刚已经跟房鬼子谈过了，他的肝癌已经扩散，所以他余下的生命，已经不足一个月了。”我指着那张掉在地上的报告单：“房鬼子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他已经向我保证，从今天开始，盛东跟万佳之间的恩怨，可以彻底的一笔勾销，东哥，让他走吧，行吗！” “韩飞，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二哥听完我的话，一脸的急躁：“你现在的行为是叛变，你懂吗！” “我他妈没有叛变！”听完二哥的话，我红着眼圈一声嘶吼：“房鬼子已经注定了必死的结局，也放下了跟我们之间的仇恨，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对他赶尽杀绝呢？” “小飞！你他妈说什么胡话呢，咱们跟他斗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明杰瞪着眼睛向我质问道。 东哥听完我的话，脸色阴沉如水：“你选择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答应过林璇，不会伤害他父亲。”我有些愧疚的看着东哥：“我很喜欢林璇，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见你伤害她，我同意让房鬼子离开，是因为房鬼子要带她出国，为她铺好后路，如果房鬼子死了，林璇的人生也就毁了……东哥，既然房鬼子命不久矣，咱们又何必继续疯狂下去呢，他已经答应我了，他不会再去为难盛东，现在他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如果房鬼子是因病死亡的，那么林璇也绝对不会恨咱们，更不会再产生什么报复，就让这段恩怨就此结束吧，行吗？” “为了情？”东哥冷眼看着我，随后又微微抬头，看着断壁上方，手持猎.枪的杨涛：“那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小飞是我兄弟，他对，我陪他对！他错，我陪他错！”杨涛端着猎枪，直言回应。 “幼稚！胡闹！”东哥听完我们俩的回答，气的全身颤抖：“你们认为房鬼子病死，和死在我手里，结局一样吗？” 我和杨涛没有应声。 “把人拽走，继续追！”东哥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回车里。 ‘踏踏！’ 东哥身边的人闻言，迈步就向我走了过来。 ‘砰！’ 看着对面向我走来的人，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咕咚！’ 枪声落，我的腿部传来了一阵锥心的刺痛感，随后身子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那几个向我走来的人看见我对自己开枪，顿时愣在了原地。 本来已经要上车的东哥，听见枪声之后，转头看见我的模样，气的身体颤抖：“韩飞！你他妈的究竟想要干什么！！” ‘刷！’ 看见东哥愤怒的神情，我抬起手，直接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东哥，林璇为我所做的付出，你也清楚，今天我既然决定对她做出补偿，那么就肯定不会半途而废，我已经跟你混了这么多年，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盛东的事，但是今天，我真的没有选择，刚刚的一枪，是我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做出了应有的惩罚，接下来这一枪，我把选择权交给你，只要在场的车有一辆向前，我马上死在这里，用我的血为你们铺路！” “你他妈要干什么？逼宫是吗？！”东哥看见我的模样，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没错！我就是在逼宫！我在让你选择！”看见东哥愤怒的模样，我的额头因为腿部的灼痛，已经开始大颗的滚落着汗珠：“我已经跟你混了这么多年，如果你感觉房鬼子的死活，比我的死活重要，那么我无话可说！” ‘哗啦！’ 断壁之上，杨涛看见我的动作，也毫不犹豫的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左手扶着枪管，将右手的大拇指搭在了扳机上：“东哥，其实刚才小飞跟房鬼子谈话的时候，我已经赶到了这里，本来，我是想伺机除掉房鬼子的，但是听见房鬼子说他只剩下一个月寿命的时候，我放下了枪，当时以小飞的处境，他真的没有选择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了解他，而小飞之所以能够成为咱们的兄弟，就是因为他心中对于感情的那份纯粹，对于兄弟来说，他的付出永远都比别人多，从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可是在感情上，他的确亏欠林璇，我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我支持他的决定，因为在情感上，他欠林璇的，可咱们欠他的，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是小飞在照顾我们的情绪，可是谁又照顾过他呢？！” 东哥听完杨涛的话，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也要造反了，是吗？” “如果我们造反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的枪口，应该对准的人就不该是自己，而是你们！”杨涛看着东哥的方向，声音平静：“东哥，你还记得吗，前些日子，当你说出咱们在一铁矿的事情上失利以后，我们对你说，即使去要饭，我们也要扶着你，帮你端碗，但是今天的盛东，已经扫平了对手，即将踏上辉煌，似乎不用再去要饭的你，也用不上我们这些能在讨饭的时候，替你端碗的兄弟了。” “你们他妈混蛋！”东哥听完杨涛的回答，抬起手对着车门上‘嘭’的砸了一拳，随后一脸愤怒的向我走了过来，这时候，我因为腿部的伤口，视线已经变得无比模糊。 “大哥！”二哥看见东哥的动作，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随之流淌，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求你了，你别再逼小飞了，他真的会开枪！” “你他妈也学会放屁了，是吗！”东哥听完二哥的话，再一看他的举动，已经气得有些站立不稳了：“人都他妈中枪了，不得送医院吗？！！” ‘咕咚！’ 听完东哥的话，我的视线天旋地转，身子一软，随即瘫倒在了地面上，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在我身边不远处，小魏已经彻底死透了，在他身边的地面上，一颗菩提子，已经覆上了一层薄纱，想来应该是小魏在推林璇上车的时候，拽断了她的珠链，看见地上安静摆放的一颗菩提子，我开始费力的向那边爬了过去，同时硕大的泪珠，开始不断地向地面滴落，有很快被泥沙吸收，消弭于无形。 数秒钟后，我终于爬到了小魏身边，将那颗菩提子攥在了手心，接着费力的翻了个身，看着蔚蓝的天际出神。 那个我一生最爱的姑娘，最终与我分别。 我们和房鬼子的纷争，已经持续了太多年，彼此之间争斗了太久，在这一刻，盛东和万佳之间的恩恩怨怨，终于尘埃落定。 因为这场纷争，双方都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生命、金钱、人性、良知…… 以及我的爱情。 无论是哪一种代价，对于失去它的人来说，似乎都太过于沉重了。 矿区中的无名山路上，我攥着手中的菩提子，逐渐陷入昏迷。 万里长空之上，依旧云卷云舒。 …… 盛东和万佳决战当天，因为我的以死相挟，东哥最终还是没有追上房鬼子，而当天在矿区上引发的一系列案件，最终也被定性成为了房鬼子和邹世锷之间的冲突，当天邹世锷被枪击的时候，因为身上穿了防弹衣，所以并没有伤及到要害，最终案件的定性结果，成为了房鬼子跟邹世锷之间的冲突，冲突地点之所以会在盛东矿区，是因为邹世锷在事件发生之前，就跟盛东公司签署了承包矿区改造项目的合同，如此一来，房鬼子在官方背景倒台之后，选择拼死除掉自己生意上的对头，最终与邹世锷鱼死网破，在他承包工程的地点发生冲突，这个解释似乎很完美，加上房鬼子已经逃到了国外，邹世锷也在事件爆发之后消失无踪，成为了通缉犯，所以这件案子接下来的侦办成功与否，盛东公司都已经抽身事外，不会受到牵连。 当初我打在自己左腿上的一枪，子弹伤到了骨头，根据医生的说法，只差三厘米，我就崩在了动脉上，堪堪与死神擦肩而过。 …… 三日后。 一场春雨突兀而至，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窗外阴沉的天气，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我从手术后的疼痛中醒来，我身上的大部分擦伤都已经愈合，但是因为窗外的阴雨，我身上的刀口痛痒难忍，身上的各处旧伤也同样让人难捱。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房间内只有杨涛和史一刚，而且史一刚鼻青脸肿的，一只胳膊也打着石膏，吊在了胸前。 “醒了。”坐在床边的杨涛，看见我睁开眼睛，咧嘴一笑：“之前医生对我说，你今天就差不多该醒了，我还想着，如果你今天再不睁眼，我就去找医生问问情况呢。” “咳咳……” 听完杨涛的话，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旁边的史一刚，喉结蠕动，但嗓子痒的厉害，压根发不出声音。 “小刚的胳膊只是骨裂，养一个星期就能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杨涛看见我的眼神，解释了一句。 听完杨涛的话，我努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史一刚，费劲的开口道：“…冷磊……除掉了吗？” “没有。”史一刚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遗憾：“那天咱们起了冲突之后，我去抓冷磊，后来我们两个人的子弹都打光了，我们俩就在一处露天采坑的边缘打了起来，你也知道，冷磊的身体素质比我好，当时他打伤了我的胳膊，还差点用腰带把我勒死，后来咱们这边的人赶到了，开着枪对冷磊射击，冷磊的身上中了一枪，发现自己无路可逃，就一咬牙顺着矿坑跳了下去，当时那个矿坑有六七十米深，我以为他跳下去，一定会死，可是等我到了沟底才发现，那个矿坑的下面，有一个很深的水潭，我在沟底搜了一圈，都没发现冷磊的尸体，想来他应该是跑掉了，不过这也没关系的，现在房鬼子已经倒了，冷磊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凭咱们现在的势力，只要除找他，他一定无处可藏，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已经让大龙和小胖，带着人到处在抓他了！” “嗯！” 听完史一刚的回答，我的心中升起了一抹淡淡的失落，但眼中却怒意盎然，如今房鬼子虽然倒了，但我和冷磊之前的恩怨，却仍旧没有结束。 第一一六三 发生在很久以前的故事（第一更 万佳倒台之后，之前被捕的岳明辉一审被判处死刑，冷磊也因为当天矿区的一系列冲突，再次背上了通缉，但仿佛人间蒸发一样，迟迟没有落网，我这边散出去的人，也没有查到任何有关于他的消息，不过对于这些，我倒是并没有着急，这些年来，冷磊跟在房鬼子身边，已经聚敛了大量的资金，只要手里有钱，那么他一时半会的，肯定不会被警察抓住，但是以我对冷磊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安壤的，如今的盛东公司已经跃然而上，成功跳过了龙门，而失去了万佳庇佑的冷磊，除了手里的钱，已经没有了任何背景关系，俨然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所以我心中所盼，就是能够早点伤愈出院，亲手为我们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 不知不觉，我在医院中已经住了七天，这七天中，除了杨涛和史一刚在医院陪我，公司那边的人，一个都没来，这种情况，在我以前受伤的时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我知道他们不来的原因，是源于东哥的愤怒，我也能想象，东哥精心布局多年，只为了等待除掉房鬼子的那一天，可是最终我还是把房鬼子放走了，不管我的用意如何，不管我当时是否有选择，但对于东哥来说，对于公司来说，我的做法无异是错误的，史一刚和杨涛也几次问我，这件事我打算怎么处理，我都是一笑置之，没有回应，但是我心里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东哥是绝对不会向我低头的，所以等我的伤好了，肯定得去找他认错。 这么多年来，我们在与房鬼子的较量中，已然经历了太多的疯狂，如今房鬼子虽然没有如东哥所愿，死在他的枪下，可万佳终是崩塌在了盛东的铁腕之下，我们所经历的黑暗岁月，也终于突破黎明，见到了曙光。 不管东哥是否能对我放走房鬼子的事情感到释怀，但林璇终究还是按照我的意思，活着离开了国内，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对东哥低头，至于东哥心中对我的气愤，也只能交给时间去冲淡了。 我在医院躺了好多天，除了二哥偷偷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明杰他们谁都没来过医院，事情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二哥说在房鬼子逃跑的当天，东哥把我送到医院之后，就摔门而去了，还放话说要让我自生自灭，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二哥笑了，我也笑了，因为我们都坚信，以东哥的性格，是不会在公司稳定之后，将我驱逐出去的，但是从东哥这番气话中，也能看得出来，对于我当天的选择，明杰他们也是真的无法理解，毕竟这么多年，房鬼子给我们造成的伤害，的确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磨灭的。 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医院看我的人，竟然是骆洪苍。 他过来的时候，是我住院的第十五天，虽然腿脚依旧不方便，但是我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这天上午，我被史一刚搀扶着，去了一趟卫生间，回到病房之后，刚一推门，就发现骆洪苍坐在我的病床边上，看见我进门之后，骆洪苍咧嘴一笑。 “我艹！”史一刚看见病房内的骆洪苍，一把推开了我，顺手就抄起了墙角边的一个暖水瓶。 ‘咕咚！’ 腿上带伤的我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到在地，头也‘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我趴在地上，感觉脑瓜子嗡嗡响。 “哎呦，没看出来，你们欢迎我的方式，还挺特别。”骆洪苍坐在床边，看见我和史一刚狼狈的模样，翘着二郎腿笑了。 “哥，你没事吧。”史一刚拎着暖水瓶，愣了差不多两秒钟，才把东西放回原位，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刚才我一激动，忘了房鬼子倒台的事，还以为他是来对付咱们的。” “呵呵。”骆洪苍听完史一刚的话，再次一笑：“看起来，我在你们心中，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嘛。” 我被史一刚从地上扶起来之后，看着房间内的骆洪苍，一脸冷峻：“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但是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你还挺有礼貌，知道跟我用‘请’这个字呢。”骆洪苍坐在床边纹丝未动，依旧笑眯眯的：“韩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你现在所处的朋友圈子当中，咱们俩好像是最早认识的吧，当年你第一次进拘留所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照顾你，你屁.眼子都得让人捅咕翻了，你信不？”骆洪苍呲牙一笑，斜了我一眼：“你自己拍着胸脯子扪心自问，自从你这次住院以来，我是不是第一个来看你的人，你怎么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呢。” “我跟你之间，谈不上恩，你给我出去。”我看着骆洪苍，再次冷着脸催促了一句，虽然我不知道骆洪苍在矿区冲突当天，为什么会临阵倒戈，投向了我们这边，还一枪打死了房鬼子手下的小万，可是在我心中，当初三葫芦和阿虎的死，都是因为骆洪苍带人去了内蒙，这么多年来，骆洪苍出手的几次，都把我们给打的太惨了，而且我对他最反感的地方，还是来自于林璇，事到如今，随着骆洪苍的倒戈，有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当初青崖矿业在竞拍一铁矿的时候，我还纳闷他们怎么会知道通宇的标底，还有林璇的事，现在万佳那边，只有骆洪苍投靠了盛东，不用问，林璇的消息，肯定也是他递给东哥的。 “你这个小王八犊子，是真jb没良心，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在拘留所的时候，你跟我说过，我给你的半包中华，你会一直记着，还有你刚加入盛东的时候，在万达商场被万佳的人堵住了，是谁放你离开的。”骆洪苍直视着我的眼睛：“如果当初不是我放了你一条生路，你这个小猴崽子早就牵着马带着猪上西天取经去了，还能在这跟我叫嚣吗？”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抿着嘴，没吱声。 “过来吧，坐下陪我聊聊。”骆洪苍见我沉默下去，挪了下屁股，给我让开了一点位置。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被史一刚扶着，缓缓坐在了床边。 “那个啥，哥，你先坐着，我下楼去打一壶热水，如果你想出去，就给我打电话。”史一刚感受到我和骆洪苍之间微妙的气氛以后，拿着暖水瓶离开了病房，并且顺手关上了房门。 ‘啪！’ 史一刚走后，骆洪苍低头点燃了一支烟，随后转身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了，外面和煦的暖风吹进屋内，让人感觉很舒服，看着骆洪苍放在床上的半包中华，我心里也感触颇深，拿起来，点燃了一支。 骆洪苍站在窗口没有回头，听见身后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吐了口烟：“还记得我当年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你不适合走这条路。” 听着骆洪苍的话，我没有作声。 “我对你说过，社会上玩的就是个人心，等你什么时候能把人心琢磨透了，你就算上道了，你这个孩子，太聪明，能看懂人心，却不忍玩弄人心……你知道吗，如果这次你没有放走房鬼子，而是开枪打死了他，那么等盛东起来之后，你将是第一功臣。”骆洪苍对着窗外掸了掸烟灰：“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你失去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一个机会。” “能从当初那个因为十五天拘留，都吓的全身哆嗦的小流氓，混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很知足，所以对我来说，是否能够更上一步，对我意义不大。”我完全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 “是啊，这些年来，你的变化，着实很让我惊讶。”骆洪苍转过身，对我笑了笑：“当初在拘留所见到你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想过，凭你的性格和那点胆魄，能够走到今天，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是磨练出来了。”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微微皱眉：“你今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 “呵呵，你猜对了，我今天过来，还真就是跟你说这些废话的。”骆洪苍笑了笑，转身坐在了我对面，随后微微叹了口气：“我不容易啊，现在老房倒了，我从零开始加入了盛东，而盛东的人，又或多或少都被我伤害过，所以心中对我是有恨意的，虽然碍于你大哥的面子不好表露，但他们也不愿与我交流，现在整个安壤市，我能想到找他去聊聊天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你是东哥的人吗？”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思量了一下，随即继续问道：“你是临时起意投靠的东哥，还是说，你一直就是他的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吗？”我反问了一句。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舔了下嘴唇：“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在拘留所里面问我，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的吗？” “当初在拘留所里，同监室的小片对我说，你是因为涉枪，可我问你，你没承认。” “那一次，我就是因为涉枪进去的。”骆洪苍接过了我的话：“你应该知道甘楚东的妹夫年学明是在哪里工作的吧！” ‘刷！’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愣了一下，随后开始回忆起了当年的事，那时候，小片跟我说，骆洪苍是因为交警查酒驾的时候，在车里翻出了枪被捕的，但是最后却没提枪的事，只是因为酒驾被判了十五天拘留，此刻骆洪苍忽然提起年学明，我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我这边刚刚有了一个思路的时候，骆洪苍就继续开口道：“那天晚上，我是故意喝的酒，查我的交警，是年学明的亲信，那把枪，是你大哥给我的，但是最终帮我压下案子的，是房永根。” “所以，从我们相识的那天起，你就是东哥砸在房鬼子身边的一颗钉子，对吗？”听完骆洪苍的回答，我做了个深呼吸。 原来，在我刚刚步入社会，还在跟王亦等人街头斗殴的时候，盛东和万佳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第一一六四 悄然改变的我们（第二更）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是啊，从我们在拘留所相识开始，我就已经被甘楚东安插到房鬼子身边了，不然你以为，当年你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在扈潍手中，抢走了那批拆迁款，又怎么可能有大把的时间，在龙城立起了一品城？而且还能几次三番的在我的围堵中，命悬一线的侥幸逃脱呢？” “不可能！这不可能！”听完骆洪苍的话，我连连摇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已经被安插在房鬼子身边这么多年了，而房鬼子又这么信任你，这期间，你明明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除掉房鬼子，即使你不动他，凭你在他身边的地位，也可以给我们提供无数除掉他的机会，这场恩怨，怎么会持续到了今天？” “你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骆洪苍抬头看了我一眼：“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不会想要知道。” “我想知道。”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又点燃了一支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答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可以始终把他往好的方向去想，可是一旦等你知道了，也许会失望。” 我眼神执拗的看着骆洪苍，没有作声。 “你知道吗，其实盛东跟万佳之间的争斗，看起来虽然是房鬼子始终在咄咄逼人，但是相比之下，其实房鬼子才更纯粹，因为他想要除掉盛东，真的仅仅是为了给他儿子报仇而已。”骆洪苍停顿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苦笑：“在老房眼中，将盛东公司除名，用甘楚东祭奠他儿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在你大哥眼里，除了对付房鬼子，还有一件事同样重要，那就是吞并万佳集团。” 骆洪苍话音落，我睁大了眼睛。 “其实甘楚东的做法也没错，因为房鬼子是真心想要除掉他的，他如果不反抗，那么结局就只有灭亡，而且你说的也没错，在这期间，我有无数机会能除掉房鬼子，也能为你们提供无数消息，可是你大哥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要在除掉房鬼子的同时，也将万佳集团探入囊中，可是房鬼子这个人太精明了，他对集团的把控程度，远超于你大哥的想象，所以这一次，他才决定放弃了这个计划，于是房鬼子就完蛋了。”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跟房鬼子斗了这么多年，看似始终处于颓势，但其实我们从来就没有输过，因为只要东哥愿意，他随时都能除掉房鬼子，对吗？” “没错。” “这么多年来，我们做出的很多牺牲，其实全都是没有意义的，对吗？” “话不能这么说，因为你大哥的计划如果没有落空的话，那么盛东公司，要比今天更加强大，强大到你无法想象。”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的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头脑中一阵轰鸣，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更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我们倒下了无数的人，原来并不是因为抵抗，而是因为一个充满金钱味道的计划，原来我们身边的很多人，都是不用去死的。 “小飞，在这个江湖上，所有的社会大哥，都是不干净的，而且无一例外，因为干净的人，不可能被这个藏污纳垢的圈子所接受，懂吗。”骆洪苍并没有顾及到我的情绪：“一将功成万骨枯，自从以来，能够走到巅峰的人，无一不是善于权谋之人，包括你大哥，他也不完美，虽然他的选择，可能会让你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其实，他也在极力的避免着身边的人去做无谓的牺牲，可刀枪毕竟无眼，有些时候，面对身边的兄弟倒下去，你只能袖手旁观，因为，这就是你选择的江湖。”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低头沉默了半晌：“林璇的消息，也是你报给东哥的，是吗？” “没错。”骆洪苍点了点头：“这个选择，让我很为难，但为难归为难，该做的事情，我总得做，还记得你被冷磊抓去山中别墅的那一次吗，其实那天林璇去救你，也是我通过一些手段，把消息透给她的，否则以你当天的处境，如果她不到场，那天你必死无疑。” 我自嘲一笑：“只有救我的人是林璇，所以房鬼子才能无可奈何，是吗？” “我说过你很聪明，所以跟你交流，一点都不累……你知道吗，其实，老房也是个可怜的人，你们平时见到的他，都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可是你真的不知道他有多脆弱，其实老房经常喝酒，喝多了就会一言不发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房天赐的照片掉眼泪，尤其是后期他在得病之后，被癌症折磨的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疼的脸色刷白，老房这个人很多疑，在这个世界上，他信任的人只有两个，林璇，还有我，但是他不忍让林璇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所以每当病痛让他痛苦万分的时候，他就会让我陪在他身边，然*着我的手，抖个不停。”骆洪苍面无表情：“你能想象，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握着我的手，像个打针的小朋友，被疼哭的模样吗？” “纵使老房再相信你，但你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遭人唾弃的，是哪种人吗？”骆洪苍自己问了个问题，又自己给出了答案：“就是我这种内鬼！但你们只知道恨我，却全然忘了我只是一个傀儡，一颗棋子，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老房选择接纳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便注定了这个结局，就像跳崖自杀的周桐一样，我们都没有选择。” 听完骆洪苍的一番话，我的心里乱糟糟的，变得有些烦躁。 骆洪苍看见我低头不语的模样，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有些事情的真相，知道了，会比不知道更加难受。” “可是有些事情，即使再让人难受，但我们也得接受，不是吗。”我微微抬头，继续问道：“三葫芦被判死刑之前，有人曾经去看守所见了他一面，这个人，是促使他一心求死的关键点，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看见骆洪苍闪躲的眼神，我呼吸急促，嘴角也随之微微的颤抖：“苍哥，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行吗？”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差不多三秒钟的时间，依旧摇头：“小飞，我真的不知道。” 感受到骆洪苍的抵触之后，我话锋一转：“这个人是谁，东哥知道吗？” “我今天过来找你，只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心里的话，该跟谁说起，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骆洪苍明显是在躲避我的问题，对我扔下一句话之后，直接起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脚步：“小飞，过去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了。” “嗯。” 我沉默了差不多半分钟，才微微点头。 ‘咣当！’ 话音落，骆洪苍推门离开。 我坐在病床上，看着再次关闭的房门，满身疲惫的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身旁的握着手机的手抬起来了两三次，最终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我知道了事情的内幕，但是却没有了去跟东哥对证的勇气，换做以前的我，在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跟东哥对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问他为什么要把利益，看的比身边的兄弟更加重要，然后跟他嘶吼，跟他吵闹，以宣泄心中的情绪。 可是如今的我，已经说不出这番话了。 骆洪苍说得对，不论如何，我们之前的恩恩怨怨，都已经随云烟飘散了，如今的盛东公司已经今非昔比，走上了正规化的道路，我的指责，我的愤怒，并不能让倒下的人重新活过来，除了让我和东哥站在一个对立面上，似乎别无用处。 这么多年来，为了走到今天，我们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多了，我的愤怒，会让杨涛和史一刚全都受到牵连，我可以放弃一切，但是他们不行，因为我们现在享受的胜利果实，并不是我一个人拼出来的。 我悲痛欲绝，但是如今的我，已经不能再去任性了，因为脱离盛东公司，同时也意味着，我们之前的血，同样白流了。 我不知道东哥当初作出那些决定的时候，心里有没有过纠结于惆怅，可是对于这一切的答案，我却没有自己心底想象中的那么愤怒和难以接受。 似乎，我已经越来越习惯了这个藏污纳垢的江湖，换做以前，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东哥这种做法的，但是如今看来，我竟然也开始觉得，东哥的做法是正确的，骆洪苍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个江湖，是我们自己选择的，那么在踏入它的那一天，可能我们就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任何结局了吧，毕竟东哥对我说过，只要房鬼子倒了，这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既然心底坚守的情感，已经越来越淡了，那么索性就让自己活的更舒服一些吧，我的这种做法很自私，可是在活人和死人之间，我又必须做出抉择。 作出这个决定后，我心下一片轻松，刻意忽略了自己的情绪，点燃一支烟，看着窗外的飞鸟。 这一刻，我全然没有意识到，今天的韩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太多的改变，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粹的少年，甚至变成了，自己曾瞧不起的模样。 第一一六五 洗涤心灵（第三更） 时间流转，很快就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腿部的伤虽然还没有痊愈，但已经可以正常行动了，按照医生的意思，我本来还应该再继续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可是医院那种无聊的环境，实在让我有些压抑，所以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我还是选择了出院。 下午四点，夕阳的光芒泼洒在大地上，将天地间映的一片橙红。 医院楼下。 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人站在住院楼门前，相对无言。 “你的车，修好了啊。”我看着杨涛的霸道，笑着开口。 “别提了，好好的一台新车，就因为你，前梁和一侧的ab柱，全都干断了。”杨涛看着自己的爱车，无比心疼的开口。 “哈哈，现在看来，还是我比较机智，幸亏咱们办事那天，我没开自己的车。”史一刚满脸庆幸。 “操，我要是知道咱们那天会经历那么多的事，我说啥都会听小飞的话，开他的奔驰。”杨涛无奈的一声叹息，随后转身看着我：“咱们现在去哪啊？” 听完杨涛的话，我微微撇了下嘴，按照我们现在的情况，本来是应该回公司报道的，可是自从我放走房鬼子开始，东哥始终没搭理过我，我也不好意思觍着脸回公司，于是话锋一转：“走吧，先找个饭店，我请你们俩吃东西。” “行，走吧！” 话音落，杨涛我们三个一起上了车，随后向医院外面驶去。 ‘吱嘎！’ 等我们的车刚走到停车场出口，东哥的宝马x6就一脚刹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霸道车内。 杨涛看见忽然出现在车前的x6，一脚踩下了刹车，有点懵的看着我们：“boos来了，咋整？” “什么咋整，当初惹祸的人是你们俩，也不是我，我有啥好怕的。”史一刚坐在后座上，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 “来都来了，还想往哪躲啊，走吧，下去。”我看着挡住去路的x6，推门下车之后，硬着头皮向东哥的车边上走去，看着前面的x6，我内心无比忐忑，但还有这一丝温暖。 “行，那就走吧，反正祸是咱们哥俩一起惹的，不管什么结果，咱们俩都一起承担！”杨涛听完我的话，也跟着走到了车下。 东哥x6开着车窗，车里只坐着东哥一个人，此刻他正坐在车里，看着街道上过往的行人。 “东哥，你来了哈。”我站在车外，看着压根不搭理我的东哥，比较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东哥听见我打招呼的声音，转头看向了我，随后一副意外的表情：“哎呀，这不是社会我飞哥吗，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你，最近过得挺好呗，朋友？” “大哥，你别埋汰我了。”听完东哥的话，我顿时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老房那件事，我知道错了。” “别！你可别管我叫大哥，我承受不起！”东哥一脸骇然的表情：“大飞哥是谁啊，那是手持一把五四拦住了十几口子人，能够单枪匹马救走房鬼子的悍将，我怎么可能驾驭的了你呢！”东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看着我身边的杨涛：“不对啊，我记着当天持枪拦路的，除了社会大飞哥，还有江湖大涛哥呢，是吧！” “东哥，你要是这么说我，我真觉得我自己挺委屈。”杨涛顿时一缩脖子。 “你委屈？你哪委屈了？”东哥斜眼看着杨涛：“我记着你当天用猎.枪指着我们的时候，挺霸气逼人的呀。” “东哥，你要是说霸气，还是得小飞，我充其量就是个逼人。”杨涛顿时呲牙一笑：“你看昂，那天我也不知道现场是什么情况，等我到了那里时候，小飞就对我喊，说小涛，你把他们给我拦住，我一听小飞都开口了，以为他的话是你的意思呢，所以我才上了他的当，绝对没有要跟着他一起造反的意思。” 东哥听完杨涛的话，一下子就急眼了：“你他妈脑子长屁股里了？我可能会下命令，让你们用枪指着我，放走房鬼子吗？” “东哥，你消消气，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吧，它确实不怪我，你看，平时在公司里，你最稀罕的就是小飞，有什么事也不跟我们沟通，那当天的事，我真的是认为小飞是在传达你的意思。”杨涛理直气壮的看着东哥：“如果说小飞是真心要造反的话，那我顶天也就是个被他欺骗的胁从，不过从心里来讲，我绝对没有背叛公司的意思，所以吧，我觉得这件事，小飞应该负全责，跟我属实没多大关系。” “杨涛，我艹你大爷！”听完杨涛的话，我也跟着急眼了：“刚才下车的时候，咱俩不是说好了，有难一起闯，有错一起扛吗？” “你真有意思，当天我之所以会惹东哥生气，不全都是被你忽悠的吗，而且我一片红心向太阳，又没跟房鬼子的女儿做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我吃饱了撑的，跟你一起承担鸡毛过错啊？！”杨涛在见到东哥之后，一点节操没有，毫不犹豫的就把我给卖了。 东哥听完杨涛的话，又看向了旁边的史一刚：“那你呢，你咋回事啊？” “我咋了？”史一刚梗着脖子看向了东哥：“出事那天，我还在漫山遍野的抓冷磊呢，压根也没参与啊，你过来欺负他们，带着我干啥呢？” “还有不到十天，矿区就准备运营了，你们俩作为选厂的负责人，现在能找到选厂在哪吗？”东哥瞪着眼睛向史一刚反问了一句。 “哎呀，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的确是得回公司了。”史一刚吸了一下大鼻涕，迈步就向霸道走去，看见杨涛没动，顿时招了下手：“boos说话你没听见啊，不抓紧走，杵在那寻思啥呢！” “啊，对对对，走了，东哥再见！”杨涛听见史一刚的喊话，转身跑回车里，压根没等我，直接把车启动，向另外一处出口驶去。 “东哥，你现在，不生气了吧。”现场只剩下我和东哥之后，我舔着嘴唇问了一句。 “你跟我说话呢？”东哥没好气的问了我一句。 “我知道，放走老房的事，我的确做的有些冲动了，可是当时我真的无从选择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搞不好房鬼子都已经死了，你就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呗。”我把姿态放到最低，死皮赖脸的哄着东哥。 “我给你机会，然后等着下一次遇见事的时候，你还用枪顶在脑瓜子上威胁我，是吗？”看东哥的模样，他真的是挺生气的。 “如果当天房鬼子没有拿出那张诊断书，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可是林璇真的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我不想在我们之间的感情走到尽头的时候，让她亲眼看见我杀了她的父亲。” “是啊，你放走了房鬼子，给了自己的感情一个交代，但是我那些死去的兄弟，谁给他们交代呢？” 听见东哥的质问，我没有吭声。 “现在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既然你我之间缘分已尽，那么我就送给你一声珍重吧，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个电话，能帮的，我肯定帮你。”东哥话音落，直接踩下了油门，随后驱车离去。 “你真他妈不管我啦？！”看着已经走出去十几米的x6，我心中无比郁闷的一声吼。 ‘吱嘎！’ 宝马停在原地。 “十天之后，等矿区运营的时候，如果车队少了一台车，我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一声呐喊，从东哥的车内传出。 “你放心，如果这件事没办好，我就背个筐，自己去矿坑里扛石头！”我也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句。 ‘嗡！’ x6发出一声轰鸣，逐渐远去。 五分钟后。 ‘叮咚！’ 我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东哥发来的：当年我离开首席，是因为一时心软放走了简四海，这一次，因为房鬼子的事，我也本想着让你离开盛东，可是我很怕，我怕你会变成下一个我，小飞，这个社会上，充满了勾心斗角和物欲横流，但我真的希望，在我们身边，还可以有一些温热的感情，我更希望，不管经历了什么，你仍是我弟弟，我也还是你哥。 十字长街，我看着手机上的内容，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我在看见东哥那台宝马x6出现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东哥已经选择妥协了，在房鬼子和我之间，他心中的天平还是向我倾斜了过来，房鬼子的事，我心里不好受，他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原谅我。 凭东哥跟房鬼子的仇恨，这份原谅的代价有多么沉重，我感同身受。 东哥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在向我表达一个信息，他可以给我时间调整心态，但是等心态调整好了，该回家，你还是得回家。 我站在长街尽头，看见东哥远去的车尾灯，我抿了下嘴唇，或许，我选择留在盛东的原因，除了我那颗已经愈发强大的心脏，也是因为我同样在坚信，东哥不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 相比于从别人口中描述的东哥，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个男人。 别人口中的甘楚东，都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权谋家，但是我眼中的甘楚东，依旧是那个给了我一切，一直照顾我直至今天的兄长。 …… 当晚，卸下了满身疲惫的我，回到了大姑家里，看了奶奶一眼，许久未见，奶奶看见我之后，激动的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我没有家，可是有奶奶的地方，似乎总是能抚平我心中的伤痛。 七天后。 青h，可可x里。 ‘嗡嗡！’ 随着一阵引擎声划破天地间的寂静，一列由数台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正在飞速疾驰，车队之中，胡子拉碴的我驾驶着一台租来的越野车，紧紧的跟在前车的后方。 这个车队，是完全由陌生的驴友组成的，我们历时三天，穿越了戈壁滩的无人区，最终来到了此行的终点。 绿意盎然的草场上，十余台越野车停成了一排，车队旁边，一片湖泊倒映着天际的蔚蓝，宛若一片明镜，不远处的雪山高高耸立，雪山顶端的积雪终年不化，但山腰却是一片密布的丛林，山脚下四季如春，山花烂漫。 这些天，我去过很多地方，在医院见惯了生死离别，在嘈杂的市场见惯了生存的挣扎，在车站见过生活的奔波，但最终都无法平静，所以我选择来到了可可x里，来到这这个被无数旅人口口相传的神秘地带。 越野车边，我看着远处的山脉怔怔出神，以前，我听很多人说过，想要忘记一段感情，就应该走一走无人区中似乎永无尽头的道路，也应该看一看磅礴巍峨，可以净化心灵，让人忘却无数烦恼的万丈雪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见这座雪山，我的内心却并没有平静下去。 ‘呼呼！’ 一阵风吹过，将我挂在脖颈上的红线轻轻拂动，红线底端，那颗菩提子随着清风，不住的跳动。 或许，并非是这里不能洗涤心灵，而是有些回忆，我真的无法忘记。 第一一六六 征地 我带着满心憧憬去了可可x里，但最终还是怀抱遗憾离开了那里，在第九天的清晨，我乘坐飞机回到了安壤，随后在机场的停车场取出了寄存的奔驰，驱车回到了盛东矿区。 时隔一个月，当我再次来到盛东矿区的时候，这里已经跟之前来的时候发生了很大变化，当初那些崎岖的山路已经被修葺一新，而且山路两端张灯结彩，插满了各色旗帜，那些四通八达的道路也被封闭，整个矿区都被围上了铁丝网，出入口的地方，也架设了岗亭和道闸，对进出入的车辆进行登记。 山顶的办公区那边，新建的两层办公楼和两栋宿舍楼，都已经完工了，但是内部装修还没有结束，所以在旁边的开阔地上，又临时搭建了几排彩钢瓦的房子，作为我们的临时办公区，以及宿舍、食堂等功能区域。 工地上，工人们忙忙碌碌，各种机械不断轰鸣，全都为即将到来的启动生产做着准备，人群中，大龙、小胖、博博等人也全都在不断的游走，指挥着工人和机械。 我这边刚刚把车停稳，人还没等下车，看见我到场的大龙和小胖就围了过来，小胖跟我对视一眼之后，呲牙一笑：“飞哥，你来了！” “啊。”看见小胖跟我打招呼，我有些尴尬的点了下头，毕竟房鬼子离开那天，我曾经拦过小胖，还对他开过枪，所以面对他跟我打招呼，我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哎，飞哥，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有点爱答不理的呢。”小胖看见我的表情，顿时咧嘴一笑：“上次的事，你当时一拦我，我就停了，你该不会是还在生我的气呢吧？” “没有，我是怕你多想。”见小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我笑着解释了一句：“我那天的举动，不是奔你使劲的。” “你方便吧，我肯定不能多想。”小胖听完我的回答，向四周看了看，随后压低了嗓音：“飞哥，说白了，我们在公司，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你们这些高层之间的矛盾吧，我们接触不到，也不想接触，对于我们来说，东哥的怒火挺吓人，但你要是急眼了，也能让我们一哆嗦，而且我们这些年都在龙城，对房鬼子的恩怨也不那么敏感，所以房鬼子是死是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现在杰哥已经把我和大龙甩炮了，我们哥俩以后在矿区这边，就是没妈的孩子，你说，我们能得罪得起谁啊。” “怎么个意思，你想在我这玩个小蝌蚪找妈妈呀？”听完小胖的话，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了一句。 “得了吧飞哥，我们就算是找妈妈，也不敢喝你的奶啊。”大龙连连摆手：“这要是换在一年前，杰哥让我们留在这边，我和小胖肯定毫不犹豫的就得找你，因为你这个人护犊子，对手下的人也挺好，不过最近这段日子吧，你跟东哥对着干，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仗着东哥稀罕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我们这些在树底下捡破梨烂桃的小猴崽子，可不敢像你那么折腾，万一你这棵树倒了，我们还不得被砸出屎来啊。” “没错，我和大龙过来吧，一是给你表个态，二呢也是想舔你一下。”小胖接过了大龙的话：“飞哥，你也知道，你放走房鬼子那天，我不仅没给你添乱，还拦住了别人，就算没功，最起码也没过，对吧！” “操，你们这些年跟在明杰身边，都学什么了。”听完小胖的话，我咧嘴一笑：“怎么，怕我给你们穿小鞋啊？” “那不能，我们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小胖笑了笑：“飞哥，我就是想跟你说，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事，能用到我和大龙的话，你尽管吩咐，但是跟东哥作对的事，我们可不敢跟你扯犊子，到时候我们要是不帮你，你也别生气。” “行了，别跟我扯犊子了。”我被小胖逗得一笑：“公司的人，都谁在矿上呢？” “都在呢。”大龙伸手指着彩钢瓦房的位置：“那边有三排简易房，第一排是工人宿舍，第二排是食堂，第三排是咱们的宿舍和办公区，正中间那个红色防盗门的房间，就是东哥的临时办公室，现在大家都在东哥那呢。” “行，那你们忙吧，我去看一眼。”我跟小胖和大龙打了个招呼，随后开车向办公区那边走去，在办公区的后面，已经被装载机推出了一个平场，作为临时的停车场，此刻在停车场上，东哥的宝马x6，还有二哥和明杰的两台酷路泽，以及杨涛和史一刚的霸道，还有老舅的奥迪a6，以及一切其他工作人员的车，全都停在这里，无一例外的都落满了灰尘，因为走山路的关系，这些车上或多或少的，也都带着一些划痕，看得我一阵心疼，真是家里有矿了，一个个的也都膨胀了。 我把车扔在停车场之后，迈步就向东哥的办公室走去，一进门，发现东哥这个临时的办公室收拾的还挺好，地面被铺上了一层青砖，在房间正中，还摆着一个黄花梨的大茶桌，此刻东哥、老舅、二哥、明杰、杨涛、史一刚他们，全都围在桌子边上喝茶呢。 看见我进门，东哥斜了我一眼，没吱声。 “那个啥，大家都在呢哈。”我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正端着茶杯喝水的老舅闻言，顿时向我翻了个白眼：“呦，咱们家的大功臣回来了。” “你好好说话昂，当天你跟东哥一起骗我，我都没说你呢，你怎么好意思埋汰我呢？”我笑着打了个岔，随后也坐在了一边，心里也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发现你现在真是分不清咱们俩之间的主导地位了，现在我是盛东矿区的总负责人，以后你归谁管，自己心里没点数啊。”老舅扭头看着我：“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来月不见人影，我问你，矿区明天就开采了，你负责的车队，整啥样了？” “放心吧，我上来就是办这个事的，来的路上，我已经跟车队那边联系过了，他们现在就往矿区走呢，六十台渣土车，两处采坑一边配了二十五台，排毛场那边配了十台，明天还会再上来五台，作为维修时的替班车辆。”当初东哥把这个活交给我的时候，明摆着就是一个让我们挂着名赚钱的活，安壤这边因为矿业发达，市区里到处都是物流和配货站，随便打个电话，就能把车凑齐，而且依照惯例，这些由我引入矿区的车辆，每个月还得给我拿返点，活普通的，一台车有五百多，活轻松一些的，每个月差不多是一千，所以我基本上每个月什么都不用干，光是从车队拿返点，收入就差不多有三万多块钱，加上矿区的工资，还有一品城那边的分红，每个月拿到手五万块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车队的事你得盯紧了，尤其是安全意识，一定得跟司机交代清楚。” “放心吧！” “……！” 因为第二天就是矿区正式动工的日子，所以这一天，公司的人都很忙碌，不过我们管理层的这些人，倒是比较清闲，全都聚在东哥的办公室喝茶，虽然大家没干什么活，但是房间里的手机铃声却此起彼伏，乱七八糟的什么事都有，也着实让人焦头烂额。 我们这边坐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老舅挂断一个电话，扭头看着东哥：“一会我从账上提走二百万，过去处理一下艾家村的事。” 刚刚挂断一个电话的东哥，听完老舅的话，转头：“二百万，能谈下来吗？” “不知道，但我感觉应该差不多，之前我找人估过价，艾家村那边的地，最多也就值一百五，咱们多给五十，而且拆房子的人家还管安置，他们应该没理由拒绝。” 听见东哥跟老舅的对话，我转头看着史一刚：“老舅说的艾家村，怎么回事？” “啊，没啥大事，只是矿区要征地。”史一刚放下了手机，扭头看着我：“咱们矿区的开采，还有铁选厂的生产，肯定会排放出大量的尾砂和毛石，上山的路上你也能看见，矿区里面原有的几处毛堆和尾矿库，都已经堆满了，如果继续加高，不仅违反管理条例，而且也确实有安全隐患，所以咱们就得重新选址，老舅找规划处的人帮忙做了一张设计图，最后把位置定在了艾家村那边，按照设计师的说法，根据咱们现在的采坑位置和选厂位置来计算，好像矿区里适合建尾矿库的地方，只有艾家村的那一块地。” “要把一个村子都给迁走啊？”我在心里算了一笔账：“那二百万能够吗？” “咱们不是要迁走一个村子，只是其中的一个村民组。”杨涛跟着解释了一句：“这个艾家村占用的土地，本身就属于矿区的有效范围内，不过当年艾家村的村民因为这些事，没少跟矿上起冲突，那时候咱们的矿区还是国有的，而且暂时开采不到艾家村那边，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等咱们接手，那里的地块反而成了历史遗留问题，不过也没什么事，毕竟开矿的人，哪有不征地的，无非就是花点钱而已。” “艾家村那边的地，老舅已经谈了一个多月了，最开始的时候，对方要价四百万，最后砍到了二百七十万，看老舅这个架势，估计应该是把最终价格谈拢了。”史一刚我们说话的时候，老舅那边也跟东哥谈完了话，拿着公文包准备离开。 “老舅，我跟你去啊！”看见老舅准备出门，我有些不放心的跟着起身，当年我刚步入社会的时候，我跟着万鹏、田疯子他们，就经常出去解决这些矿山上的冲突，所以对于这些事情的危险性，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老舅听完我的话，没当回事的摆了下手：“没事，我跟艾家村那边的人，已经接触有一段时间了，我们都是在酒桌上谈事儿，没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你也喝不了多少酒，跟着去也是白搭的货。” “老舅，让老骆跟你去吧。”东哥想了想，可能也有点不放心：“之前谈地的时候，我跟艾家村那边的人也接触过，他们这个村子里面，还是有几个混不吝的，万一你们因为哪句话跟他们呛起来，挨顿揍啥的也犯不上，现在山上的护矿队和安保，都是骆洪苍在负责，让他跟你去接触一下这些人，以后有什么事情，他处理起来也方便。” “呵呵，行，那我跟他联系一下。”老舅闻言，也没拒绝，拿着手包离开了办公室。 第一一六七 救急？ 听见东哥说让骆洪苍跟老舅出去，我扭头看着史一刚：“老骆也被分在矿区了？” 史一刚点了下头：“对，东哥把矿区的护矿队交给他了，说是护矿队，其实就是外聘的一群打手，按照东哥的说法，等矿区正式运转起来，并且维持稳定了之后，他打算在市里弄个办事处，把办公地点挪到市区去，我感觉，咱们应该也都得跟着回去，所以矿区这一块，最后多半会是老舅和骆洪苍绑在一起，搭班子负责。” “嗯。”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点了下头，也没发表什么意见，随即话锋一转：“冷磊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没有。”史一刚摇了摇头：“自从房鬼子倒台，冷磊从矿区逃跑开始，我们就始终没查到他的消息，加上最近几天矿上的事情太多，我们就把人手都给撤回来了，你放心，等矿区这边稳定了，我会继续找他。” “冷磊的事情，要尽快办，他这个人的报复心理很强，而且生命力同样顽强，如果不趁着现在把他除掉，等他死灰复燃，重新折腾起来，太容易发生变故了。”提起冷磊，我心神不宁的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这个事，我心里有数。”史一刚微微点头，随后一拍大腿，补充了一句：“对了，我们在查冷磊的时候，也查了一下他家人的消息，还找关系调了一下他们的户籍信息，资料显示，他父母的身份信息，在河n那边的一个城市中登记过，再就没有了消息，还有冷欣，十多天前，他在市内的柯达网吧上过网。” “冷欣回来了？”听完史一刚的话，我顿时皱眉。 “没错，当时查到这个消息以后，我还去那个网吧看过监控，人的确是冷欣，但他除了那天上网的时候用过身份证，再就渺无音讯了。” “冷磊这个人太谨慎，房鬼子垮台以后，他肯定也知道咱们在找他，所以不会相信任何人，但他跟冷欣是亲兄弟，两个人之间是没有隔阂的，冷欣在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为了照顾冷磊，看来我料想的没错，冷磊是不会轻易离开安壤的。”我点燃了一支烟：“他的消息，你得抓紧去查。” “放心吧。” ‘嘭嘭！’ 我这边正跟史一刚说的话时候，东哥也打完了一个电话，随后伸手拍了拍桌子，看见东哥的动作，正在拨打电话的二哥和明杰都挂断电话，我们也纷纷抬头，看向了东哥。 “说个事昂，我刚接到市委办公室的电话，市里的领导对于咱们矿区明天动工的事，显得很重视，市里的副市长，还有一些相关部门的领导，也会过来参与剪彩，陪同而来的，还有电视台的人和报社的记者，所以明天的动工仪式，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明白吗！” “放心吧东哥，现在万佳一倒，咱们在安壤已经没有了对头，即使有人看咱们不顺眼，也不会是咱们的对手，现在咱们风头正盛，没人敢来咱们这里触霉头。”二哥听完东哥的话，不以为然的回应道。 “就是，现在的盛东，在安壤不说只手遮天，最起码也是平步青云，加上明天来的又全是政府领导，我觉得这事不会有问题。”明杰也跟着附和。 “我说的纰漏，指的不是人身安全的问题，市里领导那边，明天任行涛会作为陪同一起到场，同时担任保卫工作。”这么多年来，大家已经习惯了用江湖思维去思考问题，所以东哥听完二哥和明杰的回应，笑着摇头：“我说的是生产安全的问题，以前的时候，咱们手里的企业只有一品城，那种度假村相对容易操作，但矿区这边，稍有不慎，就是在用工人的生命开玩笑，咱们这次能拿下矿区，跟市里的一些领导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如果咱们这边出了意外，他们的脸上会很不好看，所以你们务必要保证，咱们明天的动工仪式，不会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失误。” “放心吧东哥，我马上联系矿区的所有维修班组，让他们取消倒班，从现在开始，直到明天动工开始，对矿区的所有设备，进行不间断巡查。”二哥语速很快的应了一声。 “好！”东哥点头。 “东哥，咱们接待那边，怎么弄？”明杰随即问道：“我用不用提前去市里，把酒店什么的订好？” “这些事，你看着安排吧，别太高调。” “明白。”明杰应了一句。 ‘咚咚咚！’ 我们这边刚刚把正事谈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大龙推开房门，对东哥点了下头：“东哥，康哥来了。” “康哥来了？”东哥皱眉询问了一句。 “没错。”大龙点了下头：“山下的岗亭那边刚刚给我打的电话，康哥的车，已经上山了。” “走吧，出去迎迎。”东哥听完大龙的话，起身穿好了外衣，我们也纷纷起身，跟在了东哥身后。 ‘嗡嗡！’ 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之后，前方的山路上泛起了一阵烟尘，随后康哥的宝马730打头，带着一台牧马人，两车一前一后的向我们这边驶了过来。 ‘吱嘎！’ 随着两台车停滞以后，康哥率先推门下车，随后大奎、老于，还有四个很干练的青年，也跟着一起下车，康哥下车之后，东哥的脸上挂着笑容就迎了上去：“大哥，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呢。” “呵呵，我今天也是闲着没什么事干，听说你这里要生产了，所以过来转一圈。”康哥微微一笑，很随和的应了一句，随后我们也开始纷纷上前，对康哥打了个招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进屋喝茶。”短暂寒暄后，东哥便引着康哥向办公室那边走去，同时对着不远处的小胖喊道：“小胖，告诉食堂的厨师，让他马上下山买点海鲜什么的，中午做点硬菜！” “好嘞！”小胖转身就要走。 “哎！不必了。”康哥听完东哥的话，笑着摆了下手：“这么多年没来过矿山，都忘了矿山上的大锅菜是什么味道了，中午工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挺好的。” 东哥闻言一笑：“让你吃大锅菜，显得我多不会办事啊。” “没事，当年首席有矿的时候，我不是也爱吃这一口吗，告诉食堂，中午给我蒸点馒头就行。”康哥说话间，已经跟我们走到了办公区那边，看了一下后面停车场上，总价值高达五六百万的几台车，对东哥玩味一笑：“没看出来，最近这几年，你倒是攒了不少家底啊。” “大哥你别埋汰我了，我手里除了一品城，哪还有什么家底啊，这些车都是贷款买的，我这些弟弟们，跟在我身边混了这么多年，付出的已经太多了，现在我们的日子好不容易平稳了一些，我也该让他们过得舒心一点了。”东哥将车的事一语带过，随后向办公室那边比了下手：“大哥，这边请。” “好。” 话音落，康哥我们一行人，全都向办公室走去，除了大奎和老于之外，那四个青年倒是没有进屋，很规矩的留在了门外。 办公室内。 “现在的时代，发展的真是太快了，刚才我从山下一路走来，发现你这个矿上，有很多设备，我都已经不认识了，哪像咱们当年开矿的时候，用的全都是粗笨的机器。”康哥端着茶杯，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东哥闲聊着，随后又看了看我们所处的彩钢瓦房，不禁哑然失笑：“还有这房子，我记得当年咱们刚接手首席矿业的时候，也是因为盖办公楼，没有临时的栖身地，而且手里的钱也紧，连帐篷都买不起，最后就去山里砍树，用木头杆子搭起了一个框架，然后外面罩上了塑料布，我记得，这个主意还是你想的呢吧？” “主意虽然是他想的，但是树全是长征、三葫芦我们去砍的，他可是一点都没干。”大奎听见康哥提起这件事，也跟着插了一句话。 东哥听见康哥提起往事，也不禁莞尔，帮康哥的杯中续着水：“是啊，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事，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但是仔细一算，也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都这么久了吗？”康哥听完东哥的话，有些失神：“风雨十年，恍然若梦啊。” “是啊，十年之前，意气风发的我们，似乎都没想到，咱们会老的这么快。”东哥点燃了一支烟，同样感慨了一句，随后我也很有眼力见的给康哥他们发了一圈烟。 康哥待我帮他把烟点燃后，对我点头一笑，随后重新把视线投向了东哥：“我听说，你这次为了拿下一铁矿，扔进去了一点四个亿？” “嗯，是啊。”东哥对于这些明知眼漏的事情，也没有隐瞒：“购买矿区，加上设备更新，总数投了接近一亿七千万。” 康哥微微点头：“我还真没看出来，单凭你手中的一品城，怎么会为你赚了这么多的钱。” “大哥，你别拿我开涮了，如果单凭一品城，我怎么可能拿得下一铁矿，我手里的钱，大部分都是贷款和借的，我也不瞒你，一铁矿的手续刚刚变更成为盛东矿区，还没等在我手中捂热乎呢，就被我送到银行去抵押了。”东哥露出一个苦笑：“我现在啊，就是驴粪蛋子外面光，其实一掏兜，比脸都干净。” “既然你外面欠了这么多帐，那我索性就帮你分担一些压力吧。”康哥听完东哥的话，言语稳健的继续道：“你刚刚说，你在盛东矿区已经投入了一亿七千万，那好，我现在拿出一个亿入股，占你盛东矿区五成的股份，怎么样？” 康哥一句话出口，盛东的众人集体一愣。 【ps：截止目前，《挽歌》的剧情已经展开了近五分之四。 自今日起开始，新书《江湖枭雄》与挽歌同步更新。 一样的燃情热血，不一样的江湖往事。 搜索方式：打开17k小说网或手机app，搜索《江湖枭雄》或者岐峰。 新书伊始，前期的数据很重要，烦请大家移步支持。 拜谢！】 第一一六八 这不是钱的事 办公室内，当康哥说出要拿一个亿，买走盛东矿区五成股份的时候，房间内一下就安静了，我坐在旁边思考了一下，现在东哥在盛东矿区上，已经投入了一亿七千万，那么五成股份的价值，就是八千五百万，康哥给出一个亿的价码，绝对算是很公平了，而且如果我们能容纳康哥入资，那么跟首席兵合一处的盛东，以后在安壤绝对会无往不利，只是康哥在这时候选择入股盛东，总让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甚至有些坐享其成的味道，因为盛东矿区除了明码标价的价格，还有我们付出的无数代价。 康哥坐在茶桌旁，感受到有些冷场的气氛之后，表情依旧从容，看着不发一语的东哥，绽出了一个笑容：“怎么，感觉价码不合适？” “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东哥听完康哥的话，微微摇头：“按理来说，你给出的这个价格，的确很公平，可是很遗憾，盛东矿区的股份，我不能给你。” “楚东，你也知道，最近这些年来，首席始终都是一个空壳公司，我的手里，也始终没有什么实体的项目，如今我年龄大了，也玩不动刀枪了，但身边的这些人，吃喝拉撒都需要钱，我又不能坐吃山空，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有求于你的。”康哥把玩着手中的冰裂茶杯，语气平淡，丝毫没见求人的架势。 “大哥，虽然你已经很多年都没涉足商业领域，但我想你应该知道，现在时代在变迁，咱们以前那种经商的模式，已经不适用于这个年代了，按照盛东矿区现在的体量，单凭我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将它运作下去的，所以在盛东背后，还有着各种各样不能见光的脉络，实话说了吧，其实盛东的股份，并不是百分之百握在我手里的，如果我匀给你五成股份，那……”东哥听完康哥的诉求之后，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 “你放心，我今天来找你谈这件事，并非是想要在盛东矿区起到一个主导地位，只是想给首席的其他人谋一份保障，这样吧，你感觉盛东矿区的股份能匀出来多少，我就拿多少，价格由你开，不管是高是低，我绝不还价，行吗？” 东哥听完康哥的话，顿时沉默下去，不发一语。 “我出五千万，拿两成，这样一来，你不会为难吧？” “大哥，我说句话，你可能不太愿意听。”东哥听完康哥的话，微微抬头：“盛东矿区，我无法割让任何股份。” “三千万，一成股份。”康哥再次开口，虽然要的股份不断减少，但是价码却在不断攀升，听见康哥这句话，我忽然感觉，这个交易，其实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因为当初公司刚拿下矿区的时候，东哥就说过，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将矿区全面进行开采，而且很容易引来其他势力的觊觎，而现在康哥拿出了三千万，却只要了一成的股份，不管从那个角度上来说，结果都是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首先我们拿了这些钱之后，势必就可以扩大开采面积，增加盈利，而且康哥拿着一成股份，根本不足以插手矿区的事务，同时又跟矿区捆绑在了一起，我们以后如果遇见事的话，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但东哥的想法明显跟我不同，在康哥说出要一成股份之后，东哥的态度依旧坚决：“大哥，这不是钱的事。” “不是钱的事，那么问题的根源在哪呢？”康哥看见东哥这个态度，脸色有些不悦的质问了一句。 “大哥，如果你今天过来，是喝茶聊天的，那么我欢迎，如果你是为了股份的事情而来，那么我们之间的对话，应该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东哥坐在椅子上，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楚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奎听完东哥的回应，面色有些不悦：“大哥已经很多年没跟别人张过嘴了，你今天就想给他一个这样的答复吗？” “不然呢，你感觉我应该怎么说？”东哥感受到大奎的情绪之后，抬头看向了康哥：“大哥，既然有些话你非要听，那我就说说。” 康哥看着东哥，没做声。 “几个月前，当时我还没有拿下一铁矿，而且在与房鬼子的争端中，也处于颓势，当时你在哪里？那时候，我已经被房鬼子逼到了绝境，面对一铁矿的争夺，已经摆明了没有任何胜算，那时候，你又在哪里？当时房鬼子已经对我进行了彻底的清剿，而你作为我大哥，你是怎么做的？你选择了袖手旁观！” “楚东，这件事……”大奎跟着就要解释。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骆洪苍绑了你，用来威胁康哥不许插手这个争端，是吗？”东哥说到这里，猛然提高了音量：“但是你他妈的知不知道，骆洪苍是我的人，他绑没绑你，我心里能没数吗？！” 大奎听见这话，顿时沉默。 东哥一句话把大奎呛灭火之后，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看着康哥：“大哥，如果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能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出今天这番话，开出这些条件，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可是当初面对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却没有管我，你不想浪费自己的资源，去插手我和房鬼子之间的争端，这本无可厚非，毕竟我已经脱离首席很多年了，你如果不想管我，大可以直言相告，没必要编造出一个骆洪苍绑了大奎的借口，这种行为，跟你的身份真的很不符！” 康哥听完东哥的话，没有辩解，而是继续问道：“也就是说，盛东矿区，我肯定无法插手了，对吗？” “大哥，你觉得兄弟之间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去绑在一起做生意，和你在我成功之后，过来要生意，这个意义它一样吗？”东哥对康哥的话不置可否：“你现在的行为，让我觉得我像是一只流浪狗，我费尽千辛万苦从另外一只狗嘴里抢来了一块肉，你却让我把肉分给你一半，原因只是因为你在我跟另一只狗进行争夺的时候，帮我喊了一句加油，你说，这块肉，我能舍得松口吗？” 康哥并未理会东哥的回应，微微向前俯身：“你舍不舍得松口，那是你的问题，我现在问你的是，盛东矿区，我能不能插手进来！” “如果你今天过来，是要股份的，那我依旧是那句话，这件事，不是钱的问题。”东哥说着停顿了一下：“如果你是来抢股份的，那么你说个数，我可以把股份割让给你。” 康哥听见这个回答，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甘楚东，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堪，是吗？” “大哥，我只相信我看见的东西。”东哥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 ‘当啷！’ 康哥听完东哥的回答，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摔，转身就走。 “甘楚东，你过分了，虽然你现在混好了，有了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的资本，可是张康毕竟是咱们大哥，我希望你在向上走的同时，也在心中掂清楚感情和金钱的分量。”大奎看见康哥走了，扔下一句话，也和老于一起跟了出去。 看着明显带气离开的东哥，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起身相送，集体留在了东哥身边。 “大哥，你没事吧？”二哥看着脸色阴沉的东哥，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没事。”东哥点燃一支烟，调整了一下情绪：“盛东矿区，就是一块诱人的肥肉，现在这块肥肉落在了咱们手里，眼馋它的人自然会很多，今天的事，绝对不是咱们经历的第一次，慢慢地习惯就好了。”东哥挥了下手：“依旧按照之前的计划，你们几个下午每人带一个维修班组，对矿区内的设备进行检修，不论如何，都要确保明天的仪式要顺利进行。” “明白！” “行了，走吧！”二哥发现东哥的心情不好，招了招手，叫着我们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 我们一行人出门之后，明杰扭头看着二哥：“哎，你说康哥刚才闹那么一出，是什么意思呢？” “还能有什么意思，东哥不是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吗，现在咱们拿下了矿区，就像是在抱着一个聚宝盆，谁看了能不眼红啊，这么多年来，康哥手里又始终没什么生意，想要插一手进来，也是人之常情。” “我感觉，东哥拒绝康哥，更多的原因，应该还是心里不舒服。”史一刚接过了二哥的话：“你们都还记得吧，当初因为林海刚的出卖，咱们被房鬼子袭击，东哥也受了重伤，当初二哥去求康哥帮忙，但是康哥却说大奎被骆洪苍控制了，他不便插手，可是谁能想到，骆洪苍竟然是东哥的人，所以当初咱们出事的时候，康哥摆明了就是不愿意帮咱们，现在咱们凭借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拿下了矿区，康哥却忽然出现，说他也想掺和一股，换做谁，谁的心里能舒服啊？刚才康哥跟东哥谈的时候，虽然对股份开除了比较不错的价码，可是就像二哥说的，咱们现在守着矿区，以后根本就不缺钱，如果把我换成东哥，那我也不愿意憋着气把股份让出去啊！” “嗯，有道理。”明杰听完史一刚的话，跟着点了点头：“但是刚才东哥说的那些话，已经把康哥的面子给彻底扫了，你们说，咱们两家，不会因为这些事，闹出什么冲突吧？” 杨涛笑了笑：“冲突倒是不至于，但是因为这件事，东哥跟康哥肯定是闹掰了，估计从此以后，盛东和首席，就再也不是一家人了，大家心里都带着这股气，估计以后也不会好相处了。” “照这么看来，以后矿区的麻烦事也不会少，幸亏我当初没选择留在这边，走吧，咱们抓紧去检修设备，等明天的典礼一结束，我也抓紧时间返回龙城了，剩下的操心事，以后就留给你们处理吧。”明杰呲牙一笑，颇有一种抽身事外从容感。 听完明杰的话，我们其余人也相视一笑，心中充满无奈的向工人宿舍那边走去。 【ps：新书《江湖枭雄》火热连载中，新书期的阅读是免费的，所以也请大家支持正版，移步17k。 拜谢！】 第一一六九 矿区启动 因为矿区第二天的动工仪式，所以二哥我们这些人，各带着一个维修班组，一直忙到了凌晨三点多钟，始终都在检查各种破碎、干选，以及井采框架、缆绳，还有炸.药库的防火，配电室的线路，以及盘山路的路面，尾矿库的防洪，毛石堆的防坍塌等等一系列容易引发安全事故的地方，对于矿区里的这些事，我也不懂，总之就是开车拉着工人到处走，等我忙完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两点了，就这样，我还是第一个回去的人，看的出来，大家对于矿区动工的事，都挺上心的。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矿区正式启动的当天，大家都早早的起了床，等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前一天的夜里，只有史一刚我们俩比较心大的睡了一觉，像是二哥、明杰和杨涛他们，压根就没有休息。 这天早上，我洗漱完毕之后，换好了一套阿玛尼的西装，这套衣服，还是当初张琳给我买的，看着柜子上的手表还有手包，我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张琳过得怎么样了。 矿区动工的这天十分热闹，从早上七点开始，矿区的鞭炮声就开始不间断的此起彼伏，七点半左右，舞龙舞狮的团队也上了山，锣鼓声和鞭炮声掺杂在一起，场面看起来特别的热闹，等我出门之后，发现外面也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其中有很多熟面孔，都是明杰在龙城带来的班底，这些人也都换上了统一的服装，全是立领的黑色西服，在左胸口的位置，别着各自的胸牌，写着名字和职位，在胸牌上方，是烫金刺绣的‘盛东’两个字，样式还挺帅的。 东哥在这天显得格外开心，也格外忙碌，随着艳阳高照，山下也不断的有车开始上山，矿区入口那里，摆满了花篮，此刻已经是暖春时节，山上的绿植也都开始变得茂盛了起来，跟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篮交相辉映，但我还是没整明白，一个矿区动工，又不是足疗店开业，怎么会收到这么多花篮。 我离开宿舍之后，正站在门口抽烟呢，老舅的a6就开了过来，在他的车后面，还有两台皮卡，这两台车的后车厢里堆满了冥币和手工折叠的金元宝，还有纸人纸马什么的。 ‘吱嘎！’ 老舅把车随意的停在办公室门前，接着推门下车，发现我在这站着，对我招了下手：“走吧，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还有活呢。” “老舅，这什么意思啊？”听完老舅的话，我一边向他走去，一边指着那两台皮卡车：“怎么拉了这么多纸钱呢？” “呵呵，咱们的矿区今天不是要动工吗！所以吃饭完以后，咱们要去祭山，这个矿区里，一共有四个山神土地庙，咱们都得烧点纸，上柱香，图个吉利，等十点左右，市里的领导就来了，咱们当着人家的面扯这个，不好看，所以你大哥的意思是，在那些领导来之前，就把这件事办了。”老舅解释完之后，继续补充道：“对了，你给小二他们也打个电话，叫他们抓紧回来。” “嗯，好！”我掏出手机，在微信群里给二哥他们发了一条消息，随后跟老舅迈步进了食堂：“老旧，昨天你说要去征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谈妥了。”老舅咧嘴一笑，坐在了桌子旁边：“咱们要征地的艾家村，本身就比较偏僻，村里的青壮劳力，早就搬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老人，也都比较讲理，不过开矿这个行业，肯定也会遇见刁民，那些村子里面的人听说咱们要占他们的地，都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平时两万块钱都不值的地，张嘴就要一百万，你说，这不是扯淡呢嘛！” 听完老舅的话，我也莞尔一笑：“怎么处理了？” “逐个击破呗，实在遇见不好处理的刺头，就私下多给拿一些，至于那些随波逐流想要跟着讹钱的，等几个刺头被拍平了，他们也就老实了，现在艾家村的地，我都已经谈下来了，最近这几天矿区太忙，我也抽不开身，但是已经跟那些村民约好了，等咱们这边忙活完了之后，就去找他们签合同。” “嗯，谈妥了就行。”听完老舅的话，我笑了笑，也就没再追问这一茬。 等我们大家集合完毕的时候，时间都快九点了，随后大家开着各自的车，又开始挨个山神庙的祭祀、放鞭炮。 等我们忙完了祭祀的事，时间已经快要九点四十了，随后大家又开始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山脚，迎接市里的领导，我们这边刚到山下，气还没等喘匀，市里那边的车队就到了，当时的乡镇政府加上市里各机关单位的车，还有公安局的警车以及电视台的采访车，总共来了十几台，随后东哥又下车去跟那些市里的领导们一阵寒暄，但我们都没有陪同，因为面对这个级别的领导，我们的身份还不对等，东哥虽然在迎接的时候亲自上去了，不过等到电视台摆拍的时候，又把老舅换了上去，毕竟老舅才是新盛东矿业名义上的法人，看见老舅跟那些大领导站在一起侃侃而谈，再一想到他曾经为了省钱，坐公交车去嫖.娼的模样，我总感觉好笑，都说风光的人背后是沧桑，看见老舅之后，我才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上午十点五十八分，我们所有人都带着安全帽，站在了盛东矿区一号采坑的边缘，盛东矿区的一号采坑，深度大约有一百多米深，从上向下看去，像是一个漏斗似的，在最底端有一个蓝色的小水塘，两侧的岩壁上都是一圈一圈的盘山路，像是蜗牛壳一样，一直盘旋到了底部。 此刻的一号矿坑边缘，已经被防护网和彩旗围了起来，在我们身边不远处，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炸.药的引爆器，市委负责来参加矿区剪彩的领导对着摄像机做出了一番演讲之后，拿起剪刀剪断了身前的红绸，随后转身，跟老舅一起按下了引爆器。 ‘嘣！轰隆隆！’ 随着一声地动山摇一般的巨响，采坑中被装填完毕的七处矿用炸.药全部被如期引爆，随后岩壁炸裂，无数碎石漫天飞舞。 “炸.药一响，黄金万两。”史一刚看着远处雾气腾腾的烟雾，顿时扯着嗓子一声呼喊，随后现场便是此起彼伏的掌声， 这一声巨响，不仅代表着盛东矿区开始正式进行生产，也意味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成功变现，化为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随着矿区第一批矿石的开采，矿区各岗位的一百多名工作人员纷纷投入到了工作岗位当中，各种机械也开始运转，我们在矿区走完了流程之后，大家集体驱车离开了矿区。 这天中午，东哥请酒的地方不在市内，而是同样选在了位于市郊的鹏程山庄，午饭的时候，一共摆了六桌，排场并不算很大，因为在场的领导有很多，所以也没有太张扬，也因为这个情况，我们中午都没有喝酒，而且也不能大肆喧哗，所以我只是简单的吃了一口饭，就躲出去抽烟了，一出门，任哥也站在门外抽烟呢，我们俩见面后，顿时相视一笑。 “怎么样，这几天累坏了吧。”任哥看见我出门，顿时咧嘴一笑。 “是挺累的，不过累点也值了，痛并快乐着。”我叼着烟凑到了任哥身边。 “现在盛东公司拿下了一铁矿，你们这半年，总算没白忙。”任哥点了点头：“上次因为抓捕岳明辉的事，我立了一个二等功，谢谢你了呗，飞哥？” “得，你可千万别拿我开玩笑，上次要不是你出面帮我，我肯定得让岳明辉埋在步慈山顶上。”我被任哥说的有些脸红，随后话锋一转：“对了任哥，国豪那件案子，什么结果啊？” “放心吧，国豪当初被捕的时候，底子是干净的，现在房鬼子一倒，也没人盯着他了，所以他这件案子，处理起来会比较容易，他是因为危险驾驶被捕的，现在卷宗已经移送检察院了，但我估计，结果多半会是不予起诉。” 听完任哥的话，我心里轻松了不少：“现在房鬼子倒了，袁琦是不是也不敢跟你嘚瑟了？” “错，恰恰相反，现在房鬼子一倒，袁琦反而更加猖狂了。”任哥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自从房鬼子潜逃之后，他手下有不少人都收到了牵连，全部成了通缉犯，有的是因为暴力案件，也有的是因为经济案件，这些人出事之后，全都躲了起来，我们想找人很困难，但是袁琦早就跟这些人打过交道，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了一大部分人，现在的他，在局里属于正当红的人物。” “他对房鬼子的人下手了？”听见这个消息，我还真的是有些意外。 “袁琦是一个为了自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而且他跟房鬼子之间，本来就是若即若离的合作关系，不属于捆绑，自然也没什么感情，现在房鬼子已经倒了，袁琦在他那里又取得不了什么利益，自然会选择用其他办法保全自己。” “可是这么一来，你不就危险了吗？” “没什么危险的。”任哥笑了笑：“当初我和袁琦不和，是因为我跟你大哥的关系好，而他又跟房鬼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俩自然会站在对立面上，现在房鬼子完蛋了，袁琦跟我之间，也没有了冲突的根源，所以我们的关系是有缓和的，现在你大哥的社会地位发生了改变，我的处境也会变得不那么被动，加上当初我们家老爷子给我铺的路，我的下一步位置，应该还能上一上，熬个副局长什么的，只要我走了，袁琦自然会接替我的位置，所以在这方面来说，我们俩的诉求是一样的。” “你要升任副局？”我有些意外的看着任哥：“可是你也太年轻了一点吧。” “是啊，现在问题的根源就在这里，我如果想再往上走一步的话，资历还是差了一些，所以只能用履历和破案率去弥补了，不过这是个很繁琐的过程，一句半句的，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还是提前恭喜你了，任哥，你……”我这边正跟任哥闲聊的时候，眼睛随意的向走廊尽头一瞥，刚好看见一个人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见来人，我顿时一愣，心头升起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第一一七零 惹不起的人物 酒店走廊内，我看着忽然赶来的余公子一行人，犹豫了一下后，掏出手机，一边低头给东哥发着信息，一边迎面走了上去，随后在走到余公子面前的时候，才装作不经意间的发现了他，顿时摆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呦，余总，您怎么也在这呢？” “哦，是你啊。”余公子听见我跟他打招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接着随意摆了下手：“我还有事，回聊。” “哎，余总！”看见余公子要迈步，我也跟着横移脚步，上前拦了一下。 “你要干什么？”余公子身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看见我挡住了余公子的去路，直接把手抵在了我的肩膀上。 “哥们，别误会！”我被壮汉拦住以后，顿时抬高了双手，对余公子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余总，我只是想问问你在哪个房间，一会想去给你敬杯酒。” “呵！” 余公子瞥了我一眼，留下一声冷哼，随后不发一语的继续迈步，那个壮汉也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抵在了墙上，看见对方这个体格子，我没吱声，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当初东哥我们接触余公子，还是因为三葫芦的案子，那时候，东哥为了保住葫芦哥的命，求到了余公子头上，并且还答应出去了盛东矿区的两成股份，当初东哥和余公子的约定是，只要葫芦哥的判决下来，并且保住命的话，那么等东哥拿下一铁矿之后，就会让出两成股份，作为给余公子的酬谢，可是当时的葫芦哥一心求死，在一审判决当庭翻供以后，余公子为了保障家族利益，选择了放弃葫芦哥，并且还加快了他终审死刑的判决，所以东哥跟他的交易，也就随即不了了之，不过看余公子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架势，明显就是奔着我们来的。 既然我们拿下一铁矿之后，连康哥都能拉下老脸，想要过来分一杯羹，那么凭借余公子当初跟东哥交涉的条件，自然也不会让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掉在地上，看见已经快要走到包房门口的余公子，我微微咬着嘴唇，期盼着东哥能看见我的短信，否则以余公子的背景，他如果真的进了包房，也没人能拦着他说话，万一他要是在今天这个场合闹出点什么动静的话，东哥的脸可就真摔在地上了。 ‘咣当！’ 余公子那边走到包房门口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一把拉开，随后东哥满脸带笑的就迎了出来，跟余公子对视一眼后，他脸上的笑容更盛，同时宛若随意的关上了包房的门：“呦，余总，您怎么还大驾光临，来到这个小山庄了呢，怎么，也是见朋友？” “呵呵，如今甘总拿下了一铁矿，成功跳过了龙门，按照咱们的交情，我如果不来祝贺，恐怕不太合适吧？”余公子看见东哥装傻的样子，同样阴阳怪气的回应了一声。 “余总，你真能玩笑，我呢，不过就是一个底层商人，侥幸走了点运气，才折腾出来了一点实体，但是跟你这种企业家比起来，我这点体量，怎敢称作是越过了龙门呢，呵呵！”东哥听见余公子的一番讥讽，将姿态降低，恭维着回应了一句。 余公子听完东哥的回应，眼神忽然锐利了起来：“甘总，人呐，既然有跃龙门的实力，就该有龙的霸气，你拿下一铁矿，已然成为了事实，说话不必如此遮遮掩掩，而我今天过来找你，除了恭喜你之外，也有句话，想要送给你。” 东哥笑着点头：“你说！” “这个世界上，能越过龙门的鲤鱼很多，但是成为龙之后，他们真正能飞出海面的，却很少，你要知道，越过龙门，对于一只鲤鱼来说，并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这个道理我懂。”东哥听完余公子的话，微微怔了一下，随后面色入场的点头：“对于我们来说，能够越过龙门已然不易，但是您自从出生，就是生长在龙门之内的，你的教诲，我会铭记在心。” 余公子并未理会东哥的吹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盛东矿区所在的那座山，叫做坠龙崖，对吧？” “没错。” 余公子听完东哥的话，语气愈发咄咄逼人：“你觉得，你是龙吗？” ‘咣当！’ 余公子话音落，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随后一个五十多岁的领导，迈步走出了门外。 “呦，梁局，您怎么出来了？”东哥看见出来的中年，顿时笑着开口。 “屋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梁局说话间，正好看见了门外的余公子，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哎呀，这不是小余吗，你怎么在这？” “梁叔叔，你好。”余公子看见梁局，顿时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我跟甘总的关系不错，听说他今天事业大喜，所以特来祝贺。” “既然来了，就进屋喝一杯？”梁局做出了一个邀请。 “梁叔叔，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最近身体不适，真的不适合饮酒，何况今天是甘总的大喜之日，我就不进去抢风头了。” “也好，那就改日，我设家宴请你。”梁局被余公子拒绝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家父一切安好，谢谢梁伯伯关心。” “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你们小朋友之间聊天了，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哎！” 梁局跟余公子聊了几句之后，一个人迈步向走廊尽头走去，东哥看了一眼梁局的背影，指了指旁边的空房间：“余总，借一步说话，行吗？” “好啊。”余公子微微点头，跟东哥走进了那个空着的包房内。 ‘踏踏！’ 跟余公子一起来的几个人，看见他跟东哥进了房间，全都围过去守在了房间门口，包括开始推我的那个壮汉，也跟了上去，我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站在了房间门口。 鹏程山庄这边的房间隔音都很好，所以我们站在门口，也听不清东哥在房间内跟余公子谈了什么，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房间里忽然传来了‘哗啦！’一声脆响，好像是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进门！” 一个壮汉听见房间内的声音，作势就要推门，但是还没等动身，包房的门‘咣当’一下就被拉开了。 “余总，你要走啊？”看见余总出门，我打了个招呼，但是余公子压根都没瞅我，脸色阴沉无比，迈步就向走廊尽头走去。 等余公子离开之后，我迈步走进了包房，首先看见了满地的茶壶碎片，又看了看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东哥：“这茶壶，是你摔的？” 东哥斜了我一眼：“跟余公子摔茶壶，我疯啦？” 看见东哥这个郁闷的表情，我心中的顿时通透：“他要股份，你没给吧。” “我早就说了，咱们手里的盛东矿区，就是一个天大的馅饼，咱们握着它，就难免会引发这些饿狼的觊觎，刚才我跟余公子谈了谈，说要把矿区第一年产生的所有利润全部给他作为补偿，他没同意。” “一年的利润全给他，凭什么？”听完东哥的话，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即便豁出去要掏钱，他都不收，明白吗。”东哥烦躁的搓了搓脸：“这个姓余的态度很坚决，就是要股份。” “这个姓余的也有点太不要脸了吧，当初他答应咱们的事，不仅没办成，而且还加速了葫芦哥的宣判，我还没等找他理论呢，他反而不高兴了，这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他怎么还好意思找咱们要股份呢？”我十分抵触的骂了一句。 “像他这种身份，别说咱们之前跟咱们有过交集，即使双方没有交集，那么他如果看中了咱们的东西，也会过来伸手拿的，懂吗！” 听完东哥的话，我顿时皱眉，因为东哥说的词是“拿”而不是“要”，如果余公子是来要股份的话，我们还可以拒绝，但是这个“拿”字，就很令人回味了，我思考了一下，看着情绪烦躁的东哥：“那你什么意思，打算把股份让给他？” “盛东矿区是咱们所有人的心血，如果谁都能进来分一杯羹的话，咱们拼搏的意义就没了，可是这个余公子并非常人，咱们如果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我思考了一下：“你觉得，余公子会对付咱们？” “我跟余公子这个人接触不多，对他没什么了解，所以无法断定他的下一步行为，但是在此之前，咱们必须得找人平衡一下双方的关系，尽最大努力去避免矛盾的激化。”东哥摆手打断了我的话，沉思片刻后，站起了身：“你陪我出去一趟。” “咱们现在就走啊？”我伸手指了指隔壁的包房：“屋里面那些领导可还在呢！” “矿区那边，老舅才是法人，我只是个陪衬，无关紧要，走吧！”东哥话音落，迈步向包房外走去：“市里认识我那台车的人太多了，开你的车走吧。” “嗯，好！”我点了点头，迈步跟在了东哥身后，看着东哥阴云不散的脸色，我微微皱眉，总感觉余公子这件事，似乎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处理。 第一一七一 要命的偷袭者 我跟东哥一起下楼之后，开着我那台奔驰，直接离开了鹏程山庄，车上，东哥不断的拨打着电话，大致的意思都是在嘱咐矿区各部分的负责人，一定要严格按照法律规章进行生产，首先要确保矿区生产的合法性，同时还特别叮嘱了负责安全和消防的负责人，让他们务必做到查无瑕疵。 我一路上都在开着车，没有打扰东哥，但是听他通话的内容，我也能感觉到，余公子这件事情棘手的程度，已经真的让东哥感觉到了威胁。 四十分钟后，我开车赶到了市区，随后在东哥的指引下，将车停在了一处住宅区外围，东哥叫我来的这个地方，位于市中心，就是曾经杨涛他爸住的那个地方，这一带的建筑，都是那种几十年前的老楼，全都是三层楼，每栋楼都有独立的院子，虽然这些建筑的年代比较久远，但是能在几十年前住这种房子的人，身份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东哥没说他要去见谁，我也没有多嘴去问，但是我个人猜测，他去见的，肯定也是能管事的某位大人物。 前一天晚上，为了准备今天矿区运转的事情，我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此刻已经倦意来袭，等东哥离开之后，我把车挪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调整了一下身下的座椅，随后把车门一锁，开始躺在车里补觉。 ‘咚咚咚！’ 我躺在车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敲我的车窗，睁开眼睛看了看，此刻在我的车外，有一个陌生青年正面带笑容的看着我，同时伸手示意我降下车窗。 ‘刷！’ 看见青年的动作，我将车窗敞开了一条缝隙：“有事啊？” 青年听见我的问话，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好，请问你是甘先生的人，对吧？” 我点了下头：“是啊，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甘先生正在楼上跟我的老板谈话，两个人谈的还算不错，甘先生今晚可能会留在这里吃饭，他让我下来叫你一声，让你也留下。”青年指了指后面的建筑：“在车里睡觉多累啊，走吧，我们家有客房，咱们进去休息。” “哦，好！”听完青年的话，我微微笑了一下，既然东哥晚上能留在这里吃饭，估计是跟他找的人聊得还算不错，想到这里，我伸手拿起了旁边的烟和手机，推开车门，跟这个青年一起往巷子内走去。 那个青年带着我进了巷子之后，就始终没有说话，一直在跟我并肩前行，我们这个巷子里面，一共有十多个院子，长度大约有一百多米，当初杨庭业在这边的时候，住的是第一排临街的房子，而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巷子是第二排，因为阳光都被建筑挡住了，所以这个巷子里面还给人一种很昏暗的感觉。 走了几步之后，我想了一下，也不知道东哥见得这个领导家里能不能吸烟，所以就提前点燃了一支，同时把烟递给了身旁的青年：“哥们，抽烟！” “不了，谢谢。”青年听完我的话，只顾低头看路，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 “怎么，你不会啊？”被青年拒绝之后，我咧嘴一笑，把烟收回了烟盒里。 “啊，我平时总是给老板开车，家里的老板不吸烟，我就把烟戒了，已经好多年不抽烟了，呵呵。”青年微微点头，对我笑了一下，随后又在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我们俩继续迈了几步之后，我顿时一拍大腿：“我艹，刚才我光顾着睡觉，下车的时候，忘了锁车门了，你等一下，我回去把车门锁上。” 青年听完我的话，也跟着笑了：“你那种车，不是带自动落锁功能的吗。” “有吗？”听完青年的话，我有些尴尬：“我那台车是新买的，至于它有什么功能，我都还没弄明白呢，行，既然你说他能锁，那就没事了，哎，对了，你们家宋总，最近还经常打牌吗？” “不了，最近宋总挺忙的，没时间玩了。”青年听完我的话，笑着摇头。 “哎，我看你怎么这么面熟呢？”听完青年的话，我停下脚步，自己的打量了他一眼：“你原来是不是二高的？” 青年听完我的话，也跟着笑了，微微摇头：“不是，我家不是本地的。” “不对，你绝对是二高的，你让我想想啊，我还记着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跟青年说话间，用右手的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一副思考的表情。 “哥们，你真的认错人了，我老家不是这边的，我……” ‘嗖！’ 在青年开口解释的一瞬间，我已经举起来的手臂猛然握拳，对着青年的脸上，一拳就砸了过去。 ‘嘭！’ 青年猝不及防之下，被我一拳打在面门，接着一下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踏踏！’ 我一拳将青年打退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撒腿就跑。 “艹你妈，站住！”青年被我一拳打退之后，伸手掏出口袋里的大卡簧，对着我就追了上来，听见身后的叫骂，我连头都没抬，加快速度的向巷子外面跑去。 刚才自从进了巷子开始，我就觉得这个青年不对劲，因为我们俩走路的时候，他在路过监控的瞬间，总是会不自觉间的躲避着巷子中的探头，还有他的手，明明都已经被烟熏黄了，却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抽烟，尤其是在我随便编出一个宋总的名字诈他之后，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把话接了过去，虽然不知道这个青年骗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看他的架势，绝对是准备要收拾我。 甩开青年以后，我用了不到十秒钟的功夫，已经跑出了几十米的距离，就在我快要跑出巷口的时候，前面忽然窜出来了两个人，直接就把我的去路给堵死了。 “艹你妈的！”巷子外，一个人对着我骂了一声，接着举起手里的砍刀，对着我就抡了过来，看见迎面而来的钢刀，我侧身一躲，他的刀‘当’的一声就剁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躲开这个人的一刀之后，我右手攥着车钥匙，用突起的一端，对着另外一个人的太阳穴，猛然一拳抡了上去，另一个人被我一拳砸在头上，顿时向后踉跄了一步，我顺势按着他的头，对着墙上使劲一撞，这个人‘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这时候，除了刚开始骗我的那个青年，在巷子的另外一端，也很快跑过来了两个人，看见距离我越来越近的另外三人，我也没有恋战，撒腿就冲出了巷子，迈步往奔驰那边跑，准备驾车逃跑，就算真的跑不掉，至少也能在车里把那根防身用的棒球棍拿出来。 我宛若大狼狗一般的冲出巷子之后，伸手连续按了好几下车钥匙，随后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已经跑到了奔驰边上，伸手掀开了车的后备箱。 ‘刷！’ 我这边刚刚打开车的后备箱，还没等够到里面的棒球棍，在车的另一侧，忽然站起来了一个青年，举着手里的砍刀，对着我的脖子，一刀就扎了过来，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让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完全出于本能的仓促闪躲。 ‘噗嗤！’ 这个人手里的刀扎在我的肩胛骨上之后，直接推着我向后退了一步，感受到肩部传来的刺痛，我一咬牙，奔着他就冲了上去。 “去你妈的！”前面这个人看见我向他冲了上去，对着我又是一刀砍了过来，看见迎面而来的刀锋，我猛的往下一蹲，随着这个人的刀‘嘭’的一声劈在了车身上，趁着他一刀砍空的空当，我攥着他的手腕就要夺刀，他看出我的意图之后，往回一抽手，刀锋再次将我的手心划开了一刀豁口，在这个人往回收手的一瞬间，我再次伸手，使劲往回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将他的手压在后备箱的边缘，接着使劲往下压了一下后备箱的盖子。 ‘嘭！咔嚓！’ 这个人的手背被我用后备箱的盖子砸了一下，直接被磨掉了一层皮，其中的几根手指也以一个怪异的形状弯曲向了一遍，明显是被砸断了。 “啊！” 青年的手指被我用后备箱的盖子砸断之后，下意识捂住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一脸的痛苦神色，转身要跑。 “艹你妈，玩偷袭，是吧！”在前面这个人转身的同时，我伸手抄起后备箱中的棒球棍，对着他的头上‘嘭’的就是一棍子，直接把人给砸趴下了。 ‘噗嗤！’ 在前面那个人倒地的同时，我的身后再次传来了一阵灼热的痛感，身体前倾着扑倒在了车身上，一转身，那几个追着我的人已经全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人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 “小b崽子！” 对伙的另外一人见我中刀，举起手里的大卡簧，对着我的胸口，一刀就扎了过来，看见直奔我心脏位置而来的卡簧刀，我求生欲爆棚的向后一躲，手里的棒球棍再次抡在了这个人的头上，我一棍子打倒这个人的同时，对面剩下的几个人同时举刀，全都开始奔着我身上招呼，刹那间，我的胳膊上就在此被人划出了两道伤口，这时候我已经彻底打急眼了，对伙的刀划在我身上，我都感觉不到疼了，同时牙关紧咬，已经做出了拼命的势头。 因为我看出来了，今天这几个人，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第一一七二 丧心病狂的报复 巷子口，我靠在奔驰车上，身上已经有了三四处刀伤，对面的六个人已经被我打躺下了两个，但是剩下的几个人依旧持刀不断向我挥砍，我向外硬冲了两次，都被他们硬生生的堵了回来。 “艹你妈的，你挺能反抗，是吧？”对面那个手持卡簧刀的青年，被我一棍子打在额头，满脸都是血，挥着手里的刀，对着我就捅了上来，看见青年的动作，我再次一躲，车身顿时留下了一道划痕，同时举起手中的棒球棍，对着他头上就砸了过去。 ‘嘭！’ 青年被我砸的向后退了一步。 ‘噗嗤！’ 另外一人的砍刀直接剁在了我的胳膊上，吃痛之下，我手中的棒球棍随之脱手。 “我去你妈的！”棒球棍脱手以后，我抡起拳头，对着身前那人的脸上奋力一拳，随后趁着他后仰的瞬间，对着他又踹了一脚，随后用身体撞开另外一人，撒腿就跑，这时候，我已经打红眼了，心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得跑出去，否则看他们的架势，我今天肯定得折在这。 今天过来偷袭我的这伙人，身手很一般，但是却魄力十足，一个个的宛若跗骨之蛆，就像不知道疼一样，只要不被彻底打趴下，就会一直纠缠我，一副准备跟我同归于尽的架势，所以我这边刚刚迈步，这些人就毫不犹豫的向我追了过来，其中一个青年迈步跟在我身后，抡了两刀，发现手里的刀够不到我，直接把刀一扔，对着我一个飞扑。 ‘咕咚！’ 正在奔跑中的我，被后面的青年一下子抱住了双腿，顺势向前倒了下去，低头一看，那个扑上来抱住我双腿的青年，整个脸颊已经在摔倒的过程中被地面蹭的血肉模糊，但是连喊都没喊，直接就向我扑上来了。 “艹你妈，我让你跑！”后面的一个人追上来之后，对着我再次补了一刀。 “操！”看见势大力沉的一刀向我砍下来，避无可避的我直接拽着那个扑倒我的人，使劲向上一提，随后他的队友‘噗嗤！’一刀就砍在了他身上，持刀那人看见我用他的同伴挡刀，一点都没犹豫，抬起脚丫子对着同伙的头上‘咣’的就是一脚， 把人踢开之后，用膝盖压住我的胸口，对着我再次一刀袭来。 此刻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已经彻底没有退路，预判了一下青年落刀的方向，咬着牙准备用胳膊硬抗。 ‘嘭！’ 与此同时，一只有力的大脚从旁边袭来，对着青年的太阳穴，一脚就闷了上去。 ‘咕咚！’ 青年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呼呼！” 看见青年倒地，我呼吸急促的一个翻身，随后单手攥住他的衣领子，对着他脸上连续掏了五六拳，直接把他的刀抢在了自己手里，抬头一看，东哥也不知道在哪捡了一根满是铁锈的角钢，正在跟对伙剩下的两个人搏斗着。 “艹你妈的！”我拎着刀起身以后，也对着那个两个人冲了过去，举起刀，对着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就划了上去，那个人看见我的动作，本能一缩脖，被我一刀划在了脸上。 “啊！” 这个人捂着脸上滋滋冒血的伤口退后了一步，发现自己那边的人都已经倒下的差不多了，拎着刀胡乱挥舞了两下，随后转身就跑，有了这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四散奔逃。 “你妈了个b的，给我站住！”看见着几个青年要跑，我攥着刀就要追，不过体力早已经趋于极限，刚刚跑出去十多米，就喘息着停在了原地。 “行了，别追了。”东哥看见我满身是血的模样，几步走到我身前：“没事吧？” ‘当啷！’ 听完东哥的话，我随手把刀扔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摇了下头：“刚要出事，你就来了。” “这地方不能久留，先离开再说。”东哥说话间，扶着我就开始往车边走，随后让我坐在副驾驶，他则开着车向老马诊所的方向赶去。 车内。 东哥握着方向盘，不断地在街道上的车流中穿梭：“那伙人什么来路，你清楚吗？” “最开始的时候，有一个人骗我下车，说你找我有事。”我拆开车里的纸抽，用纸巾紧紧按着伤口，看着毫发无损的东哥：“等我发觉他们不对劲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奔着你来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明显是找我的。” “找你的？”东哥闻言，皱了下眉头：“冷磊的人？”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我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现在整个安壤市内，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会想要我的命，他妈的，幸亏今天这伙人里面没有带枪的，否则那个骗我下车的人当时要是开枪了，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冷磊这个狗篮子，还敢留在安壤，真是有些不知死了。”东哥冷着脸骂了一句。 我点点头，将被血浸透的纸巾换了一下，随后继续道：“自从房鬼子倒台以后，他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安壤，这期间，我一直在找他的踪迹，但是他藏得很深，我什么消息都没挖到，当初在矿区那天，咱们的人打中了他一枪，我本以为他得先把伤养好才会露面，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急不可耐的要对我动手。” “当初收拾完房鬼子之后，我始终在忙着矿区的事，的确忽略了这些万佳残留的小鱼小虾，没想到这群人不仅不知死，反而还敢对咱们动手。”东哥听完我的回应，脸色阴沉如水：“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办！” “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听完东哥的话，我微微摇头：“你知道的，我跟冷磊积怨已久，我们俩之间的仇恨，不是用一两句话就能够概括的，这个恩怨，我想自己去了结。” 东哥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既然你想自己办，那我会尽快派人查找他的下落，有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你刚才过去谈话，什么结果？” “挺好的。”东哥笑了笑：“当初为了拿下一铁矿，我找了市里的一个领导帮忙，作为酬谢，我把矿区的井采承包给了他的女婿，现在咱们双方处于升温期，而且这个领导，跟余公子的父亲关系还算不错，他已经点头了，同意帮咱们斡旋一下跟余公子的关系，有了这个领导帮忙递话，即使余公子对咱们心生怨气，至少也不会表现得明目张胆。” 听完东哥这句话，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对于我个人来说，冷磊的突然袭击虽然比较危险，但是对于盛东公司来说，一个余公子的威胁，要远远胜于十个百个冷磊，听说余公子那边的事解决了，我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感慨了一句：“我本以为拿下盛东矿区之后，咱们的日子会好过得多，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会遇见这么多麻烦事。” “呵呵，人的阶层变化，就像是在读书一样，之前咱们跟房鬼子斗的时候，就像是在上小学，最后咱们学会了所有的知识，并且超越了他……而现在的盛东，就像是一个忽然从小学升到大学的人，咱们也许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小学知识，并且炉火纯青，可是面对大学教科书里的内容，咱们却一窍不通，而且还拿着资源有限的奖学金，你说，那些已经在大学逗留了很多年的老油条们，可能放弃这个跟咱们争夺资源的机会吗？” 听完东哥的话，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笑了笑：“嗯，你说的没错，现在的盛东公司，在这些大亨的眼中，就是一个抱着金砖，独自走在街头的十岁孩子，面对这份巨大的诱惑，一般人真的很难抵挡，如果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动心。” “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一定是稳扎稳打，先把脚步站稳。”东哥对于这些事，看的倒是比较洒脱：“咱们拿下一铁矿之后，接触的一些关系，慢慢地都已经能够发挥作用了，所以咱们也不需要太悲观，只要咱们能抗住前期的压力，慢慢的积攒出来能够跟这些人抗衡的资本，以后的路肯定会越走越顺。” 我跟东哥一路交谈，很快就赶到了老马的诊所，随后我也开始进行伤口的清创、缝合，我身上的几处伤口，因为衣服的阻力，以及我在斗殴中做出的有效防护，所以并未伤及要害，我这边缝针到了一半的时候，东哥就接到了一个比较急的电话，随后离开了现场，等我这边在处置室缝完针的时候，一出门，杨涛和史一刚都已经在门外了。 “哥，东哥说你让人伤了，怎么回事？”史一刚见我出门，迈步就迎了上来。 “今天我开车送东哥来市区办事，在等待的时候被人骗下了车，如果不是东哥突然办完事出来，我可能就横死街头了。”说着，我比划了一下打着绷带的手腕。 “谁干的？！”史一刚瞪着眼睛问道。 “小飞是跟东哥一起来的市区，现在东哥什么事没有，小飞却落得一身伤，除了冷磊，还能有谁啊。”杨涛看着我身上的绷带，脸色也阴沉了下去：“现在房鬼子都倒了，冷磊还这么嚣张，简直丧心病狂。” 【ps：新书《江湖枭雄》，在连载第一天就登上了网站新书榜的榜首，这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岐峰在此拜谢诸君。 还是那句话，一本新书，就像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点击、收藏、打赏之类的数据，跟孩子的成长息息相关，对于新书期也尤为重要，我就是个单亲妈妈，养活孩子不容易，所以还请大家伸出援助之手，帮我拉扯一把孩子，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也都是孩子的爸爸。 归根结底一句话，我走出的每一步，都离不开大家的支持，虔心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谢谢大家！】 第一一七三 穷山恶水出刁民 老马诊所，病房内。 我斜靠在床头打着消炎药，看着面前的杨涛和史一刚：“最近几天，你们也都小心点，冷磊既然已经开始进行报复了，我感觉，他的目标绝对不只是我自己一个人，你们也都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是真实施起来，却很难啊，毕竟现在的情况是咱们在明，冷磊在暗，他如果还像今天这样玩偷袭，咱们总不能防着满世界的陌生人吧，而且现在矿区那边刚刚起步，咱们每天又琐事缠身，难免会抛头露面，如果总是被他这么在暗处盯着，太不安全了。”杨涛停顿了一下：“我感觉，与其被动防守，还是应该主动出击，只有除掉冷磊，咱们才能彻底安全。” “是啊，只有彻底除掉冷磊，咱们才是安全的，可是怎么找到他呢？”听完杨涛的话，我撇了下嘴：“冷磊最近这几年，始终位于房鬼子身边的核心圈，现在房鬼子虽然倒了，可是冷磊这些年在他身边，已经捞足了钱，现在他知道咱们在找他，肯定谨慎到了极致，他手里只要还有钱，自然也不缺卖命的人，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冷磊一直这么在背后盯着咱们吧？”史一刚听见我的回答，也表现得有些烦躁：“现在房鬼子倒了，冷磊身上还背着通缉，他已经没什么退路可言了，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把这一切责任归咎到你身上，如果他一直躲在背后捅咕，怎么办。” “放心吧，东哥那边，已经派人去查探冷磊的消息了，咱们这边，也让小胖和大龙多费点心，把人散出去留神冷磊的动向。”我停顿了一下：“冷磊虽然冲动，但他不傻，以前房鬼子在的时候，他都不会轻易跟咱们拼命，现在咱们的实力已经可以碾压他了，他肯定更不敢轻易出现了，在找到冷磊之前，咱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谨慎，再谨慎。” “他妈的，冷磊这个祸害，命还真长，房鬼子身边的人，该死的都死光了，偏偏他这个最该死的人，却捡了一条狗命。”史一刚听完我的回答，无语的骂了一句。 杨涛看见史一刚的样子，笑了笑，随后拿出一把手枪，递给了我：“自从房鬼子垮台以后，东哥就说，咱们以后要经营正规生意，枪这东西，能少碰枪就尽量少碰，但是现在冷磊既然找上你了，你尽量还是带着枪防身吧，开枪打别人，总比被别人枪击要强。” “好。”我点了下头，接过杨涛的枪检查了一下，装进了手包里，今天遭遇的忽然袭击，真的让我感觉到了有些不安，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冷磊这个祸害一天不除，我就一天没有安生日子过。 矿区的动工仪式举行完毕之后，次日一早，明杰和博博就跟我们告别，回龙城去了，加上矿山那边的活也挺多的，杨涛和史一刚也需要跟手下选厂的负责人熟悉一下，所以我只在老马的诊所逗留了两天，也就跟着一起回到了矿区进行养伤。 ……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天，这段时间内，矿区的业务经过磨合，已经逐渐趋于稳定，全天二十四小时机械不断轰鸣，每隔五天，还会进行一次矿石爆.破，吵得人根本无法休息，不过大家也都没有抱怨，反而都干劲十足的。 当初东哥给大家分业务的时候，把矿区内的两处选厂分别给了杨涛和史一刚，他们俩虽然只是挂名掌柜，可是对于一些基本流程，还是要有一些基本了解的，所以每天都住在了选厂里，还有大龙和小胖，两个人也带着龙城过来的那些兄弟，每天像是工人一样忙忙碌碌的到处帮忙，等矿区平稳运行之后，负责运输方面的我倒是轻松了不少，我通过殷小鹏的关系，直接联系了一个市内的物流公司，把矿山运输的活转包给了他们，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柜，这样一来，矿区里面的车基本上就不用我管了，他们也会按月把该给的提成打到我的卡里，虽然每个月差不多会损失一万多块钱，但是我却轻松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天中午，等我一觉睡醒，时间都快一点了，出门看了看，办公室那边一个人都没有，便自己去食堂吃了点剩饭剩菜，随后就溜达着去了东哥的办公室，打算自己喝点茶水，然后接着回去补觉。 ‘咣当！’ 我这边到了办公室，刚把茶具煮上，还没等水烧开呢，办公室的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随后老舅风风火火的就走进了房间内，看见我在屋里，对我摆了下手：“正好你在呢，走，跟我出去一趟！” “不去，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就是个残疾人，现在除了吃饭，啥活都干不了，每天上厕所的时候，连擦屁股都费劲，你折腾我干啥呀！”听完老舅的话，我直接把还裹着纱布的手举了起来，对他比划了一下，因为盛东矿区刚刚启动的关系，现在矿上到处都缺人手，所以老舅每天都在抓壮丁，通常被他抓住的人，一忙就是好几天，我就算没受伤，肯定都不愿意扯他。 “你放心吧，我知道你身上有伤，不会让你干体力活的。”老舅看见我的模样，咧嘴一笑：“你陪我去一趟艾家村，最晚两个小时，咱们就回来了。” “艾家村？” “对。”老舅点了点头：“我前些日子不是跟你说过吗，咱们矿区要新建一处尾矿库，选址就在艾家村边上，需要征占一处村民组的土地，价格什么的，我都跟他们谈完了，你陪我过去签一份合同就行。” “艾家村征地的事，东哥不是让骆洪苍陪你去了吗？” “是啊，本来这件事，应该是由我跟老骆去办的，但是他临时有事，去不成了，今天中午，远征村的村民过来闹事，说咱们矿区施工时产生的粉尘，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生活，组团用这个理由过来讹钱，矿上不给，他们就组织了一批村民，把大车下山的路给堵住了，现在老骆正在山下处理这件事呢。” 听完老舅的话，我不禁哑然失笑：“远征村那个地方，离咱们这最少也得七八公里吧，什么风能把粉尘吹那么远，龙卷风啊？” “你以前没接触过矿业，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我跟你说，但凡有矿区的地方，附近的村子里，全都有这样的人，就专门指着在矿山讹钱生活，今天堵咱们车队的，才十多个人，还算小阵仗，我见过最多的一次，整整一个村子三百多口，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刚会走的孩子，齐刷刷的往大车下面钻，拦都拦不住，老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看见咱们赚钱轻松，自然会眼红。”老舅聊着聊着，发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对我笑了笑：“今天下午，我已经跟艾家村的人约好了要签合同，他们挨家挨户的在花名册上签字，然后咱们当场发征地款，这是就算完了，只是今天发下去的补偿款，一共有二百多万现金，我自己带着这么多钱过去，总感觉不太把握，你过去也不用干什么，只是陪我做个伴就行。” “行，那就走吧。”听完老舅的解释，我顺手拿起了外衣，按理说，有闹事者来矿区拦截运输车队，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我去处理的，所以骆洪苍那边，也算是在帮我的忙，此刻老舅这边无人可用，我不跟着去，也的确不合适。 几分钟后，老舅我们俩带着大龙、小胖，还有一个开车的青年，一行总共五人，开着老舅的奥迪a6，就向艾家村那边赶了过去。 …… 矿区要征地的艾家村，距离杨涛负责的一选厂和史一刚的二选厂呈三角形排列，彼此间大约都有三四公里的距离，整个村子建在山脚的缓坡上，我们要征地的地块，属于艾家村的村民三组，也是距离山脚最近的一个村民组。 二十分钟后。 ‘吱嘎！’ 等我们的车行驶到艾家村的村口之后，开车的青年点了一脚刹车：“老舅，是去村部，还是挨家挨户的找人？” “不用去村部，咱们这次征地，只收三组的地，其他村民组的人，本来就眼红呢，咱们如果去村部，肯定会有人闹事。”老舅指着前面的一个大院子：“那个院子是三组村民组长的家，直接去他家就行，一会我让他把卖地的人都叫过来，咱们低调行事。” “哎！” 青年点了点头，又把车向前开了一段距离，随后老舅我们纷纷下车。 “走吧，咱们进去抓紧谈，谈完了趁着天色还早，我带你们去市里，咱们一起做个保健啥的。”老舅整理了一下头发，骚了吧唧的开口。 “公款嫖.娼，是不！”小胖顿时挺感兴趣的插了一句。 “上道！”老舅呲牙一笑：“抓点紧把正事办了，要不然一会咱们到洗浴，赶上晚高峰的话，就剩不下啥好娘们儿了。” “妥了！” 大龙和小胖闻言一笑，打开后备箱，每人拎出了一个装有一百万现金的旅行包，随后我们一行五人，纷纷迈步向三组的村民组长家走去。 ‘铃铃铃！’ 我这边刚一迈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显，是剧丰打来的，摆手示意大龙他们先进院子，随后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喂，死胖子！” “哈喽啊，我滴飞哥。”电话那一端，剧丰也心情吧不错的应了一声。 “给我打电话，有事啊？” “呵呵，也没什么事，只是好久没跟你联系了，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我挺好的。”听见剧丰打电话是过来闲聊的，我舔了下嘴唇：“胖子，上次你订婚的时候，啸虞我们俩跟高倩雯的男朋友起了冲突，后来又因为我在后院打架的事，招来了警察，把你的订婚典礼给搅和了，对不起啊！” 自从上次我在剧丰的订婚宴上跟他分开之后，我们俩还一直没联系过，所以此刻接到他的电话，我还是有些愧疚的。 “没事，咱们之间，还说这些干嘛，飞哥，你这几天要是没事，叫上啸虞，咱们聚聚呗……” “行啊，正好……” ‘咣当！’ 我这边跟剧丰正聊天的时候，前面那个村民组长家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接着大龙满脸是血的就冲出了院子：“飞哥！快跑！！” 第一一七四 被人盯上了 村民组长家门口，大龙在院门口对我喊出一句“快跑”之后，人还没等跑出院门外，我就看见一根顺着门里面抡出来的镐把，直接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咕咚！’ 大龙应声而倒。 ‘嘭！’ 在大龙倒下的一瞬间，院子里再次传来一声闷响，随后那个手持镐把打大龙的人，被人一脚踹出了门外，紧接着，小胖和那个开车的青年，两个人护着老舅就开始往院子外面跑，大龙也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打算关闭院门。 ‘咣！’ 随着院门被一脚踹开，那个村民组长家的院子里，‘呼啦’一下子，至少涌出来了十多个壮汉，手里拎着的家伙五花八门，铡草刀、镐把、粪勺子、二股叉什么东西都有，这些人冲出院子之后，一句废话没有，奔着我们这些人就扑上来了。 ‘踏踏踏！’ 看见已经快要被人追上的老舅，我也来不及多做他想，迎着那些人就冲了上去。 “艹你妈，你给我站住！”老舅身后，一个黑脸壮汉举起手里的镰刀，对着老舅的后背就刨了下去，看见他的动作，我顿时激起了一身冷汗，这一下要是刨实了，老舅妥妥的给我们表演一个原地死亡。 ‘嘭！’ 看见黑脸汉子的动作，小胖完全出于本能的推了那人一把，随后胳膊被镰刀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这时候，我也跑到了他们身边，接着助跑的力量高高跃起，一个飞脚就踹在了那个人的胸口，把他蹬躺下了，同时我也重心不稳，‘咕咚’一声砸在了地上，刚刚恢复好的手腕，伤口顿时崩裂，血液瞬间将纱布染红，随后趁着还没彻底被人围上，忍痛爬了起来，拽着老舅后退了两步。 ‘呼啦！’ 我这边刚刚从地上站起来，前面的十多个人，一下子就把我们围在了中间，手里的各种武器，全都指向了我们，这时候，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人，全都是农户打扮，应该就是这个村里的人。 “小兔崽子，跑啊，你们接着跑啊！”一个手持粪勺子的大汉把气喘匀之后，用手里的家伙指了我们一下，上面还没有干涸的粪点子，甩了我一身。 “哥们，啥意思啊，上来就动手？”此刻我手腕的伤口再度撕裂，感觉比当初挨刀的时候还疼，龇牙咧嘴的问了一句。 “刚才我们进门的时候，还没等说话，他们就说地不卖了，老舅只问了一句‘说好的事怎们变卦了’，他们一下子就冲出来了十多个人，直接奔着我们动手了。”大龙忍着后背的疼痛，向我解释了一句。 “你妈了个b的，地是我们自己的，我就不卖，你们能咋滴？”粪勺子中年听完大龙的话，梗着脖子又骂了一句。 “咱们先不说卖地的事。”我听完大龙的解释，抬头看着粪勺子中年：“就因为问句话，你们就动手啊？” “艹你妈，跟他们废什么话，全给我撂倒，埋到地里当化肥去！”刚刚那个被我一脚踹倒的镰刀中年，压根就没有跟我们对话的心思，直接窜了上来。 ‘嗖！’ 粪勺子中年听见同伴的呼喊，根本没再搭话，举起粪勺子，对着我就砸过来了，看见他的动作，我本能一躲。 ‘咚！’ 躲闪不及的老舅被一粪勺子砸在脑门，顿时留下了一道屎印。 “哎呀我艹，你还敢躲？”粪勺子中年见自己一击没打中我，举起硕大的铁勺，对着我再次砸了过来。 ‘呼啦啦！’ 随着粪勺子中年动手开始，旁边的十多个村民围着我们就冲了上来，瞬间把我们围在了人群中间，一时间，至少有四五只脚丫子，开始奔着我身上猛踹，旁边的大龙和小胖被打倒以后，开始连续传出惨叫，我低头看了一眼，此刻小胖的背上已经被划出了两三道伤口，血流了满地，之前那个开车的青年，在打起来之后就没动手，而是直接把老舅压在了身下，替他挨着打。 我们这边的五个人倒下四个以后，剩下的那些人就全都开始奔着我使劲，我头上也不知道被什么打了两下，伸出手还了一拳，对方没怎么样，我手腕的伤口反而无比疼痛，看着身边不断晃动的人影，我使劲往起蹦了一下，随后用胳膊肘对着身后一个人的头上，猛然砸了下去。 ‘咕咚！’ 那个人被我用肘击砸在了侧脸上，顿时翻着白眼倒地，我也抓住这个机会，两步窜出了人群，同时后背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疼的我连腰都伸不直。 “这小崽子像是个带头的，收拾他！”粪勺子中年看见我撒腿要跑，第一个向我追了上来，而我则连头都没回，听见身后沉闷的脚步声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停车那边跑去。 ‘咣当！’ 我跑到a6车边上之后，一把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接着就感觉身后有一股凉风，本能的低下了头。 ‘当！’ 一把锋利的镰刀，粗暴的刨在了a6的顶棚上，直接将车顶刨穿了。 ‘嘭！’ 我转过身，对着拿镰刀这个人踹了一脚，顺势把放在后座上的手包拿在了手里。 “你妈了个b的，我让你跑！”与此同时，一个拎着菜刀的壮汉也跑到车边，对着我就要砍。 ‘砰！’ 随着一声突兀的枪声响起，原本乱糟糟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面前那个汉子举着菜刀的胳膊，也呆滞在了半空中。 “大龙！小胖！还能动吗！”我看着老舅他们的方向，一声嘶吼。 数秒钟后，大龙和小胖两个人狼狈的起身，扶着那个青年和老舅，一瘸一拐的向我这边走了过来，纷纷坐回了车内，等到老舅他们都上车之后，我也缓步退到正驾驶那边，直接把车挂挡，驱车离开。 刚刚被那伙村民突然袭击之后，大龙和小胖的身上到处是血，也看不清伤到了那里，那个青年为了护着老舅，一只胳膊已经被打断了，姿势怪异的弯曲着，老舅虽然被青年压在了身下，但头上也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因为我右手腕的伤口迸裂，所以只能用左手开车，而且大家的身上都见了血，车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我开车离开艾家村之后，并没有回矿区，而是直接奔着羊山镇的方向驶去，准备先找个医院，给大家包扎伤口。 “老舅，刚才你们被围攻，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一边开车，一边扭头问了一句。 “今天出事的原因，不在咱们这边。”老舅用擦车的毛巾捂着自己头上的伤口：“刚刚对咱们动手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艾家村三组的。” “什么？”听完老舅的话，我顿时皱眉：“这些人不是艾家村的？” “他们是不是这个村子的，我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咱们准备征地这个村民组的，之前因为征地的事，我没少跟这个村民组里的人打交道，几乎每家每户都去过，但是刚才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且我们进屋的时候，也没看到村民组的组长。”老舅十分笃定的回应道。 “你是说，这伙人是奔盛东来的？” “具体的情况，我现在还不能判定。”老舅微微摇头：“除了你说的这种情况，这些人也可能是村里其他村民组的，看见咱们要征三组的地，所以也跟着眼红，想要闹事，让咱们把地全收了……咱们过来之前，我万万没想到已经谈好的事情，竟然会出现意外，让你们哥几个跟着我遭罪了。” “老舅，你别这么说，像是今天这种突发情况，咱们谁都没法预料，这事不能怪你。”大龙听完老舅的话，开口安慰了一句，随后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最主要的问题，是咱们刚才拿进屋里的二百多万征地款，全扔在里面了。” “钱的事先不提，大家先去医院吧。”老舅听完大龙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 一小时后，羊山镇中心医院。 我们在艾家村遭遇袭击的时候，大龙、小胖还有那个开车的青年，身上有好多处伤口都得缝针，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我和老舅身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两个人处置完伤口以后，直接跟赶到医院的东哥和骆洪苍四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进行了短暂交谈。 “之前袭击你们的那伙人，身份已经查清楚了，这些人全都是艾家村的，带头的两个人分别叫做艾雪松和艾宝强。”骆洪苍向老舅介绍完那伙人的身份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他们都不是你们准备征地那个组的。” 老舅听完骆洪苍的话，低头思考了一下：“三组的村民组长艾忠富呢，你们找到他了吗？” “没有，艾忠富人不见了，电话也关机了。”骆洪苍摇头：“不仅艾忠富没影了，等我们赶到艾家村的时候，那些参与袭击你们的人，也全都跑了，一个都没找到。” “不论如何，咱们必须得找到这个艾忠富，现在矿山上原有的尾矿库已经接近饱和了，最多还能使用几个月的时间，在这之前，咱们必须得把新的尾矿库建起来，而整个一选厂附近，只有艾家村三组的地合适。”老舅脸色有些烦躁：“如果咱们不能在老尾矿库饱和之前把新场地建好，那么矿区肯定得停工，这个损失，咱们是承受不起的。” “咱们这次征地的手续，必须得有艾忠富这个村民代表签字，而他却在已经谈妥条件的情况下消失了。”东哥听完老舅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这是在蓄意针对盛东啊。” 第一一七五 艾忠富带来的难题 老舅听完东哥的话，低头沉吟了一下：“按照你的意思，你觉得针对咱们的人，会是谁呢？” “自从矿区开工以来，通过各种关系找我要活、要股份、要利益的人，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所以你让我去猜测，我也拿不定主意。”东哥微微摇头，随后继续道：“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里，艾忠富都是关键人物，咱们如果想拿下艾家村三组的地，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他，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这个艾忠富。” 听完东哥的话，我也跟着点头：“没错，只要咱们找到他，要求他履行诺言把合同签了，到时候不管闹事的是这些村民，亦或是艾忠富身后还站着其他人，肯定会沉不住气的过来找咱们。” 我把话说完以后，东哥转头看着骆洪苍：“找艾忠富的事，你多费点心，至于人手方面，我会让小飞和他的人全力协助你。” 骆洪苍笑着点头：“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几小时后，大龙和小胖他们都已经处置完了伤口，留在了镇医院住院治疗，东哥我们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大家一起离开了医院。 医院门口，等东哥和老舅走了之后，我看着身边的骆洪苍：“艾忠富的事，你想怎么查？” “艾忠富这个人，我之前见过，四十多岁，看起来挺朴实的一个人，不像是那种会带头闹事的性格，所以我感觉，他办这把事，背后肯定有人撺掇，现在我的人已经去查探他的下落了。”骆洪苍把话说完，看了一下我包着绷带的手腕：“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回去歇着吧，如果老艾那边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好！”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微微点头，随后停顿了一下：“有件事……” “你是想问我，关于冷磊的事吧。”骆洪苍看见我的神情，微微耸肩：“你也知道，冷磊这个人比较独，跟在老房身边的人，我们也不怎么走动，老房倒台之后，你大哥让我查过冷磊的消息，但是他原来的住所什么的，全都人去楼空了。” “嗯。”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在房鬼子出事那天，冷磊是亲眼看见骆洪苍干掉小万的，既然他知道了骆洪苍的身份，肯定会避开原来的生活轨迹，这也是本能反应。 “我虽然跟冷磊没什么过多的交往，但是对他还算有一些了解，凭他的性格，即使老房垮了，他也不会跑的，他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在明知道你要找他寻仇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先除掉你，否则他不管逃到哪里，都是不会安心的。”骆洪苍拍了拍我的胳膊：“现在的盛东公司，正在一步一步的向高处走，而冷磊的辉煌早已经是昨日黄花，现在的他，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跟在老房身边的时候，他做人做事都挺差劲的，有意无意之间，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现在想要除掉他的人，远远不止你自己，我知道你心里对冷磊的恨意很浓重，可是越在这种时刻，你反而更需要稳定心态，因为现在的冷磊，要比你更加沉不住气，只要稳住了，你就算赢了一半。” “你的话我记住了。”听完骆洪苍的安慰，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笑着应了一声。 “你和冷磊的恩怨，我在很多年前就清楚了，本来我跟在老房身边的时候，有好几次都想做个局，假借别人的手帮你把他除掉，但是冷磊这个人过于谨慎，而且房鬼子也是个人精，所以我办事的时候，但凡出现任何一点纰漏，都会影响事情的走向。” “我能理解。” “行，走吧，我先送你回矿区，然后还得去摸老艾的消息呢。”骆洪苍点点头，带着我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 因为艾忠富的临时变卦，盛东矿区新建尾矿库的项目被临时叫停，一众早已经准备完毕，开进矿区的施工队伍也闲置了下来，不过老舅并没有让他们下山，依旧花钱养着这群人，老舅说再次找施工队的时间，跟工人的工资比起来，对我们显得更重要。 艾忠富的突然消失，对于盛东矿区最大的打击，还是在生产方面的，铁矿这个行业的生产流程很简单，在矿坑把矿石拉到选厂，加工成铁精粉以后，再联系外地的钢厂，把铁粉发走，钱就到账了，而这其中最繁琐的环节，并不是开采和加工，而是毛石和尾砂的排放，所谓毛石，就是在开采工程中的废石头，这东西的排放还算简单，只要找好场地就可以了，但是因为盛东矿区的开采量巨大，所以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把一道废弃的山谷，堆成一座几十米高的石头山。 跟毛石堆比起来，尾矿库的情况要繁琐许多，将铁矿石提炼成铁精粉的过程，基本都是水选，就是把矿石打碎成细沙，从中提取铁粉，盛东矿区的流水线，基本能做到矿石与铁粉的出产率为三比一，也就是说，三吨矿石拉过来，最后能出一吨铁粉，两吨废料，这些废料，都是被一个巨大的管道排放至尾矿库的，尾矿库的形状像是一个巨大的火山，周边是堤坝，中间是一个尺寸巨大的水泊，这个水泊里的水是循环使用的，但是被排放出来的尾砂却会不断堆积，如今矿区的老尾矿库，已经堆了几十米高，无法再使用了，这一点，也是老舅急于选择新址的原因，因为尾矿库本身就类似于用沙子堆起来的人工水库，所以必须要考虑到安全和地势因素，当初帮我们选址的设计师，在矿区里测量了半个多月，才堪堪找到了一处合适的位置，没想到我们这边什么都准备好了，艾忠富却跑了。 为了拿下盛东矿区，东哥已经在外面拉了不少外债，自从矿区动工以来，公司的流动资金始终捉襟见肘，全靠两个选厂加大马力成产来维持，自从我上山开始，选厂那边的料堆几乎就没存下过铁粉，基本就是生产出一批，马上就发走一批，但是随着老尾矿库的饱和，两处选厂的生产速度也不得不缓慢了下来。 眨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窗外的树已经彻底绿了，矿区的办公楼和宿舍什么的也装修完毕，大家全都搬进了新的办公环境中，我也混到了独立的宿舍和经理办公室，每天除了开车巡查一圈车队，剩下的时间全都在办公室打游戏，特别的自在，这段时间内，东哥几乎每天都在市里应酬，二十多天的时间内，我只见过他回来一次，矿区的所有事务，全都压在了老舅头上。 这天下午，我照例去车队那边巡视了一圈，一个人回到了办公楼，路过老舅门口的时候，发现史一刚和杨涛都在屋里呢，随后也溜达着走了进去，最近一段时间，杨涛和史一刚都在选厂常住，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我们往往都是四五天才能见到一次面，所以看见他们俩，我还挺开心：“呦，这不是史厂长和杨厂长吗，你们两个稀客，怎们还有空来我们这呢？” “这不是汪矿长想我们了吗，就找了个茬给我们叫回来，看看我们。”史一刚看见我进门，也跟着玩笑了一句。 “你快拉裤兜子去吧，现在整个矿区，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你和小涛，因为你们俩一过来，就意味着选厂那边出了问题，懂吗！”老舅满面愁容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嘴边上已经起了一圈火泡，他伸手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报表，抬头看着二人：“上个星期，你们两个选厂的出品率，比大上个星期少了一半，到了这周，又比上周少了三分之一，每天机器连轴转，水费、电费、人工费的成本一点没减少，盈利却低了接近七成，这是什么情况？” “老舅，这件事，你还真找不到我们头上。”提起这件事，杨涛也跟着有些犯愁：“当初选厂刚开工的时候，每天的矿石供不应求，基本上拉过来一车，我这边就会加工一车，但是你现在去我的选厂看看，储料场都已经堆满了，压根生产不过来。” “可是不嘛，今天你要是不找我们过来，我也想着来找你了，一会你告诉二哥，采区那边，先停止开采吧，他要是再往我这边送矿石，我都没地方堆了。”史一刚接过了杨涛的话茬：“前一阵子，我们的选厂只管生产，什么事都不用愁，可是现在不行啊，远的不说，就单说这个星期，尾矿库那边的管子已经堵塞两次了，前天晚上，直接把排尾沙的管子憋炸了，当时我正在厕所拉屎呢，结果一阵泥石流过来，连我带厕所，都他妈被冲跑了，最后工人跑出去一里多地，才把我从泥里抠出来，一点不跟你扯淡，你今天能活着看见我，已经挺不容易了。” “小刚说的没错，老舅，生产减缓的事，你真的怪不到我们头上。”史一刚话音落，性格沉稳的杨涛也罕见的埋怨了一句：“现在矿区原有的尾矿库，已经饱和了，泥沙已经没过了排水的管子，现在我们的选厂，每生产两个小时，就得停工一段时间，让钩机上去把管道口清出来，然后继续干，继续清，前一阵子，我们每天除了停四个小时上料，其余时间全天候的都在生产，可是现在呢，我们一天能保证八个小时的成产，就算烧高香了，面对这种情况，你让我们怎么保证效益呢，如果没有新的排尾沙地点，我们别说效益了，估计很快就得停工。” 听完二人的抱怨，我也跟着皱眉，没想到艾忠富手中那块地，竟然会对我们产生这么巨大的影响。 第一一七六 没办法的办法 办公室内，本来是要找杨涛和史一刚兴师问罪的老舅，被两个人连番数落之后，直接憋灭了火，靠在办公椅上，焦灼的情绪在脸上表露的更加明显。 “老舅，既然你今天把我们找过来了，我也就给你交个实底，你不是感觉选厂这个星期的产出量少吗，那我跟你打个赌，等到我下周来报账的时候，选厂的产出量连现在的一半都不如，你信吗？”史一刚继续无情的抨击着老舅压抑的心灵。 “我觉得，现在对咱们来说，最主要的还不是减产的问题。”杨涛点燃了一支烟，看向了老舅：“矿区的老尾矿库，马上就要到达临界值了，而新尾矿库的用地又迟迟没有拿下来，我退一步说，即使新地块被咱们征下来了，可是建设、报批、跑手续这些程序，都需要时间吧，如果在这段时间内，老尾矿库达到了负荷数值，咱们没地方排放尾砂，那么两处选厂面临的结果，只有停工。” “不行！现在矿区正在起步阶段，加上楚东打点关系什么的，咱们需要大量的资金作为保障，不论如何，选厂都不可以停工！”老舅斩钉截铁的开口回应。 “敢情你是没在拉屎的时候被冲走过。”史一刚听见这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后点燃了一支烟：“你现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告诉我们不能停工，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生产出来的尾砂往哪排放？一天几十吨的尾砂，你总不能让我张嘴把它吃了吧！” “关于新尾矿库那块地的事，老骆已经去处理了，这件事，公司会全力解决。”老舅自己心里都没底的把话说完，随即补充道：“现在咱们人力资源和物力资源，以及原材料的供应都是饱和状态，面临的困难却是生产力严重不足，咱们这个矿区，现在养着上百口子人，各种机械、器械，以及电力等方面的投入，一天就是几十万，这么拖下去，咱们的资金链肯定会断，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你们有想法吗？” “没有！”史一刚压根没接老舅的话茬，果断摇头：“我就是一个带着工人砸石头的工头，你问我公司的大方向该怎么走，我上哪知道去！再说了，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啊！” “我现在不是在让你们集思广益吗！”老舅一脸郁闷，明显也有些束手无策。 “老舅，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新尾砂库的建设，只要你把尾砂库建好，我向你保证，我们选厂的生产量不仅能恢复到正常水平，而且工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已经熟练掌握了各种流程，效益甚至会比最一开始更好。”杨涛开口宽慰了老舅一句，随后舔了下嘴唇：“现在咱们问题的根源，还是在艾家村那块地上面，地的问题不解决，说什么都白扯。” 听完杨涛的话，老舅使劲错了搓脸，彻底无奈：“征地那边的事，老骆已经在竭尽全力的寻找艾忠富了，最近这半个月，他一直在外面跑，可是却始终没有消息传回来，我觉得这件事，一时半会应该是处理不完的。” “老舅，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看见三个人郁闷的样子，我想了一下，抬头看着老舅：“现在尾矿库新址的地块一时半会拿不下来，咱们肯定是没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所以只能想其他办法，我的建议是，两个选厂不能再同时动工了，必须得停掉一个。” “停了？”史一刚看着我，顿时无语：“照你这么一说，咱们连现在的生产量都维持不住了。” 老舅也对我微微摇头：“小刚说的没错，如果停掉一个选厂的话，按照咱们现有的生产量来看，收入连矿区的正常运转都无法维持。”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但这真的是没办法的办法了，这几天我去巡查车队的时候，顺路也去那个尾矿库看过，现在尾矿库的水面，都已经快要跟堤坝齐平了，照现在这么生产下去，最多不超过三个月，那个尾矿库就会彻底报废了，这样一来，咱们的矿区势必就要陷入停工状态，停掉一个选厂，虽然利益下降了，可是矿区最起码还能够正常运转。”我停顿了一下：“至于利益方面，咱们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找补，虽然咱们自己的选厂停了，可是采坑那边不是还在生产吗，咱们可以把矿石外销，卖给那些没有采区的选厂，这样一来，虽然收益会降低，但是最起码能够让账面上保持着进钱的状态。” “矿石外销？”杨涛听完我的话，微微皱眉：“咱们盛东矿业的规模，在全市是能够排进前五的，咱们在自己有选厂、有主体矿山的情况，把矿石外销，不太合适吧？” 我对杨涛的话不置可否：“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既然尾砂库的问题无法解决，咱们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而且以咱们现在的情况，也顾不得面子了，老舅，你说呢？” 老舅听完我的建议，低头沉吟了半晌，接着微微点头：“小飞说的有道理，咱们现在的处境虽然不乐观，但最起码还能维持生产，只要矿区的运作没有陷入瘫痪，咱们就不至于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同意小飞的第一个方案，他说的没错，咱们现在宁可赔钱，也不能让刚刚运作平稳的盛东矿区陷入停滞状态，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们一、二选厂，以天为单位，轮流进行生产，务必要让选厂的设备保持良好的状态，至于矿区的资金缺口，我会跟明杰联系，让他在一品城那边的账户上，除了预留出能够维持运转的资金以外，全部支援咱们这边。” “老舅，你这个办法，终究远水难解近渴吧。”听完老舅的话，我微微摇头：“一品城那边，是个已经成熟的企业，而且收入水平有限，你想靠着度假山庄，来养矿区这个烧钱机器，肯定维持不了多久。” “一品城那边一年的收入，可能也就够矿区这边吃一两个月的，所以我没打算牺牲那边，我让明杰拿钱，只是作为一个临时过渡，但是矿石外销这件事，对于咱们来说不是小事，我得跟楚东商量一下，才能做出决定”老舅话音落，神色疲倦的摆了摆手：“行了，这件事暂时先这样，散了吧，等楚东那边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看见老舅这副略显沮丧的表情，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也没说什么，纷纷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内，史一刚点燃了一根烟，有些郁闷：“自从那个艾忠富跑了之后，到现在得过去了快一个月了吧，你们说，他躲咱们，究竟是为了啥呢？。” 我撇了下嘴：“别管他是为了什么在躲着咱们，但是他现在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不是么？” “他什么目的？”史一刚楞了一下。 “让咱们着急呗。”杨涛笑了笑：“看现在的架势，艾忠富躲着咱们，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他在等待着咱们的尾矿库饱和，现在所有人都清楚，咱们为了拿下盛东矿区，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以是万万不能接受矿区停产的，而艾忠富手里拿着地，就相当于握住了咱们的命脉，到时候别说二百万征地款了，他都敢张嘴管咱们要两千万，你信吗？” “她妈开了个巴子的。”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话，顿时一声怒骂，随后叹了口气：“唉，早知道讹人来钱这么快，我当初还出来瞎混啥呀，就应该像艾忠富似的，也找个矿区边上买块地，坐等来钱。” “行了，别扯了。”我被史一刚逗得一笑，随后话锋一转：“现在矿区这边的问题解决不了，咱们跟着瞎着急也没有，走吧，我请你们俩去镇上洗个澡，然后晚上的时候，咱们哥仨聚聚。” “去镇上？”史一刚闻言一笑：“哥，镇上的洗浴，有妞吗？” “有女搓澡工，你要不？”我笑着怼了史一刚一句，随后三个人下楼，直接开车去了山下的小镇里。 到了羊山镇之后，我们随便找了个洗浴，洗完澡之后，正在做按摩呢，我的电话就响了。 “喂，东哥？” “我刚才让大龙找你，他说你没在办公室，你去哪了？” “啊，那个啥，这不是尾矿库这边要饱和了吗，我就过来看一眼。”我感觉自己在这个当口说我出来做按摩，肯定得挨骂，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别看了，你看它有啥用啊，马上来老舅办公室。” “哎，好嘞！” “嘟…嘟……” 挂断东哥的电话以后，我无奈的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本来还想着咱们三个晚上能好好喝顿酒呢，这下也喝不成了，走吧，boss找了！” …… 半小时后，等杨涛我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东哥、老舅、大龙、小胖，还有最近被提起来的几个青年，都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我们跟东哥打了个招呼之后，也坐在了一边。 ‘踏踏！’ 我这边刚坐在椅子上，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接着骆洪苍也带着一个青年走进了房间内，看见屋里坐着这么多人，他对东哥笑了笑：“这么急把我叫回来，出什么事了？” “艾忠富的消息，你查的怎么样了？”东哥看着骆洪苍，直言问道。 第一一七七 不等了，直接抓人 骆洪苍听见东哥问起艾忠富的消息，微微摇头：“最近这段时间，我已经把艾忠富身边的关系摸了个一个遍，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找到他的踪迹，老艾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人？”东哥皱眉。 “嗯，不知道为什么，老艾这件事，我越往下查，就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骆洪苍坐在了门口的一张椅子上：“按理说，老艾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人，家里在外面也没什么亲戚，最近这段时间，老艾的朋友、亲戚，我都摸遍了，还调取了他们的通话记录，这些人，的确没跟老艾联系过，你说，就凭老艾这种一清二白的背景，他是怎么躲开咱们的呢？” “你的意思是说，老艾身后，有别人的影子。”东哥听完骆洪苍的话，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对了，还有个事，我觉得挺蹊跷。”骆洪苍并没有回应东哥的问题，而是继续开口道：“艾忠富一共有两个儿子，长子叫艾江，在周边一个县城下面的镇政府开车呢，次子叫艾河，是个啃老族，这么多年，这小子什么正事都没干过，就是个常年混迹在市区，连饭都吃不饱的小混混，但是一个月前，这个艾河忽然买了一台三十多万的车，脖子也挂上了金链子，现在每天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出入的也全都是高档场所，我打听了一下，这个艾河最近也没接触过什么赚钱的生意，所以我分析，这个艾河忽然有钱了，肯定跟艾忠富脱不开干系。” “这么看来，这个艾河绝对有问题！”骆洪苍话音落，二哥就接着开口：“艾家村的位置处于矿区边缘，地理位置很差，如果想坐客车去镇里，至少得步行半个小时才能走到公路边上，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艾家村里面，但凡有点能力的人，全都搬到了市里，就算条件一般的，也会搬到县里和镇里，只有那些孤寡老人，还有没什么能力的人，还住在村子里，那个艾忠富的家庭条件咱们也都知道，他家里的条件很困难，全部的生活来源，就指着家里那十亩旱地的收入，以他的条件，就算把骨头渣子砸碎了，都不会有帮艾河买车的能力。” “嗯！”东哥听见二哥的解释，再次向骆洪苍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虽然这个艾河看起来问题不小，但是我暗中调查了他一下，目前还没发现他有跟艾忠富接触的痕迹，所以就没有打草惊蛇，不过艾河在ktv里喝酒的时候，跟一个坐台的姑娘炫耀过，说他卡里有十几万，按照艾河这小子现在*的花钱方式，他早晚都得把手里那点钱糟没了，如果他这些钱是艾忠富给的，那么等他把钱花没了，肯定还会找艾忠富去要钱。”骆洪苍顿了一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我的人已经把艾河盯死了，只要他跟艾忠富有接触，我就能把人给你带回来。” “你这个主意不行。”东哥思考了一下，拒绝了骆洪苍的提议，随后继续道：“刚刚你也说了，现在你根本没办法确定艾河手里的钱，究竟跟艾忠富有没有关系，咱们如果每天盯着他，浪费人力物力不说，最主要的是还会浪费时间，现在矿区的尾矿库正在一天天的向临界值攀升，如果等一两个月之后，艾河才把手里的钱花没了，而且也没有联系艾忠富，那咱们就彻底被动了。” “嗯！”骆洪苍听见东哥的话茬，就知道他还有后话，所以只是点了点头，等待着下文。 “艾河那边，你不用浪费时间去盯着，直接找他，把事情问清楚就可以。” “行，听你的！”骆洪苍没有反驳东哥的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现在艾河这边，是我也许能找到艾忠富的唯一线索，但他如果咬死了不吐出艾忠富的消息，咱们就真的被动了。” “没什么被动不被动的，咱们找艾忠富，无非是为了征地，目前对咱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这件事你放手去办吧，如果艾河手里的钱，真的跟艾忠富有关系，那么今天晚上，你也务必要把艾河带回来，如果她真的找不到艾忠富的下落，咱们也好早做打算。”东哥果断做出了决定，随后看着我们这些人：“小飞、杨涛、史一刚，还有大龙、小胖，你们全都跟老骆一起行动，不管艾河跟艾忠富之间有没有关系，都得先把他按住再说，这件事，不许出现任何纰漏。” “放心吧东哥，艾河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混混，咱们想收拾他，肯定稳妥。”小胖点头应和。 东哥把事情做出决定之后，看着骆洪苍：“今天晚上，我有个很重要的饭局，得跟老舅一起去参加，艾河的事，你做主吧。” “可以。”骆洪苍点了点头。 东哥话音落，老舅也跟着起身：“对了，之前我跟楚东商量了一下，为了减轻尾砂排放的负荷，以及维持公司的正常流水，矿上决定暂时对外出售铁矿石，小二，这件事你负责。” “明白！” 话音落，东哥和老舅两个人同时起身，向门外走去，我们把东哥他们送走以后，二哥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去了，剩下我们这群晚上要去找艾河的人，则继续留在了老舅的办公室里，不过也没再谈正事，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闲天。 ……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我们在矿上开了两台面包车，直接回了市里，在矿区呆久了，乍一看见灯光璀璨的城市，我竟然都有点不适应了。 ‘吱嘎！’ 我驾驶着面包车，将车停在街边之后，看着副驾驶的骆洪苍：“接下来，咱们去哪啊？”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短暂聊了几句，扭头看着我：“先随便找个烧烤店，吃东西。” 后座的史一刚听完骆洪苍的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吃东西？咱们不找艾河了？” “我的人现在正盯着他呢，现在艾河正在一个歌厅里面唱歌，那地方人多眼杂的，咱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拾他，不太合适，先等等吧，等艾河换地方了，咱们再动手。”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也没说什么，开着车，向商业街那边开了过去，随后找了个不起眼的小烧烤店，随后我们一行七八个人在里面找了个小包房，开始喝酒，吃东西，因为晚上还有事的缘故，所以我们这顿酒喝得也不怎么尽兴，时间到了十一点左右，骆洪苍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铃声，他接通电话聊了几句，对我们打了个手势，随后率先出门。 我坐进车里，将车启动之后，看着骆洪苍：“去哪啊？” “步行街那边，有一个针织超市，是个三层楼，一二层楼都是卖货的，三层是一个小赌局，艾河喝完酒之后，带着两个朋友去了那里，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个女的，是艾河一个朋友的对象。” 我点了点头，开车上路：“咱们是直接去赌局上抓人，还是在楼下等他？” “直接抓人吧。”骆洪苍伸了个懒腰：“步行街那边的地形太复杂，艾河一旦趁乱跑了，咱们很容易把人跟丢，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在建筑里抓人最合适。” “可是咱们之前也没见过艾河啊，一会进去，怎么找他？” “这个艾河的头发很长，跟电影里的陈浩南差不多，而且还染了一个紫色的头发，很容易辨认。”骆洪苍说话间，还在手机里调出了一张照片给我们看了看，那张照片拍的很模糊，也看不清艾河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挺对的，艾河那个非主流的头型，在如今看来，却是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等我们看完照片，骆洪苍继续开口：“咱们今天找艾河的目的，是为了通过他引出艾忠富，归根结底，咱们的诉求是为了征地，而不是打架，所以一会抓人的时候，大家下手都轻一点，否则把艾河打伤打残的话，咱们跟艾忠富的关系，反而会变得越来越僵化。” “明白！” …… 商业街跟步行街的距离并不算很远，也就是十多分钟的功夫，我已经把车停在了步行街的街口，随后两台车的人都下了车，很快，远处又有以个青年凑到了我们身边，对骆洪苍点了下头：“过来了，苍哥！” 骆洪苍点头：“嗯，人呢？” “还在针织店里面，现在针织店正面的卷帘门已经落下来了，他们出入都是走的后门，我让*雀在后门盯着呢。” 我们这边说话的时候，小胖也拎着一个大兜子走了过来，打开之后，里面都是口罩、手套，和一捆半米多长的镀锌钢管，为了防止把人打成重伤，这些钢管外面还裹了一层厚厚的透明胶带。 骆洪苍伸手拿出一副手套和口罩之后，看着我们：“步行街这一带的监控很多，一会办事的时候，都尽量避着点监控，而且都记住咱们的目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首先都要以抓住艾河为主，只要抓到人以后，千万别人其他人缠斗，立马就撤。” “放心吧，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出来办事了。”史一刚点了下头，也戴上了口罩，随后我们其他人也开始从包里面开始拿东西。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全都带着口罩、手套，怀里掖着钢管，向步行街里面走去。 第一一七八 针织店的争端 我们一行人走进步行街之后，很快就绕到了针织店的后门，这个后门是一个小巷子，里面停满了自行车和电动车什么的。 进了巷子以后，骆洪苍手下的青年伸手指了一下针织店后门的位置，随后我们全都加快脚步围了上去，这个针织店的后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防盗门，此刻正紧闭着。 “苍哥，你来了。”另一个守在针织店后门的青年，看见我们一群人过来，点头打了个招呼。 骆洪苍微微点了下头，指着楼上：“里面有多少人，你清楚吗？” “自打艾河到了这里为止，已经进去了六个人，但是房间内之前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那个青年停顿了一下：“这已经不是艾河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赌博了，平常的时候，他也经常跟这家针织店的老板在一起吃饭，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你们跟艾河起冲突的话，那些人很可能会帮忙。” 骆洪苍听完青年的话，转头看着我们：“看来楼上的情况要比咱们预想的复杂，但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咱们的终极目的，就是把艾河带走，不要跟其他人缠斗，抓人的过程中，下手尽量轻一些，他们这个赌局，本身就是违法的，只要咱们不把事情闹大，他们不会报警的。” “放心吧。”我们再次点头。 “现在咱们分一下各自的任务。”骆洪苍想了想，看着他手下的三个人：“大.麻雀带着小番，你们俩守住后门，希佑，你去前门守着，你们几个的目的不是为了打架，如果一会有人顺着里面往外跑，只要这个人不是艾河，你们就把人放走，如果艾河突破我们冲了出来，你们就负责把他拖住，等我们下楼。” “明白！”三人齐齐点头，随后那个叫希佑的人，直接转身离开，去正门那边了。 骆洪苍又看向了我们几个：“你们这些人，谁的身手比较好？” 我伸手指了一下杨涛：“他！” “那好，一会你跟我的任务，就是负责抓艾河。”骆洪苍对杨涛说完话，看着我和史一刚：“等咱们抓住艾河以后，你们俩直接带着他回车上，不用管我们，先把人带走，我们负责给你们殿后。”骆洪苍说完，继续看着大龙、小胖，还有他们俩带来的一个青年：“等咱们抓住艾河之后，你们三个，就陪杨涛我们俩一起堵住楼梯口，防止那些人追出来。” “知道了，苍哥。” 大家各自的任务都被分配完毕之后，骆洪苍对着防盗门扬了扬下巴：“大.麻雀，开门！” ‘哗啦！’ 大.麻雀闻言，直接在身上掏出了一串钥匙，各种形状的都有，他低头看了看锁眼，随后开始找出两把钥匙，低头捅咕了起来。 史一刚看见大.麻雀的模样，顿时呲牙一笑：“你们这个队伍可以啊，还有职业开锁匠呢！” “我不是什么锁匠，也不懂开锁，但我爸以前是配钥匙的，也兼职开锁，所以我们家里又不少的*。”大.麻雀轻声解释了一句，接着一拧手腕，那个防盗门‘咔嚓’一声就被打开了。 “进！” 骆洪苍看见门打开了，‘咣当’一声拽开了防盗门，第一个迈步走进了房间内，随后我们也全都跟了进去，这个房子从后门进去之后，前面就是针织店的大厅，一进门口，旁边摆了好几个塑料模特，给我吓了一跳，此刻一楼的灯已经闭了，加上前方的卷帘门也被放了下来，所以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不过二楼那里倒是有微弱的灯光传来，随着骆洪苍一摆手，我们全都奔着二楼那里走了过去。 ‘踏踏！’ 骆洪苍这边刚一迈上台阶，挂在楼梯扶手上的一个玩偶忽然响起了“你好，欢迎光临！”的声音，空旷的大厅内传出这个声音，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虎子，是你吗？”我们这边的声音一响，二楼随即传来了一个男声：“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你晚上不回来了吗？” “暴露了，快上！”骆洪苍听见二楼传来的质问，没有应声，加速向楼上跑去，随着我们跟上去，那个“你好，欢迎光临！”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骆洪苍率先上楼以后，一个叼着烟的青年也走到了楼梯口这边，发现我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顿时愣在了原地：“哎，你们是干啥的呀？” ‘嘭！’ 骆洪苍猛然抬手，直接一钢管砸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我干你的！” ‘咕咚！’ 青年被一棍子砸中，一声不吭，直挺挺的栽倒。 “上楼，速度！”骆洪苍放倒这个人之后，两步窜上了二楼，却正跟另外一个人四目相对，那个人看见我们这边上来了这么多人，把手里的烟一扔，撒腿就向通往三楼的楼梯跑了过去：“都他妈别玩了，家里来鬼了！！” “鬼你爹个老篮子，我是他妈神仙，太白金星下凡，见过吗！”史一刚看见那个人转身要跑，猛地往前窜了一步，手里的钢管一下子就砸在了那个人的后脑上，直接把人打了个趔趄，这时候我也冲了上去，对着他的肩膀又是一下，把他踹倒在了地上，随后同时赶到的大龙也抬起脚，对着他脸上闷了一脚，我们三个一套组合拳，直接把这个人也放翻了。 我们这边动手的时候，骆洪苍、杨涛、小胖和另外一个青年，都已经跑到了通往三楼的楼梯上，我和史一刚也拎着棍子，转身跑了过去，大龙则攥着钢管留在了楼下，守住了楼梯口。 这个商铺三楼的楼梯口那里，也有一个防盗门，里面的人听见二楼的叫喊声之后，一个人顺势就要关门，但是速度明显比骆洪苍慢了一些，他冲到楼梯口之后，单手扶着栏杆，势大力沉的一脚踹了出去。 ‘咣当！咚！’ 房门被踹回去之后，开门那人被门角一下子弹在了脑门上，仰面翻倒在了地上，我们其余人也跟在骆洪苍身后鱼贯而出，瞬间冲进了三楼。 这个商网的三楼是一个储物仓库，四周堆满了纸箱子和各种蛇皮口袋，以及杂物什么的，在房间正中的空场上，正支着一张大桌子上面还有不少钱和扑克牌什么的，在桌子边上，围着差不多有十多个青年，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三四个女孩。 我站在楼梯口粗略扫了一眼，瞬间就发现了一脑袋紫毛的艾河，随后拎着钢管，率先奔着他走了过去。 我们突然间冲到楼上，让这群人还处于有些茫然的状态，看见我迈步之后，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最先迈步挡在了我们身前，指着我们：“你们干什么的？” “这事跟你无关，我们是来找艾河的。”我攥紧了手里的镀锌钢管：“不想跟着挨揍，就躲远点！” 人群后面的艾河听完我的话，又看了看我们这些人，明显向后退了一步。 “放你妈的屁，你们跑到我的赌局上来抓人，这事能叫跟我没关系吗？”之前跟我对话的青年扔下一句话，随后一把抄起了牌桌上的玻璃烟灰缸：“都他妈给老子滚犊子！” “我去你大爷的！”我身后的小胖看见这个人的动作，举起钢管，对着这个人就打了上去，那个人侧身一躲，手里棱角分明的烟灰缸，对着小胖的太阳穴就砸了过去，看见他这个举动，我迈步就要帮忙。 ‘刷！’ 我身边的骆洪苍明显比我的反应快了许多，在青年抬手的一瞬间，他已经窜到了我前面，单手握住青年举着烟灰缸的手，右腿顺势抬起，对着青年的裤裆就是一脚。 ‘嘭！’ 骆洪苍一脚踢下去之后，那个青年手中的烟灰缸‘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随后捂着裤裆，开始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哀嚎。 “艹你妈的，别人都打上门来了，都愣着干个jb！动手！”青年倒地之后，牌桌上的一个壮汉骂了一声，接着一转身，直接从后面的纸箱子里面抽出一把刀，对着骆洪苍就划了过去，随着这个人动身，我们也全都拎着钢管迎了上去，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叫骂不断，旁边的几个女孩也开始尖叫了起来。 “这些人是奔着大河来的，护着他走，快点！”艾河身边，那几个跟他一起来的朋友，发现我们都在奔着艾河使劲，一个跑的都没有，反而很抱团的凑在一起，都开始护着艾河往楼梯口那边冲。 “他妈的，这栋楼都让我们围了，你还想往哪跑，要上天啊！”史一刚听见那边的喊话，举起钢管，对着艾河就抡了过去。 ‘嘭！’ 艾河看见奔着他冲过去的史一刚，对着他抬腿就是一脚，把史一刚踹的退后了两三步，随后另外一人掏出随身的卡簧刀，对着他就扎了上去。 ‘踏踏！’ 与此同时，骆洪苍放倒了一个人之后，两步挪到史一刚身边，直接拽着他退了一步，随*着钢管的手在半空中蓄力了差不多两秒钟左右，猛地砸在了那个人的手腕上。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那个青年的手腕直接脱臼，卡簧刀也应声而飞，我也迈步上前，对着这个人的头上补了一棍子，一伸手，直接攥住了艾河的前衣襟。 第一一七九 到底几伙人？ 针织店三楼狭窄的空间内，此刻双方的十五六个人已经打成了一团，我趁着一个空当抓住艾河的衣服之后，拖着他就往楼梯口那边拽，而艾河看见我这个架势，也知道他一旦被我们带走，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我这边刚一拽他，他直接张开嘴，奔着我的手腕上，一口就咬了下去。 “哎呦！”我被艾河一口咬在手腕上，整条胳膊就像触电了一样，疼的我手都麻了，举起手里的棍子，对着他头上‘咣！咣！咣！’的砸了好几下。 “小兔崽子！”在我们旁边，艾河的一个朋友看见我对他动手，一只手扶着货架子，短暂蓄力之后，对着我身上一脚就踹了过来。 ‘嘭！’ 我被前面那个人一脚蹬在胸口，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后背一下子撞在了货柜的角钢上面，疼得我蹲在地上喘息半天，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对面的艾河与两个朋友，看见我狼狈的模样，也不跑了，纷纷抄起旁边的椅子和酒瓶子什么的，全都奔我冲了过来，看见他们的动作，我撑着胳膊就要起身，但是一个人的椅子已经向我砸了下来，看见迎面而下的椅子，我本能举手护头。 “你他妈还真是不知死！”我在躲闪的时候，先是听见了骆洪苍的一声喝骂，再一抬头，他已经挡在了我身前，抬起胳膊替我挡了一下那个椅子，随后手里的钢管横扫，直接将另外一个人的酒瓶子打碎在了半空中。 “你妈了个b的！”骆洪苍这边替我挡住两下之后，后面的艾河也不知道在哪找到了一把菜刀，对着骆洪苍的头就砍了上去，骆洪苍侧身一躲，反手一棍子直接砸在了艾河的脖子上，一下就把他给砸倒了，随后动作很快的抓住另外一个人的头，用自己的脑门使劲向他鼻子上一撞，将这个人也给撞到了，他收拾完了两个人之后，剩下那个人攥着半截酒瓶子，再次向他捅了过去，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忍着疼猛地起身，对着他的侧脸又是一棍子，接着骆洪苍按着这个人的头，使劲往下一压，用膝盖‘咚’的一声撞在了这个人的脸上，随后又拽着这个人的头，使劲往墙上撞了一下，把他也给收拾了。 我们这边放倒艾河等人之后，杨涛他们那边也把其余人都给放倒了，这时候，地上还躺下了一个女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骆洪苍看了一眼房间内乱糟糟的场面，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艾河，对我开口：“你先走！” “你也小心！”我对骆洪苍点了下头，随后跟史一刚一起，拽着艾河就往外走，这期间，艾河依旧在不断的挣扎，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杨涛一拳闷了个乌眼青，顿时消停了不少，任由我和史一刚拽着他向楼下去。 “哥们，你们是谁的人啊？”艾河被我拽着向楼下走去的时候，还在不断的挣扎着：“我得罪谁了？你让我打个电话行吗？” “刚才抓你的时候，我们都拿捏着尺度，没打算伤你，你最好也别废话，惹急了，我如果真收拾你，后果自负！”史一刚冷着脸对艾河扔下一句话之后，继续拽着他向外走，而艾河听见这话，低头琢磨了一下，随后就没再吱声，也不继续挣扎了。 我和史一刚拽着艾河从针织店的后门离开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向停车的方向走去，这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了，步行街上特别的空旷，连个行人都没有。 ‘嗡嗡！’ 当我和史一刚押着艾河走到一半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听见这个声音，我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此刻在我后方，一台街车正速度满贯的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摩托车后座那个人，已经举起了刀。 十多米的距离转瞬即逝，那台摩托车冲到我们身边以后，后座那个人举起手里的刀，对着我的脖子，一刀就划了过来，看见他的动作，我速度极快的低下了头。 ‘当啷！’ 那个人手里的砍刀贴着我的头皮擦过去之后，一下子砍在了旁边的一根电线杆上，他手里的刀在电线杆子上溅起一阵火星子，随后‘嘣’的一声，直接折断了，我抬头砍了一眼电线杆上的痕迹，至少得被那个人砍出了一个接近半厘米的深坑，刚才那个青年借着摩托车的冲力，这一下如果砍在我的脖子上，我妥妥的得脑袋搬家。 ‘嗡嗡！’ 那台摩托车上面的人虽然一击没有得手，但也丝毫没有停留，直接消失在了街道上。 “哥，你没事吧？”史一刚站在旁边，看见刚才那一幕后，已经完全懵逼了。 “没事！”我心有余悸的看着电线杆子上那道划痕，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扭头看着艾河：“他们是你的人？” “不、不是！”艾河明显也被刚刚那两个人的举动吓懵了，连连摇头：“我要是认识这样的人，还至于被你们抓到这里来吗！” “今天晚上情况不太对，上车！走了！”听完艾河的回答，我拽着他的胳膊，加速向停车的地方跑去，就在我们快要跑到步行街尽头的时候，前面的步行街入口那里，一阵车灯亮起。 ‘吱嘎！’ 随着一阵刹车声传来，一台没挂牌子的商务车，直接就停在了我们那两台面包车的旁边。 ‘哗啦！’ 随着商务车的车门敞开，里面一下子涌出了六七个人，这些人也跟我们一样的打扮，全都带着口罩和手套，手里还拎着明晃晃的砍刀。 前面那些人下车以后，全都站在了我们的车边上，拎着刀，也没有人说话，跟我们也就保持着四五米左右的距离，看见前面的人，史一刚我们俩也拽着艾河停下了脚步。 “哥，你说这些人，是奔着咱们来的，还是奔着艾河来的？”史一刚看着前方那伙拎着刀的人，微微活动了一下攥着钢管的手腕，低声向我问了一句。 “奔我来的？”艾河听见这话，没来由的一哆嗦：“我他妈到底招谁惹谁了，今天怎么都奔我使劲呢？” “闭嘴！”我冷声呵斥了艾河一句，随后看着前面那伙人，提高了音量：“哥们，奔谁来的？” “你们不是甘老大的人吗？”前面一个青年听见我问话，向前走了两步：“咱们是一起的。” “一起的，那你……”史一刚听见这话，顿时放松了警惕。 “去你妈的吧！”前面那个人没等史一刚把话说完，对着史一刚，一刀就抡了过去，史一刚看见对面那人的举动，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但仍旧躲闪不及，把肩膀划了一道伤口，看见对方的人动手，我拎着钢管，对着他的脸上就扫了过去，那人一低头，躲开了我这一下之后，反应十分迅速的抬起手，对着我脸上一拳就砸了上来，我被他打的一侧身，后背随即传来了一阵痛感。 ‘噗嗤！’ ‘噗嗤！’ 站在我和史一刚身边，手无寸铁的艾河，还没等看明白现场是什么情况，就被人放倒在了地上，随后对面的人除了对付我和史一刚的，剩下的全都开始对着艾河补刀。 “我艹你们妈的！”发现对面这伙人的目的是除掉艾河之后，我也顾不得其他了，手中的钢管上下翻飞，对着这群人就开始打，不知不觉中，身上又挨了两刀。 ‘踏踏踏！’ 这时候，我们另外一侧的巷子里，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四个带着那种塑料儿童面具的人，也纷纷迈步，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正站在艾河身边举着钢管不断替他挡刀的我，看着再次涌上来的面具人，已经彻底懵了，自从我们离开针织店以后，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先是遭遇了一台摩托车的袭击，随后还有商务车里面的人，到了现在，又冲出来了四个面具男。 “艹你妈，都给我边上眯着！”我们对面这伙戴口罩的人，发现那些面具人也向我们跑了过来，顿时抽出两人拦了上去，而那些戴着面具的人见状，也全都掏出了随身的卡簧刀，跟那两个人打在了一起，看见他们两帮人打起来了，我还以为这几个面具男真的是来帮忙的，结果这个念头刚生起来，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攥着卡簧刀就奔我捅了过来，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连忙往边上闪躲了一下，结果后面一个戴着口罩准备对我动刀的人躲闪不及，被面具男一刀扎在了身上，他一声喝骂以后，反手对着面具男就是一刀，两人很快厮打在了一起。 “小刚！撤了！”我站在步行街口，看着身边不明身份的两伙人，把满身是血的艾河从地上拉起来之后，作势就要往停车的地方跑。 “你撤你妈b！”我这边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男子举着砍刀，对着我腿上就是一下，我感受到腿上传来的痛感，反手又给了他一钢管，我们今天来之前，为了防止伤人，钢管上都缠着胶带，所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这个人挨了我一下，什么事都没有的甩了甩头，一脚就把我踹倒在了地上。 ‘嘭！’ 我倒地以后，面门再次挨了一脚，顿时一阵目眩。 ‘踏踏踏！’ 正在我晃神的功夫，再次听见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余光也再次看到了一伙陌生的身影，到了这一刻，我真是有些闹不懂了。 今天晚上，我们本来是简简单单抓艾河的一个事情，怎么还他妈的引来了这么多人呢？ 第一一八零 六方人马，街头涌动 我躺在地上，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转身看了一眼，发现此刻在街口的另外一侧，又是五六个陌生男子奔着这边跑了过来，并且很快跟那伙口罩男子厮打在了一起，目标明显也是奔着艾河来的。 ‘嗡嗡！’ 与此同时，刚刚那台消失在街头的摩托车，再次折返回来，而且后面又多了两台摩托车。 ‘吱嘎！’ 三台摩托车刹停以后，上面六个戴着头盔的男子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在人群中踅摸了一眼，随后一个人伸手向我这边一指，他们这伙人也集体奔我冲了过来。 ‘吱嘎！’ 与此同时，街边再次有两台私家车停滞，随后七八个男子迈步就往针织店的方向跑去，但是一个人侧脸看见我们这边以后，顿时一愣：“我艹！我怎么看着，挨揍那个人像是小河呢？” “原生！救我！”人群中，已经被无数陌生人围住的艾河，看见那伙陌生人以后，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 “操！真是小河！” “救人，快点！” “艹你妈的！” “……！” 这伙刚刚到场的男子，看样子应该是针织店那边的人叫过来帮忙的，可是在街口看见艾河挨揍了之后，全都奔着我们这边冲了上来，艾河的这些朋友跑过来以后，也不管在场的人都是哪边的，掏出随身的家伙，也很快参与到了团战之中，此刻我们这个现场，已经聚集了近三十人，除了都知道我们的底细之外，他们彼此间全都不了解，所以碰撞之后，并没有各自的目标，也跟着厮打在了一起。 十字长街的街口，我们、艾河朋友、摩托车男子、口罩男子、面具男子，还有之前刚刚到场的陌生男子，一共六路人马，顷刻间碰撞在了一起，已经彻底打乱套了。 我这边被人打倒在地之后，对伙的那个人举起手里的刀，对着我就要砍，却被艾河的一个朋友一脚蹬在后腰上，给踹了出去，随后两人很快厮打在了一起。 趁着没人针对我的空当，我扶着地面站起来，顺手捡起了一把刀，两步窜到史一刚身边，一刀把他身边的一个陌生人放倒。 “艹你妈的！”史一刚这时候已经打红眼了，举起棍子就要继续动手。 看见史一刚的动作，我伸手拽了他一把：“别扯淡，你忘了咱们今天是为什么来的了？” “对，艾河！”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恢复了一些理智，跟我一起就往艾河那边冲了过去。 今天到场的这些人，除了艾河那边来的几个朋友之外，基本全都是战力爆棚的牲口，打架的时候下手极狠，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们脚下的地面上已经满是血液，走路都有些打滑，我隐约间还看见了几根手指头。 “小b崽子，你他妈给我站住！”人群中那几个面具男子放倒身前的人，奔着我们就跑了过来，我举着刀胡乱挥舞了两下，跟这些人拉开距离之后，也没有恋战，转身就往艾河那边跑去，此刻的艾河已经被三个朋友围住了，几个人正在护着他往外冲，可是之前那伙口罩男子，还有刚刚那伙陌生人，已经把他们死死地围在了中间。 ‘噗嗤！’ 我冲到那伙人身边之后，对着一个人的后背划了一刀，趁着他歪下身子的空当，伸手就向里面的艾河抓了过去，但是却被他的朋友一脚踹在肚子上，又给踹到了人群外面。 “哥，小心！” 我这边还没等站稳身体，就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下，随后一个踉跄，后背撞在了一台车上，侧脸一看，史一刚把我推开之后，已经跟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撕扯在了一起，随后另外两个面具男子纷纷举起刀棍，向我袭来，我再次躲闪了一下，身后的那台车顿时满目疮痍，与此同时，那些戴着头盔的人已经突破了艾河朋友的阻拦，也跟着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大约三十秒后，艾河那边过来的七八个朋友，已经倒下了四五个，剩下的三个人发现自己没办法把艾河带走，胡乱挥舞了几下卡簧刀，退出人群之后，一个带头的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撤了”，接着第一个转身离开，随着他这带头一跑，剩下的那些人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开撩。 “你们走了，我咋jb整啊？”好不容易看见希望曙光的艾河，看见自己这边的人都被打跑了，先是扯着嗓子嚎了一句，随后也准备借机逃跑，但是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口罩男子踹在后腰给放倒了，艾河倒地之后，再次有两个口罩男子迈步上前，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的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拽着就走。 “人到手，撤了！”踹倒艾河的口罩男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去你妈的，人不留下，你往哪走？”后期赶到的那伙陌生男子，发现艾河被口罩男子控制了，集体冲了上去，两伙人再次厮打在了一起，而头盔男子和面具男子那两伙人，则齐刷刷的开始奔着我们使劲，此刻我和史一刚已经被他们逼到了一个墙角，正举着手里的武器，不断的挥舞抵挡着，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两个的身上已经满是伤痕，宛若血人一般。 ‘嘭！’ 我挥出手里的刀，一刀砍在了前面一个人的头盔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划痕，但这个人只是微微退了一步，随后什么事都没有的举起手里的棒球棍，对着我的肩膀，一棍子就砸了下来。 ‘嘭！’ 本来就已经有些体力透支的我，顺势倒在了地上，然后根本没有起身的机会，就被无数脚丫子给踹躺下了。 “哥！”史一刚看见我倒地以后，本想着弯腰把我拉起来，结果也被人一棍子砸在头上，硬生生给放倒了。 ‘嘭！嘭！’ ‘噗嗤！’ 我们俩倒地之后，身上不断的遭受着击打，我本想抬手还击，可是左手刚举起来，就被砸了一棍子，顿时失去了知觉，我躺在地上，看见视线内数不清的刀棒之后，顿时头皮发麻。 “艹你妈，都他妈想死，是吗？”就在这时候，人群外围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随后围着我们的这群人，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 “嘭嘭！” 杨涛举着钢管，硬生生从人群中撕开一条出口，迈步冲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我看了一眼，这时候骆洪苍、小胖、大龙，还有之前跟我们来的那些青年，全都已经跑到了我们边上，跟这些人厮打在了一起，到了今天晚上我才发现，骆洪苍打架是真的挺狠的，一个人面对两三个人，辗转挪腾之间，动作十分灵活，而且下手也特别干脆，基本没什么多余的动作，除了格挡之外，只要抽冷子一棍子打出去，肯定能放倒一个人。 随着我们这边的人到场，前面那些同样已经体力透支的对伙，很快就扛不住了，纷纷开始往后撤，并且四散奔逃。 “小飞，没事吧！”杨涛看见我和史一刚狼狈的模样，眼神关切的问了一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一句半句的，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我看着不远处还在因为艾河大打出手的两伙男子，顿时伸手一指：“苍哥，先抓艾河！” “明白！”骆洪苍听完我的喊话，一棍子打倒了身前的人，随后迈步就向艾河那边跑了过去，等那些针对我的人都被打跑了之后，我也弯腰捡起了一根棍子，迈步就向艾河那边跑，这时候我的左臂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微微一动，针扎一般的疼。 时至此刻，前面那两帮争抢艾河的人，斗殴也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身边已经倒下了不少人，艾河也被那伙陌生男子从口罩男子的手中抢了过去，看见我们这边的人冲上去，口罩男子那边的一个人犹豫了一下，随后喊了一声“撤了！”，随后他们各自扶起自己那边的伤员，全都奔着停车那边跑了过去，我们看见他们走了，也没有强留，很快将挟持艾河的那伙人围了起来。 那伙已经抓住了艾河的人，看见我们上前，也全都握住武器，跟我们对峙了起来。 “哥们，什么意思，画个道吧！”骆洪苍看着对面的那些人，率先开口。 “没什么意思，我们今天不是奔你们来的。”对伙的一个男子看了看我们这边的人，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身边的艾河：“但是这个人跟我们有过节，我们也是为了他来的，只要你们让我们把人带走，那么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放你妈的屁！”史一刚也不知道在哪找了一条毛巾，捂着滋滋冒血的额头：“你要这么说，咱们是不是得分个先来后到，人是我们先抓住的，凭什么让你们带走呢？” “你这话说的未免没有道理。”对伙的男子看了看史一刚：“现在艾河已经落在我们手里了，不是吗？” 骆洪苍看见对方男子坚决地态度，笑了笑：“听你的意思，你们是不打算放人了？” “人是我们抓住的，凭什么给你们？” 骆洪苍活动了一下肩膀，看着对伙男子的眼睛：“如果我要是非得把人带走呢？” ‘呼啦！’ 骆洪苍话音落，对面的人没有一个应声，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刀，作为回答。 “我们盛东想办的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办不成的。”骆洪苍慢声细语的说完了一句话，随后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小涛！枪呢？！” ‘哗啦！’ 骆洪苍话音落，杨涛一下子撩开了衣服，随后一眼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前方众人。 【ps：新书《江湖枭雄》已经发表一个星期了，成绩正在稳步上升，岐峰在此感谢大家的支持，并且特别感谢无欲则刚、孤单哥、兄弟五行缺肉、crystal、杜一修、溪山游骑、你是个明白人、夏虫不语冰、专业卖刀剑、no~not、一只扑街的猫、李士军的打赏 感谢上述各位老哥的支持，最近两书齐开，时间略显繁忙，等新书稳定以后，会加更答谢大家！ 再次感谢各位老哥！拜谢！】 第一一八一 冷磊有多少钱？ 随着骆洪苍喊话之后，杨涛撩开衣襟，顿时露出了一截枪管子，指着对面的一伙人：“来吧，你们谁感觉自己手中的刀能快的过子弹，向前一步走，咱们较量一下。” 对面那伙陌生人看见杨涛的动作，集体呆滞，无人妄动。 等杨涛持枪控制住局面之后，骆洪苍的语气也恢复了平静，看着对伙那个带头的人：“朋友，我们刚刚之所以没有动枪，是因为这里是市区，枪响了，对大家谁都不好，但你们要是真想跟我们硬碰硬的话，那我自然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你说呢？” 对伙那个男子听完骆洪苍的话，低头沉思了几秒钟，接着把手里的刀一扔，点头：“行，我认栽了！” “让路！”骆洪苍也微微抬手，接着大龙和小胖他们后退几步，让开了一条路。 对面的人看见带头的都服软了，也都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随后跟着那个带头的，一起迈步出了人群，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把人整走，快点！”骆洪苍看见对伙的人消失了，连忙摆手：“咱们在这拖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继续折腾下去，就真的麻烦了，小飞、史一刚、杨涛咱们四个带着艾河先撤，小胖、大龙、大.麻雀和小番、希佑你们几个，带着其他人把现场收拾一下，完事也抓紧撤退。” “明白！”大龙他们几个点了点头，纷纷开始捡着地上的刀棍什么的。 “哎，你怎么回事啊。”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史一刚略带埋怨的看着杨涛：“既然身上有枪，怎么不早点露出来呢，刚才我和飞哥让人打成什么样，你没看见啊？” “我要是有枪，还用你告诉我该怎么用吗？”杨涛斜了史一刚一眼，随后一撩衣服，把手里的钢管‘当啷’一下扔在了地上。 “行了，别斗嘴了，咱们在这个地方，已经逗留了快十分钟了，苍哥说的没错，继续拖下去，咱们真容易惹麻烦，带着艾河，走了！”我打断二人的对话，迈步就向艾河走了过去。 “大哥！大哥们！”刚才的斗殴当中，艾河已经挨了不少揍，身上也都是伤口，看见我们向他走去，顿时哆嗦了一下：“我求求你们了，就跟我透个实底，让我知道自己到底得罪谁了，行吗？就这么一会，这里已经来了好几伙人了，全都往死收拾我，今天晚上我好端端的挨了好几顿揍，你们总得让我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挨的打吧？” “哪他妈那么多废话，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大傻逼，我们可能让人打成这样吗！”史一刚对着艾河的屁股蛋子上踢了一脚，随后拽着他就往车里塞：“我告诉你昂，我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你千万别招我，否则我继续收拾你。” 艾河听见这话，顿时不吱声了，任由史一刚把他拎到了车里。 艾河被推进车里之后，骆洪苍扭头看着我：“下山之前，你大哥说咱们如果受伤了，就去马医生的诊所，他的诊所在哪，你清楚吗？” “走吧，你开车，我给你指路！”我点了点头，迈步向车边走去，这时候杨涛和史一刚两个人，也一左一右的把艾河夹在车的后座上，随后骆洪苍开车，我们直接向着老马的诊所赶去。 等我们的车彻底离开步行街的范围之后，我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骆洪苍看见我的模样，微微转头：“刚才你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我很直白的摇了下头：“我们带着艾河离开针织店以后，步行街的道路上先是冲出来了一台摩托车，车上的人明显是奔着我来的，但是一击失手以后，毫不犹豫的就撤了，紧接着街口那边又出现了一台商务车，上面下来了一批带着口罩的人，这些人，应该是奔着艾河来的，我们双方动起手来之后，现场又出现了一些戴着面具的人，这些人的目标也是我，但是这几帮人彼此都不知道互相的底细，他们应该都把对方当成了咱们这边的人，所以就乱了起来。” 杨涛听完我的话，微微皱眉：“两伙人，都是奔着艾河来的？” “什么两伙人，这才是刚刚开始，今天晚上，幸亏有你们来了，要是没有你们，飞哥我们俩肯定折了。”史一刚提起刚才的事，一脸的庆幸：“这两伙人打起来之后，现场又出现了一批带着摩托车头盔的人，还有针织店那边，应该也有人偷着往外面打了电话，所以有人赶来支援，剩下的一批人，就是刚才跟咱们对峙的这一伙了。” “这他妈的，今天晚上到底有几股势力啊？”杨涛已经完全被史一刚绕懵了：“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怎么引来了这么多牛鬼蛇神呢？” “不管怎么说，咱们能够把艾河带走，计划总算没有落空。”这时候，我的左臂已经疼得不行了，单手掏出烟点燃了一支，转移了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随后继续道：“现在看来，那伙带着口罩的人，还有刚刚抓住艾河的这伙人，肯定不是一边的，而且目的都是艾河，至于那伙骑摩托车的人，还有戴面具的人，应该都是奔着我来的，而且我感觉，他们应该都是一伙的，因为现在整个安壤市，能够认准目标对付我的，只有一个人。” “冷磊！”史一刚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没错，肯定是冷磊。”我跟着点了点头：“我上次陪东哥来市里，就遭遇过一次袭击，当时侥幸逃过了一劫，从那之后，我就回到矿区，再也没有离开过，现在盛东矿区是咱们的大本营，矿山上兵强马壮的，冷磊肯定不会让人去送死，而我今天刚刚离开矿区，就遭遇了偷袭，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别人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冷磊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杨涛听完我的分析，微微向前俯身，拿起了中控台的烟盒：“上次我给你的枪，以后你尽量随身带着吧，现在冷磊已经把你盯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抽冷子偷袭你。” “没事，我今天被偷袭，只是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艾河身上，只要我以后提高点警惕，不会有事的。”我无所谓的回应了杨涛一句，对他的提议有些抵触，因为在我的心中对冷磊是无比反感的，我更不想看见自己被他吓的枪不离身。 “我觉得小涛说的没错，以后你出门的时候，还是尽量带枪吧。”骆洪苍把着方向盘插了一句：“有句俗话说得好，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房鬼子虽然倒了，但是他在跑路之前，曾经的人脉网络是很广泛的，官面那边都是我在打理，不过那些干脏活的关系，都是由冷磊去接触和经营的，那些人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只要有人给钱，他们就可以干活，现在冷磊手里有钱，而且还有人脉，只要想收拾你，肯定有的是办法。” “哥，你还是把枪带上吧，大家既然这么说，肯定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面对冷磊这种阴险小人，你多做些防备，不是坏事。”史一刚也认真的劝了我一句， “嗯。”听见大家都在劝我，我也就没在反驳，微微侧身看着骆洪苍：“对了，我还一直没有问过你呢，冷磊在房鬼子的手里，到底捞了多少钱？” “大概的数字我说不好，但是一两百万，总是有的吧。”骆洪苍说完话，低头沉吟了一下，随后继续道：“我们跟在房鬼子身边的时候，万佳集团里面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都是交由冷磊去办的，你也了解冷磊的性格，他是个金钱至上的人，只要有钱，他并不怕得罪人，因为那些不好处理的事，报酬很高，平均办一次事，他至少能拿到十万块钱，还有跟盛东拼的几次，但凡动枪的事情，这些带队的，每次都差不多能分到二三十万，而且冷磊的价格，还是仅次于我的那一个，我曾经粗略的统计过一笔账，这几年冷磊跟在房鬼子身边，应该赚了有三百多万，这些钱只是明面上的收入，这期间，冷磊在很多事情上都黑过钱，加在一起，也能有一百万左右的样子，他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其实老房都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没有跟他计较罢了，所以他这几年的收入，应该在四到五百万左右，冷磊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是他平时花钱也大手大脚的，吃的用的全都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有时候买一身衣服，加上腰带和鞋子什么的，就得两三万，还有价值十几万的表，他有三四块，这些年的支出加在一起，他至少得糟没了二百多万，当然了，这些花销也是能够查到的，冷磊这个人是个色胚，为了睡一个女人，往往都是不惜代价的砸钱，加上他后期还有吸.毒的毛病，所以这些钱我是查不到的，对于他手里剩下的钱，我也只是个估算，可能超过二百万，也可能不足二百万，但是上下的波动应该不会很高。” “我艹，没看出来，跟在房鬼子身边，竟然这么赚钱！”史一刚听完骆洪苍的话，顿时感叹乐然一句。 “是啊，房鬼子混到最后，其实除了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不在乎钱，而且为了让身边这些人给他卖命，他也舍得花钱。”骆洪苍说着顿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其实老房这个人挺好的，最起码对身边的人，都挺不错。” 第一一八二 不是好鸟的韩飞 听见骆洪苍提起房鬼子，我没有应声，他在房鬼子那边做了那么久的内鬼，跟房鬼子产生一些感情，倒也无可厚非，但是从我这里而言，房鬼子除了林璇父亲的身份，更多的还是我们的仇人，当初在矿区把房鬼子放走的事情，直到现在，都让我还感觉内疚，不过按照房鬼子那张病历上的时间来看，估计到了现在，他应该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觉得这些事情，东哥肯定会知道一些消息，可是我也没办法问他，我更不知道房鬼子如果真的离开了人世，那么远在异国他乡，身边无依无靠的林璇，该怎么去承受这份痛苦，我坐在车里的副驾驶上，越想就越感觉压抑和郁闷。 ‘铃铃铃！’ 与此同时，骆洪苍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吓了我一跳，骆洪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希佑……什么？你能确定吗……人还有气吗……好，我现在给你发个地址，你马上赶过来找我……路上小心点，别被人盯上……嗯，那就先这样……好！” 话音落，骆洪苍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还不等我们开口，就转头看向了我：“刚刚希佑他们在收拾现场的时候，听见隔壁的一个巷子里面有响动，就走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了一个因为受伤，而晕倒在巷子里的对伙。” 听见这话，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人是哪边的？” “骑摩托车那一伙的，希佑发现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晕倒了，头盔还在脑袋上戴着。”骆洪苍单手开车，在说话的同时也在编辑着短信：“我已经让希佑他们带着人往老马诊所这边赶了。” “好！你告诉希佑，路上一定要小心，别被人把那个头盔男抢了回去。”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憧憬，因为今天那些带着头盔和面具的人，目标明显不是艾河，而是奔着我来的，而且今天偷袭我的这些人，跟上次骗我进巷子打算除掉我的人，手法都极其相似，他们虽然是奔着除掉我来的，可是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头，就绝对不会恋战，撒腿就跑，好像生怕会被我们抓只一样，而现在对伙的人落在我们手里，让我感到很惊喜，只要我能撬开他的嘴，那么就很有可能通过他提供的线索，从而找到冷磊的消息。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们这台车最先赶到了老马的诊所，随后早已经接到电话的老马，带着诊所里的护士，还有临时雇来赚外快的医生，就开始带着我们进到处置室处理伤口，之前在街口被偷袭的时候，我身上已经布满伤痕，按照我的意思，一些小的伤口都没有缝针，但是背上那处伤口实在太过严重，还是不得已缝针了，随后我的左臂也被确诊为脱臼，听说自己的胳膊没断，我也就放心了。 一个半小时后，等我这边缝完针，走出处置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处理完伤痕，聚集在了外面，看见希佑和大龙他们都回来了，扭头看着骆洪苍：“那个对伙的人，怎么样了？” 骆洪苍摇了摇头：“情况不太乐观，刚刚那个人被抬进屋里的时候，我们才看清他的创口，他的小腹和后腰都被人捅了一刀，老马说他的脾脏破裂，而且腹腔有大量积血，情况很危急，现在已经被送去急救了，但是能不能救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妈的！”听说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丝线索出现纰漏，我顿时烦躁的骂了一声，因为他如果现在醒着，那么我在他嘴里问出消息之后，就能够突袭冷磊，可是现在他已经重伤了，即使过几天真的能醒过来，那么凭冷磊的谨慎，发现自己派来的人少了一个，肯定也会立马挪窝，并且消除自己的一切痕迹，到时候我得到的消息，肯定会大打折扣。 “那个头盔男子，应该是重伤之后，误打误撞跑到那个巷子里，然后被希佑他们发现的，否则他如果没受伤的话，那么他的同伴是不会抛弃他的。”骆洪苍先是安慰了我一句，随后继续道：“我本来还想着，等这个戴头盔的男子醒了，跟你一起审审他，但是现在看来，肯定是没戏了，刚才我已经跟楚东通过电话了，他想见一见艾河这个人，现在冷磊也到处偷袭你，你留在市区也不安全，跟我一起回矿区吧，我打算趁着艾河现在脑子发空，先在车上给他来一个突审，否则等他冷静下来，搞不好就会跟咱们撒谎，至于头盔男这边，我让大.麻雀、小番和希佑留下，只要他度过危险期，就把人带回去。” “行，走吧！”听完骆洪苍的话，我也没有异议，现在头盔男陷入昏迷，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作用，如果把时间拖久了，让艾河这边再发生变故，真的就得不偿失了。 “小胖，大龙，你们带着其余人开一台车，小飞、小涛、小刚咱们四个，带着艾河坐另外一台。”骆洪苍看了看身上没伤的杨涛，把车钥匙扔给了他：“你开车！” “我去把人带出来。”杨涛接过钥匙之后，转身去了一个病房，很快把艾河带了出来，此时艾河的手已经被戴上了一副手铐，但身上的伤口什么的，也都被处置完了。 艾河出门后，我们这些人全都走出了诊所，随后史一刚伸手打开了车门，对艾河扬了扬下巴：“上去！” “大哥，咱们这倒地是要去哪啊？”艾河见我们再次把他带出了门，真的有点胆怵了，眼神中满是茫然和恐惧，伸手扶着车的门框，说什么都不上车：“大哥们，我求求你们了，别折磨我了，行吗！我这个人，虽然平时喜欢招猫逗狗的，但是我肯定没惹过你们这种茬子，你们到底为什么找我，告诉我一声，如果是求财的话，我现在立刻去银行给你们取钱，只要你们放我走，我肯定消停的回家眯着，绝对不会经官，可以吗？” “让你上车就上车，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呢！”史一刚推了艾河两下，看见他还在挣扎，抬起腿对着他屁股上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了进去，然后骆洪苍我们三个一起上车，杨涛也坐进了驾驶位，直接把车启动，驱车上路。 等车辆行驶起来之后，骆洪苍坐在座椅上，看着旁边的艾河：“听说你也是在社会上玩的，是吧？” 艾河听见这话，吞咽了一下口水：“几个小时前，我还觉的自己是。” 骆洪苍楞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 “之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玩社会的，而且还玩的挺好，但是被你们从针织店带着之后，我发现你们到场的这些人，不管哪一伙，都比我们这些人狠多了，跟你们比起来，我们平时打个小架，就像过家家似的，所以我算是看明白了，我根本不是玩社会的，充其量算是个闹社会的。”艾河吸着大鼻涕看着我们几个：“我就是闹着玩的。” “哎呀我艹你妈的。”史一刚顿时被艾河气笑了：“你他妈的还挺可爱！” “既然你也在社会上玩过一回，那么万佳集团，你应该不陌生吧？”骆洪苍看着艾河，继续问道。 “房鬼子啊？”艾河脱口而出。 “对！” “我知道房鬼子。”艾河忙不迭的点头，随后宛若碎嘴子一般的继续道：“我们这一茬混子里面，最出名的就是冷磊，他不就是跟房鬼子混的吗，而且他跟盛东的韩飞特别不对付，听说两个人已经斗了很多年了，属于那种水火不容的关系，我还听说，万佳和盛东之所以会干起来，就是起源于他们俩之间的矛盾，冷磊这个人，虽然年纪跟我差不多大，但是混的可比我要好的太多了，我以前出去玩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但是都没看见正脸，这个人看起来挺猖的，而且他在社会上的名声奇臭，别人都说他是个六亲不认，翻脸无情的人，前一秒还能跟人笑嘻嘻的，但是对方如果哪句玩笑话惹得他不高兴了，他就能做到一点预兆都没有的掏刀捅人……还有盛东的韩飞，他这个人倒是挺低调的，我也没见过他，不过他跟冷磊斗了这么多年，却始终也没听说他被冷磊除掉，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听完艾河的话，我顿时无语，看来这个世界上，哪里都不会缺少听风就是雨的人，这种八卦消息，在社会圈子也不能免俗，也不知道艾河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听说的，竟然会把盛东和万佳的恩怨，引咎在我的身上，不过看艾河的表情，他应该还不知道万佳已经倒台的事，估计以他们这个层面，也接触不到很多内幕的消息。 “行啊，既然你知道万佳，而且还提起了盛东，那么我也省得跟你多费口舌了。”骆洪苍咧嘴一笑：“我是骆洪苍。” “谁？”艾河听见这个名字，顿时一脸茫然，看来他只听说过比较张扬的冷磊，却对骆洪苍毫不了解，由此可见，艾河刚刚的话也不是完全在吹牛逼，最起码他说自己混的啥也不是这一点，肯定是真的。 “我这么出名，你没听过我吗？”骆洪苍看见艾河的表情，感觉十分卡脸。 “大哥，你是谁啊？”艾河看见骆洪苍黯淡下去的脸色，一脸尴尬的试探着问道。 “老骆，骆洪苍，万佳集团的二把手，你不知道啊？”骆洪苍装逼失败，继续给自己抬着面子。 “你是万佳集团的？还是二把手？”艾河听完骆洪苍的话，一脸的恐惧，随后看了看史一刚和杨涛我们，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大哥，那你该不会就是冷磊吧？” “不是！”我摇了摇头。 “呼！”听完我的话，艾河顿时一副轻松地表情，看起来冷磊的恶名，对于这些社会混混，的确具有很高的威慑力。 “我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不是好鸟的人。”我看着艾河，继续补充了一句。 第一一八三 疏忽 行驶的面包车内，艾河在听见我的话之后，顿时一愣，盯着我看了一会，随后又看向了骆洪苍，最后又将目光定格在了我身上：“你是韩飞？这怎么可能呢？” 我被艾河的表情给逗笑了：“我怎么就不能是韩飞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是盛东的韩飞？”艾河的眼睛睁的很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骆洪苍我们两个：“不对啊，社会上都在盛传，万佳和盛东之间，早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是你们两边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嘭！’ 艾河话音落，史一刚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脖溜子：“你他妈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搞清楚自己的状况，现在是我们审你呢，还是你审我们呢？” 艾河挨了这一下之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顿时住口。 骆洪苍等艾河不吱声以后，缓缓点燃了一支烟：“我听说你最近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不仅买了一台三十多万的车，而且每天花天酒地，可谓异常潇洒啊。” “大哥，只要你们同意放我走，那台车你们开走，就当我送给你们了，行吗！”艾河看了看我们的破面包车，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刚开始上车的时候，我觉得你挺傻，现在看你来，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我斜眼看着艾河：“但是以你现在的处境，耍小聪明，除了让你自己的处境更糟糕，好像没其他用处，你说呢？” “飞哥，我刚才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是有意要骂你的。”艾河话锋一转，继续扯着没用的话题。 ‘嘭！’ 艾河话音未落，我抬起腿，一脚蹬在了他的胸口上，直接把他给踹坐下了，声音也跟着提高：“我发现你这个b养的，不揍你，你是真不知道疼，从现在开始，你如果继续避重就轻的回答问题，我他妈往死收拾你，你信吗？” 艾河看见我真的有点急眼了，终于没在推诿扯皮，而是低着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骆洪苍看见艾河这副模样，掸了掸烟灰：“行了，说说吧，你买车的钱，还有最近*的花销，都是哪来的？” 艾河眼皮动了一下，没有吱声。 ‘嘭！’ 史一刚看见艾河这副模样，莫名急眼，一脚将艾河踹倒之后，伸手扶着座椅的靠背，对着他身上就是一顿狠踹。 “小刚，行了！”看见史一刚的动作，我开口阻拦了一下，随后看着鼻血长流的艾河：“姓艾的，在你打算负隅顽抗之前，我希望你能先想一想自己的处境，你觉得我们既然花费这么多代价找到了你，但你却什么都不说，我们可能就此罢手吗？” 艾河听完我的话，短暂犹豫了一下，接着点头：“行啊，你们不就是想问我买车的钱是从哪来的吗，那我告诉你们，是我赌博赢的。” “你快拉你妈裤兜子去吧，你真当我们不了解你呢，是吧？”史一刚听见这话，顿时就急眼了：“一个月之前，就在你买车的那几天，还住在农贸市场后面的棚户区，那个房子每月的租金才一百五，以你的生存环境，短短几天内，你就告诉我你赚了五六十万，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可是我的钱就是这么来的，你们问我，我也说了，但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艾河抬起手，用袖口擦了一下鼻子上的血，梗着脖子回应了一句，看他这幅架势，今天晚上是不论如何，都不打算开口了。 ‘哗啦！’ 骆洪苍看见艾河这幅样子，不急不恼的弯下腰，在车的座位下面掏出了一个旅行包，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轻声开口：“艾河，按理说，我们今天找你过来，只是为了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并非是想要刻意为难你，但是你好像有点不要脸了，呵呵。” “我说的都是真话，可你们不信，我也无可奈何，这样吧，你们想听到什么消息，给我个方向，我帮你们编一个谎言，行吗？”艾河已经彻底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呵呵，行啊！”骆洪苍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旅行包里的手猛然往前一挥，随后我就听见了艾河“哎呦”的叫了一声，脸色痛苦，低头一看，骆洪苍的手里正攥着一根香烟粗细的空心不锈钢管，一下子怼在了艾河腿上，此刻钢管的尾端，正在往外淌血。 “我给你脸，你不接着，那接下来的时间内，我也希望你能咬住牙忍住了，千万不要求饶，这样的话，我也算你是条汉子。”骆洪苍微微拧动了一下手里的不锈钢管子，随后又一弯腰，在旅行包里拿出了一个车载的小号吸尘器，将车载接头插进了电源里，随后一按开关，吸尘器顿时‘嗡嗡’的响了起来，看见骆洪苍的举动，史一刚我们都有些不明所以，就连开车的杨涛，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噗嗤！’ 骆洪苍打开吸尘器之后，一把将艾河腿上的不锈钢管拔了出来，随后直接把吸尘器的吸口按在了艾河的伤口上。 ‘嗡嗡！’ 随着吸尘器加大功率，艾河腿上的伤口顿时皮肉外翻，大股的血液向外涌出，吸尘器的储尘盒内，顿时凝聚了一层血液，整个场面看起来血腥异常，看见骆洪苍的这种办法，连我都感觉有点起鸡皮疙瘩，而艾河看见吸尘机管子中不断旋转的血液之后，脸上刷白，作势就要往回收腿。 ‘嘭！’ 艾河这边刚有挣扎的架势，骆洪苍抬起胳膊，对着他的脸上就是一个肘击，随后单膝压住了他的胸口：“当年我用这个方法，连一千万的外债都收回来了，你觉得就凭你这个体格子，能禁得住我折腾吗，啊？！”骆洪苍说话间，伸手攥着艾河的头发，直接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来，睁开眼好好看看，你自己这条腿是怎么废的！” 此刻艾河腿部的伤口周围，已经变得一片淤紫，吸尘器里面的血量也少了很多，艾河听着吸尘器的“嗡嗡”声，身体不住的颤抖。 “哎，我发现你在祸害人这方面，的确有点天赋哈。”史一刚看见骆洪苍的行为，在一边啧啧称奇，捡起地上那根不锈钢管看了看：“但是我感觉，你这个方法吧，血腥有余，但是趣味性不足，多少还是差点意思。” 骆洪苍闻言一笑：“怎么，你还有别的手段？” “谈不上手段，我也是灵光一闪。”史一刚笑了笑：“你说，我要是把这根管子插在他屁.眼子里面，然后给他灌点玻璃水，然后用吸尘器嘬他屁.眼子，他能不能把大肠头子拉出来？” 骆洪苍不及莞尔：“想试试？” “来，你按着他！”史一刚看见骆洪苍没有拒绝他，伸手就要拽艾河的裤子。 “行了！我服了！”艾河看见史一刚向他扑了上去，顿时开始剧烈挣扎：“你们别祸害我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你要是早有这个态度，何苦这么遭罪呢。”骆洪苍见艾河吐口，将手里的吸尘器关闭，随后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我看着满脸汗水的艾河，开口问道。 “我的那台车，的确是我自己买的，钱是刘志文给我的，当初他一共给了我六十万，其中五万抵了赌债，剩下的五十五万，我买车花了三十五万，其余的钱被我挥霍了五万多的样子，我卡里还有十几万。”艾河服软以后，宛若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开始讲述。 “说重点，我们又jb不是查账的会计，谁管你怎么花钱呢！”史一刚打断了艾河：“给你钱的这个刘志文，是怎么回事？” “刘志文就是刚才你们抓我的时候，拦着你们的那个赌场老板！我买车的这笔钱就是他给我的，除此之外，我没见过别人。” “操！” 听完艾河的话，骆洪苍、史一刚和杨涛我们四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暗骂，因为我们之前并不知道艾河跟刘志文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现在看来，这个刘志文肯定也是别人手下的傀儡，而我们刚才抓艾河的时候，刘志文已经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我们去抓艾河，他抵抗的那么激烈，敢情是怕我们把他一起带走，而我们因为离开针织店以后，遭到了一系列的袭击，就疏忽了突审艾河的事，事情拖到现在，再想回头去找刘志文，已经彻底晚了。 ‘嘭！嘭！’ 史一刚这时候一脸愤怒，对着艾河就掏了两拳，然后看着我们：“咱们现在马上返回去，还来得及吗？” “晚了。”我摇了摇头：“现在咱们已经当着刘志文的面把艾河带走了，他只要不是彻彻底底的大傻逼，肯定已经跟上线联系过了，他们既然能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找艾河，说明这些人很谨慎，所以现在刘志文肯定已经被安排跑路了。” “我已经让大.麻雀返回步行街，去查找刘志文的情况了，但是我觉得小飞的想法没错，咱们估计很难找到这个人了。”骆洪苍低头发出去了一条信息之后，抬头看着艾河：“你继续说于志文找你的事，还有他给你这笔钱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一八四 线索中断 艾河见骆洪苍向他问起刘志文，低头思考了一下：“我跟刘志文，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他这个人平时就喜欢耍钱，自己也经常会捅咕个小赌局什么的，总是叫我去捧场，而我跟他的关系也真的挺不错，偶尔没钱了，他也会借我个三千五千的，从来不催着往回要，经年累月下来，我欠了他差不多有四万多块钱，大约在一个多月之前，刘志文跟我说，他的店铺周转不开了，让我还钱，但是我那时候连吃饭都费劲，哪有钱还他呀。” “说重点。”我皱眉打断了艾河。 艾河缩了下脖子：“当时刘志文找我要钱的时候，我的确没钱，可是他平时也真的挺照顾我的，既然他要钱，那我也不好意思拖着，所以就把身上的几千块钱给了他，然后让他多给我几天时间筹钱，但是我出去借了一圈，才凑了三千不到，这时候刘志文又给我打电话，说有点事想跟我爸谈谈，让我帮忙联系一下，这件事如果成了，我们俩之间的债务就一笔勾销，而且还能给我一大笔钱。” “他找你爸干什么？” “好像是因为什么地的事，具体的我也没问太清楚。”艾河思考了一下：“我这个人，从小就喜欢调皮捣蛋，一直跟家里对着干，我看我爸不顺眼，我爸也烦我，我俩只要在一起就会吵架，所以从十七岁开始，我就自己出来混了，我爸虽然烦我，但是很喜欢我哥艾江，当初他为了托关系给我哥找工作，把家里的两头大牲口都给卖了。” 我听见艾河提起了他哥哥，感觉他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点了点头：“你继续。” “接到刘志文的电话以后，我就去了他店里，当时他跟我说，有一个大老板想要见我爸，当时我还挺纳闷，我爸不过就是个一穷二白的老农民，怎么会有大老板想要见他，但刘志文说让我别管这些事，只要能约我爸跟他的人见一面，就能给我五十万，当时我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有点怪，虽然我跟艾忠富积怨很深，但他毕竟是我亲爹，而且我又不傻，总感觉这五十万来的太轻松了，而且我问刘志文那个老板要见我爸做什么，他支支吾吾的也不说，我就拒绝了他。” “呵呵，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啊。”骆洪苍笑了笑，掏出烟点燃：“后来你为什么又同意了？” “我答应刘志文的条件，是在拒绝他之后的第二天，当时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那个大老板想在我们村里承包一块地，要做什么光伏发电的项目，之前没有把原因告诉我，是怕我把消息漏出去，被他们的竞争对手知道，还把之前答应我的条件提高了一些，同意给我六十万。”艾河看见骆洪苍再抽烟，舔了一下嘴唇，骆洪苍见状，把烟盒扔给了他，艾河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点上烟继续开口：“最近这些年，我们村子里的人家都搬走的差不多了，的确有很多荒地闲着呢，然后我又找人打听了一下，别人告诉我，光伏发电这个项目真的比较赚钱，根据我当时得到的消息来看，于志文说的那个大老板，应该真的是想要借助我父亲村民代表的身份拿地，所以我才答应了于志文的条件。” “然后呢，于志文跟那个老板谈话的时候，你在场吗？” “不在！”艾河摇了摇头，微微蹙眉：“当时我同意了于志文的条件以后，他先给我拿了五万多块钱，说这些钱是大老板给我的辛苦费，本来是给的钱是十万，但是他扣下了我欠他的四万多块钱，只给了我五万多，当时我只拿了五万整，剩下的几千，给了他做利息，于志文跟我说，除了这十万之外，剩下的那五十万，会在事成以后给我，当时我收了钱以后，发现这个事是真的，也挺高兴的，然后就去买了点补品什么的，回到了村子，跟我爸说了这个事，但是没想到他却准备给我轰出去，还说村里的地都是集体和村民各家各户的，他做不了主，因为这件事，我跟他大吵了一架，还说他偏向我大哥，最后我爸听说我已经收了别人十万块钱，而且已经花了一半，只能无奈妥协，同意跟那些人见面，当时我们见面的地点不在安壤，而是去了隔壁的一个小县城。” 骆洪苍打断了艾河：“你们见面的地点，你还能找到吗？” “找不到，当时我们去那里，是刘志文开车带我们去的，我连路都没记住，更别提地点了，我们见面的地方，是个临街的二层楼，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到了楼下的时候，有一个中年人出来迎接了我们一下，还跟我爸单独谈了几句，我本想跟着上楼，但是被那伙人拦在了外面，我觉得，我爸进去应该是跟他们谈条件的，他不让我跟着，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拿了多少钱，然后准备私下里把钱给我哥，他一向这么偏心。” ‘咚咚咚！’ 骆洪苍用手指敲了敲车玻璃：“说你该说的，别跑题，我问你，当时下楼接你们的那个中年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当时我坐了一路的车，已经困迷糊了，还真没注意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穿着一套西装，长得挺黑，中短发。”艾河的形容十分模糊，根本没办法给人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形象，估计他也觉得这个说法会让我们不满意，随即补充道：“如果我能在看见这个人，或者看见他的照片之类的，应该可以把他认出来。” 骆洪苍没有理会艾河的说辞，继续问道：“你父亲跟这些人上楼，谈了多久，在这之后，你还见到过他吗？” “我是陪我爸一块去的，肯定也得陪他一起回家啊！”艾河点了点头：“我爸上楼之后，我就去了旁边的一个奶茶店喝饮料，顺便坐在店里看电视，刚好看完一集电视剧，我爸就出来了，所以他们谈话的时间，差不多有四十几分钟，我爸出门以后，那个中年送我们上了车，对了，我爸还跟那个中年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我爸对那个人说‘我儿子的事，你一定得帮我办好’，那个中年还让我爸放心，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但是我感觉，这件事多半跟我哥艾江有关系，你们说，这老头多他妈偏心啊，明明是我联系的事，他却过来替我哥谈条件，我……”艾河把话说到一半，看见骆洪苍我们的的眼神，顿时收住了话题，继续开口道：“我爸从二层楼里出来之后，刘志文就开着车把我们送回了艾家村，当天晚上，我在家没走，因为我知道那些人既然能给我六十万让我约我爸出去谈，最后给他的钱肯定更多，所以就管他要钱，想买一台车，可是我爸非但没给我，还再次跟我吵了起来，当时我问他都跟那些人说什么了，他也没告诉我，我在一想到他之前跟那个中年的对话，就知道他是打算把所有的好处都给我哥，当时接着酒劲就跟他翻脸了，把家里的玻璃、电视什么的都给砸了，随后一个人离开了家。” 我微微皱眉：“你离开家之后呢，还见过你爸吗？” “没有，他有好事的时候，都没想到我这个儿子，我还管他干jb啥，这个老家伙，眼里只有艾江。”艾河提起这些事，气呼呼的回应了一句：“回到安壤之后，刘志文果然挺讲信用，真的给了我一张五十万的卡，我还给了他一万好处费，我觉得他既然能给我钱，说明那个老板跟我爸的事，肯定是谈拢了，可是老艾却一分钱都没给我，从那以后，我就没jb搭理过他，这么多年以来，我俩一直这样，彼此间一点亲情的感觉都没有。” 听完他的回答，我和骆洪苍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感受到了无奈，事情到了此时，我们已经基本能够确定，艾河确实没有撒谎，但是这件事情，似乎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难以调查。 …… 两小时后，我们回到了矿区，艾河被小胖他们关在宿舍看押了起来，我们其余的人则聚在了办公楼的会议室内。 骆洪苍坐在长桌旁边，把我们路上盘问出来的信息汇总给东哥之后，继续补充道：“这件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办，现在艾河这边的线索一断，也就意味着我们今天白忙了。” “也不算白忙，还是有收获的。”东哥宽慰了骆洪苍一句，随后继续开口道：“至少咱们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艾忠富的失信，并非是艾家村的原因，而是真的有外部力量从中作梗，这些人既然能够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见他，而且老舅去签合同的时候，他们找来动手的人，又全都是艾家村本地的，明显是在混淆咱们调查的方向，如此看来，这伙人就是奔着盛东而来的。” “话虽如此，可是咱们现在才知道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老舅依旧愁眉不展：“既是咱们真的知道了这伙人是奔着盛东来的，但是直到现在，也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而且老艾这一消失，征地的事也得被搁置，如果对面的人真的一直养着老艾，咱们可耽误不起啊！” “嗯，我感觉老汪说的没错。”骆洪苍点了点头：“之前艾河对我说，艾忠富很关心他的大儿子艾江，我会抓紧抽个时间去艾江那边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到老艾的线索。” 第一一八五 这个祸害不能留 听说骆洪苍还要去找艾江，我微微撇嘴：“你感觉咱们现在这个时候去找艾江，还有意义吗，退一步说，即使咱们真能通过艾江找到艾忠富的下落，那又能怎么样呢，刚刚艾河已经说过了，对面那些想通过他联系艾忠富的人，明显也是为了艾家村三组的地来的，虽然他们说的所谓光伏项目，完全就是个虚晃一枪的借口，可是我觉得他们的目的没错，就是奔着地来的，现在艾忠富既然消失了，那么三组村民的地，很可能早都已经落在了那伙人手里。” 骆洪苍微微耸肩：“你说的对，我也感觉这块地，很可能已经易主了，但是咱们起码得先找到艾忠富，才能知道究竟是谁在针对咱们。” 杨涛听完我的话，转头看着老舅他们：“卖地这种事，必须得所有的村民签字才行，要不然咱们找其他的村民问问情况呢？” “没用，这个办法我已经试过了。”老舅摇了摇头：“艾家村三组的那些人，彼此间都十分的团结，不管我通过什么手段去探他们的口风，这些人都咬死了不吐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一问三不知。” 骆洪苍闻言，舔了一下嘴唇：“要不然，我通过别的手段去问问？” “算了吧。”东哥微微摆手：“咱们现在的最终诉求，并非是要跟什么人对抗，而是要尽快把艾家村三组的地拿下，从而让矿区可以继续生产，如果你在这时候跟村民起了冲突，对于咱们接下来要进行的项目，会产生很大影响，而且跟当地百姓起了冲突，对咱们企业的声誉也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现在这件事情的根源，还得是在艾忠富身上找原因，你多花点心思，把他挖出来吧。” “妥，放心吧！”骆洪苍点头应了一声，随后站起了身：“那你们先忙，我再去见艾河一面，跟他打听一下艾江的情况。” “好！”东哥微微点头，等骆洪苍离开之后，转头看向了我：“刚才我听老骆说，你们在把艾河从针织店带走以后，遭遇了数队陌生人的袭击，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坐在这里的时候，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我接过了东哥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在步行街口遭遇了好几次的袭击，而且这些人的时间赶得也挺寸，我们全都在同一时间碰撞在了一起，所以他们彼此间也互相打了起来，如果他们没遭遇在一起，以我当时跟史一刚两个人带着艾河的情况，肯定得折在其中一伙人的手里。” 东哥微微蹙眉：“对方的人什么来路，你心里有大概方向吗？” “今天晚上来的人，装扮各自不同，其中有一伙带着摩托车头盔，还有一伙带着面具，他们的目标全都是我，而我在安壤只有冷磊一个仇人，所以我感觉他们应该是奔我来的，很可能是一队的，因为我刚带艾河下楼的时候，一台摩托车就偷袭过我，这台车上的人在失手以后，毫不停留的撤离了现场，之后那伙面具男出来补刀，这伙偷窥男应该是看见场面乱了，所以打算回来帮忙的。” “上次你跟我去市区，已经被盯上一次了，我没想到你这次竟然还能遭遇冷磊的偷袭。”东哥攥了下拳头：“看来冷磊只要在一天，你的处境就危险一天，这个人不能再留了。” “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冷磊那边。”我摇了摇头：“今天除了奔我来的这两伙人，还有三股势力，其中一伙是艾河那边的，这个无需多提，但是另外两伙人的目标，全都是艾河，我感觉，他们其中的一对，肯定是联系艾忠富想要对付咱们的那些人，而另外一对的身份，则让我很迷茫，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奔咱们来的，还是奔艾忠富身后那伙人去的。” 东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但是应该也没有捋清头绪：“在咱们找到艾忠富背后那伙人之前，一切的假设都是空谈，倒是你和冷磊的恩怨比较紧迫，之前我只知道你挺恨冷磊的，但我却没想到，原来他对你的仇恨也这么深，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没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吧？” “我跟冷磊之间的矛盾积怨已久，最早在一起混的时候，我把他当成兄弟，但是他却把我当成了手下，后来我们跟张宗亮和田疯子在一起，他又觉得我抢了他的风头，再后来我们决裂了，那时候我跟在你身边，他还没有跟房鬼子在一起，他觉得我混的比他好，所以心中也对我有一股邪火，冷磊这个人，本就是个心思狭窄，小肚鸡肠的性格，认识他的人，都会说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所以他恨我，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我停顿了一下：“至于后来，就更简单了，康哥收拾毛跃进那天，我去抓冷磊，但是却误抓了冷欣，小聪又持刀捅了冷欣，这件事自然得算在我头上，还有后来我砸了他的象牙海岸，抢走了林璇，以及被他们抓走，却砍断了他的手指……总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加起来，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对我恨之入骨，至于我对他的仇恨，那就更多了。” 东哥听完我的话，也跟着有些惆怅，随后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房鬼子现在已经到了，冷磊即使再凶狠，也不过就是个强弩之末的亡命徒罢了，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任何背景，但是你不管惹出什么祸，我都会为你撑腰，冷磊这件事，你放心去办，捅出了篓子，我给你托底。” “它只要露面，我肯定办他！”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嗯，这件事你自己做主吧，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时候，你只要跟我张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枪有枪！这个祸害，肯定不能留！”东哥很霸气的扔下了一句话，随后站起了身：“你们离开的时候，小二已经谈妥了几家愿意收购咱们矿石的选厂，现在那些选厂的负责人，还在我办公室等着呢，他们带着诚意而来，咱们总晾着他们也不好，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和老舅去看看。” 我有些意外：“二哥这么快就把收矿石的选厂联系好了？” “那是自然，咱们一铁矿的矿石品位，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不是因为尾砂库的事，我绝对不忍心把矿石外卖出去，所以外面的这些选厂收咱们的矿石，就像是在捡钱一样，肯定趋之如骛啊。”东哥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跟老舅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东哥我们凑在一起，简单开了个碰头会之后，大家纷纷散去，开始忙手头上的事，会议室里很快剩下了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闲人。 见众人散去，杨涛掏出烟发了一圈，随后看着我：“小飞，对于老骆这个人，你了解多少啊？” “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他来了？”杨涛并不是个八卦的人，所以我平时几乎就没听见过他向我问起谁的情况。 “哦，没什么，我就是对这个人挺感兴趣。”杨涛话音落，可能是感觉这个措辞不太妥当，随即改口：“我挺佩服他的。” “你佩服骆洪苍？”史一刚也凑了过来：“为啥呀？” “我也说不清楚，按理说，我以前也跟他不熟，但是通过这几次的接触，还有今天办的这一次事，我发现骆洪苍真的是个人物，而且很让人欣赏。”杨涛嘬了口烟：“老骆这个人，办事的时候逻辑性非常强，思维也很敏锐，最主要的是，他的身手是真的不错，之前咱们在针织店抓艾河的时候，你们可能没注意到他，但是我发现骆洪苍打架是真的很猛，当时针织店三楼有十一二个人，而老骆自己对付了五个人，并且毫发无损，我记着当时我们俩一起打倒了一个男的，随后那个男人的女朋友，捡起一把刀就奔着我们过来了，当时我看对方是个姑娘，还犹豫了一下，但老骆想都没想，一拳就把人放倒了，我感觉老骆这个人，不管是身手还是心理素质，或者在考虑事情方面，都比咱们要强的太多了。” “这是自然。”听完杨涛的话，我并没有否认：“你别忘了，骆洪苍在社会上风头正劲的时候，这个社会上还没有张康和张帆什么事呢，那时候安壤最狠的大哥是穆军，当时的穆军，真的可以说是这里的地下皇帝，但是最后不是也被骆洪苍一枪定死在街头了吗，如果当年没有骆洪苍那一枪，可能安壤现在的社会格局，还在由穆军那一派系的人把持着。” 史一刚也跟着点头：“这件事我也知道，对于安壤的混子界来说，骆洪苍崩穆军，就相当于三国里面的赤壁之战，如果没有他，安壤后来的江湖格局也不会被那么多人瓜分。” “其实我当年还跟冷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认识骆洪苍了，当时他因为一些事，跟我一起关在了拘留所里面，当时他还劝过我不要混社会。”想起当初的事，我有些唏嘘：“虽然这些年骆洪苍始终跟在房鬼子身边，可是凭我对他最初的了解，他这个人其实挺容易接触的，可能是因为我认识骆洪苍太早的缘故吧，所以咱们之间虽然斗了这么多年，但是我并不怎么讨厌他。” 第一一八六 油盐不进的艾忠富 平静的日子总是如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又如江河奔海，日夜不休，无可阻挡的向前滚动着。 眨眼间，距离我们抓捕艾河，已经过去了十天时间，不知不觉，盛东矿区也开业三个多月了，我们身上的棉服已经脱了下去，虽然天气还不至于特别炎热，但是中午的时候，也能穿半袖了。 这些天的时间里，杨涛我们都在选厂的办公室里面打魔兽3c，几乎就没怎么出过门，自从房鬼子倒了以后，矿区除了尾砂库之外，已经开始正常运转，而外部事务也都交由了骆洪苍打理，所以这时候的我们真的特别的清闲，而我们也得乐于享受着这段不用操心任何事的安乐时光。 每天困了就睡，一觉醒来想干嘛干嘛，愿意工作就去车队那边转一圈，不愿意工作就窝在办公室玩电脑，或者叫上史一刚和杨涛一起喝点小酒，凑在一起扯会犊子。 在外面混了好几年，我很少有这种踏实和惬意的感觉。 这天上午，杨涛我们几个正坐在办公室讨论晚上去山下的村子买只羊，晚上吃烤全羊的事呢，走廊内就泛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大龙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门口，看着我几个：“飞哥，东哥让我叫你去们去他办公室，马上就去！” “这种事，你打个电话就行了呗，至于累的像个三孙子一样的跑过来吗。”史一刚看见大龙额头的汗水，顿时咧嘴一笑。 大龙闻言一愣，随后咧开嘴笑了笑：“东哥催的太急，我给忘了！” “什么事啊，这么急？”等大龙把气喘匀之后，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迈步向门外走去。 “艾家村那个叫做艾忠富的组长，在东哥办公室呢！” “老骆抓住他了？”杨涛一下来了精神。 “不是。”大龙摆了摆手，一边跟我们向东哥办公室的方向走，一边开口解释道：“最近这几天，我们跟苍哥一起办过几次事，都是关于艾忠富的，我们调查了一下他的大儿子艾江，发现他已经由司机转为政府职员了，虽然不是公务员编制，但也有正式身份，但是那些东西我也不太懂，苍哥说，艾江的工作变动，肯定跟艾忠富有关系，所以就给艾江制造了一些障碍，果然，这个艾江一出事，艾忠富自己就来矿上了。” “艾忠富是自己来的？”听完大龙的话，我顿时皱眉。 “没错。”大龙挺开心的笑了笑：“他妈的，咱们找了艾忠富这么久，他都没有露面，没想到苍哥只是稍微用了点小伎俩，就把这只老狐狸给逼出来了，还是苍哥有手段，哈哈！” 大龙快乐的情绪并没有感染到我，而且促使我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艾忠富既然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来矿区，而且艾江的工作也被安排稳妥，说明艾忠富已经已经跟别人达成了某种交易，而且我们尾矿库选址的地块，八成也已经易主了，所以艾忠富敢只身来见东哥，即使不是有恃无恐，最起码也是满身轻松，艾忠富心里清楚，他对我们仅有的利用价值，无非就是能够左右村民将地卖给谁，现在地都不在了，我们为难他，已经毫无意义。 五分钟后，我走到了东哥的办公室门前，率先推门进屋，房间内，东哥和老舅都坐在沙发上，在他们对面，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这个人大约四十几岁，头发稀疏，看起来很邋遢，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瞪着死鱼眼跟我对视了一眼，我也眯起了眼睛：“你就是艾忠富？” “是我，咋啦？”艾忠富感受到我目光中的不善，呲着黑黄的牙齿，同样梗着脖子回应道。 “咋啦你妈b，我艹你妈的！”看见艾忠富这副欠揍的模样，我顿时控制不住情绪，伸手就向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够了过去。 “哎！飞哥，你别冲动！”随后进门的大龙和旁边的小胖，顿时将我拦在了原地。 “你们俩别jb拉着，咱们一块揍这个出尔反尔的老东西！”史一刚看着艾忠富，也开始撸胳膊挽袖子的往里面挤。 “艹你妈的，你们还能整死谁啊！”艾忠富见我们群情激奋，也跟着站起了身：“来，我看看今天谁敢戳我一个手指头，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 “去你妈的！”史一刚这时候也被矿区的其他员工拉住了，发现自己进不来办公室，伸手脱下了鞋，对着艾忠富就撇了过去。 ‘嘭！’ 艾忠富猝不及防，被史一刚用鞋砸在了脸上，也开始挽着袖子上前：“小b崽子，我他妈打死你！” “够了！！” 房间内，东哥忽然吼了一嗓子，接着所有人全都安静了，看向了东哥。 “小飞留下，其余人都出去！”东哥冷着脸呵斥了一句，随后看着大龙：“你跟小胖在门口守着，除了小二和老骆，任何人都不许进门。” “明白！”大龙点了点头，随后轻轻推了推杨涛他们的胳膊：“涛哥、刚哥，咱们先出去吧！” “起来！”史一刚推开了小胖，继续往里迈步。 “刚哥，别闹了！” “为他妈捡鞋！” “我帮你捡。” “事还还弄清楚呢，你先别跟着瞎咋呼。”杨涛闻言，拽着史一刚离开了，随着众人出门，办公室的房门也被小胖带上了，办公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等众人离开后，东哥看着我：“你别跟着瞎折腾，坐边上听着。” 我听见东哥的话，也没再搭理艾忠富，坐在了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 风波散去后，老舅帮艾忠富给茶杯里续了些水，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老艾，咱们之前明明都已经把事情谈妥了，可是你为什么又中途变卦，把地卖给了别人呢，我们是差钱，还是差事啊？” 听完老舅的话，我微微咬牙，艾忠富这个小人，果然把地卖给了别人。 “我今天过来，不是跟你们掰扯这些事的，我不是说了吗，当初你们去征地，把装着钱的包落在我家了，从那以后我也没回过家，今天回家看见了，就把钱给你们送过来，就这点事。” “老艾，之前咱们也接触过几次，我觉得你这个人，不是胡搅蛮缠的性格，你把地卖给别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你放心，如果你是因为我们盛东受了委屈，这件事我肯定给你做主。”老舅压根没提钱的事，继续追问道。 “操，我都jb四十好几的人，能他妈受什么委屈。”艾忠富压根不接老舅的话茬。 “可是咱们明明已经谈好了征地的事，你现在临时反悔，让我们很被动。” “你们是不是被动，跟我有啥关系啊？你们这个矿上赚的钱，又jb没给我一分，对吧！”艾忠富明显不愿意详细掰扯这些事：“我就问你，艾家村三组的地，是不是我们那些村民自己的。” 老舅没做声。 “既然地是我们自己的，那我们想把地卖给谁，自然也能把地卖给谁，还用跟你们请示吗？你们有啥权利管我们村民组的事呢？” “我没说我要管你们村民组的事，但是征地的事，咱们连签合同的日子都定下来了，最后你却临时反水，把地卖给了别人，你知道你这个行为，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们什么损失不损失的，因为你们赚钱，也没往我兜里装一分，何况那些地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你要是感觉我给你造成啥损失了，那你去法院告我就完事了呗！”此刻的艾忠富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地痞，根本就不往理上说事，听见他这个回答，我再次情绪失控：“我艹你妈的，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小b崽子，你跟谁说话带妈呢！”艾忠富扭头就骂了我一句。 我这边刚要起身，再次被东哥瞪了一眼，随后强忍着怒气，坐回了椅子上，到了这时候，我都已经快被艾忠富气炸了，他那边不仅出尔反尔的把答应我们的地给卖了出去，现在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坐在这里，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我也不知道东哥他们把我叫过来是要干什么。 东哥用眼神拦住我之后，清了清嗓子，跟艾忠富产生了交谈：“老艾，想来你也知道，我们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再找你，如今你既然把地卖了，我们再去为难你，也没什么意思了，而且我感觉你刚刚说的话也没错，三组的地是你们的，你想把地卖给谁，我们也无权干涉，但是咱们毕竟也打过一场交道，所以我请你帮个小忙，你只要告诉我，你把地卖给了谁，咱们之间的事，就算翻篇了，怎么样？” “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跟你们掰扯地的事，只是为了把钱给你们送过来，我已经说了，我们手里的地已经卖出去了，以后你们别因为这些琐事烦我了，就这样吧。”艾忠富态度生硬地扔下一句话，起身就要走。 “老艾，你感觉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能走的了吗？”东哥看着艾忠富的背影，声音不大，但语气充满威严的开口。 “啥意思，你威胁我呢？”艾忠富听完东哥的话，顿时转过了身，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虽然不了解你们，但是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开矿的，都有背景，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地我已经卖出去了，就是不给你，你还能整死我呗？” 第一一八七 艾忠富背后的人 东哥听完艾忠富的一番话，不禁哑然失笑：“你觉得我是在吓唬你，对吗？” “反正我就这一堆一块，你要是觉得自己牛b，那你就整死我呗。”艾忠富扭头看了东哥一眼：“但我要是不死，你只要戳我一手指头，我肯定往死告你，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说呢？” 东哥闻言一笑：“呵呵，你知道吗，如果你今天但凡有点社会地位，我都不会用现在这种方法跟你谈话，而且你也大可以放心，以我现在的身份，的确没必要去为难你这个光脚的。” “说了半天，你不还是不敢整死我吗。”艾忠富听完东哥的回答，更加有恃无恐。 东哥没接艾忠富的话茬，而是话锋一转：“刚才你说的这些话，虽然不中听，但有一点你说得对，这个社会，还是有规矩和法治的，你不是要往死告我吗，好啊，那不用你告我，我先告你好了。” “当初我说把地承包给你们，只是一个意向，也没跟你们签合同，你告我啥？” ‘咣当！’ 艾忠富话音落，办公室的房门被一把推开，随后骆洪苍迈步走进了屋内，把手里的一个档案袋‘嘭’的一声甩在了艾忠富旁边的桌子上：“你大儿子艾江，小学学历，现在却混进政府，拿到了事业编制，还有你的二儿子艾河，从小就是个街头流氓，我们想找点他的黑材料，这困难吗？你说，我们想告你，有没有方向？” 东哥见骆洪苍进门，笑了笑，继续喝茶。 “你胡说什么？”艾忠富听见骆洪苍进门就开始说起了他两个儿子的事，脸色一变：“艾江的工作，是因为他表现好，所以领导……” “行了，咱们别掰扯这些了，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你跟我讲这些道理，有用吗？”骆洪苍打断了艾忠富的话，指着那个档案袋：“艾江为了落实工作，除了帮你找关系的人，你没自己没花钱吗？这些账目的流水都在这个档案袋里，你自己看。” “我不看！”艾忠富此刻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儿子的工作是正大光明来的，你们诈我也没用。” “上个月的五号、九号、十一号，你分别跟三个账户打了两万块钱，还给你儿子的卡里打了十万，他又把这些钱转到了其余的三个账户里。”骆洪苍盯着艾忠富的眼睛：“用不用我继续跟你聊聊，那些收款人的信息？” 艾忠富听见这话，顿时呆愣，站在原地沉默无语。 “行了，老艾家里事挺多的，咱们就别浪费他的时间了，小飞，送客。”东哥鼓捣着茶具，头也不抬的开口。 “哎，好嘞！”听完东哥的话，我特别解气的站起身，向艾忠富走去，到了此刻我才看明白，原来东哥拖了这么半天的时间，就是为了等骆洪苍回来，就像他说的，以盛东现在的能量，根本没有必要跟艾忠富这种滚刀肉舞刀弄枪，想到这里，我走到艾忠富身边，指了下门口：“请吧！” “老汪！”艾忠富被我推了下胳膊，站在原地没动，反而扭头看向了老舅：“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老艾，你认为现在赶尽杀绝的人，是我们吗？”老舅反问了艾忠富一句，随后摆了下手：“算了，不提这些事了，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把钱还给我们，现在钱还了，咱们之间的事就算完事了，你走吧。”老舅顿了一下：“小飞，送完老艾以后，顺路去趟法务部，叫个律师过来。” “好嘞！”我再次推了一把艾忠富：“刚才你不是特别着急的要走吗，这会怎么又不动了呢，快走吧，我们这还有事呢。” 艾忠富被我推了一下，再次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半晌后，脸上那种地痞无赖一般的神色终于退去：“老汪，我媳妇死的早，我这辈子，就活这俩孩子呢，他们要是出事，我这辈子真就没啥指望了，咱们坐下好好聊聊，行吗？” “你要是早点表现出这个态度，咱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老舅看见艾忠富服软了，顿时咧嘴一笑：“在我的印象里，你并非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当初你们跟我谈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所以今天我来见你们，本身就胆怵，何况在征地的事情上，我本来就坑了你们一次，不露出这副嘴脸，我哪有脸跟你们对话啊。”艾忠富收回那副村痞的模样之后，看起来让人顺眼了许多，我也转身继续回到了东哥的椅子上坐着。 “老艾，刚才的问题，不用我们再问了吧？”东哥见艾忠富重新坐了回去，换了一杯新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呼！” 艾忠富听见东哥的问题，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本来是打算把地卖给你们矿上的，可是后来忽然有一天，我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回到家里，跟我说有一个搞什么发电的公司，也想要这块地，但是艾河从小就不着调，我也没信他，就让他滚，他在出门之前对我说，他已经收了对方十万块钱，如果事办不成，就得把钱给退回去，我们家的条件你们也了解，我就算把骨头渣子砸碎了，也拿不出这十万块钱啊，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跟那群人见面。” 听完艾忠富的话，我们都没有做声，而且他的叙述跟艾河说的一样，也没有撒谎，老舅倒是叹了口气：“老艾，你这事办的糊涂啊，当初你如果跟我们联系，这个钱，你觉得我会不出吗？” “我艾忠富这辈子，虽然没什么钱，但是做人没丧过良心，当时我答应跟那群人见面，压根就没想着卖地，而是打算告诉他们，艾河欠下的钱，我一定会还，所以我过去的初衷，是想拒绝他们的。” “嗯。”老舅点了点头，示意艾忠富继续。 “我老艾一直认为，我是一个能抵得住诱惑的人，但是直到那天我才清楚，原来我不过只是坐井观天，没见过大钱罢了。”艾忠富自嘲的笑了笑：“我跟那些人见面之后，双方在没谈正事之前，先是聊了些闲天，他们也问了一下我家里的情况，聊完之后，他们才给我开出了条件，他们的价码是，盛东答应给多少征地款，他们就给多少，而且在你们答应给那些钱的基础上，还给我加了一些个人的条件，那个谈判的人对我说，只要我同意把地卖给他们，可以帮我把大儿子工作的事情落实了，然后给我小儿子五十万，再给我五十万，你们也知道，我们艾家村本就贫瘠，我平时就靠种地的收入，每年能赚个万八千块钱，就算烧高香了，所以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大馅饼，我被砸晕了。” “咱们双方没有感情，这个价码，的确值得你放弃我们。”东哥客观的评价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可是你不该在拿了钱之后，还跟那些人沆瀣一气，反手过来坑我们。” “我从来就没坑过你们！”艾忠富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当时我答应那些人的条件之后，他们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在第二天就跟我们村民组把合同欠了，在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们。” “胡说八道！”听完艾忠富的话，我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跟对伙的那些人没有联系，那么我们在咱们约定好签合同那天去你家里，为什么会遭受到了你们村里其他村民的袭击？” “我知道你们被袭击的事，但是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艾忠富一脸的无辜：“当天拦你们的人是艾雪松和艾宝强，他们都是我们村民四组的，得知我们三组要征地，就想分一杯羹，当时我没同意，所以他们袭击你们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搅黄，你们把钱落在现场之后，他们发现钱的数目太大，没敢打主意，就交给了我们主任，但是那阵子我怕你们找我，就把电话关机了，直到今天我回到村子里，才知道这件事，这钱也是主任求着我，让我帮忙送回来的。” 听完艾忠富的话，我顿时皱眉，看来我们一直以来的思路，好像有些偏差，既然当初那伙在艾忠富家里偷袭我们的人，不是艾忠富身后的关系，那就说明对伙的人压根没想跟我们正面对抗，只是想在背后捅咕。 东哥听完艾忠富的话，低头沉吟了一会，应该也跟我想的差不多，随后看着艾忠富：“你接着说。” “我跟那些人谈完条件以后，当天晚上回到家里，艾河就找我要钱，说要买车，因为这件事，我们俩大吵了一家，他饭都没吃完，就离开了家，第二天那伙人来我们这里签了合同，把答应我的五十万和应得的购地款给了我，我就带着钱去了我大儿子那边。”提起家里的孩子，艾忠富的脸色有些阴沉：“我们家里的这俩孩子，老二不务正业，老大命比纸薄，当初小学没毕业就回家种地了，后来又自学，参加了几次成.人高考，读了个大专，大专毕业之后，他考了好几次公务员和事业编，但全都没考上，只能在政府当司机，每天过得也不得志，当天晚上，我把工作的事告诉他以后，把他乐的够呛，让我留在了他的出租屋住，还跟我喝了顿酒，第二天一早，我给大儿子留了二十万，就独自离开，去了安壤市区，虽然艾河不务正业，可他毕竟也是我的儿子，老大的工作有了着落，我也不能不管他，可是给他钱我又不放心，所以就想着要给他买套房子，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在忙房子的事，压根就没回过村里，真的不知道你们被打的事，要不是艾江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影响到了他的工作，我今天都不可能来见你们，我更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查到了我送礼的资金走向。” 东哥并没有理会艾忠富的废话：“说说吧，当初找你买地的人，究竟是谁啊？” 第一一八八 转醒的头盔男子 “跟我买地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公司，叫做什么丙南还是丙北电力的。”艾忠富回忆了一下：“我一个老农民，也不懂这些合同啥的，当时他们给我们的合同，上面盖的全是这个公司的公章。” 老舅微微蹙眉：“对面公司的法人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敢跟他们签合同了？” “我这辈子，除了去领村里给的粮食补贴，再就没见过别的合同，你跟我说这些，我哪懂啊。”艾忠富被老舅呛的一点脾气没有，思考了一下：“对了，当时进门的时候，有一个人对我做过自我介绍，他说他叫车良恭，边上的都管他叫……” “叫四哥，对吗？”骆洪苍在旁边接过了艾忠富的话。 “对，没错！”艾忠富连连点头：“因为‘车’这个姓比较冷门，所以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 东哥听完两人的对话，抬头看着骆洪苍：“你认识这个人？” “认识。”骆洪苍点头：“跟我同期的混子，当年穆军手下的‘四大护法’，其余三个全死了，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因为在四大护法中年纪最小，所以当年社会上的人都叫他老四，但是按照他的辈分混到现在，应该都管他叫四哥了。” “江湖中人？”老舅顿时皱眉：“他针对咱们干什么？” “我觉得吧，他其实并不像是针对你们来的。”艾忠富在中间插了一句：“因为当时车文恭跟我签合同的时候，用的的确是一个电力公司的名字，我当时问他，为什么要高价买我们村子的地，他对我说他们那个项目对地块的要求跟苛刻，他们也是找了好多地方，才确定在我们艾家村的。” “他是不是针对我们，这点你无需操心，但是你能确定，跟你对话的那个人就是车文恭吗？” 艾忠富信誓旦旦的点头：“他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名字，我活了这么大，就认识这么一个姓车的，肯定不会记错。” “你们先聊。”东哥看见艾忠富的模样，拿着手机起身离开。 “当时你们签的那份合同，你留底了吗？”老舅继续追问了一句。 “对啊，你要是不说，我把这茬都给忘了。”艾忠富听见老舅提起这茬，掏出了随身的手机：“当时我跟车文恭签合同的时候，也怕自己会上当，所以还拍了照片让我大儿子帮忙参谋了一眼，喏，在这呢！”艾忠富把手机递给了老舅。 老舅拿过艾忠富的手机，将照片放大，看了看上面盖章的位置，跟着读了一下：“丙润北方电力有限公司……” ‘咣当！’ 随着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东哥再次迈步走进来，把手机给艾忠富看了一眼：“你看看，跟你签合同的人是他妈？” 艾忠富只粗略看了一眼，便连连点头：“没错，就是他，嘴角这颗痣的位置一模一样，但是我见到的车文恭，要比照片上老了很多。” “这张照片，是我让任队帮忙调的身份证照片，是他十年前的样子。”东哥说话间，又把手机递给了骆洪苍，骆洪苍看了看，也跟着点头：“就是他，当年穆军死了之后，他身边的四大护法跟我闹得很凶，我跟这个车文恭打过很多次交道。” “我这边也有眉目了。”老舅比划了一下艾忠富的手机：“车文恭的公司叫做丙润电力。” “身份确定了就好。”东哥点了点头，看着艾忠富：“这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那个……”艾忠富见东哥下了逐客令，面色有些迟疑，东哥笑了笑：“你放心，我们都是言而有信的人，既然我们查到了买地人的身份，咱们之间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我们不会再去为难你儿子。” “除了我儿子的事，还有点别的事，虽然难以启齿，但我还是得说。”艾忠富犹豫了一下：“当初车文恭买地的时候，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不要透露他的信息，否则我儿子的工作……” “我只能尽量保证，不会对车文恭说出消息来源，至于其他的，我爱莫能助。” “好，谢谢。”艾忠富听完东哥的话，在老舅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手机，脸色有些愧疚：“老汪，在这次征地的事情上，我对不起你。” “事都已经出了，就别再提了。”老舅豁达的笑了笑，随后艾忠富再次微微点头，迈步离开了房间。 艾忠富前脚刚走，老舅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完了，现在咱们要建尾砂库的地落在别人手中，已成定局了。” “事情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最起码找到了卖地的人，咱们就还有希望。”东哥给老舅提了提气，看向了骆洪苍：“穆军死了以后，车文恭跟着谁混去了，你清楚吗？” “穆军死后，车文恭再就没有跟过大哥。”骆洪苍笃定了摇了摇头：“当年的穆军，在安壤已经触顶了，车文恭他们作为穆军手下的红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社会上的辈分已经很大了，穆军死后，市里进行过一次扫黑行动，穆军手下的人死的死、判的判，像是车文恭这种侥幸逃脱的，也都自立门户了。” “如果车文恭现在是拉单帮的，那么他针对咱们的原因是什么呢？”老舅看向了骆洪苍：“老骆，他该不会是奔你来的吧？” “有可能，但几率不大。”骆洪苍想了一下：“现在穆军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而且车文恭也混得不错，我并不认为他会为了多年前的旧事，而来招惹盛东，所以他及时想复仇，也应该针对我个人，就像冷磊跟韩飞之间，冷磊即使再想除掉他，也都是在针对他个人，从来不敢跟盛东公司对抗，而且车文恭当年也算是一个很硬气的人，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给别人当枪的，所以我个人推测，他拿下这块地，也许只是为了利益。” “利益？”老舅有些不解。 “自从咱们盛东矿业成立以来，想在咱们这口锅里夹块肉出去的人，已经不在少数了，我觉得车文恭愿意多付出二百万的价格再艾忠富手里把这块地买走，应该就是知道这块地的价值，打算伺机要价，对咱们狮子大开口。”骆洪苍停顿了一下：“这种事，车文宏以前没少干，他之所以起家，就是通过买了一批本该拆迁的房子，组成守迁队跟开发商的拆迁队对抗，最后讹到了一大笔钱，慢慢地才投资了别的生意，不过他这些年倒是挺消停的，一直在外地发展，如果不是刚才艾忠富开口，我都不知道他回到安壤的事。” “如果车文恭真是为了利益来的，这件事还好办。”老舅听完骆洪苍的分析，微微松了口气：“只要咱们能把这块用来建设尾砂库的地块拿出来，就是真被人讹走一笔钱，我也认了！” “现在车文恭的身份虽然已经暴露了，可是他的目的还尚未可知，咱们在这里臆测，纯粹只是在浪费时间。”东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看着骆洪苍：“接下来的时间，你还得辛苦一些，仔细查一查这个车文恭的老底，相关的资料，我会尽快给你提供。” “可以，那我立刻就下山。”骆洪苍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我：“你跟我一起去吧。” “那个啥，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我就不去了。”听说骆洪苍要抓我当苦力，我顿时找了个借口，开玩笑，我在山上的逍遥日子过得好好地，每天有吃有喝有玩，傻子才愿意下山做苦力呢，而且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查到冷磊的消息，所以我也真的有些心情烦躁。 “放心吧，我不是让你陪我去查车文恭的。”骆洪苍被我逗笑了：“进门之前，我接到了大.麻雀的电话，他对我说，上次被希佑抓住的那个戴头盔的男子，已经醒了！” “他醒了？”我一下坐直了身体。 “没错，本来我是想让人把他送到山上的，可是又怕他在路上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你要是想见他，只能去诊所，等你跟他见过面，我在把他弄走。” “行，走吧！”我站起了身。 …… 两小时后，我开着奔驰赶到了老马的诊所，把车随意的停在路边，随后带着杨涛和史一刚，大步流星的就向里面走了进去。 “老马，上次我们送来那个人，在哪呢？”进门之后，我对着柜台后面的老马直言问道。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你们的人看着呢。”老马低头玩着消消乐，头也不抬的开口：“那个人的身体情况很虚弱，不能长时间说话，更不能遭受打击，你们别折腾他……” 不等老马把话说完，我已经消失在了楼梯上。 “小飞，过来了！”我这边刚一上楼，大.麻雀就迎着我打了个招呼，大.麻雀、小番、希佑这三个人，据说都已经跟骆洪苍混了好几年了，而且年龄也都比我们大个两三岁，但是为人还都挺客气的。 “哎！”我对大.麻雀点了下头，随后跟他一起向走廊内部走去：“苍哥对我说，那个头盔男子醒了？” “跟，两个多小时之前醒的，苍哥说这个人对你挺重要，所以他醒过来之后，希佑就把门封了，除了马医生进去过一趟，我们没让他跟任何人接触。” “费心了。” “应该的！”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我推开门，直接走进了房间内。 第一一八九 扑朔迷离的答案 老马诊所二楼的病房内，我第一次见到了当初被希佑抓住的那个头盔男子，他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许多，看起来，至多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个青年躺在病床上，脸色白的像一张纸，眸子中也没有什么情感的波动，只是听见开门声后，斜了我一眼，随后便再次看向了天花板。 看见他已经伤的这么重了，我心中的一腔怒火也消散了几分，拽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了床边：“咱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我想，你对我，应该不怎么陌生吧？” 青年沉默不语。 “小兔崽子，跟你说话，你他妈聋了？”史一刚向前一步，伸手扒拉了一下青年的头。 “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青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来见你之前，我没想到你会对我说出这番话，据我所知，冷磊现在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退一步说，即使他没落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觉得他会有舍命保他的朋友。”我看着床上的青年：“我挺好奇的，冷磊给了你们多少钱，值得你用生命保他。” 青年闻声沉默。 看见青年的模样，我点燃了一支烟：“在咱们正式谈话之前，我希望你先弄清楚几个问题，首先，咱们的关系是你要偷袭我，其次，你当初的伤也不是我们造成的，最后，在你偷袭我，被别人捅伤的情况下，我不仅救了你，而且还付了你的医药费，你不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青年对我的说辞不屑一顾：“你救我，无非是为了在我嘴里套出消息罢了。” “你能活着，也是因为你嘴里有我想知道的消息而已。”我并没有反对青年的话，笑了笑：“你已经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你真的感觉，冷磊值得你为他去死吗？” 青年再次不语。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要我放弃了你的后续治疗，你肯定是没有活路的，不过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吐出冷磊的消息，我绝对不会为难你，只是会换个地方给你养伤，等你把伤养好，爱去哪去哪，我还可以给你拿一些路费。”我笑了笑：“够有诚意了吧？” 青年听完我的话，眼神出现了一些松动：“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再次被逗笑了，微微耸肩：“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五万。”青年沉默半晌之后，轻声开口：“除了治好我的伤，你还得给我拿五万块钱。” “可以。”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后继续道：“你知道该说什么，对吧？” “呼！” 青年听完我的话，轻微的吐了口气，接着思考了一下，看着我们：“我昏迷多久了？” “十多天。”我粗略算了一下。 青年点了点头：“我不是你们本地人，大约是半个月前过来的，我们这批一共来了七个人，一个带队的，六个干活的，来到这边之后，我们在一个黑旅店住了三天，然后带队的领我们去见了雇主一面。” “你们的雇主，是冷磊吗？” “我不知道。”青年摇了摇头：“在动手之前，我们一共就就在这边逗留了五天，除了跟雇主见了一次面，其余的时间根本没出过门，在本地更是没有任何朋友。” 听完青年的话，我顿时皱眉不语，按照他的说法，他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来到的安壤，但是在五十多天之前，我陪东哥来市区办事的时候，已经遭遇过一次偷袭了，难道之前偷袭我的那伙人，就是当天的面具人？想到这里，我看着青年：“当天偷袭我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一共去了两队人？” “没有，我们只去了一队。”青年摇头：“办事那天晚上，我们接到了雇主的电话，他把你所在的地址给了我们，然后我们就到场了，可是那天晚上，你们那边也去了不少人，我们这边带队的说你们应该也是准备办事的，就叫我们撤，可是没多大一会，你就出来了，当时带队的让我们这边身手最好的两个人骑车对你进行一下偷袭，说不管成不成，我们都撤了。” “你说的这两个人，就是最先偷袭我的那台摩托车，对吗？” “没错！”青年点头：“他们失手之后，带队的说当天晚上的情况不对劲，不能在冒险了，就叫着我们撤，可是我们还没等走呢，现场又去了好多人，把你们围在了里面，我们商量了一下，也想浑水摸鱼的把你干掉，所以就返回了现场。” “那些面具男呢？他们跟你们是一伙的吗？” “不是，他们跟我们绝对不是一路人！”青年十分笃定的回答。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皱眉看着青年：“也许是你们的雇主为了以防万一，雇了两伙人呢？” “不可能，如果雇主准备了两伙人，我们没理由不知道。”青年顿了一下：“而且我的伤，就是被那伙面具男捅的。” “你说什么？”我闻言一愣。 “我对这边的地形并不熟悉，撤退之后，慌不择路的跑进了一条巷子，刚好遇见了那伙人，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捅倒了，你觉得我们如果是被同一个雇主找来的，那么他可能把我扔在现场，给雇主惹麻烦吗？” 听完青年的话，我沉吟片刻，点头：“你描述一下那个雇主的模样。” “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个子挺高，长得挺丑，说话挺傻，办事挺楞，人还挺虎的。”青年一口气说出了一连串的形容词，随后脸色变得特别无奈：“我们见面的地方，是在一个平价餐馆的餐厅里，见面之后，我们八个人，他一共就点了两个菜，还说什么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吃完饭以后，他又拿出几套新衣服让我们换好，把手机什么的也都给交上去了，结果反口就找我们要买衣服的钱，他给我们的衣服，全都是劳保店里三十四块钱一套的工地服，但是她张嘴就找我们一个人要了五百，还每人aa了一百块钱饭钱，他当时点的两个菜，一共也不到三十块钱，结果在我们这又赚走了六百多，如果不是之前带队的人跟我们讲，我们这次过来，是当刀手的，我还以为遇见诈骗了呢。” “这个人身上有伤吗？”我追问了一句。 “没有。”青年摇头。 “是冷欣。”我脱口而出。 “你咋知道是他呢？”史一刚有些好奇。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能办出这种缺德事的人，除了你，就是他了。” “哎，你说别人的事，损我干啥！”史一刚挺不乐意的嘀咕了一句，随后看着那个青年：“然后怎么样了？” “那个青年收走我们的通讯设备之后，开着一台面包车，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 “去的什么地方，还有面包车的牌照，你能记住吗？”我连续发问。 “那台面包车特别特别破，正副驾驶的车门是焊死的，后面的车门也是坏的，车里连挂挡杆都没有，就是一个插在那里的螺丝刀，这个车只能从后备厢那里上车，根本没有牌照。”青年记忆深刻的说道。 “那个人绝对是冷欣无疑了，冷磊一定是把钱给他，让他办事和买交通工具，但是冷欣在里面抠缝子，所以才买了这么一堆破烂。”我笃定的把话说完，看着青年：“你们去的地方是哪里？” “不知道，我只模模糊糊的记着我们去的地方是一个街区旁边的巷子里，那个巷子还挺宽的，我们去的就是其中一个商网。”青年回忆了一下：“我想起来了，那个商网旁边有个小超市，叫做乐佳佳，我去那里买过烟。” “小刚，马上查一下，市区内有多少叫做乐佳佳的超市。” “不用查了，这个超市在升平街。”杨涛的记忆里很好，所以在我开口的一瞬间，他就把话接了过去：“当初咱们因为争地下车场的事，跟陈志华起了冲突，后来为了抓他，跑到了歌厅一条街，又误打误撞的跑到了观音的窝点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乐佳佳超市，就在观音当初那个窝点的隔壁。” 听完杨涛的话，我使劲的点了下头：“现在看来，冷磊一直就藏在升平街，因为那里是龙五的地盘，市里的混子，很少在那里闹事，而且那个地方龙蛇混杂，也容易藏人。” “当初的升平街，连观音这种悍匪都能藏住，那么藏一个冷磊，肯定不在话下。”杨涛迟疑了一下：“只是不知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冷磊还在不在那里。” “不管在不在，咱们都得找找看……小刚，给大龙和小胖打电话，叫他们马上带人往市里走，汇合之后咱们就出发。”话音落，我转头看着病床上的青年：“你继续说。” “我们进去那个商网之后，被那个人带到了二楼，见到了另一个青年，他的身材挺壮的，身上裹着不少绷带，还露出来了不少纹身，腿上打着石膏，肋骨好像也断了几根，当时他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人还在输液，那个房间里也有几个医生和护士。”青年停顿了一下：“后来的事情，也是他跟我们谈的，当时他给我们看了你的照片，说我们的目标，就是将你除掉，但是谈到钱的时候，他避开了我们，只跟带队的谈，这是规矩。” “他妈的，果真是冷磊！”史一刚磨了磨牙：“他身上的伤，绝对是当初在矿区落下的，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他始终都在遥控指挥，这个王八蛋，都已经躺在床上了，还不忘了在背后下手。” “我觉得，你们的思路好像有误。”冰床上的青年听完我们的对话，插了一句嘴。 我看着床上的青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感觉，我们好像是他雇的第一批刀手，所以你刚才说他一直在对付你们，应该是错的。”青年舔着嘴唇回应道。 青年话音落，我本能一愣。 第一一九零 有好事找你 青年看见我的表情，抿了下嘴唇，随后继续道：“我对你说这些，没有误导你的意思，因为在见面之前，我都不认识这个雇主，但是我刚才听你们对话的时候，说怀疑他之前偷袭过你，我感觉你们思考的方向可能存在误差。” 听完青年的话，我快速追问道：“你指的这种误差，是什么意思？” “当天我们去见到这个雇主的时候，他的身体很虚弱，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后来他跟我们带队那个人谈价钱的时候，我们其余人就去了房间外面等，我在去厕所的时候，听见了医生跟接我们去商网的那个人产生了短暂交谈。”青年顿了一下：“医生对那个人说，屋里的病人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前一天才刚刚醒过来，不能长时间的说话，需要注意休息，让他劝一下，但是那个青年说他弟弟的脾气太犟了，认准的事谁劝也没用……” “你是说，你们见到冷磊的时候，他才刚刚苏醒过来？” “没错，我的确是听见医生那么说的，而且我当时见到那个雇主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已经虚弱到了极致，看起来不像是休养过一段时间的样子。” 听完青年的话，我顿时陷入了沉思，之前他说那伙面具男不会是冷磊雇的，我还觉得是他天真，凭我对冷磊的了解，他如果想找一伙人除掉我，然后再将这些刀手灭口，以做到死无对证，是绝对有可能的，但是听到这个青年说冷磊刚刚醒来，我忽然就觉得那伙面具男的身份有些诡异了，而且青年说他看见冷磊的时候，冷磊的腿和肋骨什么的都断了，想来应该是当初被史一刚他们逼着跳崖，掉在水潭里摔的，伤的应该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如果青年的说法是正确的，那么第一次在市里偷袭我的那伙人，还有那伙面具男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我倒是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冷磊办的。”杨涛在旁边插了一句：“你还记得吗，当初在矿区的时候，你为了让房鬼子离开，对自己的腿上打了一枪，在同一天，冷磊也遭受了枪击，而矿区开业，已经是接近五十天之后的事情了，距离现在，更是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冷磊即使伤的在重，也不可能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所以我认为，当初找人偷袭你的人，就是冷磊，但是在那之后，他的再度昏迷，则是因为伤口感染之类的事情。” “嗯，没错。”听完杨涛的话，我微微点头，心里也比较赞同他的这种说法，毕竟在现在这个环境下，除了冷磊之外，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还有谁会想要除掉我，而且会在暗中动手。 “现在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在冷磊身上，只要咱们能找到冷磊，那么一切事情就都清楚了。”杨涛继续看着那个青年：“你仔细跟我描述一下，当时你们见到冷磊那个房子的位置……” “……” …… 一小时后，希佑和大.麻雀他们开着一台车，带头盔男子先行离开了诊所，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也接到了大龙的电话，随后在诊所门外跟他们碰了面，他们过来，一共开了三台车，按照我的吩咐，全都是一些不起眼的车辆。 “飞哥，你这么急让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啊？”大龙和小胖坐在一台面包车内，见我出门，降下车窗问了一句。 ‘哗啦！’ 我拉开车门，弯腰坐进了车里：“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了吗？” “全都准备好了！”大龙在脚下拿过一个旅行包，递到了后面：“按照你的吩咐，涛哥、刚哥和小胖咱们五哥，人手一把枪，后面的两台车里有咱们的十多个小兄弟，拿的全是刀。” 我点了下头，拿出枪检查了一下，随后递给了杨涛和史一刚：“出发吧，去升平街！” ‘嗡！’ 小胖听完我的话，挂上档向前行驶而去，后面的两台车也跟在了我们后面。 我们到达升平街的时候，时间才刚刚下午四点多，所以这条街上也比较冷清，只有一些陪酒的女孩，都在路边步行着，打闹着，向自己上班的歌厅走去。 ‘吱嘎！’ 我们这边的三台车停在路边的巷口之后，我顺着车窗向外看了看，果然看见了青年所说的那个乐佳佳超市，跟超市隔了一个店铺的位置，一个商网的玻璃门紧闭着，上面还挂着一把链子锁。 “他妈的，人果然跑了。”史一刚看见落锁的商铺正门，咬牙骂了一句。 “现在距离咱们被偷袭，已经过去十几天的时间了，冷磊发现自己派去的刀手丢了一个，跑了也正常。”今天过来之前，我就没对这件事抱多大希望，但还是挥了下手：“叫所有人都下车，装成客人在附近的店里转一转，当初张宗亮藏在这里，就给自己准备了好几个据点，冷磊很可能也会这么做。” “明白！”大龙推开了车门。 “在没有见到冷磊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起冲突，这条街不比别的地方，这里是龙五的底盘，贸然起了冲突，咱们很可能就走不出去了。”我语速很快的补充了一句，随后带着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也向冷磊曾经藏身的那个商网走了过去。 商网门前，杨涛用一根随意在地上捡的小铁丝捅咕了几下，接着那个链子锁很轻松的就被打开了，我们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我们，一闪身，集体走进了商网里面。 我们来到的这个商网，以前应该是一个小吃店之类的地方，进门后，左边是空旷的大厅，右侧十几个隔断的小包间，再往里面，就是通向二楼的包房。 我们进门之后，杨涛微微俯身，用手指在地面上蹭了一下，顿时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印，随后他又在门缝边的沙土那里划了划，对比了一下两处手印，微微摇头：“人至少走了一周以上。” “上楼看看吧。”虽然今天过来之前，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希望渺茫，但此刻发现冷磊的藏身处人去楼空，难免还是会有些失落，随后率先迈步，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 上楼看了一眼，这个商网的二楼大厅要比一楼简单了许多，同样是一个大厅，前面还有两个房间，此刻在大厅的一个角落，摆满了泡面盒子和快餐盒什么的，隐约间还有些沾血的纱布，我走上前去，推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这个房间里面，有一张简易的单人床，上面的被褥还染着血，墙上砸了一颗钉子，钉子上还挂着输液瓶，在这个房间的墙角，堆着很多输液瓶和药盒什么的，想来这个房间，应该就是冷磊的病房了。 杨涛跟在我身后，翻了翻房间角落的一个垃圾堆，拿起那些药盒看了看：“都是一些消炎药的盒子镇痛药的瓶子，还有这些纱布上面的血渍，有不少都是黑褐色的，像是淤血和积血，看来那个头盔青年没撒谎，冷磊的确受了伤，而且伤的还不轻。” “冷磊是个谨慎的人，而且他比谁都清楚，只要落在我手里，他必死无疑，所以现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变成惊弓之鸟。”我在房间内翻找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可疑的物品，有些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他这一走，就更不找了。” 这时候，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的史一刚也走了过来，摇了摇头：“那个房间出了一张床，什么都没了，不过我在床下找到了这些东西。”史一刚摊开手掌，在他的手里，有一根十几厘米长的橡胶吸管，两三个火柴盒大小的密封袋，还有三个已经将按键烧变形了的一次性打火机。 看见这些东西，杨涛同手在嘴边比了一个‘六’的姿势：“看来冷磊倒是还在吸d。” “张宗亮对我说过，这东西沾上之后，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冷磊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报应。”我叹了口气：“只是今天咱们没找到他，接下来再想去找他的踪迹，真不知道该从那里下手。” “冷磊现在是通缉犯，除了咱们之外，警方也在找他，他谨慎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咱们能在这里摸到他的踪迹，最起码已经确定了他人还在安壤，并且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只要咱们下次再谨慎一些，肯定能找到他。”杨涛安慰了我一句。 “也许吧，只是找不到冷磊的踪迹，我总感觉心里不舒服，而且平时也……”我这边还没等把话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跟杨涛他们比划了一下手机，随后迈步走到了一边，按下了接听键：“喂，任哥？” “哈喽啊。”电话那边，任哥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忙啥呢？” “什么也没忙，在市里瞎溜达呢。”我咧嘴一笑，没提冷磊这一茬。 “你在市里呢？那正好，还省得我去矿区找你了。”任哥顿了一下：“我找你有点事，现在方便见面吗？” “你找我，那我就是来大姨妈，肯定都得说方便！”任哥一直以来都特别照顾我，而且我们俩的私交也不错，听说他找我有事，我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 “行，那你直接来湿地公园这边，到了给我打电话。”任哥想了想，补充道：“自己来见我，还有，别跟任何人提起咱们见面的事。”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好事，快来吧！” “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见面再说吧。”任哥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一一九一 辅警？线人？ 接完任哥的电话之后，我虽然满心狐疑，但还是听了任哥的话，对杨涛和史一刚他们说家里有急事，随后一个人离开，打车去了湿地公园。 我到了湿地公园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钟，太阳的光芒照耀在公园里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的，闻着周围青草树木的味道，感觉还挺舒服。 因为此刻正是晚饭的时间，所以公园里也没什么人，我眺望一圈也没发现任哥的影子，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你到了吗？”任哥接通电话之后，直言问道。 “到了啊，我就在公园正门这个广场呢。” “你直接往里走，在正门的岔路往右拐，上山之后，山顶有个凉亭。” “任哥，你找我过来，不是说有好事吗，怎么还鬼鬼祟祟的呢？”这时候，我越来越感觉任哥找我所谓的“好事”，也许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事。 “真是好事，快来吧。”任哥催促了一句。 “行，那你等我吧。” 听完任哥的话，我无语的挂断电话，向他告诉我的地点走去，安壤的湿地公园位于市区边缘，是依山而建的，山下是一大片芦苇塘还有浅滩什么的，山坡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任哥说的那个凉亭，我在上小学春游的时候去过，位置特别高，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等我气喘吁吁的走到任哥说的凉亭，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但是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一脸郁闷，再次掏出了手机。 “小飞，这呢！”我这边还没等把电话打出去，任哥就从边上的一个小树林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提着裤子。 “哥，你这是玩啥呢？咋地，山顶上情调不一样啊？”我抻着脖子向任哥后面的树林子看了一眼。 “你这个倒霉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拉屎去了！”任哥系着裤腰带，斜眼回了一句。 “啊，我也以为你说的好事，是要带我一起进小树林呢。”我呲牙开了句玩笑，随后继续道：“什么事啊，非得把我叫到这么远来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是好事吗。”任哥笑了笑，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眼，随后说了一句让我匪夷所思的话：“想当警察吗？” “我？警察？”听完任哥的话，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了一句，随后微微敞开衣领，露出了里面的纹身，开口反问道：“你看我像警察吗？” “要不是因为你这个纹身，我今天还真的不会找你。”任哥揽着我的肩膀，向边上的凉亭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任哥的眼神让我感觉心里特别没底。 我们俩坐在椅子上之后，任哥递给了我一支烟：“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嗯，你说。”我没怎么思考便应了下来。 “帮我去卧个底呗。”任哥笑着开口。 “什么玩应？”听完任哥的话，我顿时一愣。 “小飞，这件事，我已经思考一下午了，感觉只有你合适，否则也不会硬着头皮跟你开口。”任哥顿了一下：“三天前，刑警队接到了市缉毒支队的协查通告，要我们帮忙抓捕一伙d贩子，但是抓捕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外，我的一个同事，牺牲了。” 听完任哥的话，我没有应声，越来越感觉，他找我的这件事，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当天的六名d贩子，被我们悉数抓获，而且他们还供出了一个散货的上线，我们在抓捕这个上线的时候，他持枪拒捕，挨了两枪，送去医院之后，没抢救回来。” “我不明白，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听完任哥的话，我微微皱眉：“而且这应该是公事吧，你为什么会找我帮忙呢？” “你看看这个吧。”任哥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照片，放在了凉亭中心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 我顺手拿起了那些照片，翻看了一下，任哥给我的这些照片，拍的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青年，也不知道是拍摄的原因，还是这个人已经死了，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还有点发青，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青年跟我有些相像，在往下看，是他身上的两处枪伤，剩下的都是一些细节的照片，我翻了翻，忽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了视线，这张照片上，依旧是这个青年，他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胸口有一片纹身，仔细看了看，竟然跟我胸口的麒麟纹身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个人，就是那个因为拒捕被枪击，并且抢救无效的d贩子，他的绰号叫做‘麒麟’，我们推测，这个外号就是根据他胸口这个纹身得名的。”任哥见我将目光定在了那张照片上，继续开口道：“我们在麒麟随身的手机中，发现了一条信息，是用虚拟号码发送的，内容是一个市内的地址，下面还有一个时间，时间的内容是两天后的中午十一点，我们分析，这是一起d贩子接头的地点，按照我们抓获那一组d贩子的口供，这个麒麟的到来，很可能会让安壤的d毒团伙进行彻底的大洗牌，如果我们能插手进去，就可以将这个圈子彻底清扫干净！” 我抿着嘴唇，抬头看向了任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冒充这个人，去跟那伙d贩子接头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任哥点了点头。 “你所谓的好事，就是让我去当321啊？”我所说的“321”，就是俗称的线人。 任哥沉默了一下：“我本来事想安排一个警员去接头的，可是没有麒麟纹身的麒麟，肯定会暴露，现纹又来不及，你也知道，纹身这东西，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如常的。” “这些贩d的案子，不是归缉毒警察管吗，你怎么……” “我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没正行，但我也是警察，我也有我的职责，现在我的属下牺牲了，我必须为他的死负责。”任哥直视着我：“小飞，我今天叫你过来，是以私人的身份求你帮忙的，因为这些d贩子导致了我一个同事牺牲，所以案件性质除了贩d，还有袭警和故意杀人，因为涉及命案，所以我对这件案子也有侦办权，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除了麒麟手机中的一条短信，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查到，虽然线索渺茫，但为了我牺牲的同事，我必须把这件案子查下去。”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因为我有着跟这个人一样的纹身？”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错！”任哥微微点头，随后直言回应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麒麟也是北方人，只是这么多年始终在南方生活，同时他也是一个大d枭比较信任的手下，他这次来到安壤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通这一块的贩d市场，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没有跟这边的人见过面。” “觉得？”听完任哥的话，我感觉裤兜子都在冒汗：“任哥，我想你不会不清楚这些d贩子的品性吧，我如果代替麒麟去跟他们见面，一旦出现纰漏，可能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去西天给佛祖添灯油了。” “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才会通过个人关系求你帮忙，否则我如果通过正常渠道去申请，让你这个普通人去参与警方的卧底案件，不合法也不合规，领导是不会批准的。”任哥停顿了一下：“我通过私人身份找你，是因为我那个同事牺牲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吗，他女儿才三岁，直到现在，还每天哭着要爸爸呢。” “呼！” 听完任哥的话，我无语的呼了口气，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心中无限挣扎，对于任哥提起的这件事，我是真的想要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最近这几年，任哥帮了盛东公司很多的忙，对我私人也有很大的关照，尤其是大年三十那天，他放弃了陪家人团圆的机会来给我送饺子，这个恩情我就还不起，但是跟d贩子打交道，我心里是真的没底，何况任哥也说了，他根本不知道麒麟手机里的那条信息，是不是交易地点，更不知道麒麟以前有没有跟这些人见过面，如果对方是观音那种狠茬子，说不定发现端倪以后，当场就能把我做掉。 “小飞，我也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强人所难，如果你感觉我的请求让你无法接受，那就算了。”任哥见我半天没吱声，真诚的开口说道。 看见任哥失落的眼神，我咬了咬牙：“我如果去了，你能给我提供什么保护？” 听完我的话，任哥眼神一亮：“如果你同意做警方的线人，我会首先给你安排一个辅警的身份……” “辅警也没有执法权，好像并不能做卧底吧？”没等任哥把话说完，我就给他打断了。 “是啊，但是这样一来，最起码出了事之后，你能把事情推在我身上。”任哥接过了我的话，随后继续道：“我们还会对你的手机，还有随身物品，进行定位和警报装置，刑警队这边，也会抽出一队人手，专门负责你的安全保卫工作，只要你遇到危险，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对你进行保护和解救。” “你刚刚不是说，你这个做法不会得到上级的支持吗？” “我最起码还是刑警队的队长，不是吗？”任哥笑了笑：“这次的卧底行动，是我一手策划的，出现任何纰漏，我都可能会脱掉警服，但是其他人，只是在按照我的部署行动，我没办法调动外面的部门，但是刑警队这边，我还是能做主的。” 第一一九二 掉脑袋的活 “嗯，你继续说吧。”我听完任哥的解答，点了点头。 “我们这次只知道麒麟手机中的时间和地点，并不知道他究竟是要跟人见面谈判还是散货，不过都没关系，我们已经让人准备了d品和现金，如果你需要这些东西，只需往外打一个电话，就会有人冒充你的手下把东西送过去。” 听见任哥已经把事经计划的这么周密，我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像一个d贩子吗？” 任哥笑了笑：“这点你可以放心，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同意作为线人去卧底，那么接下来的两天，会有专业的缉毒警察为你补习这方面的姿势，我也会让你跟一些真正的d贩子在一起交流，尽最大努力的让你看起来像是个d贩子。” “咋的，这行还有职业培训呗？你这也不是跟我商量啊，这不就是通知吗，是不是在我过来之前，你就认为自己吃定我了啊！”我见任哥已经把事情安排的这么缜密了，有些无语：“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按照你的家世，只要稳稳当当的走，以后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呢？” “我既然穿上了警服，就得对得起头上的警徽。”任哥咧嘴一笑，很洒脱的回应了一句。 听完任哥的话，我微微有些出神，因为我平时看见的任哥，都是一副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样子，冷不丁看他这样，还有些不太习惯。 “既然你把事情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不去，的确不太合适。”我看着任哥希冀的眼神，我点了下头：“这个活我接了。” “小飞，我替我死去的战友和家人，谢谢你。” 我摆了下手：“任哥，我这个人吧，没有那么强的正义感，我同意去做线人，只是因为你对我好。” “呼！” 任哥听完我的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回队里，先把辅警的手续办了。” “任哥，我同意去帮你卧底，但是你也知道，这件事可是一个掉脑袋的活，跟那些d贩子打交道，稍有不慎，我这条小命真容易混没了，不论如何，你总得让我跟家人朋友打个招呼吧。”我舔着嘴唇补充了一句。 “我可以允许你回家看看，至于你那些朋友，就别见了。”任哥思考了一下：“你也知道，这个任务本身就比较特殊，所以具体的情况，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真传出去的话，不管是对你的安全，还是对我们的任务，都会产生不必要的影响。” 我有些无语：“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跳进火坑里了呢。” “没错，你还真就是跳进火坑里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仍旧有反悔的机会，所以你也要思虑清楚，这件事你到底要不要做。” “放心吧，我既然决定了要去，就不会出尔反尔。” “好，那就这样，你先回家看一眼，等你忙完了，直接来我单位找我。” “ok！” 我跟任哥在公园简单见了一面之后，怀着十分郁闷的心情离开，打车向我大姑家里赶去，虽然我之前也遇见过不少次的危险，但是这次我答应任哥去卧底的事，真的跟以前遭遇的事情不一样，当初在鱼塘的时候，张宗亮跟我说过，观音对付内鬼的方式，就是把所有可疑的人全部抹除，单凭这一条，就足以让我毛骨悚然。 我这边正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杨涛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小飞，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啊，我家里临时出了点事，要回去处理一下。”我想了一下任哥之前的话，感觉也有些道理，如果我真的要去帮他卧底，那么把事情告诉杨涛他们，也只会让他们跟着平白无故的瞎担心，随即岔开了话题：“我家里的这件事，处理起来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不用管我了。” “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家吧，今天咱们抓冷磊没抓到，那么他下一步的计划，肯定还会到处找你报仇，你如果每天一个人抛头露面的，太危险了。” “放心吧，我没事，我这次处理家事，是去外地的，只要我离开的时候注意一点，冷磊是不会找到我的。” 杨涛被我拒绝后，也没再继续坚持：“行吧，无论如何，你一定注意安全。” “嗯，放心。” …… 出租车一路行驶之后，最终停在了大姑家门口，我也拎着买来的东西，敲响了房门。 几秒种后，大姑拉开房门之后，看见来人是我，顿时笑着迎我进门：“韩飞，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呢。” “啊，正好有事需要回到安壤，所以就来看看。”我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拎着东西走进了房间内，但是房间里空荡荡的：“我奶奶不在啊？” “嗯，最近这段时间，你奶奶认识了几个院里的老太太，每天这个时间都会跟她们出去遛弯，你等等吧，等她转够了，就会回来了。” “哎，好。”我点了下头，把东西放在了门口，坐在了沙发上：“最近这段时间，我奶奶的身体还好吧？” “还行，一切都挺好的。”大姑笑了笑，端来了一盘水果：“你奶奶的性格你也知道，她很要强，而且唯一惦念的人，就是你了，平时总是念叨你，而你也不经常回来。” 听完大姑的话，我低头不语，仔细想想，自己是挺不孝的，奶奶把我养这么大，我好像也没怎么回报过她，大姑看见我的样子，笑着摸了下我的头：“韩飞，从你这个年纪来说，能把你奶奶照顾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也看见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都没什么本事，平时也顾不上你奶奶，说真的，如果不是你给了我一笔钱，我可能都顾不上你奶奶。” “我奶奶把我养这么大，我出钱是应该的。”我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多说。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在跟大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可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也没见奶奶回来，正准备找大姑问问的时候，大姑那边接了个电话，随后对我笑了笑：“韩飞，你今天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刚刚老李太太给我打电话，说你奶奶在她们家住了。” “什么老李太太？” “你奶奶他们每天晚上都一起出去散步，这个老李太太是个孤寡老人，有时候你奶奶她们走累了，就会留在老李太太家住下了。”大姑笑着解释了一句。 “行，既然我奶奶不在，我就不多留了。”我一想到任哥那边还有事，起身打了个招呼，来了一趟没见到奶奶，总感觉有些遗憾。 …… 离开大姑家之后，我想了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于是就打算拦一台出租车去任哥的单位，结果刚走到路边，忽然听见一个女声在后面喊了一句：“韩飞，是你吗？” ‘刷！’ 听见后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识转头，看清后面人的模样之后，顿时一愣：“高蕾，你怎么在这？” “没想到还真是你啊。”高蕾看见我之后，也笑着走了过来：“我刚刚看侧脸就觉得路边的人像你。” “怎么样，最近还好吗？”看见许久不见的高蕾，我微微抿了下嘴唇，随后轻声问道，老友重逢，感觉还挺温馨的。 “还算好吧。”高蕾恬然一笑：“我已经结婚了。” “你结婚了？”听见高蕾的回答，我蓦地一怔，在我的记忆里，高蕾我们仿佛还都是小时候的样子，没想到光阴流转，时间竟然过得真快，当初陪伴在我身边的女孩，竟然都已经嫁作*了。 高蕾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我：“你呢，还单着呢？” “嗯，我总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我笑着点了下头：“他……是干什么的呀？” “是个装载机司机，比我大九岁，离过婚，有一个孩子。”高蕾很淡定的回答了我的问题，随后很洒脱的笑了笑：“我现在也在一家服装店做店员，虽然孩子不是亲生的，但也算是个三口之家，呵呵。” “既然嫁人了，为什么不找一个条件好点的男人呢？”虽然我跟高蕾分开这么久，心中那份最初的感情早已经变得很淡然了，但听说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了接近十岁的男人，还是感觉有些惋惜。 “我的身世和家庭条件你也知道，年纪小的时候，经历了很多的事情，现在想想，挺不堪回首的，对于我来说，能有个家庭，就算不错了，还何必去挑肥拣瘦呢。” “他对你还好吧？”我从未经历过前女友嫁人的事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生活这东西，本身就充满了变化，哪有什么好坏。”高蕾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你现在跟张琳还有联系吗？” “张琳？”听见高蕾提起张琳，我顿时眯起了眼睛，有些意外：“她还在安壤吗？” “是啊，你不知道吗？”高蕾看见我讶异的模样，微微笑了笑：“就在上个月的时候，我还在商场遇见了她，当时我还跟她打了招呼，可是她理都没理我，转身就离开了，想来应该还在因为当年我把你从她身边抢走的事而恨我吧。” 听完高蕾的话，我再次沉默，或许是平时我不怎么逛街的缘故，始终也没遇见过张琳，我还一度以为，她早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同一片天空下面，生活了这么久，只是这一次，张琳却从来没联系过我，可能她真的对我绝望了吧。 我这边正在出神的时候，高蕾的手机也响起了闹铃，她看了一眼时间，对我笑了笑：“时间到了，我得去学校接他的孩子，有空再聊吧。” “嗯，好！”我点了点头。 高蕾看见我的样子，微微抿了下嘴：“要么，留个联系方式？” “……算了吧。”听完高蕾的话，我犹豫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洒脱的微笑：“或许相忘于江湖，对你对我，都好。” “也对。”高蕾被我拒绝后，依旧保持着笑容：“以后别那么傻了，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话音落，高蕾对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夕阳映照下，我站在街边，一直看着高蕾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没想到，那些让我历历在目的往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第一一九三 准备碰头 晚，八点，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我赶到任哥办公室之后，他手头刚好有个案子，就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我则百无聊赖的用电脑打着红警。 ‘咣当！’ 几分钟后，忙完案子的任哥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内，将手里的一份文件交给了我：“签个字。” “辅警入职申请表。”我拿过那份资料嘀咕了一句，随后抬头看着任哥：“有这个必要吗？” “签了吧，你这次干的活，是我私自安排的，没有得到上级的许可，所以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很多意外，如果你到时候被别的部门抓了，我拿这个东西也能解释一下，从而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行。”听完任哥的话，我咧嘴一笑，逐页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等我签完字之后，任哥拿起那份资料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以后，对我点点头：“从现在开始，你算是正式入职刑警队，成为了一名辅警，但你的编制属于刑警队自行支付工资的那一种，所以保险什么的全都没有，每个月工资一千一，会按时打到你的卡里。” “工资就算了吧。”我听说工资才一千多块钱，顿时没什么兴趣的摆了摆手。 “我知道这些钱不多，你也不看在眼里，但它也是你应得的，收下吧，虽然你这次是出于私人关系为我帮忙，但归根结底，却不是在为我办事。”任哥笑了笑：“不过我还是要代表我个人，感谢一下你的正义感。” “得，这些虚的咱们快打住吧，我就是个小流氓，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我之所以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忙你，只因为你是我哥。” “行，那就不说这茬了，走吧，我带你见个人。” “见谁啊？” “缉毒支队的一个警察，我是通过私人关系找的他，之前你对这个圈子接触不深，如果不恶补一下知识的话，很容易露馅。” “问题是现在距离你说的那个交易，就剩两天了，我就算拼命学，又能学多少呢？” “临阵磨枪，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强，走吧。”任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我走出了房间内：“对了，你这次出来，我已经跟你大哥打好了招呼，但是因为任务机密性高，所以你不能跟其他人说起你行踪的事。” “放心吧，我已经跟杨涛他们通过电话了，跟他们说我家里有事。” “嗯。” 我和任哥一路攀谈，迈步向楼下走去，这时候刑警队的人都下班了，只有少数值班的人还在工作，所以也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感觉任哥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带我出门，应该也是为了这一点。 走出刑警队的门口之后，我下意识的就向任哥的捷达走了过去，没想到任哥却径直走到了一台路虎旁边，对我招了下手：“这台车！” “哎呦我去，可以啊。”我走到任哥旁边，看着这台大路虎，咧嘴一笑：“这台车不会才是你真正的座驾吧！” “少扯犊子了，我要是成天开着台车招摇过市，早进去蹲着了。”任哥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驱车向院子外面驶去：“这台车是队里的，我们的工作环境特殊，平时也经常会伪装身份，你别看我作为刑警队长，看起来风风光光的，其实精神压力特别大，因为我们这个行业，是最危险的警种之一，每天都要跟一些亡命徒打交道，而且工作时间也不固定，对身体和精神上是双重摧残的。” 任哥话音落，我扭头看了看专心开车的他：“说真的，以前我还真没注意到，你有这么一面。” “这不是废话吗，我在上班的时候，压力已经够大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在下班之后，也那么一脸严肃啊。”任哥豁达一笑：“我们这行，不容易，你别看我平时跟你们打打闹闹的，可是暗地里也都在学习，什么痕迹学、犯罪心理学、刑侦学之类的，每天都在汲取新的知识。” “袁琦呢，他也在学习吗？”听完任哥的话，我笑了笑，我知道任哥当年是在警校毕业的，虽然我们平时很难接触到破案的事，可是我听东哥说过，任哥单单凭借滴溅在地上的血液和鞋印，就能大致判断出嫌疑人的身高，而且身手了得，可是对于袁琦这个后门兵，我还是带着一些不屑的。 “袁琦这个人，怎么说呢。”任哥思索了一下：“其实他还真是个当警察的料子。” “就凭他？”听见任哥对袁琦做出了这么高的评价，我不禁咧嘴。 任哥看见我的表情，继续开着车：“我知道，你瞧不起袁琦，是因为他是世家子弟，而且还跟你们站在对立面，可你别忘了，袁琦是警察世家出身，最基本的底子还是有的，他这个人虽然功利心很强，但是同样也有上进心，自从到了警队以来，他每天都在跟着队里的老刑警学习知识，进步挺快的，在老刑警的配合下，已经能够独立侦破凶杀案了，除去他身上的纨绔气息不说，袁琦的工作态度，的确挺让人欣赏。” 我提起袁琦，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所以没有接过任哥的话，随意撇了撇嘴。 大约二十分钟后，任哥就开车赶到了市里的一个住宅区，这片住宅区全都是平房，而且院门都是那种可以推拉的大门，想来这一片的住宅，应该都被人给改成仓库之类的地方了。 ‘吱嘎！’ 任哥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一个带有卷帘门的车库门口，按了一下钥匙，随着卷帘门‘哗啦啦’的升起，里面昏黄的灯光也逐渐透了出来。 等卷帘门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后，任哥把路虎拐进了车库里面，同时车库另外一侧的小门也被推开，随后有五个人从那个小门里走了出来，我推门下车以后，发现这个车库里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是几个玻璃器皿，里面装了不少东西，有粉末状的，结晶状的，还有一些药片，应该都是各类d品，同时我又扭头打量了一眼那五个人，其中有一个人雄姿挺拔，而且目光灼灼，眉宇间英气十足，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任哥在缉毒队的那个朋友，但是对于另外四个人的身份，我就无从猜测了。 “老任，来了。”果然，任哥下车以后，那个英气十足的中年便迈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跟任哥打了个招呼。 “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辛苦了。”任哥伸手拍了拍那个人的胳膊，扭头给我介绍道：“小飞，这个你叫吴哥，老吴，这是我弟弟，韩飞。” “吴哥，你好！”我跟中年点了下头。 “哎，你好！”吴哥对我笑了笑，随后看着任哥：“老任，这件事你可想好了，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弄不好，你是真要丢饭碗的。” “我都已经到这了，你说这些话，还有意思吧。”任哥洒脱的摆了下手，随后叹了口气：“浩铭是我在警校同学，也是跟我同一批入警的战友，这件事即使真的办砸了，我顶天丢的是工作，可他丢的却是命，不管是从工作角度还是私人角度出发，我都得让他闭上眼睛。” “是啊，我从事缉毒工作这么多年来，见惯了这些东西究竟有多么害人，一路走来，我身上也溅上过战友的血，这次如果有机会能跟你一起把他们连窝端了，违规冒点风险，我也认了！”吴哥同样咬牙应了一声。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让你协助我帮忙培训一下刑警队的线人，但是让他将要去干什么，你一概不知。”任哥把吴哥的话给堵死了。 “行了，不说废话了。”吴哥听完任哥的话，看了我一眼，指着身边的几个人：“他们几个，都是我们缉毒支队的线人，今天叫他们过来，主要是为了给你普及一下d贩子们之间交流的方式和忌讳，而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教你辨别市面上常见的各色d品。” “嗯，好！”我点了下头。 “先从第一种说起吧……”吴哥是个很干练的人，把话题引入正轨之后，便转过身走到那个桌子旁边，一一开始为我讲解，而我也竖起耳朵自己的听着，但凡有些不懂的地方，都会一再追问，事情到了这时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只能往前走，而我现在学习的东西，每深刻一分，都会大大提高我的生存几率。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我几乎就没离开过这座仓库，每天都在听吴哥和他带来的那四个线人跟我讲述那个圈子的生活，而且我听得特别认真，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开始暗暗佩服我自己了，当年上学的时候要是这么认真，估计我早他妈上清华泡妞去了。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毕竟上学的时候不学好，顶天也就是考不上大学，而这时候不好好学，那可真是会掉脑袋的。 吴哥可能是因为在体制内的关系，给我讲的东西很刻板，倒是他带来的那四个线人，给我传授了很多比较接地气的经验，而且他们也知道短短两天时间，我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所以教我的都是一些疏于表面，但又很实用的东西。 经过这两天的见闻，我不知道自己学会了多少东西，但是却懂得了一个道理，这群王八蛋的d贩子，的确是社会毒瘤。 最开始我跟任哥来这个仓库的时候，心里还没有什么负担，可是随着麒麟跟对伙约定的时间越来越短，我真的感觉到压力了，因为这件事，我真的是在舍命帮任哥。 在漫长的时间轴中，两天时间仿佛就像一个屁，瞬间就没了。 不知不觉间，我跟对伙碰头的日子就到了。 第一一九四 你是谁啊？ 上午十点，一台路虎越野车飞速的穿过繁华街区，最终缓缓停滞在了一处立交桥上。 “看见了吗，前方那处建筑工地，就是麒麟跟对方越好见面的地点。”任哥伸手向数百米外的建筑工地指了指，再次点燃了一支烟，自打我上车开始，他都连续抽了四五支烟了，看得出来，对于让我去冒充麒麟的事，他心里也挺没底的。 “嗯！”我向建筑工地那边看了看，点头。 “当初麒麟被抓获的时候，现场除了一台凯迪拉克的轿车，还有一把手枪，六万多现金，以及一小包没有开封的d品，麒麟死后，我们通过尸检发现他的血液中有毒品残留，说明这人也是个瘾君子，所以他随身携带的d品究竟是展示的样品还是自己吸食的，我们也不清楚。” “你等会，我感觉他随身携带d品这件事，好像不是重点吧。”我感觉麒麟既然是个毒贩子，那么身上带着这种东西自然无可厚非，扭头看着任哥：“你刚刚说，麒麟是个瘾君子？” “根据法医对他血样进行的检测，是的。” “我艹！”我顿时一脸的无奈：“那你想没想过，如果我跟那群人接触之后，他们让我抽东西，怎么办？”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任哥思考了一下，轻微摆手：“因为根据之前那几个被捕的嫌疑人交代，麒麟的身份是明显要高于接头这伙人的，所以只要你的身份不暴露，他们应该没办法强迫你做什么事情。” “你可拉jb倒吧。”我几乎顺口吐出了一句脏话：“哥哥，他们是d贩子，不是大公司的职员，所谓的上下级关系，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明。”我想了一下，如果我遇见的是观音那种性格的人，他只要感觉我不对劲，肯定就把我做了，哪还会跟我扯什么其他的王八犊子。 “你所说的关系，是普通d贩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麒麟的身后，似乎有境外贩d团伙的影子的，所以他来到安壤的目的，更像是一个使者，而那些跟他接触的人，为了搭上这条大船，肯定会把你像祖宗一样的供起来，所以你拒绝的事，他们应该不会强迫你。” “算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跟我解释这些干啥。”听完任哥的话，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有点不靠谱，可是既然答应的事，我肯定不能临阵退缩：“行了，我可不跟你在这唠了，越跟你聊天，我感觉自己越紧张，要是没啥事，我就过去了。” “务必注意安全。”任哥在车的扶手箱里拿出了一个手机递给了我：“这个手机，就是麒麟生前用的那一部，号码也没换，但是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开机，否则麒麟的上线如果打电话进来，你肯定会暴露。” “如果他们打不通这个电话，再跟与我接头的那些人一联络，我岂不是更危险了吗？” “如果你是麒麟的上线，发现你的手下失联了，你会冒着暴露的危险，去跟麒麟要见的人联系吗？”任哥停顿了一下：“我估计到了现在，麒麟的上线早都察觉出不对劲了，所以跟你联络的几率不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平时还是得把电话关机。” “嗯，明白了。”听完任哥的话，我想了一下，感觉他说的没错，这次麒麟出事，就是为了和我今天要见的对伙见面，现在麒麟出事了，他的上线多半会认为这伙人是警方的人，或者同样被警方抓了，所以他如果不是傻逼，多半会把麒麟这条线弃了。 “这是那台凯迪拉克的钥匙，车就在桥下的停车场放着。”任哥重新把车启动，将凯迪拉克的钥匙递给了我：“还有你胸口的拉链扣，手上的腕表，这把车钥匙和你驾驶的凯迪拉克，以及你的鞋底暗格和手机，全都被我们做过技术处理，技术人员会全天候的监控你所处的位置，如果你遇到危险，只要把腕表的表面砸碎，就会将信号发送到传感器，我们会立刻组织人员对你进行救援，之前我让你背诵的座机号码，你背下来了吧？” “那个号码尾数都是一样的，就算傻子都能记住。”我点了点头：“放心吧。” “今天你跟对伙要见面的这个建筑，已经有我们的侦查员进行埋伏布控了，如果这些人是与你交易的，我们会直接抓人，如果他们是来接你的，那就只能顺着这条线往下捋，等你感觉事情发展到可以让我们收网那一步的时候，想办法打那个电话。” “问题是我怎么知道事情在什么时候才应该收网啊？”这个问题着实让我有些为难。 “如果他们是来接你的，你就顺着他们的路子继续走，等你感觉自己挖到了有用的消息，或者感觉自己的安全受到了任何威胁，咱们这个行动都可以随时终止。”任哥故作轻松的看了我一眼：“你今天去跟这些人见面，本身就是为了我，所以我肯定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不受到威胁，你也有权利随时抽身事外。” “来都来了，还说这些干嘛，我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刀枪，几个d贩子而已，都是小场面。”看见任哥眉宇间的不忍，我也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既然同意帮忙，肯定会竭尽全力。” 任哥我们俩在车上闲聊着，路虎很快就驶下了立交桥，停在了车场旁边，我推开车门之后，任哥驾驶着路虎，隐秘消失在了车流当中。 ‘滴滴！’ 我按了一下车钥匙，在停车场中找到了麒麟留下的那台凯迪拉克，拽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内，打开扶手箱看了一眼，里面的一把九二式手枪，还有几摞现金都在，旁边还有个卡包，打开之后，里面都是身份证，上面的照片都一样，但是信息却各地都有，想来应该是麒麟为自己准备的假身份，我降下车窗，把卡包里面的身份证一一折断，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中，继续翻找了一下，扶手箱里除了任哥说的那一小袋子d品，还有一些壮y药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呼！” 我伸手将那把枪别在后腰上，调整了一下心情，随即驱车上路，向着建筑工地的方向驶去，此刻正值中午，外面艳阳高照，但是我总感觉这台车里面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曾经的主人已经死了，还是因为我对即将面对的事情，太过于紧张。 麒麟跟对伙约定的见面地点，是一处停工的建筑工地，里面是一大片楼盘，据说是因为要临时调整天然气管道，所以便陷入了搁置状态，此刻的时间已经到了麒麟跟对方约好的时间，但是我赶到这处建筑工地后，并没有急于进院子，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就安静地等待了起来，等待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以后，我才再次将车启动，缓缓驶进了工地，随后贴着楼盘开始前行，很快就看见了那个标着‘3号’的建筑。 我这边把车开到三号楼盘下面的时候，里面刚好走出来了六七个青年，弯腰钻进了一台面包车里，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吱嘎！’ 看见这伙人要走，我一脚踩下了刹车，把车堵在了他们离开的必经之路上，随后推开车门，吊儿郎当的向那台车走去，这时候，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感觉裤兜子里都全是汗，因为我也不知道麒麟之间有没有见过这伙人，万一他们之前见过面，那我今天就算埋在这个工地了。 ‘咣当！’ 我这边刚一下车，面包车那边的正驾驶车门就被推开了，随后车里面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看着我，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哥们，麻烦你挪一下车呗，我们要走了。” “我他妈刚到这，你们往哪走啊？”我像个二五子似的梗着脖子，言语粗鄙的向青年骂了一句。 “哥们，啥意思啊？”面包车的司机被我骂了一句，有点懵的向我问道。 看见青年这个表情，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刚才他们上车的时候，我打量过他们的穿着，脚上的鞋全是牌子，看起来条件都还可以，绝对不是那种工地的工人，所以八成就是来跟我碰面的人，可是此刻看这个青年跟我呆愣的模样，我心里也有点没底了，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在装傻，还是已经跟麒麟见过了，所以不认识我。 “啥你姥姥个腿，我千里迢迢的跑到你们这来，是为了看你给我演戏的吗？行，你在这演吧，我走了！”虽然心里没底，但是该继续的事还得继续，我看见青年这个表情，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哎，你等一下！”青年见我转身，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下面包车，向我这边走来，同时面包车的侧门也被‘哗啦’一声拉开，剩下的五六个青年，也全都向我围了过来。 “我等个屁，我想跟你谈的时候，你不好好谈，现在晚了。”我伸手就拉开了凯迪拉克的正驾驶车门：“咱们的事到此为止了。” “你等等！”青年见状，两步跑上前来，一把按住了我即将关闭的车门，眼神阴森：“你是谁啊？” 第一一九五 谨慎到骨子里的群体 我半个屁股坐进车里，被外面的青年拽住车门，再一听见他向我问起的问题，顿时心中一凛，因为这个青年看向我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此刻他向我问起身份，我也拿不准他是不是见过麒麟，如果他们两个之前见过面的话，那么我给出的回答，无异于会换来一发子弹，虽然任哥说他的人已经在周边进行了布控，可是在我们这个距离之内，对伙的人如果动枪，就算超人也救不了我。 “请问你话呢，你是谁啊？”车外的青年见我没有应答，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锐利的追问道。 “我是你爹！”我咬着牙，给出了一个根本不算回答的答案，随后伸手就要关上车门：“滚犊子，好狗不挡道！” “哥们，啥路子啊？”青年的手死死地抵着车门，我拽了一下，纹丝未动，他继续冷眼看着我：“话都不说完，就急着要走啊？” ‘刷！’ 看见青年的动作，我直接掏出了后腰的手枪，动作轻微的指着他：“好狗不挡道，听不懂，是吧？” “你他妈的！”车外几个人看见我的动作，纷纷掏枪对准了我。 “完了，演砸了！” 看见车外众人的举动，这是我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但是表面却未显慌乱，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破绽越多，死亡的几率就越大，虽然我这次答应替任哥做线人，打入这伙d贩子内部，而且任哥也尽最大可能的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本身就是有漏洞的，现在我们得到的消息，除了知道麒麟是一个大贩d团伙的成员，对于其他的细节都尚未可知，他此行的目的，他跟这些人见面的动机，我们全都不知道，所以我就是在这演都演不下去，可是面对这个处境，我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只能临场发挥，我斜眼看着车外带队的这个男子：“今天我如果出了意外，不仅你们的供货渠道得彻底打断，而且你们还全都得给我陪葬，你信吗？” “别岔开我的话题，我再问你是谁！”车外的男子无比执着。 “今天是你们约我见面的，我是谁，你不清楚吗？”我梗着脖子看向了这个男子，随后故意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尽力让自己的领口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之下。 对面的男子隐约间看见了我胸口露出的纹身之后，微微皱眉：“你是麒麟？” 看见对面这个青年眼中闪过的片刻迟疑，我瞬间抓住了这个机会：“不然我该是谁呢？” “不对啊，我们今天接人之前，得到的消息，麒麟明明是个女人啊？”青年一下就懵了。 “朋友，你是不是傻啊，都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男女都分不清吗？”我虽然没有领会青年话里的意思，但心中并没有产生迟疑，因为任哥那边已经确定了，当天被他们击毙的毒贩子就是麒麟，但这个人却说麒麟是个女人，我犹豫了不到半秒钟后，就按照自己的推断再次开口：“咱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活，我跟你们通话的时候，可能不对声音进行一下处理吗？” “你真的是麒麟？”男子依旧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说了，你要是信我，咱们就继续聊，如果不信，大家各走各路，但是你要想好了，如果我今天扭头走了，下次等你求我的时候，我还能不能搭理你。”我率先收起枪，减少了对方的心里压力，随后将身体彻底坐进了车内。 男子听完我的话，犹豫了一下，继续发问：“即使你真的是麒麟，那你为什么要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这么久？” “首先你要清楚，我不是本地人，所以找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得依靠导航，而我按照导航上面的路走，好几条路都已经不通了，难道你还能让我飞过去啊？”我到建筑工地门口的时候，之所以等待了一段时间，也是为了让自己外地人这个身份更加可信，因为安壤最近的确在大肆修路。 虽然我这边把枪收了起来，但是车外面的几把枪却纹丝未动，车边的男子看了我一眼：“东西呢，带来了吗？” 听完男子的话，我思考了一下，顺手打开了扶手箱，将撞在密封袋中的一小袋毒品拿了出来，目光倾斜间，却发现这个青年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随后动作毫不停顿的继续翻找了一下，拿出扶手箱里的壮y药递给了他。 “呼！” 男子接过我手里的东西，随意扔在了一遍，压了压手：“都把枪放下吧，他是咱们要见的人！” 听见男子的话，我也顿时跟着松了一口气，幸亏我刚才拿东西的时候，状若随意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否则我现在可能都已经变成马蜂窝了，看来我猜的没错，车里的这一小包看似样品的d品，就是用来混淆视线的，它的作用就是迷惑警方，因为按照正常的思维，两d贩子见面，肯定是为了贩d，可是我刚才如果真的把d品递过去，也就意味着向他们揭开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真他妈能扯犊子，就为了见个面，整的这么剑拔弩张的，有劲吗？”看见车外的人纷纷收枪，我佯装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实则却是在压制着自己心中的过度紧张和不安。 “呵呵，麒麟哥，咱们从事的生意比较特殊，稍有不慎可就是万劫不复，你多体谅吧。”青年宛若会变脸一样，很快换上了一副笑容，仿佛从未跟我发生过不愉快，但我越是看见青年这幅样子，心里就越没底，因为他们这个群体的警惕性，都是深入骨髓的，根本不会跟任何人产生感情，随时都可能变成一只吞人的猛兽，将我置身在无边危险之中。 “行了，可别扯淡了，我在j三角的时候，也没见那边的人有你们这么能折腾。”我迈步走到了车下：“小地方的人，就是事多。” “多体谅！多体谅！”青年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虽然不知道我们双方此行见面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对于自己的定位，就是他们的金主，而且他们还有求于我，所以损了他几句之后，便缄口不言，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不说了，免得话越多，破绽越多。 青年见我沉着脸，估计是想缓和一下与我之间的关系：“麒麟哥，这一路过来舟车劳顿的，累坏了吧，要不然，咱们先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算了吧，来的路上我观察了一下，你们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说正事吧。”我不耐烦地打断了青年的话。 青年点了点头：“呵呵，也行，那咱们，直接回山里？” “好啊，走吧！”听完青年的话，我心中暗骂了一句，看来事情还真的没有向着我们预想的发展，本来按照任哥我们的计划，如果今天麒麟过来是进行交易的，那么任哥他们就会直接动手，对这些d贩子进行抓捕，这样一来，我的任务也就算是结束了，但事情偏偏事与愿违，正在向着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方向发展着。 既然在工地这里没有任何收获，我也只能继续顺着事情往下走，刚要反身回到车里，那个青年就拦了我一下，随后指了指他们的面包车：“麒麟哥，为了大家的安全，你还是坐我们的车走吧。” 我鄙夷一笑：“怎么，信不过我？” “谈不上信得过信不过的，但是你坐我们的车走，出了事，我们最起码不会首先怀疑你，这样一来，对于你来说，也是一种保护，你说呢？” “行啊，走吧。”听完青年的话，我顺手锁上了凯迪拉克，想了一下，自己身上至少还有几处定位系统，即使不开车，任哥他们也能把我盯紧，如果一再坚持，反而容易暴露。 对面这些人确认了我的身份以后，对我的态度缓和了许多，看见我向面包车走去，一个青年率先打开了面包车的侧门：“麒麟哥，请！” “好。”我微微点头，弯腰钻进了车内，感觉这台车里黑漆漆的，观察了一下，这台车里的玻璃，贴了双面的玻璃膜，外面看不见里面，但是里面也没办法看见外面，而且正副驾驶跟后车厢之间，也有一块眩光玻璃，防止后座的人顺着风挡看清外面，后面的人等我上车后，顺手打开了车的室内灯，我一抬眼，刚好顺着灯光看见了面包车最后面，有一个竖着天线的黑色箱子，趁着后面的人没上车之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强度那一栏已经打了叉，随后心中一声暗骂，他妈的，这台车里装了信号*。 随着我上车之后，其余那些人也都纷纷跟了上来，虽然目光缓和，但是从他们各自坐在车里的位置来看，还是明显都在防备我的，我则闭上眼睛装作假寐。 ‘嗡！’ 随着面包车启动后，车轮滚滚前行而去，我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心中焦急万分，也不知道我身上的定位系统能不能逃过频闭器的遮挡，如果这个*能够掩盖我身上定位器的信号，那么任哥能够对我提供的保护，就只剩下了人工盯梢这一条路。 第一一九六 彻底失联 面包车启动后，开始在路上不断摇晃，我们坐在面包车的后车厢里，四周的玻璃全都贴着厚厚的黑膜，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唯一的光源，只有车内黯淡的灯光。 随着我在车内进行假寐，旁边的那些人也都没理我，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默然无语，面包车一路行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摇晃了几下，随后陷入了停滞，感觉到车停了，我微微眯着眼睛，观察着周边的情况，但是车里的人全都面色如常，没什么反常举动。 ‘刷！’ 与此同时，我旁边的一个壮汉伸手打开了面包车的车窗，对着窗外“呸”的吐了一口痰，趁着他开窗的间隙，我快速向外面看了一眼，此刻在我们的车外面，同样黑漆漆的，像是在一个隧道里面，我们的车此刻停在一个水泥柱子旁边，前面还挂着一张草席遮挡，我很快搞清楚了我们的处境，我们此刻应该是在一座桥下，而且是藏在了桥柱子旁边，正当我为此感到迷茫的时候，桥洞子下面再次泛起了一阵引擎的声音，随后一辆跟我们这台车一模一样的面包车，直接向桥洞子的另外一侧出口驶去，看见那台跟我们同一个车牌，甚至车身上的划痕都进行过模仿的面包车，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四个字，偷梁换柱。 “哎，你干嘛呢！”坐在我前边的带队男子看见同伙敞开了车窗，顿时低声训斥了一句。 “嗓子有痰，总不能吐在车里吧。”壮汉说话间，再次将车窗关闭，车内随之陷入了黑暗，同一时刻，带队男子也开始转身向我看来，看见他的动作，我来不及多做他想，直接闭上了眼睛装睡。 大约两三秒钟之后，带队男子低沉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下次咱们再出来办事，你们就算有屎，都得给我拉在裤子里，懂吗！” “知道了。”其他人应答。 “小董，回去之后，把这台车的车窗封死。” “明白！” 随着二人产生了短暂交谈之后，车内再次陷入了沉寂，而我闭着眼睛，却愈发如坐针毡，之前任哥对我说，他会用定位设备对我进行全天候的监控，而且也会采用老笨的办法，对我进行盯梢保护，可是如今我才刚跟这伙人接触上，就被他们接连破局，我们此刻所处的这个桥洞子里面很黑暗，出入都得打开车灯，所以任哥的人即使开始跟上了我们，也不可能跟的这么紧，而且刚刚这两台面包车的交换，几乎是无缝衔接的，我们这台车藏在事先准备好的暗处之后，另外一台车直接就出去了，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不可能想到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换掉，如果他们真的混淆了任哥的视线，那我可就真的就凉了，我此刻的焦虑并非是没有道理的，更不是我胆子小，而是我这个身份，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不管怎么说，事情现在已经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我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自从我上车以来，这些人并没有要求我交出手机和身上的枪，所以目前看来，对我还是比较信任的。 按照我的估计，这些人既然能够在桥下换车，那么说明这附近肯定也已经被他们监控了起来，我坐在车里，等待了大约两个多小时，车子才再次启动，摇晃上路。 也不知道我们这台车是故意在兜圈子，还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真的很远，车子这一上路，就没有停下来过，闷热密闭的车厢里，被昏黄的灯光晃着视线，我总感觉有些恶心想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这台车忽然上了一个很高的坡度，随后便像是静止了一样，我把手按在车门一侧，已经感受不到车辆的抖动，明显是熄火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车身却晃动个不停，又不像停下来的样子，这期间，我始终在装睡，其最大努力的避免着跟这些人产生交流，生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再次过了很长时间之后，面包车再次产生了抖动，并且像是倒车开下了一个坡度，数十秒后，我旁边的车玻璃，忽然泛起了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车内的带队青年听见这个声音，微微推了推我的胳膊：“麒麟哥，醒醒，咱们到了。” “啊，知道了。”我睁开眼睛，佯装打了个呵欠，接着带队青年一把划开了车门。 ‘哗啦！’ 车门敞开后，外面的阳光映进车里，晃得我眼睛有些疼，看了一下夕阳的位置，此刻已经时值黄昏，眼看着就要黑天了，下车之后，趁机观察了一下四周，我顿时心生绝望，在我们的面包车旁边，还停着一台特别大的厢式挂车，此刻挂车后面的大箱子敞开着，还斜着搭了几块木板，原来我们的面包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货箱的肚子里面，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在一座山的山顶上，周围全都是茂密且一望无际的树林，毫无人烟，四处看了看，也看不见城市的痕迹，我扫了一眼四周连绵的山脉，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这些人鸡贼，估计这种地方，就算没有*，电子设备也得失灵。 心中骂归骂，但我脸上还是挂上了一副欣赏的表情：“别说，你们这些人虽然办事不靠谱，但是藏身地找的还算不错。” “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找到一个好的藏身地，命就算保住了一半，不是吗？”带队青年咧嘴一笑，对我伸出了手掌：“到了这座山里，就算彻底到了我们的地盘了，麒麟哥，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猫眼。” “啊，你好！”我伸出手，在猫眼的手上随意搭了一下，也没对这个名字赶到诧异，可能是他们这个行业的特殊性吧，我所知道的d贩子，就没有一个叫正常名字的，不管是安壤最大的毒枭白头翁，还是我所接触的观音，以及我顶替的麒麟，还有面前的猫眼，全都是一些化名。 “麒麟哥，这边请吧！”猫眼对我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对着不远处的树林子比划了一下手，随后率先向那边走去，我撇了下嘴，因为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我也没有多问，尽力保持着一副高冷的样子，跟在了猫眼身后。 我们走进了旁边的松树林之后，因为树冠的遮挡，视线再次暗了下来，猫眼走在我身前，四个壮汉跟在我身后，一行六人在树林子里面走了大约二三十米的距离，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沟壑，这条沟大约五六米宽，向下还挖出了简易的台阶，沟顶也盖着军绿色的防护网，也不知道是为了防止航拍，还是为了遮阳。 猫眼走到沟边上以后，率先沿着台阶走了下去，我也随即跟着迈步，看样子，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他们的窝点了，而他既然能带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还保持着戒心，但是最起码也对我的身份相信了不少，这条沟的深度并不算很高，同样也只有五六米的高度，往里走了一块，便是一个入口，看起来还挺规整的，也不知道是地道还是山洞，猫眼走到洞口，伸手在旁边的干草堆里面翻找了一下，随后拿出一把手电筒递给了我，接着一弯腰，率先钻了进去。 我跟在猫眼身后进了这个洞里，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而且这个洞里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宽敞了不少，猫着腰走了三四米的距离，里面就变成了一个房间，人也能直起了腰，只是这个房间里面很空旷，走路不断地泛起回音，我用手电向四周照了一下，这个山洞是个圆顶的形状，而且墙面和房顶都使用砖堆砌的，不禁啧啧称奇：“你们手里也有点人才啊，在地下挖了个洞，竟然能把砖砌在房顶上。” “哈哈，麒麟哥你真能玩笑。”猫眼闻言，对我笑了笑：“我们都是一群粗人，哪有这种本事啊，这个山洞是一个古墓，我们发现这里的时候，它已经被盗墓贼搬空了，虽然没找到什么文物，但是这个地方做出临时的藏身地点，倒是挺隐蔽的。” “古墓？”听说自己此刻处在一个坟圈子里面，我顿时有了些阴森的感觉。 我们这个墓室挺大的，而且是个两进的墓穴，除了外面那个空旷的墓室，里面还有一个更大的，走在两个墓穴中间的过道上，我们两边的墙壁上还有斑驳的壁画，地上也有一些木板的棺材碎片。 猫眼进到最里面那个墓穴以后，用手电照了照路，走到了一台机器前面，随后抓住一根绳子，使劲一拽。 ‘腾腾！’ 随着柴油发电机泛起声响，我们头顶上的灯光逐渐亮起，墓室内的景象也逐渐呈现在了我的眼前，看着眼前的一幕，我顿时懵逼。 此刻在这个墓室里面，摆着很多的现代仪器，不过都跟制d无关，在我左手边的地方，是一个机场的安检门和行李的扫描仪，另外一边，居然还有一台医用的x光机。 看见墓室里的一切，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原来这处墓穴，并不是猫眼这伙人的老窝，而是他们进行安检的一个前站，此刻我身处这个地下墓穴之中，已经跟任哥彻底失联，如果面对即将到来的安检，那么我身上的电子仪器自然将避无可避的暴露在猫眼等人的视线之下。 一旦身份暴露，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我将必死无疑。 第一一九七 深入贼穴 随着猫眼将发电机组启动，房间里的几台机器也都随之亮起了指示灯，紧接着，房间内跟我一起进门的几个壮汉，都十分配合的把随身物品放在行李扫描仪上，并且主动的向安检门走去。 “呵呵，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公费体检啊？”看见房间里的各类仪器，我心里已经无比慌乱，但嘴上仍旧开了句玩笑。 “麒麟哥，你别误会，我们这么做，并非是信不过你，只是个正常的程序。”猫眼似乎听出了我话语中质询的语气，在掏出随身物品的同时，轻声解释道：“这处墓穴，只是我们进山的一个前站，所有准备进山的人，都得经过严格的检查。” 听完猫眼的话，我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佯装在身上向外拿着东西：“至于这么严格吗？” “没办法，干我们这行，还是谨慎点好，自从我们这边的大毒枭白头翁被缉毒警察扫过一次之后，这个行业就遭受了重创，现在大家都风声鹤唳的，跟命比起来，程序繁琐一些也就微不足道了，你说呢？” “嗯，也对，咱们干的本身就是掉脑袋的活，检查一下，你们放心，我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说话间，我身上已经只剩下了一条内裤，看着其他人把衣服都扔在了扫描仪上，也排在后面，状若随意的问道：“只是你们这个东西，检测的能准吗？” “放心吧，之前那些对我们这里不怀好意的人，一个能瞒天过海的人都没有。”我身前的壮汉扭头看了看我胸口的纹身，随即咧嘴一笑，轻声回应。 “那就好，呵呵。”听完壮汉的回答，我微微咬了咬牙，伸手使劲拽了两下外衣的拉链扣，扯掉以后，把手微微背到身后，轻轻地扔在了墙角，到了这时候，我忽然感觉任哥给我装的定位器有点多了，而且也没想到猫眼这些人，竟然会采用如此现代化的搜身方式，此刻我的手机、车钥匙、腕表、还有鞋底的暗格，依然有好几处定位器，如果被这些人查出端倪，估计直接就得扔到这，再看看身边的古墓，连坟地都省了。 “麒麟哥，该你了。”这时候，我身前的壮汉已经把随身衣物放在了扫描仪里面，对我比划了一下手。 “嗯，好！”听完壮汉的话，我脑子里空白了一瞬间，随后伸出手，在口袋里把车钥匙掏出来，扔给了已经检查完毕的猫眼：“出门之间，我老板为了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在我的车里加装了定位仪，我们约定好了，我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会在凌晨十二点之前，把车停在市政府的停车场，如果车没有如期停在那里，他们就会放弃我。” 猫眼听完我的话，顿时皱眉：“这件事，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呢？” “废话，之前我也不知道你们会带我来山里啊！”我把衣服口袋里唯一有问题的车钥匙扔给了猫眼，随后把衣服放进了扫描仪里，向旁边的探测门走去，我让他们把车挪走，也是在通知任哥我还活着，让他们别妄动，否则我只会更危险。 面前这种机场的探测门，其实就是个金属探测仪，并没有透视的功能，所以我拿着腕表和手机，径直向安检门走了过去。 ‘滴滴！’ 我这边刚刚步入安检门，一阵提示音便适时响起，看起来，这个安检门的侦测参数也是被调动过的。 ‘刷！’ 听见我这边的声音，猫眼和那几个壮汉全都齐刷刷的转过身，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你们这个门是不是坏了？”听见提示音响起，我微微皱眉，比划了一下手里攥着的手机和腕表：“这些东西也测？” “麒麟哥，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座山里，是不允许带任何通讯和电子设备的。”猫眼笑着解释了一句：“以前我们有同行吃过这方面的亏。” “不让带手机，那我怎么跟外界联系呢？”听完猫眼的回答，我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看来我猜想的没错，他们的仪器设备虽然众多，但是检查却并没有多么严格，而且我胸口的纹身，也对这些人起到了一定的欺瞒作用，所以他们也没怎么怀疑我，至少不会把我的手机和手表拆了。 “这点你可以放心，山里有卫星电话，不会影响你跟外界的沟通。”猫眼说话间，在墙角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了几个袋子：“这里面是新的衣服和鞋子，所有进山的人都得穿我们提供的衣服，除了人，什么都不可以带进去，但是在下山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把自己的随身物品带走，出去接你的时候，我们的老板吩咐过，你的身份特殊，所以允许你带枪进山。” “哎呀，真他妈麻烦。”听完猫眼的话，我满脸的不耐烦，但是心中却着实松了一口气，虽然我换好他提供的新衣服之后，就等于跟任哥彻底失去了联络，可是最起码把检查这一关给混了过去，在不断抱怨的同时，我迈步穿过检测门，把手机和手表什么的都放在一边，躺进了x光机中，对于身体的检查，我是有恃无恐的，所以很快通过了检测，换好了猫眼递来的新衣服，把之前的物品都装进了袋子里面。 十分钟后，我在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搜身后，跟猫眼以及那四名壮汉一起走出了墓洞，经历完了搜身的过程，猫眼等人已经对我彻底没有了什么警惕性，这次也没再兜圈子，直接带我走到了附近的一片树林中，掀开几张不起眼的草席以及下面的塑料布，露出了停放整齐的山地摩托车。 “你们的营地，到底离这边还有多远啊？”我看着已经逐渐下沉的夕阳，有些焦躁的问了一句。 “上车吧，已经是最后一站了。”猫眼似乎也知道他们兜了一下午的圈子，会让人感觉到烦躁，笑着安抚了我一句，接着跨上了其中一台摩托车，待我坐到后座上，另外四个人也很快骑到了旁边的车上。 ‘嗡嗡！’ 随着车辆启动，三辆山地摩托车不断颠簸，在根本没有路的树林子里面穿梭交替，我坐在猫眼的摩托车上，看着周边飞速略过的景象，总感觉要翻车似的，但他们应该是走惯了这条路，速度丝毫不减的飞速疾驰，这期间，我也始终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想给任哥搜集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是周围除了连绵的山脉和树林，一点有用的标的物都没有。 …… 在天色即将擦黑的时候，我终于赶到了此行的最终地点。 猫眼来我来到的地方，是一个两座山中间的小山谷，在山谷当中的空场上，有一个长方形的圆顶彩钢瓦房，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工厂一样，而且外部全都被绿色的绒布所覆盖，离远了一看，与一个长满了青草的小山包无异，此刻在这个大厂房的门口，还站着四个身穿黑衣的人，看见我们这边的摩托车队过来，其中一个按住前衣襟微微低头，看样子像是在用对讲机之类的东西。 ‘哗啦！’ 等我们这边的三台摩托车停在厂房门口之后，我刚刚翻身下车，面前的大铁门就被人缓慢推开，随后大约能有七八个人，迈步就向外面走了过来，这些人里面，为首一人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凌乱，而且长得也挺丑，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皮肤黝黑，乍一看起来，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狒狒，不过看身边那些人对他众星拱月的模样，他明显就是这些人里面带头的了。 “哎呀，麒麟，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过来了，哈哈！”为首的狒狒男看见我之后，人还没等到身前，就先把手伸了过来：“你是不知道啊，为了搭上你们这条线，我可是付出了太多代价了，哈哈！” “客气了，咱们是双赢而已！”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狒狒男在说什么，只能是顺着他的话茬接了一句。 “来来来，外面风大，里面说话！”狒狒男虽然跟我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言语间却热情洋溢，揽着我的肩膀就像里面前面那个大厂房走了进去。 这个大厂房，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了许多，进门之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此刻在大厅中央，正架着一个由汽油桶改成的烤箱，两人跟正围在烤箱边上鼓捣着烤全羊，在这个大厅的两边，还有通向二层的铁架子楼梯，外接的过道旁边，全都是一个一个的防盗门，后面应该都是独立的房间。 “帅哥！” “帅哥！” “……！” 我这边一进门，房间里面的好多人都对着我们这边打招呼，一口一个帅哥，叫的我还挺不好意思，但是我边上的狒狒男却一一跟那些人点头致意，整了半天那些人是在叫他，我看了看狒狒男宛若车祸现场一样的长相，有些郁闷，感觉这个人八成是个心理变态，否则换成我，我肯定不好意思让人这么叫自己。 说话间，狒狒男已经带着我走进了一楼的一个办公室内，除了猫眼跟我一起进门，另外还有两个陌生男子。 “麒麟，喝水！”狒狒男在箱子中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满脸堆笑的开口道：“还没正式跟你做自己介绍呢，我就是之前一直在电话里跟你交流的黑龙，对了，我的本名叫做王帅。” 第一一九八 去市里转转 房间内，我听完王帅的自我介绍，只是微微点头，没有搭话，在这种完全不知道见面目的的场合下，似乎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 “说真的，我之前跟你们联系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多大把握，认为你们能来见我。”王帅对于我的到场，或者说是‘麒麟’这个人的到场，显得很是亢奋，唾沫星子横飞的跟我描绘着他的宏图大业：“麒麟，你放心，只要咱们两家达成了合作，那么我别的不敢保证，最起码在安壤这一带，我绝对能把周边市县区的市场给拿下。” “据我所知，你在安壤一带，好像并没有什么名气吧？”看着王帅滔滔不绝的样子，我感觉自己总是低头不语也不合适，于是便打断了他，用自己对这个圈子为数不多的了解插嘴道：“来之前我了解了一下安壤这边的环境，根据我得到的反馈，似乎白头翁和观音这两股势力，都要比你要强劲许多。” “你还知道老白和观音？”王帅被我突然打断，有些意外的怔了一下。 “他们两家，都跟我们联系过。”我思考了一下，开始胡说八道。 “他妈的，这两个王八蛋！”王帅闻言，怒不可遏的暗骂一声，随后抬头看着我：“你们这次过来，该不会是在跟我们三家同时接触吧？” “这点你可以放心，对于我们来说，安壤只是一个很小的市场，所以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些蝇头小利去破坏道上的规矩。”这时候我也不知道麒麟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背景，只能往大了吹：“我既然能赶来安壤与你见面，说明我们对你还是比较中意的，但是我的到来，并不能说明咱们两家已经达成了协议，如果我感觉他们双方的势力要强于你，也不排除会跟他们合作的可能。” “哈哈，你这个人说话，够坦诚！”王帅听完我的解释，脸色缓和了几分：“麒麟，我实话告诉你，在安壤这边的贩d圈里，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一黑一白一神仙’，黑，指的就是我黑龙，白和神仙，指的就是白头翁和观音，按理说，他们双方的势力都是要远胜于我的，但是最近的时局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白头翁被缉毒警察几乎连根拔起，地下网络已经受到了巨大波及，而观音则顺势而上，吞并了白头翁手中的大批资源，可人算不如天算，白头翁这个老东西竟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逐渐的复苏了过来，以老白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面对抢了他们生意的观音，肯定不会轻易罢手，所以现在他们双方已经斗起来了，反观这三股势力，我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发展，但是在他们的河蚌相争中，反而渔翁得利，能够跟他们平起平坐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主动联系你们，从而准备扩张。” “哦？”听完王帅的这番话，我倒是有了一些兴趣，因为我跟白头翁之间，是有过交集的，还在冷磊他老叔那件事情上，因为白头翁的陷害，差一点锒铛入狱，所以顺势问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倒是没有听说，那么你对白头翁与观音的争斗，有多少了解？” “呵呵，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本就谨小慎微，你不了解这些情况，也是自然。”王帅似乎是为了让我增加对他的好感，所以聊天的时候，也不像猫眼那些人一样喜欢兜圈子，而是直言开口道：“如果换在警方对白头翁进行大清扫之前，那么观音去触碰白头翁，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两家的争斗，究竟会鹿死谁手，还真的尚未可知。” “观音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听完王帅的话，我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观音在几个月之前，已经被白头翁收拾的很惨了，当初我为了利用他们去解救明杰，还跟他们产生了短暂交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观音竟然恢复了元气，竟然能够跟白头翁平分秋色了。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王帅虽然察觉到了我略显震惊的情绪，但明显误解了我的意思，还以为我心中的天平已经向观音那边倾斜过去，连忙解释道：“我说他们两家能够平分秋色，并非是因为观音发展迅猛，而是因为白头翁的势力，已经大打折扣。” “对于老白的事，你又了解多少？”我话锋一转，将话题重新扯到了白头翁身上。 “换在一年以前，老白绝对称得上是个大毒枭，但是他作的欢，自然死的也快，自从他被缉毒警察扫过一次，就算彻底完蛋了，现在虽然死灰复燃，但我感觉他翻身的几率已经不大了。”王帅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开口道：“我甚至怀疑，白头翁已经死了。” “死了？”我顿时蹙眉。 “没错。”王帅露出了一个狡猾的微笑：“安壤的这些d贩子里面，很少有人见过白头翁的真身，但是我算一个，其实白头翁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因为年轻的时候吸d，自身的健康情况本来就不好，而且坊间传言称，警方在清剿白头翁团伙的时候，老白中了一枪，我感觉凭他的身体状况，应该很难扛过去。” “嗯。”我感觉王帅的这句话，倒是一个很有用的信息，随后微微点头：“你继续。” “老白被警方清剿以后，过了好几个月才逐渐死灰复燃，可是他的团伙复出之后，行事风格与散货手段都大不如前，显得稚嫩了很多，这期间，白头翁团伙经历了几次大事件，但是出面的人全都是老白的司机丹拓，后期因为丹拓的特立独行，导致老白那边的很多人都开始跳槽，其中就有人跳到了我这里。”王帅把话说到一半，扭头看着房间内的一个中年：“老孟，剩下的话，你说吧。” “好。”叫做老孟的中年点头：“我在老白那个圈子里，也属于比较上游的人物，平时偶尔也能见到他，但是警察对我们进行清扫的那一次，我跟他们走散了，再次接到让我回去的电话，已经是几个月之后，自从我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过老白，反而是丹拓一直在以老白的名义命令我们做事情，有一次他让我去交货，但是那件事明显是警察布的网，我跟丹拓吵了几句，他掏枪要崩我，最后是我手下的两个小兄弟舍命把我救出来的，按理来说，这种摆明了让人去送死的事情，老白是不会干的，即使想要清除异己，也不会用这种破绽百出的计划，而且我也算是他身边的老人了，他也没必要除掉我，我走之后，他从来没联系过我，所以我猜测，老白已经死了，现在丹拓无非就是披着老白的皮，在接手他的生意。” “如果白头翁真的死了，仅凭一个丹拓，能瞒得住吗？”我还在继续套着消息。 “仅凭丹拓自然不行，跟他一起的，还有老白的令一个亲信，叫做阿桃，这个人也已经跟了老白好多年了，除了我之外，老白身边的人也都认识她，所以他也出面帮丹拓做过证，说丹拓的话，的确是老白的意思，这样一来，白头翁手下的很多人都相信了丹拓，但是我觉得阿桃和丹拓这两个人，可能早就捆绑在一起了，甚至于老白的死，都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那……” ‘咣当！’ 我这边正待继续追问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随后一个小青年推开门，对王帅点了下头：“帅哥，全羊烤好了。” “好，走吧，麒麟兄弟已经劳顿一天了，咱们边吃边聊！”王帅打断了我们的话，招呼着大家向外面走去。 …… 这天晚上，王帅招待我的饭菜很是丰盛，除了一只烤全羊，还有很多形状各异的野味，但是吃起来膻味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周边这群d贩子吃的倒是很香，刀枪明晃晃的摆在桌子上，拿着骨头大口撕咬，看起来仿佛一群茹毛饮血的原始人。 “麒麟，来，尝尝这个狍子肉，你平时在南方，肯定吃不到。”王帅用片下一块肉，用刀尖挑着放在了我的碗里：“等咱们吃饱了，我让猫眼接几个娘们上山，再给你整点东西助助兴。” “算了吧，我这次过来不是找乐子的，咱们还是以正事为主。”我知道王帅所说的助兴指的是什么，所以直接拒绝了一句。 “呵呵，也行，既然你不动心思，那就算了。”王帅见我岔开话题，也跟着话锋一转：“既然你提起了正事，那咱们不妨商量一下，这件事该从何办起，你说呢？” “我对这边的情况不熟，一切由你安排。”我继续顺水推舟。 “说实话，我就喜欢跟你这种人打交道，事少，不磨叽。”王帅闻言面色一喜：“咱们之前联系的时候，我也跟你介绍过我们的情况，现在安壤的三股d贩子里面，白头翁和观音都是做大宗生意的，他们习惯以量取胜，而我因为没有渠道，所以才联系了你们，跟他们比起来，我的优势是散货，基本上市里所有拆兑的二道贩子，都在我这个网络里，等这顿饭吃完，我让猫眼他们带你去市里玩一玩，正好也接触一下我们散货的渠道和方式。” “呵呵，好。”听完王帅的话，我脸上露出了一个恬淡的笑容，心头却是一喜，只要能回到市区，就代表着我能找到机会，跟任哥进行联络了。 第一一九九 二愣子顾客 当晚，我跟王帅在一起进行了一顿比较平淡的晚餐，他便急不可耐的让猫眼带着我去市里，想要向我展现他所谓完整的散货渠道，而我也乐得离开，想要尽快跟任哥取得联系，否则以我现在的处境，真的就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容易把小命丢了。 饭局罢去，猫眼再次骑着山地摩托车，带我回到了进山时的那处古墓之中，随后大家换好了进山时的穿戴和物品，虽然王帅已经暂时相信了我的身份，不过这伙人依旧谨慎，我下山的时候，同样坐在那个闷罐一般的面包车内，摇摇晃晃的离开。 如果说人在江湖，算是走了一条歪路的话，那么这群d贩子，绝对是社会上最大的毒瘤，而且是让人心中生恨的毒瘤。 晚，十一点。 一台不起眼的面包车，安静地停放在某学区附近，这一带除了两所大学之外，还有一个高中。 我和猫眼，以及两个青年坐在车内，正各自吞云吐雾的吸着烟，在我们面包车前方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两名骑着摩托车赶到现场，带着头盔的男子，正在跟几个小青年在街边交谈，那伙小青年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看起来，最多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 “你们平时散货的时候，连学生也卖吗？”看见前方的景象，我满心厌恶，终于知道了任哥为什么可以跟社会上的混子交朋友，却对这群d贩子恨之入骨，因为这群人，就是一个为了金钱，毫无底线与道义的群体，我或许不是一个多么有正义感的人，但是这群人的作为，真的让人感觉有些讨厌。 “嗯，市里给学生散货的几条线，基本上都握在我们手里。”猫眼并没有感受到我话语中的情绪，反而有些悠然自得的介绍道：“你别小看了这些学生，现在的孩子，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家里都往死惯着他们，这些孩子的消费能力，可比成年人高多了，一群二傻子，成天挥霍着父母的血汗钱吸d，还感觉自己挺时尚呢，呵呵。” 看见猫眼对那些人嘲讽的语气，我撇了下嘴：“你们把东西卖给孩子，是不是过分了点？” “哎呀，干咱们这行的人，如果带着怜悯之心，那不就等于自绝后路吗。”猫眼对我的话不屑一顾，看向几个小青年的眼神，仿佛只看到了钱：“而且这种活，如果咱们不做，也会被观音和老白的人抢走，既然这群傻逼孩子都不在乎自己被毁掉，咱们操那个闲心干嘛，你说呢。” “呵呵，也对。”看见猫眼这个状态，我心中暗骂了一声，你就美吧，等我的消息透出去，早晚毙了你们这群王八蛋，想到这里，我话锋一转：“你们平时就每天来这里兜售货物，不怕被巡警抓到吗？” “呵呵，我们不是兜售的，这些学校里，都有我们的暗线。”猫眼笑了笑：“也算不上什么暗线，都是一群学校里的瘾君子，他们没钱买东西，就帮我们联系渠道，而我们也会根据销售量，给他们提供相应的报酬，所谓的报酬，也就是一些成色不太好的货物而已。” 听完猫眼的话，我没再做声，而是随意的向外面扫了一眼，目光很快定格在了街边的一个摄像头上面，同时记下了这个街区的名字，按照猫眼的说法，只要我把这个消息反馈给任哥，然后他在顺着监控调一下这几个学生的信息，随后一层层的找上去，应该就可以找到猫眼所说的“内线”了。 “麒麟哥，学校这边，只是我们很小的一块业务，毕竟学生这个群体，吸d的人还是少数，也没什么可看的，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散货销量比较大的几个地方。”猫眼话音落，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去便利店。” ‘嗡！’ 司机听完猫眼的话，直接把车启动，行驶了出去。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司机把车停在了一条二类街道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看见这个便利店，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因为这个地方，距离我曾经的家，只有二三百米的距离，虽然我自从跟韩永义闹翻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可是对这个超市的印象却很深，这家便利店，已经开了快七八了，从我上初中那会起，就时常在他们家买东西，这家店里的老板，是一对三十多岁的中年夫妇，这两口子给我的感觉，也一直都和和气气的，我万万没想到，我们家楼下的这个便利店，竟然会是王帅手下的散d窝点。 “麒麟哥，到了，下车吧。”猫眼明显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推开车门后，笑眯眯的招呼了我一声。 听见猫眼叫我下车，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因为我从小就在这家便利店买东西，所里这里的老板跟我很熟，连我叫什么名字都知道，我此刻如果跟猫眼进屋，身份百分之百得暴露，但是不下去的话，又会让猫眼起疑，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僵持在了面包车里。 “麒麟哥，你怎么了？”猫眼见我坐在原位不动，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你们车里，有没有口罩什么的？”我想了一下，指着下面街边的一个探头：“我是全国通缉犯，如果被监控拍到了，会很麻烦。” “哦，我忘了，你混得比我们大。”猫眼听完我的话，也没多想，在车座后面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副口罩给我，接着笑了笑：“我们这些人吧，虽然做的是这个行当，但底子都是干净的，这也是帅哥手下跟观音和白头翁最大的区别，他们那些人，八成都在刑警队和缉毒大队挂着名，而我们全都是‘小白人’，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把这些小的散货渠道做得这么好。” “嗯，你们这种底子干净的团队，的确少见。”我接过猫眼递来的口罩，微微一笑，戴在了脸上，不用你他妈小白人，等我打出一个电话过去，都端了你们丫的。 十数秒后，我脸上带着口罩，把衣服上的兜帽也罩在了头上，随后压低帽檐，跟猫眼一起走进了便利店里，而其余几个人则全部留在车里没动。 “呦，来了！”我们这边刚一进门，便利店的老板就笑着跟猫眼打了个招呼，此刻店里没有客人，所以他也没绕弯子：“刚从山上下来？” “嗯，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麒麟，从南边来的老板，帅哥说了，麒麟哥就相当于是渡咱们成仙的神仙。”猫眼咧嘴一笑，指着我介绍了一句。 “哎呦，你好！你好！”便利店的老板闻言，顿时向我伸出了手掌，我也微微点头，跟他握了一下，看见这张熟悉的面孔，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我真的没想到，这个跟我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便利店老板，竟然会是一个d贩子，一想到我原来在这里买东西，他给我抹零时豪爽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很陌生。 “哥们，我们这个屋里没有监控，你不用把自己捂的这么严实。”便利店老板看见我的装束，笑着解释了一句。 “没事，我就这样，挺好的。”我压低了嗓子，拒绝了一句。 便利店老板听完我的话，顿时向猫眼投去了一个狐疑的目光，猫眼则无所谓的摆了下手：“麒麟是从大地方来的，他们玩的盘口比咱们大多了，跟咱们不是一个路子，自然也比咱们谨慎。” “哦，我懂了。”便利店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我是一个‘身负要案’的大手子，也就没再多说。 “今天的货，散的怎么样啊？”猫眼在柜台里拿出一包烟，拆开之后叼上了一支。 “挺好，已经快卖没了。”便利店老板呲牙一笑：“最近老白跟观音那两伙人打的如火如荼，下面散货的人早都乱了套了，他们那边越乱，咱们这边的生意也就越好，你们上次给我送来的货，我这马上都快见底了，对了，下一批货，究竟什么时候能到啊？” “现在市里的禁毒形势这么严，加上老白那一把事闹得，很多供货的人都已经把咱们在这边弃了，所以山上也没货了。”猫眼解释了一下基本情况，随后爽朗的笑了笑：“不过你放心，只要麒麟哥愿意拉咱们一把，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因为货的事发愁了。” “哈哈，那敢情好。”便利店老板闻言一乐，对我点了下头：“麒麟哥，那我们以后就全都仰仗你了。” “嗯。”我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我们这边正聊天的时候，便利店里面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这些人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买的也都是一些日用品和食品什么的，但是其中也有不少客人，都会等那些正常的客人走了以后，趴在柜台上跟老板低声言语几句，而且买走的东西只有两样，烟和洗衣粉。 “猫眼，他们这就是在散货吗？”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在老板手中拿走了两盒烟和一包洗衣粉之后，我皱眉询问了一句。 “没错，你仔细盯着柜台那边，但凡是来买那种黑盒子外国烟的，全都是瘾君子。”猫眼笑了笑：“烟盒里装的是货，洗衣粉袋子里装的是工具。” 听完猫眼的解释，我看了看再次从柜台拿走一包烟的一个青年，有些震惊，忽然想起了我上学的时候，啸虞我们俩来这个便利店买东西，啸虞看见那种外烟，准备买一盒，当时老板死活都不卖给我们，说我们是未成年，当时我还觉得这个老板挺有责任感，现在回头一想，真傻。 “老板，买货！”我这边正在低头思考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底气十足的男声，我抬起头，只能看见这个人的背影，他跟我一样，也带着一个兜帽小衫。 便利店老板估计也不认识这个人，指了指货架子：“买什么，自己挑。” “我他妈不买火腿肠，我买d品！”男子声音极大的补充了一句，听见这个无比耳熟的声音，我顿时眉头紧蹙，心下一片骇然。 第一二零零 又一个二愣子 便利店老板听完青年的话，也跟着提高了音量，一脸警惕：“你胡说什么呢，我这是正经商店，你喝多了吧？”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jb磨叽呢，我不是说了嘛，我买……” “闭嘴！”老板顿时呵斥了青年一句，打断了他的话：“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他妈的，这个傻逼，肯定是抽大了，你等着，我过去看看。”猫眼看见老板跟青年起了争执，迈步走了过去，而我压根没搭理猫眼，目光死死的盯着前面那个青年，没想到我找了他们这么久，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哎，哥们，怎么回事啊你？”猫眼走到那个青年身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刷！’ 青年被猫眼拍了一下胳膊，顿时转头，梗着脖子看向了猫眼：“你扒拉我干啥？” 看见青年的目光向我这边扫来，饶是带着口罩，我仍旧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因为以我们之间彼的了解，我相信他即使只看到我的眼睛，也能分辨出我的身份。 “哥们，你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都跟你说了这只是个便利店，你捣什么乱呢？”猫眼看着宛若愣头青一般的冷欣，轻声劝了一句。 “哎呀，别跟我扯犊子了，行不，我跟我弟弟都来好几次了，他每次都在你们这买东西，你们这里是啥地方，我还能不知道吗？”冷欣不耐烦的打断了猫眼的话，随后转头看着便利店的老板：“抓紧给我拿货，我那边约了个女网友见面，她说要请我吃铁板鱿鱼，我这正经挺着急的呢。” “你跟你弟弟一起来的，你弟弟谁啊？”便利店老板也有点懵了。 “冷磊啊，他说我过来之后，只要提他的名，你们就知道我要啥。” “呼！” 便利店老板听完冷欣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认识冷磊：“你跟小磊有关系，怎么不早说呢？” “你管我跟谁有关系呢，我给你钱，你给我货就完事了呗，磨叽啥啊。”冷欣说话间，把钱拍在了桌子上，我注意了一下他的钱，是好几张一百块钱放在一起的，还组成了一个折纸的形状，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某种暗号，老板看见冷欣放在桌上的钱，又打量了他一下，从柜台里拿出一包烟放在了桌面上：“你下次过来得时候，说话小点声，这种事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啊？” “我一个买东西的，也不是死刑，我怕啥，要枪毙，不也是枪毙你们吗！”冷欣顺手把烟盒揣在了兜里。 “……虎b。”老板听完冷欣的话，磨着牙沉默了半天，无语的骂了一句。 “行了，我走了昂！”冷欣转过头，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迈步就走。 看见冷欣离去的身影，我极力克制着想要追出去的冲动，最近一段时间，冷磊几次想要除掉我，但计划都出现了偏差，让我侥幸捡了条命，而我因为新仇旧恨，也始终在查找冷磊的下落，却始终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其实我当初也想过，既然冷磊吸d，那么就从这条线上扒他的线索，但我除了张宗亮，也接触不到这群d贩子，所以这个想法也被搁置了下来，没想到我答应任哥来这群d贩子当中卧底，竟然在意外之中发现了冷欣的下落。 我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追出去的冲动，因为我今天就算抓了冷欣，他也不可能会对我供出冷磊的下落，而且我现在动手，身份一旦暴露，处境会比冷欣还要危险，最终只能满心不甘的放任他离开了便利店，这次我执行的卧底任务，真正的“麒麟”已经死了，所以王帅这伙人的上线早已经中断了，而任哥要做的，就是除掉王帅这一伙人，一晚上下来，我已经摸到了王帅这边很多核心的消息，也不知道反馈给任哥之后，他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动手，如果任哥在短期内动手的话，那我我就算想派人过来盯着冷欣，都没戏了。 怀着郁闷的心情放走冷欣之后，我的心情也变得烦躁了起来，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来这个便利店里交易的人反倒越来越多，到了十二点半左右，猫眼打了个哈欠：“麒麟哥，现在时间也挺晚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休息？” “嗯，好。”这段期间内，我一直装作认真观察他们流水的情况，其实对我来说，只要掌握了这个地方的位置，任务就算完成了，所以早都困得不行，一听猫眼说要走，顿时点了下头。 两个人回到车上以后，猫眼咧嘴一笑：“怎么样，我们这个渠道，还可以吧？” 我微微点头：“嗯，虽然卖出去的东西比较散，但是客流量还行。” “其实我们现在的存货不多，这已经是处于节流的状态了，除了老主顾，根本就不会把东西卖给新人，如果你能把我们的货供上，我们的销量肯定还能翻着翻的往上涨。”猫眼一脸的亢奋：“像这种散货的小窝点，我们还有好几处，一天时间肯定转不完，这样吧，咱们先去休息，然后明天我带你接着考察。” “呵呵，好。”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一路聊着天，我们的车很快就开到了一家洗浴中心的门前，猫眼对我笑了一下：“知道你不愿意见光，所以咱们就不去太豪华的地方了，在这家洗浴吧，这个洗浴在我们这边算是档次不错的，而且姑娘也多，因为这个缘故，所以里面没有监控，正好符合了你低调的要求。” 听完猫眼的介绍，我扭头看了一眼洗浴的招牌，圣沐天堂，正是我们跟翟应临交锋那段时间，我偶遇骆洪苍的那个洗浴，猫眼说的没错，相对于洗浴来说，圣沐天堂算是隐私比较好的了，看见这个地方，我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我在安壤，多少也算是个熟脸，如果我们去的是其他地方，难免我不会被人认出来。 进了洗浴之后，我们这些人始终都在一起，期间我几次想找机会单独跟任哥通话，但猫眼全程都若即若离的跟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猫眼像是在故意盯着我，甚至就在我换衣服的时候，他也磨磨蹭蹭的在一旁等我，应该是怕我会单独向外面打电话，看来我在彻底取得他们信任之前，多半是很难有独处的机会，可是这样一来的话，真等我明天看完了他们全部的散货渠道，再次回到山上以后，王帅势必会让我跟背后的人联络，届时，我的身份必然会暴露出来。 很快，猫眼就招呼我进了浴池里面，大家一起泡着澡喝茶，我一边敷衍着跟他聊天，一边思考着对策，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猫眼最先熬不住了，开始招呼着我们上楼，说要搂着姑娘睡觉去，等我们这边走到更衣室的时候，情况再次发生了变故。 “麒麟哥，我跟你说，你别看咱们来的这个洗浴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的，但是这里面姑娘的质量，绝对不会比你在大都市看见的质量差，今天晚上……”猫眼站在我身旁，一边喋喋不休的跟我往更衣室走，一边给我介绍着这个洗浴的姑娘。 ‘踏踏！’ 我这边刚刚走进更衣室，前面一个刚脱完衣服的青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下意识的转过了身。 一秒钟后，史一刚看见跟猫眼一起走进更衣室的我，先是一愣，随后突然提高了音量：“哥，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啊，前几天你给我们打电话，不是说你家里有事，在处理私事吗，怎么今天还背着我们来这玩了呢？” ‘嗡！’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脑海中一声轰响。 完了，这下全他妈完了。 “什么哥？你们认识？”猫眼听完史一刚的话，目光极其凌厉的盯住了我的脸庞。 感受到猫眼阴冷的目光之后，我觉得自己都要疯了，今天晚上，我先是遇见了二愣子冷欣，随后又遇到了另一个二愣子史一刚，也不知道我今天造了什么孽，怎么总是能遇见这几个货。 “哥，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吱声呢？”史一刚迈步就向我走了过来：“咋滴，怕我让你给我结账啊？” “麒麟，这是怎么回事？”猫眼看见史一刚迈步走来，说话的声音瞬间阴沉了下去，而后我们身边的另外两人也肌肉紧绷，微微向我挪动了脚步。 在这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了无数想法，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王帅这伙d贩子太多的秘密了，一旦身份暴露，他们肯定会把我除掉，所以我想跑是跑不掉的，如果跟他们拼命，也不知道史一刚我们俩有多少胜算，最恶心的是，我此刻一旦暴露，那么就彻底把任哥的计划给毁了。 “哎呀，我怎么到哪都躲不开你呢！”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杨涛的声音忽然从我们身后传了出来，随后杨涛披着一件浴袍，直接从我们身边迎着史一刚走了过去，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这几天我家里是真的有事，今天过来也是陪朋友应酬的，没想着躲你。” “不是……”史一刚有点懵。 “行行行，我不该瞒着你，今天洗澡的帐，我给你结了，行了吧！”杨涛压根就没再给史一刚说话的机会，直接搂着他向旁边的区域走了过去。 “呼！” 看见二人越走越远，我暗暗的调整了一下呼吸，扭头看着猫眼：“你刚刚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以为那个小伙是在叫你呢。”猫眼发现史一刚的事是个乌龙事件，顿时收起目光：“行了，咱们先上楼吧，我看刚刚浴池那边已经出来了不少客人，咱们如果上去玩了，就挑不到好姑娘了，呵呵！” “叫我？我一个外地人，在这又没有朋友，他叫我干什么？”听完猫眼的话，我也跟着笑了，迈步间，感觉自己腿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第一二零一 恢复联络 在更衣室有惊无险的化解了史一刚的事件以后，猫眼我们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换好了浴袍，同时向楼上走去，之前史一刚的事情，真的吓得我有些脑门见汗，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杨涛是怎么看出了猫眼我们之间的关系，但刚才要不是他帮我解围，那么凭猫眼等人的谨慎，我即使真的装作史一刚认错了人，肯定也会引起怀疑。 思绪间，猫眼我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二楼的休息大厅。 我们刚一走上楼梯，一个服务生便殷勤的走上前来：“先生您好，请问你们只有四位吗？” “对，还有人儿吗？”猫眼咧嘴一笑，轻声问道。 “有！”服务生点了点头：“但是你们不用先做按摩吗？” “按摩的事一会再提，先办正事。”猫眼扔下一句话，随后便轻车熟路的带着我们向旁边的一个小休息区走去。 不消片刻，服务生便带着一排穿着旗袍的姑娘站在了我们面前：“几位大哥，你们看看，有自己喜欢的吗？”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了！”猫眼连点了三个姑娘，随后对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试试当皇上的感觉啊？” “算了，我这个人比较保守。”这摆手拒绝了观音，随后指着旁边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我要她。” 我这边选完了人之后，另外两个青年也都各自挑了一个姑娘，随后我们几人就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向旁边的单间走去，但是猫眼他们明显都放缓了脚步，等我先进了房间以后，才各自进门。 房门关闭以后，我看了看面前的姑娘，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也没装犊子，就打算发生点小摩擦，先缓解一下我这几天紧绷的心弦，结果我这边刚要脱浴袍的裤子，这个女孩顿时一皱眉：“把裤子给我穿上！” “我艹，你他妈吓我一跳！”我被女孩的呵斥弄的一愣，随后不禁失笑：“怎么着，太直接，你不好意思啊？” “呵呵。”女孩也笑了笑，微微掀了一下旗袍的裙摆，顿时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大腿。 “啥意思，*呗？”看见女孩的动作，我稍微有点懵，但是随着她的动作加大，我顿时愣在当场，因为女孩的腿上缠着一个枪套，一截黑漆漆的枪柄，明晃晃的展露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这边还没等想明白女孩的身份，她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的亮出了警官证：“我是警察！” “警察？”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再次一愣：“扫黄的？” “咱们时间紧迫，任队要跟你通话。”女孩并没有跟我废话，拨开秀发之后，取出自己的耳塞递给了我。 看见女孩的动作，我有些半信半疑的接过了耳塞，刚一戴上，里面立刻传来了任哥的声音：“喂，小飞。” “呼！” 听见任哥的声音，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任哥。” “妈的，吓死我了。”任哥听见我的声音，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你跟对面那伙d贩子见面的当天，人刚到他们的面包车旁边，定位信号就没了，后来我们通过人工跟踪，一路上都没出现什么纰漏，可是到了最后，发现车里的人全都换了，当时我不能还确定你有没有出事，所以也怕动了这伙人会打草惊蛇，这几天联系不到你，都快给我急死了。” “这伙人的确比你想象中的要谨慎，他们跟我见面的时候，车里拉着一个信号*，而且据点在山里，压根就没有信号。”我停顿了一下：“我进山的当天，已经找借口让他们将那把那台车送到了酒店。” “我知道，我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才确定你没事的，但是却找不到你的位置。”任哥停顿了一下：“直到今天你身上的定位器信号恢复以后，我才重新掌握了你的情况，并且在你们洗澡的时候，进行了提前布控。” “你们这个布控的手法，的确挺另类。”我看着面前穿旗袍的女孩，点了点头。 那个女孩看见我色眯眯的目光，斜了我一眼，走到门口警戒了起来。 “怎么样，进展还顺利吗？”任哥再问。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 “麒麟这次过来，是跟王帅接头的。” “王帅是谁？”任哥明显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他有个绰号，叫做黑龙。”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任哥对这个名字俨然很了解，并没有多问：“你继续。” “王帅说，最近白头翁和观音这两伙人斗的很凶，加上市里缉毒力度的逐步加大，所以安壤的贩d网络已经遭受了重创，他打算借这个机会扩大自己的出货量，从而抢占市场，我冒充的这个麒麟，就是他接接触的供货商代表。” “嗯。”任哥也知道我们的通话时间紧迫，所以没有插话，让我继续讲述着。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白头翁很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任哥瞬间提高了音量：“消息准吗？” “按照王帅的分析，八成是准的，毕竟他们这些d贩子互相之间的了解，要比警察掌握的消息多得多。”我停顿了一下：“现在白头翁团伙的负责人是他曾经的司机丹拓，我听人说过，这个丹拓是个外国人，但他具体是l挝人还是缅d人，我记不清了。” “还有呢？” “王帅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让他手下一个叫做猫眼的人，带我转了转他们散货的地方，这些地点，你通过我定位的信息，应该就能查到个大概，要特别注意的是大学城那边，你可以查一下监控，今天晚上，有三男一女，根据摩托车的高度测算，这三个男的平均身高在一米七五，女的差不多一米六左右，这四个人在高中门前，跟两个骑摩托车的男子产生了大约两分钟的交流，这四个学生当中，其中两个男孩穿的是校服，一个男孩穿着黄色上衣红色裤子，女孩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很容易辨认，查到这四个人的消息之后，你就能找他们在学校里的上线，然后通过这个上线锁定在学校范围散货的人。”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天赋。”任哥夸了我一句，接着继续道：“还有呢？” “还有榕树大道农贸市场门口，那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是一个散货窝点，还有二高中北墙外那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也是他们的一个窝点，还有……”我把当天掌握的情况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猫眼对我说，我们今天去的地方，是他们出货量比较大的几个地方，明天他会带我参观一些涉及大宗交易的场合。” “除了这些，黑龙的老巢在哪座山上，你能确定吗？” “不能。”我直言开口：“当初我被带上山之间，已经被这伙人带着兜了无数的圈子，根本没办法确定我去的地方是不是在安壤市内。” “好，既然找不到黑龙，咱们就先扫了他的外围，从下面的马仔身上找突破口，这样，明天你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继续跟这个叫做猫眼的人去确认他们的贩d窝点，我这边也会跟禁毒支队的人联络，在后天联合行动，把他们这些销货体系先给铲掉，等确定了动手的时间以后，我会想办法提前通知你。” “好。”听完任哥的话，我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任哥既然打算尽快铲除这伙d贩子，那么我想通过便利店那里边去盯冷欣，肯定也没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现在得立刻跟东哥联络，让他把杨涛和史一刚叫走，他们现在跟我在同一个洗浴里，按照史一刚的性格，搞不好会坏事。” “行，我知道了。”任哥听完我的话，有些无奈：“你大哥要是知道我再让你冒着风险帮我做这种事，肯定得跟我急眼。” “这种事我也只能帮你做这一次，成天提心吊胆的，太他妈难受了。”我也跟着抱怨了一句。 “你这个人情我记住了，等事情过去，我好好谢你。”任哥闻言一笑，随后补充道：“注意安全。” “猫眼这伙人很狡猾，明天你尽量别让人跟着我，否则我很容易暴露，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会跟你联络。”我补充了一句。 “好！” 任哥应了一声后，耳麦中再无声息。 “美女，完事了。”我摘下耳机，对面前的女孩比划了一下，女孩见状，过来收起了耳机，转身要走。 “哎，别走啊。”看见女孩转身，我挽留了一句，随后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你出去的太早，容易被人怀疑。” “下流。”女孩白了我一眼。 “哎，我问你个事呗。”我并未理会女孩的话语，坐直了身体：“你刚才是怎么能够确定，我会点你进屋的呢？”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女孩看了我一眼：“刚才那一排女生里面，还有两个是我们的人，如果都没有被你选中，我们只能冒险让其他侦查员化妆成服务生跟你接触了。” “我也是够点背的了，偏偏还真就选中了你们的人。”我有些郁闷的看着这个女孩：“那如果你们没被我选中，反而被那几个d贩子选中怎么办？” “刚刚我有一个同事就被d贩子选中了，不过任队已经做好了提前部署，如果我们的人被那些d贩子选中，就会以突然来了例假为借口推脱，这些d贩子都很迷信，遇见这种事，肯定会换人的。” “这种主意都想的出来，你们也真够可以的了。”听完女孩的回答，我无语的撇了下嘴，随后撩闲似的看着女孩：“哎，你有对象吗？” “管得着么。”女孩再次白了我一眼。 “你要是没有，咱俩试试呗。”我在身体上的释放被打断了，只能在嘴上占着便宜。 “试什么试，我就是出家，都不可能跟你们这种人产生感情。”这个女孩有些烦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转身就走，从她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她真的是把我当成了那种纯粹为了抱怨自己，才会投靠警方的线人，所以眼神中带着的是很直白的厌恶，看见她这种眼神，我忽然也没有了跟她交流的心情。 第一二零二 麒麟不是我？ 房间内的女孩走了之后，我犹豫了一下，拆开床头的避y套，直接吐了口痰进去，随后推门走出了房间，一出门，果然有一个人正在外面坐着抽烟呢，也不知道是提前在等我，还是压根就在门口守着，看见我出门，这个人咧嘴一笑：“完事了，麒麟哥。” “嗯，你挺快啊。”我看着这个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咱俩差不多，我也是刚出来。”这个人也嘿然一笑，跟我一起向休息大厅那边走去。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猫眼和另外一人也从房间那边向休息区走来，其中一个人还不断地在浴袍的裤子上擦着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翻过我的垃圾桶，随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在大厅做着按摩，很快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经过一夜休息的我精神充沛的跟猫眼等人下了楼，在隔壁一家早餐店吃着东西。 “咱们今天去哪啊，还在市区转吗？”我咬了一口包子，随意向猫眼问道。 “不，昨天我们带你去的，都是放散货的地方，但我们手里也有几条大宗交易的线，咱们今天去那边。”猫眼笑着解释了一句。 十多分钟以后，猫眼我们吃完了早餐，再次回到了那台看不见外面的面包车上，开始赶路。 …… 等面包车再次停滞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我下车以后，向四周看了看，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农村，村子周围都是山，看起来还挺偏僻的，而我也没有太过留意这个村子，虽然猫眼他们的面包车上有信号*，但是离开那个范围之后，任哥通过我身上的定位器，依旧还是能够确认这地方的位置的。 猫眼带着我进了村子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向村外走去，很快，就走到了一个挂着‘收废品’铁牌的院子门口。 “我发现你们这些人，真挺有意思的，散货的地方不是小吃摊、便利店就是这种地方，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看见眼前那个堆满了杂物的大院子，我有些无语。 “呵呵，越是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反而更能藏污纳垢，不是吗？”猫眼一边解释，一边引着我向院子内走去：“麒麟哥，刚好我们今天要进一批货进来，摇t丸，冰d和四号什么的，什么东西都有，你是专业人士，正好帮我们验验货呗。” “嗯，小事。”听完猫眼的话，我表情不变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说的验货是真心让我帮忙的，还是一种试探，同时心中也在暗暗祈祷，希望我前几天做的功课，能够让我敷衍过去。 我们这边进了院子之后，里面也很快出来了四五个人，跟我们互相打了个招呼，随后猫眼便引着我去了一个空房间，大家在闲聊的同时，也在等待着那伙送货的人过来。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正坐在电视前面，看赵本山的小品呢，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响，听见这个声音，我顿时绷紧了身体。 “怎么回事？”我身旁的猫眼听见这个声音，瞬间起身。 ‘砰！砰！’ 院子外面再次传来了两声巨响。 ‘哗啦！’ 听见这个声音，我掏出随身的九二手枪，上膛：“是枪声！” ‘咣当！’ 我这边话音刚落，房间的门被一把推开，随后一个人两步窜进了屋内：“猫眼，有点子！” “条子还是对伙？” “说不好，你们先撤！”那个人说话的同时，院子外面的枪声已经连成了线。 “麒麟，走了！”猫眼听到外面的枪声，根本没管收购站里那些人的死活，两步走到墙边，使劲推开了一个柜子，我这才发现，原来柜子后面的墙上有一个洞，是直接通往墙外的，猫眼伸手推开墙外遮挡的一堆玉米秸秆，招呼着我就往外面钻，到了这时候，我也摸不准外面的枪声是怎么回事，但感觉多半不会是警察，因为任哥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动手，想到这里，我暗自骂了一声晦气，没想到传说中的d贩子黑吃黑，还他妈的被我遇见了。 倒霉归倒霉，但该跑我还是得跑，我这个d贩子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如果真的在这种冲突中遭受了什么意外，估计我真得死不瞑目，索性猫眼他们对我的身份还算在意，三个人带我钻出墙上的暗洞以后，护着我就开始往村子的方向跑，此刻隔着房子，我也看不清院子里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那边的枪声已经愈发激烈。 猫眼我们沿着道路跑了差不多五分钟，已经有听见枪声的村民向大院那边赶去，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的。 “别跑了，稳住！”猫眼看见路上出现的村民，招呼着我们放缓脚步，同时把脸扭到一边，尽量避免着让那些村民们看清他的样子。 我们迎着那些人走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很快便赶到了村口，随后准备穿过一片房区，回到停车的小广场。 ‘踏踏！’ 我们这边刚进了房区的一个巷子，对面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迈步就像我们这边走来，他身上的迷彩服脏兮兮的，看起来跟村子里那些庄户人家的打扮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开始的时候，我们并未留意这个人，等那个人走到前面拐角的时候，却猛然对我们这边抬起了手。 “猫眼，小心！”走在我们旁边的一个人看见那个人抬手，猛地推开了前面的猫眼。 ‘砰！’ 随着枪声响起，这个人肩膀飙血，‘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砰！’ 在前面那个人开枪之后，猫眼动作很快的还击了一枪，子弹在墙上溅起了一阵烟尘，随后前面的巷口，至少同时出现了三个人，纷纷抬手，对着我们这边就开始打枪，一时间，子弹打在墙上的铮鸣在我耳边不断回荡。 “咱们被人埋伏了，快撤！” 猫眼看见前面出现的那些人，拽着我就闪身躲进了旁边的一个巷子里面，随后他跟另外一个人也开始护着我往远处跑。 ‘踏踏！’ 与此同时，我们旁边的房顶上，再次出现了两个人影，居高临下的也开始对着我们不断射击，看见头顶上出现的两个人，我也举起枪扣动扳机，到了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保命要紧吧。 ‘砰砰砰砰！’ 随着猫眼我们不断还击，房顶上的一个人‘咕咚！’一下，直接栽到了地面上，身体开始不断抽搐，我们趁着这个空当，继续夺路而逃。 ‘砰！’ 随着头顶再次响了一枪，跑在我前面的猫眼一个踉跄，身上迸射的血液甩了满墙的血点子，同时，身后的巷子里也开始不断地泛起脚步声。 “咱们这么下去，肯定会被人一锅端，得分开跑。”猫眼也不知道伤到了那里，疼的龇牙咧嘴的，看着我身边的那个人：“我把他们引开，你护着麒麟从另外一边跑，咱们停车点集合。” “好！”我身边那人点了下头，拽着我的胳膊，直接向另外一侧走去，猫眼回头对着巷口崩了几枪，很快消失在了跟我们相反的方向。 到了这一刻，我已经百分百能够确定，对方的这些人，绝对是另外一帮黑吃黑的d贩子，同时心中无比烦躁，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偏偏让我遇见了，我身边的那个人，明显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较熟，带着我在巷子里绕了一圈，很快便甩掉了后面的人，带我走到了一个出口，此刻在后面的房区中，枪声依旧起伏，应该是猫眼在带着那些人兜圈子。 巷口。 看见前面开阔地的景象以后，我身边的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扭头看着我：“麒麟哥，咱们接下来……” ‘砰！’ 这个张开嘴，还没等把话说完，一声枪响仿佛在我眼前炸裂一般，随后这个人的脑袋直接就开花了，温热的血液溅了我一脸，看见飞溅的血液，我本能的闭了一下眼睛。 ‘嘭！’ 与此同时，我的头部再次遭受了一下重击，随后一个前扑，直接趴在了地上，脸也栽进了一个坭坑里，弄得满嘴都是稀泥。 “我去你妈的！”在强大的求生欲支撑下，我翻过身就准备开枪。 “别动！” 一把冰冷的手枪，直接抵在了我的额头。 我躺在地上，看见用枪指着我的三个陌生人，头脑一片空白。 ‘刷！’ 对面的人见我没有抵抗，一个人蹲下身子，扯开我的衣服看了看我胸口的纹身，压低了声音：“跟我走，是麒麟叫我来的。” 听完这个青年的话，我本能一愣。 麒麟？我他妈不就是麒麟吗？ 对面这些人明显没给我思考的时间，直接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架着我的胳膊，很快走出巷口，将我推上了一台商务车。 “看样子，对面的人已经信你了？”上车后，那个检查我纹身的人，直言问了一句。 “对，没错。”虽然不知道对面这些人的路子，但是看他们的样子，这伙人暂时应该还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我看了看他们手里的几把枪，十分配合的点了下头。 “今天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捣毁黑龙手中的供货链，只要这里出事，他的进货渠道就彻底被切断了，接下来，他如果想继续拿货，就只能仰仗你，如果他跟你提出上货的要求，你就同意他的请求，但是得提出一个条件，你对他说，拿货的时候，必须得他亲自出面接货。” 听完这个青年的话，我已经彻底懵了，看他的意思，我跟他们好像是一伙的，可他明显又不认识我，短短几秒内，我就想通了其中缘故，他们确定我身份的方式，应该也是我胸口的纹身，想到这里，我皱眉思考了一下：“我跟家里的联系的时候，还打原来的号码吗？” “不，这件事有人配合你去做，到时候你打这个号码。”青年递给了我一张纸条：“至于交易地点和方式，这个人会跟黑龙去谈，你要做的就是跟在黑龙身边，在交易当天，确认去的是他本人就可以了。” “明白。”我点了点头，接过了纸条，这时候，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已经无暇去思考其他事情了。 “巷子里的那个人，我们会留着他的命，让他带你回去见黑龙。”青年拍了拍我的胳膊：“时间久了会惹人生疑，走吧，祝你好运。” 青年话音落，我点了下头，准备下车，这时候，商务车的司机也转头向后面看了一眼，因为我脸上全是血和泥，所以他并没有看清我的样子，可是我却在看见这个人的模样之后，脑海中一声轰响。 怎么会是他呢？！ 第一二零三 还得继续下去 从那伙陌生人的车上下来以后，我再次返回了无名村落的小巷内，迈步向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奔跑而去，脑海中始终重复着那个商务车司机的模样。 数月前，盛东矿区刚刚动工的那天，我陪东哥去了一趟市区，并且还遭遇过一伙陌生人的突袭，当时就是一个陌生青年把我从车里骗出去的，我们俩还产生了一段对话，所以我对那个青年的印象很深，刚刚在看见商务车司机的时候，我几乎在瞬间就认出了他。 此时我的思维已经混乱到了极致，我想不明白，那个青年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里，之前我始终认为，当天偷袭我的那伙人，是被冷磊找去的，但是通过跟猫眼的接触，我已经看见了冷欣在他们手中购买d品，而刚刚这伙人既然想要通过‘麒麟’除掉猫眼这伙人，肯定是他们敌对的一方，看他们出手的狠辣程度，应该也是一伙不要命的d贩子，从这些人出手的架势来看，他们也不像是能被人雇佣的模样。 想到这里，我使劲甩了甩头，难道我当初的推测出现了偏差，在矿区开业那天，想要除掉我的人根本不是冷磊，而是这伙d贩子？可是我又从来没有跟这些人打过交道，一伙d贩子，为什么要他妈平白无故的针对我呢？ 看见这伙人，我又想起了那个在抓艾河当天，被希佑无意中发现的头盔男子说的话，他说当天那伙面具男，肯定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难道，也是这伙d贩子？ 我的脑子越想越乱，最终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但很快跑到了响枪的位置，此刻，三个男子正堵在一堵残墙前方，对墙后的猫眼不断压制，看见这一幕，我对着那三个男子的方向连续扣动扳机，‘砰砰砰’的打出去了四五枪，趁着他们闪躲的空当，扯着嗓子嚎了一句：“猫眼，过来！” ‘踏踏踏！’ 残墙后面的猫眼听见我的喊话，不断地开着枪反击，撒腿就往我这边跑，对伙那些人面对我们俩的交叉火力，很快退进了一个箱子里，猫眼我们俩也趁机汇集在了一起，猫着腰消失在了旁边的一片密林之中，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我和猫眼在树林中奔袭了差不多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他就喘息着停下了脚步，随后扶着一棵树，开始大口的喘息：“麒、麒麟，别跑了！” “怎么了？”看见猫眼的体力这么快就消耗干净了，我皱眉看向了他。 “我身上……哇……”猫眼没等把话说完，直接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接着身子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猫眼，你怎么了！”看见猫眼倒地，我伸手想把他扶起来，但是手刚一触碰到他的后背，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湿漉漉的温热，把他翻过来看了一眼，在他的左后心位置，一个拇指大小的弹洞，正冒着涓涓血流。 “我可能不行了……”猫眼嘴角酿着血沫子，有些微微翻着白眼：“如果我扔在这了，你就去……咱们昨天去的那个便利店……他们会想办法……帮你联系黑……黑龙……” “行了，你少说点话吧，放心，你肯定没事。”看见猫眼这副模样，我把他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搭，扶着他就开始往树林子外面走，到了这时候，我并非是一心想要救猫眼，但刚刚那台商务车里面的人，明显就是当初想要弄死我的那伙人，不仅如此，这个麒麟竟然也是他们的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管是我自己为了探究事情的真相，还是为了帮任哥把这个任务继续下去，我都必须将猫眼带走，否则他这边三个人跟我一起出去，最后如果他们全死了，只有我自己活着，不管王帅是不是会怀疑我的身份，肯定都不会继续留着我了。 之前商务车里那伙人打掉了村子里的这个窝点，本身就是为了给被我顶名的‘麒麟’创造机会，所以等我和猫眼撤了以后，他们那些人也很快消失在了现场，等我们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巷口那边已经围了好多人，还有人在喊着救护车和报警什么的，索性也没注意到我们这边，所以我很快扶着猫眼回到了面包车上，驾车离开。 驱车离开村庄之后，我看了看外面的路牌才发现，原来我们来的这个村子，距离市区大约只有十几公里的路程，看来他们之前还真是没少带着我兜圈子，此刻猫眼明显已经陷入了昏迷，我短暂思考了一下，在车上找了点能用的工具为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随后猛踩油门向市区赶去，我这边刚走没多远，就有几台警车迎着我们向村子那边开了过去。 一路不断地超速，闯红灯，仅仅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车开到了老马的诊所，等我扶着猫眼进门的时候，老马看了看我脸上的血泥混合物，明显一愣：“你怎么回事，怎么造的像个血葫芦一样呢？” “嘘！” 见老马向我搭茬，我立刻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老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猫眼，没做声，直接扶着他向里面的处置室赶去。 十多分钟后，老马从处置室里面走了出来，我也迎了上去：“人怎么样？” “命挺大，子弹打在了肩胛骨上，只是失血过多。”老马斜了我一眼：“你跟这个人，是什么关系啊，刚才我看你的眼神，怎么鬼鬼祟祟的呢？” “我跟他的关系，一句半句的也跟你说不明白，总之你记住，这个人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我是胁迫你给他治伤的，而且要告诉你诊所的所有人，让他们都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明白吗！” “这个人，不是你们自己人啊？”老马谨慎的看着我：“韩飞，我警告你，你别在我这瞎整啊，这种事如果闹大了，我肯定得被扣上非法行医的帽子，这是要蹲监狱的，你懂吗。” “放心吧，没事。”我打断了老马的话，看了一眼病房：“这个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手术的时候打了麻药，估计得几个小时。” “把你的电话给我用用。” “我告诉你，抓紧把人弄走昂！”老马不乐意的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借来老马的电话以后，找了个空病房，将门反锁之后，拨通了任哥当初让我跟他联络的那个号码。 一阵忙音后，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山珍饺子馆。” “你们店里，卖蛋炒饭吗？”我按照任哥教我的话问了一句。 “先生，我们这里是饺子馆，但你如果有特殊要求的话，我们也可以帮你做炒饭，但是价格太低的话，是不送货上门的。” “一份蛋炒饭，一份鱼香肉丝，一份水煮鱼，水煮鱼不要辣。” “好的，你稍等。”电话那边的人应了一声，随后听筒里沉默了差不多五秒钟的功夫，任哥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小飞？” “任哥，我这边出事了。”听见任哥的声音，我速度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我已经知道了，几个小时前，你的定位信号刚刚出现在城郊的村子里，随后不到一小时的功夫，我们就接到了枪案的报警，究竟怎么回事？” “这件事解释起来挺麻烦的，但是今天那伙人，是奔着我来的，还有，我根本就不是麒麟。” “我知道，你麒麟这个身份是顶替的，你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任哥还以为我是被枪战吓到了，所以才语无伦次。 “不，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打断了任哥的话：“我是说，我顶替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麒麟。” “不会吧？”任哥楞了一下：“根据我们当初抓捕的那几个d贩子供述，还有被击毙那名嫌疑人身上的纹身，我们有理由认定，他就是麒麟啊。” “我不知道你们认定这个人身份的依据是什么，但他绝对不是麒麟。”我回答完任哥的问题，感觉这么说有些不严谨，随后补充道：“这个麒麟，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因为今天那伙引发枪案的人，明显就是在为了给我创造机会，但是他们却并不认识我，他们见到我的时候，也是通过胸口的纹身，才确定了我的身份的。” “你和那些人见面了？” “没错！”我点了点头，很自然的隐去了商务车司机的事，随后继续道：“当时那些人对我说，是麒麟叫他们过来的，还说麒麟让他们出面的原因，就是为了打掉黑龙团伙的供货渠道，从而让黑龙把所有的宝都押在我身上，他们还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黑龙要货的时候，让我跟那个电话号码联络。” “……”任哥在电话那端听着我的讲述，没有作声。 “我感觉，所谓的这个麒麟，就是一个圈套，他也根本不是什么外地大贩d团伙的人，而是别人做局，递给黑龙的一个钉子，这伙人，也想通过我这个身份，除掉黑龙团伙。” 任哥思考了一下：“这些人会是那一边的，你能猜到个大概吗？” “不能。”我摇了摇头：“我跟这些人见面之后，话语权始终在他们手里，我压根没机会向他们问话，我感觉这伙人的身份，要么是黑龙的仇家，要么就是他的竞争对手，而且我感觉竞争对手的几率更大，否则他们不会用交易的手段来诱骗黑龙出山。” “有道理。”任哥应和了一声：“本来我已经跟禁毒支队那边打好了招呼，准备在明天联合行动，将黑龙这些外围的散货渠道打掉，如此看来，我们可能还需要继续隐忍，直到他们交易，所以你的卧底身份，还得继续下去。” 第一二零四 灭口 “没问题。”听见任哥让我继续潜伏在黑龙这边，我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我现在留下的原因，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帮任哥破案这么简单了，同时我也想调查一下，那伙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的人，究竟是什么背景。 任哥见我答应了他的要求，继续开口道：“你刚刚说，那伙人给你提供了一个电话号码，你现在把号码给我，我让技侦组查一下。” 听完任哥的话，我掏出商务车里那个男子给我的纸条看了一眼，读出了号码：“号码是8741777613……” “别读了。”任哥听完我说出的几个数字，开口打断了我，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国外号段的卫星电话，对面的人很谨慎。” “这些人不光谨慎，而且下手也很凶狠。”想起那些人的行事风格，我仍旧心有余悸：“今天到场的那些人，在动手的过程中都很利落，都是直击要害，根本没有拖泥带水，所幸他们今天是为了与我见面，否则如果真是奔着端了那个窝点去的话，估计我根本没有跑到村子里面的机会，就得给他们陪葬。” “小飞，这件事，委屈你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感觉自身会遭遇危险，随时可以终止这个任务，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违规的，我求你帮忙，也是出于个人角度，因为这个系列案件，我已经失去好几名同事了，如果你真的遭遇了不测，那我心里会更过意不去。” “放心吧任哥，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身份还不至于让人太过怀疑，而且我今天还救了猫眼，那伙想让‘麒麟’打进黑龙团队中的人，已经把我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都考虑周到了，现在黑龙手中的货源已经断了，所以他们必须得仰仗我，只要我的身份没有彻底暴露，黑龙那些人是不会伤害我的。” “嗯，那你就自己多加小心。” “任哥，还有个事。”我想了一下：“我身上所有的定位设备，必须撤走。” “撤走？为什么？” “今天我虽然救了猫眼，但是村子里的事发生的事，的确有些过于离奇了，我作为一个外人，他们肯定会对我严加审查，一旦我身上被查出了端倪，真的就洗不清了。” “可是你身上的定位器一旦被摘除，这件事情就真的脱离我的掌控了。” “放心吧，之前我已经跟这伙人接触了这么久，不是也没出意外吗，等我确定了这些人身份和交易时间，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好。”任哥在电话那端沉默半晌，同意了我的方案：“你把现在的地址给我，我会让人重新给你送一套一样的鞋和手表过去，尽最大程度减少他们对你的怀疑。” “那就先这样。” “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 “嗯。” “嘟…嘟……” 挂断了任哥的电话之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一个伪装成送餐员的人就给我送来了一个肯德基包装的全家桶，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双新鞋，还有跟我手腕上一样的手表以及手机，把这些东西换好之后，我想了一下，又用老马的手机拨通了杨涛的号码。 “喂，马医生。”对面的杨涛很快接通了电话。 “是我。” “小飞？”杨涛听完我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沉声问道：“你他妈怎么回事，现在干嘛呢？昨天跟你在一起那些，都是什么人？” 面对杨涛一连串的问题，我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的事，一句两句的跟你解释不清楚，昨天在圣沐天堂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我就废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又玩什么鹰呢？”杨涛压根没理会我的话茬：“昨天晚上我刚进了更衣室，就看见了史一刚跟你打招呼，随后你身后的一个人，手里像是变戏法一样出现了一个刀片，眼看着就奔你脖子抹上去了，后来我刚打算摸到你的房间，东哥就来电话让我们撤了，我问你，你身边那几个人到底是谁啊？” 听见杨涛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杨涛昨晚是怎么识破我的处境的，听完他的话，我身上再次冒汗，没想到猫眼这伙人比我想象中的还他妈心狠，昨天如果不是杨涛忽然进屋，并且看出了端倪，那么猫眼他们也许都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就把我除掉了。 “喂，小飞，我问你话呢！说话啊？”杨涛见我不吱声，继续追问了一句。 “我不是说了嘛，我这边的事情，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楚。”为了不让杨涛他们担心，我并没有提起我在帮任哥卧底的事，而是话锋一转：“在第二高中北墙外，有一个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最近一段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必须把那个地方盯死。” “便利店，我盯这个地方干什么？” “那个便利店是一个销售d品的窝点，冷磊平时吸食的d品，就是在那里买的，但是替他买东西的人，是冷欣。” “你查到冷磊的消息了？”杨涛徒然一惊。 “嗯，我在那里遇见了一次冷欣，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没能跟上他，如果不如意外的话，最近这几天，他肯定还会去那里，所以你务必要把他盯死，只要跟住他，咱们就一定可以摸到冷磊的消息。” “好，我查到冷磊的消息之后怎么办？直接除掉他？” “不，如果你摸到冷磊消息，先不要动他，我必须亲自收拾他。” “行吧，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应该会很快吧。”我含糊着应了一声，随后岔开了话题：“这几天，家里还好吧？” “不好。”杨涛直言回应：“现在东哥已经确定了，咱们打算建尾砂库的那块地，就握在丙润电力的车良恭手里，东哥跟这个人约了几次，但是他根本不见咱们，这个车良恭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肯定是得知了咱们要拿那块地建尾矿库，所有才提前从艾忠富手里把他抢走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东哥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 “妈的！”听说家里的事也不顺利，我有些烦躁骂了一声。 “小飞，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你神神秘秘的呢，昨天我们被东哥叫回来之后，我问他你在干什么，他也不说，而且看起来还挺生气的样子，说你让他不省心，你到底干嘛了？怎么让东哥生了这么大的气呢？” 听完杨涛的话，我笑了笑：“东哥生气是因为担心我，但是我不能跟你们说，免得你们一起担心。” “不是，那你到底在干什……” “行了，先这样，记得盯死冷磊啊！”我见杨涛还要喋喋不休的追问，扔下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去了猫眼的病房。 也不知道是猫眼这种祸害普遍生命力顽强，还是他那种已经浸透到了骨子里的谨慎在支撑着他的求生欲，原本老马说他至少得四五个小时才能醒来，但是猫眼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睁开了眼睛，虽然身体还因为麻醉的关系不能动，可是他的眸子里已经迸发出了十分警惕的光芒。 “哎呀我艹，你总算醒了，我还想着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直接回南方了呢。”看见猫眼醒来，我露出了一个还算庆幸的笑容：“你们这个地方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人还真挺凶猛的，因为这么点货，就他妈下死手啊？” “这是哪啊……”猫眼的喉结蠕动了半天，才十分虚弱的向我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这是哪啊。”我斜了猫眼一眼：“你受伤以后，我就把你抬到了车上，随后警察就到了，我开着车带你一路狂奔，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市里，随便找了这家诊所，就带你进来了。” 猫眼听完我的话，也有些庆幸的眨了眨眼睛：“麒麟，今天你救了我一命，谢了！” “你不用谢我，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我在这座城市中谁也不认识，如果你死了，我会更麻烦。”我没接猫眼的话茬，很自私的回应了一句，在这种时候，我变现的越冷漠，反而会让猫眼更加信任我。 “这个地方很危险，咱们得马上走。”猫眼听完我的话，眼球滚动了两下，但身体却纹丝未动。 “行了，你身上已经做了全身麻醉，暂时动不了，信我的，先在这养着吧。”我笑了一下：“让医生给你手术之前，我已经看过他们这里所有人的身份证了，也威胁过他们，他们应该不会乱来的。” “不行，这个地方，终究让我感觉不安心。”猫眼摇了摇头：“现在我们的货源那边出了问题，黑龙现在联络不到我，肯定也急的不行了，咱们必须马上回山里，如果他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我们这个团队就彻底乱了。” “咱们回山里，你的伤怎么办？” “放心吧，山里有医生，我死不了。”猫眼看着我：“我告诉你一个号码，你帮我打个电话。” “行，说吧。” “159……” 我在手机键盘上按下了猫眼说的电话，随后拨通之后放在了他耳边，他跟人轻声聊了几句，随后又说了我们这个诊所的名称。 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我们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接着黑龙团伙里那个负责散货的煎饼摊的老板，带着几个陌生人，齐刷刷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煎饼摊老板看见猫眼的模样，顿时皱眉：“黄鹂和小牛呢？” “他们全折了，咱们的供货链也被人端了。”猫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事发突然，我现在必须得回山上跟黑龙交涉。” “扶着他，撤了。”煎饼摊老板听完猫眼的话，微微摆了下手，随后那几个人上前，开始搀扶着猫眼下地。 煎饼摊老板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看着猫眼：“这个地方，你熟吗？” “不熟，我是受伤以后，被麒麟救回来的，也是他胁迫这个诊所老板为我进行的手术。”猫眼顿了一下：“我露脸了。” “这个诊所里的人不能留了，灭口。”煎饼摊老板听完猫眼的话，看着身边其余的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哗啦！’ 那几个人闻言，纷纷掏出了手枪向门外走去，看见这几人的动作，我顿时一愣。 第一二零五 无从回答的问题 病房内，煎饼摊老板身边的几个人听完他的吩咐，纷纷把手枪上膛，迈步就要离开。 “哎，你们干嘛！”看见这几个人的动作，我咬牙拦了一下，按照我现在的身份，去阻拦这几个人，是十分不明智的，但是我必须得拦着，毕竟总不能看见老马让人一窝端了。 “什么干嘛？清尾巴呗！”煎饼摊老板听完我的问话，顿时皱眉：“刚刚我们进门的时候，这个诊所里的好几个员工都认清了我们的样子，尤其是猫眼，我们在市里这一块的业务，都是他在把持，那些人既然看见了他的模样，肯定不能留！” “你们疯了吧，这里是市区，枪一响，根本不用他们供出咱们，咱们就他妈玩完了！”我情绪激动地看着煎饼摊老板：“我们在村子里已经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把警察找来，你想过后果吗？” “也对。”煎饼摊老板听完我的话，再次挥手：“用刀！” “不行！”我站在门口，再次阻拦了一下：“这间店铺周围，有好几个其他商铺，咱们这里一旦出现异常，他们肯定会发觉，而且我之前也威胁过这家诊所的老板，如果咱们低调离开，可能什么事没有，但你们如果把事做绝了，咱们反而会更危险，懂吗！” “放心吧，没事，咱们把人除掉之后，往冰箱里一塞，再把卷帘门往下一拉，没人会注意的，等他们被人发现的时候，周边的监控早就被顶没了。”我身边的一个人满不在乎的回应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我肯定不同意你们这么做！”我站在门口纹丝未动。 “麒麟，你什么意思？”煎饼摊老板听完我的话，目光顿时变得锐利了起来：“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保护一个诊所里面的人呢，难道，你们认识啊？” “你别他妈胡说八道了，我如果真有问题，那么猫眼还能活到现在吗？”我瞪着眼睛呛了煎饼摊老板一句，随后继续道：“之前我带猫眼来的时候，已经记录了这个店里人的身份信息，而且他们给猫眼做手术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我发现这个诊所里面那个医师取子弹的手法很娴熟，说明他这里很可能也是一个接黑活的地方，只要咱们撤了，他不一定会报警，但你们要是把事情做绝了，我也会跟着受牵连的。” “你本身就是通缉犯，还怕受牵连吗？”煎饼摊老板听完我这一番很难自圆其说的话，语气更加咄咄逼人：“如果我一定要除掉他们呢？” ‘哗啦！’ 我感受到煎饼摊老板的气势之后，掏出随身的手枪，抵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你就试试呗！” “艹你妈！吓唬我呢？”煎饼摊老板看见我的动作，也跟着掏出了枪，随后好几把枪都指向了我。 到了这时候，我真有点后悔带猫眼来老马这了，可是我如果带他去别的地方，又难保别人不会报警，看见对面的枪口，我依旧咬牙硬挺着：“我不管你们以后会怎么样来处理这个诊所的人，但是今天我既然在场，肯定不会放任你们胡来，我虽然是个通缉犯，但是这么多年来，警方一直没有确定我的活动区域，如果我在这地方暴露了，很快就会被锁定的，懂吗！” “麒麟，你保护这群人，真的是为了自己吗？”煎饼摊老板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机警。 “不然我他妈为了什么？”我咬牙质问道。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是今天我还非要试一试，看看你这个身背死刑重罪的人，会不会豁出命去护着一群陌生人。”煎饼摊老板话音落，微微扬了扬下巴：“动手！” “去你妈的！”我作势准备开枪搏命。 “行了！”猫眼看见我们剑拔弩张的气氛，轻声呵斥了一句，看向了煎饼摊老板：“麒麟把我带到这里，这个诊所的老板也算救了我一条命，现在咱们的供货链被端了，这才是正事，我得马上回山上去见黑龙，至于这里的事，先放一放吧。” “如果这里的人有问题怎么办？” “如果麒麟真有问题，那咱们就见不到面了。”猫眼轻声回应。 “带着猫眼，走了。”煎饼摊老板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枪，随后示威一般的看着我：“这个诊所里的人，我肯定不能留。” “你留不留人，是你的事，只要别沾上我，随便怎么折腾。”我也放下了手里的枪。 ‘呼啦啦！’ 我让开了门口的位置以后，房间内的人抬着猫眼就出了门，我也跟了出去，随后大家一起上了门外的面包车，驱车离开。 …… 我们进山的流程，跟之前一样，坐在车里依旧看不清外面的样子。 又是几小时后，面包车停止了晃动，随着车门敞开，我们已经再次回到了山里，这时候天色已经大暗了，夜空中繁星高挂，密林中阴风徐徐。 再次回到山里，我轻车熟路的跟煎饼摊老板一伙人走进了古墓内，大晚上钻坟圈子，总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但是一想到我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似乎这种恐怖也就不算个事了，今天我跟猫眼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了那个位于农村的窝点，现在他们三个一死两伤，我却毫发无损，这件事本就足以让这伙人生疑，后来我又为了老马，跟煎饼摊老板的人刀枪相向，他们只要不是太过于傻逼，肯定能察觉出来我这个人不对劲了，此刻在这座山里，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依仗，要说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毫不担忧，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越是害怕，我越得咬牙忍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 进了墓穴之后，我很自觉地脱下了衣服开始过安检，等到换好山里的衣服之后，作势就要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枪。 ‘啪！’ 我这边刚一伸手，煎饼摊老板一下就把手按在了我的枪身上，看见他的举动，我顿时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但是这东西，暂时还是放在我这里保管的好。”煎饼摊老板话音落，直接把我的枪给收走了。 “当初猫眼对我说过，我进这座山，是可以带枪的。”看见煎饼摊老板把我的枪收走，我心中再次平添了几分不安。 “他是他，我是我。”煎饼摊老板话音落，旁边一个人拿出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子，就开始往里面装我的衣服、鞋，还有随身的手机和手表什么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看见青年把我的东西全收了起来，我顿时皱眉：“信不过我，要查我呗？” “呵呵，这些事，有人会跟你解释。”煎饼摊老板对外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麒麟大哥！” “你记着，如果我跟黑龙的交易取消了，这个屎盆子绝对会扣在你身上。”我指着煎饼摊老板威胁了一句。 “这些恐吓的话，等你有命下山再来吓唬我也不迟。”煎饼摊老板一挥手，旁边的人直接掏出了一副塑料的束缚带，奔我走了过来。 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对着他脸上‘嘭’的就是一拳：“艹你妈，你要干什么！” “小b崽子，你他妈再动一下我看看！”煎饼摊老板看见我的举动，直接用我那把枪对准了我。 面对枪口，我顿时沉默。 ‘嘭！’ 刚刚被我打了一拳的壮汉，反手又对着我的肋骨掏了一拳，趁着我弓腰的空当，直接把我的双手捆在了背后，随后跟另外一个人，拽着我就向外墓穴外走去，此刻，我已经心乱如麻，因为我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身份暴露了，还是这些人在试探我，同时也不断的在心里嘱咐自己不要慌，否则露出来的马脚会越来越多，即使在不断自我安慰的情况下，我的身体依然有些轻微的颤抖，面对死亡，我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吹牛逼。 出了墓穴之后，我明显没有了上次的待遇，眼睛也被戴上了一个眼罩，随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夹着我坐在摩托车上，开始向前行进。 几十分钟后，摩托车终于停了下来，我被人送车上扶下来，刚被摘下眼罩，随后“哇”的一口就吐了，在没有视线的情况下骑着摩托车颠簸，的确遭罪，等我吐完了，看了看四周，前面依旧是当初那个大工厂，但是从外面看去，里面一点光源都没有，等我吐完了之后，煎饼摊老板押着我，直接向那个大厂房走去，随着铁门敞开，里面也透出了些许光亮，此刻在那个大厂房里面，头顶支着一个很亮的探照灯，中间的空场上也用汽油桶点着一个大火盆，王帅正坐在火盆的一把椅子边上，用吸管嘬着易拉罐中的啤酒。 “王帅，你他妈什么意思？！”被人押进厂房之后，我还不等其余人开口，便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嗓子，随后微微侧身，比划了一下身后的塑料手铐：“这他妈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对吗？” “麒麟，先不要喊。”王帅听完我的话，笑眯眯的看了看我：“或者说，你现在是不是麒麟，我们还无法确定呢，对吧。” “去你妈的，我不是麒麟，还能是谁？”看见王帅的样子，我继续嘶吼了一句。 “好啊，既然你声称你自己是麒麟，那我到是想要问问你，为什么今天你跟猫眼一起去了我们接货的村子，随后我们的窝点就被人铲了？”王帅说话间，缓缓起身向我走了过来，目光也变得阴森了不少：“猫眼那边跟你去了三个人，最后两死一伤，你却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你这里，对于这个结果，我是真的很好奇，你说，是你有佛光护体呢，还是对面的子弹特意绕着你飞呢？” “我是你们请来的，不是自己找过来的，懂吗？”我抬头瞪着王帅：“既然不信我，你为什么跟我接触？” ‘嘭！’ 我话音未落，猫眼手中的易拉罐瓶子直接飞到了我脸上，砸的我眼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还没等睁开眼睛，顿时感觉额头一阵冰凉。 等我再一睁眼，王帅已经站在了我身前，手里的枪口抵在我头上，依旧面带笑容：“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个条子呢？” “你觉得的我如果是个条子，还会出现在这里跟你交谈吗？”听完王帅的话，我紧紧的咬着牙：“你见过哪里的警察办案，会直接开枪杀人？我如果真是警察，那么在已经掌握了你们详细的散货体系之后，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你们端了？还有猫眼，我既然已经把他抓了，而他又是你们在市里的负责人，我为什么没有把他带走，反而要舍命救他？而且冒着被你除掉的风险回到这座山上？” “那你又要为什么宁可跟我动枪，也要保护那个诊所里的人呢？既然你没问题，那他们又是什么身份呢？”我旁边的煎饼摊老板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微笑，当着王帅的面，再次向我问出了那个无论我怎么样回答，都很难让人信服的问题。 第一二零六 洗脱嫌疑 煎饼摊老板一句话问出口，我顿时沉默在了原地，同时也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我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按理来说，我作为一个身背大案要案的d贩子，肯定不会在意一伙陌生人的生死，而我不仅选择了保护老马，甚至还跟煎饼摊老板的人刀枪相向，即使从我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人，也一定是有问题的。 “回答不上来了，对吗？”王帅见我没有答话，笑眯眯的继续道：“那就让我替你回答，你之所以要保护那些人，因为那个诊所里的人，全都是警方的侦查员伪装的，他们都是你的同僚，所以你才不忍让他们做出牺牲，对吧？” “你觉得你这番话，在你自己的逻辑思维里，能够成立吗？”听完王帅的分析，我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按照你的逻辑来说，我如果真的是警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必死的情况下，还他妈的跟着你们这些人回到山里吗？如果我是警察，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收尾吗？以你现在的情况，只要猫眼和这些在外围的销售网络被扫了，你的路就已经断了，到时候在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情况下，你可能会在这座山里躲一辈子吗？” 王帅听完我的话，眼神中产生了瞬间的迟滞，因为我说的没错，按照任哥他们的意思，以我现在掌握的情况，已经足以给王帅团伙造成重创了，但王帅眼神中的变化只存在了一瞬间，随后便继续看着我：“既然你知道回来会面临什么，为什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他妈的没地方可以去，如果不跟你们的人在一起，我甚至都没办法离开这座城市！”我气急败坏的看着王帅：“你他妈以为我面对一伙出手就杀人的陌生人，会不害怕吗？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会舍命去救一个跟我只是泛泛之交的猫眼吗？我告诉你，我就是为了我自己，今天阻止你的人在诊所里杀人，我也是为了自己，因为今天从村子里那些对伙的手段来看，他们明显就是一群职业杀，而并非警察，现在不管你们闹得多凶，但警察最起码还没有锁定你，如果你的人在诊所里犯下命案，这件事一旦响了，我势必会受到牵连，我问你，你跟别人的恩怨，凭什么要他妈的牵扯到我呢？” 王帅听见我的解释，收起枪，微微笑了笑：“面对一个解释不通的问题，你把责任推给了人性中的自私，这个答案看似狗屁不通，但实则又能很好的解释你的心态，但是很遗憾，这个结果并不能让我信服。”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无非是我的身份，好啊，那你弄死我，大不了咱们一块玩完！”我怒视着王帅：“现在你的供货链已经断了，只要我一死，我们这条路你也同样走死了，但是我提醒你，我死了，并不代表我背后的势力不会继续向安壤渗透，只不过到时候得利的人，就绝对不会是你了。” “对于一个未知的未来，跟眼前的危险比起来，你对我的吸引力，好像也没有多大了。”王帅微微摇头：“我连你的身份都没法确定，又怎么可能相信你的话呢？” “你想确定我的身份，很简单。”听完王帅的回答，我提出了自己想了一路的保命答案：“或许我的行为在你眼里看起来漏洞百出，但想证明我的身份，仅仅只要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只要我跟背后的人取得联系，你们想要核对我的身份，应该不难吧？”之前上山的时候，我最大的难题，就是没办法确认麒麟身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但是自从在那个村里被袭击，并且我也被人抓住了之后，我已经能够确定，麒麟的背后根本就没有什么组织，而且他这个身份也是被人虚构出来的，麒麟的出现，其实就是外人砸进王帅一伙的一颗钉子，此刻我已经弄清楚了麒麟的身份，并且也取得了他身后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完全可以借力打力，让王帅直接跟他们交流。 王帅思考了一下：“我之前也没见过你背后这个老板，那我又怎么知道，你通话得这个人，是不是也是被你们安插的一步棋呢？” “我相信，只要这个电话打出去，你自然会证实我的身份，不是吗？”我挑眉看着王帅：“你最初联系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拿我们的货，而我上山的原因，也不是为了送死，我相信你对于除掉我，也没有多大兴趣吧？” “有点道理。”王帅听完我的话，扭头看着身边的一个人：“四眼，你说呢？” 叫做四眼的这个人，就是之前我第一次上山的时候，王帅给我介绍过，曾经跟在白头翁身边的那个人，只是他没戴眼镜，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了这么个名字，四眼闻言，点了点头：“他背后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的确很有实力，曾经市里有一个小团伙跟我们抗衡，当初老白就是让我去收拾他们的，我本以为凭我们的实力，可以一回合把他们撂倒，没想到他们却坚持了很久，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在短期内崛起的那么快，是因为身后有一个神秘团伙支着他们，这个团伙的货纯度很高，但价格极低，甚至比老白自己生产的价格还低，当初老白还让我去跟这个团伙接触过，但是后来老白被缉毒警察扫了，这件事也随即搁置，后来我投到你名下，就把这条线介绍给了你。”四眼停顿了一下，看着我：“那段时间，我跟麒麟背后的人联系过，只要能跟他通上话，对一下曾经我们聊过的话题，我可以很轻易的确定这伙人的身份。” 王帅听完四眼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明显是让四眼说给我听的，随后看向了旁边的一个人：“拿电话过来。” 我身旁的煎饼摊老板闻言，直接掏出了随身的卫星电话，看着我：“号码！” “87417776130……”为了让自己装的更像，早在诊所的时候，我就已经将这个号码背的烂熟于心，煎饼摊老板打通电话之后，直接按开免提，把电话递到了我边上。 “嘟…嘟……” 听筒中响起了一阵忙音过后，电话随之被接通，随后一个女声便传了出来：“喂？” 听见电话那边是个女的，我先是一愣，接着忽然想起了我跟猫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为什么打我的电话，会是个女人接听，而且在村子里挟持我的那伙人，还说是麒麟让他们来的，我皱眉思考了一下，难道这个人才是真的麒麟？ “说话。”电话对面再次传来了声音，我这才发现，这个女声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明显是个合成音，而且也听不出对方到底是男时女，我觉得这一点应该跟我当初对猫眼说的一样，对方应该也是个男的开了魔音什么的，而四眼听到这个声音，也对王帅微微点头，示意跟他当初听到的声音一样。 “是我。”我对着听筒轻声回应了一句。 “这个号码只有你知道，我当然知道是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我被黑龙扣了，他们怀疑我是条子的卧底，要除掉我。”我直白的回应了一句，而王帅听见我这么说，顿时皱眉。 “这点事都办不好，你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让他们灭口吧，交易取消了。”电话那端的人说完话，看样子是直接打断挂电话了。 “等等！”四眼听见这个声音，连忙阻止了一句，随后继续开口道：“我是四眼，咱们前一阵子通过电话。”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咱们好像没什么交谈下去的必要了，前一阵子是你求着我要交易，现在我的人过去了，你们又要除掉他，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很可笑吗？”电话那端的声音依旧冰冷，并且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一个跑腿的下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咱们的交易，到此为止。” “别呀！”四眼听到这个声音，明显慌了一下：“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明显会谨慎一些，而且今天你的人在我们这里，又卷入到了一些意外事件当中，我们自然需要甄别他的身份。” “你连我的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要跟我交易呢？”对面的人言语刻薄。 “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疏忽。”四眼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所以我们才会把电话打到你这里，想要确定这个人是你的手下，而不是其他势力或者警方安插进来的卧底。” “我这个号码，只有我的人知道，这个电话打过来，已经能够确定他的身份了，接下来，你还想确定我的身份么？那我是应该跟你说说当年的水獭团伙，还是你后期让我的人带着样品去安壤，但老白却被人端了，我的人也平白无故死了两个？” “不用了，谢谢。”四眼听见对面的回应，吐了口气。 “既然端着卖命的饭碗，就别活的像只老鼠，你们的做法，让我很反感。” “嘟…嘟……” 电话那端的人扔下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四眼听见电话中的忙音，转头看着王帅，点头：“这个人没问题。” “呼！” 看见四眼的样子，我微微吐了口气，正准备抬头质问王帅，他却先我一步抬起了枪，指向了我。 ‘砰！’ 半秒钟后，一声枪响在仓库中久久回荡。 第一二零七 落井下石 空旷的厂房中，随着枪声回荡开来，震的人耳朵一种轰响，在王帅手中的枪火闪烁间，我也本能间皱了下眉头，等我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帅手中的枪口还在微微冒着烟，再一看我旁边，那个煎饼摊老板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位置，此刻在他左胸口那边的一个血洞，正在呈线状向外溅射着大股血液。 ‘咕咚！’ 煎饼摊老板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看了王帅一眼，嘴角抽动了两下，连声音都没法出来，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开始不断的抽搐，短短十几秒的功夫，便气息全无。 “妈的，真他妈晦气。”王帅厌恶的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煎饼摊老板，随即便换上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连连对我这边挥手：“快点，给麒麟松绑，速度！” ‘呼啦！’ 王帅话音落，他身边的两人跟很快上前，用刀挑开了我手腕上的束缚带。 “麒麟，今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开始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你肯定没问题，但是他非要违背我的意思调查你，现在他死了，也算给你赔罪了，呵呵。”王帅脸上挂着一个很真诚的笑容，仿佛他刚刚打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蟑螂一样：“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现在我们的供货链断了，也就意味着我失去了很重要的经济来源，所以还得麻烦你跟背后的老板商量一下，拜托他救我们于水火啊，哈哈！” “行吧，我尽量试试，但是我老板这个人脾气很怪，他会不会答应跟你继续合作，我无法保证。”我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轻声应了一句，事情发展到现在，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来，今天晚上验我身份这个局，是王帅摆出来的，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能质问他，王帅压根也没指望着我会相信他的话，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之前他对我存在怀疑，也不信任我，但是现在已经用一条人命向我道歉了，他之所以可以毫不犹豫的除掉自己的手下，是因为相比之下，我对他的作用更大，如果我真的没办法起到接下来的作用，那么王帅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我，对于这种除掉自己身边的人都可以无动于衷的人d贩子，我终于感觉到了他们的恐怖之处，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别人的命，我甚至不明白，这样的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放心吧，我相信的你的能力。”王帅听完我的话，并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四眼，把电话给他。” 四眼听完王帅的话，直接将手中的卫星电话递给了我，同时又在煎饼摊老板身上，翻出了那把沾着血的九二手枪，一起递给了我，笑了笑：“麒麟，你的东西。” “好。”看着枪柄上沾着的血迹，我有些厌恶的把枪接了过来，同时拿着手机对着王帅比划了一下：“既然我的身份你已经确定了，那么接下来我跟老板的通话，你也没必要继续监听了吧？” “那是自然，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不相信你的人是他。”王帅指了指地上的煎饼摊老板，随后微微耸肩：“不是吗？” 我没有回答王帅的话，指了指厂房的大铁门：“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开门。”王帅毫不犹豫的挥了下手。 ‘哗啦！’ 随着厂房的铁门敞开缝隙，我迈步走出门外，四下踅摸了一眼，迈步就向附近的一个松树林子里面走了过去，随后拨通了刚刚那个号码。 “喂？”电话对面，那个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的电子音再次传了出来。 “黑龙同意交易了。”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没了下文，为了防止对面的人识破我的身份，我也只能尽量少说话。 “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呢？” “还没说。”我停顿了一下：“黑龙让我打这个电话，是让我问你还能不能继续进行交易，如果刚才我直接答应他，看起来就有点假了。” “你告诉黑龙，想交易可以，但是货物的价格要比之前说好的翻三倍。”电话那端的人明显已经考虑好了这件事，毫不犹豫的回应道：“这个价格，已经高出了他们零售的价格，所以黑龙肯定不会同意，但是你什么都不要解释，告诉他，同意拿货，就是这个价格，如果不同意，交易立刻终止。” “如果他真的不同意怎么办？”我想了一下，现在电话对面的人已经变卦了，这不就是等于用我的生命在开玩笑一样吗。 “放心吧，他会同意的。”电话对面的声音没什么波动：“现在这种时刻，我把价码抬得越高，他的警惕性反而会越低，而且他急于抢占市场，只能选择妥协，记住我们的条件，为了让黑龙体现出应有的诚意，交易的时候，他必须到场，只要他去了现场，你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听见对方提出的条件，我没有应声。 “还有什么问题吗？”对方再次问了一句。 “没有了。”我轻声回应了一句，接着思考了一下，既然被我顶替的这个人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王帅身边做内鬼，而且还是在跟一群亡命徒打交道，肯定不可能是因为感情，一定还有什么其他条件，于是补充道：“为了取得黑龙的信任，我今天差点把命丢了，所以……”我只把话说了一半，随后便故意停顿了一下，给对方造成了一种欲言又止的错觉。 “放心吧，只要黑龙倒了，我会兑现承诺，让你自己出去单开一条线，并且按照最低价格给你供货。”对面的人再次回应。 听见这个答案之后，我心中的猜测随即被印证，看来我冒充的‘麒麟’这个人，果然是另外一个贩d团伙安插在黑龙这里的内鬼。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用一句话试探了对方一下之后，我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请你摆清自己的位置，你要清楚，在我心中，你只是个玩物，并没有多么重要。”对方的人扔下一句话，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见电话中传出的忙音，我蹲在山坡上点燃了一支烟，犹豫了一下，再次拨通了跟任哥联络的那个号码，四眼给我的这个电话，用的是国外号段的卫星电话，而且凭这些人的尿性，肯定也是不记名的，只要手机在我手里，他们很难查到通话记录。 我跟电话里的人对完了暗号以后，任哥的声音随之传出：“小飞？” “今天太他妈悬了，就在刚刚，我差一点被黑龙枪毙。”听见任哥的声音，我终于卸下了满身防备。 “什么情况？” “下午黑龙的人去接应猫眼，要把诊所的人除掉，我阻止了那些人，同时也引发了这些人的怀疑，下午去接应我的人，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煎饼摊老板，半小时前，他被王帅亲手除掉了。”我停顿了一下，随后没等任哥开口问话，便继续开口道：“现在我已经取得了王帅的信任，而且也跟派出麒麟的那伙人联系上了，接下来，就要准备为两伙人确定交易时间了，从麒麟那伙人的举动来看，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为了除掉黑龙，而且我刚才探了一下这伙人的口风，他们八成是黑龙的同行，但是具体的身份，我目前还无法确定。” “只要确定了他们交易的时间，你这次的工作就算完成了。”任哥听完我的话，呼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慎之又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等确定了他们的交易时间，我再通知你。” “可以。” 我在山坡上跟任哥通完电话之后，删掉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随后返回了大厂房里，一进门，王帅正坐在篝火边吃面，看见我进门，对我比划了一下筷子：“吃夜宵吗？” “算了，没胃口。”我看着地上的一大滩血迹，闻着空气中还没有挥散的血腥味道，一点食欲都没有的摆了下手，随后迈步走到了王帅旁边：“我老板同意交易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能办成事的人。”王帅听完我的回答，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吃面，仿佛我的答案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 “不过交易的条件，跟之前的不一样了。”我拿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如果你还想继续在我们手里拿货，那么价格会在咱们之前谈好的基础上，翻三倍。” “什么？”王帅听见我这个回答，脸色终于产生了一些变化：“你们这是要明抢啊？” “我只是一个跑腿的，所能做的，也只是向你转述老板的意思，至于其他方面，我无能为力。”我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 “这不可能。”王帅直接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你要知道，我跟你们合作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玩，现在你们给我的价格，已经把我的利润空间给彻底挤没了，那我还跟你们交易个屁啊？” “这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仍旧漠然。 王帅看着我，微微咬了咬牙：“我要跟你的老板通话！” “我说了，价格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在我老板那边，咱们只剩下最后一次通话的机会，要么你现在打电话，跟他说一番废话，要么就等你想好了之后，我通知他交易的时间。” 话音落，我直接按下了那个神秘人的号码，把电话推到了王帅面前。 “你们这是在报复我刚刚的行为，是吗？”王帅看见我的举动，一脸愤怒。 “或许吧，但事情走到这一步，都是你造成的，不是吗？”我看着王帅的眼睛，有恃无恐的回答了一句。 第一二零八 被确认的交易 王帅听完我坚定却不容置疑的回答，顿时僵坐在了椅子上，犹豫了差不多两三分钟之后，才脸色阴沉的看向了我：“这件事，我需要一段时间考虑。” “可以啊，这是你的权利。”听完王帅的话，我咧嘴笑了笑，随即补充道：“对了，还有件事得给你说一下，我的老板说了，交易当天，你必须亲自到场。” “我亲自去？为什么？！”王帅徒然提高了音量。 “你也知道，我们这次为了拿下安壤的市场，也付出了很多代价，而我不过就是一个递话跑腿的人，你既然想要跟我们达成长期合作，我们的团队那边，肯定要来一个很有分量的人跟亲自你谈，你觉得这种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办，合适吗？”我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帅：“你要清楚，我们是一个能够跟国际接轨的大供货商，并非你们这些小地方的草台班子，所以对于每一个代理人的选择，我们都是慎之又慎的。” “你刚刚说，你们那边要来一个大人物跟我谈合作，也就是说，价格的事情，还有磋商的余地，对吧？”王帅敏锐抓住了我话语中的漏洞，而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在故意引导他，但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还故意皱了下眉头，做出了一副失言的表情：“我说了，我只是一个跑腿的。” “哈哈，好。”王帅看见我这幅样子，脸上的表情也略有缓和：“这件事，我需要先考虑一下，等我想好了，会给你答案，四眼，安排麒麟去休息吧。” “麒麟，这边请。”四眼听完王帅的话，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我就向二楼那边走了过去，将我带到一个房间门口以后，四眼并没有离开，而是推开房门，跟我一起走进了屋内，四眼那边刚刚把门推开，我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再一看见房间里面的景象，我顿时皱眉，四眼带我来的这个房间，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筒子屋，房间中有一张单人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电视，下面还有vcd机，旁边有一个大柜子，上面全都是碟片，正经的、不正经的，国内的、国外的，什么类型都有，应该也是因为山里没信号，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打发时间，此刻在电视对面的床上，还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姑娘，这个姑娘的皮肤很白，长得也十分漂亮，在她旁边的柜子上，一个玻璃做的b壶还微微冒着轻烟，女孩的瞳仁也像是戴了美瞳一样，明显是抽大了。 “麒麟，之前你上山的时候，我们就想着要好好的招待你，只是当时你急着要跟猫眼下山考察，所以就把这件事给耽误了，既然今天晚上你没什么事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呵呵。”四眼话音落，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扔给了女孩。 “谢谢哥。”女孩接过四眼扔给她的东西，露出了一个很清纯的笑容，但是跟这个场景却极度不符。 “四眼哥，我今天经历了不少事，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要不然，这事就算了吧。”看见女孩身边的那个b壶，我忽然想起了当初阿虎阻止我吸d的模样，顿时心生反感。 “哎，别这么说啊，正因为你今天遭遇的事情比较多，咱们才需要压惊不是吗。”四眼笑了笑，在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新的b壶，自己也支上了，明显就是没打算走，还扭头看着我笑了笑：“你怎么了，当初让我们接你上山之前，不是你提的要求，说山上太闷，让我们把这些东西给你准备好的嘛，怎么忽然又没兴趣了呢？” “我不是没有兴趣，只是今天的确有些乏，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也确实需要压惊，呵呵。”我本来还想着继续推诿几句，可是一看见四眼看向我的眼神，顿时收住了话题，我本身冒充的就是一个d贩子，又好不容易才重新取得了王帅的信任，这种时候，实在是不敢再出现纰漏了，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史一刚曾经抽大的那次，当时他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为了怕自己也嘴一快，把不该说的话对别人嘞嘞出去，迈步坐到了四眼旁边：“东西我留下，女孩就算了吧，我真的没心情。” “别呀，你放心，我们给你找的人，绝对干净，她上山之前做过体检，体检报告还在呢。”四眼笑了笑：“就算你不打算用她，但是让她给你端个茶倒个水的也可以。” “嗯。”听见这话，我微微点头，看四眼这个架势，这个女孩存在的目的，多少也带着监视我的意思，我也就没再推辞。 “哥，我伺候你。”女孩看见四眼的眼神，顿时殷勤的拿起了吸管，看见女孩递到嘴边的吸管，我暗自咬了咬牙，随后猛嘬了一口。 …… 数小时后，随着四眼离开，我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懵逼的状态，身上无比虚弱，胃里也不断的恶心、翻腾，并且目光发直，而且头皮还不断传来酥麻的感觉。 “哥，你还来一口吗？”女孩自己抽完一口，继续把吸管递给了我。 “来他妈什么来，我如果再抽，阿虎非他妈揍我……”这时候，我的精神状态极度亢奋，并且已经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了，总感觉想说话，而且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阿虎，什么阿虎呀？”女孩顺着我的话茬就接了下去。 “阿虎就是阿虎呗。”我眼睛发直的看着房顶的墙角：“阿虎还能是谁，我韩飞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阿虎就是其中之一！” “韩飞？这是你本来的名字吗？”女孩再次追问了一句。 ‘嗡！’ 听见女孩的问题，我脑海中忽然一声轰响，心底的谨慎也让我猛然惊醒了几分，我体会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发现自己很不对劲，以前的时候，我虽然没抽过东西，但是也在阿虎身边吸过二手烟，所以对那种状态是有所了解的，可是我现在的感觉，却跟当初一点都不一样，看了看壶口发黑的b壶，我忽然意识到，四眼肯定还往里面掺了别的东西，一想到自己刚刚说出去的那番话，我心中一顿后怕，按照我现在的思维，如果继续混乱下去，指不定那句话就得把自己是警方卧底这件事给嘞嘞出去，到时候可就真他妈完了。 “哥，你怎么了，没事吧？”女孩看见我直愣愣的表情，笑着问了一句。 听见女孩的声音，我转头看了她一眼，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当初史一刚抽大的时候，阿虎对我说过的那句话，要想最快把劲散下去，就找个娘们，但是这样很容易形成心瘾。 “哥？”女孩再次开口。 ‘咕咚！’ 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微微吞咽口水，随后奔着她就扑了上去，去他妈的吧，都到这时候，上瘾总比挨枪子强。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几乎跟这个女孩在房间里就没出过门，因为胃部受到了刺激，所以也吃不下去东西，就连喝水都吐，而且胳膊肘和膝盖被床单都磨破了，因为几天不睡觉的缘故，我的体力和精力也被大幅度的消耗，并且思维也变得迟滞，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 这种日子，一直维持了差不多三天左右，在第四天的早晨，我终于被四眼叫到了楼下，这时候我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连下楼的时候，都感觉腰膝无力。 “呵呵，看来这几天，你玩的挺开心啊。”王帅看见我的样子，调笑了一句。 “哪里，是你款待的到位罢了。”我尽最大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回答了王帅一句。 “你是我的财神爷，我招待你是应该的。”王帅咧嘴一笑：“对了，关于你说的交易那件事，我已经想好了，同意跟你的人见面。” “好啊。”已经有些抽傻了的我，反应迟滞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d品这东西如此害人，怎么还会有傻逼愿意去触碰它。 “我估算了一下，当初你从外地赶过来，用了两天，那么你的人过来，应该也是这个时间，所以我把见面的日子定在大后天中午，你觉得可以吗？” “行。”我再次点头。 “那就这样，咱们第一次交易，我先要五公斤的货，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咱们慢慢再谈。” “好，那我马上跟老板联系。”我甩了甩头，迷迷瞪瞪的回应了王帅一句，随后想了一下：“当初猫眼说，你们这里有医生，对吧？” 王帅点了点头：“怎么，你身体不舒服？” “叫他帮我准备好葡萄糖输液，这几天，也别再给我提供东西了。”我暗自咬了一下舌尖，给自己提了提神：“否则交易那天，我们的人看见我的状态，会以为我被你收买了，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可以，只要你能忍住不要东西，我肯定不给你。”王帅玩味一笑，点头应允。 “我去打电话。”我并没有回应王帅的话，头重脚轻的站起来，摇晃着向门外走去。 “我看你真是抽大了，交易的地点都没说，你就要走啊。”王帅看着我的背影，哈哈大笑了两声：“大后天中午，市中心见面。” “你要在闹市区交易？”听完王帅的话，我顿时一愣。 “呵呵，到时候再说吧。”王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第一二零九 该出发了 我走出厂房大门以后，身体已经处于了一种失重的状态，还没等走出几步路，身体已经被汗水打湿，从厂房走到外面的树林后，我站在原地喘了半天，最后实在站不住了，便靠着一棵树坐在了地上，拨通了那个陌生人的号码。 “喂？”很快，那个不男不女的电子音便从对面传了出来。 “交易时间确定了，在大后天。” “地点呢？” “我不知道，但是王帅跟我说，要在市中心见面。” “这只老狐狸，看来还是打算用惯用伎俩。” “什么意思？”我这时候都已经快抽傻了，根本不过脑子的问了一句。 电话那端的人明显没感觉到我的异常：“我们之前盯了黑龙一段时间，发现他跟陌生人交货的时候，地点都是在盛通商厦的四楼，因为那里是服装城，各种小摊位很多，逃生通道什么的也很多，如果出现意外，很难被封锁，想跑出去很容易，除此之外，他在那边应该也有自己的眼线。” “嗯。”我点了点头，努力记忆着陌生人说出的信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黑龙这次选择的交易地点，肯定还是盛通四层，到时候我会让人提前设伏，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离开。” “明白。”我想了一下，这个陌生人安排来接应我的人，多半会跟‘麒麟’认识，所以也没多嘴问他那个人是谁。 “就这样吧。” “好！” 话音落，陌生人直接挂断了电话，我也拨出号码，给任哥打了过去。 对了半天暗号之后，任哥的声音传了出来：“小飞。” “呼呼！” 听见任哥的声音，我坐在原地喘了半天，刚刚被山风这么一吹，我感觉自己就像喝醉了一样，无比难受：“交易的时间确定了。” “先不说交易的事，你是什么情况？”任哥并没有接我的话：“你是不是遇见什么意外了，怎么喘的这么厉害？” “……我抽东西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强打着精神回应了一句。 “……”任哥听见我的回应，没有吭声，因为他肯定已经猜到了我抽东西的原因，是为了出于自保。 “你放心吧，我没事。”听见任哥沉默，我再次做了个深呼吸：“交易的时间确定了，王帅要求跟我身后的那伙人，大后天中午在市中心见面。” “具体位置呢？确定了吗？” “没有，王帅给我的地址，只是市中心，不过我在那个陌生人嘴里套过话，他说按照他们对王帅的了解，交易地点很可能会在盛通商厦四层。” “在闹市区，而且还是在商场？”任哥楞了一下。 “没错，闹市区虽然很不利于警方进行抓捕，但是对于无所忌惮的d贩子来说，无异于是自保的最佳环境，我想王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我停顿了一下：“但是这个交易地点，只是那伙陌生人推测出来的，我不能确认它的准确性。” “没关系，我们可以提前在那里进行布控，如果消息不准就算了，如果准确的话，就进行大围捕。” “根据那个陌生人的说法，王帅在盛通商厦很可能有内线，至于这个内线是摊主、员工或者是商场物业的人，我不确定，如果你真要布控，最好不要跟这些人联系，否则很容易打草惊蛇。” “妈的，这群老狐狸。”任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暗骂：“我刚刚还想着把所有的摊主都撤走，换成我们的人，现在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 “……”对于警察办案的事我也不懂，所以没吱声。 “你稍等一下，别挂电话。”任哥也知道我的时间紧急，语速很快的交代道：“小杜，马上给我调一份盛通商厦的平面图出来。” “明白！”电话那端有人应了一声，随后便是敲打键盘的声音。 过了差不多三十秒左右，任哥的声音再度传出：“小飞，你还在听吗？” “你说。” “我现在就在观察盛通商厦的平面图，盛通商厦一共有五层，第五层是管理和物业的办公区，一到四层都是商用的，这座商场一共有四处安全通道，一处员工出口，还有一处加装在楼体外部，用来通往楼顶的悬梯，当天我们会对上下楼的两处电梯，两处滚梯和一处楼梯，以及所有的逃生通道进行布控，等他们交易开始之后，或者期间发生意外的时候，你直接从最东面的逃生通道离开，到时候我会找一个认识你的警员守在那里，放你离开。”任哥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 “明白。”听完任哥的话，我点了点头，随后思考了一下：“王帅把交易的时间定在大后天，是根据麒麟当初跟他见面的时间推算出来的日子，所以时间肯定不会提前，但是他们这些人都很谨慎，日子可能会延后，到时候如果交易地点不变的话，我就不会在冒险通知你了，如果我始终没联系你，而嫌疑人也没出现的话，说明时间发生了变化，但地点不变。” “可以。”任哥应了一声，随后继续道：“我知道你沾上那东西是为了取得王帅的信任，但是要把握一个度，别把自己毁了。” “放心吧。” “嗯。” 挂断任哥的电话之后，我站在树林子里缓了半天，等身体恢复一些体力之后，重新折返回了厂房内，一进门，王帅他们正在吃饭，看见我进门，他还用刀挑起了一块烤肉对我比划了一下：“穿山甲，尝尝吗？” “呕。”看见王帅刀尖上还在滴着油的肉，我一阵干呕，随后摆了下手：“我已经跟上面的人联系好了，他们同意了你的方案。” “好啊，那就提前祝咱们合作愉快！”王帅心情很好的干了一杯酒。 “你先把医生找来，让他帮我把葡萄糖扎上，在这么下去，我感觉自己真他妈快死了。”我喘着粗气回应了一句。 “哈哈，看来四眼找的那个娘们真不错，就么快就把你掏空了，等什么时候，我也得试试，哈哈！”王帅转头看着一个青年，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小余，听见麒麟的话了吧！” 那个青年闻言，走过来对我笑了笑：“麒麟哥，你先回房间吧，我马上就上去。” “行。”我跟叫做小余的医生对完话，一个人回到了楼上，这时候那个女孩还在我的房间里抱着壶抽东西呢，看见女孩手里的壶，我吞咽了一下口水，感觉渴的厉害，而且心里痒的不行。 “麒麟哥，来一口，补补劲儿啊？”女孩看见我的表情，笑着爬了过来，身上的睡衣滑落，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我以前也见过这种吸d的人，因为身体里长期聚集的毒素无法排除，内分泌失调之后，身体会急速膨胀，在短时间胖的判若两人，脸上也会生出脓包，随后又会日渐消瘦，变得像骷髅一样，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看面前美艳的女孩，强行克制着心中的冲动：“你出去吧，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来我的房间了。” “为什么呀，我是哪里做的不好了吗？”女孩听完我的话，瞪着大眼睛问了一句。 “没有，你挺好的，但是最近这几天我有正事，不能再碰东西了，你走吧，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不要再来我的房间。” “麒麟哥，既然我没做错什么，你就让我留下呗，你不知道，外面那群人都是流氓，而且又很久没下山了，我如果不在你这，他们肯定会往死里祸害我。”女孩说话间，再次往我身边凑了凑：“既然你不想碰东西，那我就自己玩，单纯的伺候你，行吗？” “我他妈让你滚，你听不见啊！”看见女孩凑过来，我直接掏出手枪，‘哗啦’一声上了趟。 “啊！”女孩看见我的举动，一下子退出很远，表情惊恐的看着我。 “拿着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滚！”我看着女孩，面无表情的呵斥了一句，我之所以一定要撵她走，是因为我很清楚，凭我的自制力，如果成天任由她在我面前咕噜，我肯定受不了。 “好好好！我走！”女孩估计也看见过其他的d贩子开枪，所以看出我有些生气之后，一句废话没有，连衣服都没顾得穿，只穿着一件很暴露的睡衣，拿着冰壶离开了房间。 女孩走后，那个叫做小余的医生也带着输液瓶什么的来了我的房间，先是在墙上砸了一根钉子，然后给我挂上了输液瓶。 感受到冰凉的葡萄糖流进血管之后，我内心中的烦躁减弱了几分，一个人靠在了墙头，估计是抽大了的缘故，我的思维总是有点跟不上趟，所以输液的第一天，我就坐在床头，盯着空无一物的墙角看了十几个小时，不说话，也不睡觉，特别的精神，而且还总是恍惚间感觉房间里有好多人，但仔细一看，依旧只有我自己。 第二天，有些过劲的我身上开始不断地冒着虚汗，把衣服都浸透了，同时心中对于那东西的渴望也不断增强，最后连续抽了自己上百个耳光，把脸都打肿了，终于克制住了这种冲动，第三天凌晨，我终于找到了一些活着的感觉，那种亢奋的状态也逐渐消散，感觉自己就像要饿死了一样，在大半夜三点让人给我煮面条，然后接连吃了十几碗，最后撑的我连坐都不坐下了，肚子也肉眼可见一般的鼓了起来，同时也睡了一星期之中最踏实的一觉。 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睡的这么舒服过，简直想死在床上，可是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还是被人吵醒了。 房间内，叫醒我的四眼站在床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麒麟哥，别睡了，咱们该出发去交易了。” 第一二一零 危险时刻，来临！ 因为一星期就没怎么睡过觉，所以刚刚睡醒的我，听见四眼说该出发了之后，躺在床上至少空白了三十秒，才逐渐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回忆起来，此时的我回忆起自己最近几天做过的事情，感觉像是傻了一样，接着坐起身：“什么时候走啊？” 四眼笑了笑：“现在就走，大家都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了！” “行，走吧！”之前睡觉的时候，我压根就没脱衣服，所以直接从被我钻了出来，闻了闻身上，已经有一股馊味了。 等我和四眼走到厂房门外的时候，王帅他们一群人，果然都已经等在外面了，王帅也罕见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剪了头洗了澡，也换了新衣服，虽然长得依然很丑，但是最起码看起来有点人模狗样了。 “怎么样，恢复的还行吧？”王帅看见我出门，笑着问了一句。 “嗯，挺好的。”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之后，我感觉就像重获新生了一般。 “昨天晚上，我试了一下你那个娘们，难怪你会造成这样，你别说，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王帅内涵一笑，接着挥了下手：“准备一下，走了！” ‘踏踏踏！’ 王帅话音落，他旁边的几个人反身走回了厂房里，随后推出来了六台崭新的山地摩托车，我观察了一下准备跟王帅下山的这些人，全都是最开始在山上的那些人，至于猫眼的人还有跟煎饼摊老板上山的人，一个都没出现，之前陪我的那个女孩说过，这些人都已经很久没下山了，看来应该是王帅身边最可靠的班底，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估计应该都是一些身背命案的亡命徒。 “麒麟，走，我带你兜一圈。”王帅今天的心情明显不错，在一个人手中接过摩托车以后，使劲拍了一下后座。 “行啊，走呗。”看见王帅的笑容，我也跟着笑了笑，他妈的，跟在这个喜怒无常的d贩子身边做了这么久的卧底，我终于能脱身了，而且对于接下来的交易，我还是比较向往的，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对面那伙人，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打算取我的性命。 ‘嗡嗡！’ 我这边正在思考间，六台山地摩托车已经轰鸣着启动，随后王帅我们一行十二人，全都骑在车上消失在了山林之间。 很快，我们这些车就全都赶到了古墓附近，除了王帅之外，我们其余人也全都开始换衣服，王帅手下那些人穿的衣服五花八门，有的看起来像是经商的装扮，也有人伪装成了普通市民，甚至还有人换上了保安的衣服和警用的作训服，这些人的衣服下面，全都掩映着寒光凛凛的手枪，而我当初上山的那身衣服，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价格不菲的运动装，还有一块价值三四万的新手表，王帅的人美其名曰这是给我准备的新衣服，但是我清楚，我之前的那身衣服，估计在煎饼摊老板带我上山的那一天，就已经被拆的稀巴烂了，索性我之前让任哥准备了毫无破绽的替代品，不过对于王帅查我这种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王帅没提，我也没在追问。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依然是之前的流程，坐着闷罐一般的面包车下山，我也真是服了王帅了，他手里也不知道弄了多少台面包车，单从外观上看，好像每一台都一模一样。 几小时后，我们的面包车已经停在了市区，坐在我身边的王帅也将窗子敞开了一条缝，似乎是在故意让我看外面的情况。 我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对王帅笑了笑：“现在咱们已经到地方了，我通知我的老板过来？” 王帅闻言，转过头对我笑了笑：“不用，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今天的交易取消了。” “你什么意思，玩呢？”听完王帅的话，我顿时皱眉。 “呵呵，麒麟，你也知道，做咱们这行的，永远都是谨慎的人命最长，何况我又是一个惜命的人，所以更应该谨慎了，你说呢？” “我看你是忘了我们的货，为什么会把价格翻了三倍吧？”我之前就想过王帅今天会变卦，所以心里没什么波动，但是脸上依旧装出了一副很愤怒的神色：“我的老板如果知道你这么做，很可能会取消交易的。” “哎呀，别生气嘛。”王帅看见我愤怒的模样，笑嘻嘻的把手探进了口袋里：“我当然知道，如果我出尔反尔，会惹得你背后的人雷霆大怒，可是我跟他们之间，不是还有你在帮忙斡旋吗。” “你什么意思？” “这卡里有十万块钱，钱虽然不多，但你先拿着买烟抽，你放心，以后咱们长期合作，产生的利益肯定很大，到时候我跟你的老板说，要你专门负责我这条线，然后也会在运输线里面算你一股，有钱大家一起赚嘛。”王帅把卡递给我之后，继续笑嘻嘻的开口道：“麒麟，我知道你背后的老板不信我，但是你总有办法会让他们相信的，不是么？” “真他妈服了。”我看着手里写好了密码的银行卡，无奈的掏出了卫星电话，其实不用王帅说，我感觉电话那端的陌生人也能猜到他的伎俩，想了想，拨通了那边的电话，王帅也微微挥手，让人关了车里的信号*。 “喂。”很快，那个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的电子音再度响起。 “我们的车在路上出了点故障，今天的交易可能被取消了。” “什么？”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黑龙真是不想好了，对吗？” “这件事跟他没关系，车的确出了问题，我现在就在车边上站着呢。”我声音沉稳的回应了一句，王帅也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嘟…嘟……” 电话那端，直接挂断了电话。 “谢了，兄弟！”王帅见我收起电话，笑着拍了拍我的胳膊，随后又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了一下驾驶位那边跟我们相隔的玻璃。 ‘嗡！’ 王帅敲完玻璃之后，车辆重新启动，再次摇晃着行驶起来，王帅也再次把车窗关上了，我看着王帅：“现在交易取消了，你打算去哪啊？” “别急，先歇着。”王帅微微一笑，开始闭目养神，不再回答我的问题，而我因为身体感刚刚恢复，也比较虚弱，看见王帅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懒得理他，直接靠在座椅上开睡。 也不知道我这一觉睡了有多久，忽然感觉有人推我，睁开眼睛看了看，王帅依旧坐在椅子上，见我行了，他笑了笑：“给你的人打电话吧，交易继续。” “继续？你不是说取消了吗？”我迷迷瞪瞪的问了一句。 “呵呵，打吧。”王帅没回答我的话，重复了一句。 “真他妈服了你了。”我笑骂了王帅一句，继续问道：“我睡多久了？” 王帅摇头：“不知道，我也刚醒。” 我无语的把电话打出去之后，那边很快接通，但是没回话。 “我们的车修好了，交易可以继续。” “都这个时间了，还怎么交易？”电话那端质问了一句，听见他的话，我看了一眼时间，也有点懵，因为我们之前通话的时候，才中午十一点多，而现在竟然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懵归懵，我还是语速很快的回应道：“黑龙说了，这种交易的风险本身就很大，既然我们进了市区，大家还是早些交易的好，这样的话，他安心，咱们也安心。” 王帅闻言，笑着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则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你告诉黑龙，如果他再继续耍花招的话，这个交易就彻底取消了。”陌生人明显有些生气了，但我知道，他也是装出来的。 我看了看王帅，见他点头，开口道：“放心吧，我们之前真的是因为车坏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市区，绝对没问题了。” “交易地点在哪？” 听见这个声音，我抬头看向了王帅，他舔了下嘴唇：“盛通商厦，四楼。” “盛通商厦，四楼。”我重复了一遍。 “盛通商厦是个什么地方？”陌生人佯装很陌生的问道：“是写字楼吗？” “不是写字楼，是个商场。”王帅抢在我前面回应：“这种地方见面，对咱们双方都好。” “黑龙，如果你再次爽约的话，咱们真的没必要见面了。”电话那端的人扔下了一句话，挂断电话。 王帅听见电话里的忙音，对我笑了笑：“你们这个幕后老板，脾气太臭了。” “他都是跟国际上的大毒枭们打交道的，那些人连私人武装都有，我老板如果脾气好，早都该上天了。”我面无表情的开口。 “呵呵，也对。”王帅撇了撇嘴，看着车里那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蹚道吧。” ‘哗啦！’ 那两个人闻言，直接拉开车门下车，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王帅的手机响了一下铃声，他看着手机上的未接，也拉开了车门：“走着！” ‘呼啦啦！’ 王帅话音落，我们车上的人纷纷下车，我站在车外看了看，这时候街道上华灯初上，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而跟我们一起下车的那些人，根本没停留，很快隐匿在了周围的人群之中，我估计除了跟我们一起来的这些人，王帅肯定还有别的安排，但是也来不及多想，跟王帅一起走进了楼里。 心里也在暗暗祈祷，面对今天晚上的阵仗，希望诸天神佛以及外国和尚耶稣保佑，我千万别他妈扔在这。 第一二一一 身份暴露 盛通商场是安壤最早的商圈之一，通常都会营业到凌晨一点左右，所以在八点来钟这个时间，也正是比较热闹的时候，商场里面人来人往的，还显得有些拥挤。 ‘踏踏！’ 我们一行人走进大厅以后，我四处观望了一下，随后迈步就像电梯那边走了过去。 “麒麟，这边！”王帅看见我走路的方向，咧嘴笑了笑，随后拉着我就向滚梯那边走了过去，看见他去的方向，我微微一笑，王帅选择走滚梯，肯定是为了在发生意外的时候便于逃跑，如果他知道楼上的两伙人，有一伙是想要他命的对伙，另一伙是准备抓他的警察，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我们乘坐滚梯，一伙人很快到了四楼，盛通商厦的四楼是个服装广场，里面的面积特别大，整齐排列着一个一个的小商铺，商铺之间的通道也错综复杂，像个迷宫一样，此刻商场里面到处都是逛街的行人，有刚刚下班的上班族，还有很多学生和小情侣什么的，熙熙攘攘的，王帅自从上楼以后，就低头在前面走，很快带我带到了一个水吧面前，点了几杯饮品，坐在一个挨着过道的桌边之后，对我微微点头：“给你的人打电话吧，问他们到哪了。” “好！”我点了点头，掏出了随身的手机，同时眼睛也在瞥着四周，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没有，也不知道任哥他们有没有到位。 “喂？”电话那边，电子音再度响起。 “我们到了，人在盛通商厦四层，最中心的水吧这里。” “知道了。” “嗯！”我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对王帅点了点头：“人应该快来了。” “好！”王帅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很放肆的笑了笑：“只要今天咱们能顺利交易，以后咱们两家合作之后，我肯定能成为安壤的no.1，哈哈！” “是啊，以我们的实力，和你在本地经营的关系，咱们想不发财都难！”我迎合着王帅回答了一声，心里已经紧张到了不行，虽然知道任哥已经在这一带布控了，但我仍旧感觉不太托底，同时心中也在隐隐期盼着对伙的到来，看看那伙想要弄死我的人，究竟是谁。 我们这边等待了差不多三分钟以后，前面的过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伙人，这些人都带着鸭舌帽，把帽檐压得很低，而且手里还都拎着几个黑色的箱子，看见这些人到场，我的警惕性一下子提高了起来。 “麒麟，他们是你的人吗？”王帅明显也注意到了那伙人，低声向我问了一句，同时他身边的两个人，也状若随意的把手伸进了衣服下面。 “不知道，他们戴着帽子，我看不清他们的脸。”跟王帅对话的同时，我的手也放在了口袋边缘，打算看事情不对，随时掏枪。 “老板，老规矩，三杯可乐一杯橙汁，橙汁不加冰！”那伙人走到水吧前面五六米左右的时候，带头的那个人就率先开口了，同时也抬起了头，我这才发现，过来的这伙人，都是女孩。 “好嘞！”水吧老板应了一声，随后咧嘴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 “嗯，我们音乐室新增了一个少儿入门班，以后可能都得这么晚下班了，呵呵！”几个女孩说笑间，坐在了我们隔壁的一张桌子上，我这才看清，他们手里的箱子都是装乐器的，上面还喷着音乐室的名称。 “你的人怎么还不来，你催一下呗。”王帅发现这些人是一场虚惊，转头向我催促了一句。 ‘刷！’ 听见王帅的话，我本能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在我抬头的一瞬间，王帅后面的过道那里，直接闪过了一个人影，虽然只是短短一两秒钟的功夫，但我还是认出了张宗亮。 看见张宗亮出现在这里，我的思维瞬间变得活跃了起来，按照张宗亮现在的身份，他是绝对不会闲着没事出来逛商场的，所以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而观音他们跟王帅也属于竞争关系，难道向王帅这边安插麒麟的就是观音？可这也不对啊，如果王帅这边的内鬼真的是观音安插的，那么他们为什么非得要处心积虑的除掉我呢？之前不管怎么说，我毕竟也算救过观音那伙人一次，在他们团伙里，如果说唯一能跟我产生恩怨的人，也就只有张宗亮了，可是他也没有除掉我的动机啊，何况当初我去沈y之前，还在张宗亮那里拿过枪，当时我们两个是在深山老林里面见的面，如果他真的想除掉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铃铃铃！’ 我这边还没等想清楚张宗亮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手边的电话便急促响起了铃声，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你们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你呢？”这次，电话里传来的不再是电子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我们就在水吧这里，这个水吧上面挂了一圈灯箱，挺容易辨认的。”我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我看见那个水吧了，但是没见到你啊。”电话对面的人再次回应了一句。 ‘刷！’ 听见对面人的回应，我顿时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忽然发现在我斜后方大约二十米的地方，一个男子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抬头向四周观望，听见他的话，我心中的一下反应了过来，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电子音陌生人派来接应我的，而他认识的人，也是真正的麒麟，所以说他刚才他很可能已经看到了我，但是却没见到自己认识的人。 “人都在水吧呢，你直接过去就行，到了就看见我了。”因为王帅在旁边，所以我也没办法把话说的太直，只能尽力跟对方造成了一种我在附近买东西的错觉。 电话对面的男子，听完我的回应，短暂愣了一下，随后压低嗓音开口道：“如果你没跟黑龙在一起，就别回去了，咱们的人已经就位了，我已经安排了车在商场后门接应你，一台橙色的雪佛兰，你下楼以后，就直接走吧。” “知道了，那你们快点的吧。”听完男子的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同时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下，今天这伙陌生人跟王帅交易，而且是准备除掉他，那么带头人肯定不会参与进来，所以过来的人，多半都是亡命徒和刀手，而我的目的，也是为了抓住一个这边的人，逼问出想要陷害我的人究竟是谁，此刻听电话那边的人说后门有人接应我，我当下决定先行离开，把外面那台车里的人给扣住，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帮任哥卧底的任务，已经算是结束了，只要再抓住神秘人那边来接应我的人，我冒着风险跟在王帅身边这么久，就算没白玩，想到这里，我对王帅微微点了个头：“我们的人已经过来，你先等一下，我去个厕所。” “哎，别呀！”王帅看见我要起身，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咱们这场交易，你就是负责联络的中间人，如果没有你引荐，我们怎么开始谈话啊。” “那这样吧，等他们来了，你让他们先等一会，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咱们再谈。”我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反光玻璃，刚才那个跟我通话的陌生人，此刻已经带着四个壮汉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只剩下了七八米的距离，我如果再不走的话，等他们双方见面，那我就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等一下！这样吧，你只要介绍我们双方认识了，我就让你去厕所，行吗？”王帅这时候还没察觉到我的异常，但是非要让我留在现场作见证。 ‘踏踏！’ 正当我准备跟王帅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那五个陌生人已经迈步走进了水吧里面，那个带头人看了看水吧里面的顾客，径直向我们这边走来，看见这伙人已经到了，我心下一沉。 这他妈不完犊子了吗！ 对面那几个陌生人走到我们面前之后，跟我打电话那个人看着我们笑了笑：“谁是黑龙？” “你好，我是黑龙！”王帅对面的问话，笑着伸出了手掌。 与此同时，我直接把手插进口袋内，握住了枪柄。 “嗯，你好，久仰大名啊！”陌生男子跟王帅握了下手，客气了一句，随后环视了一圈我们这些人：“哎，麒麟呢，他怎么不在？” ‘刷！’ 王帅听完陌生男子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扭头看向了我：“麒麟，这是怎么回事？” “麒麟？”陌生男子听完王帅的话，也扭头看了我一眼，一脸的陌生。 “艹你妈，这事不对！”王帅站在旁边，发现我跟陌生男子对视之后，脸上的神情都不是很自然，虽然没想通其中缘故，但还是猛退了一步。 ‘嘭！’ 趁着王帅后退的功夫，我踩着水吧旁边的一个沙发，一步窜到了一米多高的围墙外面。 “去你妈的，动手！”这个时候，那伙陌生男子也处于茫然的状态，但他们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除掉黑龙，所以在场面乱起来的一瞬间，直接奔着他扑了上去。 第一二一二 混乱的交易现场 我这边刚刚躲开水吧的范围，对伙那五个陌生人直接向王帅等人扑了上去。 ‘砰！’ 王帅身边始终保持着警惕的二人，看见陌生人的动作，直接掏枪搂火。 ‘咕咚！’ 随着第一声枪响，陌生人那边的一个青年应声而倒。 ‘砰砰砰砰！’ 随着第一个人开枪，王帅和那伙陌生人隔着水吧的吧台，直接掏枪开干，站在吧台中的水吧老板瞬间被流弹击倒。 ‘踏踏踏！’ 看见他们双方干起来了，我丝毫没有停留，直接撒丫子开跑，准备去楼下抓那个负责接应我的司机。 与此同时，被王帅事先分散在周围，穿着格式服装的十余名悍匪，纷纷举枪向他那边围拢而去。 “艹你妈，你他妈玩我！”王帅对着我这边崩了一枪，但是没打中，等我拐进一个墙角的时候，余光正好看见王帅伸手指着我这边：“先把他干死！” ‘呼啦！’ 王帅身边的三四个人闻言，直接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呼啦啦！” 枪战开始之后，附近有不少伪装成行人的男子也都掏出了随身的手枪，向水吧围了上去。 “别动！警察！” “放下武器！” “去你妈的！” ‘砰！砰！’ ‘吭！’ “……！” 枪响之后，整个盛通大厅已经乱作一团，无数游客纷纷开始尖叫、闪躲，而陌生人那边除了开始露面的五个人，也开始有人往水吧方向聚拢，加之在场的便衣、刑警、缉毒警的加入，商厦之中枪火闪烁，枪声振聋发聩。 听见后面震荡不断的枪声，我继续埋着头猛跑，但是我平时很少来盛通里面逛商场，所以对这里的解构也不是很熟，只是在冒蒙的向着一个方向前行。 “小b崽子，你他妈给我站住！”王帅那边的几个人追上我以后，一个人喝骂了一声，对着我这边就是一枪。 ‘吭！’ ‘哗啦！’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我旁边的一个试衣镜应声炸裂，玻璃碎屑崩了我一身，看见其余人也跟着举枪，我回手对着他们那边‘砰砰’的压了两枪，转身钻进了旁边的一个过道里，我这边跟水吧的方向，刚好是一条直线，位置处于那伙跟王帅接触的陌生人后面，我侧头看了一眼，此刻在水吧那边，地上已经倒了好几个人，而且周围全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自举枪射击的人，足有七八伙人的样子，根本分不清都是哪边的。 ‘刷！’ 我这边刚刚准备绕开这一伙人继续跑，那个跟王帅对话的人也看见了我，伸手向我这边一指：“这个人能冒充小五把咱们骗过来，说明小五肯定折在他手上了，干死他，给小五报仇！” 男子话音落，他身边的两人跟作势就要往我这边冲。 “艹你妈，看这边！”与此同时，这个男子旁边的一个服装店里猛然传出了一阵怒吼，随后三四个人端着枪就冲了出来，看见为首那人是观音之后，我顿时一愣。 “我艹！” 陌生男子那边带头的人看见观音出现，蹬着地就要起身。 ‘吭！’ 观音根本没给那个人反应的时间，直接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之后，那个陌生男子的胸口直接被掏出了一个血洞，连同后面的吧台木板，一起被贯穿了。 “别动！警察！”就在观音一枪干死陌生男子之后，另外一边的通道那里也传来了任哥的呼喊，随后他穿着一件避弹衣，带着两个身穿警服的人，对着观音那边就跑了过来。 “去你妈的！”观音看见任哥他们，直接调转枪口。 ‘砰！’ 任哥在奔跑的同时甩手一枪，观音的肩膀顿时溅起了一阵血雾，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这时候，张宗亮也从另外一边跑了出来，对观音招了下手：“这里是个圈套！撤了！” ‘呼啦啦！’ 观音听见张宗亮的喊声，犹豫了一下，也带着人开始向外突围。 看见观音他们那边突生异变，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陌生男子和王帅那边的人，除了跟警察对抗的那些，剩下的都要一心弄死我，看着奔我这边冲过来的人，我转头就向着任哥给我预留的那个逃生通道跑了过去。 ‘砰砰！’ 后面那些人奔着我追上来之后，不断地举枪扣动着扳机，子弹也在我的身边不断呼啸，我跑在前面，不断的依靠着掩体向东侧行进，很快就跑到了逃生通道那里，结果还没等到门口，前面的几个纸箱子被人‘哗啦’一下就给推倒了，随后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同时举枪指向了我：“都别动！放下枪！” “我去你妈的！”在我身后追的最紧的那个人看见前面的警察，咬牙对我举起了枪，此刻我前后都被枪口指着，已经彻底懵逼。 ‘砰！’ 随着一阵枪声在我左侧的方向炸响，在后面持枪瞄准我的那个人‘咕咚’一声就躺在了地上，我转头一看，在枪响的方向，袁琦依旧保持着举枪的姿势。 “怎么是你？”看见袁琦出现在现场，我顿时一愣。 “走你的！”袁琦看见再次从那个方向追来的人，扔下一句话之后，俯身躲在一个柜台后面，开始举枪进行还击，堵在门口的几个警察看见袁琦的动作，也很快跟他形成了战术配合，以交叉火力压制着对方。 “快走！”袁琦看见我站在原地没动，再次催促了一句：“下到一楼之后，往门前那个烟酒行跑，烟酒行的后门是给你留的口子。” 看见袁琦把后面那伙人挡住了，我在原地犹豫了不到一秒钟，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转身就往楼下跑去，我这边顺着安全通道，刚刚跑到三楼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喊了一声“下面有警察”，随后又是一阵脚步上楼的声音，听见这阵脚步声，我也不知道对伙是谁，直接推开旁边的门，跑进了三楼大厅，因为四楼那边发生的冲突，此刻三楼已经被清场了，商场在这一层是专门卖家电的，所以大厅里面除了堆满了冰箱和洗衣机，以及电视墙之外，视野还算清晰，我四下环顾了一圈，迈步就要往下楼的滚梯那边走。 ‘咣当！’ 我这边刚刚迈出去几步，身后消防通道的铁门就再次被人推开了，听见身后的声音，我挪动身体，直接蹲在了一个洗衣机后面。 “他妈的，今天这个场合，为什么会有警察在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响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很乱，但咱们绝对是被人坑了。”另一个声音也让我无比熟悉：“咱们已经跟野狗合作了这么久，我没想到他会给咱们递假消息！” “走吧，先离开这再说！” “……” 听见外面的对话声，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发现张宗亮、观音，还有另外两个陌生人，也在快速的穿过这片区域。 ‘踏踏踏！’ 观音他们那边还没等走了几步，消防通道中再度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观音身边的两个人听见这个声音，也没管追上来的人是谁，纷纷掏出了枪：“你们先走，我们顶着！” “小心！”观音听完两个人的话，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跟张宗亮快步离开。 ‘滴滴！’ 这时候，我身后的洗衣机不知道是被我碰到了触摸屏还是怎么了，忽然想起了一阵电子音。 ‘哗啦！’ 听见这边的声音，观音直接掏出了枪，指着我这边：“艹你妈的，谁在那，给我出来！” “别开枪！”发现自己暴露了之后，我咬着牙喊了一句，随后缓缓站起了身。 “韩飞，你怎么在这呢？”张宗亮看见在场的人是我，顿时一愣。 “前一阵子我被人坑了，今天追查到了这伙人的下落，结果我才刚到场，就遇见了枪战，而且还有警察。”我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我现在比你们都懵！” 观音听完我的话，皱眉犹豫了一下，随后又看了看我，收起了枪：“走！” “好！” 听完观音的话，我跟在他们两人跟身边，大步的向滚梯那边走去，我们乘坐滚梯下楼的时候，居高临下的正好能看见一楼的大厅，此刻商场里的人都被疏散了，但是每个出口都有警察，正在核对着没来得及跑出去的人群身份。 “完了，咱们今天肯定折了！”张宗亮往后仰了一下身子，保持了一个下面看不见他的位置，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这个商场已经被警察彻底围死了。” ‘哗啦！’ 观音听完张宗亮的话，给手枪换上了一个新的弹.夹，上膛：“自从入这行的那天起，我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既然没有路走，他就拼一条路出来，能活着，继续辉煌，死了，大不了灰飞烟灭！” “呼呼！” 张宗亮听完观音的话，没有回应，只是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到了这时候，我是真有点郁闷了，本来按照我的计划，我只要能够全身而退，离开商场之后去抓对伙那个司机就行了，可是此刻碰到这两个人，我已经莫名其妙的被搅了进来，看着观音手中的枪，我心乱如麻，看这个架势，等一会到了一楼大厅，他肯定是准备跟警察拼了，因为他背着死罪，拼不拼都是死，可我不一样，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因为我是警方的线人，让我陪观音一起玩命，这不是扯呢么，想到这里，我的眼睛开始四处观察，打算找一条自己能离开的路，但是滚梯刚下到二楼，一队警察也正好从另一边上楼，正跟我们四目相对。 ‘砰！’ 观音看见警察，直接搂火了。 第一二一三 观音殒命 观音这边打了一枪之后，子弹在墙上溅起了一阵火星，前面刚刚上楼的警察也躲在了掩体后面。 “楼上有情况！”楼下那边的警察听见这边的枪声，也全都奔着这边集合而来，我站在观音旁边，暗自咬了咬牙，打算离开他们自寻出路，我看出来了，观音没吹牛逼，他是真打算把自己的命扔在这了。 观音对着那边打了一枪，看着大批开始上楼的警察，连续对着楼梯的方向压制了数枪，随后对我和张宗亮招了下手，带头向旁边一个铺子里跑了过去：“这边！” “小飞，走了！”张宗亮看见观音跑了，也开始拉着我的袖子往那边跑去。 “别走那边，这边！”我看着已经将楼梯口堵死的警察，反手拉着张宗亮就往二楼的一个看台那里跑了过去，在那个看台下面，是一个儿童游乐场，下面是一个充气的蹦床，上面还布满了那种软的橡胶球，现在观音已经打算跟警察拼命了，我如果继续留在这，肯定得被误伤，而且不开火的话，估计以观音的脾气就得先开枪崩我，相比之下，我只能选择跳下去跟警察解释我的身份了。 “你们俩去哪？”观音看见我和张宗亮向另外一个方向走，也几步跟了上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缴械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楼梯口传来喊话声。 “去你妈的！”观音骂了一句，转身就开始对着那边疯狂开火。 “拼了！”张宗亮看见警察压上来了，也掏出了枪。 看见他们俩像疯狗似的准备反击，我咬牙犹豫了一下，直接对观音举起了枪。 ‘砰！’ 一声枪响，观音腿上飙血，直接倒在了地上，他转头看着拿枪我的，作势就要还击：“你他妈敢坑我！” ‘嘭！’ 看见观音的动作，我想都没想，对着他的手腕就踢了过去。 ‘砰！’ 观音被我踢中手腕，一枪打歪了。 “走了！” 趁着这个功夫，我拽着张宗亮跑近了旁边的一个拐角，观音对着我这边继续打了两枪，但是全都打在了墙上。 “小飞，你他妈疯了？”张宗亮被我拽着跑到墙后面，一脸骇然：“你对观音开枪干什么？” “观音是个大毒枭，所以他今天必须被捕，否则咱们谁都走不掉，懂吗！”我喘着粗气回应了一声。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楞了一下，随后也咬牙点了下头，拿着枪准备转身：“我身上没有案底，也没背上通缉，既然要跑，我就回去把观音做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安全！” “开枪打死他，就没人帮你拖住警察了，留着他，你跟我走，快点！”我语速很快的回应了张宗亮一句，接着指了一下他手里的枪：“把这东西扔了！” “他妈的，佛祖保佑吧！”张宗亮听完我的话，伸手就把枪扔进了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里面，随后我们两个一起跑到了那个看台边上，我扶着栏杆，最先跳了下去。 ‘嘭！’ 我砸在蹦床上之后，脚下被那些橡胶球一绊，直接仰面摔了个跟头，手里的枪也摔在了一边。 “别动！” “不许动！” 两个正在搜寻一楼的警察看见我从楼上跳下来，还有我掉在一边的枪，全都持枪指向了我。 ‘咕咚！’ 这时候，张宗亮也从二楼跳了下来，看着迎面而来的警察，直接举起了手。 “你从这离开之后，去商场后面的巷子等我，我有话跟你说。”我语速很快的开口。 “好！”张宗亮看着迎面而来的警察，应了一声：“如果我能蒙混过关的话！” “你们两个，举起手，慢慢地走出来！”那两个警察走到这个蹦床旁边之后，一个人用脚把我掉在地上的枪踢到了一边，另一个人仍旧持枪指着我们。 “警官，小心你的枪，别走了火！”我举着枪缓缓挪动着脚步：“我是刑警队的辅警，今天来这里，是以线人的身份出现的。”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很快开口：“我就是个来逛街的，听见楼上开枪，而且看见这个人在跑，就跟他一起跑了！” “别废话，先出来再说，快点！”那两个警察依旧很警惕的样子。 “哎，你们那边怎么回事？”我们这边正僵持的时候，一个穿着避弹衣，脖子上挂着胸卡的人就走了过来，刚刚在四楼的时候，我见过他，他是跟在任哥身边的。 “牛队，这个人说他是你们刑警队的！”拿枪指着我们的警察看见那个壮汉过来，转头问了一句。 “没错，他是我们的人。”叫做牛队的壮汉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对那两个警察解释道：“这个人的身份，你们禁毒支队的负责人会跟你们解释。” “呼！” 那两个禁毒警察听完牛队的话，也略微放松了警惕，估计他们缉毒警察用线人破案的时候会更多，所以也没觉得意外。 牛队跟那两个人解释完了我的身份之后，指着我身边的张宗亮对我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张宗亮，佯装陌生的摇了摇头：“不认识！” “警官，我就是一个来逛街的市民，楼上发生枪战的时候，我人还在三楼的卫生间里，等我出来，发现上面的人都被驱散了，就一个人瞎跑，到楼下的时候，看见他跳楼，就跟着一起跳了！”张宗亮指着我开口。 “你把手放在我们能看的见的地方，跟我们过来核实身份。”那两个缉毒警察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押解着张宗亮向正门那边走去。 “你跟我来！”牛队跟我说了一句话，率先带着我向烟酒行的方向走去，在路过我那把枪的时候，把枪捡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楼上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跟在牛队身边，语速很快的开口问了一句，之间我下楼的时候，上面都乱成一锅粥了，所以我也很担心任哥的安危。 “放心吧，已经尘埃落定了。”牛队的表情有些轻松：“黑龙被我们抓了，还有跟你们驳火的那些d贩子，也死的死抓的抓，除了水吧老板，没有任何群众伤亡，我们已经确定了，那个水吧老板，也是黑龙团伙的人。” “观音呢？” “观音？什么观音？”牛队楞了一下。 “就是刚刚在二楼开枪袭警的那个人，他就是大毒枭观音！” “什么？”牛队听完我的话，眼睛瞪得老大：“今天观音也来了？” “没错！刚才我路过二楼的时候，刚好观音也要跑，而且在持枪跟警察互相射击，我为了防止他逃跑，在他腿上打了一枪。”我跟着点了下头，之前我对观音开枪，是因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开枪袭警，从而把自己牵扯进去，但是此刻等事情过去，我也脑门见汗，因为我之前跟观音是有过交集的，虽然我们跟观音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是他如果怀恨在心，把我咬出来的话，事情肯定会无比的麻烦。 我这边正思考对策的时候，牛队也拿出了对讲机：“谁在二楼呢，回话！” “牛队！我在！”对讲机内很快有人回应了一句。 “二楼的情况怎么样？” “刚才我跟禁毒的同事在排查二楼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陌生人对我们开枪射击，双方展开了枪战，这个嫌疑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上好像有伤，始终躲在一个店铺内跟我们僵持，但是已经四五秒没动静了。” “这个人是全国通缉的毒枭观音，对案情有很大帮助，务必留活口。” “明白！” 我在牛队旁边，听见他说出留活口的话之后，脑海中一声轰响，早知道，我刚才真的应该同意张宗亮的说法，让他一枪打死观音，免得给自己埋下祸根。 胡思乱想间，牛队已经带我走到了那个烟酒行旁边，在柜台边上鼓捣了一下，随后直接把后面的货柜推开，露出了后面的窗子：“这个烟酒行老板因为卖违禁品被我们查处过，当初就是在这里跑出去被我们抓住的，后来这里就成了我们办案中的一个预留通道，你先从这离开吧，估计楼上的那伙犯罪嫌疑人也已经快要被押下来了，如果被他们看见你，很可能为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那边，不需要我协助指认或者做笔录什么的吗？”我顺嘴问了一句。 “呵呵，你这小子。”牛队听完我的问题，咧嘴笑了笑：“别的线人遇见这种事，躲都来不及，你还要往前冲啊？放心吧，这伙人的犯罪事实很清楚，只是我们一直抓不到人而已，今天只要落网，他们肯定不会逃脱法网，而且今天的案子办的很顺利，只要观音也被捕了，安壤的贩d网络至少被我们打掉了一大半，你也算立了功，而且帮了我们的大忙。” “我又不是警察，立功什么的与我无关，能捡条命回来，我就知足了。”我们这边说话的时候，楼上那边也开始往下走人，很多警察押着带着黑头套的人就开始往下走。 “嫌疑人来了，你走吧，剩下的事，任队会联系你的！” “好！” 听完牛队的话，我推开窗子就要翻出窗外。 “牛队！”这时候，对讲机里也传来了声音。 “说！” “观音死了。”一声回应，自对讲机中传出。 第一二一四 猜测出来的身份 已经将一条腿迈出窗外的我，听见对讲机那边的人说观音死了，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人死了？”牛队听见这句话，明显的也有些意外：“我不是说了要抓活的吗？” “我们双方驳火之后，嫌疑人躲在一间没有窗子的饰品店里，始终在依靠有利地形跟我们进行对抗，我们得知里面的人是毒枭观音之后，禁毒那边也下了命令要将人活捉，我们双方碰了一下头，决定向嫌疑人所在的房间投掷闪光.弹，随后进去抓人，可是闪光.弹刚扔进去，里面就响枪了，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观音已经断了气，我已经检查了嫌疑人的枪械，他的弹.夹已经空了，他应该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弹药，所以用最后一发子弹自杀了！” “妈的，这些d贩子平时作恶多端，明知被咱们抓到也是死，所以选择自杀也在情理之中。”牛队听见这个回应，有些烦躁，但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今天的场面太乱了，而且咱们还活捉了毒枭黑龙，根据情报，他身边养了一大批亡命徒，场面很可能会再度发生变化，你们马上下来支援和警戒。” “收到！” 牛队松开对讲机之后，看着那些已经被押到大厅的嫌疑人，拍了下我的胳膊：“你先走！” “好！”我点了下头，直接翻出了墙外，牛队也在里面把那个暗门给关闭了。 从这个烟酒行的后窗跳出来，外面是一个四五平米的小院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我蹬着墙角，很快沿墙头跳到了外面，而这个位置，刚好就是盛通商厦的后巷，此刻这个后巷的两侧已经排满了违停的私家车，加上也没有路灯，所以我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开始逐一检查，寻找那台橙色的雪佛兰，但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里面这台车的影子，也不知道他的离开，是因为商厦里面的枪战，还是接到了楼里面的消息。 “韩飞。”我这边正在到处寻找那台车下落的时候，旁边的一个角落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我循声转身，刚好看见了张宗亮的影子，他平时就是个很谨慎的人，而且也没在警方那里上过线，所以能用平民身份混出来，我一点都不意外。 “踏踏踏！” 张宗亮见我回头，两步从阴影中窜了出来，直接把一块尖锐的玻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你他妈是警方的卧底，今天的事，全是你招出来的，对吗？” “你干什么，你疯了？”感受到脖子被玻璃刺痛，我咬牙看着张宗亮：“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就已经跟观音一起死在这栋楼里了，懂吗！” “你说什么？观音死了？！”张宗亮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自杀了。”我回答完张宗亮的话，一把推开了他的胳膊：“不管我是不是警方的卧底，但我今天都不是奔着你们来的，所以你们的遭遇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妈的！”张宗亮听完我的话，对着旁边的一台车‘嘭’的就是一脚，那台车也跟着响起了警报。 “你们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见张宗亮怒气冲冲的模样，我继续开口问道，我之前之所以会放张宗亮离开，也是因为这一点，从我一枪打在观音腿上，把他留在商场的那一刻，观音团伙就已经完了，凭张宗亮的谨慎，他是绝对不敢独自去运作那种掉脑袋的生意的。 “你既然能成为警方的线人，那么这种事，你难道不该比我更清楚吗？”张宗亮反问了一句。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警方的线人！”我很清楚，此刻的张宗亮心中十分没底，尤其是对于警方的事十分敏感，所以开口解释道：“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在被一伙陌生人刺杀，也是在一番追查之下，才找到了他们的踪迹，所以今天才会跟他们来这里。” “放屁！你如果是自己来的，那些警察怎么可能让你离开，而且是在看见你有枪的情况下？” “你虽然捞的是偏门，但是我想你对盛东矿业现在的实力也有些了解吧，我今天来办事之前，东哥已经帮我打好了招呼，可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卷进你们的枪战里面！”我直视着张宗亮的眼睛：“对于今天的枪战，我比你更加意外，懂吗！” “真的？”张宗亮并不知道我跟任哥的关系，所以从正常角度来说，他也的确不会相信我是警方的卧底，于是半信半疑的开口问道。 “哥们，说话之前，拜托你动脑子想想行吗，我如果真是警方的卧底，那就自己趁乱跑出去，然后等过后去咬你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冒着风险把你救出来，让你有跟我拼命的机会呢？”我并没有回答张宗亮的话，而是把他的问题推了回去。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张宗亮听完我的话，把手里的玻璃碎片一扔，直接带着我消失在了巷子中。 …… 半小时之后，我跟张宗亮一起站在了临江大桥下面，这座桥下面的河流早已经干枯多年，只剩一片黄沙地，在远处还有几个乞丐聚在一起生着火堆。 “呼呼！” 一阵寒风吹过，我拽了拽衣领子，看着张宗亮：“现在能说了吗，你们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盛通商厦？” “我们让人玩了。”张总连眼神凶狠的叼着烟，语气十分烦躁。 “现在观音都已经死了，这个结果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点燃了一支烟：“骗你们的人是谁？” “这个人叫做野狗，是一个跟我们合作了很久的d贩子，而且双方的关系不错，观音始终把他当成自己人，没想到我们竟然折在了他手里，昨天上午，野狗给我们递来了消息，说白头翁晚上会跟人在盛通商厦有一笔大交易，而且会亲自出面，所以观音就想带着我们去把白头翁铲除。” “不对啊，我记着当时在现场的时候，观音是在警察到场之后才冲出去的，难道他当时还不知道那是个圈套吗？” “观音就是太贪了。”张宗亮叹了口气：“被他一枪打死的那个人，叫做太子，是白头翁团伙的三号人物，地位仅次于白头翁和他的司机丹拓，观音当时看见太子到场，就想着把他干死，然后再想办法跑路，结果太子死了，他也留下偿命了。”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琢磨了一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顿时皱眉：“我怎么感觉，今天晚上的局，像是白头翁做的呢？” “你为什么这么说？”张宗亮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你想啊，今天晚上，安壤三股大毒枭的势力全到了盛通商厦，现在黑龙被捕了，观音死了，虽然白头翁那边也死了人，但只是个三号人物，这么算起来的话，得利最大的还是白头翁，因为他只是牺牲了一个太子，就除掉了所有的竞争对手，不是吗？” 张宗亮听完我的分析，眼神一下子又变得很警惕：“不对啊，虽然你认识观音，我也告诉了你，那个被他除掉的人叫做太子，但你怎么知道另外一伙人是黑龙呢？” 我无语的看向了张宗亮：“大哥，都这种时候了，你这个问题重要吗？” 张宗亮看着我没说话，明显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你忘了，当时你被那两个警察带走以后，我是被刑警队的人带走的，那段过程中，我想打听这些事，困难吗？”我顿了一下：“不仅如此，我还把观音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们，但是等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观音已经自杀了。” 张宗亮听完我的解释，脸色再次缓和。 这时候我也无暇顾及张宗亮的情绪：“以你对白头翁的了解，他为了除掉观音和黑龙，会不会用太子去冒险？” “这个太子在白头翁团伙的地位很高，而且白头翁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如从前了，所以他应该不会用太子做诱饵，因为今天不光我们去了，还有那么多警察，他让太子过去，不是纯粹在送死吗？” 我听见张宗亮这番回答的时候，自己心中也在思考着这个假设的可行性，按理说，他们今天晚上的计划是跟警察没有任何关系的，如果白头翁真是那个跟我通话的神秘人的话，按照事情原本的发展，应该是白头翁在黑龙团伙里安插了一根钉子，准备让太子今天过去除掉黑龙，同时也把观音骗了过去，想把他一起除掉，但是因为任哥在办案过程中，意外击毙了那个白头翁那边准备派出去的内鬼，然后又安排了我去黑龙团伙卧底，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才被全盘打乱，从而也让警方有机会对这几个团伙进行了清扫，所以在白头翁的计划里，太子是不用死的，这样一来，整件事情的脉络就全部清晰了。 虽然这个想法只是我的一个假设，但我这么想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今天的一把事下来，白头翁已经铲除了自己在市里最大的两个竞争对手，而且最早的时候，白头翁那边还曾经雇佣过亡命徒李成江在农贸市场杀了冷磊的叔叔，从而嫁祸我，差一点就让我万劫不复，而且那个在电话中跟我通话的神秘人，也像极了一个d贩子，综合下来，能够做出这种手笔的人，也只有白头翁了，但是让我十分想不通的就是，这么久以来，白头翁什么要处处针对跟他素昧平生，并且没有任何交集的我呢？ 第一二一五 这绝对不可能 我坐在桥下琢磨了半天，仍旧没想出我跟白头翁之间有什么交集，更没想通他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想要除掉我，于是扭头看了看张宗亮：“现在观音已经垮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你想过吗？” “不管怎么说，观音都已经自杀了，这对我来说是坏事，也是好事。”张宗亮听见我的问题，微微吐了口气：“只是观音这一死，我跟在他身边混了这么久，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知足吧，我早就跟你说过，跟观音那种人混在一起，就是在与虎谋皮，而且犯下的全是死罪，他今天死了，而你侥幸逃脱，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是啊。”张宗亮听完我的话，脸上又生出了一抹庆幸：“当初观音为了保命，曾经留下过一笔保命款，藏东西的地点只有我们俩知道，现在他死了，那些钱物或许还能支撑我坚持一段时间。” “你还准备留在安壤啊？”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微微皱眉：“今天那些d贩子的下场，你没看见吗？” “我即使留在安壤，也不会再走这一行了，我当初跟在观音身边，就是为了整合自己的力量，从而拿下龙五的升平街，如果观音一死，我想积蓄力量是不可能了，但是手里的资源，应该也足够跟龙五抗衡一段时间了。”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默然无语。 “今天你救了我一命，谢了！” “祝你好运吧。”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跟张宗亮说些什么。 “你也是。”张宗亮起身拍了下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看见张宗亮走了，我也很快离开桥下回到了公路上，在一个小商店找了个公用电话，随后拨通了任哥的号码。 “喂，小飞！”电话接通后，任哥在电话那端应了一声。 “案子怎么样，进展还顺利吧？” “目前来看还算不错。”任哥在那端笑了笑：“有些事在电话里面说不方便，你直接来我单位吧。” “好！” …… 二十分钟后，我乘坐出租车赶到了刑警队，此刻刑警队的大厅里面忙忙碌碌的，到处都是奔走的人，我在门卫室登记了一下，随后接到电话的任哥下楼，跟我一起出门，坐进了他的车里。 “这次的事，谢谢你了。”上车之后，任哥拍了拍我的胳膊，随后在车的扶手箱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这里有七万块钱，你拿着。” “啥意思，酬金啊？”看见任哥递过来的纸袋，我笑了笑，没有伸手。 “呵呵，算是吧。”任哥点了下头：“今天我们办这个案子，进行的很顺利，一共抓了十三名嫌疑人，还有三人因为拒捕被击毙，另外在那些嫌疑人的火并中，也有四个人死于非命，但总体来说案件进展的很顺利，因为警方不仅击毙了潜逃多年的毒枭观音，还抓捕了最近十分猖獗的黑龙，对我市的禁毒工作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我们做警察的，冒着枪林弹雨抓人是职责所在，但你这次确实冒了很大风险，所以我应该给你补偿，这些钱里面，有五万是我个人出的。” “另外两万呢？”我有些好奇。 “观音和黑龙都是b级通缉犯，抓到他们是有奖金的。”任哥笑了笑：“按理说，你现在有一个刑警队辅警的身份，是应该接受表彰的，可是现在咱们谁都不知道这些d贩子还有没有流窜在外的同伙，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这件事还是算了吧，但我估计等案件结束，你可能还会有一些奖金，到时候我把钱给你。” “算了吧，我最早去黑龙那边卧底，本事就是出于咱们俩之间的私人感情，而且你也说了，以我的身份去卧底，本身就是违规行为，如果我出面，搞不好还会给你找麻烦。”说话间，我在手中的档案袋里面掏出了两万块钱，随后把剩下的钱又放在了车里：“这些奖金我收下，至于你的钱，我就不要了。” “怎么，嫌钱少啊。”任哥看见我的举动，咧嘴笑了一下。 “任哥，我这次之所以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帮你卧底，肯定不是为了钱。”我很认真的看着任哥：“就凭大年三十那天，你给我送的那顿饺子，我也不能收你这笔钱啊。” “行，这钱你要是不收，我就省下了。”任哥本就是一个痛快的性格，见我不收钱，也没再说什么。 “对了，还有件事。”我看着手里的钱，忽然想起来了王帅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掏出来递给了任哥：“这张卡，是我们办事之前，黑龙给我的，里面有十万块钱，应该属于赃物吧。” “呦，没看出来，你觉悟还挺高的。”任哥咧嘴一笑。 “我不是觉悟高，是真的不想跟这群d贩子产生什么瓜葛，这钱如果我不交上去，万一他在里面给我咬出来，我不就抓瞎了么，我现在不缺钱，犯不上为了他这十万块钱堵上前途。”我咧嘴一笑，把卡递给了任哥，随后晃动了一下手腕：“这表也是他给我的，但是我之前那块表，被他拿走了，就当他赔我了。” “呵呵，之前我给你的表，是二百块钱的高仿货，他这块欧米茄，怎么也能值个三四万了。”任哥看了一眼我的手表，咧嘴一笑：“现在黑龙被捕，脑子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肯定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咬你，你喜欢就戴着吧，我总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走吧，跟我回办公室，把你的手机什么的取走。” 我点点头，跟任哥下了车：“不用我帮忙指认黑龙吗？” “不用，在抓住这些人之前，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很多犯罪证据，即使没有你的指认，我们也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今天的抓捕很顺利，我已经跟禁毒支队那边的人打好了招呼，对外宣称我们这次抓捕，是因为自己查到了线索，所以我不打算把你的事情捅出去，否则你麻烦，我们也麻烦。” “嗯，好。”听说这件案子跟我彻底两清了，我心中也暗暗有些庆幸，本想问问任哥关于白头翁的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连我都没搞清楚白头翁为什么要除掉我，如果把事情牵扯到任哥身上，他估计除了替我着急，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我跟任哥上楼的时候，沿途路过了几个办公室，里面都传来了声音很大的询问声，估计是今天抓的人太多，审讯室都满了，到了任哥的办公室以后，我在他那取回了我的随身物品，因为放在他这的时间太久，手机什么的都已经没电了。 我坐在任哥的办公室，一杯茶都没等喝完，期间至少得有三四个人来屋里跟他汇报情况，看见任哥忙成这样，我也笑着起身：“任哥，今天你们刚破了大案子，看起来也挺忙的，我就不在这给你添麻烦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你好多天没回家，也该回去看看了，今天的事，改天我找个场合，单独谢你。” “哎呀，就凭咱俩这关系，你还谢我干啥呀，虽然市里新开的那个海鲜酒楼我没去过，但是我也不能让你带我去吃海鲜啊。”我呲牙一笑，假了吧唧的拒绝一句。 “浑小子。”任哥也咧嘴一笑：“走吧，我送你下楼！” ‘咣当！’ 我和任哥这边刚走到门口，他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就推开了，因为门开的太猛，还差一点把我撞上，我看着进门的袁琦，心中莫名带气，皱眉看着他：“你走路不会看着点啊！” “任队，出事了！”这时候袁琦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还微微喘着粗气，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有犯人自残？”任哥看见袁琦的模样，顿时蹙眉，因为d贩子这个群体的社会危害性实在太大了，所以警方为了撬开他们的嘴，从而打掉整个贩d网络，往往也会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而做这行的人，除了底层那些散货的小盲流子，几乎都是观音那种亡命徒，加上观音之前的自杀，第一时间让任哥把事情想到了那个方向，被捕的嫌疑人在刑警队自杀，先不论这件事的影响大小，任哥脸上肯定都挂不住。 “不是！”袁琦看见任哥的表情，微微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出事的方向也不是这种事。” “那是什么事？”任哥表情略微缓和。 “是审讯方面的事，黑龙吐口了。”袁琦说话间，微微侧头斜了我一眼，听完袁琦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王帅把我咬出来了，但是转念一想，我这次去黑龙团伙卧底，虽然在程序上违规，但身份是完全合法的，虽然在山里抽了点东西，但也是为了自保，思来想去，我也没什么怕查的呀。 “没事，韩飞这次去黑龙团伙卧底，是我一手安排的，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不用瞒着他。”任哥看见袁琦的眼神，也以为事情跟我有关，而我这次舍命去跟这群d贩子接触，完全是因为跟他的私人关系，所以任哥也不想瞒我，就像他说的，总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事情跟韩飞没关系。”袁琦见我们都曲解了他的意思，微微摇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黑龙招了，说他不是黑龙！” “什么意思？”任哥被袁琦一句话绕懵了。 “咱们今天抓的黑龙，只是个替身。”袁琦解释了一句。 “这绝对不可能！”听完袁琦的话，我几乎在瞬间做出了回应。 第一二一六 算是跟上了吧 任哥听完袁琦的话，也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下，随后微微摇头：“黑龙是一个盘踞在我市多年的毒枭，最近几年，警方对他进行了几次抓捕，都被他侥幸逃脱了，如果咱们不是在这一次意外发现了d贩子麒麟，根本摸不到他的踪迹，这个人很谨慎，所以肯定会安排好一些为自己开脱的方法，不要在意他混淆视听的说辞，就按照黑龙的身份审讯他。” “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想到了，可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真的不是黑龙。”袁琦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苦笑：“那个被抓的人，已经交代了他的身份，他的本名叫做周国安，是黑龙团伙的二号人物，而且他还交代了自己的很多犯罪事实，甚至连他们在山中藏匿的路线都供出来了，现在他已经难逃一死了，没必要撒谎。” “他这么快就吐口了？”任哥有些意外的皱起了眉头：“马上组织人手进山清剿。” “他们在山里的据点，禁毒支队那边的同行已经带着武警出发了，那里是他们藏货的窝点，属于禁毒的侦破范围。”袁琦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周国安连他几天前在山里杀了手下一个的人事情都供了出来，他已经必死无疑，心理防线早就崩溃了，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没必要撒谎。” “他不是黑龙，那么黑龙会是谁呢？”听完袁琦的话，我也愣住了，感觉十分的匪夷所思：“最近这段时间，我始终跟在王帅，不对，是周国安身边，他在那座山里的地位，我是亲眼所见的，难道说，他只是个傀儡？”说吹这番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他真的就只是个傀儡。”袁琦叹了一口气，看着任哥：“其实真正的黑龙，早在很多天以前，就已经步入咱们的视线了，而且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大胆，跟周国安互换了身份，他……” “猫眼？！”没等袁琦把话说完，我和任哥便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没错。”袁琦点了点头：“说真的，当周国安说出黑龙身份的那一刻，连我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我真的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一直抛头露面的在外面转悠，而我们也全都没想到，其实他才是真正的黑龙，也就是王帅。” “这个人的胆子确实大。”听完袁琦的话，我顿时咬了咬牙：“这么久以来，王帅始终让周国安伪装成他自己呆在山里，而自己却以一个无关紧要，却跟山里联络的角色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是因为他知道，不管是警方还是对手，最终的目标都是山里的‘黑龙’，而非山外的‘猫眼’，只要黑龙没事，那么猫眼即使被人抓住了，也还是有价值的，这样一来，他反倒比躲在山里要安全多了。” “呼！” 任哥听完我的话，微微握了下拳头，随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如果按照咱们最开始的计划，直接抓捕猫眼的话，真正的王帅也就落网了，但现在他虽然暂时逃脱了法网，可咱们的收获却明显要大了不少，首先黑龙贩d团伙已经被打掉了，观音团伙也随着他的死亡覆灭，即使剩下的一股白头翁，也被咱们抓了很多人，这种结果，要远比抓住王帅重要的多。”任哥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转头看着袁琦：“继续加大对周国安的审讯力度，现在真正的王帅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尽量挖出他所有可能藏身的地点，对其进行搜捕。” “明白！”袁琦听完任哥的话，快速离去。 等袁琦走了之后，任哥眉头紧锁的看着我：“我本以为，今天我们抓了真正的黑龙，接下来你的身份应该会安全，但是没想到猫眼才是王帅本人，现在你一举打掉了他的贩d网络，而且他又跟你进行过接触，也许会对你展开报复。” “放心吧任哥，我没事。”看见任哥担心的神色，我豁达的笑了笑：“前一阵子王帅兵强马壮的时候，都没能把我怎么样，现在他已经变成一只被警方通缉的丧家之犬了，我自然更不惧他，而且我身边每天都有不少人跟着，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可王帅的身份特殊，不是那些社会上的混子可以比拟的，他这种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徒，如果你被他盯上，实在太危险了，这样吧，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加大对他的抓捕力度，但是在他落网之前，你也别乱跑了，我已经给你办理好了辅警的入职手续，你就先在刑警队上班吧，这样一来，你的安全最起码还能得到保证。” “任哥，算了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自在惯了，留在你这，我真的呆不住，何况矿区那边我还有一摊子活呢，这次因为王帅的事，我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真的不能继续在外面浪了，何况你刚刚也说了，这个王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徒，如果他真的把我盯上了，我每天在你这上班，反而会被人确定行程，这么一来，我反倒不如留在矿区安全，你说呢？”我顿了一下，随后继续笑道：“何况王帅现在还卧病在床，短期内也没什么行动力，或许在他能够行动之前，你们就把他抓住了呢，退一步说，即使他真的藏起来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我的真是身份，想找我的消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何况今天来交易的周国安那些人，也都被你们抓了，王帅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 “也对，可能是我个过分紧张了，毕竟你这次是为了我冒的险，如果你出因此出事了，我可能得内就一辈子。”任哥听完我的话，略微思忖了一下，点头：“那你记住了，最近一段时间，千万别瞎嘚瑟，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明白吗！” “放心吧！” 我们这边正在聊天的时候，前面的一个房门被拉开，随后一个人探出了头：“任队，我这里有了一些新线索！” 那个人跟任哥打完招呼之后，随后又来了几个汇报案情的人，我看了一眼乱糟糟的走廊：“任哥，你这今天够忙的了，你别管我，先去忙吧！” 任哥看了我一眼，点头：“记住我的话，一定注意安全！” “明白！” 我跟任哥分开之后，一个人离开了刑警队，这时候的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外面的街道上亮着街灯，但是也鲜有行人，我拦下一台出租车，让他奔着最近的酒店赶了过去。 …… 在酒店开了个房间之后，我把手机放在了床头充电，本想去洗个澡，但刚一站起来，脑海便一阵眩晕，身体也开始不断地冒虚汗，而且心里仿佛有团火似的，特别难受。 ‘踏踏！’ 我几步走到饮水机前，连被子都没用，就开始把嘴对着出水口不断喝水，这时候我的全身上下就像饿急眼了一样，麻酥酥的让人心慌，我知道，这肯定是在山上那几天，我抽东西有些上瘾了，此刻我难受的不行，咬着牙蜷缩在地上，心中不断的在咒骂王帅他们那些人，这群d贩子，真他妈死有余辜。 我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躺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才动作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下的地毯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去浴室里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热水澡之后，身体的异常状态才略微减缓，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在这之前，我本还想着联系一下杨涛，问问他那边盯着冷欣有没有什么收获，但一看时间这么晚了，最终还是作罢，吃了一桶泡面之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间，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窗外的阳光撒进屋里，感觉特别舒服，最近一段时间在黑龙团伙卧底，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这一觉睡的属实很舒适，躺在床上调整了一下思绪之后，我拿过旁边的手机，拨通了杨涛的电话。 我这边电话打出去，彩铃还没等响起，杨涛就把电话接通了：“喂，小飞，是你吗？”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鬼啊！”许久没听见杨涛的声音，我也感觉亲切了不少。 “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这期间始终也没个信。” “我的事先等等再说，我让你去盯冷欣，你盯得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了。”杨涛听见我的问题，停顿了一下：“自从你说让我们盯着那个便利店开始，我和小刚就每天轮班在这盯着，但是始终没看见冷欣的影子，就在我们打算放弃的时候，昨天他忽然出现在了那个便利店里。” “昨天？”我闻言一愣，因为昨天正是任哥他们行动的日子。 “是啊，当时冷欣出现的时候，史一刚一眼就认出了他，我们俩也打算摸上去把人盯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冷欣在店里的交易刚刚进行到一半，周围忽然就出现了大量的警察和便衣，随后店里的老板还有老板娘就开枪拒捕，最后那个老板被击毙，老板娘被一枪打在腿上，然后让警察抓了。” “冷欣呢，他也被抓了吗？” “没有，这小子跑的比他妈兔子还快，在警察没来之前，他可能就感觉外面的便衣有点不对劲，所以抓捕还没等开始，他就撒丫子跑了！” “人呢？你们跟上了吗？” “算是跟上了吧。”杨涛闻言，语气模糊的回应道。 第一二一七 公司的近况 听完杨涛的话，我顿时皱眉：“算是跟上了？这话什么意思？” “冷欣从便利店里面跑了之后，我和小刚就跟上了他，但是因为警察出现的缘故，所以他变得异常谨慎，我们一路跟着他到了升平街这边，最后他消失在了平房区里。”杨涛说到这里，语气也有些无奈：“升平街这边的平房区，当年咱们在抓陈志华的时候去过一次，你也知道，那里的地形很复杂，想要在那里悄无声息的跟上一个警惕性爆棚的人，太难了。” “是啊。”听完杨涛的话，我微微皱眉：“然后呢？” “不过事情也没有你想想中的那么糟糕，因为我们虽然没跟上冷欣，但是他肯定也不可能在这一带躲一辈子，现在我已经让大龙和小胖他们带人赶过来了，我们已经盯死了这边的所有出入口，只要冷欣出现，我们肯定能锁定他的位置。” “把你现在的位置给我，我去找你。” “好！”杨涛听完我的话，挂断了电话，随即给我发来了一个地址，随后我也开始爬起来洗漱。 离开酒店之后，我直接在路边拦了一台出租车，奔着升平街那边赶去，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是处在黑龙团伙里面，每天心弦紧绷，此时忽然松缓下来，感觉还有一些不适应，等我赶到升平街之后，很快就在一个巷口找到了杨涛他们那台车，他们停车的这个路口，正式当初我们抓陈志平的时候，跑进升平街的那个巷子。 ‘哗啦！’ 走到面包车边上之后，我直接拉开车门，迈步钻进了车内。 我这边刚一上车，坐在副驾驶的史一刚就扭头看向了我，感觉咬牙切齿的：“最近这段时间，你死哪去了？成天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后来还直接关机了？” “我处理了一些私事，你们别问了。”我并不想对他们说起我帮任哥卧底的事，而且现在王帅还在外面飘着，我把事情告诉他们，也会让他们徒增担心。 “什么叫我们不问了？”史一刚有点急眼：“那天在洗浴的时候，我跟你打招呼，你为啥装傻不认识我，咋地，认识我让你丢人了？”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扭头看向了杨涛，杨涛则撇嘴一笑，看见他的模样，我也跟着笑了，看来他也没把那天的事告诉史一刚这个大喇叭。 “我问你话呢，你不吱声，在这笑啥呢，你告诉我，你又跟哪个娘们私奔了？” “我奔你姥姥个腿。”我开口怼了史一刚一句，随后看着杨涛：“事情怎么样了？” “你指的事情，是家里，还是这啊？” “先说这吧。”我想了想，先问起了冷磊的事。 “具体的情况，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些。”杨涛隔着车窗，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小巷子：“昨天我们跟上冷欣之后，他就是在这个巷口消失的，这里面的地形你也知道，我们只要跟进去，百分之百会暴露，而且当时冷欣的警惕性很好，我们实在是没法跟了。” “嗯，然后呢？” “冷欣消失在这个巷子里面之后，我就把大龙、小胖他们全都调了过来，现在咱们的人，已经把这一片的出入口都给封死了，加在一起，来了十几个人，如果冷欣再次露面的话，我会找机会跟上他。”杨涛说着顿了一下：“当然了，现在也不能排除冷欣是在用这个地形摆脱我们，因为这一带的住宅区，简直就像个八卦迷宫一样，如果我被人跟上了，肯定也会往这里面走，毕竟这里的出口很多，想甩掉几个人，太容易了。” “没错。”听完杨涛的分析，我微微点头，接着继续道：“你的分析没错，但我感觉冷欣应该还没聪明到那种程度，而且当初咱们第一次找冷磊的时候，他就藏身在升平街的商网里面，现在他搬到附近的住宅区，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他很可能就在这一片的某个房子里面。” “是啊，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带人把这一片都给围了起来，如果冷家哥俩真的藏身在这一带的话，那么他们肯定得出来买补给，我已经想好了，在这里蹲守一个星期，应该会摸到一些消息。” “嗯。”听完杨涛的方案，我微微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矿区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好个屁啊，你感觉矿区的情况如果好的话，我们俩能有时间来市里陪你扯这个犊子吗。”提起矿区的事，史一刚明显有些烦躁：“自从艾忠富把地卖了之后，老骆就始终在找那个叫做车良恭的人，但是对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压根找不到影子，而矿上的尾矿库也一天一天的临近饱和值，最开始的时候，老舅按照你出的主意，让我们两个选厂轮班生产，的确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正常运转，但那毕竟只是缓兵之计，最近这几天，尾矿库的泥沙再次淤积，即使只有一个选厂生产，但也只能干五个小时，然后再停下三个小时来清理尾矿库，已经麻烦死了。” “那个车良恭，人间蒸发了？”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眉头紧蹙，愈发感觉这件事情的蹊跷。 “人已经找到了，但情况反而更不乐观。”杨涛掏出烟盒，递给了我一支，点燃后继续开口道：“老骆在外面跑了几天，最后查到了车良恭的下落，东哥就带着老骆和小刚我们去跟他见了一面，结果双方不仅没把事谈拢，还当场闹崩了。” “动手了？” “倒是没动手，但是也整了个半红脸，东哥当时都已经跟车良恭指着鼻子对骂了，俩人吐沫星子横飞，想俩泼妇似的。”杨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最开始的时候，东哥跟车良恭谈的还好好的，东哥说车良恭买那块地，花了四百万，但是盛东愿意出八百万把地买回来，同时再给车良恭找一块适合他那个项目的地块。” “这个条件，已经很优越了，车良恭为什么拒绝？”我有些不解：“他嫌钱少？” “他要是真的奔着钱使劲，这件事反而就好办了。”史一刚也面带愁容：“我们出发去见车良恭之前，老舅找东哥谈了，说尾矿库的地，盛东不论如何都得拿下来，甚至做好了掏出去两千万的打算，结果东哥说出八百万这个价码之后，车良恭压根就没松口，他对东哥说，他现在住的是近江别墅，名下豪车五六台，压根就不差钱，既然那块地他相中了，而且也买下来了，那就谁都拿不走，他的项目必须立在那。” “后来呢。”我掸了掸烟灰，点头示意史一刚继续讲。 “后来？哪还有什么后来，其实当天一去，我们就看明白了，车良恭买那块地，压根就不是为了在咱们这扎钱儿，就是打算在那干光伏项目，所以不管东哥说什么，他都是那一句话，钱我不缺，地我也不卖。”史一刚顿了一下，有些愤怒：“这个老王八犊子说着说着，又把事情扯到了骆洪苍身上，还要让他的两个保镖把骆洪苍扣下，说要给他大哥穆军报仇，当时东哥因为地的事，本身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看见车良恭的保镖要动老骆，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嘴巴子，然后双方就掏枪了。” “动枪了？”我再次一愣：“你们刚刚不是还说，双方没动手吗？” “当然没动手啊，你想啊，我们都掏枪了，如果动手的话，我们还可能坐在这跟你吹牛逼吗！”史一刚耸了下肩膀：“双方动枪之后，场面就僵持住了，东哥和车良恭这两个人，就开始像俩老娘们似的站在办公室对喷，一点形象没有，那个车良恭看起来应该也挺有钱的，但骂人也有一套，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面，两个亿万富翁互相吐唾沫，什么难听骂什么，你是没看见那个场面啊，后来东哥一口大黏痰，直接就吐在车良恭那个大背头上了，车良恭也开始吐东哥，最后我们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劝着东哥走了，结果一出了办公室的门，车良恭门外的走廊上站满了人，清一色的黑西装黑墨镜，就跟拍港片似的，说真的，当时给我看的脊背发凉，生怕自己会被人砍死在那里。” 我被史一刚逗得一笑：“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小刚虽然喜欢吹牛，但这件事他真的没夸张。”杨涛认真的看着我：“我们离开之后，东哥找人调查过这个车良恭的情况，当年他作为穆军手下的红人，在安壤的社会地位比张帆都高，后来离开安壤去外地混，也是如鱼得水，这些年混得同样风生水起，甚至说比咱们还要好一些，现在他的公司也迁回了安壤，咱们之间如果斗起来，以车良恭的实力，势必会对咱们造成一些损伤。” “早知道，当初咱们还不如劝东哥接受康哥入伙的条件。”听完杨涛的话，我也随即认真了起来：“也就是说，车良恭现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所以这块地是肯定不会吐口了，对吧？” 杨涛点了点头：“没错，所以这件事对于咱们来说，才是最不乐观的消息，现在咱们守着矿区，就等于抱着一座金山，但是没有尾矿库，这座金山就失去了变现的价值。” 第一二一八 一伙酒蒙子 听完杨涛的一番解释，我思考了一下，总感觉车良恭的举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于是继续问道：“如果车良恭真像你说的这么有钱，那他应该不会是一个如此冲动的莽夫才对，而且现在盛东公司风头正劲，他跟咱们之间又没有恩怨，怎么会因为这块地，选择与咱们对抗呢？” “别说你了，现在整个公司的人，都在因为这件事感到疑惑呢，开始的时候，我们分析了咱们跟车良恭的所有交集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咱们跟他压根就没有任何交集，唯一能说得通的恩怨，就是老骆和穆军那段往事了，可是这个说法很快被否决，因为车良恭因为老骆找咱们的麻烦，根本就不合常理，车良恭虽然跟咱们实力相当，可是他并不是跟咱们一样，是最近刚刚崛起的，而是最近这么多年始终顺风顺水走过来的，他如果想报复老骆，那这么多年始终都有机会，没必要非得等到今天，何况从当天车文恭对老骆的态度来看，他也是当时才知道老骆人在盛东公司，说明他平时压根就没注意过老骆的动向，更没有过为穆军复仇的心思，想来也是，现在穆军都死了十多年了，车良恭也变成了身价巨亿的大亨，他也没必要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大哥舞刀弄枪。”杨涛舔了下嘴唇：“既然咱们之间没有恩怨，那么大家最终又得出了另外一个结论，纷纷怀疑车良恭是别人的一把枪，但是这个说法也无法令人信服，毕竟车良恭都已经那么有钱有势了，怎么可能还像个狗腿子似的替别人卖命呢，所以我觉得，还是小刚的说法最靠谱。” “他？”听完杨涛的话，我不禁一笑，随后看向了史一刚：“你还有这么靠谱的时候呢？” “那咋啦，在我狂放不羁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机智不凡的小心脏好吧！你没听过那句吗，大脑袋有大智慧！”史一刚傲然回应。 “别扯淡，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说说。” “还能怎么想，车文恭回来是抢地盘的呗，其实我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但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史一刚呲牙一笑：“你想啊，既然大家排除了车文恭是因为复仇而来的，又感觉他不像是个傀儡，那么他找咱们的麻烦，肯定是为了自己，但是这样一来，咱们双方势必就会产生对抗，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会发展成盛东和万佳那种情况，最后肯定得倒下一个人，而车良恭现在已经拿下了对咱们最重要的地块，相当于已经掐住了咱们的脉门，这个做法无疑于是在逼迫咱们出手，车文恭虽然势力不在本地，但是财力或多或少也要比咱们强出一截，如果他真的把咱们斗倒了，还能够接手盛东矿区的话，实力肯定会翻着倍的往上涨，东哥不是说过吗，如今的盛东，就是一块引虎招狼的肥肉。” “本以为斗倒了房鬼子，咱们能够迎来一段太平日子，没想到矿区刚启动，就蹦出来了车良恭这么一个跳梁小丑。”听完史一刚的分析，我有些无奈的靠在了座椅上：“因为矿区的事，咱们已经把张康得罪了，余公子那边也闹了个大红脸，除了他们，东哥跟其余一些想要进来沾取利益的势力，也都闹得挺不愉快，唉……真他妈闹心。” “呵呵，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现在外人觊觎咱们，无非是因为盛东根基不稳，等什么时候咱们形成了足以让外人忌惮的力量，日子也就稳下来了，我倒是觉得，盛东在现在这个时段打出名气，总要比以后遇见危机的强。”杨涛倒是比较乐观的插了一句。 “是啊，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收拾冷磊吧，只有除去他这个心头大患，我才能稳下心神来帮东哥处理公司的事情，否则冷磊只要在外面一天，我就一天过不上踏实的日子。”我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巷口的方向。 ……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人，都坐在这台不起眼的面包车内，看着巷口的方向，等待着冷欣的出现，之前我在头盔男子口中得到冷磊消息的时候，他就是藏身在升平街这里的，而杨涛这次跟住冷欣，再次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一带，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破败的小巷，我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冷磊绝对就栖身在这片破败的建筑群中。 不知不觉间，我们在车里已经等待了十多个小时，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透了，但升平街倒是街如其名，到处霓虹闪烁，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街上到处是车辆和行人，还不时传来男男女女的打闹声以及醉酒后的调戏与呼喝，看见这条街，我也想起了当年在北京的那段日子，当初冷磊我们俩就是去这种环境每天接送女孩上班的，时隔多年，张宗亮已经混的不人不鬼，我和冷磊也从当年那对生死兄弟，变成了今天这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 在车上等待的时候，杨涛为了防止我们的行踪暴露，所以提前准备了很多简易食品和水，除了上厕所之外，我们几个都没有贸然下车。 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杨涛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大龙……” 我看见杨涛接通电话，也转头看向了他。 “在哪？”杨涛这边刚说了一句话，随后一下坐直了身体：“出现了？你能确定吗？！” 听见杨涛的问题，我和史一刚也全都坐直身体看向了他，杨涛见状，直接按开了免提。 “按照你的吩咐，我为了防止暴露，所以把车停在了这边出口的街道外面，而且这边的住宅区也没有路灯，所以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电话另外一边的大龙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随后补充道：“而且这个人从巷子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带着鸭舌帽，外面还罩着一件兜帽衫，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从身高和体型上来看，都很像你说的那个冷欣，他出了这个巷子以后，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食杂店，现在人正在里面买东西呢，我们怎么办，是抓人还是继续盯着？” “别抓人，你们千万别把他惊了，你在那边把人盯死，我没到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明白！” 大龙话音落，杨涛挂断了电话，一把推开了车门：“大龙那边看见了一个人，像是冷欣，走，过去看看！” “不开车啊？”我看见杨涛下车，追问了一句。 “大龙他们停车的位置，距离咱们的直线距离大约有二百米左右，如果开车的话，至少得绕三公里。”杨涛在车座子下面抽出一把刀裹在怀里，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哗啦！’ 听完杨涛的话，我也抄起了车里的一根钢管，同时推开了车门，随后史一刚我们三个人沿着街边，速度很快的就向大龙他们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在这之前，杨涛明显对这边的地形做过勘察，所以往那边赶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停顿，晚上这个时间，正是升平街的晚高峰时段，近百个小歌厅门口都站着男男女女，看见我们三个沿着大街疯跑，纷纷侧目，而我们一心要去抓冷磊，也没在乎这些人的目光。 ‘咣当！’ 我们这边跑出了二十米左右，正要路过一个歌厅门口的时候，那个歌厅的门也被人推开了，随后能有十几个男男女女的，一起走出了门。 “哎，你看那三个小子，跟他妈大狼狗似的，在那跑啥呢！”一个明显已经喝醉了的青年，指着我们这边喊了一句，顿时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哎，不对啊，我咋看里面有两个人，这么眼熟呢？”人群中，一个领头的中年听见同伙的调笑，也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随后顿时皱眉：“二庆，你看看那俩小子，是不是盛东公司的人？” “没错，我记着他们呢，那天去咱们公司装逼的，就有他们俩！”一个青年定睛一看，声音很大的回应了一句。 我跑在路边，隐约听见他们提起了盛东二字，也下意识的向着那边看了一眼，这时候那个中年已经抬起了手：“给我拦住他们！” ‘呼啦啦！’ 随着那个中年话音落下，他身边的七八个小青年，一股脑的就向我们围了过来，直接把我们围在了路边，直接将我们的去路封死。 “这他妈什么情况？”看见前面忽然出现的一伙酒蒙子，我顿时一愣。 “那他妈谁知道了。”史一刚被逼停之后，气喘吁吁的看着前面的那些人：“我们这边有正事呢，没工夫跟你们这群酒蒙子扯犊子，都给我让开！” “呵呵，小兔崽子，死到临头你他妈的还敢嘴硬！”随着一声呼喝，前面的人群让开了一条缝隙，随后那个带头中年直接走到了人群里面，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声：“还认识我吗！” “艹，怎么是他呢！”看见对面这个中年，杨涛顿时一愣。 “这人谁啊？”看见杨涛的表情，我转头问道。 第一二一九 盛东公司，不过如此 杨涛听见我问起对面那个男子的情况，微微侧头：“他叫做姜庆宝，是车良恭的手下，之前小刚跟你说，我们在车良恭的公司离开的时候，被一伙黑衣男子堵在了走廊里，带头的就是他，这个姜庆宝，是车良恭手下比较亲近的几个人之一。” “真他妈冤家路窄！这不是倒霉催的吗！”听完杨涛的话，我也跟着咬牙，如果对方是车良恭的人，又是故意跟我们找茬，看来我们一时半会是走不掉了，一想到冷欣那边的消息，我顿时心急如焚。 “姓姜的，我们没时间跟你在这扯淡，把路让开！”此刻史一刚也知道冷欣那边的事情比较急，所以烦躁的催促了一句。 “呵呵，你们没时间跟我扯，但是我有时间跟你们扯呀。”这个姜庆宝一看就是喝多了，不仅眼珠子泛红，而且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大舌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跟甘楚东去我们公司找我大哥闹事的时候，一个个的不是挺有尿的吗，怎么着，现在没有甘楚东给你们撑腰了，看见我，就一个个的都怂了？呵呵……” “去你大爷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他妈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史一刚咬牙切齿的看着姜庆宝：“你要是真感觉自己能行，那就约个地方划条道，我随时陪你，但是今天晚上，我没工夫陪你扯犊子！” ‘嘭！’ 史一刚话音落，杨涛也伸手推开了面前的一个人，迈步就要往外走：“滚！” “小兔崽子，我他妈让你们走了吗！”姜庆宝看见我们的举动，猛然一声呼喝，随后又是一步横移，挡在了我们身前。 “你他妈有病吧！”我看着宛若一块牛皮糖一般的姜庆宝，感觉特别的无语：“你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着，喝点酒连脸都不要了？” “小兔崽子，你他妈骂谁呢！”对伙的一个青年见我开口，伸手就向我推了过来。 ‘嘭！’ 史一刚抢在那人之前，一把推开了他的手，怒视着姜庆宝：“姓姜的，你好歹也算是在社会上玩过一回的人，我刚才说的话，你听不懂啊？” “呵呵，我听懂了。”姜庆宝斜眼看着史一刚：“你不是说让我约个地方吗，那我看这个地方就挺好，那咱们就越在这呗！” “我去你大爷！”听完姜庆宝的话，我也明白了，他今天晚上就是在借着酒劲找我们的麻烦，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们走，而我跟一个酒鬼也讲不出道理，对着姜庆宝一拳就打过去了。 “哎呀我艹，你们还敢动手！”姜庆宝身边的人看见我还手，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把我踹的连退了两步。 “妈了个巴子的，我不收拾你们，你们是真不知道什么叫藏龙卧虎！”史一刚看见我挨踹了，掏出怀里的刀，直接将那个青年放倒，对面那伙人估计也没想到我们会随身带着刀，所以都慌乱了一瞬间，但还是很快借着酒劲把我们围了起来，看见对面那些人纠缠不休的样子，我们也不急着走了，三个人都抽出随身的刀棍，跟那些人厮打在了一起，对面这伙人本身就已经喝了不少酒，连走路都打晃，加上我们的手里全都有家伙，所以双方打起来以后，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他们除了地上倒下的两个人，剩下的全都被我们驱散了。 “不是都挺牛博的吗，来啊！你们一个个的，刚才不是还在这跟我战意澎湃的吗，跑你妈b啊！”史一刚连续挥舞了几下刀，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大声吼了一句。 “小刚，走了！”杨涛看见对面的人都跑散了，张嘴喊了一句，随后就要继续往冷欣那边走。 “小兔崽子，都他妈给我站住！”我们这边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姜庆宝，再次拦在了我们前面。 “我发现你这个傻逼，是真他妈没完了，对吧！”史一刚看见姜庆宝再次挡在了我们前面，拎着刀就要上前。 “呵呵，我就是没完了，怎么着吧！”姜庆宝看见我们向他走去，伸手打开手包，直接抽出了一把枪，对准了我们：“来，我看看你们到底哪牛逼？” ‘刷！’ 看见姜庆宝的举动，我们三人集体呆滞，面对一个已经被惹急眼的酒蒙子，我们谁都没再吱声，姜庆宝今天晚上已经喝多了，虽然行为方式有些不着调，可是他既然能跟在车良恭身边混了那么多年，我们肯定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只会拿枪吓唬人的草包。 “小兔崽子，你们不狂了，是不？”姜庆宝持枪指向我们三个之后，往脚下啐了一口唾沫，随后迈步上前，对着我就踹了一脚。 “我去你大爷的！”我被姜庆宝踹了一个趔趄，举着刀就要还手。 ‘砰！’ 我这边刚一动身，姜庆宝直接对着我脚底下崩了一枪，子弹在地面溅起了一阵火星，看见姜庆宝开枪，我顿时咬牙站在了原地。 “艹你妈的，我看你们谁还敢狂！”跟姜庆宝一起来的那些人，看见我们几个站在原地不动，微微一拥而上，很快把我们踹倒在了地上，之前这些人已经被我们打了一肚子的火，此刻抓住机会报复，下手更是没轻没重，对着我们就是一顿猛踹。 …… 姜庆宝那边的人，围着我们一直踹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才堪堪停手，气喘吁吁的站在了一边。 “小兔崽子，你们还牛逼不，还藏空卧虎不，嗯？”姜庆宝呲牙看了我们，露出了一个十分解气的笑容。 “我……艹……你大爷！”史一刚的鼻子淌着血，吸着凉气回应了一句。 “呵呵，你在这跟我嘴硬，可以说一点意义没有，因为你骂我，我又不掉肉，但我打你，你可是真疼，都说你们盛东公司在安壤已经触顶了，现在看来，你们这伙人也不过如此，今天的事，只是个教训，等下次遇见，我一样收拾你。”姜庆宝站在原地，笑眯眯的扔下一句话之后，微微挥了挥手：“走了，换个地方，接着喝！” “哈哈，走了！” 对伙那些人闻言，纷纷迈步跟在了姜庆宝身后，众人很快驱车离开。 “小飞，刚子，你们俩没事吧？”杨涛躺在路边缓了半天，才翻了个身向我们问道。 “我肋骨好像断了！”我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全身冒冷汗的回应了一句，没想到之前在黑龙那边卧底都没事的我，此刻竟然被第一次见面的姜庆宝按在街边上一顿爆揍。 “小刚，你呢？”杨涛又转头看向了史一刚。 “不知道，感觉全身都疼，一动不能动。”史一刚也在大口吸着冷气：“这些孙子，下手太黑了。” ‘铃铃铃！’ 这时候，杨涛的手机也响起了铃声，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喂，大龙……既然走了，就先不管他了……”杨涛向四周看了一眼：“你马上来升平街这边的郎泰歌厅门口……别问了，来了你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杨涛躺在地上，也没乱动，看来也被踹的不轻。 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之后，大龙带着两个青年，速度很快的就跑到了我们这边，发现我们三个人都躺在地上，顿时一愣：“我靠，你们这是怎么了？” “先别问了，给小胖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把车开过来，快点！”史一刚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随后补充道：“你们几个挡着我点，升平街这边熟人太多，让人看见太他妈磕碜了。” “冷欣那边怎么样？”我撑着地想让自己坐起来，但感觉全身上下哪都疼，也没逞强，再次躺在了地上。 “刚才我们在那边，看见目标出现之后，就给涛哥打了电话，然后一直等着你们过去，但你们始终没来，那个人出了巷子以后，在食杂店买了点东西，只逗留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返回了巷子，涛哥说让我们别轻举妄动，我们也没敢跟上去，我守着的那个巷子口，本身就没有路灯，加上那个人捂的挺严实的，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冷欣，只是看起来的挺像的。”大龙回答问题的同时，又掏出手机给小胖打了个电话。 “真他妈丧气！”听说冷欣被跟丢了，我看着满天繁星，一声低骂。 五分钟后，小胖他们那边的人开着一台面包车，很快赶到了现场，随后众人七手八脚的就开始往车上抬我们几个。 “飞哥，现在你们走了，那冷磊这边，还盯着吗？”在小胖开车前，大龙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继续盯着吧。”听完大龙的问话，我歪着头回应了一句，随后皱眉思索了一下：“如果今天你看见的那个人再次出现，依旧不要轻举妄动，但一定要确定好他的身份，如果他真的是冷欣，随时联系我。” “明白！” 跟大龙产生简短交谈之后，小胖开着车，直接拉我们去了医院，随后我们又开始一顿检查，最终确认了结果，我两根肋骨被踹成了骨裂，史一刚小臂骨裂，杨涛身上也有几处软组织的挫伤。 一小时后，我的胸部被打上了固定带，史一刚的胳膊也吊上了石膏，我们这边刚进了病房，屁股还没等坐热呢，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随后东哥带着骆洪苍，大步走进了屋内。 “你们几个，这是怎么回事啊？”看见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的模样，东哥脸色阴沉的问了一句。 第一二二零 车良恭到访 “东哥，我们晚上在外面，遭遇了姜庆宝，被他堵了。”听见东哥问话，史一刚脸色阴沉的回应了一句。 “姜庆宝？”骆洪苍听见这个名字，顿时皱眉：“车良恭原来的那个司机？” “没错。”杨涛点了点头：“就是前些天咱们去车良恭的公司，带人在走廊里拦着咱们的那个人。” “妈的，这个车良恭，是真的不要脸了。”东哥听完杨涛的回答，脸色更加阴沉：“他是故意奔你们去的？” “不是。”我摇了摇头：“今天我本来是去抓冷磊的，但是在途中却意外遭遇了姜庆宝，当时他喝多了，所以才跟我们起了冲突。” “姜庆宝敢对你们动手，肯定也是平时在车良恭身边耳濡目染，听多了车良恭的话，否则绝对不会对你们如此放肆，他这是奔着盛东公司来的。”东哥话音落，转头看着骆洪苍：“老骆，这事你办，姜庆宝不是叫嚣吗，正好趁这个机会办了他，车良恭不是晒脸吗，那就打服他！” “明白！”骆洪苍点了下头：“那我现在就去，尽量在车良恭知道这件事情之前，把姜庆宝拍平。” “可以。”东哥点了点头，看向了杨涛：“马上打电话，让大龙和小胖带人来医院，估计等老骆那边一动手，车良恭肯定会反扑。” 杨涛听完东哥的话，直接转头看向了我，我也跟着愣了一下，没想到我才刚刚回到家，东哥就跟车良恭起了冲突，思考了一下，点头：“现在咱们几个都不在场，大龙和小胖即使见到冷欣，也没办法办事，让他们撤回来吧。” “可是他们撤回来的话，冷欣那边没人盯着，万一他再换地方怎么办？”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现在冷磊重伤未愈，而且冷欣又在便利店那边被警察惊了一把，他们这哥俩肯定不会轻举妄动，如果冷磊想藏在市内，似乎也没什么地方比升平街更合适，他现在还不知道咱们已经盯上了他，暂时应该不会挪窝。”我顿了一下：“而且只要我还在安壤，冷磊是不会轻易罢手的，这时候，我也不怕他会消失，即使他换地方了，也跑不出安壤。” “行，明白了。”杨涛听完我的话，直接掏出手机给大龙打了过去。 等骆洪苍走后，东哥趁着史一刚和杨涛去厕所的空当，对我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听说了一些冷磊的消息，就过去看了一眼，没想到却遭遇了车良恭的人。”我如实开口。 “事情还顺利吧？”东哥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任哥那边的事。 “还算顺利吧，但我可能也会沾上一些麻烦。”对于这些事情，我并没有隐瞒东哥：“本来任哥让我去帮忙卧底，是想查一伙d贩子，一开始事情办得挺顺利的，但是没想到我们被那个d贩子摆了一道，抓了个傀儡替身，却让正主跑了。” “跑的那个人，不会盯上你吧？”东哥再次皱眉问了一句。 “我也说不好，但是我跟任哥分析了一下，都感觉几率不大。” “呼！” 东哥听完我的话，吐了口气，随后露出了一个略显无语的笑容：“现在冷磊那边，每天都在无时无刻的想要除掉你，还不等他那边摆平，你这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又惹上了一伙d贩子，我怎么感觉，你的身份比我还危险呢？”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跟你犟。”听完东哥的话，我也感觉自己有点冤，感觉我要是跟东哥说了，白头翁那边也在莫名其妙的想要除掉我，估计他得疯了，想到这里，我隐隐也有些烦躁，现在猫眼，也就是真正的王帅那边，暂时倒是还不值得我去关心，因为他手下的团伙，已经被任哥清扫的差不多了，他本人也在抓捕之前受了重伤，估计一时半会是折腾不起来了，所以我暂时可以把他排除在外，至于白头翁那边，我就更没什么线索了，白头翁作为一个隐匿在安壤多年的大毒枭，直到现在，警方都没能确定他的真实身份，外界能接触到他的人，更是可以忽略到不计，以我的能力，肯定没办法查出他的下落，那么综合来看，我现在唯一能摸到影的，就只有冷磊了，本来我今天晚上都已经有机会能摸到冷欣的线索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半路蹦出来的一个姜庆宝给搅了局，想到这里，我满心愤怒，抬头看向了东哥：“车良恭那边，你今天真要跟他干啊？” “咱们跟车良恭的冲突，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东哥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尾矿库那块地对于咱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如果新的尾矿库再不抓紧落实的话，咱们就会伤到元气了，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得把这块地拿回来，之间我已经跟车良恭谈过一次了，他的态度很坚决，就是咬死了不吐口，所以咱们之间想要和谈，已经没戏了，既然他给脸不要脸，那索性就把这张脸撕破好了。” “车良恭对于那块地的态度，我也听杨涛和史一刚说过，但是我觉得咱们即使真的去用武力跟车良恭对话，也不是上策吧，毕竟对于车良恭来说，那块地可有无可，即使他一直这么拖下去，也消耗得起，但是咱们不行啊，现在整个盛东矿区的生产，全都指着新尾矿库的建成呢，那块仅仅价值两百多万的地，背后关乎的可是盛东矿区这个价值上亿的庞然大物。”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所以咱们更得跟车良恭拼一把，而且我要的结果，还不仅仅是把地拿回来，现在车良恭正在把事业重心向安壤转移，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彻底将他的公司打碎，让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我就不信，他在面临公司倒闭的情况下，还会因为一块地跟盛东负隅顽抗。” “可是我听杨涛说，车良恭的丙润电力，体量与盛东相差无几，咱们如果真的想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咱们等得起，但矿区等得起吗？”我知道我这些话会打压士气，可是此刻房间内之后东哥我们两个人，我也没什么顾忌。 “放心吧，车良恭没有你想的那么傻，他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肯定也不会舍得让自己闯出来的基业轻易颠覆，车良恭和我心里都清楚，那块地对于他来说，是可有无可的，但是对于盛东来说，确实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他如果死掐着那块地不放手，就是在逼着咱们跟他玩命。”东哥思路清晰的回应了我的话，继续补充道：“对于这场争端，咱们是可以不计代价的去拼的，但车良恭不会，他心中肯定有一个自己的底线，等咱们什么时候把他的底线拼出来，他会知难而退的。” “但愿如此吧。”听完东哥的话，我微微点头：“真是没想到，咱们为了拿下盛东矿区，千难万险都过了，最后却卡在了车良恭这一关，真不知道这个王八蛋怎么会忽然冒出来。” “创业难，守业更难。”东哥洒脱的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咱们既然动了拿下矿区的心思，自然就需要面对这些事，既是咱们不找事，麻烦也会找上门来，这是不可避免的。” 我跟东哥继续闲聊了一会，史一刚和杨涛也回到了病房，又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以后，大龙和小胖也带着人来了，但是见东哥我们在说话，全都在门口没有进门。 东哥在房间里跟我们又坐了一会，随即接到了一个电话，聊了几句之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挂断了电话。 “东哥，谁的电话啊？”看见东哥变了脸色，我开口问道。 “老骆打来的。”东哥直言开口：“他查到姜庆宝的位置以后，带人摸了过去，但是在他到场之前，姜庆宝就撤了，据说是接到了一个电话，而且走得很急。” “看来这件事，是传到车良恭耳朵里了。”我顿时通透。 “无妨，既然姜庆宝已经对你们动手了，那咱们自然也有了反击的由头，即使他躲得开今天，明天我依然会让老骆去找他！” ‘咣当！’ 东哥这边一句话还没等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随后大龙站在门口，微微点了下头：“东哥，车良恭来了，人在楼下，已经往楼上走了。” “他来医院了。”东哥微微皱了下眉：“来了多少人？” “在楼下放暗哨的兄弟说，车良恭那边一共就来了俩人，除了他，还有姜庆宝。” “呵呵，他这是感觉自己在安壤的根基还不稳，在拖延起冲突的时间呢。”东哥闻言一笑，对大龙挥了下手：“小胖你们俩带人撤走吧，把走廊空出来。” “明白。”大龙点了点头，随后跟小胖一起，带着守在走廊里的十多个青年从另外一端离开。 我们在病房中等待了差不多一分钟的功夫，随后病房的门被人‘咣当’一声推开，紧接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满脸带笑的就走进了房间内，声音爽朗的开口笑道：“楚东啊，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管教无方，让手下的人给你添麻烦了！” 第一二二一 回来了，就别走了 看见车良恭进门，我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这个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国字脸，肤色很黑，但是身材很魁梧，是我见过的江湖大哥中，身材比较顶级的那种，但想想也是，车良恭最早就是穆军手下的打手，是等穆军死了以后才单飞的，他当年能在穆军身边那么红，肯定是有两子的。 东哥看见车良恭之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未发一语，随着车良恭进门之后，之前跟我们发生冲突的姜庆宝也随之进入了病房，姜庆宝此时走路已然里倒歪斜的，明显是又喝了不少。 “哎呀我去你大爷的，你这个孙子还敢来医院呢？！”史一刚看见姜庆宝进门，伸手就向床头的暖水瓶够了过去。 “小兔崽子，我看你就是挨打没够，跟谁在这叫唤呢！”已经彻底喝多了的姜庆宝叫骂一声，也撸胳膊挽袖子的准备上前。 “行了！”车良恭看见姜庆宝的动作，顿时冷着脸呵斥了一句，后者看见车良恭的脸色之后，梗着脖子站在了原地，伸手指了指史一刚，没说话，但一脸挑衅的意味。 “楚东，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手下的人喝了点酒，跟你的人起了点小冲突，但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矛盾，我听说了以后，就过来看一眼，呵呵。”车良恭阻止了姜庆宝继续撒泼之后，笑眯眯的对着东哥解释了一句。 “无伤大雅的小矛盾？你还真敢说话。”东哥听完车良恭的解释，顿时皱眉，随后伸手指了指我们几个：“老车，你看看我这几个弟弟的模样，像是无伤大雅的样子吗，因为一起小矛盾，你手下的人让枪都响了，你觉得这是小冲突吗？” “楚东，咱们这些人，如今虽然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但也都是粗人出身，你我走到今天，谁还没见过点刀光剑影啊，咱们既然是靠刀枪起家的，身边的兄弟们难免脾气暴躁，既然遇见了，又拌了几句嘴，难免会有些脾气，虽然响了枪，但子弹不是也没打到人吗，无伤大雅的，你说呢？”车良恭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说的话看似句句在理，但自己一琢磨，就没有一句带着认错的态度。 “行啊，既然你觉得这件事无伤大雅，那就没必要来我这一趟了。”东哥态度冷淡的看着车良恭：“慢走，不送。” “楚东，不至于吧？”车良恭看着东哥，依旧笑问道。 “老车，既然你也觉得今天的事无伤大雅，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东哥一句话将车良恭噎死，随即补充道：“既然你也说了，手下人的冲突无伤大雅，那么下次再发生这种冲突的时候，我就不跟你打招呼了，呵呵。” “来之前，我还真没想到，你对这件事竟然有这么大的气。”车良恭见东哥是这个态度，也没有继续多说，而是看了看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小哥几个，今天晚上庆宝喝醉了酒，办事的确是有点唐突了，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庆宝，给人家赔个不是。” “我凭啥赔礼啊？”姜庆宝听完车良恭的话，再次一梗脖子：“大家都是在社会上跑的，他们马力不够，让我收拾了，是自己没本事。” “我去你妈的！”听完姜庆宝的话，我是真急眼了，一把抄起了窗台上的花盆，肋骨顿时刺痛无比。 “小飞。”东哥面无表情的轻声开口，听见东哥的声音，我微微磨了磨牙，松开了手里的花盆。 “姜庆宝，你喝了二两猫尿，我是不是管不住你了？”车良恭也看向了姜庆宝：“快点的，道歉。” “真他妈服了，头一次听说动手之后，还有道歉的。”姜庆宝被车良恭训了一句，斜眼看着我们这边，吊儿郎当的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楚东，你看行吗？”等姜庆宝给我们道了个歉之后，车良恭再次笑眯眯的看向了东哥。 “老车，有意思吗？”东哥看着车良恭，反问了一句。 “有些事既然出了，总得有人处理不是吗。”车良恭并未细究东哥的问题，再次看向了我们三个：“哥几个，今天晚上的事，我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主要责任的确是在庆宝这边，他喝了点酒，办了傻事，也希望你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样吧，你们的医药费，我全都出了，还有赔偿方面，你们说个数，只要不是太离谱，我绝对不还价，行吗？” 车良恭话音落，我们这边的人谁都没吭声，我看了东哥一眼，发现东哥仍旧面无表情，抬头看着车良恭：“我们这些人吧，虽然没什么大钱，但条件也算不错，暂时还饿不死，也不缺你那点赔偿。” 车良恭听完我的回应，转身看着东哥：“楚东，你们这是奔我呢？” “弟弟们脾气硬，我也管不住啊，呵呵。”东哥闻言，笑着回应了一声。 “就因为那块地，咱们两家非得闹出个一二三，才能算完，是吗？” “咱们之间究竟会闹到哪一步，我想在你当初拿下那块地的时候，心里就有谱了吧。”东哥没有绕弯子，直言回应了一句。 “行啊，既然你是这个态度的话，那咱们应该也没什么继续交流的必要了。”车良恭话音落，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姜庆宝看见车良恭被东哥用话呛住了，抬手指着我们：“小兔崽子，你们等着，这事没完昂！” ‘当啷！’ 东哥在姜庆宝抬手的一瞬间，直接抓起身旁的玻璃杯，对着姜庆宝就砸了过去。 ‘嘭！’ 姜庆宝猝不及防，被东哥一水杯砸在了额头上，顿时掀开了一块皮开肉绽的伤口，顺着脸上开始淌血。 “我艹！”姜庆宝作势就要上前。 “庆宝！”已经走到门口的车良恭一句话喝止了姜庆宝：“走了！” “艹你妈，你们给我等着！”姜庆宝一声喝骂，转身跟在了车良恭身后。 “喂！” 就在姜庆宝走到门口的时候，东哥开口叫了一句，姜庆宝闻言，下意识的转过了身。 “我不管你在外地混的怎么样，但是安壤这地方路灯关的早，地面也不平，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东哥看着姜庆宝，语气平缓的回应道。 “呵呵，老子天生视力好，有没有路灯，一样可以走夜路。”姜庆宝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病房。 “他妈的，车良恭这个王八蛋。”等车良恭和姜庆宝离开之后，史一刚张嘴就骂了一句：“他们这过来，哪是道歉的啊，这不分明就是过来挑衅的吗！” 东哥听完史一刚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车良恭不是来挑衅的，是来试探的。” “试探？”史一刚听见这话，有些好奇的看着东哥：“他来试探什么？” 东哥笑了笑：“自从咱们上次去了车良恭的公司，并且跟他闹了个不欢而散之后，我们两个人就一直没见过面，车良恭知道他手里的那块地对咱们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我越是不动，他心里就越没底，今天来这里，他也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 “那他试探出什么了？” 东哥继续笑了笑：“他试探出了我不敢动他。” “你不敢动他？”史一刚有些好奇：“可是刚才你明明都把车良恭的面子给撅了，而且还一茶杯砸在了姜庆宝头上，这不应该是开战的意思吗？” “不。”东哥微微摇头：“如果我真的想动车良恭，那么他应该连这个楼都走不出去，不是吗？” “对啊。”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顿时恍然大悟：“东哥，既然车良恭那个老王八犊子掐着咱们的地不松手，你刚才为什么不把他扣在医院里，逼着他把地给咱们吐出来呢？” “你以为车良恭像你一样傻啊。”我斜了史一刚一眼：“他既然敢来医院探咱们的口风，自然就不会担心自己走不出医院，而且医院这地方又是公共场合，即使你扣住了车良恭，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史一刚听见这话，低头琢磨了一下，随后就没在吭声。 ‘咣当！’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病房的门被推开，骆洪苍进门之后，看了看地上的血点子和玻璃碎片，微微皱眉：“这是怎么了？” “车良恭来了。”我开口解释了一句。 骆洪苍听见这话，顿时哑然失笑的看向了东哥：“呵呵，这个姓车的，还真是不要脸了。” “是啊，他的确不要脸了。”东哥对骆洪苍刚的话不置可否：“丙润电力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车良恭这次回安壤，的确不是在做样子。”老骆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现在车良恭已经把公司总部的位置迁回了安壤，基本上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的大部分产业都在原来的那个城市里，而且经营模式也已经成型了，所以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应该是打算开拓安壤市场。” “车良恭已经快四十了吧？”东哥突兀的向骆洪苍问了一句。 “嗯，三十八了。”骆洪苍一愣过后，点了点头。 “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没把自己活明白，真是可惜了。”东哥微微撇嘴，直着老骆：“既然他执意要回来，那就别让他走了。” 【ps：因为最近新书老书双开，所以工作量翻倍，以及下个月要参加网站的作者年会，也需要提前存稿子，所以目前能维持正常更新已经有些吃力，等适应了这种状态以后，我会抽个时间加更，感谢id‘微笑只是种玩笑’老哥的打赏，拜谢！】 第一二二二 不该见到的人 骆洪苍听完东哥的话，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已经料到我们和车良恭必有一战，思虑片刻后，轻声询问道：“车良恭回到安壤之后，李佳山跟他来往颇深，要不然，我先从李佳山下手，对外亮亮剑？” “可以。”东哥点了点头：“盛东矿业自从成立以来，我始终养精蓄锐，想着把步伐稳下来，但是天不遂人愿，既然这些小人愿意作祟，那咱们也沙场点兵，顺便告诉外人一声，盛东虽然稳下来了，但我们把产业做这么大，不是为了任人宰割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抓紧准备，最晚后天之前，你在安壤市内，就听不见李佳山这个名字了。”骆洪苍很自信的把话说完，又看了看满身伤痕的杨涛我们几个：“等我这边一动，车良恭肯定坐不住，势必会反扑，所以这个医院你们没法呆了，去老马那吧。” “苍哥，我身上没什么硬伤，这次办事，我陪你一起去吧。”杨涛看着骆洪苍，插嘴说道。 “行，正好我这边的人手略显不足，你如果跟我去了，还真能帮上忙。”骆洪苍点头应了一声。 “既然决定了，事情就抓紧办，矿区那边对于尾矿库的迫切需求，你心里也有数，我就不多说了。”东哥看着骆洪苍：“既然咱们跟车良恭之间的矛盾避无可避，那就让它爆发的彻底一点，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把车良恭打垮。” …… 我们在医院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大家就分散开了，大龙带着一部分人跟东哥回了矿区，我们其余人则全都驱车赶往了老马的诊所。 车上。 我因为胸口绑着矫正带，没办法坐着，所以只能趴在后座上，向骆洪苍开口问道：“苍哥，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你说要收拾一个叫做李佳山的人，这个李佳山是谁啊？” “这个李佳山，最早也是穆军手下的人之一，但是当年并没什么名号，属于那种弟中弟的级别，后来穆军倒台了，他手下那些人死的死判的判，再往下一个级别，像是李佳山这种人，也就各自单飞了，但是这些人离开穆军这棵大树之后，也都混的都很一般，这个李佳山，算是在那一批人里面混的比较好的一个，现在有自己的洗浴中心，还有几个棋牌室，也养了一群小兄弟，自从车良恭回到安壤之后，李佳山就打着穆军旧部的旗号，跟车良恭掺和在了一起，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当初那个让艾河联系艾忠富的赌局老板，就是李佳山手下的人，不仅如此，最近车良恭新公司的选址什么的，这个李佳山跑前跑后的，也在中间没少帮忙，无非是看见车良恭财大气粗，想要在他手里沾点银子花花。”骆洪苍介绍完李佳山的情况，低头点燃了一支烟，继续开口道：“自从房鬼子倒了之后，盛东的名气和实力都上了好几个台阶，但是始终没跟外界发生过矛盾和冲突，所以都快被人淡忘了，而车良恭曾经是穆军的手下，穆军又是这座城市里的传奇人物，现在车良恭打着他的幌子归来，有不少大小混子都趋之若鹜，打着情怀牌向车良恭靠拢，一旦让这种风气形成，对于咱们接下来跟车良恭的对垒，是十分不利的，所以我必须得把车良恭的头号狗腿子李佳山打掉，让外面的人看明白，崛起之后的盛东，不是谁都可以作对的。”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莫名感觉热血沸腾的：“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李佳山动手？” “今晚。”骆洪苍直言开口：“其实自从咱们那块地被车良恭拿走以后，我就知道咱们双方必有一战，所以一直在留意车良恭那些人的信息，这个李佳山的底子，我早就摸透了，一会把你们送到老马那里之后，我会把身边的人分成几队，直接清了他。” “要不然咱们别去老马那了，直接动手吧。”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插了一句。 “怎么，你都这样了，还准备亲自上阵啊？”骆洪苍看见我下车都费劲的模样，笑问了一句。 我笑了笑：“反正我去老马那也是干呆着，索性就跟着一起去呗，即使不下车，不是也能看看热闹嘛。” “也好，既然你愿意跟着，那就去吧，这样我还能节省一点时间。”骆洪苍点了点头，开始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同时伸手拍了下小胖的肩膀：“掉头，去城西。” “哎！”小胖点了点头，拧了一把方向盘，越野车在路上画了一道弧线，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 四十分钟后，我们这边的一台越野车和面包车已经停在了一条宽阔的马路上边上，这时候已经凌晨了，街道上车辆稀少，更是没什么行人，几分钟后，街道上闪过一抹流萤，随后两台车打着转向，并排停在了我们后面，车门敞开后，大.麻雀跟小番两个人，并肩走到了我们这台车边上，大.麻雀隔着车窗跟骆洪苍打了个招呼，接着探头向里面看了我一眼，顿时咧嘴一笑：“哎，小飞，我这都大半个月没看见你了，怎么刚一见面，你就让人家干趴下了呢，我劝你一句，你最好找个庙烧烧香，看看是不是衰神附体了！” “滚犊子，别涮我。”我被大.麻雀逗得一笑，随即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我这身伤，是你们打响圣战的导火.索，明白不！” 车外的小番听完我的话，看向了骆洪苍：“咱们今晚有行动啊？” “嗯，今天晚上，收拾李佳山。”骆洪苍直接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车良恭那边的动作越来越大，咱们是时候拍打一下那些趋炎附势的小团伙们了，希佑呢？他怎么还不到？” “今天下午，希佑带人去下面的县城办事了，正在往回走呢！”大.麻雀看了一眼腕表：“我下车之前，跟他通过电话，他应该快到了。” ‘嗡嗡！’ 大.麻雀话音刚刚落下，前面的街道上就开过来了两台商务车，沿街边停稳之后，希佑也推开车门，走到了车边上：“苍哥，什么情况？” “今天晚上，清扫李佳山。”骆洪苍再次重复了一遍目的，看着希佑：“你那边带来了多少人？” 希佑回忆了一下：“两台车，算上我，十三个人。” “好，那咱们现在分一下组。”骆洪苍闻言，语速很快的开口道：“李佳山手下，总共有一家中等模洗浴的中心和两个小赌局，分别由他的几个心腹负责打理，今天晚上，咱们的目标就是把李佳山扫了，一会动手之后，小番带着手下的人，去负责清扫他的洗浴中心，大.麻雀带着你的人，去其中一处赌局。”骆洪苍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史一刚我们俩，还有开车的小胖：“你们就带着小胖手下那些人，去清扫另外一处赌局吧。” “可以。”我今天晚上跟着过来，本来就是打算看热闹的，无所谓的点了下头。 “苍哥，那我干什么啊？”希佑追问了一句。 “是啊，还有我呢？”杨涛也跟着开口。 “希佑，把你手里的人分一下，你带走六个，剩下的人留给我。”骆洪苍比划了一下手机：“一会我和杨涛会直接带人去李佳山的居住地抓他，除此之外，李佳山还有一个很忠心的铁杆手下，我会把他的位置发给你，你负责对付那个人，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闻言，齐声回应了一句。 骆洪苍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咱们从这里出发，距离最远的就是李佳山的居住地，但是有二十分钟左右，也差不多能到了，为了不引起李佳山的警觉，咱们统一一下动手的时间，我这边会在一点五十五分动手，你们其余的人，两点准时行动，咱们要让李佳山那边同时乱起来，这样的话，他们连彼此支援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对表，一点二十一分。” “准确。” “没错！” “……！” 大家彼此间对完表之后，骆洪苍微微挥了下手：“出发吧。” ‘呼啦啦！’ 话音落，大家纷纷开始调人，换车，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我们这边的车辆纷纷启动，离开了现场。 史一刚我们俩，加上小胖和他身边的六个青年，开着车，很快赶到了约定的地点，李佳山这处赌局，就在一个很普通的民宅里，这处民宅是个平房区，开赌局的房子就在临街的那一排，房门前面是个小空场，显得很空旷，这时候那个房间的窗子也漆黑一片，里面肯定是用棉被什么的给挡住了。 随着月影偏移，时间很快到了一点五十五分，想来现在这个时间，骆洪苍和杨涛他们那边，都已经快动手了，小胖看了一眼时间，说了一句“准备”，随后车里的这些小青年也纷纷戴上了白手套和口罩，拿出了刀棍。 等车里的众人都准备完毕之后，小胖转头看了看我：“飞哥，我们进去办事，用不用留下两个人护着你们点？” “不用，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咱们的车停在这，没人会注意我们。”我摆了下手：“倒是你们，进去之后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不过就是清扫一个小赌局而已，小菜一碟。”小胖无所谓的笑了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第一个推开车门，随后剩下的六个人也跟着下了车，一行七人，很快迎着夜色向赌局那边走去。 “唉……可惜了，今天我要是没受伤，这活肯定就是我办了。”史一刚看见小胖他们消失的背影，默默的点燃了一支烟：“白瞎我这个悍将了。” “滚他妈犊子吧，咱们跟姜庆宝动手的时候，顶你挨揍最惨，让人一个脖溜子就给闷躺下了，还悍将，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呢。”我顿时笑骂了一句。 “你不懂，我这个人吧，主要属于精神领袖，别人跟在我身边，有属性加成。”史一刚呲牙一笑，吹了个牛逼。 ‘哗啦！’ 我们俩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前面的赌局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响声，随后那个窗子一下就亮了，里面的光芒也映照到了外面，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打砸声和叫骂声。 “我艹，干起来了！”史一刚听见那边的声音，顿时抻着脖子看了过去，我也打开车窗往那边看了看，此刻那个窗子前面人影攒动，看起来乱糟糟的。 ‘咣当！’ 半分钟后，那个院子的铁门被人一把推开，然后里面一下子跑出了十几个人，开始四散奔逃。 “哎呀我艹，他们这个赌局挺有意思啊，里面怎么还有女的呢。”史一刚坐在车里，看着一个向我们这边跑过来的人影，开口调笑了一句，随后等他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之后，先是一愣，接着一把拉开了车门：“糖糖？！” 第一二二三 暗含威胁 漆黑一片的夜色下，那个从赌局出来，奔着我们这边跑过来的女孩，听见史一刚的呼喊，顿时僵在了原地，循声望了过来，我坐在车里，虽然没有看清那个女孩的模样，但是听完史一刚的话，也跟着愣住了。 ‘咣当！’ 史一刚看见唐佳站在原地，身体一下撞在了车门上，随后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糖糖，真的是你吗？” “小、小刚？”糖糖站在原地，借着月影看见史一刚之后，也嘴唇颤抖的呢喃了一声。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你跟我走！”史一刚一只胳膊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拽着糖糖，迈步就向停车的地方走了过来。 看见唐佳出现在这里，我顿时咬了咬牙，在心中暗骂自己实在是太欠了，我今天晚上就多余来跟着看这个热闹。 当年阿振刚死的时候，东哥为了怕我们做傻事，就把我们软禁在了市郊的鹏程山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收到了一些陌生人送来的照片，上面是两个遭受了非人蹂躏的女人，其中一个是明杰的母亲，而另外一人，就是已经跟史一刚分手的糖糖，当初做这件事的人，正是冷磊。 因为那时候阿振刚死，我怕史一刚会再次受到什么刺激，所以就避开他，带着阿虎去救出了糖糖，当时糖糖和明杰的母亲被关在于森、于畅哥俩的碧水湾洗浴里面，后来阿虎我们把糖糖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满身伤痕，而且那时候的糖糖，已经因为闵妍的事情，跟史一刚分手很久了，当时的史一刚因为阿振的死，本身就已经悲痛欲绝，为了保护他濒临崩溃的神经，我只能选择给了唐佳一笔钱，并且狠着心逼她离开，那时候，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跟糖糖有什么交集了，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我们双方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夜晚相遇，而且还是在史一刚在场的情况下。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史一刚已经拽着糖糖的手钻进了车厢里，而糖糖把头探进车内，看见我之后，也跟着一怔，脸色明显的有些惶恐，显然还在对我当年用枪指着她，逼她离开的那件事情心有余悸，唐佳看见我在车上，眼神中有些莫名的恐惧，看向了史一刚：“小刚，要不然，我还是走吧。” “走什么走，你往哪走啊，今天晚上这里太危险了，你就跟在我身边，那也不许去，我能保护你。”这么多年来，史一刚虽然总出去扯淡，但是除了唐佳，却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由此可见，唐佳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可是……”唐佳依然在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你上车，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史一刚看见唐佳，满脸的兴奋，就像一个小孩子忽然找到了曾经最喜欢的玩具一样，满脸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唐佳被史一刚强拉硬拽到车上之后，很拘谨的坐在了一边，只是瞟了我一眼，随后就低着头，没敢再吱声，看见她的模样，我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我竟然也成了这种让人望之生畏的恶人，其实看见唐佳出现在这里，我心中真的有些百感交集，毕竟我们当初就是一个小圈子里面的人，我跟唐佳更是在上学的时候，在齐雯那个年代就认识的朋友，而且关系还始终不错，只是后来大家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让我不得不狠下心逼她离开史一刚，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我本以为她跟史一刚这辈子都不会再相遇了，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夜里，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又再次重逢。 想起当初糖糖满脸泪水向我哀求，想要回到史一刚身边的样子，我微微叹了口气，心中还隐隐有些担忧，按照史一刚的性格，他如果知道当初唐佳被冷磊抓走，还给折磨的那么惨，最后又被我逼着离开，一定会像疯了一样的去找冷磊复仇，同时也一定会在对我怀恨在心，唐佳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而我又在这个女人最惨的时候，选择了将她一脚踢开。 “糖糖，最近这几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知道吗，我还去过你家，可是你父母说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也没跟家里联系了？我在网上给你留言，你也不回我的消息，你到底在干什么？”史一刚坐在唐佳身边，连珠炮一样的问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可能是由于我在车里的缘故，所以唐佳很拘谨，也没有回答史一刚的问题，只是微微低着头，轻声开口：“我没事，我挺好的。” “可是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呢？”史一刚对于唐佳从赌局里面跑出来，显得一脸好奇：“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干什么？” “我……” ‘踏踏踏！’ 唐佳这边还没等开口解释，小胖他们一行人已经从那个赌局的房子里面跑了出来，很快回到了车上，小胖上车以后，看见车里多了个女孩，顿时一愣：“哎？这是什么情况？” 我打断了小胖的话：“先别管这个，里面情况怎么样？” “挺顺利的，我们是忽然冲进房间里的，那些人都没有什么防备，就被我们收拾了，还有那个负责这个赌局的人，已经让我废了。”小胖说这还比划了一下手里的袋子：“这是在里面翻出来的现金，应该是他们这个赌局上的流水。” “这些钱你们自己分了吧，既然事办完了，就先离开这个地方，刚刚你们伤了人，肯定会有人报警。” “好！”小胖应了一声，直接将车启动，驾驶着上路。 等我们离开了赌局所处的那片住宅区之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骆洪苍的电话。 “喂，小飞。” “苍哥，我们这边的事办完了，你们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呵呵，一个李佳山而已，小菜一碟。”骆洪苍没当回事的笑了笑：“他搂着个娘们，连被窝都没钻出来，就被我拍在屋里了。” “其余人呢，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跟他们联系过了，所有人都挺顺利的，只是希佑那边出了点小问题，他今天晚上负责收拾的人，是李佳山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可是谁也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是那个小头目女朋友过生日的日子，他们那边有不少人在喝酒，希佑这个虎逼，看见对方有那么多人，也没给我打个电话，直接就带人动手了，他们六个跟对面的二十多人打起来了，不过希佑这边准备的挺充分，手里也都有家伙，没人受伤，不过对伙那个小头目挨了几刀，趁乱跑了。”骆洪苍笑了笑：“一个小头目而已，跑了也就跑了，无关紧要的。”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咱们今晚铲了李佳山，就相当于对车良恭宣战了，接下来，他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咱们的人留在市里，有些危险了，我的意思是，大家全都撤回矿区，至于你和小刚的伤，我直接在镇医院找两个医生，去矿上给你们输液，你觉得呢？” “可以。”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通知所有人回矿区集合，咱们见面再详谈。” “嗯，路上小心。” “你们也是。” 挂断骆洪苍刚的电话之后，我提高了音量：“小胖，直接回矿区吧。” “明白！” 小胖应了一声，将车提速。 ……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这台车率先赶回了矿区，大家下车之后，我吩咐小胖他们先去会议室等待，然后迈步跟在史一刚和糖糖身后，亦步亦趋的向办公室走去，之前我的肋骨已经被姜庆宝的人踹骨裂了，走路的时候剜心一般的疼痛，但还是跟了上去，如果不跟在身边，我真的怕唐佳激动之下，会把当初冷磊抓走她的事，还有我逼她离开的事捅出来，虽然我当初的做法，完全是为了史一刚好，但是毕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而且他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对唐佳的感情很深，即使当初知道唐佳的遭遇，我相信他也能接受这一切，但是我却自作主张切断了他跟唐佳的联系，在这件事情上，我虽然有理，但仍旧有些心虚。 几分钟后，史一刚带着糖糖，直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里，指着偌大的办公室对糖糖开口：“看看，这就是我的办公室，怎么样，还算不错吧？” “嗯，看来你现在过得挺不错的。”糖糖微微点头，轻声应了一句。 “呵呵，我最近也是刚搬进这个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装饰呢，你看见那个墙角了吗，我准备在那摆一个霸王龙的化石，还有这个角落，我准备放一块琥珀，琥珀里有俩正在造小人的原始人，看起来老带劲了！”史一刚一边跟糖糖喋喋不休的吹牛逼，同时顺手打开了灯，结果发现我站在身后，顿时一愣：“哎，你跟着过来干啥来了？” “啊，我没事，过来看看。”我讪笑着解释了一句。 “去去去，我好久没看见糖糖，有好多心里话准备跟她说呢，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史一刚本想推我一把，但是看见我胸口的矫正带，改成了挥手：“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耽误我。” “那个什么，我这不是也很久没有见到糖糖了吗，你想她，我也想她，而且我也有很多心里话要对她说，顺便聊一聊，我们俩背着你在一起时候的青葱岁月，还有彼此间的小秘密什么的，对吧，糖糖。”我在扯犊子的同时，意有所指的对唐佳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只有我们两个才能理解的威胁。 第一二二四 韩飞，谢谢。 史一刚见我这时候还在调戏糖糖，顿时不耐烦地白了我一眼：“哎呀，哥，你别在这捣乱，我真有挺多话要跟糖糖说呢，你先回避一下，行不？” “小刚，既然飞哥愿意留下，就让他留下吧，大家这么久没见，我也挺想你们的。”糖糖见我笑看着她，开口插了一句。 “行吧，我跟你说，他就是光棍久了，心理变态了，平时办公室里要是有两只苍蝇交配，他都能吸着大鼻涕在那瞅半天。”史一刚看样子是真的有很多话想说，也顾不得我在屋里，转身刚准备对糖糖继续说话，忽然愣在了原地：“哎，糖糖，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啊？”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也顺势向糖糖的手臂瞄了一眼，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光线很暗，我也没注意糖糖，直到此刻办公室内灯光大亮，我才注意到糖糖手臂，此刻糖糖的左臂，已经纹了一个花臂，但是依旧能隐约的看见上面的伤疤，另外一只胳膊，遍布的烟疤和刀痕更是明显非常，糖糖身上的伤，在我当初逼她离开的时候就见过了，当初糖糖满身血淋淋的伤痕让我触目惊心，即使现在那些伤口已经愈合，看起来仍旧狰狞无比。 “小刚，你别问了。”糖糖听见史一刚问起她身上这些伤疤的事，也微微蹙眉，眼神中回忆往事的痛苦神色一览无余。 “什么叫我别问了，你告诉我，这些伤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史一刚听完糖糖的回答，莫名愤怒了起来。 ‘铃铃铃！’ 正在糖糖对于史一刚的问题无从作答的时候，糖糖口袋中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听见这个声音，糖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指了下门口：“我出去接个电话。” “就在这接！”史一刚因为糖糖伤痕的事，气的周身颤抖，听完糖糖的话，冷声回应了一句。 糖糖看了看史一刚愤怒的表情，有些无奈的按下了接听：“喂？” “唐佳，你他妈死哪去了！”电话刚一接通，对面顿时传来了一个无比愤怒的男声：“我他妈的让你在局上盯着钱，你他妈倒好，局上一出事，你直接跑了，倒是他妈的给我打个电话啊，艹！” “你听我解释，今天晚上……”糖糖听见电话对面的声音，开口就要说话，但话还没等说完，手机就被史一刚抢了过去：“艹你妈，你他妈的骂谁呢？” “……我去你大爷的！”电话那端的男子，听见史一刚的喝骂，先是一愣，随后反口也跟着骂了一句：“你他妈谁啊？让唐佳接我电话！” “她现在接不了你的电话，有事你跟我说。”史一刚咬牙回应。 “小刚……”糖糖伸手刚要夺电话，被史一刚用眼睛一瞪，顿时僵在了原地。 “唐佳，你妈了个b的，你这个臭婊z，你是不是背着我搞破鞋了，我艹你妈的，你让她接我的电话！” “我说了，她接不了这个电话，有事你跟我说。” “行，装逼是吧，你告诉我你在哪呢！” “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史一刚红着眼睛回应。 “我在新源宾馆楼下等你，谁不来谁是孙子！”电话那端的男子明显很生气，扯着嗓子嚎了一句。 “行，你等我吧。”史一刚话音落，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站在办公室门口大喊了一句：“小胖！” “刚哥，怎么了？”小胖听见史一刚喊话，从会议室那边跑了过来。 “码人，跟我出去办事！”史一刚喘着粗气把话说完，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带枪！” “明白！”小胖听完史一刚的话，犹豫了不到一秒种，点了点头。 “行了，你这手都这样了，还瞎折腾什么呀。”我看着史一刚怒气冲冲的模样，在中间插了一句话，扭头看着糖糖：“刚才打电话这个人，是谁啊？” “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叫做白成虎，是个在赌局上放钱的，今天晚上他临时有事，就叫我去盯了一会……” “你男朋友？”听完糖糖的话，我微微皱眉：“你男朋友对你就是这个态度啊？” “成虎的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他平时对我还是挺好的。”糖糖语气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从刚才白成虎与糖糖打电话的语气来看，我也能听出这个白成虎平时对糖糖究竟怎么样，虽然糖糖口口声声的说他跟白成虎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看白成虎对她的态度，也无非就是把糖糖当成了一个玩物罢了，再一看史一刚怒不可遏的样子，我扭头看着小胖：“市区的新源宾馆，你去走一趟，把白成虎带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这个王八蛋，就是他妈欠收拾！”史一刚还要出门。 “行了，现在糖糖还在这呢，你要往哪走啊。”我一句话喝止了史一刚，没让他走，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看见白成虎，肯定得出事，看见史一刚站在原地，我对着小胖继续道：“白成虎这个人我知道，原来跟我是一个初中的，上学的时候就是个小赖子，没什么大本事，你们不用拿枪，把人带回来就行，收拾他的时候，下手不用太狠，回来之后，我们跟他谈。” “妥了。” 小胖点了点头，转身回了会议室那边，过了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又有不少人向会议室汇聚，随后小胖他们一行十几个人拎着刀棍，直接下楼离开了。 “糖糖，你身上的这些伤，是不是那个什么白成虎造成的？”等小胖他们走了之后，史一刚再次咬着牙向糖糖发问，看见他眼睛发红的样子，我心里莫名一紧。 “不是，这些伤，是我不小心弄的。”糖糖发现我在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胡说，我就没见过谁能不小心弄了一身烟疤和刀伤的，你真拿我当三岁孩子呢！”史一刚听完糖糖敷衍的回答，怒气更胜：“糖糖，现在我在这，飞哥也在这，你有什么好怕的？放心！不管有什么委屈，你尽快说出来，我和飞哥肯定能给你做主！” 糖糖听完史一刚的质询，低着头，沉默不语。 “小刚，行了。”看见糖糖为难的样子，我打断了史一刚的话：“现在糖糖人在这，有什么不能慢慢说啊，你逼她干什么，糖糖，你先休息一会，对了，你晚上吃东西了吗？” “我吃……没有呢。”糖糖看见我的眼神，微微摇了下头。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看见你光顾着激动，把这些事都给忘了，伤的事一会再说，你先在这等着，我让食堂马上开伙，给你做夜宵，你在这等着，哪也别去啊，哥，你帮我看好她，千万别让糖糖离开。”史一刚见到糖糖之后，情绪明显的激动了起来，对我扔下一句话之后，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办公室。 等屋里只剩下我和糖糖之后，她抬起头，面色为难的看着我：“飞哥，我今天真的没想过会遇见你们，也不是故意想要见到史一刚的。” “我知道，今天我们会去那个赌局，也是一场意外。”我微微点头，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最近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吧？” 糖糖听完我的话，没做声，想来也是，之前史一刚说他去过糖糖家里，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不过糖糖的的家人跟史一刚说，已经很久没见过糖糖回家了，再一结合白成虎对她的态度，我也能将糖糖这几年的生活猜想出一个大概，但仍旧有些不解：“当初我让你离开的时候，给了你一张十万块钱的银行卡，后续东哥又让人往里面打了十多万块钱，这些钱呢？” “都被白成虎骗走了。”糖糖说完，停顿了一下，自嘲的一笑：“也不算是骗，都是我自愿给他的，最起码他愿意要我，而我现在这幅样子，他既然愿意接受我，我总得给他一些补偿，对吧。” 听完糖糖的话，我有些内疚，虽然糖糖的伤与我无关，但她心里的伤，的确是我造成的，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我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还是想留在小刚身边吗？” “我还能留下吗？”糖糖听完我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眸子里闪过了一瞬间的憧憬，这些年，糖糖也遭了不少罪，估计她也看透了，这个世界上，的确很少有史一刚这样真的去珍惜她，而且还这么纯情的男人。 “既然想留，自然可以留下。”看史一刚今天晚上的状态我就知道，他这次是不会放任糖糖离开的，当初两个人没见面，我可以阻止他们，但是到了这一刻，我已经没有阻止的机会了，只能顺着话继续开口：“当初我让你离开小刚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现在你想回到他身边，我不阻拦你，可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清楚。” “你放心，当初冷磊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会让它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糖糖听完我的话，猛然抬起了头，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糖糖这边一句话刚说完，走廊里就再次泛起了脚步声，我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刚好希佑也上楼了，他对我笑了笑，伸手指着楼上：“苍哥回来了，楼上开会。” “明白！”我对希佑笑着点了下头，接着转过身，冷眼看着糖糖：“还是当初的那句话，我不会阻拦你和小刚在一起，但是你如果让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糖糖看见我的眼神，微微抿了下嘴唇：“这件事的后果，我见识过。” 听完糖糖的回答，我站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 “韩飞，谢谢。”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糖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见这句话，我的脚步只是停滞了短短一瞬间，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第一二二五 愤怒的史一刚 等我赶到楼上会议室的时候，骆洪苍，还有杨涛和大龙、大.麻雀、希佑、小番那些人都已经在屋里了，人群中间，还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跪在地上，双手也被反绑在了身后，我打量了一个这个人，只穿了一件睡衣，而且鼻青脸肿的，想来应该就是被骆洪苍带回来的李佳山了。 我打量了一眼房间正中的李佳山，随后迈步走到了杨涛身边坐下，杨涛看见我自己进门，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门口：“小刚呢？” “楼下发情呢。” “什么意思？” “晚上我们出去办事，遇见唐佳了。” “唐佳？”杨涛闻言一愣：“糖糖回来了？”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有些无奈，指了指房间正中的李佳山：“他什么情况？” 杨涛闻言一笑：“就像之前苍哥说的，李佳山现在事车良恭在市内最忠实的狗腿子，而东哥又决定跟车良恭斗一斗，你说李佳山能落下好吗。” 我们这边正在交谈的时候，跪在房间正中的李佳山也活动了一下双腿，喘息着看向了骆洪苍：“骆哥，咱们之间无冤无仇的，没必要这么对我吧。” “大山，你在安壤，也混了很多年了，虽然始终混的不上不下，但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更是一个能看明白局势的人，所以你为什么会跪在这里，心里应该不是不清楚吧。”骆洪苍笑了笑：“当初你帮车良恭拿下了盛东在艾家村的地，而这块地对于盛东的意义，你难道不知道吗？” “没错，艾家村的地，的确是我让手下的小兄弟去找艾忠富的儿子谈的，可是我拿下这块地的时候，也没想着跟盛东作对啊，你们跟车良恭有仇，那应该去找车良恭啊，在这为难我这么个不入流的人，有意思吗？”李佳山一脸委屈的追问道。 李佳山话音未落，东哥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你都活了四十来年了，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心里还没数呢？” “东哥！” “东哥！” “……！” 看见东哥进门，我们同时起身打了个招呼，东哥微微点头，随后带着老舅和二哥一起走进了房间内，看着房间正中的李佳山：“敢拿不该拿的钱，你就得有面对这一天的准备，不是吗？” “甘老大，话不能这么说吧。”李佳山明显也认识东哥，看见他进门，顿时把话锋转向了东哥：“你说，我跟车良恭最早都是跟穆军大哥混的，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兄弟，现在他回到安壤，有事找我帮忙，我可能不管吗？咱们先不管你跟车良恭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我又不是他手下的人，你们把我掺和进来，这种事合规矩吗？俗话说，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你们这么对我，算什么意思？” “去你大爷的，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模样，算得上来使吗，我说你是狗屎，都高抬你了！”我冷着脸骂了一句，随后继续开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跟车良恭没有关系，既然你不算他的人，这个来使的身份，是从哪论的呢？” 李佳山听完我的话，顿时无语。 东哥看见我把李佳山噎没声了，笑着看了我一眼，随后坐在主位上点燃了一支烟：“李佳山，你也在社会上混了二十来年了，既然落到我们手里，就别推卸责任了，像个爷们似的，自己把问题抗住了，我或许还能高看你一眼。” “甘老大，这件事，真不是我李佳山怕事，但是它确实跟我关系不大呀，你说，我要是替车良恭扛了雷，那不就变成傻子了吗？”李佳山再次推脱道。 东哥闻言一笑：“不想提车良恭顶缸，有替他拿了地，现在事你做了，理也叫你占了，我很好奇，你究竟想怎么样呢？” “甘老大，实话跟你说，我跟车良恭，虽然最早都是跟一个大哥的，但是现在穆军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而且我当年在穆军那支队伍里的地位也不算太高，所以我相信你能看出来，车良恭跟我压根就不是合作关系，如果非要给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下个定义，撑死也就是个利益往来，他出钱，我办事，仅此而已，我知道你们今天找我来，是因为我最近跟他走得很近，但我真的是挺冤枉的，因为我从来就没没有跟你们作对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赚点钱而已。”李佳山停顿了一下：“当然了，我能赚车良恭的钱，自然也能赚你们的钱，对吧？” “哎呦我艹，你这个人还挺有生意头脑，现在我们都把你扣住了，你竟然还有心思跟我们谈条件呢？你是属钱串子的，赚钱不要命了吧？”杨涛一下就被李佳山逗笑了。 “不然呢？”李佳山转头看着杨涛：“我已经说了，我跟车良恭的合作，无非就是利益往来，现在你们把我抓了，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我除掉吧，既然你们不想杀我，我也不想得罪你们，那咱们为什么不化干戈为玉帛，做点能让双方共赢的事呢？” 东哥听完李佳山的话，饶有兴致的看向了他：“你觉得咱们之间，有共赢的可能吗？” “有！”李佳山毫不犹豫的点头：“你们今天把我抓到这里来，说明你已经决定跟车良恭撕破脸了，而我恰巧知道一些车良恭的秘密，你觉得我这么说，够坦诚了吗？” “你怎么能够证明，你所说的秘密，会对我产生帮助呢？” “我既然能把话说出来，自然有我的道理。”李佳山信誓旦旦的开口，随后看了看我们房间里的其他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东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听见李佳山把话说到这里，我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为了避嫌，第一个起身，随后其他人也纷纷找借口离开。 离开会议室之后，我和杨涛直接去了我的办公室，两个人喝茶，聊天，我之所以一直没睡觉，也是在等着小胖那边的消息。 ……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左右，我感觉窗子外面的天都快亮了，随后一个小青年敲了敲我办公室的门，探头进来对着我笑了笑：“飞哥，胖哥把白成虎带回来了，人在楼下的车库呢，他让我上来通知你一声。” “好，知道了。”听完青年的话，我微微点头，看着身边的杨涛：“过去看看？” “行，走呗。”杨涛点了下头，扶着我向外走去。 我和杨涛下楼之后，还没等走到车库门口，远远地就听见车库那边传来了一阵哀嚎和叫骂声，走的越近，里面的叫骂声就越清晰，隐约间还传出了阵阵闷响。 听见车库里面的叫骂声，我和杨涛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等站在门口的时候，我顿时一愣，此刻在这个车库的卷帘门敞开着，小胖和另外十来个青年，全都背着手围成了一圈，人群中，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全身赤条条，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少的纹身，并且只穿了一条内裤，身上全都是伤痕，而史一刚则站在二人身后，手中攥着一根腰带，旁边还放了一盆水。 此刻史一刚一只手吊在胸前，另外一只手攥着腰带，在水盆子里面沾了一下之后，对着一个青年的身上‘啪’的一声就抽了下去，青年挨了这一下，顿时一声哀嚎，史一刚又连续抽了几下，青年身上顿时布满了血痕。 “艹你妈的，你想起来没有！”史一刚攥着腰带，气喘吁吁的喝问了一声。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行吗！”一个青年被史一刚几腰带抽下去，疼的全身直哆嗦，不断地吸着冷气：“咱们俩通话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盛东的人，我有眼不识泰山，惹错了真神，我服了，你别打我了，行吗？” ‘啪！’ 青年话音落，史一刚抬起手，对着他身上特别狠的又抽了一下：“去你妈的，我问的是这件事吗？” “哥！哥！别打了！”地上的人被史一刚再次抽了一鞭子，顿时开始在地上翻滚着闪躲，跟他拉开了距离：“我没骗你，刚才说的话也都是真的，唐佳身上的伤，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身上就有那么多伤了，当时我问过她这些伤的事情，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你他妈还敢跟我撒谎！说，唐佳身上的伤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史一刚举起手里的腰带，对着地上的两个人，又是一顿抽，凄厉的嚎叫声在车库内回荡开来，听起来特别的瘆人，看见史一刚的举动，我也没有阻止，迈步站到了一边。 “飞哥，你来了。”小胖看见我和杨涛过来，顿时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用下巴指了指在地上翻滚的两个人：“怎么回事啊？” “这两个人，背上纹佛那个就是白成虎，他……” “我上学的时候见过他。”我微微点了下头：“另外一个呢？” “今天晚上，白成虎不是跟你们约在了新源宾馆楼下吗，我带人过去之后，这孙子已经叫了四五十人在那等我了。” “咱们这边没人受伤吧？”听说白成虎叫了那么多人，我再次问了一句。 “没有，等我们到场的时候，白成虎那边的五十多人手持刀枪棍棒，还跟我们叫嚣呢，但是一个回合没到，就被我们打散了，白成虎跟他身边的那个小狗腿子，也直接被我们抓回来了，白成虎身边那个人叫白成豪，是他的堂弟。”小胖提起抓人的事，咧嘴一笑：“咱们盛东的人，都是见过血的战士，不像他们这群街边混混，只知道瞎咋呼，双方动手以后，我们连续砍倒了三四个人，对面的阵型直接就乱了，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我们就把白成虎按住了，回到矿上之后，我本来想着要先通知你，结果刚哥一直在门口等着，白成虎下车之后，发现我们是盛东的人，当场就服软了，但是刚哥没惯着他，让我们把他们的衣服扒了，已经抽了半天了。” 第一二二六 冲突开始 车库内，史一刚手中攥着纯皮的腰带，在连续挥击之下，脑门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白成虎和白成豪哥俩，也皮开肉绽的躺在地上，连闪躲和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兔崽子，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唐佳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史一刚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汗水，瞪着眼睛向白成虎发问道。 “我不知道……唐佳的伤，真的跟我没关系……”白成虎趴在地上，宛若一条死狗，说话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大哥，我服了，我真服了……求你了，让我走吧，行吗……只要你让我离开，我跟你保证，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唐佳……” “去你妈的，到现在你还在这跟我绕圈子呢，是吧？！”史一刚看见白成虎在这咬着牙犟嘴，扭头看着旁边的一个小青年：“去，上食堂把盐给我拿来！” “哎！”青年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了车库。 白成虎听完史一刚的话，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看见白成虎的模样，我也知道他挺冤的，因为在场这些人，只有我清楚唐佳的伤是怎么回事，但也并没有阻拦史一刚，其一是根据白成虎与唐佳通话的态度，我也能感受到他平时对唐佳的确不怎么样，其二也是因为史一刚看见唐佳现在这副样子，也需要宣泄情绪，否则总憋在心里，早晚是个事，既然白成虎摊上了，那就怪他倒霉吧。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个被史一刚打发走的青年就小跑着回来了，史一刚接过盐袋子，‘哗啦’一声洒在了那盆凉水里，再次将手中的皮带浸湿。 “哎呀我去，皮鞭子沾凉水，还放盐，刚哥这下手也太重了吧？”小胖看见史一刚的动作，微微侧过了脸，连带着眼角都跟着跳动了两下。 “看得出来，小刚对糖糖还真是用情挺深的。”杨涛看见史一刚的动作，笑着对我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仿佛对于眼前这种血腥的场面，我们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亦或者说是麻木了。 “一开始跟我通话的时候，你不是挺能叫嚣的吗，啊？！”史一刚攥着滴水的腰带，步伐缓慢的向白成虎走了过去，白成虎看向史一刚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仿佛在躲避杀神一般，在地上狼狈的后退着。 “唐佳跟我在一起，我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他，怎么在你眼中，她就那么不值钱呢，啊？！”史一刚一声喝问，再次举起了腰带。 “小刚！你别打了！”史一刚抬手的同时，一个女声也在我们身后传来，我转身看了看，糖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车库门口。 “糖糖，我不是让你在楼上等着我吗，你怎么下来了呢？”史一刚看见糖糖来了，直接把手中的腰带背在了身后。 “唐佳！唐佳！你快帮我求个情！”白成虎看见糖糖到场，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你快告诉他，你身上的伤跟我没关系，你告诉他，我真的不知情，求你了！别让他们折磨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糖糖听完白成虎的哀求，又看了看他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迈步走到了史一刚身前：“他没撒谎，我身上的伤，确实跟他没有关系，而且这几年，他、他也确实挺照顾我的！” “你听见了吧，她身上的伤，真的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白成虎明显是被史一刚打怕了，一见糖糖开口，顿时跟着解释了一句。 “闭嘴！”史一刚一句话，让白成虎噤若寒蝉。 “小刚，别闹了，行吗！”糖糖看见史一刚的表情后，抿着嘴唇摇了摇头：“说真的，在今天之前，我真的没想过我这辈子还能再次遇见你，此刻能站在你身边，我已经感觉很幸运了，我现在不想再去奢求什么了，我只希望在你不嫌弃我的情况下，我能够平平安安的陪在你身边，哪怕一刻也好。”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嫌弃你。”史一刚执拗的看了一眼糖糖的胳膊：“但是我一定要把你遭遇的事情弄清楚。” “史一刚，就算我求你了，别再让我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了，可以吗？”糖糖再次哀求了一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这么做，除了揭开我的伤疤，还有什么意义呢？” 史一刚听完糖糖的话，鼓着腮帮子看向了白成虎。 “你放心，只要我今天离开这里，肯定再也不会纠缠唐佳。”白成虎被史一刚瞪得一激灵，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小胖，把他扔到山下去。”史一刚看了一眼糖糖的眼神，喘着粗气回应道。 “好嘞！”小胖说话间，迈步向白成虎走去。 “等等！” 看见小胖迈步，我一句话打断了他，也跟着迈步上前，白成虎之前是真的被史一刚打怕了，看见我迈步，再次开始向后面挪去，随后一个青年上前，对着白成虎的后背‘嘭’的就是一脚：“给我撅好了，别他妈乱动！” 白成虎挨了一脚，顿时消停了。 我走到白成虎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直言开口：“你之前骗了唐佳二十万，钱呢？” “我艹你大爷，你他妈的还她骗钱了？”史一刚听见我问出的话，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皮带。 “别！别打了！我还钱！我还钱！”白成虎在史一刚抬手的瞬间，本能护住了头：“这些年，那些钱被我花了不少，我现在全部身家加在一起，只有六万多，我先把这些钱给你们，剩下的钱，我尽快还上，行吗？” ‘啪！’ 史一刚抬起手，一鞭子抽的白成虎一声哀嚎，满脸的怒不可遏：“艹你妈，连女人的钱都骗，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是个爷们吗！” “小刚！够了！”糖糖看见史一刚再次动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腕，转头看向了我：“飞哥，那些钱，是我心甘情愿给白成虎的，不是他在我这里骗的，钱我不要了，咱们别再继续折腾下去了，行吗？” “他在你手里拿出去的钱，咱们凭什么不要？”史一刚粗暴的打断了糖糖的话。 “你们别逼我了！好不好！”糖糖感受到乱糟糟的场面，情绪也跟着失控了，两颗泪珠顺着脸颊流淌：“史一刚！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留下来，那咱们就安安静静的在一起，不行吗？就当我求你了，别再逼我了，可以吗？” 史一刚看见糖糖哭了，咬牙站在了原地，不再作声，糖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看向了我：“飞哥，求你了！” “小胖，带他下山，把那六万块钱取回来。”看见糖糖快要崩溃的样子，我叹了口气，最近这几年糖糖没有回家，始终跟白成虎在一起，估计对他多少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我也没再继续逼白成虎吐钱，转头看着他：“当初你拿了唐佳二十万，这六万归上，剩下的钱我们不要了，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如果再次出现在安壤，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明白！明白！”白成虎听完我的话，点头如啄米：“我知道自己的斤两，绝对不会跟盛东的人作对！你放心，只要下了这座山，我马上离开安壤，再也不会回来！” 听完白成虎的回答，我抬头看了看史一刚，他发现我在看他，又看了看哭的梨花带雨的糖糖，把手里的腰带扔在了地上。 “拎走，快点！”小胖看见史一刚的举动，很有眼力见的挥了下手，顿时带人将白成虎哥俩拖走了，估计他也怕史一刚再打下去，会把人打出个好歹，毕竟矿区这里人多眼杂的，如果出了事，我们也不好跟东哥解释。 “行了，现在天都快亮了，再折腾一会，工人们也该上班了，到时候看见咱们这样不合适，都散了吧！”等白成虎被带走之后，我微微摆手，打发了其余的人。 “哎，走啊，咱们几个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呗！”史一刚是个心大的人，不管是好事坏事，似乎在他那都能很快翻篇，等白成虎被带走之后，他莫名亢奋的看向了我和杨涛。 “庆祝？庆祝什么？”史一刚看了看史一刚，又看了看我，笑了：“庆祝你的胳膊让人踹折了，小飞的肋骨也被人踢断了？” “滚你大爷的，当然是庆祝我跟糖糖破镜重圆呗！”史一刚搂着糖糖的肩膀，一脸笑容：“说真的，最近这段时间，我今天最高兴了，走啊，咱们出去喝点？” “拉倒吧，大早上五点多钟，喝鸡毛酒啊。”我感受到侧肋传来的隐隐作痛，第一个否决：“没工夫跟你扯犊子！” “小涛，你去不？”史一刚见我不去，又把目光投向了杨涛。 “我也不去，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我也挺累的，而且你们两个这么久不见，难免干柴烈火，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杨涛摇摇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呵，你们要是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话，一把拉住了糖糖的手：“媳妇，上个月我买了一条夜光的裤衩子，穿上之后老带劲了，走，我带你瞅瞅去！” 话音落，史一刚拽着糖糖就走，看见两个人的背影，杨涛哑然失笑：“我就服史一刚这一点，两个人这么久没见，凑在一块还不到五个小时呢，直接就拽炕上去了，这效率，真痛快！” “是啊，这下史一刚有伴了，咱们俩再次光棍了。”我转身对着杨涛笑了笑：“要不然，去我屋里聊一会啊？”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俩来个长矛互博，也不是不可以。”杨涛咧嘴一笑，一边跟我扯着犊子，一边迈步向楼里走去，我们俩这边刚走到楼口，骆洪苍带着大.麻雀、希佑、小番，还有十多个青年，也集体从楼上走了下来。 “苍哥，你们这是要出去啊？”看见骆洪苍他们下楼，我开口问了一句。 骆洪苍点了点头：“嗯，李佳山这个人有奶便是娘，他刚才吐出了不少关于车良恭的消息，其中有几条，的确挺重要的，我过去处理一下。” 听完骆洪苍的回答，我有些意外：“咱们这边，要先动手啊？” “谈不上是哪边先动手，昨天晚上你大哥在医院跟车良恭谈话的时候，两家的关系就已经闹崩了，所以不管是咱们双方谁先上一步，意义都是一样的。”骆洪苍笑了笑：“我这一走，你们也该有的忙了。” 听完骆洪苍刚的话，我感觉也有道理，点头：“你们都一宿不睡了，不休息一下吗？”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端的就是这碗饭，我这边时间紧，回来再聊吧。”骆洪苍无奈的耸了下肩帮，随后对希佑他们挥了挥手：“都抓紧上车，路上轮流睡觉，速度！” 【ps：祝大家五一小长假天天开心！】 第一二二七 矿区山脚下的凶杀案 不知不觉间，距离我被姜庆宝袭击，已经过去了二十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我因为有伤，始终在静养，期间也打发人再次去了升平街，但冷欣仿佛昙花一现，除了大龙模糊的看见过他一次，再就没了影子，到最后，连我都怀疑，大龙那天晚上看见的人，究竟是不是冷欣了。 自从我们当初对李佳山下手之后，盛东公司和车文恭的丙润公司就陷入了对峙阶段，这段时间内，双方不断地产生摩擦，我平时每次看见大.麻雀或者希佑那些人的时候，他们的身上几乎总是带着伤，这段时间内，我因为养伤的缘故，也没怎么参加公司的会议，所以对于我们跟车文恭之间的冲突，了解的也不多，而史一刚自从见到糖糖之后，就像得了精神病一样，每天一点正事没有，成天跟糖糖腻在一起，索性选厂那边因为尾砂库的事情，生产过程并不算繁重，所以杨涛也就扛起了史一刚的事情，每天一个人忙活两个选厂的事。 经过二十多天的修养之后，我的身体情况略有好转，已经不怎么耽误行动了，也开始管起了自己手里的一摊活。 这天上午，我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一点，才被一阵砸门声吵醒，前一天晚上，因为矿区里面的两台渣土车在下山的途中产生了碰撞，所以我忙到了半夜三点多才回宿舍睡觉，此刻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感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听见门外不断传来的敲门声，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谁啊，一大早上不让人睡觉，疯了吧！” “都几点了，太阳都晒蛋了，你小子还在这睡，抓紧起来了！”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扑通！’ 听见门外的声音，我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跳到床下打开了门，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口穿着一身警服的任哥：“哎，任哥，今天是什么风，怎么把你吹来了呢？” 听完我的话，任哥笑了笑，迈步走进了房间里：“你看着我这个样子，感觉像是什么风啊？” “不是什么好风吧。”听完任哥的话，我微微一愣：“怎么，矿区出事了？” “嗯，猜对了。”任哥点了点头，自己走到饮水机边上接了一杯水：“我发现你真是对你们公司的事一点都不关心哈，你们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吗？” “公司出什么事了？”我有些好奇：“昨天晚上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公司不是还好好的吗，也没听说出什么事啊？” “事情是今天上午出的。”任哥喝完水之后，放下了水杯：“今天清晨，你们矿区的一名渣土车司机，在山脚下被人枪杀了。” “有这种事？”正在换衣服的我，听完任哥的话，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换着衣服：“因为什么？情杀还是仇杀？” “都不是。”任哥摇了摇头：“对方是奔着盛东来的。” “不会吧？”听完任哥的话，我顿时皱眉，虽然我们现在跟车良恭那边的积怨已深，但是他们即使想要报复，也应该奔着盛东的人来，却没必要把气撒在矿区的工人身上啊，想到这里，我继续问道：“死的司机叫什么名字？” “叫做聂文路，你认识吗？”任哥叼着烟，随后问道。 “小聂？他死了？”听完任哥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任哥说的这个聂文路，是矿区车队的司机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个，今年才刚刚十九岁，但是小伙子特别勤快，而且也懂事，所以在矿区里面的人缘还不错，我听其余的司机跟我说，聂文路的父母早年离异，他妈把他们爷俩扔下跑了，后来他父亲又遭遇车祸成了残疾，正因为这样，所以小聂才选择了渣土车司机这个职业，因为这行虽然辛苦，但是工资也相对要高一些，就是为了养家，因为我是主管矿区运输的，所以跟这些大车司机走的也比较近，平时小聂也总是给我拍马屁，因为经济条件有限，所以他也没钱给我送礼，但没事就会给我摘点山果，或者拿些老家的土特产什么的，而我也知道这个小孩不容易，还特意交代过车队的队长，尽量给他派一些不那么累的活，聂文路因为年纪小的关系，跟其他的司机们也都处不来，平时老实巴交的，性格也内向，绝对惹不上什么仇家，所以任哥说小聂的死跟盛东矿区有关，我一点都没有怀疑，因为他平时的社交圈，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任哥见他提起小聂的死，我的脸色也产生了变化，微微点头：“看来你跟他关系还不错啊？” “谈不上有多好，但也还可以，这个小孩人不错，没想到这种事会落在他头上，可惜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凶手找到了吗？” “没有，聂文路是今天上午死的，人死在了山脚下的土路边上，我推测他是在下夜班之后，今早在路边等短途客车的时候遇害的，他一共中了两枪，一枪打在腿上，另一枪打在胸膛，子弹打在体内的弹道都是倾斜的，凭我的经验，凶手最开始应该没想要他的命，所以腿上那一枪，应该是他的第一处创伤，但是他在中枪以后，应该跟凶手产生了什么摩擦，或者发生了口角，才被凶手补枪杀害的。” “小聂这个孩子很内向，而且很执拗，确实容易跟人发生冲突。”我换好衣服之后，点了点头。 “走吧，陪我去矿区走访一圈，有什么情况，咱们路上说。” “这件事，东哥他们知道了吗？”听见任哥让我陪他去办案，我顺口问道。 “我已经通知过他了，但是他现在人在市里跑国豪的案子，老汪也在参加一个市里组织的安全会议，楚东说，矿上就你一个闲人。” “……！” 任哥我们俩一路聊着天，并肩走到了楼下，随后我开着自己的车，直接带他向一采坑那边的车队驻地驶去。 等我跟任哥赶到车队那边的时候，刚把车开进院子，远远就看见工人宿舍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把车停稳之后，我看着昨天晚上值夜班的一伙司机，微微皱眉：“你们下了夜班之后，不去睡觉，都在这干嘛呢？” “韩总，正好你来了，也省得我们去找你了。”人群中，一个叫做老焦的车队司机说话间，迈步迎着我走了过来。 “怎么，有事啊？”看见老焦脸上纠结的神色，我心中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 “韩总，小聂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老焦看了看从我车上下来，穿着一身警服的任哥，舔了一下嘴唇：“我们队里这群哥们商量了一下，都不想干了。” “都要辞职啊？” “嗯。”老焦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韩总，咱们在一起，也接触了快半年时间了，平心而论，这半年你对我们是真不错，平时不管我们谁有点事，缺个一天工半天工，或者赶上车坏了什么的，你从来都没扣过我们的工资，也没找茬黑过我们一分钱运费，我跑了二十来年大车，像你这样的老板，我真是没遇见过，所以说心里话，我们是真不想走，可是现在你也知道了，有了小聂这个例子，我们是真的不敢在盛东留了，毕竟我们出来打工，是为了养家糊口，也不是为了跟谁玩命，你说呢？” “老焦，关于小聂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听完老焦的话，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韩总，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个工作，我们也真是不想干了，我知道现在撂挑子有点对不起你，所以我们这群哥们也都商量了，这个月的工资和运费，我们都不要了，你看行吗？” 任哥听完老焦的话，站在旁边没有作声，因为我们两个都能感觉得到，老焦他们对于小聂的死，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对于任哥身上的制服，也是带有一定抵触，或者说是恐惧的，我见任哥没有说话，对老焦继续道：“老焦，你也知道，咱们矿区的车队平时都是各司其职的，大家一个萝卜一个坑，彼此的工作时间也都是互相衔接的，如果你们的车队现在撂挑子的话，那么等到了晚上交班的时候，矿上的运输肯定会瘫痪，现在小聂死了，你们心里有些恐惧，这一点我能理解，可是咱们矿山这些车干活的时候，都是在矿区内行动的，而且矿区的安保力量你也知道，我相信那些人即使再凶恶，也不敢进来矿区内动你们，这样，你们先安心干活，我也会跟矿区申请通勤车，等以后你们放假回家的时候，由矿上负责出车接送你们往返市区，并且出专人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可以吗？” “韩总，我们想要辞职，不单单是因为我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老焦听完我的话，脸上愧疚的神色更浓：“我们出来干活，无非就是想让家里的老爹老妈，还有老婆孩子生活的好一点，就算矿上能保证我的安全，但是你们可能出人，把我们的家里人的安危也给保护起来吗？今天轮休的小聂，刚下山就让人给崩死了，我们算是逃过了一劫，但是谁能保证，我们每次都能有这种好运气呢？” 听完老焦的话，我顿时沉默，因为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盛东公司在安壤本就名声在外，尤其是东哥，也被称为安壤新崛起的江湖大哥，其名气的传播，已经不亚于当年的张帆和张康等人，当年我不认识康哥的时候，他们的故事也被传得神乎其神，估计东哥现在的名声，也跟那时候的他们差不多，指不定被传说的多么邪乎呢，所以现在有人跟东哥拼了起来，而且还打死了矿区里的一名司机，这种事也怪不得老焦他们会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见老焦去意已决，我也就没有强留，思考了一下，点头：“老焦，你也知道，咱们矿区给大车结算运费，都是在月底的时候用运货单结算的，现在这个月才刚刚十号，所以运费方面，我肯定没法给你们结算，但是工资我可以按照足月的给你们，同时也请你帮我跟其他司机说一声，有愿意走的，盛东公司不强留，但是愿意留下的，在枪杀小聂的凶手被绳之以法之前，矿区这边给他们开双倍工资，夜班的时候，每台车上跟一个护矿队的人，专门负责保护司机的安全。” “韩总，谢谢了！”老焦对我感激的点了点头：“我会把你的条件转达给他们。” “老焦，现在你们辞职的事解决完了，你就当帮我个人一个忙，告诉我，枪杀小聂的人究竟是谁，行吗？”我盯着老焦的眼睛，认真的问了一句。 第一二二八 一伙陌生人 老焦听见我向他问起枪击小聂那个凶手的事，又看了看我身边的任哥，脸色无比纠结，明显的欲言又止。 “老焦，咱们在一起接触，也有快半年的时间了，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就算你不想管盛东，但就当是帮了我个人一个忙，行吗？”我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韩总，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得到的消息也很有限，我不说，只是为了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而已。”老焦被我的目光盯得有些手足无措，随后又转头看了看那群司机，动作轻微的用下巴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片阴凉：“咱们去那边说吧。” “好！”我点了点头，跟老焦和任哥一起向那边走去。 墙角的阴影处，老焦叼着烟蹲在地上：“其实早在三天前，就有人联系我们了，当天晚上，大约九点多钟，咱们矿上车队的司机们，就集体接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全都是一些威胁的话语，大致意思就是说，谁再敢给盛东卖命，就杀你全家之类的。” 听完老焦的话，我眉头深锁：“遇见这种事，你们为什么没向公司反映，而且这几天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也没跟我说？” “我们没给你说，是因为大家全都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而是当成了谁的一个玩笑，毕竟现在这个年头，不就流行这种恶作剧吗，而且对方又把话说的那么狠，动不动就要杀谁全家，这种事，谁会信啊。”老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微微吸了吸鼻子：“大家收到那条短信之后，还以为是车队里的人谁在开玩笑，也就没当回事，可是谁知道，事情才过去这么几天，小聂就在山下被枪杀了。” “聂文路被枪杀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任哥看着老焦：“当时最先发现聂文路尸体的人，是一个路过的村民，他报警之后，羊山镇派出所的人就到场了，而且我还让他们帮忙保护了现场，封堵了两侧的山路，这期间，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接近现场啊。” “你看看这个吧。”老焦没有过多解释，把手机递给了任哥，任哥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内容，顿时眉头深锁，看见我疑惑的样子，任哥又把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闭上了双眼，老焦的手机收到的是一条彩信，对方发来的照片，正是小聂中枪的场景，画面中的小聂躺在路边的荒沟里，双目微睁，嘴角有一行血迹，身下的地面也被血染红了一片。 “除了这条彩信之外，下面还有一条短信，里面是我家庭住址和我家里人员的信息，连我儿子在哪上学，班主任叫什么都有。”老焦再次补充了一句，听完他的话，我往下翻了翻，果然有这样的一条信息，而来发来消息的号码很散，也很长，一看就是那种网络电话发的，当年的网络电话审查并不严格，随便下一个软件，都能得到一段试用期，可以免费打五分钟的电话，也能免费发十几条信息，我们上学的时候，经常用这种电话打给同学家里闹着玩，老焦见我看完了那条短信，继续开口：“这种信息不光是我，我们车队所有的司机都收到了，韩总，现在小聂已经死了，我们的消息也被人给扒出来了，你说，我们还敢干这个活吗？” 听完老焦的话，我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了任哥：“能查吗？” “难，对方既然能想到用网络电话发消息，肯定也会做一些虚拟定位之类的伪装。”任哥摇了摇头，但是因为老焦在场，所以也没说太多有关于案件侦破的手段和细节。 “呼！” 听完任哥的回应，我也感觉有些烦躁：“老焦，现在你们面临的困难，我已经清楚了，你放心，公司一定会配合警方把这个凶手找出来，而公司的态度就像我刚刚说的，大家有谁想离开的，公司绝对不阻拦，而且会足月发放工资，如果愿意留下的，工资加倍。” “好。”老焦点了点头，明显的去意已决。 “车队这边谁走谁留，你尽量给我个汇总，我也好抓紧时间找人上来替班。” “放心吧！” 我跟老焦谈完话之后，任哥又跟其他的几个司机聊了聊，发现他们知道的信息确实有限，就跟我一起离开了。 车上。 “任哥，最近一段时间，跟盛东公司矛盾最深的人，就是车良恭了，如果从他那边下手，你感觉会有线索吗？”我手把着方向盘，扭头向任哥问了一句。 “按照那些司机收到的恐吓信息来看，这些人的目标明显是盛东公司，但是咱们想从信息来源去查这伙人的身份，应该很难，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人严密排查沿途监控，可是你也知道，像是羊山这种小镇子，除了镇上的出入口，几乎就没有什么探头，那些人如果想避开监控，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任哥点燃了一支烟：“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车良恭，我对你们的恩怨也了解一些，但是想从他那边下手，也很难，因为车良恭这个人并非房鬼子，当初房鬼子为了跟盛东掰手腕，已经不顾一切了，身上劣迹斑斑，想查他，突破口会有很多，但是车良恭不一样，因为他的公司很干净，背景也很干净，何况他这次回安壤，是扛着引资的大旗回来的，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没办法直接从上面下手。” “嗯。”听完任哥的话，我微微点头，我也觉得对小聂这种工人下手，应该不会是车良恭直接对杀手下的命令，估计这伙杀手不是他手下人雇佣的，就是车良恭那边，也养着一群类似骆洪苍这种，实际上归公司管理，但是名义上又游离在公司之外的力量。 “我这边，依然会按照正规的办案程序去查，既然对面那些人是奔着盛东来的，他们绝对不可能单单除掉一个小聂就会收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下一步肯定还会针对你们，到时候发现什么端倪，记得通知我。” “放心吧，有什么异常，我第一个通知你。”我对任哥笑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上次那群d贩子的案子，你查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太大进展。”因为我在那件案子中充当的是线人的角色，所以任哥也没瞒着我：“当时我们破了那件案子，而且抓住了那么多嫌疑人，已经算是战果颇丰，但这些人也明知自己一旦被捕，结局肯定难逃一死，所以全都不配合侦查，尤其是白头翁那边的人，被捕之后，一个字都不说，态度强硬得很，王帅那边的人倒是蛮配合的，我们已经彻底将黑龙贩d团伙铲除了，不过王帅至今在逃，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期间我还想通过其他线人调他一下，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联系不上。” 听说王帅至今还没落网，我心中隐隐有些遗憾，但也没太当回事，很快就开车带任哥回到了办公区那边，而任哥因为还要继续办案，也没跟我过多寒暄，很快就离开了，我也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开始翻着电话本，挨个给那些物流公司和货站打电话，让他们抓紧帮我联系替班的大车过来。 ‘咚咚咚！’ 我这边正在打电话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抬头看了一眼，一个青年正站在敞开的房间门口，见我看向了他，顿时笑着走进了房间内：“韩总，忙着呢！” “嗯，有事啊，桂哥？”看见进门的青年，我放下了手机的座机，笑着开口，这个青年也是车队的司机，但我跟他并不熟，只知道他的绰号叫做桂老大，此刻看见他进门，我以为他也是来辞职的。 “嗯，我还真有点事。”桂老大点了点头，站在了办公桌对面：“前一阵子我听说，咱们矿上准备做尾砂库的地，被别的公司买走了，是吧？” “好端端的，你打听这件事干什么？”听见桂老大问起艾家村那块地的事，我反问一句。 “我不是问地的事，只是发现了一些异常。”桂老大再次一笑：“今天我不是休班吗，所以刚才闲着没事，就去山上挖野菜了，路过艾家村那边的时候，发现那块地上停着两台车，还有一群带着安全帽的人在那转悠呢，又是测量又是用白灰圈地的，我感觉这件事挺不对劲，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听完桂老大的回答，我语速很快的追问了一句，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去那块地搞测量的人，绝对是车良恭公司的人，但我还真没想到，我们这边刚刚死了一个司机，他的人就敢明目张胆的来矿区了。 “没多久，我去挖野菜，是骑摩托车去的，回来的也快，就用了二十多分钟，估计那伙人现在应该都没走呢。”桂老大顿了一下：“我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那边没信号。”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谢谢啊。”听完桂老大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 “韩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去忙了。”桂老大把话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等他离开后，我也从跟着起身，打算去艾家村那边走一趟，虽然不知道公司现在已经跟车良恭那边闹到了什么地步，但是今天小聂的死，绝对跟车良恭脱不开关系，所以我也打算收拾一下这伙过来测量的人，出出心中的恶气。 第一二二九 测绘公司 我这边打定主意去艾家村那边走一趟之后，在下楼的过程中，接连打出去了几个电话，但是家里却连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大.麻雀、小番、希佑他们，全都跟骆洪苍去外地办事了，大龙跟东哥去了市里，小胖陪老舅去开会，一个都没在家，无奈之下，我只好决定开车去护矿队那边走一趟，随便接几个人，盛东矿区护矿队的成员，基本都是大龙和小胖在龙城那边带来的老班底，还有骆洪苍带来的一伙人，我虽然跟他们认识，但是平时有事的时候，都习惯了吩咐大龙和小胖，基本没有其余人的联系方式，而且护矿队这些人也不是跟我们住在一起的，盛东的护矿队，加在一起大约有五十人，平时都是归骆洪苍调动的，苍哥又把他们分成了五队，其中两队驻守在进山的两个出入口，剩下的三队也会每天开着车，在矿区内巡逻，除了维护治安以外，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来矿区内盗采矿石。 我下楼之后，刚坐进车里把车启动，就看见史一刚蹦蹦跳跳的从楼里出来了，看见他之后，我连续按了好几下喇叭，史一刚听见声音，也奔我这边走了过来。 ‘刷！’ 我降下车窗，看着笑容如菊花般灿烂的史一刚，也微微一笑：“你遇见什么事了，这么高兴，捡钱包了？” “呵呵，我最近每天都挺高兴的，自从糖糖回到我身边，我的心情就一直都挺好。” “这大中午的，你要去哪啊？” “刚才糖糖说，她想吃冰糖葫芦了，我出去给她研究一串。”史一刚说话间，按下钥匙，将不远处的霸道解锁：“不跟你说了，我走了昂！” “哎，你等会！”我开口叫住史一刚，皱眉看向了他：“大哥，你他妈吃错药了吧，现在是夏天，你去哪给她弄冰糖葫芦啊？” 史一刚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没事，我知道山下有个村子，里面有个人是卖冰糖葫芦的，我直接去他家，多给他点钱，让他给我现做。” “哎呀我艹，我真服了，你这哪是找回来一个媳妇啊，简直就是请回来了一个祖宗啊！”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跟你犟。”史一刚贱嗖嗖的点了点头。 “行了，别扯淡了，正好碰上了，走，你跟我出去办点事。” “哎呀，我没工夫。” “现在家里一个人没有，你必须跟我去！”我从车窗探出手，一把抢过了史一刚的车钥匙：“上车！” “那我要是走了，糖糖那个冰糖葫芦怎么办？”史一刚斜了我一眼，不情愿的走到了副驾驶那边，坐进了车内。 “你没事照照镜子，看看你这个黑眼圈，我估计你要是再跟糖糖玩几天，都能让她榨成木乃伊，你告诉她，也别吃冰糖葫芦了，自己整点山楂和冰糖，咬一口山楂嚼一块冰糖，先将就着吧。”我把车启动之后，向下山的路上驶去：“我发现你的心也是真大，现在矿上都死人了，你一点正事不干，真就扎在娘们裤裆里了？” “矿山死人了？”史一刚闻言，也正色了不少：“是发生事故了，还是怎么了？” “都不是。”我摇了摇头：“车队那边的聂文路，今天早上在山下被人枪杀了。” “聂文路，就是车队那个小崽儿啊？”史一刚虽然认识小聂，但是跟他并不熟，所以对于他的死倒是没什么太深的感触：“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司机而已，会不会是因为个人恩怨被仇杀了？” “不是，对伙的人，就是奔着盛东矿区来的，并非刻意针对聂文路，今天下山的司机，不管是谁，都会受到伤害，只是他凑巧赶上了而已。” “对无关的人下手，手段有点脏啊。”史一刚皱起了眉头：“谁干的，车良恭？” “目前还没找到凶手，任哥已经接手了这件案子，正在调查，但我感觉，这件事多半跟车良恭脱不开干系，刚才车队的人告诉我，车良恭那边来了一群技术员，正在艾家村的地块搞测量呢，所以才叫你陪我过去看看。” “他妈的，车良恭是真有点不要脸了，收拾他！必须收拾他！”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也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 我开车赶到矿区入口的岗亭之后，一个正在值班的青年看见我的车，几步跑了过来：“飞哥，你要下山啊？” 我看了这个青年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个带队的，但也没记住他叫什么，也没过多客套：“我要出去办点事，你给我安排几个人。” “行，明白了。”青年看了一眼我的车，扭头对着房子那边喊道：“薛猛、景华、洋洋，你们三个拿上家伙，陪飞哥出去办点事！” “哎！” 房子里的人答应了一声之后，很快出来了三个拎着刀和镐把的小青年，坐进了我的车里，我也再次将车启动，向艾家村方向驶去。 …… 差不多半小时之后，我已经开车赶到了艾家村的村口那边，由于前几天的一场暴雨，这边的路已经被冲断了，越野车和摩托车还能勉强过去，但是我这台轿车，根本没法走。 史一刚探头看了一眼被冲断的山路，扭头看着我：“怎么办，要不然咱们回办公室，把我的车换回来？” “算了，这里距离艾家村，也就一公里的路程，咱们来回折腾太麻烦了，走着去吧。”我扔下一句话，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随后带着史一刚和那三个护矿队的小青年，一起向艾家村那边赶去。 艾家村的位置，就在盛东矿区主体矿山的山脚下，所以我们往那边走的时候，位置是居高临下的，距离地块那边还有五百米左右的时候，我远远就看见了那边有一群带着安全帽的人正在测量，而且那块地的地面也像桂老大说的一样，已经被他们用石灰做出了标记。 “他妈的，车良恭还真是不要脸了，拿下咱们的地，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过来测量，这不就是在挑衅吗！”史一刚看见那边的一伙人，顿时挥了下手：“一回合干跑！” “算了，他们不过就是一群技术员，跟咱们之间的恩怨没关系，没必要去为难他们。”话音落，我看着身边那三个青年：“一会到场之后，直接把人清走就行，如果有闹事的，适当吓唬一下。” “明白！”三个青年一起点了点头。 几人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地块边缘，此刻在这片开阔地上，一共站了大约七八个人，其中大部分都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还有两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人在指挥，有的人在攥着gps测面积，还有的人拿着水平仪校正着方位，我看了看他们停在不远处的车，上边喷着字，是一家市内的私人测绘公司。 “哎，你们几个是干嘛的！”史一刚我们刚刚走到这个地块边缘，就有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人走了过来，指着我们几个：“没看见这测量呢，别在这捣乱，愿意看热闹，站到白线外面去！” “哎呀我艹，你他妈知道这是哪吗，你就敢跟我耍横！”史一刚被红色安全帽训了一句，瞬间急眼，迈步就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对面那个公司领导看见史一刚向他走过去，微微退后了一步。 “你们几个，都把手里的活给我停下！”那三个跟我们一起来的青年看见史一刚开口，也把背在身后的镐把和刀拿出来，开始驱散着对面那些测量人员。 “哥们，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那个被史一刚逼退的公司领导十分会审时度势，看见我们这边是带着家伙过来的，说话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 史一刚并不是一个吃这一套的人，所以并未在意那个公司领导的态度，抬起手，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杵子：“去你大爷的，我跟你好好说得着吗，来之前，你没打听一下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是，我怎么得得罪你们了？”对面那个人挨了史一刚一杵子，微微退了一步：“我们公司受到丙润电力的委托，对工地进行基本测绘，是合理合法的呀。” “你们在测量之前，不知道这里是盛东矿区的地盘吗？”听完这个人的回答，我也迈步走到了他身边：“丙润让你测哪你就测哪，如果车良恭让你测白宫，你他妈还打算去m国吗？” 中年被我噎的哑口无言。 看见这个人的样子，我也懒得跟他废话：“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们这个测绘公司的人如果再敢往这块地附近凑合，我直接刨坑把你们埋在这，你信吗！” “小兄弟，我也是个打工的，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对面的中年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既然你们说这块地是你们的，那我们现在就撤，剩下的事，我们让丙润来跟你们协商，你们别为难我，行吗？” “抓紧滚犊子。”史一刚见中年服软，也就没再多说，而那个中年看见我们身边那三个手持刀棍的小青年，明显也不打算替丙润挨揍，顿时开始招手，叫着自己那边人往外撤。 ‘嗡嗡！’ 测绘公司这边的人还没等全都到车边上呢，另外一边的道路上很快开过来了几台私家车，等那些车停稳之后，当初跟我们发生过一次冲突的姜庆宝，第一个从车上窜了下来，握着刀向我们这边一指：“有一个算一个！全拍平！” ‘呼啦啦！’ 姜庆宝话音落，对面的二十多个小青年，一窝蜂似的就奔着我们冲了过来。 第一二三零 坐骑 艾家村外的空地上，姜庆宝带着那二十多个手持刀棍的青年下车之后，一句废话没有，全都气势汹汹的奔着我们冲了上来。 “我去你大爷的，你们还他妈敢来盛东的地盘上撒野！”史一刚看见对面那些人冲了上来，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作势就要往上冲。 “刚哥，别上了，打不过！”我们身边那三个青年看见对面冲过来的那些人，一个人拽住了史一刚，另外两个人直接挡在了我前面：“飞哥，我们顶着，你们先走！” “别扯淡了，一起走！”看见距离我们仅剩十几米的对伙，我拽了一把史一刚，随后推了一下另外三人：“对方来了这么多人，凭咱们肯定挡不走，走了！” “走什么走，他们都跑到咱们家门口来了，还不收拾他们吗？”史一刚梗着脖子骂了一句。 “你他妈拿自己当哪吒呢，要脑海啊？”我骂了一句之后，拽着史一刚就跑，同时看着身边的一个青年：“给家里打电话，马上往这边调人！” “明白！”那个青年跑步间，直接掏出了手机。 今天过来之前，我想过丙润电力那边会来人，但绝对没想过他们会来这么多人，因为艾家村这个地方，距离盛东矿区仅仅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属于我们的绝对掌控区，车良恭那边的人一旦来了，肯定就得被我们拍在这，但是看姜庆宝这个弱智的举动，他来之前，明显没考虑到这一点，我们这边撒腿一跑，后面的那些人也莫名来了状态，全都撒丫子追了上来，之前我们往这边走的时候，是下山，如果打算往回跑的话，就变成了上山，而且那边全是开阔地，我们也没什么地方可躲，所以跑的时候，我们全都是往艾家村那边跑的。 双方追逐了差不多六七分钟之后，我们就跑到了艾家村的村口位置，在我的印象中，我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被人追的这么狼狈了，但是再一看后面那些明晃晃的刀棒，我也无暇思考其他，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换在东哥身上，他也得跑。 “呼呼！” 一路奔袭过后，我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肺管子都快跑炸了，速度不自觉的减慢，再一看我身边的几个人，也全都脑门冒汗，粗气喘个不停。 “小兔崽子，你们还他妈挺能跑！”一个最先追上来的人，举起手里的钢管，对着我们这边跑的最慢那个人就砸了下去，这个人看见向自己砸过去的棍子，举着刀反手一挡，我在边上对着那个人的侧腰踹了一脚，直接就把他踹倒了，随后我们这的几个人，围着地上的这个人就开始踹。 人在长途奔跑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如果憋着一口气埋头猛跑，或许还能坚持下去，但是中途一旦因为什么事情停下的话，泄了这口气，再想跑就跑不动了，此刻的史一刚我们就是这种情况，因为刚刚被这个青年扰乱了节奏，所以等我们几个停手之后，大家连气都喘不匀，看见后面乌泱泱冲过来的人群，我们几个对视一眼，全都向旁边的一个小巷内涌去。 “小兔崽子们，你们还他妈挺能跑！”我们这边刚一动身，后面追上来的那群人，宛若一群大狼狗似的，直接就奔着我们扑了过来。 “去你大爷的！”我身边的一个青年看见对面的人开始往巷子里面涌进，对着人群直劈两刀，放倒了对面的一个人，但很快就被人踹倒，随后瞬间淹没在了人群之中，看见我们这边有人被围住了，我顺手在旁边的墙头上抄起了一块砖头，对着一个人头上‘嘭’的就是一下，紧跟着身上也被人踹了一脚。 ‘呼啦啦！’ 对面的人将我们这边的一个人放倒之后，剩下的人迈过他的身体，再次冲进了巷子里面。 “飞哥！走了！”另外两个青年胡乱抵挡了几下对面的刀棍，推着我就往后面跑。 “妈了个巴子的，对面这些人，一个都别放到，干翻一个，奖励一万！”姜庆宝在人群后面挤了半天，发现自己实在挤不到前面，顿时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他这一句话喊完，前面这些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全都开始疯狂的往前冲，看见这一幕，我把手里的砖头子往人群里一砸，听见一声惨叫后，转身就跑。 狭窄小巷内，我们这边剩下的四个人在前面跑，后面的二十多人在后面追，一时间叫骂不断，很快，我们就被追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对面的那些人也开始冲锋，一瞬间，我身边的一个青年再次被放倒，同时一个的棍子也奔着我砸了下来，看见迎面而下的钢管，我无处可避，只能抬手挡了一下。 ‘嘭！’ 我用胳膊硬抗了一下之后，皮肤上顿时一片青紫，感觉胳膊钻心一般的疼痛，反手对着青年头上砸了一拳，两步跑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随后有一伙人，再次奔着我追了上来，我在这条无名小巷里面，跑了差不多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前面的院子那边，忽然窜出来了一条大狼狗，对着我这边“汪汪汪”的叫了几声，看见前面的狗，我猛然收住了速度，而那条狗看见我们这边好多人迎着它跑，顿时悲鸣一声，向巷子的另外一侧跑去。 “艹你妈的，你不是能跑吗，接着跑啊！”我身后的一个人见我收住脚步，顿时扯着嗓子喝骂了一句。 ‘刷！’ 听见后面的喊话，我回头看了一眼，此刻我们这条巷子里面空荡荡的，我身边的史一刚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身后也只剩下了三个青年，看见身后的三个人，我又顺着那条狗跑出来的大门往里面看了一眼，两步上前，直接抄起了门洞子里面挂着的的一把镰刀。 “我艹，你还想还手啊？”对面三人看见我的动作，集体一愣。 “你妈了个b的，你们一共就仨人，还跟我叫唤你爹篮子啊！”我发现自己被三个人追了这么半天，心中猛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拎着镰刀，直奔这三人冲了上去。 “小兔崽子，我们三个人收拾你，还不富余吗？”对面的一个人看见我冲了回去，也没跑，拎着刀迎着我冲了上来，对着我身上就是一刀，我侧身一躲，他一刀砍在了墙上，我也一镰刀抡了上去，他也躲了一下，被我用镰刀柄砸在了肩膀上，接着我一勾手，这个人背上顿时被划了一道伤痕，疼的他一声哀嚎，趁这个空当，我举着手里的镰刀，对着这三个人就是一顿劈，而他们一看我摆出了卖命的架势，也开始转头往回跑。 不到三十秒的功夫，我们这边的局势就从他们三个追着揍我，变成了我拎着一把镰刀开始追他们，到了这时候，我除了有些打急眼了之外，也是想原路返回，去找史一刚他们，可是这个村子我之前也没来过，加上前面这三个人也是在慌不择路的瞎跑，所以我们很快就跑转向了，在我们追逐的过程中，对面的一个人直接被我用镰刀抡倒了，剩下的一个翻墙跑了，追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我和一个陌生青年。 ‘踏踏踏！’ 我前面的青年跑出五六米，拐进一个死胡同之后，发现前面没路了，调头就要往外跑，一转身，正跟巷口的我四目相对。 “大哥，我今天过来，就是个拿人头费的。”在刚才的混战中，这个青年手里的武器已经打丢了，看了一眼我手里沾血的镰刀，顿时服软。 “我去你大爷的，刚才你们追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是拿人头费的呢！”我站在原地骂了一句，把气喘匀之后，迈步就向青年走了过去，我们双方你来我往的追逐了这么半天，我的体力早已经到达了临界值，走路的时候，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而前面那个青年看见我泛红的眼睛，也吞咽了一下口水，开始往后退。 ‘咚咚咚！’ 我这边刚走了没几步，旁边的巷子里再次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紧跟着那个巷口‘呼啦’一下，至少冲出来了十多个人，其中一个人看见我之后，顿时抬起棍子往这边一指：“这有一个！” “干他！” “一万块钱到手了！” “把他干倒，钱平分！” “……！” ‘呼啦啦！’ 对面那十多个人看见我，就像看见了什么宝藏一样，再次怪叫着冲了上来，看见这伙人之后，我也不管巷子里的那个人了，把镰刀一扔，扭头就跑。 “小兔崽子，你刚才吓唬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吗，现在跑你大爷个腿啊！”巷子里的青年一看自己的救兵来了，莫名来了状态，赤手空拳的就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此刻我们两边的人与其说是在跑，但是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在竞走，大家嘴里虽然叫骂不断，可是谁都提不起来速度，因为打架这种事，本身就很耗费体力，加上我们又在村子里追了这么半天，所以这时候谁都没有力气了，但脱力归脱力，我脚下是一点没敢停，否则我要是被这群人追上的话，都不用别人，估计那个被我堵在巷子里的小青年，就得使出吃奶的力气踢我。 我这边跑到一个巷口之后，前面的视线豁然开朗，已经不是刚才那种住宅区了，而是一个村子里的小广场，上面还有不少的健身器材和篮球架子什么的，还没等我确定往哪走呢，后面的一个人举起棍子，对着我后背‘嘭’的就是一下，我被他砸了一个趔趄，脚下一绊，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小兔崽子！让你跑！”我这边倒地之后，刚刚那个打我的人，还有另外一个举着刀的人，抄起家伙就要对我动手。 ‘嗖！嘭！’ 对面那个拿刀的人刚把手举起来，一块凌空而至的砖头子画着弧线，猛然拍在了他头上，直接把人给砸倒了。 “哥！快过来！”那个人倒地之后，我顺着砖头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在我身前十多米的地方，史一刚手里攥着好几块板砖，胯下还骑着一匹雄赳赳气昂昂的土驴。 “瞅啥呢，过来啊！”史一刚再次对着人群扔了两块砖之后，大声吼了一句。 听完史一刚的叫喊，我也来不及想别的，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跑到他身边，也跟着翻身起到了驴背上，到了这一刻，我是真有点服他了，我们在村子里让人追的到处跑，人家这边倒好，连坐骑都配上了。 第一二三一 疯狂的毛驴 我被对面那伙人追出巷子，并且骑在史一刚那头驴的身上之后，后面那些人也都跟着追了出来，发现史一刚我们俩骑着一头驴，那些人先是一愣，随后再次叫骂着向我们冲了上来。 “小刚！快跑！”看见对面那群奔着我们跑过来的人，我语气急促的催促了一句。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用双腿猛地夹了一下驴肚子，嘴里也跟着喊了一句：“嘚儿~驾！” ‘踏踏！’ 史一刚一嗓子喊完，我们身下这头驴只是象征性的弹了弹蹄子，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你他妈嘚儿喝的，到底会不会骑驴啊！”我也懵了。 “你别喊，别把驴吓着！”史一刚急头白脸的嚎了一句。 “小兔崽子，你他妈跟我装什么张果老呢！啊？！”一个最先冲上来的青年，举起钢管对着我就抽了过来，我拿手一挡，一阵疼痛。 “哎呀我艹，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呢！”史一刚看见向我们围过来的一伙人，抬起手对着那头驴的后脑勺，‘啪’的就是一个大脖溜子。 ‘哒哒哒！’ 我们身下这头驴挨了一个脖溜子之后，也不知道是被打疼了还是怎么的，撒腿就开始跑，史一刚一看驴动了，一把抱住了驴脖子，我也差一点被甩下去，顿时抱住了史一刚的腰，我们俩这边一跑，后面那群人也再次开始追。 村子里面的小广场上，两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骑着一头黑色的毛驴，后面跟着十几个手持刀枪棍棒，嘴里叫骂不停的混子，直接给村里那些人都看蒙了。 在今天之前，我从来都没骑过驴，更不知道原来驴跑起来的速度竟然有这么快，感觉风驰电掣的，加上后面那些人在追击史一刚我们俩，实在追不上就扔东西，虽然他们扔的石头什么的大部分都打偏了，但还是有一些砸到了我身上，尤其是那个驴屁股挨了几下之后，驴就像疯了一样的开始猛跑，有好几次都差点把我甩下去，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头驴并不往远跑，只是在不断地围着村子里的小广场转圈。 最开始的时候，对面有两个人被驴撞到了，剩下的人也纷纷开始闪躲，但是等那些人摸到规律之后，就开始跟着驴一起跑，一个青年跟驴并行之后，对着我就扑了上来，我猝不及防的，一下被他扑了下去，随后这个人我们俩抱在一起，在地上滚了好远。 “哎呀我靠！掉下来一个！” “往死削他！” “……！” 之前那伙青年已经被史一刚我们俩骑着驴给遛懵了，此刻看见我被人扑倒，全都抄起家伙奔我冲了上来，看见对面那些人上来，我也捡起了一根棍子，跟那些人厮打在了一起。 ‘嗡嗡！’ 就在这时候，小广场另外一侧的道路上，一下子开过来了四五台越野车，随后盛东护矿队那些小青年们手持刀棍，对着这些人就冲了上去，两伙人瞬间厮打在了一起，我们矿区这边的人到场之后，一个带队的青年几步跑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飞哥，没事吧？” “没事！”我甩了甩头，指着巷子那边：“咱们还有三个人在里面呢，先找他们！” “明白！”青年听完我的话，很快点了点头，吩咐了四五个人向那边赶去，这时候，青年一转头，才发现还在骑着驴转圈的史一刚，顿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我艹，刚哥，你这是什么功夫啊？” “鸡毛功夫啊！我这头驴受惊了！抓紧把它拦住！”史一刚抱着受惊的驴脖子，脑瓜子被甩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声音发颤的喊了一嗓子。 我们这边的人到场之后，用了不到三分钟的功夫，就把对面那些人打跑了，很快，之前那三个跟我一起来的青年，也被人扶了出来，他们三个都伤的很重，尤其是最先被打倒那个人，满身是血，而且都已经口吐白沫了。 “把人扶上车，送到医院去，速度！”看见那三个人的模样，我语速很快的吩咐了一句，同时看着一个去那边追人回来的青年：“看见姜庆宝了吗？” “姜庆宝是谁，我也不认识啊。”青年茫然的摇了摇头：“对面那些人看见我们进了巷子，一窝蜂似的就全跑了，这边的地形我没也不熟悉，所以就没有往深追。” “既然没找到就算了。”我看了一眼受伤的几个人：“都上车，撤了！” 话音落，史一刚我们全都往停车那边走去，我转头看了一眼，史一刚走路的时候把腿劈的很开，微微皱眉：“你伤到哪了？” “我没事，就是那个驴颠的太狠，我好像把大胯给掰了。”史一刚挥了下手，坐进了车内：“他妈的，姜庆宝这个傻逼，千万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肯定往死收拾他！” “行了，今天得亏咱们动手的地方距离矿区比较近，支援的人也来的及时，否则咱们还得像上次一样，被姜庆宝踢到医院去啊，不，估计以咱们两家现在的形势来看，咱俩整不好都得让他刨个坑给埋了！” “是啊，今天这把事，的确有点悬，如果没有那头驴，咱俩估计都让人剁成饺子馅了。”史一刚也心有余悸的回应了一声。 之前我们动手的时候，我身上只是被棍子砸了几下，除了有些淤青，倒是没受到什么外伤，而史一刚在跟我们分开之后，正好被人追到一户盖房子的人家附近，站在砖垛边上，用板砖给对面那伙人一顿砸，等那些人好不容易冲到他身边，他又在外面遇见了一头驴，所以除了驴背有点硌篮子，加上从驴身上往下跳的时候摔了一下，基本上就没怎么受伤，我们俩被对面那么多人追着砍，最后能不见血，的确是挺幸运的了。 护矿队那些人开车将我载到停放奔驰的地方之后，我和史一刚就下车了，我看着车里的青年，想了一下：“从现在开始，找人把艾家村这块地盯死，离远一点看着就行，如果对方来人了，记得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但是一定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放心吧飞哥，我马上安排！”青年点头应了一声。 话音落，我跟史一刚也回到了车上，两个人开车往办公楼那边赶去，等我们的车开到楼下的时候，刚好东哥的x6也从对面开了过来，我们两台车停在车位之后，东哥下车看见满身是土的史一刚，还有胳膊青紫肿胀的我，顿时皱眉：“你们俩这是干嘛了？” “我们刚刚在艾家村，跟姜庆宝遭遇了。”我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句。 “姜庆宝？”东哥听说他去了艾家村，也有些意外：“今天早上，咱们这边刚有司机在山下被枪杀，他们下午就敢过来，这不是挑衅吗！” “我不知道姜庆宝是不是在挑衅，但他确实是有备而来的，一瞬间就出现了二十多人，如果不是艾家村离矿区比较近，我们可能就出事了。”我有些郁闷：“去艾家村之前，我真没想到丙润的人敢来矿区范围内闹事，早知道，我就多带些人过去了。” “先不提这些。”东哥微微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今天早上，车队那边闹出了人命，人心还稳定吗？” “情况不太好。”我微微摇头，跟在东哥身边一起向办公楼内走去，同时开口解释道：“今天上午，自从聂文路死了以后，矿区这边的六十多名司机，有四十多人都辞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光棍和家在外地的，他们留下，是因为我给他们许诺的双倍工资。” “对于咱们来说，矿区的稳定是第一位的，花点钱我不在乎。”东哥微微摆手：“现在这些司机都走了，矿区的运输不会陷入瘫痪吧？” “没事，我已经给山下打过电话了，今天晚上，就会有一批替班司机上山，他们都是按天结账的，虽然工资高一些，但就像你说的，矿区稳定才是第一位。”我语速很快的回应完了东哥的话，随后笑了笑：“对方的这种小伎俩，对咱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咱们舍得掏钱，就肯定有人敢来拿这个钱。” “这伙人选择枪杀矿上的司机，不是为了威胁咱们，而是为了让矿上的人心乱起来，他们既然能够在今天威胁司机，那么肯定也能在明天去威胁选厂的工人，还有采坑的工人，为的就是把咱们这边弄得人心惶惶。”东哥一语道破了对方那伙人的用意，继续开口道：“我在回矿区的路上，跟行涛通过电话，他说矿山上的司机受到威胁，是因为有人跟他们群发了信息，而且还包含了他们的家庭地址和身份信息，对吧？” 我点了下头：“没错，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司机才会人心惶惶。” “这件事，肯定是家里的内鬼做的，否则那些人不可能同时掌握六十多人的信息和电话号码。”东哥瞥了我一眼：“现在老骆带走了大部分的人，家里已经没有什么挑大梁的人了，这件事你去办，务必要把家里这个内鬼揪出来，还有今天枪杀这个司机的凶手，这件事咱们也不能全指着行涛那边去侦破，这件事，你也要着手去调查。” 第一二三二 无法确定真假的消息 我听说东哥让我去调查那伙枪杀聂文路的凶手，还有家中的内鬼，顿时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咱们矿区的所有员工，手里都有一份通讯录，上面记载了矿区全部工作人员的通讯方式，所以对于矿区的员工来说，想拿到车队司机的电话号码，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还有那伙枪杀聂文路的凶手，现在任哥他们那边都没有线索，我想查，恐怕也没有切入点啊。” “五天之前，老骆那边通过一些手段，把车良恭在其他城市的分公司，给闹了个鸡飞狗跳，虽然没闹出人命，但是几乎已经让车良恭的分公司陷入了瘫痪，而咱们矿山上车队司机的死，肯定也是来自于车良恭那边的报复行为，行涛是官方人员，所以有很多手段不能用，而咱们并没有这个忌讳。”东哥回应完我的问题之后，停顿了一下：“现在家里的人实在有些转不开了，老骆手里的人，都在车良恭大本营那个城市跟他掰腕子，小二也去了外地，大龙和小胖虽然慢慢被提了起来，但是让他们去跟车良恭身边的那些人斗法，还是稚嫩了一些，不是带队的人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就由你去吧。” “明白。”听完东哥的话，我也没再说别的，点了下头：“刚刚你说二哥去了外地，他干什么去了？” “我在外地定了几台车，让小二提车去了。”东哥轻声解释了一句。 “哎呀，要不然为啥大家都想当领导呢。”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顿时咧嘴一笑：“我们那边在村子里，都骑着驴跟人打仗了，你可倒好，还买了台新车。” “我发现这个公司里的人，就你屁话对，成天哪来的那么多牢骚呢。”东哥被史一刚逗得一笑，随后继续道：“我让小二买的，就是几台普通的商务车，然后加装了一些钢板，还有防弹玻璃和防爆车胎什么的，现在咱们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老舅他们平时出去的时候，安全也得得到一些保证。” “对了东哥，之前任哥对我说，你去市里，是为了办国豪的案子，他怎么样了？”我一句话岔开了话题。 “挺好的，进展还算顺利。”东哥笑了笑：“国豪的案子已经被起诉到检察院了，再过一段时间，等宣判之后，他应该就可以释放了。” “呼！” 听说国豪要出来了，我吐了一口气，国豪虽然性格冲动，但是处理一些社会上的事，的确是一把好手，所以等他出来之后，我们这边的压力应该会减少很多。 我跟东哥一路聊天，很快就走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刚好东哥也来了个电话，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也就没再多说，直接带着史一刚向我的办公室那边走去。 “哎，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也走了啊！”史一刚看了一下手表：“这一下午的时间，我不仅没给糖糖买成糖葫芦，还跟你骑了半天驴，真够扯淡的了！” “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他妈还在这跟我研究糖葫芦呢！”我斜了史一刚一眼：“这几天，你先把糖糖那边的事放一放，跟在我身边吧。” “你这边不是没什么事吗，我跟在你身边干啥！” “刚才东哥说让我查那伙枪手，你没听见啊？” “这些事，你就让大龙和小胖他们陪你查呗，干嘛非得拽着我呢。”史一刚有些无语的看着我：“就像你说的，矿区有好几百员工，想找那个内鬼，简直难如登天，找不到这个人，你想找那伙枪手，不是更白扯了吗！” “别废话了，先过去跟我想办法。”我说话间，不由分说的就把史一刚拽到了我的办公室。 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之后，接到我电话赶来的杨涛，还有返回矿区的大龙、小胖我们五个人，全都凑在了我的办公室里，大家每人叼着一支烟，正在想着对策。 “小飞，我感觉东哥让咱们去查枪手这件事，实在是有点扯淡。”杨涛琢磨了半天，对我微微摇了摇头：“你看昂，首先来说，我觉得东哥的想法是对的，对面这些枪手枪杀聂文路，无非就是为了让咱们矿区里面人心惶惶，所以干死一个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来冒险继续动手，其次，对面那伙人既然能够掌握了车队全体司机的联系方式，肯定是咱们内部出了问题，有人跟他们内外勾结，这才给了外人可趁之机，但是矿区有这么多人，你根本就没办法分辨究竟是谁把消息递了出去，这样一来，咱们面对的就是一个死局，你懂吗！” “涛哥，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咱们找到这个内鬼，就可以找到那伙枪手，对吧？”小胖在旁边问了一句。 “没错，而且这个内鬼，是咱们能找到那伙人的唯一方式。”杨涛点了点头：“以车良恭的身份来看，他绝对不可能下令要谁去除掉一个微不足道的司机，即使这是他的想法，也不会从他的嘴里说出去，所以咱们根本没法从他那边找突破口。” “既然那伙枪手是通过内部通讯录得知的司机信息，那咱们就从通讯录上下手呢？”史一刚抬头看着我：“这不是正好今天有很多司机要辞职吗，咱们就以重新打印通讯录为由，要求所有员工把原来的通讯录上交，看看谁的通讯录不在了，然后对这些人进行核查。” “没戏！”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直接摆了下手：“通讯录这种东西，无非就是一张纸，如果有人想把它递出去，采取拍照、复印的方式都可以，根本没必要提供原件，况且现在有很多辞职的司机都已经离开矿区了，如果内鬼在这些人里面，你怎么办？” 杨涛点了点头：“没错，正因为这样，我才说，这个内鬼咱们根本没法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既然什么办法都没有，那咱们还查个屁啊！”史一刚顿时一脸颓丧的靠在了沙发上。 ‘铃铃铃！’ 我们这边正在讨论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想起了铃声，我看了一眼打过来的陌生号码，拿起来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你是韩飞，对吧？”电话那端，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 “没错，你是哪位？”听见这个陌生的声音叫出我的名字，我也没听出来对方是谁。 “对于你来说，我是谁不重要，而我知道什么，才重要。”对面的男子停顿了一下：“做个交易吧！” “嘘！” 听完电话里这个男人的话，我微微摆手，让房间里的人保持安静，随后继续道：“什么交易？” 电话对面的男子笑了笑：“今天早上，盛东矿区山下，有一名司机被枪杀了，这件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听见这个男人的话，我顿时皱眉：“你想说什么，别绕弯子了。” “我知道这个凶手的下落。”男子说完话，再次笑了笑：“呵呵，怎么样，你感兴趣吗？” ‘刷！’ 听完这个人的话，我顿时愣住，因为就在他打来这个电话的同时，我们还在讨论如何找到那伙人，还没等出结果，这个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但是接到他的这个电话，我并没有感觉多么庆幸，而是瞬间提高了警惕，因为我现在的仇家太多了，而且无一不是想要取我性命的凶恶之徒，加上盛东矿区有司机被枪杀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很多，听见这个人提起他知道凶手的下落，我一时也摸不准，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究竟是为了引我上钩，还是他真的知道一些什么。 “既然你不信我，那就算了。”电话对面的男子等待了差不多三四秒钟的时间，见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语气有些惋惜：“可惜喽，这个电话挂断之后，这个秘密，就将永远的石沉大海了，呵呵。” “我凭什么相信你？”听见男子的声音，我皱眉问了一句。 “我没让我信我，你也可以选择不信，不是吗？”男子很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 听完这个回答，我恨得牙根都痒痒，因为对面这个傻逼，明显就没有跟我好好唠嗑，可是他所谓的消息，又让我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继续交流下去：“你的条件呢？” “钱呗。”男子很直白的开口：“咱们俩又没什么交情，我既然给你打这个电话，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原因。” “……”听完男子的回答，我没有接话。 电话对面的人见我已经对这件事提起了兴趣，也没有继续绕弯子：“今天你们山下那个被定死的司机，身上一共挨了两枪，那伙开枪的枪手，一共去了三个人，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什么叫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男子笑了笑：“呵呵，继续往下说，就是付费的内容了。” “你想要的多少钱？”我沉住气问了一句。 “五十万。”男子停顿了一下：“我知道那个司机对你们没什么价值，但是你们应该也不想自己的人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这么死了，所以这个价格对于你们盛东矿区来说，应该不算狮子大开口吧？” “交易方式。”我没理会男子的废话，继续开口。 “先把钱准备好，等着我联系你吧，要不连号的现金。”男子扔下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一二三三 让人耍了 办公室内，在对面那个人把电话挂断之后，我直接拨了回去，果然不出我所料，对方挂断电话之后，直接就关机了。 “小飞，谁的电话啊？”杨涛之前也听到了我跟电话里那个人对话的内容，但是并没听到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所以十分好奇的向我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电话是一个陌生人打来的，他说知道上午枪击小聂那群枪手的下落，开出了五十万的筹码。” “这件事也太巧了吧？”史一刚听完我的解释，瞬间皱起了眉头：“咱们这边才刚开始打探那些枪手的下落，这个电话就打到了你的手机上，我怎么感觉，这件事有点怪呢？” “是啊，这件事的确有些不正常。”杨涛也侧头看向了我：“你说，这个电话，会不会是车良恭那边打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咱们上套？” “有可能。”听完杨涛的话，我点了点头：“除了车良恭之外，也许是冷磊也说不定，但是对面的电话既然打来了，咱们总得试试，否则就连这仅有的一丝线索都没了。” “试试？你想怎么试啊？”史一刚低头点燃了一支烟，继续看向了我：“万一这件事真是个圈套，咱们不就等于把自己脱光了跳进狮虎园里了吗？” “别说是狮虎园了，就算鲨鱼池，咱们现在该跳也得跳。”几人说话间，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咱们现在没办法通过其他手段来确定那伙枪手的身份，倒不如赌一把，如果这个人给出的消息是真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咱们来说都能产生帮助，如果这个人真是敌对势力跟咱们设下的圈套，那么但凡有一点不对劲，咱们就立刻收手，我感觉咱们只要准备的充分一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一句话说完，房间里的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杨涛第一个开口：“自从咱们矿山这边的司机被枪杀之后，现在所有的员工都闹得人心惶惶，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咱们的确得尽早把这件事处理好，免得引发不必要的连锁反应，我同意小飞的说法，咱们可以选择相信一下这个陌生人，就像小飞说的，只要咱们把防范准备做好，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了，那就试试吧。”史一刚想了想，也跟着点头。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咱们就准备动手，电话里那个陌生人对我说，对伙这群枪手，一共有三个人，等抓人的时候，小涛、小刚咱们三个带队。”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大龙：“你在护矿队挑两个身手好的人，咱们六个负责抓人。” “明白！”大龙点了点头。 “小胖，等我们动手的时候，你直接带着护矿队那边的两个分队，在我们周围活动，不管是我们抓人过程中出现了意外，还是受到了对伙的埋伏，你们直接动手支援。” “行！” 吩咐完这件事情之后，我想了一下，我们这边出动二十多人去办事，应该没什么纰漏了，站起了身：“大家都去各自准备一下，我也去跟东哥打个招呼，然后从财务把对方要的现金提出来，等对面的电话过来，咱们就动手。” 话音落，房间里的人纷纷起身，各自准备去了。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在办公室跟东哥聊完了陌生电话的事情之后，从财务那边提出了五十万现金，东哥的想法跟我差不多，现在我们想查枪杀小聂的枪手，根本没什么突破口，所以不管那个陌生人是不是在骗人，我们都得冒险试一下，现在骆洪苍又不在矿上，所以这件事，还得我们去办。 在财务取完现金之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内，玩着单机游戏消磨着时间，到了晚上五点左右，我的电话再次响起了铃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依旧是个陌生号码，但却不是下午打来的那一个了。 “喂？”电话响铃之后，我直接按下了接听。 “我要的钱，你准备好了吧。”电话对面的陌生人直言问道。 “在消息没确定之前，你感觉这钱你能拿到手吗？”我攥着电话反问了一句。 对面的人听见我的话，令人玩味的笑了笑：“呵呵，没关系，我这个人赚的是讲信誉的钱，只要你把钱准备好了，我自然会让你心服口服的交给我。” 我并未理会这个人的一套说辞：“说说你的交易方式吧。” “晚上七点之前，赶到市区，然后等我的电话，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那群枪手藏身的地点，但有一点提前说好，不管你们有没有抓到这些人，只要我的消息没问题，这笔钱，你就必须给我。” “只要你的消息可靠，我不会黑你的钱。”我毫不犹豫的应下了陌生人的条件，随后继续道：“事情办完，我怎么把钱给你？” “呵呵，这些事，就不需要你关心了，我会再跟你联系的。”陌生人话音落，再次将电话挂断。 “妈的！”我坐在办公室内，听见电话中传来的忙音，暗自骂了一句，直到现在，我都还有一种被这个陌生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是他现在又是我们找到那伙枪手的唯一线索，我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行事，这种跟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陌生人打交道的事，实在是让人感觉不舒服，但不舒服归不舒服，我还是很快调整好了状态，随后挨个给杨涛他们打了个电话，起身向楼下走去。 等我赶到办公楼下停车场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人都已经集合好了，停车场上一共停了六台车，我们这边的车是杨涛的一台霸道，车上除了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还有大龙和另外两个青年，那两个青年的身材都挺壮的，看起来也很干练的样子，剩下的小胖带着其余的二十多人，开着五台其他的车辆，负责掩护我们。 他们那些人看见我下楼，大家都围了上来，小胖掏出烟盒散了一圈烟，抬头看着我：“飞哥，我们这边的人，怎么安排？” 我点燃了烟：“你们跟着我的车就行，不用刻意隐藏。” “我们直接开车跟着你？”小胖挠了挠头：“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一些？” “没事，咱们今天的任务，是为了抓那伙枪手，现在他们肯定不知道咱们去找他们了，但如果那个陌生人递给咱们的是一个假消息，那么咱们这边去了这么多人，反而能引起他的忌惮。”我停顿了一下：“在确定那伙枪手具体位置之前，咱们所有人都在一起行动，然后等我们准备抓人的时候，你们再散在外围，如果我们这边出了意外，你们就进行支援，或者那些人跑了，你们负责堵截。” “嗯，也好。”听完我的话，小胖笑了笑：“行，那我们就直接开车跟着你。” 跟小胖谈完话之后，我又看了看大龙：“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大龙点头：“三把私改猎，三把手枪，还有六把刀，东西都在后备箱。” “行，出发吧！”我见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第一个向车里走去，随后我们这边将近三十人一起上车，六台车轰鸣着离开了矿区。 …… 等我们这边的车队赶到市区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六点四十了，我让开车的大龙随意把车停在了一个公共停车场，随后便安静的等待了起来，结果时间刚到七点，我的电话就响了，低头一看，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喂？” “怎么样，到市区了吗？”电话那端的人，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那伙枪手的位置在哪？”我急不可耐的问了一句。 “呵呵，别着急。”对面的人笑了笑：“现在你们直接往城南方向开，开到城边那个跨河大桥的时候，车不要停，往桥下扔十万块钱。” “你做梦！”听完对面的话，我猛然提高了音量：“现在我们什么都没见到，你感觉我可能给你钱吗？” “十万块钱，对于你们盛东矿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别这么小气嘛。”电话对面的人笑了笑：“你既然已经从羊山镇赶来了安壤，我想你应该也不在乎这十万块钱了，对吧。” “在我没见到那伙枪手之前，你一分钱都不可能得到。”我再次拒绝了一句，看见杨涛他们疑惑的目光，我直接按开了免提。 “呵呵，这个规矩，好像不是由你来制定的。”对面的男子轻蔑一笑，低沉的声音顺着喇叭传了出来：“我的时间和耐心，都是有限的，从现在开始，截止到七点半，如果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把钱扔在桥下，那我们就此一别两宽，从此不再联络。” 听见男子的威胁，我紧咬着牙没有作声。 “七点半之前，如果我见到了钱，会给你打下一个电话，呵呵。”男子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对了，扔钱的时候，千万别停车，如果我们这边感觉到哪怕一丝丝的异常，你可能都不会再接到我的电话了。” “嘟…嘟……” 电话那边的男子扔下一句话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史一刚听见对方提出的这个要求，一下子就急眼了：“去你大爷的，我怎么感觉，咱们让人耍了呢？” 第一二三四 能是杀手吗？ 史一刚话音落，开车的大龙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飞哥，我怎么感觉，这件事像是个恶作剧呢，现在对面的人让咱们把钱扔到桥下，你说，他们会不会就是一伙骗子，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枪手的消息，所谓的五十万，也是他们虚晃一枪，其实这些人故弄玄虚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咱们把这十万块钱扔到桥下，然后拿着钱跑啊？” “不会吧？”车内的另外两个青年听完大龙的话，也跟着懵了：“这得多阴损的人，才能想出这种缺德带冒烟的消息啊？”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大。”杨涛思考了一下：“对面这个人说的城南那座桥，咱们路过了很多次，我对那边的地形也有些印象，那边是一大片开阔地，车上了桥之后，周围根本没什么遮挡物，所以咱们想在那里埋伏，很难，我估计对面的人让咱们从那里走，是想观察一下咱们究竟有几台车。” “那咱们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史一刚看了一下车里的时间：“从咱们这往城南开，即使全速前进，半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到地方，再继续犹豫下去，时间真就来不及了。” “去！”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拍了下大龙的胳膊：“往城南走！” ‘嗡！’ 大龙听完我的话，直接把车启动山路，史一刚吸了吸鼻子：“哥，咱们过去之后，这钱你真打算顺着桥上扔下去啊？” “自从接到这个陌生人的电话开始，咱们就一直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只能选择赌了。”我打开脚下的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了十万块钱的现金：“试试吧，如果对方真的是骗子，这十万块钱我也认瞎了。” 大龙一路开着车，这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擦黑了，我们也踩着七点半这个时间，赶到了城南的那座桥上，城南的这座桥，是一个近百米长的双向桥，最早的时候，下面是一条河，但是已经干涸很多年了，只有河道中间的地方，还剩下了一道不足半米的臭水沟，周边全都是开阔地，因为市里最近新修了一条公路，从那边出城要方便的多，所以这座桥基本上都没人走了，大龙开车上桥之后，周围只有我们这个车队在行进，我让大龙微微减速，随后降下车窗，直接把用布条捆好的一摞十万块钱顺着桥上扔了下去，随后我们这些人也没停留，继续开车前行。 ‘铃铃铃！’ 我扔完钱之后，不到三分钟的功夫，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电话那端的男子不等我问话，便直接开口道：“车别停，直接往水泉县方向开。” 我看了看车外，此刻的公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在附近行驶，也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真的知道我的位置，还是在诈我：“水泉县？” “对，那伙枪手现在就在水泉。”男子这次没绕弯子：“到了水泉县，开车去海河路，我会再联系你。” “飞哥，去吗？”等电话那端的男子把电话挂断之后，大龙扭头问了我一句。 “钱都花了，不去咋整啊，往水泉开吧，现在咱们扔完钱之后，对面那些人还敢给咱们打电话，至少说明了他们不是为了骗这十万块钱的，至于他们有没有其他的目的，等咱们到了水泉，就全都清楚了，如果他还让咱们继续扔钱，这事就不办了。”我思考了一下，做出回答。 “好！”大龙应了一声，继续开车，我也打开了车里的广播，随后把车窗微微降下来了一点，闭上眼睛吹着晚风，听着广播里的评书。 大龙一路行驶，等我们把车停在海河路的路口之后，我睁开眼睛向外看了看，顿时愣住了，因为这个海河路，就是我当年跟林璇来喝酒的那个地方，那天晚上，林璇我们两个全都喝多了，直接睡在了车里，她的包什么的也被人偷了，现在想想，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没想到眨眼之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看了看小吃街的街口，当初我们俩吃东西的那个烧烤摊还在，连老板都是当初的那个人，现在距离盛东跟万佳的决战，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估计房鬼子早就应该撒手人寰了，我也不知道林璇去了哪个国家，自从她离开之后，所有的通讯软件就全都不用了，而且再也没有跟我联络过，也不知道她在远方过得怎么样，更不知道她有没有也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像我思念她一样的思念我，看着眼前这个伤心地，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感觉特别不爽。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响铃将我从思绪中拉扯回来，看了看，对方又换了一个号码，我真有些怀疑，这个跟我们联络的陌生人，究竟是不是卖手机卡的。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林璇的缘故，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不好，等再次接到这个陌生人的电话之后，我已经没有了耐性跟他继续扯皮：“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别再跟我兜圈子了。” “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钱，自然会让你觉得物有所值。”电话对面的男子并未在意我的语气，继续道：“过了小吃街，往前走五百米，路的右侧有一条土道，两边都是庄稼地，再往前走，有一个岔路口，直走是油漆路，左边是水泥路，你沿着水泥里一直走，第三个胡同，第二家，你要找的枪手就住在那里。” 听完男子的话，我顿时精神了不少。 “等你抓完人之后，我会再给你打个电话，咱们研究研究你给我尾款的事，呵呵。”男子把话说完，再次挂断了电话。 “告诉所有人准备动手！”挂断男子的电话之后，我拿起一把刀裹在怀里，随后又检查了一下手枪，确认没问题之后，第一个下车。 ‘咣当！嘭！’ 我这边下车之后，六台车的车门不断开合，二十多人全都跟着走到了车下，小胖跟我对视了一眼，接着点点头，带着那二十多人，很快融入进了夜市的人群中，隐匿了起来，接着杨涛和史一刚我们这边的一行六人，也迈步走进了夜市内。 这个时候这是夜市的高峰时段，里面人挤人，各种小吃的香味也伴着夜风扑面而来，但我们这些人俨然没什么心情驻足，大家穿过小吃街之后，很快就向着陌生男子说的那个方向走去，水泉县的这个小吃街，已经处于县城边缘，出了小吃街以后，就到县城郊外了，走出二百多米的距离，小吃街的喧嚣也逐渐消失，再往前走，连路灯都没了，一阵风吹过，道路两旁的庄稼叶子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穿过这一片庄稼地之后，我顺着男子说的道路，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片住宅区，这一带都是平房，而且很多房子外面都停着小吃车或者摆着烧烤架子什么的，看起来在这里租住的住户，应该他也都是那些在小吃街摆摊的人，这一带的住宅，巷子普遍都比较短，我们来的这条巷子，只有四户人家，长度也就是十几米的样子，赶到巷口之后，我对小胖挥了挥手，小胖会意之后，很快把人手分成两伙，在巷子两侧进行围堵。 等小胖他们的人分散开来之后，我看着旁边的几个人：“进去之后，抓人为主，如果确定了对面这伙人，真的就是枪杀小聂的那伙枪手，想办法把人按住，如果情况不对劲，马上就扯，别犹豫。” “明白！”大家听完我的话，纷纷掏出枪，上膛。 “走！”我摆了下手，第一个迈进了巷子，此刻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我们走在巷子里，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唯一的光源，就只有朦胧的月光。 很快，我就几个就站在了第二户院子的门口，此刻院门的缝隙，还透出了些许的光亮，我微微俯身，顺着门缝向里面了看一眼，这个院子里面很空旷，正对大门的地方是一个低矮的平房，在平房门口支着一张小桌子，三个男子正光着膀子围在桌边喝酒，因为我的位置是逆光，所以并不能看清这几个人的样子。 “是他们吗？”杨涛也顺着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几个人，压低嗓音向我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那个陌生男子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那些枪手，一共就有三个人，人数能对上。” 史一刚听完我的回答，掏出了手枪：“怎么办，抓不抓？” “既然来了，肯定得试试。”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后有些犯难的继续道：“现在院子的铁门在里面插着，如果他们是那伙抢手，身上肯定有枪，咱们硬冲的话，会很吃亏。” “那怎么办，在外面等着他们回屋里？”大龙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等了，咱们过来抓人，本身就存在很多变数，没时间跟他们消耗。”话音落，我微微摆手，将几人叫到了一边，指了指房顶：“上房，直接跳进院子！” ‘呼啦啦！’ 大家听完我的话，全都撤出了巷子，顺着最边缘的院墙爬到了房顶，随后六个人踩着房顶，蹑手蹑脚的向那个院子走去，等我们走近那个院子之后，也能看清了几个人的模样。 此刻在院子里，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年龄大一些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年纪小的那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这三个人光着膀子，身上有很重的晒痕，留下了一个跨栏背心的印记，怎么看都是像是在工地卖力气的民工，一点也看不出有凶狠之徒的样子，等大家看清这三个人的模样之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存在着深深地疑惑，这种人，能是杀手吗？ 第一二三五 团伙内讧 出租屋的房顶上，杨涛我们几个看着院子里那三个光膀子的男子，一时都有点懵，因为这三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这时候，杨涛又拍了拍我的胳膊，伸手指向了隔壁的院子，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大概是在问我是不是搞错了，其实隔壁那个院子的人才是那伙枪手的藏身处，因为这个胡同一共有四个院子，从另外一侧数的话，那个院子也是第二个，看见杨涛问询的眼神，我微微摇了摇头，因为隔壁那个院子堆满了各种烧烤箱子，还有装木炭的袋子，一看就是经常住人，而我们脚下的这个院子，则空荡荡的。 杨涛见我摇头，伸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圈，随后指了一下院子里面的三个人，示意先把这三个人按住，至于他们是不是那批枪手，审一下再说。 等杨涛比划完收拾之后，我又看了一眼其余的史一刚和大龙他们，见他们也点头理解了杨涛的意思，我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开始慢慢的往回收，准备在数到一的时候，大家一起跳下去。 正当我准备收手指的时候，院子里面的一个中年忽然转头，看着另外一个中年：“哎，咱们今晚离开的车票，你们都给买好了吗？” “放心吧，路线已经规划好了，咱们先乘坐火车，一站一站的倒车，等出省之后，再换乘短途客车。”另外一个汉子应了一声，随后看着那个青年：“哎，咱们今晚的火车，是凌晨两点的吧？” “不是，是三点的。”青年纠正了一句。 “不可能，我记着就是两点的。” “刘叔，你喝多了吧，那票是我买的，我还能记不清楚时间吗。”青年笑着解释了一句。 “不对，那趟车绝对是两点的。”汉子听完青年的话，思考了一下：“你去把票拿来，我看一眼，之前我计算路线的时候，咱们下车的时间，刚好能跟一趟早班客车衔接上，如果时间是三点，那就麻烦了。” “行，你等着吧，我去拿票。”青年听完中年的话，从酒桌上站起了身，这时候，我也再次把手指伸了出来，之前我对这三个人的身份还有些怀疑，但是从此刻看来，这三个人绝对身上有案子，否则他们离开水泉县的方式，肯定不会这么诡异。 我这边正准备带人往下跳的时候，那个青年也起身向我们脚下的房子走了过来，结果他刚一起身，后面那两个中年对视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随后一个中年紧走两步，站在了青年身后，接着把胳膊从青年耳侧伸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 青年感觉到不对劲之后，快速挣扎了一下，这时候另外一个中年手里攥着一把刀，奔着青年的后腰就是一刀。 ‘噗嗤！’ 随着刀锋入体，青年猛地挺了一下身体，但嘴被人捂着，也没发出喊声，那个拿刀的人也开始疯狂的挥动手臂，短短十秒钟内，在就青年身上捅了七八刀。 ‘扑通！’ 随着那个堵嘴的中年松手，青年身子发软的倒在地上之后，抽搐了一会，人直接就没气了。 那两个中年干死了自己的青年队友之后，那个持刀的中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青年，微微叹了一口气：“孩子，今天的事，你谁也别怪，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就像你说的，盆里的汤就那么多，少一个人喝汤，就多一个人能吃饱，我们也是饿急了。” “行了，人都死了，你还说这些干啥。”另外一个中年斜了同伴一眼：“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我之前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巷口那边停了好几台摩托车，随便偷一台，咱俩连夜往内m方向走，然后再乘坐短途客车回来，刚好能赶上火车。”另外一人点了点头：“走吧，进屋换身衣服，咱俩也该走了。” 到了这一刻，看见院子里这两个中年的举动，我已经彻底确定，他们就是一伙亡命徒了，看见他们俩向房间这边迈步，我也不数数了，一挥手，第一个跳了下去。 ‘扑通！’ ‘扑通！’ ‘……’ 在我挥手的一瞬间，我们这边的六个人齐刷刷的就跳进了院子内，迎面向我们走来的两个中年，直接就懵了。 “别动！警察！”看见这两个中年，我掏出枪，急中生智的吼了一句。 “哎呀我艹！”院子里的两个人听完我的话，其中一个人就像疯了一样，转头跑到院墙边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一个闪身就翻出了墙外。 ‘砰！’ 看见另外一个人也要跑，我对着天上直接打了一枪，随后指着他：“再动一下，直接毙了你，信吗！” “别！别开枪！”这个人听见枪声之后，一点没犹豫，也没反抗，直接就抱头蹲在了地上。 ‘踏踏踏！’ 那两个被大龙叫过来的青年见我们控制住了一个人，直接翻出墙头，奔着另外一人追了出去。 ‘呼啦！’ 在院子里面这个人蹲下的一瞬间，大龙、杨涛我们这边的三眼枪口全都指向了他，史一刚则转身去里面的房间翻找了起来。 地上这个中年被我们控制住以后，看了看杨涛我们俩的枪，又看了看大龙手里的私改猎，顿时一愣：“哥们，你们真是警察吗？怎么还带着猎.枪呢？” ‘嘭！’ 大龙听见这个人的问话，反手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一枪把子：“没向你问话的时候，把嘴闭紧了，你还能少遭点罪！” “行，知道了！” 中年头上被大龙砸了一道哗哗淌血的口子，十分明智的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蹲在地上的这个中年，又看了一眼院子当中的尸体，皱眉开口：“今天上午，盛东矿区山下的枪杀案，是你们做的？” “对。”中年点了点头：“办事的就是你刚刚看见的这三个人，动枪的是小孟，我和老刘负责开车和望风。” “小孟。”我指了一下那个已经死透的青年：“就是他？” “没错。”中年点头。 我也没想到这个中年能够这么痛快的就把事情认了，但意外归意外，还是继续问道：“你们去盛东矿区杀人，是谁指使的？” “我不知道。”中年摇了摇头，看见我不相信的眼神之后，指着地上的那个青年，语速很快的解释道：“这些所有的事，都是小孟联系的，最开始的时候，老刘我们三个是在建筑工地上当力工的，平时小孟我们三个总在一起吃饭，这不是最近到了夏天嘛，干活的时候又累又热，有一天老刘就说，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就玩笑说，既然要死，还不如干一票大的，如果成了，还能潇洒几天，然后小孟就说，他手里有个活，能赚不少钱，问我们俩敢不敢做，当时老刘问小孟是什么活，小孟说打断别人的一条腿，每个人至少能分两万，在我们眼里，小孟不过就是个小b崽子，我和老刘也都以为他在吹牛逼，就玩笑着答应了。” “后来呢？” “没想到当天晚上，小孟真的给了我和老刘每人五千块钱，说是定金，当时我们问他具体要干什么事，小孟也没说，他说我们都是底层工人，干完活大家就跑路，不会挨抓，而我和老刘看见钱之后，也心动了，就同意了小孟说的事。”中年顿了一下：“直到今天早上，小孟叫我和老刘行动，当时我们三个骑着一台偷来的摩托车，赶到了盛东矿区山下。” “你们是骑摩托去的？”听完这个人的话，我顿时一愣，我说的任哥查监控为什么没找到线索呢，因为在我们的潜意识里，一伙职业枪手，肯定不会骑着摩托车犯案。 “对，我们骑摩托车之到了山下以后，先是跟小孟的一个朋友见了面。” “他的朋友是谁？”听完中年的话，杨涛也提高了音量，我也跟着打起了精神，因为我们全都明白，小孟的这个朋友，无疑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内鬼。 “他的朋友，就是被我们干死的那个人。” ‘刷！’ 中年这句话一出口，我们几个全都愣住了，我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中年：“你是说，聂文路是矿区里的内应？” “没错！”中年点了点头：“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本来没想干死小孟的那个朋友，我们过去找他，是为了在他那里要其他司机的信息，以及打听那些人的倒班情况，因为最早的时候，小孟对我和老刘说，我们这次的活，只要随便找个矿区里的司机，打断一条腿，吓唬吓唬他们就行了。” “后来呢，后来你们为什么杀了聂文路？”杨涛眯着眼睛追问道。 “因为他狮子大开口。”中年直言回应：“那个被杀的青年最早是怎么跟小孟谈的，我们也不清楚，但是等小孟在他那拿完了资料以后，那个被杀的青年忽然开口，找小孟要五万块钱，还威胁小孟，说这钱他要是不给，就把事捅给盛东高层，我们这些人虽然是打工的，可是也都知道盛东公司代表着什么，当时我和老刘都慌了，小孟也急眼了，他掏出了一把枪，对着那个青年腿上就崩了一枪，那个青年挨了一枪，也有点害怕了，就说不要钱了，让小孟放过他，但是小孟怕他反悔，就没有同意，然后又补了一枪，直接把人杀了。” 听完中年的话，我站在原地没作声，同时也在思考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这个中年说他们三个人都是工地的民工，这一点从让他们身上的晒痕就能体现出来，但是他同时也把事情全都推在了那个死去的青年身上，而且还给聂文路扣上了一个内鬼的身份，一时间，我根本无从印证，他吐出来的这些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第一二三六 微笑是种玩笑打赏加更 杨涛站在我身边，见我沉默不语，也知道我在思考什么，轻声插了一句：“他们现在不是还剩下两个人吗，现在小胖他们已经把这附近的路都给堵死了，那个人肯定跑不掉，至于他有没有撒谎，等咱们扣住另外一个人，对一下这两个人彼此间的口供，很轻松地就能得到正确答案。” “没错。”听完杨涛的话，我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这个中年：“你继续说。” 中年看着我们的枪口，舔了舔嘴唇：“小孟在矿区山下把人杀了之后，我和老刘就全都慌了，因为小孟最早找我们时候，制定的那个计划，只是让我们打断一个人的腿，我们虽然不懂法，但也知道打架和杀人的区别，当时我和老刘真的有些六神无主了，但是小孟却让我们别慌，他对我们说，其实有人雇他干这个活，一共给了十万，之前他答应那个矿里的内鬼，给他拿两万，现在那个人已经死了，只要我和老刘不吱声，没人会查到我们这些外地人身上，小孟还答应我和老刘，把那个青年应得的两万给我们分了，说盆里的汤就那么多，少一个喝汤的人，就能多一个吃饱的人，当时我和老刘商量了一下，不管怎么说，现在对面的人也已经死了，我们不管答不答应，也已经沾了一身骚，所以两个人一咬牙，就同意了小孟的说法。” 大龙扭头看了一眼小孟的尸体，面露不解：“既然你们三个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你和那个老刘，为什么还要杀了这个人？” “因为贪念。”中年叹了口气：“其实小孟这次找我们办的事，凭他自己一个人，完全就可以做到，但他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孩子，而且也不是职业杀手，所以遇见这种事，他的胆子也不大，就想找我和老刘给他作个伴，按理说，在这些事里面，老刘我们俩什么都没办，每个人就分到了三万块钱，已经很不错了，开始的时候，我也挺知足，今天下午的时候，小孟出门去买火车票，老刘却忽然跟我说，他趁着小孟去厕所的时候，翻过他的包，说里面至少有十五万现金，老刘说，如果我们俩能把小孟做掉，最后这件事到了最后，每个人至少就能分到十万块钱，当时我没同意，倒也不是因为我多高尚，纯粹就是因为我胆小，不敢杀人，但是老刘对我说，小孟杀人的时候，我们俩全在边上看着，属于包庇罪和从犯，一旦被抓住，也会被重判，既然出事以后，左右都要背着重罪生活，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呢？当时我听完老刘这番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总之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他的条件，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现在小孟死了，我也被你们抓了……” 中年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史一刚也拎着一个袋子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对我点了下头：“房间里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三个破旧的包裹，我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加在一起有十九万的现金，三张从水泉县去周平县的火车票，另外还有一把五四手枪，弹.夹里只有一发子弹，枪很破，是接近报废的残次品。” “那些车票就是小孟下午去买的，还有那把枪也是他的，早上的那个小青年，就是被他用这把枪打死的。”中年蹲在地上，开口解释了一句。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我掏出来看了一眼，接通：“喂，小胖？” “飞哥，从巷子里面跑出来的那个人，被我们按住了。”小胖直截了当的开口。 “你们现在押着那个人，往住宅区外面的庄稼地那边走，然后派几个人把咱们的车开过来。”话音落，我又指了指地上的那个中年，对杨涛他们开口：“刚才我开了一枪，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带着他，先离开这边再说。”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史一刚对我比划了一下装着钱和枪的大兜子，又指了一下地上那个小孟的尸体：“还有他，怎么处理？” “钱和枪拿上，尸体扔在这，不用管。”我看了一下身体边上已经有苍蝇开始盘旋的小孟，继续道：“这些人回去之后，咱们直接扔给任哥，那个兜子也当证物交给他，剩下的事，就不归咱们管了。” “行，走吧！”听完那我的话，史一刚他们拽着那个中年，我们一行人直接出了院子，很快离开了这片住宅区。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我就在那边庄稼地附近跟小胖他们碰头了，之前从院子里面跑出去的另外一个人，也被小胖他们抓住了，而且这个人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抵抗失败以后，又没少被小胖他们收拾，大家见面之后，我们把这两个中年分开，也没让他们碰面，又过了几分钟，小胖的手下已经把我们的车都开了过来，上车前，我指着另外一个中年对杨涛开口道：“你跟他坐一台车吧，在车上的时候，再审他一下，如果他们两个人说的一致，就证明没人撒谎。” 杨涛闻言，露出了一个苦笑：“到了现在这一刻，我倒是希望他们在撒谎。” “是啊。”我也跟着有些无奈：“动手之前，我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孟，竟然会是这个团伙的带头人，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在这两个人灭口之前抓他们。” “凡事有一利，也必有一弊，当时那两个人已经动了杀心，咱们如果提前下去，小孟搞不好会带着他们跟咱们玩命，这样一来，咱们反而危险了。”杨涛库安慰了我一句。 “是啊，人都已经挺尸了，咱们还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我很快释怀，随后摆了下手，众人纷纷上车。 “飞哥，去哪啊？”大龙接替司机坐在驾驶位之后，扭头向我问了一句。 我想了想：“先往县城中心开吧，等小涛那边审问出结果，咱们再做打算。” “好嘞。” 大龙点头应了一声，顺着另外一侧的道路开始行进。 ……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以后，我们的车已经开进了水泉县的中心，等大龙把车停稳，杨涛也跟着推门下车，看见他下车，我迈步走了下去：“怎么样？” 杨涛耸了下肩：“两个人的口供如出一辙，所有细节都能对上，这两个人没有撒谎，这件事的确是小孟找的他们，他们两个跟小孟混在一起，无非是为了混点零花钱，根本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只是无意间把事闹大了而已。” “算了，他们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其实咱们心里都明白，小孟就是车良恭那边找的，咱们抓住小孟，也无非只是为了利用他反咬车良恭一口，但是我估计车良恭那边已经能想到找他们这种人办事，肯定在之前就想到了脱身的办法。”我点燃了一支烟：“不管怎么说，能把这伙人按住，咱们也算玩成了东哥交给咱们的任务。” “是啊，今天咱们这件事办的，的确很顺，聂文路上午刚死，咱们晚上就把凶手按住了……” ‘铃铃铃！’ 杨涛那边还没等把话说完，我的电话就响了，我看了一眼再次更换的陌生号码，摆手打断了杨涛的话，按下了接听：“喂？”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电话对面的男子语气轻佻的询问了一句。 “人已经被我抓了。”我没有隐瞒的回应了一声。 “呵呵，那就恭喜你了。”男子笑了笑：“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谈谈给我的酬劳了？” “我很好奇，你是哪来的底气，确认我一定会把余下的尾款给你。”听见男子轻松无比的声音，我也跟着笑了笑：“现在这伙枪手已经被我抓了，而你对我也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面对一笔绝对能省下的钱，你认为我为什么要给你呢？” “你我都是聪明人，咱们就别兜圈子了，这笔钱，你压根也没打算赖账，不是吗？”男子继续笑了笑：“你应该清楚，我既然能提供给你这批枪手的消息，那么以后自然也能有别的消息提供给你，你们盛东矿区家大业大，区区几十万而已，对你们来说，无非是九牛一毛罢了，我相信，你不会只是因为这么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而去做一些因小失大的事情吧。” 男子的一番话，竟然让我有些无言以对，只能话锋一转：“没错，对于盛东公司来说，这些钱的确不算什么，但我依旧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帮你们？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我是在帮助你们。”男子明显不认同我的做法：“韩飞，你要清楚，也许五十万对于盛东矿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并不是一笔很小的数字，而我今天找你们要的这五十万，除了给咱们建立了一个彼此信任的基础，也是因为今天这几个人，也就值这个价钱而已，或许以后我们还会合作，但是根据线索的重要性，我开出的价码也许会变成几百万，甚至几千万，说白了，我联系你们，就是因为利益，你们有钱，我又恰好有你们需要的消息，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公平的交易吗。” “或许吧。”听完男子的话，我没有继续深究。 “好了，现在研究一下尾款的事情吧。”男子停顿了一下：“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你要在十一点整的时候，把剩下的钱扔进水泉县妇幼保健院门外的黄色垃圾桶里，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扔完钱之后，最好让你的人直接离开，千万别想着去探究我的身份，或许你真的可以侥幸找到我，但咱们之间真的不认识，等你见到我之后，除了平添一份尴尬之外，你也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合作伙伴。” 我抿了下嘴：“两个陌生人之间，谈合作伙伴这个词，不太恰当吧。” “我们不会永远都是陌生的人，再见吧。”男子笑着扔下一句话，直接将电话挂断。 【ps：感谢‘微笑只是种玩笑’的打赏，再次感谢老哥，挤时间把加更的一章写了出来，所以今日三更。 另外今日立夏，夏日来临，祝大家心情愉悦。 以及给新书《江湖枭雄》打个小广告，新书已经二十六万字，可以宰一波了，还有对新书提供支持的各位大哥大姐们，在此一并谢过，祝你们在夏天这个适合*里，都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另外一半。】 第一二三七 不期而遇的女孩（第二更） 我站在街边，听见陌生男子挂断了电话之后，犹豫了一下，对车那边招手：“小胖！” “怎么了，飞哥？”小胖听完我的话，一路小跑的赶到了我身边。 “我车里有一个装着四十万现金的旅行包，你留下一车人，让他们在十一点的时候，把钱扔进这个县城妇幼保健院门口的黄色垃圾桶里，然后直接走人。”我停顿了一下：“叫上其他人，咱们先撤了。” “明白！”小胖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随后摆手叫过一个青年叫到身前，开始吩咐了起来。 杨涛听完我跟小胖的对话，在旁边笑了笑：“那个陌生人要的钱，你真准备给啊？” 我微微点头：“给吧，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指引咱们抓住了这伙枪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最起码消息是真的，现在咱们也不能确定这个人的身份，没必要为了几十万给自己添麻烦。” “也对，那咱们直接回安壤？” “嗯，回去！”话音落，我直接拽开车门坐进了车内，拨通了任哥的号码。 “喂，小飞？”我这边把电话打过去，彩铃刚一响起，任哥就把电话接通了，看来也是在加班，看来任哥他们这个工作，真的忙起来，是完全没有作息时间可谈的。 “任哥，关于上午的枪手，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吧？”我咧嘴一笑，卖着关子的问了一句。 “暂时查到了一些信息，但是距离锁定凶手，还有一段距离。”任哥也没瞒着我：“根据我们初步侦查，今天上午的枪手，应该是团伙作案，人数在三到四人，而且他们应该不是驾车去现场的，交通工具很可能是摩托车一类更加便捷的交通工具，根据尸检对于弹道痕迹的检测，我推断开枪的那个人应该没怎么接触过枪支，很可能是临时起意杀人，所以对于犯罪嫌疑人身份的锁定范围，也聚焦在了外地务工人员身上，既然你们最近跟车良恭有矛盾，那么我会尽快对车良恭所能接触到的工地、或者劳务公司之类的部门进行核查，看看有没有忽然消失的三至四人团伙。” “哇靠，你这效率挺高啊，竟然猜的这么准！”听完任哥的回答，我有些惊讶的赞叹了一句。 “猜得准？什么意思？”任哥听完我的话，语速很快的追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线索？” “那批枪手，我已经抓到了，跟你猜的一样，就是三个外来务工人员，而且他们最初的目的，也真的没想杀人。”我接过了任哥的话，直言开口：“人已经抓到了，就在我手里！” “你把人抓住了？”任哥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你在哪呢？” “人是在水泉县抓住的，我们现在正在向安壤返程，到地方之后，我会直接把人给你送去，对了，这三个枪手现在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已经死了。” “死了？你们抓人的时候出意外了？”任哥楞了一下：“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 “人不是死在我们手里的，我们到场的时候，刚好这三个人起了内讧，总之这些事，我一句半句的也跟你解释不清楚，等咱们见面我再跟你说吧。”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到了安壤，我给你打电话！” “妥！” 跟任哥通完电话之后，我们这边剩下的五台车也微微提速，向安壤驶去。 ……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们赶到了刑警队，我把两名枪手移给了任哥，然后又跟他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任哥那边了解了案情以后，又开始集合警力，要带这两个人去指认杀人现场，等枪手的事处理完之后，我走出刑警队，刚准备跟东哥打电话报个平安，没想到东哥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过来。 看见电话的来显，我顺手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怎么样，那伙枪手的事情，处理的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三个人被我们抓住了两个，但是负责跟车良恭那边联系的主犯，因为内讧被其余两个人干死了，剩下的那两个人，就是纯纯的小白人，对车良恭那边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我顿了一下：“对了，这两个人还交代了一件事，他们说矿上的内应就是聂文路，他们之所以除掉聂文路，是因为分赃不均。” “小聂是内鬼？”东哥听见这句话，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平时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竟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啊，他这件事，办的是有些傻。”我点了点头：“之前我已经让财务那边准备了五十万抚恤金，你看，这钱……” “你做主吧。”东哥对这件事明显没什么兴趣。 “聂文路的父亲是个残疾，他死了，他爸也没法活，要不咱们给五万，意思一下？”我想了想，聂文路其实也不能算是叛徒，因为他只是个司机，并不是盛东公司的人，而且我提出的这五万块钱，也完全是因为同情，不管怎么说，小聂这个人，当初对我还是不错的。 “可以。”东哥同意了我的方案，随后话锋一转：“你现在要是没事，就直接来国际酒店找我吧。” “你来市里了？”听完东哥的话，我有些意外。 “嗯，我也刚到没多大一会。”东哥笑了笑：“我在客房部1106房间，你自己过来，别告诉其他人！” “东哥，啥意思啊。”听说东哥让我一个人去酒店房间找他，我顿时菊花一紧：“大哥，虽然你平时对我不错，我应该懂得感恩，但咱们家里现在不是有矿了吗，你要是有啥想法，就花钱找个人呗，你说你非得让我过去，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而且你也砢碜，对吧，这要是传开了，以后谁还敢跟你混啊。” “少扯犊子，一天天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呢，抓紧过来。”东哥把话说完，顿了一下：“自带润.滑剂昂！” 我呲牙一笑：“花那个冤枉钱干嘛，酒店不是有免费的洗头膏吗！” “那也行，你抓紧吧！” “知道了。” “嘟…嘟……” 我这边挂断了东哥的电话之后，迈步走到了霸道车边，看着车里的杨涛和史一刚：“今天晚上，大家都忙了半宿了，你们俩找个地方安排大家吃饭，然后歌厅洗浴一条龙，结账的时候拿好发.票，明天去财务报账。” 杨涛听完我的话，点上了一支烟：“什么意思，你不去啊？” 我点了下头：“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办完了之后，再过去找你们。”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史一刚听完我的话，顿时一惊：“我现在最害怕的事，就是听说你要去办私事，你说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出去办私事，有过好事吗？第一次你去办私事，直接就跟林璇跑到沈y去了，一走就是几个月杳无音讯，第二次办私事，一走又是半个多月的时间，期间我在洗浴见到你，你还假装不认识我，这次你一走，不得又跑丢了啊？” “小刚说的没错！”杨涛也跟着点头：“说真的，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听见你说要去办私事，你每次一走，我感觉篮子都跟着抽抽，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又要干嘛去呀。” “我今天没骗你们，我真的只是手头上有点私事要处理而已，很快就完事。”我看了一下手表：“这样吧，你们先去吃烧烤，然后去ktv，我保证在散场之前到位，行吗？” “你真有事啊？”杨涛狐疑的看着我：“不会又一走就是几万里吧？” “我他妈又不是唐僧，我往哪走几万里啊！”我十分无语的回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车门：“行了，你们先去吧，完事我给你们打电话！” “那你注意点，有什么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杨涛撇嘴跟我打了个招呼，随即将车启动，向院子外面行驶而去。 等杨涛他们走了，我也没打车，就一个人顺着街边向国际那边溜达了过去，这时候正是盛夏，晚上十一点多钟，街边的车和行人还有不少，吹着凉爽的晚风，走在街边上，感觉特别惬意。 我从刑警队往国际酒店走，正好横插了半个老西区，期间经过了很多地方，有当初的见到王新蕊的小旅店，见到秦钰的创维网吧，还有我第一次见到张琳的极速网络，看见这个网吧，我忽然就想起了当初冷磊跟扈潍去内m追债，张琳在这里被剧丰的表弟剧波骚扰的事情，当天晚上，我也是顺着这条街道送张琳回的家，一眨眼的功夫，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四五年了，扭头看了看极速网吧里面，依旧是当年的布局，依旧是一群吵吵闹闹的小青年，有人坐着玩游戏，也有人在边上站着看，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几个站在电脑边上玩游戏的小青年，我又想到了自己，当年啸虞我们俩刚跟万鹏在一起那时候，我跟万鹏手下的联兴来网吧通宵，也是他玩，我看着。 安壤这座城市，可能真的是太小了，小到不管我们去哪里，都能看见我当初混过的影子。 一路胡思乱想着，我很快走到了国际酒店，进门后，直接奔着电梯走去。 ‘叮！’ 我这边迈步的同时，后面的电梯也打开了，随后一个女孩跨着坤包，直接出了电梯向外面走去，我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然后一下就愣住了：“张琳？！” ‘刷！’ 刚刚走出电梯的张琳听见我的喊声，皱眉看了我一眼，随后犹豫了不到两秒钟，就像不认识我一样，直接迈步向外面走去。 “张琳，你等一下！”看见张琳没搭理我，我直接迈步追了上去，就在十几分钟前，我还在感慨这座城市太小，没想到刚刚过了这么大一会，我就看见了张琳，这也太他妈巧合了吧。 ‘踏踏！’ 张琳听见我的呼喊，并没有做出回应，继续埋头往前走，仿佛我是空气一样。 “哎，我叫你呢，你听不见啊！”看见张琳不理我，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第一二三八 酒店大厅的冲突（第三更） 国际酒店大厅内，张琳被我抓住胳膊，脸色一下就变了，使劲甩开了我的手：“你干什么，有病吧！” “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看见张琳眉宇间的愤怒，我蓦地一怔，我和张琳最后一次分开，是因为她在老马诊所的外面，看见了我跟林璇会面，最后以向东哥告发我和林璇的关系相威胁，才让我妥协放她离开。 我知道张琳当年的离开，是带着愤怒走的，我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也知道我跟张琳见面之后，不可能因为一个微笑就能冰释前嫌，但我绝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恨我，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我没心情在这跟你废话，把路让开。”张琳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向旁边横移了一步，还要继续向外走。 “张琳，不至于吧？”看见张琳气呼呼的模样，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么久没见面，你就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吗？” “韩飞，你不觉得你问我这句话，显得你很无耻吗？”张琳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是个太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得围着你转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忽然见到你，打个招呼而已……”听完张琳的话，我有些无语的站在了原地，早知道张琳对我是这种态度，那我刚才压根就不应该上前打这个招呼，此刻我们俩的谈话已经陷入了僵局，我如果转身就走，总觉得不太合适，但是站在原地，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未见，张琳的身形消瘦了不少，但她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很有气质的女孩，而且现在又很会打扮，穿的特别时髦，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很有女神范，但是此刻两个人相对而站，我却无暇欣赏她的容颜，心中五味杂陈。 “韩飞，你知道吗，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开心，如果非得有一件的话，那么一定是你横死街头。”张琳冷冰冰的看着我：“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很差劲的人，所以希望有人能带我走出那种很差劲的生活，知道后来我才发现，我之所以差劲，是因为遇见了你这个人渣！无赖！王八蛋！” 听见张琳如此直白的一番话，我站在原地没有作声，如今的我已经什么都有了，但回首往事，我的确伤害过张琳，如果她的一番奚落能让心情好受一点，我也乐得忍受，看见她难过的模样，我笑着点点头：“如果你感觉骂我能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那你随便骂好了，你放心，从今天开始，即使我们再次遇见，我也会装作跟你不认识。”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迷人吗，就是你现在这副人渣的模样，但是我已经被你这副面孔伤害过无数次了，我不敢在接近你了，如果你能装作不认识我，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张琳把话说完，一把推开了我：“滚开！” ‘刷！’ 张琳推了我一把之后，本想离开，但是站立不稳，一下子倒了下去，看见她要摔倒，我本能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没事吧？” “别碰我！”张琳再次挣脱。 ‘啪！’ 我这边刚刚松开张琳的胳膊，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随后一个男声在我身后响起：“艹你妈，你他妈干嘛呢？” 听见身后的声音，我本能回头，但是直接就看见一个拳头对着我砸了过来。 ‘嘭！’ 我挨了对方一拳之后，踉跄着退了两步，站稳身体之后，看了一眼打我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皮肤略黑，身材还不错。 “小b崽子，你看你妈呢！”这个人骂了一句，又对我走了过来：“我问你话呢，你刚才干什么呢？” “我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我莫名其妙挨了一拳，也窝了一肚子的火。 “去你大爷的，你他妈当众骚扰我女朋友，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这个中年骂了我一句，再次向我走了过来，听见他这么说，我顿时楞了一下，看向了旁边的张琳，而张琳这是一脸漠然。 “小兔崽子，你他妈还敢看！”中年再次骂了我一句，转头看着张琳：“媳妇，这个b养的是不是跟你耍流氓了？” “没错，他骚扰我了！”张琳毫不犹豫的点头。 听完张琳的话，我顿时一愣：“你，你至于的吗，你……” “我去你妈的！”对面的中年听见张琳的的回答之后，根本没等我把话说完，对着我又是一拳打了过来，看见他出拳，我也跟着急眼了，我欠张琳的，又他妈不欠你的，你在这跟我比划什么呢，我侧身躲开中年这一击之后，伸手抄起楼梯旁边的不锈钢垃圾箱，对着他就砸了上去，中年用胳膊一挡，被我砸了退后了一步，身体也靠在了墙上。 “小兔崽子！”这个男人被我砸了一下，抬起手就要反击，我先他一步，对着他肚子踹了一脚，等他再次撞在墙上之后，举起手里的垃圾桶，对着他身上一顿猛砸，十多下砸下去，垃圾桶已经被我砸变形了，这个男子也倒在了地上。 “艹你妈，每天不挨一顿揍，你浑身难受，是吧！”看见这个男人倒地，我举起垃圾桶，对着他的头就要砸，我砸这一下，并不是说我有多么恨他，而是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我在打架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反应，在对方倒地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想要将他彻底制服，让他没有还手的能力。 ‘嘭！’ 我这边正举着垃圾桶准备往下砸的时候，后腰忽然被人踹了一脚，身体也跟着撞在了墙上，随后四五个陌生男子全都把我围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还扶起了那个中年：“大哥，没事吧？” “收拾他！”那个中年根本没有回应，指着我就嚎了一嗓子。 ‘呼啦啦！’ 中年话音落，对面那些人全都向我围了上来，我也开始举着垃圾桶还击，砸了没几下，垃圾桶就被人拽走了，随后我也被人一脚踹倒在了地上，一瞬间，四五只脚丫子同时奔着我踹了过来。 ‘嘭嘭嘭！’ 无数脚丫子踹在身上以后，我挣扎了两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而且那些人也没有停手的意思，我只能抬手护头，硬扛着对方的击打，其实这时候我身上是带着枪的，但国际这个地方毕竟是公共场合，而且对面这些人又都跟张琳认识，所以不管是出于自保，还是因为我和张琳之间的关系，我似乎都没办法动枪，毕竟我们之间的仇怨，还不足以到了必须见血，而且让我不顾一切的地步。 那些人围着我踹了大概三十秒左右，我抓住一个空当，猛然蹿了起来，随后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对他连山连续闷了数拳，直接把他放倒了，然后再次跟其余人厮打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都住手！”我们这边正在打架的时候，酒店那边的四五个保安也跑了过来，很快就把我们两伙人拉开了。 之前那个跟我动手的中年，看见我鼻青脸肿的模样，伸手指了我一下：“小兔崽子，你还装b吗？” “去你妈的！”我想都没想就回骂了一句。 “哎呀我艹！”旁边的几个人看见我还在还嘴，纷纷要迈步上前。 “你们要是再动手的话，我们就报警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心里没数啊，怎么着，非得让我把楼上看场子的人叫下来吗！”那些保安看见蠢蠢欲动的对伙，大声喝止了一句。 “算了，走吧。”张琳听完保安的话，对那个中年微微摇了下头，全程都没看过我一眼，仿佛真的不认识我一样。 “今天我有事，你算是捡了一条命！”那个中年听完张琳的话，看了下手表，随后伸手指着我：“小篮子，下次再遇见我的时候，急着绕路走，否则你肯定得死！” “去你大爷的，北山公墓人多了，哪个是你送去的！” “你等着，我他妈早晚把你送过去！”中年指着我骂了一声，随后也没再跟我废话，揽着张琳的肩膀，直接带人离开了。 看见张琳的背影，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暗骂了一句自己嘴欠，闲的没事跟她打什么招呼啊，虽然心中堵着一口恶气，但是我也没想过报复，刚才那个中年，看起来应该也是在外面混的，凭盛东现在的实力，我想收拾一下他这种人，根本不会费什么力气，但是张琳刚刚已经把话说绝了，我如果再去找那个中年报仇，总感觉有些不愿放手，而且睚眦必报的意思，想了想，这件事就是个哑巴亏，吃就吃了吧，以前我总感觉欠张琳的，今天挨了这顿揍，我们也算两清了，那个男的既然能因为她跟我动手，想来对她也算不错，我也没必要拆散他们。 “哥们，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看看？”那些保安等那个中年带人离开后，转头向我问了一句。 “没事，谢谢你们了。”我对几名保安挤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去卫生间洗了下脸，直接上楼，敲响了东哥的房门。 ‘咣当！’ 我这边刚一敲门，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东哥看见我鼻青脸肿的样子，微微皱眉：“你这脸怎么回事？” “没事，之前抓那些枪手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冲突。”我这时候心情郁闷，一句话把这件事岔了过去，迈步走进了房间内：“这么晚找我过来，什么事啊？” “呵呵，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东哥笑了笑，带着我向房间内走去。 “朋友？什么朋友，女友朋吗？”我这边说话的时候，整理了一下头型，跟东哥走进了房间里，这才发现屋里除了东哥，还有一个中年人，这个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有些秃顶，但身上的西装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把雷克萨斯的车钥匙，只是看见对方是个老头子，我顿时没了兴趣。 “老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韩飞！”东哥拍了下我的肩膀，继续指着那个人对我开口：“小飞，这是康家镇的老刘，你叫刘哥！” 【ps：三更结束，还说点啥呢，再次继续祝大家立夏快乐吧。】 第一二三九 风箱里的的老鼠 酒店房间内，那个叫做老刘的中年听完东哥的介绍，十分热情的向我伸出了手：“哎，小韩你好，久仰大名了！” “啊，刘哥你好。”我跟刘姓中年握了一下手之后，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面带疑惑的看向了东哥，而东哥只是微微一笑，也没跟我解释，指了一下沙发那里：“老刘，坐下谈吧。” “哎，好。”老刘听完东哥的话，抿着嘴唇笑了笑，随后坐在了沙发上。 “刚才你说的事，我考虑了一下，感觉这个忙，我应该能帮得上。”东哥等老刘坐下之后，拿过一瓶水递了过去，随后指了一下我：“这件事，我让我弟弟过去。” “行，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把事办成，我答应你的条件，肯定会兑现。”老刘听完东哥的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东哥，怎么回事啊？”听见东哥让我跟老刘去办事，我感觉稀里糊涂的。 “行，我现在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老刘本名叫刘海裕，是如裕电力有点公司的负责人。”东哥对我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光伏发电的项目比较火，而老刘本身就是做电力的，自然也想着掺和一股，本来他在康家镇一带看中了一块地，都已经开始集资了，但是现在车良恭的丙润电力忽然回到安壤，也开始涉足光伏发电行业，准备瓜分蛋糕，而且他们公司看中的，正是老刘的那块地。” “嗯，我有点懂了。”听完东哥的话，我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了刘海裕：“刘哥，你跟车良恭起摩擦了？” “摩擦谈不上，但是我如果再不做防备，恐怕就要被清场了。”刘海裕摇了摇头：“实话跟你说，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始终都是规规矩矩的办事，从来没做过踩线的事，但是车良恭回到安壤之后，也看中了康家镇的那块地，开始的时候，他找我谈过，说让我把地让出来，会给我一些补偿，但是我做的就是这个行业的生意，如果把地让给他，不就相当于砸了自己的饭碗吗，所以就没用同意，当时我以为车良恭会跟我进行商业竞争，但是没想到他直接就跟我玩浑的了，前几天，我儿子在放学路上被一群小混混堵在路上，打的鼻青脸肿的，我媳妇的服装店里也被人扔进去十多瓶臭豆腐，当时出事我就报警了，结果不到半小时，闹事的人自己就去报警了，因为我儿子连轻微伤都不够，所以对面的人只蹲了七天拘留，当时我以为这件事能这么算了，结果我儿子又被另外的人给打了，现在成天在家，都不敢上学，除了我家里这边，现在丙润那边还在跟我争夺施工的地块，之前的时候，我打算买那块地的预算，是九百多万，因为手里的资金不够，就先买了其中的几块地，但是其余的人家我也都谈下来了，打算等资金一到位，就把地全卖了，可是最近丙润那边的人也去了康家镇，并且不断的威胁那些人把地卖给他们，因为这件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冲突了，还闹出了一起人命。” 听完刘海裕的话，我微微点头：“那些卖地的人呢？他们现在是什么想法？” “地的方面，他们肯定是不想卖给丙润，因为我本身就是康家镇的人，打算买的那座荒山，权属就是我老家的那个村子的，所以之前谈的时候，我已经跟村里说好了，他们把这块地卖给我，我每年会拿出一部分利润给村子里面，帮忙修修路或者给村民们修建一些小广场什么的，而丙润的合同就是大买断，只要他们拿下了地，就跟村子里没关系了。”刘海裕停顿了一下：“说句自夸的话，我这个人在康家镇的名声还是挺好的，那些买地的老百姓也都相信我，自从丙润的人去了之后，他们也私下跟我联系，说要把地卖给我，可是现在丙润的人不断骚扰他们，这些老百姓也不敢跟我签合同，都怕丙润的人会找他们的麻烦，毕竟丙润最近做的几件事，下手太黑了，这些村民都是本分人，自然也害怕了。” “所以你找我们的诉求，就是帮你顺利把地拿下，对吧。”听完刘海裕的话，我心中瞬间通透。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刘海裕点了点头：“当年穆军在安壤正当红的时候，全市几乎每个人都听过他的名字，而丙润现在的老板车良恭，当年就是穆军身边的红人，肯定是有些实力的，自从我的如裕公司跟车良恭的丙润电力闹起来之后，我也通过关系找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可是对面的人一听说我惹的人是车良恭，全都缩头眯着了，我也是多方打探，最后有人告诉我，以我现在的处境，如果想跟车良恭掰手腕，只有求你们盛东，因为只有你们才有能力，也会愿意帮我。”刘海裕的一番话，直接点明了他知道我们跟车良恭的过节，但随后也没绕弯子，继续开口道：“我这次找你们帮忙，不用你们帮我谈地，只要你们能保证那些打算把地卖给我的人，不会受到丙润那些人的威胁就可以了，当然了，如果你们能帮我把地拿下，那就更好不过了，作为酬谢，我会把金海大厦十二层的使用权，无偿转让给盛东公司三十年，作为你们在市里的办事处。” 听完刘海裕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感觉他的这个条件还可以，金海大厦是安壤市内的一个老牌建筑了，一共有十六层，地段处于市中心，安壤市内很多有实力的公司，总部都设在那里，而刘海裕把建筑的使用权转给我们，就相当于把房子租给我们而不要房租，按照金海大厦的房价来看，三十年的租金，也能值个大几百万了。 东哥听完刘海裕的话，对我笑了笑：“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你们决策层的事，我就不参与了，如果你感觉这件事可以，我就过去一趟呗。”我一看东哥对我问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还挺满意刘海裕开出的条件，于是点头回应了一声。 “好，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你带队去康家镇。”东哥把话说完，又转头看向了刘海裕：“老刘，在这之前，我也希望你能把事情想清楚，如果你真的打算跟丙润拼一下，我的队伍明天就会开进康家镇，但是我的人只要去了，你就绝对不能怂，更不能半路退缩，否则咱们现在的朋友关系，就会变成仇人了，你也不希望我们将来调转枪口去对付你，对吧？” “这件事，我没什么考虑的，在今天来见你之前，我就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刘海裕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从生到死，中间活的不就是一口气吗，现在丙润的人不仅要抢我赖以生存的饭碗，还欺负我的老婆孩子，你说，我可能回头吗？” “行，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的人向康家镇进发。”东哥将事情拍板，站起了身。 “好，那明天我也会在康家镇那边摆好宴席，给你们接风。”刘海裕听完东哥的话，起身跟我们握了下手，随后又寒暄了几句，率先离开了酒店。 …… 等刘海裕走了之后，东哥随意的躺在了酒店的床上：“刚才跟刘海裕的谈话你也听见了，明天你就去康家镇吧。” “按理来说，这种事不是应该交给老骆办吗，你为什么把活给我了呢？”没有了刘海裕在场，我也轻松了几分，打开电脑玩着纸牌游戏，聊家常一般的向东哥问道。 “老骆暂时还回不来，他现在正在车良恭的大本营f市呢。”东哥起身把酒店的窗子打开，站在窗边点燃了一支烟：“车良恭的公司，主要就是做光伏发电的，除此之外，他手里还有一个经营其他项目的化工厂，还有一个小加工厂，车良恭现在之所以敢跟咱们这么叫嚣，就是因为f市那边有生意支撑着他的现金流，最近这段时间，老骆始终在研究他的产业，已经把车良恭名下的一家加工厂搅黄了，而车良恭这次回安壤，也的确是想把根扎在这边，但是他的主要目标，其实并不是艾家村的那块地，而是康家镇那边。” “我懂了。”我微微点头，接过了东哥的话：“现在车良恭攥着艾家村的地，让咱们很难受，所以你也准备反击，除了要把他原来的生意搅黄，也要让他在安壤立不住脚跟。” “呵呵。”东哥闻言一笑，赞许的看了我一眼：“没错，我就是这个想法，现在车良恭攥着艾家村的地，让咱们很不舒服，但是咱们一旦把康家镇的事情给他搅黄了，他可就不仅仅是不舒服那么简单了，车良恭不是愿意跟咱们较劲吗，那我就让他彻底变成风箱里的老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想撤不能撤，想来不能来，其实今天即使刘海裕不找咱们，我也打算让你去康家镇了，没想到丙润的人又跟刘海裕发生了摩擦，这样更好，咱们在办自己事情的同时，也能得到不少利益。” 我点了点头：“去康家镇方面的人员名单，确定了吗？” “今天你不是带人去抓那些枪手了吗，既然这些人下山了，那就全都跟你一起走吧。”东哥直接把杨涛和史一刚，还有大龙、小胖他们划拨给了我，随后继续补充道：“最近老骆在车良恭的大本营f市那边，把动静闹得很大，已经给车良恭造成了一种盛东要端了他老巢的错觉，但他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在康家镇同时动手，所以你去康家镇以后，不管办什么事情，都要打着如裕电力的旗号，尽量不要表露盛东公司的身份。” 第一二四零 启程康家镇 “用如裕电力的旗号办事？这能行得通吗？”听完东哥的吩咐，我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太靠谱，微微摇了下头：“既然车良恭这次回到安壤，想把根扎在康家镇，那么肯定会对那边的情况很敏感，所以等我们爆发冲突之后，他一定会想办法查探我们的底细，到时候这种事即使想瞒，也很难瞒得住吧？” “这一点我已经考虑过了，应该没事。”东哥笑了一下：“现在老骆带着身边的一批人，已经把车良恭的大本营给搅成了一滩浑水，车良恭为了护盘，已经把身边的几个硬人全都调了回去，而康家镇那边，现在还处于征地的阶段，所以丙润并没有派人过去压阵，现在负责在康家镇征地的人，都是丙润在最近这几年提起来年青一代的新人，这些人都不是本地的人，对你们这些面孔也不熟悉，刘海裕在老家那边，还有一个远房表弟，叫做张启斌，是镇里的一个地赖子，之前已经跟丙润的人交过手了，我也已经跟刘海裕说好了，等你们到了康家镇之后，会以张启斌手下的身份出场，办事的时候，也会由张启斌扛旗，在动手的时候，你只要少露面，尽可能的躲在幕后，应该没问题，还有即使对咱们自己家里的人，除了几个带队的之外，你也不能对其他人说出此行的目的，要用你个人的名义抻头。” “行，我知道了。”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下头：“小涛他们还在歌厅等我呢，你去喝两杯吗？” “不去了，太累，我现在岁数大了，加上公司的一摊子事，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出去玩。”东哥摆了下手：“你走吧，晚上我就在这住了。” “我把你车开走了，明天给你送回来。”听完东哥的话，我拿起x6的车钥匙比划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到停车场之后，我开着东哥的宝马，给杨涛他们打了个电话，随后直接奔着歌厅赶去，等我到场的时候，他们二十多人坐在歌厅最大的包房里，再加上不计其数的姑娘，感觉挤的像是一瓶沙丁鱼罐头似的，推开门之后，感觉里面烟雾缭绕，都有点看不清人了，倒是沙发上不计其数的大长腿，看起来十分养眼。 我这边进门之后，一个青年把音乐暂停，随后打开了灯，杨涛看见我脸上的伤痕，顿时皱眉：“小飞，你脸怎么了？” “没事，在路上遇见两个酒蒙子，拌了几句嘴。”我避开张琳的事，随口胡诌了一句。 “哎呀我艹，这他妈都什么年代了，在安壤这地方，还有人敢动你呢？！真当咱们盛东公司是泥捏的呢！”大龙听完我的话，瞬间就炸了：“小冰、旭子，跟我下楼！” ‘呼啦啦！’ 大龙一句话说完，包房里的人全都站起了身，人手攥住了一个酒瓶子。 “行了，都坐下吧！”我摆了下手，示意众人落座：“我不是在歌厅楼下跟人动的手，现在对面的人，指不定都跑哪去了呢，我没事，你们该玩就玩。” “你看我跟你们说什么了，我就说他自己出去办私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吧。”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看着身边的人：“你们说，别人要是知道盛东公司的韩飞走在大街上，让两个酒蒙子给揍了，这事算不算爆炸新闻？” ‘刷！’ 史一刚话音落，房间内有不少女孩都转头看向了我，而且还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着，看见她们的目光，我还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在安壤市，我现在也算威名显赫。 “继续吧！”我对点唱机旁边那个青年示意了一下，随后房间内的音乐再度响起，气氛也热烈了起来。 等我坐在杨涛身边以后，他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胳膊：“哎，你脸上的这个伤，真是跟酒蒙子打架了吗？” “行了，别问了。”想起张琳的事，我莫名有些烦躁，端起了一杯酒：“喝酒吧。” “呵呵。”杨涛看见我的表情，也跟着笑了笑，随后端起了酒杯。 一杯酒喝完，我看着旁边的史一刚和大龙、小胖他们：“对了，通知个事啊，咱们今天在场的这些人，明天全不用回矿区，直接跟我去康家镇。” “去康家镇干嘛？”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扭头问了一句。 “啊，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在康家镇那边做生意，遇到了一些阻碍，所以请我帮忙，我已经跟东哥打过招呼了，咱们这些人明天全都去那边。”我并没有打算把去康家镇的事情瞒着杨涛他们，但也没在包房里面说，因为这里除了我们的人，还有很多陪酒的女孩，难免会人多口杂。 大龙听见我的话，也微微探头：“飞哥，咱们去康家镇，是当天往返，还是要住一段时间啊？” “康家镇那边的事情，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大家得做好长期驻扎的准备。” “得，这下我又得好长时间见不到糖糖了。”史一刚听完我的回答，一脸的郁闷：“这一天天的，我感觉咱们这伙人，都快赶上妇产科大夫了！” “刚哥，这话啥意思啊？”小胖吸着大鼻涕问道。 “净他妈b事呗！”史一刚郁闷的回应了一声。 “哈哈！” 听完史一刚的话，众人一阵哄笑。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这些人就一直在喝酒，这个贵宾包房里，不算陪酒的女孩，光是我们自己人就有二十多个，而且他们全都找我喝酒，基本上一圈酒喝下来，我就有些上头了，因为喝啤酒太撑，所以后来我们又换了洋酒，这顿酒喝到最后，我就只记着自己不断地举杯，最后两种酒一掺和，我就彻底喝断片了。 …… 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酒店的房间内，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也没穿衣服，旁边的枕头像是躺过人的痕迹，有很重的香水味，还有几根黄色的长发，我坐起来隔着透明玻璃看了看卫生间什么的，这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昨天晚上陪在我身边的人是谁，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爱谁谁吧，是个女人，总比老爷们强多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外面的太阳也升起了很高，在床上坐起来之后，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走到卫生间又是一顿吐，随后又对着水龙头灌了一肚子凉水之后，状态才算恢复了一些，给其余人打电话，这时候他们也都迷迷瞪瞪的。 过了半小时左右，我才把所有人都给叫醒，然后大家在楼下集合，等到九点左右的时候，我们吃完了早餐，集体登车，向康家镇方向驶去。 …… 康家镇属于北城区下辖的一个小镇，距离安壤市区并不远，也就是一百多公里的距离，等我们赶到康家镇镇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刘海裕的雷克萨斯，在他的车边上，还停着一台昂科雷和一台卡罗拉。 ‘吱嘎！’ 我们这边的几台车停稳之后，我跟杨涛、史一刚、大龙和小胖一起下了车，随后刘海裕也带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刘哥，让你久等了。”跟刘海裕碰面之后，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哈哈，你们这次过来，是给我撑腰的，我就是在这等你们一年，都值得。”刘海裕爽朗一笑，指着身边的两个中年开口道：“小韩，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弟张启斌，另外一位，是我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赵政，最近一段时间，你们的饮食起居什么的，由他负责。” “哎，你们好！”听完老刘的介绍，我又跟这两个人握了一下手，同时介绍了一下杨涛他们这些人，刘海裕的表弟张启斌，是一个黑脸汉子，剃着一个锃亮的大光头，说话的时候嗓门很大，看起来就是一个性子很直的人，另外那个赵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是很普通的一个人。 等双方互相认识了一下之后，刘海裕就开始热情地招呼我们上车：“我在镇里的饭店已经订好了酒席，咱们过去边说边聊。” 刘海裕话音落，我们双方再次登车，然后在他的带领下，去了镇上的饭店，康家镇这个地方，算是一个比较富裕的镇子，而且面积也挺大的，刘海裕给我们安排的饭店，虽然跟市里的没法比，但在本地也算挺上档次的了，看得出来，刘海裕对于我们的到来，真的很重视，因为我们这次过来的人比较多，所以刘海裕直接包了一个办婚宴用的宴会厅，因为前一天晚上我已经喝了不少酒，所以中午本想着不喝了，但架不住刘海裕他们的热情，所以大家在一起推杯换盏的，又是一顿喝。 酒过三巡之后，我也把话题引入到了正轨上：“刘哥，之前的时候，你说对方的人一直在找你的麻烦，那么具体的问题，是出现在哪里呢？” “具体的问题，你要是这么一问，还真的把我问住了。”刘海裕思考了一下我的话，继续开口道：“我跟对面那伙人的冲突，你也清楚，就是因为征地的事，按理说，我早就应该把那块地拿下了，但是因为资金不足，所以就耽误了一段时间，结果这么一耽误，就被对方钻了空子，所幸我人缘比较好，现在那些地的主人也没把地块卖给他们，但是对面这些人的手段很脏，那些人不愿意卖地，他们就逼着大家转让，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伤了人，但是我们这边的村民很团结，大家说什么都不肯把地卖给丙润，于是那些人就对我打起了主意，他们也知道，只要我不收那块地的话，村里的人自然只能把地卖给他们，他们跟我谈了几次，我都没有服软，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我已经凑够了买地的钱，所以就买了两块，但是我这边前脚刚买完地，后脚那些把地卖给我的人就出了意外，其中一个人被车撞死了，司机逃逸跑了，另外一个人则是在下班的路上被人捅了两刀，差点把命都给丢了，被对方这么一闹，现在那些村民们，虽然不愿意把地卖给对伙的丙润，但是同样也不敢交给我了。” 【ps：关于新书，目前新书只有首发站17-k小说网可以看，两本书的更新速度在17也是最快，最准时的，而且也只有17的书评我可以看得到，对新书感兴趣的朋友，烦请移步支持，拜谢。】 第一二四一 假象 听完刘海裕的话，我微微有些意外，之前东哥让我来康家镇这边的时候，对我说丙润在康家镇这边的人，都是一些新晋的混子，我也就没当回事，但是听见刘海裕说这边因为征地，已经闹出了一条人命，我才忽然反应过来，丙润电力已经是一个跟盛东公司同量级的公司了，能够在丙润这种体量的公司里立住脚，同时还能够崛起的新秀，肯定不是那种简简单单的街边流氓。 刘海裕扔下一句话之后，还没等我回话，便继续开口道：“小韩，前一阵子，因为征地的事，我也没少跟那些村民交涉，但是他们也的确是让对方的手段给吓怕了，现在你们来了，我这心里也就算踏实了，你看，我们征地的事，什么时候可以运作啊？” “平时征地的事，你们这边都是谁去谈的？”听完刘海裕的话，我反问了一句。 “是我！”坐在刘海裕身旁的赵政接过了话：“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对面那伙人的手段太脏，几次威胁刘总的家人，我们为了刘总的安全，也就不怎么让他露面了，反正我一个外地人，在本地也没有家人和朋友，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大龙，小胖，从明天开始，你们俩带人分成两组，一明一暗，跟在老赵身边。”我转头对大名和小胖说完话之后，看向了赵政：“赵哥，从明天开始，你呢，也继续征地，一切流程正常走，我的人会保护你的安全。” “可以，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太敏感的缘故，始终感觉有人在跟踪我，现在有了你们跟在身边，我心里也就算有底了。”赵政把话说完之后，又舔了一下嘴唇：“小韩，我感觉吧，你让人跟着我，虽然能保证了我的安全，但是对于征地的事，恐怕还是没什么帮助吧，因为现在对伙的人，他们不光是在奔着我们如裕公司使劲，而且还在威胁那些卖地的村民，如果你单纯保护我们，那些村民不还是不敢签合同吗？”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同时处理。”话音落，我转头看向了刘海裕的表弟张启斌：“最近这段时间，可能就得麻烦你跟我们在一起了。” “咱们之间的关系，我表哥都已经跟我说过了，放心吧。”张启斌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最近这几年，我都在靠着我表哥给我的工程吃饭，现在他遇见困难，我肯定得伸手，平时我手下也养了十多个小兄弟，虽然谈不上多厉害，但动手的时候，肯定不是撒腿就跑的篮子，你随时用，我随时调人。” 杨涛听完张启斌的话，抬头看向了他：“听你的意思，你们之前已经跟对方的人接触过了？” “没错。”张启斌点了点头：“我在康家镇，最早是收粮食的，手下那群小兄弟，也都是跟我在收粮时期一起闯过来的，这么多年虽然说不上腥风血雨，但肯定也经历过了一些事情，说句狂傲点的话，我张启斌在附近这十里八乡的，多少也算是一号人物，但是跟对面碰撞的这两次，我发现自己还真是有些井底之蛙了。” 杨涛听完张启斌的话，感觉有些好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张启斌听见杨涛的问题，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开口道：“最开始的时候，我表哥跟我说有人想要跟他抢地，我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因为我在康家镇已经混了十几年了，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康家镇周边这一亩三分地上，我最起码能够平趟，所以就去找了对面那伙人，而那伙人也像老鼠一样，从来不跟我们正面接触，有一次，我们好不容易在征地那个村口堵住了对方那伙人，十多个人打他们三个，结果竟然打输了。” “怎么，对面的人会功夫啊？”史一刚听见这话，顿时咧嘴一笑。 “他要是会功夫，我都敢跟他比划一下，但是对面那群牲口，下车之后根本不说话，掏枪就他妈崩，你说，面对这种人，我敢调皮吗？”张启斌瞪着眼珠子，十分无奈的回应了一声，看见他的模样，我也不禁哑然失笑，但这种事情也怪不得张启斌不行，毕竟让他一个村痞，去对付丙润那边的人，也的确有些吃力。 …… 一顿饭吃罢，我们这些人也就散了，随后赵政也带我们去休息，他给我们安排的地方，并非是镇里的宾馆，而是镇子外的一个大院子，周围是一望无垠的庄稼地，附近也没有人家，看起来很是荒凉的模样，不过也确实隐蔽。 等我们这边的人进了那个院子之后，赵政下了车，指着院里面的房子对我解释道：“小韩，我们这次给你们安排的住处，是原来的镇中心小学，后来这个小学搬走了，我们就把这块地买了下来，打算等这次的项目干完之后，把这里拆了重新盖一个办公楼，结果地刚买下来，就遇见了这件事，我想了一下，你们这么多人住在镇子里，太显眼了，容易被人盯上，所以就把你们安排在了这里，你别介意。” “我们这次过来是办事的，也不是度假的，有个地方住就行。”我隔着房子的窗子向里面看了看，这里的房子就是那种普通的大教室，此刻里面已经摆了不少上下铺，还额外装了几个空调。 “行，既然你不嫌弃，我也就放心了。”赵政听完我的话，咧嘴笑了笑，继续开口道：“你们住在这里，每天的三餐都会有人来送，还有在这边需要的车辆，我们也都会准备好。” “嗯，可以。”我对于吃穿用度的这些事，倒是没怎么关心，掏出烟递给了赵政一支：“征地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啊？” “我也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呢，按理说，你们来这边，我们应该先好好招待你们，然后让你们休息几天的，但是你也看见了，最近我们公司的情况确实不好，之前老刘打算在这边立项目的时候，更没想到我们会被人从中间横插了一杠子，所以在征地之前，他就已经把设备什么的给买好了，现在货都压在货站，我们想提出来都没地方放。”赵政停顿了一下：“小韩，我们现在的情况真的挺急迫，所以我想按照你说的，从明天开始就接着去谈地的事。”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话音落，我看着旁边的大龙：“一会你带上两个人，跟赵哥一起走，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把枪带上。” “明白！”大龙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下当初陪我们一起抓枪手的那两个人：“准备一下，咱们三个去。” …… 一伙人在院子里面交谈了一会之后，赵政就带着大龙先行离开了，我们也都回到了房间里开始休息，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张启斌那边也带着自己手下的一伙人，住进了我们这个院子里。 次日清晨，等我一觉睡醒的时候，房间里的很多床铺都空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小胖的号码。 “喂，飞哥！”电话那端，小胖很快接通了电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直言开口。 “不顺利，今天上午，赵政我们一共谈了两户人家，那两户人家的态度就像刘海裕之前说的，他们都有心思把地卖给如裕公司，但是之前那些买地的人出了意外，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都不想触这个霉头，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第二户人家，正准备去谈第三家，但是看这个态势，估计再去谈几家也是白扯。”小胖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对伙之前弄得那些事，的确给这些村民留下心理阴影了，对于地的事，他们噤若寒蝉。” “没事，你们别管赵政今天谈话的结果如何，只要跟着他挨家去走就可以了。”听完小胖的话，我的心理没什么波动，因为在赵政今天去征地之前，我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办，否则刘海裕也不会特意跑到市区去找我们，得知小胖那边的事情办得不顺利，我继续开口道：“等一会你们去了第三户人家之后，你派一个人回第二家一趟。” “回他家干什么？”小胖有些不解。 “听我的，派人去吧，进院子之后，就跟那户人家说他手机丢了，让他进屋找手机，然后再借用一趟厕所，总之尽量把时间拖延的久一点。”我也没回答小胖的问题：“这个人去的时候，你让他拎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装点东西，等走的时候，想办法把那个袋子扔了。” “我懂了！”小胖听完我的话，瞬间通透：“你是想给对面的人造成一种咱们偷着回去送钱的假象。” “聪明！”我点了下头。 “放心吧飞哥，这件事我亲自去办。”小胖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跟小胖结束通话之后，我穿好衣服出了院子，刚一出门，正好跟张启斌遇见了。 “小飞，睡醒了！”张启斌看见我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刚才公司的人来送饭，我看见你还在睡觉，就没叫醒你，你等着，我让人给你取一份早餐过来。” “张哥，吃饭的事先不急，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说！” “今天上午，赵政那边已经谈了两户人家，但是都没谈成，现在我的人已经返回第二户人家了，你得帮我确认一下这户人家的身份，还得找几个人，去他家准备卖的地那边转一圈……”我走到张启斌身边，跟他轻声交谈了起来。 第一二四二 曹狗子的人 赵政第一天去征地的结果，跟我之前猜想的一样，带着十几个人溜溜的跑了一天，一连谈了十多家，仍旧是一家松口的都没有。 傍晚七点半，随着天色逐渐擦黑，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还有张启斌和他的三个手下，一起开着两台私家车在镇子上穿行而过之后，直接奔着刘海裕征地的村子开去。 刘海裕征地的这个村子，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这是一个很大的村子，里面的路什么的也都是水泥的，而…… 第一二四三 先行下手的对伙 因为我们停车的地方，距离传来响声的方位，互相间得有几百米的距离，加上我们又是在车里，所以那连续的响声传到我们耳朵里的时候，并不算很大，如果不是因为这时候接近凌晨，我们可能都听不清这个声音。 ‘扑棱！’ 我坐在车里，听见车外传来的响声，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刚才外面传来的声音，你们听见了吗？” “可是是谁家有结婚的，放的双响儿吧。”张启斌在电话…… 第一二四四 曹狗子的消息 听完张启斌的一番话，杨涛我们几个集体一愣，过了差不多三四秒钟的时间，我才反应过来，有些意外的看着张启斌：“你刚刚说，对伙的人之把刘贝财的女儿绑架了？” “没错，咱们之前听到的那两声枪响，就是因为他们进院子的时候，刘晓佳的同学家养了一条狗，想要扑上去咬人，而那些人开枪把狗打死了。”张启斌点了下头：“那伙人绑了刘晓佳之后，跟刘贝财通过电话，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总之刘贝财没报警，而且还封锁了消息，我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在一个亲戚口中听说的。” “那伙人跟刘贝财的谈话内容，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为了地，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绑人这么脏的办法。”自从听说刘贝财的女儿被绑架之后，我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随后思考了一下，看着张启斌继续问道：“对面那伙人已经跟你们斗了这么久了，他们的藏身之地，你们还没查到吗？” “没有，这件事我很久之前就在查了，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张启斌摇了摇头：“你也看见了，康家镇是个交通很便利的镇子，周边跟好多乡镇都毗邻，而且距离市区也不远，附近的村子和工厂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如果想藏几个人，真的是太容易了。” “要不然，咱们跟刘贝财谈谈呢？”史一刚站在旁边插了一句：“现在刘贝财的女儿被绑了，对方给他提出的下一步要求，肯定是拿人换地，而且张哥也说了，刘贝财手里攥着的，是最大的一块地，这块地如果丢了，康家镇这边的变数可就大了。” “不行，咱们现在绝对不能跟刘贝财接触，他女儿被绑架之后，他连警察都没信，自然更不可能相信咱们这些混子，而且他女儿之所以被绑，就是因为征地的事闹起来的，咱们如果这时候出面，只会让他更加反感。”我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史一刚：“当初咱们在龙城的时候，为了建一品城，那个兔场老板胡杨林的儿子也被纪思博绑过，当时他对咱们是什么态度，你忘了？”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顿时沉默，我思考了一下，扭头看着张启斌：“张哥，目前对咱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让刘贝财把这块地转让出去，这几天，你务必要让人把他盯死，他那边只要稍微有些异动，咱们必须得把他拦住，哪怕把他也绑了，都不能让他签合同。” “放心吧，我老家就是那个村子的，会让家里的亲戚帮我留意他。”张启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我这边跟张启斌谈完话以后，直接走到一边，拨通了东哥的手机号码，看了下时间，这时候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喂，小飞？”电话打过去以后，东哥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明显也没睡呢。 “东哥，今天丙润那边动手了，他们绑了一个卖地户的女儿，目的应该是准备逼着对方签合同，但是我现在摸不准对伙的踪迹，你得帮我找关系，调一下附近的监控录像。”之前我们去的那个村子虽然发展的还算不错，但毕竟是农村，所以周边的监控探头什么的也少得可怜，但我如果想找到他们的踪迹，也只能用这种手段了。 “可以。”东哥一口应下了我的条件：“征地那边的事，还顺利吗？” “就像刘海裕之前说的，这边的人虽然不想把地卖给丙润，但也同样不敢卖给刘海裕，现在双方一直在僵持，但是对方的人，应该还没察觉到我们的到来。”我顿了一下：“目前双方的局势还不明朗，所以谈不上顺不顺利。” 东哥听完我的回答，在那边沉思了一下，随后开口道：“小飞，康家镇这边，是车良恭转军安壤最重要的环节，所以咱们就算不能帮刘海裕把地拿下，也不能让车良恭扎根，明白吗！” “放心吧，我懂了！”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下头。 “那就先这样，我这边会尽快把你需要的资料给你，有了线索，我给你打电话。” “明白！” “嘟…嘟……”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站在原地点燃了一支烟，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刘海裕把地拿下，但是现在我们除了知道对方是丙润的人，剩下什么都不清楚，就连想找这些人都无从下手，如果对方只是在暗中跟我们较量的话，那我们凭借刘海裕在当地的人缘和关系网络，还能跟对面周旋，但是丙润那边的人今天绑了刘贝财的女儿，应该也是发现了想通过正常的手段去跟刘海裕掰腕子，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把地拿下了，所以才会用强硬手段逼着刘贝财就范，而且刘贝财女儿被绑的事，绝对不是结束，接下来，对方肯定还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逼迫那些其他的村民把地卖给丙润，这样一来，我们的时间无疑也变得紧迫了不少，我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感觉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冒险回一趟安壤，用同样的手段绑一个丙润的高层，逼着他吐出康家镇这边人的情况，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我们身份暴露的风险也会变得很大，但是对于时间紧迫的我们来说，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我这边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院子那边再次亮起了车灯，随后两台车速度很快的就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我看了一眼，这两台车都不是我们这边的，顿时把手搭在了后腰的枪柄上，史一刚和杨涛看见那两台车，也一脸的警惕。 “没事，都别慌。”张启斌看见我们几个的模样，微微压了压手：“是曹狗子的人。” 张启斌话音落，我们又全都把枪收了起来，这时候对面的两台车也开到了我们身边，停稳之后，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直接就推门下车了，脖子上的金链子被车灯一晃，金光灼灼的，壮汉借着车灯看了一眼张启斌，迈步就走了过去：“斌子，你他妈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还把我的人给扣了呢？” “我快去你大爷的吧，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你的人耽误了我多少事啊！”张启斌明显跟曹狗子比较熟，也没客气：“而且今天晚上你就烧高香吧，你的人砸完大疤瘌家之后，人家直接就报警了，要不是我在当中过话，警察今天晚上就得找你，我告诉你，明天你抓紧把砸玻璃的钱给人家送去！” “大疤瘌？哪个大疤瘌？”曹狗子听完张启斌的话，眯了一下眼睛：“你们村那个石大疤瘌？” “废话，要是别人，我说话也不好使啊。”张启斌斜了曹狗子一眼：“我发现你这个人，现在也真是混的一点人性没有，但里说，当年石大疤瘌咱们的关系也都挺不错啊，可你呢，就因为人家的孩子欠了你一万多块钱，你至于去他家里闹吗？” “操，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他妈冤枉。”曹狗子听见这话，顿时无语：“在店里欠我钱的那个小子姓吴，他也不姓石啊。” “石大疤瘌是上门女婿，孩子随妈姓！” “你看，我就说这件事不怪我吧！”曹狗子听完张启斌的话，也呲牙笑了：“大疤瘌也没跟我提过他是上门女婿的事啊，再说了，谁知道这件事这么巧呢。” “你可别说废话了，明天抓紧把赔偿给人家送去，还有他孩子欠你的钱，就要本金得了，利息啥的就免了吧。”张启斌和曹狗子等人，都是在康家镇混的，而且看样子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应该就认识了，还属于关系挺近的那种，张启斌把话说完之后，对身边的人摆了摆手：“去把他身边那俩人给领出来吧。” “斌子，今天的事，谢谢了昂！”曹狗子跟张启斌把正事说完，掏出了兜里的烟，闲聊似的问道：“哎，对了，我听说最近有人跟你姐夫抢地，你们双方闹得挺不愉快啊？” “岂止是不愉快啊，这件事都快把我憋屈死了。”张启斌提起这事，也是一脸的烦躁：“一群外地人，跑到咱们康家镇耀武扬威，最气人的是，直到现在，我连那伙人的影子都没摸到呢，妈的，这群人太鬼了。” “人还没找到呢？”曹狗子听完张启斌的话，顿时咧嘴一笑：“这种事，你怎么没跟我打个招呼呢？” “咋地，我跟你打招呼，你能帮我找到人啊？”张启斌随口回应。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曹狗子听完张启斌的话，莫名有些得意：“整个康家镇里面，仅有的一家网吧、游戏厅和洗浴、歌厅，都是我的产业，我多少属于康家镇娱乐业的大亨，整个康佳镇里的三教九流，每天都得在我手里过一遍，我如果想查点人，不比你的门路多啊！”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张启斌听完曹狗子的话，顿时眼前一亮：“哎，那你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一伙外地人。” “你这话问的也太他妈笼统了吧。”曹狗子听完张启斌的话，有些无语：“我那店里哪天能没有外地人啊？” 我站在张启斌身边，听完曹狗子的一番话，思考了一下：“我们要找的人，应该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外地人，带头的都是二十多岁，最多不到三十岁，而且出手应该挺阔绰的。” 曹狗子听完我的话，思考了半分钟左右，拍了下大腿：“哎，你别说，最近这段时间，我还真见到了两伙这种类型的人。” 第一二四五 奇怪的公文包 粮厂大院内，我们在听曹狗子说见过符合我们描述那种特征的人之后，一下子都打起了精神，把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曹狗子见我们都看向了他，也没卖关子，继续开口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的歌厅和洗浴总是去一伙客人，他们几乎每天都去，人数大约有七八个人的样子，到了那之后，就是找姑娘唱歌，但是一个喝酒的都没有，唱完歌之后，就开车去洗浴那边找姑娘，而且都是完事就走，根本不过夜。” “这些人开的是什么车，有什么特征？”听完曹狗子的话，我语速很快的追问了一句，一伙唱歌的时候找姑娘但是却不喝酒的人，的确够可疑的。 曹狗子思考了一下：“他们开什么车，我倒是没注意过，但是有一天我去店里视察，跟这群人见过面，他们其中的几个是外地口音，而且说得都是当地方言，我也没听懂说得是什么，不过看这伙人的穿着打扮，还有打给姑娘们的小费，我估计他们应该都是不差钱的主。” “另外一伙人呢，你不是说一共有两伙可疑的人吗？”杨涛继续追问了一句。 “对，没错！”曹狗子点了下头：“另外一伙人，也都是一群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但是他们去的地方不是洗浴和歌厅，而是每天都扎在我的游戏厅里玩打鱼机和水果机什么的，有时候输个三万两万的，连眼睛都不眨，这伙人大约也有七八个人的样子，开始的几天，他们总是一起去玩，但是后来人就少了，每天只去两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的赌瘾特别大，但是运气一点都不好，每次玩每次都输，你们也知道，打鱼机那个东西，都是店家可以设计概率的，前几天，那个青年在我店里，连着三天输了将近十万块钱，但是没吵没闹，一点都不当回事，我感觉这是个好苗子，怕他输急眼跑了，就让店员把他常玩那台机器的倍率给调高了一些，没想到他还是输，我开了这么多年游戏厅，像是这种倒霉蛋，真是少见，对了，这个青年还有个毛病，他总说自己点子背，每次输钱了，就要找姑娘串点子，但是却从来都不去店里，而是直接在洗浴找姑娘去车里，而且就明目张胆的把车停在街边上整，人家姑娘肯定不干啊，但是这个小伙也确实有钱，每次找姑娘，都加倍给钱，店里一百的姑娘，他出手就是三千两千，那些姑娘为了钱，也就同意去车里陪他了，我感觉这小子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听完曹狗子的话，我跟史一刚还有杨涛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中得到了确认，按照曹狗子的说法，这两伙人，给人的感觉都不怎么正常，张启斌看见我们的眼神之后，很快领会了我的意思，扭头看着曹狗子：“老曹，你说的这两伙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看能不能帮我把他们去你店里时候的监控调出来？” “行，这还叫个事吗。”曹狗子听完张启斌的话，无所谓的点了下头：“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游戏厅和洗浴都不是正规场子，所以没装监控，要调也只能调歌厅的。” 张启斌听完曹狗子的话，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微微点头，伸手拍了下曹狗子的胳膊：“老曹，谢谢你了！” 我们这边说话的时候，张启斌的人就把曹狗子那两个手下也给带了出来，曹狗子看见自己其中一个手下身上有好几处刀伤，脸色一下就变了：“斌子，你这事办的有点太不仗义了吧，怎么还把我的人给打成这样呢？” “老曹，今天动手之前，我的确不知道这些人是你这边的的，我们动手的时候，也把他们当成了那些抢地的对伙，你放心，他们的医药费，我一分不少的给你报了。”张启斌说着顿了一下：“如果你真能帮我把抢地那伙人找出来，等我姐夫工程启动的时候，我给你整个项目，行吧？” “说准了？”曹狗子闻言，顿时追问了一句。 “凭咱俩这关系，我还能骗你吗！”张启斌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呵呵，行，你要是这么说，这件事我干着还有点劲。”曹狗子听完张启斌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调监控，然后发到你手机上。” “妥了！” 等曹狗子在粮站这边，把自己手下的两个小兄弟领走以后，张启斌我们一行人也开车赶回了镇郊的学校院子里，这时候院子里面停着几台车，房间里也有十多个人正在休息，估计是大龙和小胖他们那边替班下来的人，我们回到学校之后，大家直接去了张启刚的房间，然后围在手机边上，看着曹狗子那边发过来的视频，曹狗子发过来的视频，一共有四段，都是歌厅那边的监控内容，拍的也都是同一伙人，其中两段视频的内容，分别是这伙人进门和出门时候的内容，地点都是在歌厅门口，他们离开的那一段，时间显示的是晚上十一点多，因为外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什么，而他们进门的那一段，倒是清晰的拍下了他们的车，一台长城越野车，还有一台本田杰德，这两台车都挡着牌子，也看不清牌照，剩下的两段视频，分别是在大厅里和走廊中拍摄的，我数了一下，这伙人一共有八个人，看起来就是正常消费的样子，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 等四段视频都播放完了之后，我看着旁边的几个人：“你们觉得，这伙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除了车牌子被挡出了，我还真没感觉他们有什么异常。”史一刚重新播放了一下那个能拍到对方车辆的视频：“不过曹狗子说这些人去歌厅不喝酒，这件事倒是的确有些怪。” “这些人最奇怪的地方，不光是车牌子，还有这个人。”杨涛说话间，把视频调成了这伙人在歌厅一楼大厅的时候，播放了几秒钟，按下了暂停，伸手指向了其中一个人：“你们注意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了？”听完杨涛的话，我看了看那个人，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夹着一个公文包，也不知道是摄像头太远，还是手机像素的问题，我们也看不清他的脸。 “你注意他接下来的动作。”杨涛说完话，再次按下了播放，然后视频里的画面再次动了起来，因为杨涛让我们注意这个人，所以大家的视线全都盯在了他身上在，这个视频里面的内容挺简单的，就是那群人唱完歌下楼结账，其中一个人在吧台前面算账，其余的人就站在旁边等着，这时候，店里的另外一群客人也结完了账向门外走去，其中一个客人路过这个青年身边的时候，手臂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包，接着他就像触电了一样，动作很快的把公文包拿开了，随后一个服务生向那边走去，这个人也把公文包放在了自己身前，很快，又有第二群客人也向门外走去，这个人看见从自己身边路过的一群人，更是直接把公文包抱在怀里保护了起来，然后这个视频也到此为止了。 这个视频播放完了以后，还没等我们说什么，杨涛又把视频调成了走廊里的那个，这个视频的内容，是这群人唱完歌从包房里出来的内容，随着第一个人出门，后面的人也陆续走出来，那些陪唱的女孩也跟在了几人身边，这些人里面，其余的青年都在跟那些女孩搂搂抱抱的说笑着，唯有这个人跟在众人身后，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而且始终都在抱着怀里的手包，随着这些人消失在楼梯拐角，这个视频也播放完了。 等这两个视频都播放完毕之后，杨涛对我笑了笑：“感觉到什么异常了吗？” 听完杨涛的问题，我直接看向了张启斌：“张哥，曹狗子的歌厅，消费档次怎么样啊？” “还可以吧，跟你们市里比不了，但是在本地，也算可以了，在康家镇这个地方，除了镇上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一般人也没有去歌厅喝酒的习惯。”张启斌点燃了一支烟：“曹狗子的歌厅消费不高，但是台费可不低，女孩都是二百起的，像视频里这伙人找的女孩，最起码得三百块钱，你们也知道，我们这是个小镇子，娱乐行业本身就不发达，如果台费的价格低了，根本留不住那些女孩，所以这伙人在曹狗子那唱歌，即使不喝酒，那结账的时候估计也得花费个两三千块钱。” “嗯，那就对了。”听完张启斌的话，我再一联想到那个青年怪异的举动，伸手点亮了手机屏幕，指着那个手拿公文包的人：“这些人唱一次歌，就能花费大几千块钱，应该不是差钱的主，而他这个公文包，往死了说，也就能装十万块钱，以他们的消费水平，绝对不可能对这么点钱看的如此重要，而这个人却始终在看护这个公文包，说明里面一定装着很重要，或者他们不能让别人看见的东西，比如说……” “枪！”史一刚直接插了一句。 第一二四六 歌厅埋伏 史一刚一句话出口，房间里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觉这个说法很靠谱，如果对面这伙去歌厅玩的青年，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那群对伙的话，那么史一刚这个解释无疑是完美的。 看见大家的意见没什么出入，我转头看着张启斌：“之前曹狗子说，这些人每天都会去他的店里玩，对吗？” “没错。”张启斌点了点头：“曹狗子说，这伙人在这边逗留，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虽然不是天天都去他店里，但这半个月的时间，至少去了十多天。” “凭你跟曹狗子的关系，咱们如果想去他店里抓人，你觉他会配合咱们吗？”听完张启斌的话，我再次追问了一句。 张启斌楞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想在歌厅里面动手啊？” “没错！”我点了下头：“之前曹狗子说，他一共接触了两伙陌生人，而且不管是从年龄段还是人数来看，都跟咱们要找的对伙差不多，但是他现在能提供资料的，只有这一伙人，虽然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但他们确实可疑，所以我想查一下，而康家镇这个地方也不算不很大，咱们如果在大街上动手，一旦抓错了，肯定会漏出风去，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在曹狗子店里抓人最稳妥，以来咱们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来一出关门打狗，防止这些人逃跑，这样的话，就算这些人真的不是咱们要找的人，咱们也能防止事情走漏风声。” 张启斌听完我的话，低头思考了一下：“我跟曹狗子的私交虽然不错，但是咱们想去他的店里抓人，我觉得他不一定会答应，毕竟这种事传出去，会影响他店里的声誉，咱们这么做，不是在砸他的饭碗吗，如果这种事他都不管，以后谁还敢去他的店里玩啊。” “如果谈不通，就给钱！”我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张启斌的话：“如果你跟曹狗子谈，咱们把他所有的包房全包下来，他会同意吗？” “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张启斌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一会我就去跟我表哥打招呼，让他给我拿钱，不论如何，曹狗子那边，我肯定给你摆平！” “行，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咱们全都伪装成服务生，去曹狗子的歌厅蹲点，等这伙人来了，直接把他们按住。”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张启斌继续道：“除了歌厅这伙人，你还得让曹狗子把游戏厅那伙人盯死，如果那伙人出现的话，就一起抓了。”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犹豫了一下：“哥，你想过没有，如果咱们找的这两伙人，全都不是丙润的人怎么办？” 我耸了下肩膀：“如果对面这些人真不是丙润的，咱们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还没想好。”我微微摆手，结束了史一刚的问题，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了，因为在粮站的时候，东哥已经在电话中把这次事的底线透给了我，即使我们这次没办法帮刘海裕把地拿下来，那也不能让丙润那边把事办成，所以我心的计划是，如果我们真的扑空，没找到刘贝财的姑娘，让丙润把那块地拿走了，那么就选择跟他们一样，同样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其余人把地卖给我，即使刘海裕到时候不同意这个方案，我也可以找东哥要钱，以盛东的名义把地拿下来，不管是丙润还是如裕，这两个公司拿地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做项目，所以他们必须得连成片的把地拿下来，到时候我只要挑几个关键的地块给丙润下个绊子，那么他们既是拿到了刘贝财的地，规划图上也会像斑马一样，到处是飞地，根本没有施工条件，只是当着张启斌的面，我肯定不能把这番话说出来。 …… 张启斌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商定好了去曹狗子歌厅抓人的事情以后，时间已经特别晚了，大家也纷纷散去，开始回房间休息。 等我一觉睡醒的时候，时间都快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了，看了看附近的床铺，之前休息的那伙人也都已经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胖和另外几个青年，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换的班，我这边起来点上一支烟，还没等抽上几口，张启斌那边的一个人就过来把大家叫醒，随后我们都去了充当食堂的那个房间吃午饭。 饭桌上，我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看着张启斌：“怎么样，曹狗子那边说通了吗？” “ok了！”张启斌点了点头：“今天上午，我表哥跟曹狗子通过话，说让他帮咱们抓人，至于费用，每天给他拿两万，等抓到人之后，一次性再给他拿五万，然后等工程上马的时候，把运输和平整土地的活交给他，曹狗子听完，当时就同意了，还有游戏厅那边，他也吩咐了下去，让店里的人帮咱们留意着另外一伙人。” “既然曹狗子那边谈妥了，那咱们今天下午就去他店里，大家先熟悉一下环境和地形，如果今天晚上那伙人出现了，咱们直接把人扣住。”话音落，我又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小胖：“你们那边跟赵政征地，效果怎么样？” “基本没戏。”小胖摇了摇头：“昨天我们去那些老百姓家征地的时候，他们最起码还能让我们进门说话，但是今天早上我们再去，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我们就像看见瘟神一样，别说进门了，就连话都不愿意跟我们说，整的就好像我们有传染病一样。” “呵呵，不是你们有传染病，而是那些人都被吓破胆了。”杨涛听完小胖的回答，对我笑了笑：“看来昨天刘贝财女儿被绑架的事，村里有不少人肯定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都怕征地的事会给自己惹祸，所以都躲了。” “这是肯定的。”史一刚也点了点头：“现在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丙润电力在跟如裕公司争抢地块，而且那些老百姓也都知道刘海裕不是车良恭的对手，之前因为这些事，已经闹出一起命案了，现在刘贝财的女儿也被绑了，这些人只要不傻，肯定不会跟如裕公司的人往来，要我说，赵政现在出去征地，除了溜腿，一点效果没有，咱们都不如让大龙那些人撤回来，跟咱们一起查丙润的人呢！” “不行，赵政那边，一定得继续去征地，现在那些村民越不跟赵政接触，咱们才得越表现出着急的样子，如果他现在不动了，那对面的人很容易就能猜测出，咱们知道他们绑了刘贝财女儿的事。” 张启刚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就按照之前计划的，咱们吃完饭就去曹狗子的歌厅埋伏。”话音落，我转头看着小胖：“你昨天回来，身边带了多少人？” “算上我，五个！”小胖伸出了一个手掌：“这次大龙我们俩一共带来了二十人，除了十个人明面上跟在赵政身边，剩下大龙我们俩每人又带了五个人，负责在暗中保护赵政的安全，昨天晚上是我值班，所以今天我就换回来了。” “一会你通知大龙，让他今天辛苦点，替你把夜班也值了，你跟我去曹狗子的歌厅。” “好嘞。” 我们几个一边聊着天，一边就把饭吃完了，随后直接开车去了曹狗子的歌厅，曹狗子的歌厅面积并不大，跟市里的ktv根本没法比，一共有三层，外加一个地下室，其中地下室和一二层都是包房，三楼则是员工休息的宿舍什么的，这栋楼就是个普通商网，除了正门的玻璃门之外，一楼还有一个后门，楼里面，上下楼的楼梯也只有一条，如果想把人堵住，还是挺方便的。 等大家在歌厅里面熟悉了一下环境以后，全都聚在了一个空包房里，等人齐了之后，张启斌掏出烟散了一圈，看着我：“我问过店里的服务生了，前天和大前天，那伙陌生人都来过店里，但是昨天晚上没来，我现在很怀疑他们就是丙润的人，所天晚上之所以没到场，是因为他们在谋划绑架刘贝财女儿的事。” “人没到之前，咱们还不能太早下定论，一切都得抓到人之后才清楚。”听完张启斌的话，我抽出一张纸巾，在纸上随意的花了一张图：“这张图就是歌厅二楼的结构图，上了楼梯之后，右手边又两个房间，左边是一个小空场，旁边还有四个房间，除了一个卫生间，剩下的三个是包房，那伙陌生人过来，几乎每次都选在卫生间旁边这一间，等他们来的时候，史一刚带着小胖和他的人伪装成客人，躲在他们隔壁的包房里，张哥，你带着你的手下，去楼梯口旁边的包房守着，到时候我和小涛会伪装成服务生，去跟这些人接触一下，如果这伙人真的不对劲，咱们直接就抓人，动起手来以后，史一刚带着小胖跟我们进包房，张哥，你带着你的人负责堵住上下楼的楼梯口，不管里面乱成什么样，你都不用参与，但是一定得把楼梯口封死，否则对面的人一旦跑出去一个报信的，咱们的情况就被动了。” “明白！”众人听完我的话，齐齐点头应了一声。 第一二四七 你们抓错人了 我们这边埋伏在曹狗子的歌厅以后，大家就全都躲在了二楼的一个包房里，几个小时之后，天色逐渐暗淡，歌厅也陆续来了客人，但是都被前台用客满的借口挡了回去，不知不觉间，时间很快到了七点半，我们这边正在房间里面等着的时候，张启斌的手机忽然来了一条短信，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坐直了身体：“人来了，马上进门！” ‘刷！’ 听完张启斌的话，房间内本来有些昏沉的人，全都坐直了身体。 “按照之前分配的方案，大家都回各自的房间。”听说那伙陌生人来了，我直接把点歌器上暂停一半的音乐按开了，随着音乐响起，张启斌也带人去了其他的包房，紧跟着杨涛我们俩也站在了楼梯两侧，之前我们俩在等待的时候，已经换好了服务生的衣服，此刻往楼梯口一站，感觉像是迎宾一样，我们俩在这边站定，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楼梯口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个服务生带着七八个青年，一起向楼上走来。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等那伙人上来之后，杨涛我们俩直接躬身欢迎了一下，趁这个机会，我也观察了一下对方这伙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三十岁，身上的衣服都是大牌子的，手上的表看起来也挺值钱的样子，之前我们在视频中看见的那个拿着公文包的青年，依旧处在人群里，手里依旧死死的抱着那个公文包。 那伙青年上楼之后，其中一个人打量了我和杨涛一眼，顿时皱眉，目光也变得警惕：“哎，我好像没见过你们啊？” “哥，我们俩是新来的，昨天刚上班。”听见青年的问话，我十分机智的笑着回应了一声。 “新来的？”那个青年听完我的回答，直接站在了楼梯口，再就没往里面走：“你们在这干服务生，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 “一千七。”我咧嘴一笑，随口回答了一声。 “哦，那也不少了，呵呵。”青年听完我的回答，伸手摸了一下兜：“哎呀，我电话是不是落在车里了，你们先玩着，我下去拿一下手机。” ‘踏踏踏！’ 这个青年说话间，转身就往楼梯下面走去，其余几个人听完他的回答，也都微微让开了一条路，同时也都缓慢的往楼下活动着脚步，看见这伙人的举动，我顿时皱眉，之前我们的计划，本来是打算让这伙人进到包房里面，然后把他们堵在二楼抓人的，但是看这伙人的架势，明显都不准备上楼了，虽然我没感觉自己有什么破绽，但是这伙人已经准备要跑了，站在我对面的杨涛，此刻也感觉到了这些人的异常，对我皱了下眉，眼中满是询问。 “不等了，抓人！”我吼了一嗓子以后，直接就奔着刚才跟我对话那个人的肩膀抓了过去。 ‘嘭！’ 当我的手搭在这个青年肩膀上的一瞬间，他速度很快的一个转身，对着我脸上就是一拳，我侧身一躲，被他一拳闷在了胸口，这个人给了我一拳之后，也没有逗留，转身就往楼下跑去：“事不对，跑啦！” ‘呼啦啦！’ 随着这个青年吼了一嗓子，楼梯上的七八个人全都开始转身向楼下跑去，但是这个歌厅上到二楼的楼梯，中间是有一个拐角的缓台的，所以等他们跑到这个缓台的时候，也产生了一瞬间的拥挤，看见这群人准备往外跑，我也来不及思考，直接顺着楼梯向人群中跳了过去。 ‘嘭！’ 因为我是居高临下跳进人群的，所以一脚踩在了一个人的肩膀上，这个人重心不稳，头也‘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直接撞懵了。 ‘咣当！’ 我们这边闹起来之后，二楼的两个包房门也被推开，随后史一刚和张启斌带着十多个人，也开始往楼下冲，瞬间就把通道给挤满了。 “把他们拦住，快点！”之前那个带头跑的青年看见我们这边有这么多人，慌乱了一瞬间之后，迎着我们就冲了上来，同时扭头看着那个手拿公文包的青年：“小司，快跑！” “好！” 那个手拿公文包的青年听见这句话之后，在原地楞了一下，随后转身就跑，紧跟着楼道里剩下的都几个人，全都迎着我们开始往上挤。 “艹你大爷的，你们还想往哪跑！”我看见对面跑出去了一个人，还以为他是要报信，对着前面一个人的脸上猛然掏了两拳，对面的人也开始还击，曹狗子这个歌厅的通道很窄，仅能容纳两个人并肩通行，此刻我们双方的二十来个人挤在这里，但是双方除了最前面的四五个人，后面的人连伸手的机会都没有，我对着那个青年打了两拳以后，身上也跟着挨了好几下，随即被身后的人一挤，直接跟对面的人贴在了一起，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而对面的人一个人则是在双方碰撞的时候，把手举过了头顶，对着我太阳穴不断猛捶。 ‘咚！咚！’ 我的头被人捶了两拳，感觉眼眶火辣辣的疼，使劲抽了一下胳膊，费劲巴力的把手揣进裤兜，一下抽出了里面的大卡簧，弹开之后，对着前面一个人的腿上就是一刀。 ‘噗嗤！’ 我前面那个人挨了我一刀之后，脸色一下就变了，使劲往后退了一下，低头一看我手里沾血的刀，声音有些变调的喊了一句：“他们有刀！” “我不仅有刀，还能捅你呢！”趁着对面这个青年后退的空当，我对着他腿上又是一刀刺了上去，这个青年一声哀嚎，开始玩命的往后挤，随着我面前的空间变大，手里的刀也不断挥舞，对面第二个人见红以后，队形瞬间轰散，所有人都开始转身往楼梯下面跑去，我感觉面前一下就宽敞了，顺着台阶几步迈到一楼拐角，对着一个人屁股扎了一刀，随后迈步就要往门外跑，去追那个那个公文包的人，但是等我跑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心里一下就轻松了，此刻这个歌厅一楼的卷帘门已经被放了下来，之前那个拿着个公文包的人也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杨涛正站在他身边喘着粗气，那个人手里的公文包，也被踢到了门口那边的一个角落里。 ‘踏踏！’ 我这边赶到一楼之后，史一刚跟张启斌他们也全都跑到了楼下，史一刚看见歌厅的大门被堵死了，伸手一指：“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放倒！” ‘呼啦啦！’ 后面的小胖还有张启斌那边的人听见史一刚的喊话，全都抽出随身的钢管和甩棍什么的，对着那些人就冲了上去，一时间，歌厅的大厅里充满了叫骂声和哀嚎声。 因为我们这边占着人数上的优势，基本上都是两个人收拾一个人，加上对面那些人手里也都没有武器，所以很快就被归拢老实了，让小胖他们按着，在墙角蹲成了一排。 等那些人全都被按住之后，我松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杨涛：“最开始的时候，咱们俩不是都在楼上吗，你什么时候去的一楼，我怎么没看见你下去呢？” 杨涛笑了笑：“你们那边动手之后，我看见对面有一个人跑了，就转身从二楼卫生间的窗子跳到了楼下，等我绕到正门口的时候，刚好遇见那个人出门，就一脚把他踹回来了。” 我们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史一刚也迈步走到了那个公文包青年的身前，对着他身上‘嘭’的踹了一脚：“小兔崽子，你手里不是有枪吗，那还跑你姥姥个腿啊！” “就是，你们不是号称丙润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吗，怎么着，动起手来，就这么点魄力啊！”小胖看着蹲在墙角的七八个青年，也一脸的鄙夷。 “大哥，你们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啊！”之前那个带队青年听完史一刚和小胖的话，一脸的茫然：“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大爷，你心里要是没有鬼，看见我们跑什么啊！”史一刚大声质问了一句。 “我们之所以会跑，是把你们误认为了警c。”那个青年听完史一刚的话，很直白的开口，随后看了看我和杨涛：“之前我上楼的时候，发现歌厅里面多了两个陌生人，还以为是警c在埋伏我们，所以就试探了一句，等你们一说自己的工资一千七，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之前去吧台结账的时候，扫过一眼店里开工资的单据，发现这个歌厅服务生的工资，底薪才一千四。” “你们不是丙润电力的人？”听完这个青年的回答，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迈步向墙角那个公文包走了过去，到了这时候，我也觉得我们像是抓错了人了，而且引起我怀疑的，倒不是说他们过于谨慎，而是这些人的身手确实很差，而且打起架来更是一点魄力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跟在车文恭身边混的人。 “大哥，我们不是你说的什么电力的，我们就是一群外地来的生意人，是卖化妆品的。”那个青年听见我的问话，连忙开始解释：“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 ‘哗啦！’ 那个青年说话的同时，我也走到了墙角，捡起了那个公文包，刚刚因为杨涛跟那个青年的撕扯，这个公文包已经被扯坏了，我这边一抬手，里面的东西顿时散落了一地。 第一二四八 就是这伙人 歌厅的一楼大厅内，等公文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之后，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个公文包里面，装着的东西并非是我们之前猜测的手枪，而是一大堆电话卡、身份证和银行卡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日记本和单据什么的。 张启斌看见里面散落的东西，迈步走上前来，捡起几张纸看了看：“这都什么玩应啊，不就是一堆账单吗？” ‘哗啦！’ 杨涛听完张启斌的话，也拿出一个日记本翻看了一下。 “大哥，我都说了，我们就是一群做化妆品生意的商人，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咱们之前肯定有点误会，你让我们走吧，行吗？”对面那个带头的青年闻言，又开始大声解释了起来。 ‘嘭！’ 史一刚抬腿一脚，直接打断了青年的话：“你他妈还撒谎，你们要是没问题，还能怕警c吗？” 青年挨了史一刚一脚，闷哼了一声，直接把嘴闭上了。 “小飞，这伙人，可能真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些人。”杨涛对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日记本：“他们是一个打着化妆品公司招牌的c销组织。” “真他妈晦气！”听完杨涛的话，我顿时烦躁的骂了一句：“自己家还有一大堆事没处理完呢，反倒跑到这来给别人破案了。” “这件事，的确是有些巧合了，咱们那边正在找一群陌生人，没想到这伙搞c销的也刚好流窜到了康家镇这边，而且年龄什么的也都跟咱们要找的人吻合了。”杨涛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么办？” “不管他们，扔到派出所去！” “大哥，别呀！”对面那些人听完我跟杨涛的对话，纷纷开始哀求：“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刚刚你们又把我们打了一顿，就放我们走呗！” “对，我们给你们钱行吗！”其余几人听说我要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也纷纷开始哀求。 “哥，怎么办？”史一刚听完那些人的话，扭头向我问了一句。 “不管，扔派出所去！”这时候我满肚子都是火，压根没搭理这些人，看了看杨涛：“之前你进门的时候，外面没人看见里面打架吧？” “没有。”杨涛摇了下头：“我进门之后，直接就吩咐店里的服务生把卷帘门落下来了，没有引起行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收拾一下，咱们从后门走，撤了！”我们在歌厅这边蹲了一天，最后抓到的人却不是我们要找的，让我感觉无比郁闷，扔下一句话之后，带头向后门走去，随后张启斌的人也带着对面那七八个青年出门，把他们塞进一台面包车里，直接送到派出所去了，剩下的我们一伙人，则站在了歌厅的后巷中。 等那些青年被面包车拉走以后，史一刚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撤了。”我有些烦躁的回应了一声。 “那咱们歌厅这边，就白部署了？” “现在人已经抓住了，但并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你还留在这干嘛。”我无奈的笑了笑，迈步向停车的方向走去：“走吧，先回去休息吧，咱们抓错了这一伙人，不是还有游戏厅那边呢吗，只能再去那边碰运气了，张哥，游戏厅那边，有消息反馈过来吗？” “没有。”张启斌摇了摇头：“曹狗子说，昨天下午，那个总去游戏厅玩的青年还出现了一会，但是今天一点都没什么动静，他已经吩咐自己手下的员工仔细留意那个人了，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咱们的。” “刘贝财那边呢，他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我继续开口问道。 张启斌点了下头：“今天上午，刘贝财去了一趟村委会，好像要找他父亲当年承包土地的台账，刘贝财他爸，承包那块地已经好几十年了，所以承包合同早就丢了，但是村委会那边有登记，所以他就去找这个东西了，我感觉，他找这个台账，应该说明他已经向丙润那边的人妥协了，之所以找这些东西，也是准备要卖地了，刘贝财家里，只有刘晓佳一个独生女，出了这种事，他妥协也不奇怪。” “嗯。”听完张启斌的话，我微微点头，随后与话锋一转：“你能不能想办法跟村委会的人通通气，让他们尽量晚一点把这个东西交给刘贝财，给咱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放心吧，我已经打完招呼了，而且当年刘贝财他爸承包合同的那些手续，都在镇上的国土所的档案室，就算咱们不拖时间，也需要好几天才能找到。” ‘铃铃铃！’ 我这边正跟张启斌对话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你那边怎么样，一切还正常吗？” “还算正常吧。”听见东哥的声音，我含糊的应了一声，随后反问道：“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昨天那件事有眉目了？” “没错，昨天你给我打完电话之后，我让我妹夫帮忙调取了一下那个村子附近的监控，确实发现了一些端倪。”东哥应了一声，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昨天去的那个村子，周边没什么监控探头，所以拍到的东西不多，只有村外一条公里上的监控，有一个角落能拍到村口的方向，从昨天下午开始，那个村子里面一共进去了十三台车，其中进村子之后又离开的一共有七台，通过跟前些天的视频进行比对，我们已经能够确定，其中有四台车辆，都是村子里的村民的，其余三台是外来车辆，其中一台车的信息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人是去村子里面收粮食的，另外两台车，都是第一次去那个村子，而且离开的时间，都在凌晨十二点左右，他们虽然去的时候不是一起去的，但是离开的时候却是一起走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伙人，其中第一台进村子的车，是一台白车的轿车，我觉得他应该是踩点的，而第二个进村子的人是一台越野车，应该是办正事的。” “车型和牌照呢，有这些信息吗？” “没有，那个监控探头本身就离村子很远，所以那些车进入村子，都是在画面中一闪而过的，根本看不清牌子，不过根据车型，也能推算出一个大概，那台轿车是白色的，车型不是中华就是宝马，那台越野车很容易辨认，是一台白色的路虎发现，车膜和车顶都是黑色的，年学明在监控中发现了那两台车之后，我又让他帮忙调取了一下镇子里面的监控，但是都没发现他们的影子，所以这些人应该是提前规划好了路线，特意避开了有监控的道路。” “没事，知道了他们的车型，我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沟通。” “明白！” “嘟…嘟……” 等我挂断东哥电话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停车的地方，我也停下脚步，看着张启斌：“张哥，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在村口那边，跟对伙的人遭遇过，是吧？” 张启斌点头：“没错，怎么了？” “当时那些人开的是什么车，你还记得吗？” “是一台老款的猎豹，没挂车牌子。”张启斌明显对这件事印象挺深的：“当时出了这件事以后，我还让人在镇子里找过这台车，但是没什么线索。” “他们不止这一台车，或者已经把车换了。”我摆手打断了张启斌的话：“昨天晚上去村子里绑架刘贝财女儿的那伙人，一共去了两台车，颜色都是白色的，型号分别是一台轿车和一台路虎，那台路虎的车顶和玻璃都是黑色的，应该挺容易辨认。” “懂了，我这就让人去查。”张启斌听完我的话，直接点了点头：“我们整个康家镇，除了一个收粮的大老板有一台黑色的路虎，剩下就没人有这台车了，如果真有人在镇子里看见过你说的这台车，印象应该挺深的。” 张启斌我们说话间，大家也都回到了各自的车上，然后开车向学校那边赶去，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我们的车就开进了学校的院子里，我这边刚一下车，张启斌就迎了上来：“小飞，我刚刚在车上打了几个电话，你别说，还真有人看见过那台白色的路虎。” “在哪？”我一下来了精神。 “没有具体的地点。”张启斌摇了摇头：“我问的这些人，都说对这台车有印象，但是也都是在镇里的路上看见的，而且有人说那台车挂的是本地拍照，也有人说是外地牌照，我估计，那台车很可能是换过牌子，我现在已经派人开着车去镇上寻找这台路虎了，你放心吧，康家镇这个地方不大，如果这台车还在镇子里停着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我想了想：“张哥，你现在给曹狗子再打个电话，之前他不是说，那个去他店里打游戏的青年，在找姑娘的时候，总是喜欢去车上吗，你让他问问那些姑娘，那个青年开的是什么车。” “好！” 张启斌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我也蹲在原地，点燃了一支烟，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左右，张启斌挂断电话，向我走了过来，我一下站直了身体：“怎么样？” 张启斌点头：“那个青年开的车，是一台白色的宝马轿车，但是曹狗子店里的女孩也不懂车，只认识车标，不知道是什么型号！” “咱们要找的人，就是他们，这个青年，就是丙润那伙人里的！”听完张启斌的回答，我再一结合东哥提供给我的消息，心中瞬间通透。 第一二四九 再次设伏 张启斌站在我旁边，听见我信誓旦旦的说游戏厅那个男子就是丙润那边的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小飞，你能确定这伙人的身份吗？” “绝对是他们！”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已经得到了安壤那边的反馈，说昨天对面这些去绑架刘贝财女儿的人，开的两台车分别是一台路虎越野车和一台白色的轿车，而且车型很可能是一台宝马，之前咱们查到的两伙陌生人，现在已经被端掉一伙了，剩下的这伙人本来就有很大的嫌疑，现在他的车又跟咱们要找的车对上了，你感觉，你们这个镇子里，可能平白无故出现这么多神神秘秘的人吗？” “嗯，没错。”张启斌听完我的话，舔了下嘴唇：“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伙人绑了刘贝财的女儿之后，会变得谨慎无比，万一他们绑了人之后，不会轻易露面了怎么办？” “不会的，这个青年肯定还会继续去曹狗子的游戏厅。”我摆手打断了张启斌的话，随后解释道：“归根结底来说，这伙人并不是真正的绑架犯，他们抓走刘贝财的女儿，也无非是为了逼着刘贝财在卖地的协议上签字，而且该给的钱，一分都不会少，在刘贝财看来，这伙人可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绑架犯，但是在这群绑人的青年看来，这就是很平常、很普通的一件交易，而且现在刘晓佳在他们手里，他们也不怕刘贝财报警，这伙人能在车良恭身边崛起，心理素质一定异于常人，所以他们绑完人之后，下一步就是等着刘贝财跟他们签合同，一群社会上的大手子，整天看着刘晓佳一个高中生，也不会有多高的警惕，所以他们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张启斌听完我的话，低头沉默了一下，随即眼神一亮：“那按照你的说法，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布控！”我言简意赅的吐出了两个字：“最开始的时候，我的想法是一旦这个青年露面，咱们直接就把人扣住，逼着他说出刘晓佳的下落，之所以这么做，是咱们没办法确定这伙人的身份，现在咱们已经已经定准这个青年就是丙润那边的人，那就把他盯死，看看他们到底来了几伙人，如果他们是分开行动的，咱们就把他们逐一击破，如果他们是一起来的，咱们直接动手，把这伙人铲除，救出刘晓佳。” “可以。”张启斌听完我的计划，点了点头：“只要咱们能把刘晓佳救出来，那么刘贝财在感激之余，能够跟咱们签合同的几率就大了很多。” “不。”我摆手打断了张启斌的话：“即使咱们真的能在丙润那伙人手里把刘晓佳救出来了，也不能直接把人还给刘贝财。” “你是想，跟丙润那些人用一样的路子，通过刘晓佳逼着刘贝财签卖地合同？”张启斌说完这句话，脸色有些纠结：“小飞，你要知道，我们跟丙润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是一群能够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狼崽子，可是我们都是本地人，这样做的话……” “张哥，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帮如裕电力成功把地谈下来，所以你顾忌的这些问题，不是我们该考虑的。”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启斌：“虽然我们名义上是你的人，但是你该知道，凭你的手段，很难办成这件事，如果让我们来办，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行，听你的。”张启斌犹豫了两三秒钟之后，咬着牙重重点头：“不管怎么说，现在能在丙润手里把地抢过来，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刘贝财那边，我过后再去跟他解释，大不了多给他一些赔偿。” 看见张启斌同意了我的计划，我也没再多说什么，扭头对着房间那边喊了一句：“小刚！” ‘咣当！’ 已经回房间洗脚的史一刚听见我的喊声，趿拉着拖鞋走到了门口：“哥，怎么了？” “一会你开车回一趟安壤，我会让东哥帮你准备一些东西，你帮我带来。” “行！”史一刚听说他能回家，顿时挺高兴的笑了笑：“那我能不能陪糖糖呆一会。” “我不管你跟谁呆着，但是天亮之前，你必须回来。” “呵呵，妥了！”从康家镇这边到安壤，开快一点的话，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史一刚见我点头，很快换好衣服，开着霸道离开了学校，等史一刚走后，我们其余人也都开始抓紧休息。 …… 第二天上午，我们起床之后，直接开车赶到了曹狗子的游戏厅附近，曹狗子的这个游戏厅，位于镇子上的一个十字路口，边上就是一个农贸市场，这天又正好是周日，所以门前有很多来赶集的人，熙熙攘攘的显得很是拥挤，不过对于我们的隐蔽倒也起到了一定的帮助。 我们今天一共来了两台面包车，算上杨涛、史一刚、张启斌和小胖我们五个人，另外还有小胖身边的五个人和张启斌那边的九个人，我们这二十来个人，每个人都拿着一把刀，除此之外，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还全都带着一把手枪，张启斌和小胖也人手端着一把私改猎，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如果丙润那边的青年来了游戏厅，我们就尽最大努力把人跟死，一旦出现了之前在歌厅的那种意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抓住，这是我们来到康家镇之后，第一次摸到丙润那边人的消息，也是第一次交锋，所以大家都紧绷着心弦，不仅因为我们输不起，也因为这件事如果办砸了，也着实丢人。 张启斌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了看外面的人群，扭头看向了我：“今天怎么分组？” “咱们今天的任务，是通过对伙的那个青年，摸到他们的老窝，所以不用硬干，而且游戏厅这种地方，里面本身就乱糟糟的，所以大家也不用特意隐藏，曹狗子不是说了吗，那个青年来了之后，几乎都是在游戏厅最里面的那台打鱼机玩打鱼，所以咱们只要坐在附近的几台机器上，把他盯死就行了。”说到这里，我看了一下车里的几个人：“小涛，咱们几个里面，你身手最好，到时候你就跟那个青年坐在一台机器上玩游戏，如果过程中发生了意外，那你直接把他控制住就行。” 杨涛点了点头：“放心！” “小胖、史一刚你们两个，坐在那个青年旁边的机器上，不用特意去观察他，如果他始终没发觉咱们，那你们就正常在里面玩，一旦发生冲突，就跟小涛一起把他控制住，切记一点，今天哪怕在闹市区动枪，都不能让这个人跑了，但是开枪的时候，一定得有个分寸，只能打腿，千万别闹出人命。” “明白！”史一刚和小胖也点了点头。 张启斌见我把其余人的问题都分配完了，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我应该干点什么？” “咱们这些人里面，只有你最熟悉康家镇的地形，所以你直接带一车人，去街道对面盯着，如果对伙那个人开车走了，你带人把他盯死，但是务必要保持距离，不要暴露。” “行！”张启斌听完我的话，莫名有些紧张：“那咱们现在分一下组？” “不用，时间还早呢！”我看了一眼手表，这时候才早上八点多：“叫所有人下车，自己找地方吃早餐，但是不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每组最多三个人，在车里坐不住的可以下车溜达，但是十点之前，所有人都得各就各位，没有任务的人，全都得回到车上，之后就不许下车了，哪怕是拉屎撒尿，也得在车里解决。” “咱们现在下车，保险吗？”张启斌听完我的话，有些犹豫：“万一那个青年一会过来了怎么办？” “放心吧，没事。”我咧嘴一笑，没当回事的拉开了车门，率先下车。 “哎，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对伙的人不会那么早过来呢？”张启斌看见我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跟着走到了车下。 “因为我就从来不会起这么早。”我呲牙一笑，向着附近的一个早点摊走去。 我们吃完了早餐以后，我又进曹狗子的游戏厅里转了一圈，他这个游戏厅就是一个空旷的大厅，里面摆满了机器，窗子上也都带着护栏，只有正门能够出入，对于我们盯梢倒也有了很大的帮助。 出门之后，我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停车的方位，等时间到了九点半左右，杨涛和史一刚、小胖就先行去了游戏厅里打游戏，我也带着小胖身边的五个人坐进了车里，随后张启斌也拉着一车人，停在了十字路口的另外一边，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所有人就全都在车里蛰伏了起来。 我们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等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集市上的人慢慢地也都开始散去，而那台让我期盼许久的白色宝马，却始终都没露面，对于这个结果，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也隐隐有些失望，按照张启刚的说法，这伙人是前天抓走的刘晓佳，而昨天的时候，刘贝财已经去村里找台账了，说明双方肯定达成了某种共识，那么今天这伙人应该已经放松警惕了才对。 下午一点左右，我坐在车里啃了一个提前买好的煎饼果子，看了看空旷的街道，感觉有些疲倦，看着身边的几个青年：“我眯一会，你们盯着点，如果有动静了，叫我一声。” “明白！”一个低头玩手机的青年点头应了一声，我也把座椅往下放了放，躺在车内开始睡觉。 我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忽然感觉有人推我的胳膊，一睁眼，之前那个青年对我笑了一下，伸手指着车窗外面：“飞哥，来了！” ‘扑棱！’ 听完青年的话，我一下子就精神了，坐直身体向外看了看，一台白色的宝马5系，正打着转向灯，缓缓脱离主路，向我们这边驶来。 第一二五零 另一台车 我坐在车里，看见街道上那台白色宝马的确是奔着我们这边拐过来的，使劲压了压手：“都把头低下！” ‘刷！’ 我话音落，车内的几个青年全都弯下腰，让自己避开了车窗的视线，我也躺在了座椅上，让面部跟车窗齐平，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吱嘎！’ 外面那台白色宝马开到农贸市场门口之后，倒了一下车，直接就停在了我们这台面包车旁边，随着车门敞开，两个青年说说笑笑的就下了车，我观察了一下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身材很壮硕，差不多有一米八五左右，另外一个人瘦瘦高高的，脖子上还有纹身，开车的瘦弱青年把车锁好之后，拽了一下门把手，接着跟那个壮硕青年一起向游戏厅里面走去。 等着两个人进门之后，我翻出电话本，很快给张启斌打了过去。 “喂，小飞？” “刚才那台车，你注意到了吗？” “看见了，我已经跟曹狗子通过电话确认过了，咱们要找的就是这伙人，那个经常来的人，就是其中那个瘦子，至于那个身材比较壮的，也是他的同伙，以前跟他一起来过这边，但是不常来。”张启斌语速很快的对我解释了一句。 “行，既然人到了，剩下的事就好办了，你准备一下，咱们一切按照计划走。” “明白，放心吧！” “嘟…嘟……” 我这边挂断了张启斌的电话之后，微信也收到了几张照片，是史一刚发来的，照的就是刚才那两个人，那个瘦子已经坐在了打鱼机旁边，杨涛就坐在他身边一米之外的另外一个机位上，而那个身材比较壮硕的青年，则在远处打着97拳皇。 看见史一刚发来的消息，我直接推门下车，蹲在了两台车之间的缝隙中，随后一弯腰，把定.位器吸在了宝马的底盘上，这种定.位器的大小跟一个火柴盒差不多，一端带有吸铁石，但是我怕磁铁会在行车时被甩丢，所以外面又用细铁丝缠了一圈，等这一切弄完之后，我转身回到了车里，拿过了一个插着无线网卡的笔记本电脑，调试了一下，定.位器已经有信号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所有人各就各位，全都暗中蛰伏在了这两个青年身边，他们进了游戏厅之后，过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那个壮硕青年就离开了游戏厅，站在门口打了一会电话，随后就回到车里睡觉了，而剩下那个瘦高个明显对打鱼挺上瘾，在游戏厅里面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这期间，我的目光也始终在盯着游戏厅的方向，打算如果游戏厅里面发生什么意外，我就先带人下车，把宝马车里面的那个壮硕青年给控制住。 我在车里提心吊胆的坐了一个多小时，但是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再次震动，我看了看张启斌打来的电话，接通：“喂，张哥？” “准备一下吧，刚刚曹狗子给我打电话，说那个瘦高个已经让他帮忙调姑娘了，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等姑娘到了，他扯一把犊子，就该撤了。” “明白！” 听完张启斌的话，我顿时打起了精神。 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一台捷达轿车停在了游戏厅门口，随后一个青年带着三个女孩就走进了游戏厅里面，再出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两个女孩，紧跟着，那个青年则带着剩下的那个女孩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见他出门，我们车里的人再次低下了头。 ‘咚咚咚！’ 那个瘦子青年走到车边之后，伸手敲了敲宝马的车窗玻璃，紧跟着那个壮硕青年也走到了车下面，看了看他身边的女孩，有些无语：“我也真服你了，能不能有点正事啊。” “呵呵，我这不就是正事吗，你放心吧，我速度快，等我完事了，咱俩就撤。”瘦子笑了笑：“哎，你要是没事，正好去买点烟和水什么的呗，家里没烟了。” “知道了。”壮硕青年应了一声，迈步向远处的超市走去。 “上车吧，看什么呢。”瘦子等同伴走了以后，急不可耐的催促了一句。 “大哥，咱们在这，是不是有点不安全啊。”那个跟瘦子出门的女孩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这有啥不安全的，你抓点紧的吧！” “不是，咱们俩在车里，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啊？” “别人看你一眼，你又不掉肉，怕啥的呢！”青年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拽着那个女孩就往车里塞：“抓点紧，我还一堆事呢。” “要不你再给我加点钱呗？” “行，给你加五百。”青年一点没犹豫，拽住了女孩的胳膊，等那个女孩被塞进车里之后，停在我们旁边的宝马顿时摇晃了起来，我们车里的人集体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宝马车里的人察觉出异常。 ‘咣当！’ 过了十多分钟以后，宝马的车门被推开，随后那个男子和女孩都走到了车下。 “别说，今天那个鸡头没吹牛逼，你的质量确实不错。”男子系上裤腰带之后，掏出一叠钱递了过去：“再多给你二百，就当小费了。” “谢谢哥。”女孩接过钱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哎，下次咱俩上山啊？”男子呲牙一笑，继续开口。 女孩闻言一愣：“上山，上什么山？” “就是随便找个山顶上呗，晒着太阳，闻着青草的味道，亲近一下大自然，多刺激啊。” “大哥，你快饶了我吧，我怕让蚊子咬一屁股包！”女孩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梢，顿时拎着小坤包消失在了街道上。 “艹，都干这行了，装纯有啥意思呢，你等着，早晚我带你上山。”男子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随后拨通一个号码，坐进了车里，过了五分钟左右，那个壮硕男子也拎着一个大塑料袋走到了车边，伸手拍了拍车顶，等车里的瘦子打开后备箱，把塑料袋放了进去，然后也跟着坐进了车内。 ‘嗡！’ 宝马启动之后，猛轰了一脚油门，倒出车位之后，拐上了街道，我微微起身，顺着倒视镜看了一眼，宝马那边走了之后，张启斌那台面包车，也速度很快的跟了上去。 ‘呼啦啦！’ 宝马车离开后，杨涛和史一刚、小胖也全都跑出来，拽开车门上了我这台车，等他们上车之后，我直接把连接定.位器的笔记本电脑递给杨涛，随后也驾车追了出去。 等我这边上路以后，已经看不见那台宝马的影子了，但还是模糊的看见张启斌的车拐进了一条岔路，此刻我们双方已经隔了几百米的距离，我把着方向盘，扭头看着副驾驶的杨涛：“信号还有吗？” “有呢，放心吧。” “嗯！” 听完杨涛的话，我也不着急了，就慢慢悠悠的开始顺着定.位的方位向宝马车那边移动着。 ‘铃铃铃！’ 过了五分钟左右，张启斌的电话打了过来：“小飞，我没法跟了！” 我愣了一下：“没法跟了，为什么？前面的车发现你们了？” “不是。”张启斌拒绝了一句：“我跟着这台宝马，已经出了镇子，到一座山上了，这座山往上走，全是盘山路，彼此间也没有遮挡物，如果我继续跟下去，他们只要不傻，迟早会发现我的。” “既然这样，你就别跟了，在山脚停下吧。” “如果我停下了，这群人不就又没影了吗？” 听完张启斌的话，我转头看了看杨涛，杨涛把电脑屏幕往我这边斜了一下：“信号强度不错，跟不丢。” 电话对面的张启斌也听见了杨涛的话：“行，那咱们山脚集合吧。” “好！” “……” 挂断张启斌的电话，我把车提速，继续奔着那边赶去，这一路上，那台宝马选择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路，或者从村子当中穿行，一路上都没见到监控探头，难怪我们这么久都没找到他的消息，这伙人确实谨慎。 过了半个小时分钟之后，我把车开到张启斌跟车的那个山脚，停了下来。 ‘咣当！’ 张启斌见我把车停下，火急火燎的就推开车门跑了过来：“怎么样，定.位信号还在吗？” “在呢！”杨涛点了下头：“他们的车已经停了，你看看，去这个地方的路你能找到吗？” 张启斌闻言，盯着地图自己看了一眼，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的表情：“他妈的，我说咱们怎么一直找不到这些人呢，合着他们是躲在老镇了。” “老镇是哪？”我看了一眼地图，并没有看见这个地名。 “康家镇的镇中心，最早不在现在的镇子里，而是山的另一边，是二十多年前才挪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原来的康家镇，现在变成了一个村子，面积很大，他们就藏在那边。”张启斌话音落，迈步就往自己的车旁边走：“我舅舅家就是老镇那个村子的，那边我地形熟，你们跟我走吧！” “妥了！” 话音落，张启斌我们两台车同时启动，沿着盘山路开了上去。 …… 半小时之后，我们的两台车已经翻过了这座山，最后张启斌轻车熟路的带着我们拐进了一条小路，直接赶往了他说的老镇。 我们一路上的车速都很快，而且正如张启斌所说，这个老镇的面积也真的是不小，里面的路什么的都很宽阔，或许因为这里是康家镇旧址的缘故，所以村子里面的楼房也挺多的，看起来就像是市区里的一个小街道一样。 ‘嗡嗡！’ 我们这边开车进了老镇之后，有两台车迎着我们，速度很快的就向村子外面开了出去，而领头的那台车，正是我们寻找许久的白色路虎。 第一二五一 确定位置 我这边把车开进村子之后，看见跟我们擦身而过的路虎，本能减速，把车停在了路边，刚才那两台车跟我们并列的时候，车窗都开着，里面坐满了人。 ‘吱嘎！’ 后面那台车看见我把车停了，微微往前提了一下车，跟我保持并行之后，降下了车窗，张启斌也探出了头：“刚才出去那台路虎，是咱们要找的那台吗？” “我没看见车牌，但多半就是他了！”我点了点头：“咱们的方向没错，丙润那边过来的人，就藏身在这个村子里。” “怎么办，追不追？” 听完张启斌的话，我转头看了一下杨涛：“那台宝马的定位动了吗？” “没有，这个定位已经半天没动了，看样子，对方应该是把车停下了。”杨涛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路虎消失的方向：“咱们是过去掏人，还是追那台路虎？” “先去他们的老窝吧。”我思考了一下，重新将车挂挡，缓缓上路：“咱们跟这些人交锋的机会有的是，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刘晓佳救出来再说！” “行，你走吧，我继续跟着你！”张启斌也点头应了一声。 ‘嗡嗡！’ 我驱车上路之后，按照杨涛的指示，开始不断地在村子中的街道上穿梭着，张启斌那台车也紧紧的跟在我后面，这时候已经快晚上六点了，而且天色越来越暗淡，同时也有乌云聚集，空气也闷得厉害，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我们根据定位器的显示，继续在村子里走了一公里左右，杨涛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咱们距离宝马的位置，只有五百米了。” “把车扔在这，咱们步行摸过去！”听完杨涛的话，我打着右转向把车停在了路边，降下车窗摆了摆手，紧接着张启斌也把车停在了后面，我推开车门，看着张启斌：“每台车上留一个司机，剩下的人步行摸过去！” 张启斌听完我的话，在车里拿出私改猎，用衣服裹在了胸口里，迈步走了过来：“位置在哪，确定了吗？” 杨东伸手指着北面的一片房区：“就在那个方向，五百米开外，但是这个地方网络信号不好，而且地图也标注的不是很详细，实际位置跟定位的显示比起来，大概会有几百米左右的误差，但是那台车停放的位置，跟地图上显示的直径，最多不会超过一公里的距离，咱们只要在这附近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搜索，肯定能找到他们。” “要不怎么说人类一直在进步呢，靠高科技办事，确实有效率。”张启斌听完杨涛的话，笑了笑，随后看向了我。 我点了下头：“这样，咱们这边的人，分成三人一组，大家分头开始找，不管是谁看见了那台宝马，都不要声张，就装成路人离开，然后跟其他人联系，所有人都集合好了之后在，再做打算。” “可以，那就行动吧！”张启斌听完我的话，对身边那些人挥了挥手，随后我们这边的人分成了六组，拉开距离以后，全都消失在了周边的小巷里面。 我们所处的这一片房区，中间的巷子都是那种能走车的宽巷，而且不少人家的院子都是可以把车开进去的大铁门，几乎每家的院子里都有一个停车的棚子，条件好一些的，还搭建了车库，这样一来，就给我们找车的过程创造了很多阻碍，我们只能挨家挨户的顺着门缝往里面看。 十多分钟以后，我这边正在找车的时候，旁边的史一刚接了个电话，随后拍了下我的胳膊：“哥，小胖来电话，说他那边的人找到车了。” “在哪？” “那台宝马没在这边房区里，在房区外面的一条公路边停着呢。”史一刚一边解释，一边带着我们向那边走了过去。 …… 几分钟后，杨涛、史一刚、张启刚和小胖我们五个人聚在了一起，此刻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条油漆路的路边，这条油漆路，就是曾经老镇的主路，但是随着康家镇迁走，这条路也就荒废了，路上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用黄土填补，有的直接就是一个大坑，在我们斜对面大约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院墙，此刻那台白色的宝马轿车就停在墙边上，在这台宝马旁边，还停着三台私家车，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宝马一起的。 等我们全都到场之后，小胖指着那台车的方向：“车是我手下的一组人找到的，他们看见车之后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已经确认过了，宝马旁边的那个大院子是个废弃工厂，里面没住人，所以这台宝马车里面的人，应该是在附近的某个院子住，但是院子里应该是没地方停车，所以才把车停在了路边。” 史一刚听完小胖的话，转头看着我：“要不然把咱们的车开过来，跟他蹭一下，然后钓车主出来？” “算了，咱们既然已经摸准了位置，没必要再去多此一举的冒险，把这台车盯死就行。”我摇了下头：“之前咱们看见那台路虎的时候，车里面并没有女人，说明刘晓佳肯定还被关在这附近，咱们现在去试探他们，反而会弄巧成拙，既然找到了这台车的位置，把它盯死就行。” 话音落，我们几个又商量了一下，随后大家开始找地方吃完饭，我们找的是一个很隐匿，看起来也不怎么起眼的小餐馆，大家点了几个家常菜，一边吃一边盯着宝马车那边的方向。 等我们吃完饭以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街道两旁也亮起了昏暗的路灯，村子里面的人也有不少出来散步，所以这条路上个人也挺多的，张启斌我们这伙人就坐在路边，装作乘凉的样子，结果我们这边坐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宝马车对面的巷子里就走出来了一个人，看见这个人的轮廓之后，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下午去游戏厅的那个壮硕青年。 “人出来了！”那个青年出来之后，杨涛也发现了他，顿时开口说了一句，随后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边，史一刚更是把手搭在了后腰上，准备起身：“抓不抓？” “别动，坐下！”我看了一眼巷子那边，发现出来的人只有那个壮硕青年，按住了史一刚的胳膊：“他脚上穿着拖鞋，而且只有自己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出去买东西的，别动，等着！” 我们这边说话的时候，那个壮硕青年也已经走到了宝马车边上，先是在墙角扫了泡尿，随后坐进车里，倒出车位之后，开车向远处赶去。 “你们其余人都在这等着，小涛，咱们俩过去！”话音落，我和杨涛起身，一起向那个青年出来的巷子走去，到了巷口之后，我顺着巷子往里面看了看，这一边的房子，都是那种上下两层的建筑，看起来应该也有些年头了，而且这种房子跟市里的二层楼很不一样，就像是在平房的房顶上又盖了一栋房子似的，里面内部也没有楼梯，只有墙体外面才有一个去二楼的铁楼梯。 此刻这条巷子里面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来青年是从哪个院子出来的，杨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指了指房顶：“咱们俩在这什么都看不出来，得想办法上房。” “去那个院子。”听完杨涛的话，我四下打量了一眼，伸手指着一个院子，在远处的街灯照耀之下，我模糊的看见那个院子里，二层的房子连玻璃什么的都没有了，一看就是很久没住人的样子，随后跟杨涛一起走到那个院墙边，他先是让我踩着他的手翻进了院子里，随后助跑两步，也翻了进来。 面前的这个院子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确实已经没人住了，院子里面的窗子和门什么的都被拆走了，黑暗中看起来，还有些诡异，我跟杨涛对视一眼，两个人踩着院子里堆积的树叶，一起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这边的建筑普遍都不高，我们俩走到二楼之后，很容易的就爬上了房顶，我站在这个房顶看了一下，周围的视线很好，我们这排巷子，一共有七户人家，我们这个是最边上的院子，除了我们这个院子，隔壁的院子也没有灯光，而且里面杂草丛生，看起来应该也是很久都没住人了。 上到房顶之后，杨涛我们俩也没有随意走动，而是趴在了房顶上，等待着那个开宝马的青年回来，我挪了一下身体，躲开下面无法看见我的角度之后，点上了一支烟，指了指前面的一排房子：“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就是丙润那些人的据点，刘晓佳八成就被关在其中一个院子里。” “没错，而且看这伙人的样子，他们还挺谨慎的，在这种地方的院子里面藏人，也确实不容易被发现。”杨涛点了点头：“之前那台路虎出村子的时候，后面还跟了一台车，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的，但是咱们能够确定的是，这个院子里至少已经少了一车人了，对咱们来说，算是一件好事，但是咱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之前你不是说过吗，这群人是丙润新一代里面得到佼佼者，而且看他们办事时候开的这些车，这伙人应该也不简单。” “没事，放心吧。”听完杨涛的话，我笑了笑：“他们是丙润的佼佼者，咱们不也是盛东的新生代吗，而且咱们今天晚上来了接近二十人，目的只是为了救一个小姑娘，肯定没事。” ‘嗡嗡！’ 杨涛我们俩正说话的时候，前面的街道上忽然亮起了一抹车灯，并且传来了引擎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我伸手按灭了烟头，探头向下看了一眼，此刻那台白色的宝马已经开了回来，并且停到了车位里，随后那个开车的壮硕青年打开后备箱，拎着两瓶白酒和一箱啤酒，迈步走进了我们脚下的巷子内。 第一二五二 行动 我和杨涛看见那个青年走进巷子之后，全都屏息盯住了他，而这个青年也没注意到我们这边有什么异常，自顾哼着歌向里面走去，站在第四个门口的时候，用脚‘咣咣’的踢了两下铁门。 随着青年踹门，那个院子里面的二楼也亮起了灯，随后一个青年打开房门，顺着楼梯跑到院子里，拽开了房门，伸手接过了壮硕青年手里的酒箱子。 “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壮硕青年等院子里的人接过酒箱子之后，语气不满的埋怨了一声。 “楼下太吵了，我去楼上跟我对象打电话来着。”开门的青年一笑，跟壮硕青年向一楼走去。 “菜送来了吗？”壮硕青年继续问了一句。 “没呢。” “怎么这么慢呢，给饭店打电话催催！” “行！”那个青年点了点头，在掏出手机的同时打开了房门，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房子的一楼里面始终开着灯，但是门和窗子什么的，都被遮挡住了，在外面根本看不见灯光。 看着前面的院子再次归于黑暗，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定准了，就是这个院子！” 杨涛扫了一眼那个院子，也跟着点头：“走吧，出去跟张启斌他们商量一下计划。” 话音落，我和杨涛原路返回，回到了院子里，同时我也把手机的手电打开，进去观察了一下这个房子的解构，这个巷子里的建筑解构跟我猜的一样，一二楼是没有内部楼梯的，进门之后是一条走廊，左右各有两个房间，走廊尽头左右还各有一个房间，右边的是厨房，左边的应该是一个储藏室之类的地方，我在里面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卫生间在哪，去外面看了一眼，才发现房子跟墙之间有个缝隙，走过去之后，后院那里有一个单独的房子，里面是厕所。 杨涛我们俩翻墙离开院子以后，低着头离开小巷，直接向张启斌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怎么样，找到了吗？”张启斌和史一刚他们几个见我和杨涛回去，一下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我点了下头：“找到了，他们就在刚刚我们去的那个巷子里面，从右往左数，第四家。” “人数呢？对伙有多少人？”史一刚追问了一句。 我笑了一下：“暂时还不确定，但很快就能知道。” 杨涛闻言，转头看着我：“你是想把那个送菜的拦住？” “没错！”听完杨涛的话，我点了点头。 史一刚听见我和杨涛的对话，感觉云山雾罩的：“你们说什么呢，什么送菜的？” “刚才出门的那个青年，是出去买酒的，同时他们还在附近的一个饭店订了饭菜，等一会那个送餐的人来了，咱们只要把他拦住，数一下米饭的份数，就能大概猜出里面的人数。”我对着史一刚解释了一句。 “送餐的？”史一刚听完我的解释，犹豫的不到三秒钟，顿时拍了小胖的屁股一下，指着写到斜对面的那个药店：“过去买泻药，抓紧！” “怎么，你还要给对面的人下泻药啊？”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哑然失笑。 “必须的，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不是我一直以来的风格吗，仔细一想，我都多少年没给人下过泻药了。”史一刚说话间，看见小胖没动，推了他一下：“去啊！” “问题是我去了，怎么跟大夫说啊？” “你就说爸在家大便干燥，都半年多没拉过屎了，现在把肚子憋得像孕妇似的，再不抓紧排泄，很可能会在今天晚上就给憋死了！快快滴，去吧！” “行，那你们等我。”小胖听完史一刚的话，撒腿就向药店那边跑了过去。 小胖走了之后，我也看向了张启斌：“张哥，拢人吧，叫所有人过来集合，确定了对方的人数以后，咱们就进去办事了。” “好嘞！”张启斌闻言，也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张启斌一个电话打出去之后，我们埋伏在附近的人都开始趁着夜色向这边集合，大晚上的，二十多人凑在一起，看起来很有气势，搞得附近很多散步的人，看见我们都远远的绕开了，等小胖买完泻药回来之后，我把他手下的五个人安排到了巷子另外一边堵着，我们剩下的人则埋伏在了原地，过了不到二分钟，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子就把车停在了巷口，随着拎着两个大袋子向巷子内走去。 “送餐的来了的，把他拦住！”史一刚看见那个人之后，伸手一指，随后我们这边的六七个人，全都向他跑了过去。 “哎！你站住！”史一刚跑到巷口之后，低声吆喝了一句，随后直接挡在了这个人面前。 “你们叫我啊？”被我们拦住的这个人，穿着一条彩色的沙滩裤，上身还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跨栏背心，脚下踩着人字拖，看起来特别的潇洒。 “这胡同口就你一个人，不叫你，我叫鬼呢？”史一刚挡在花裤衩身前，指了指他手里的袋子：“手里拿的啥呀！” “盒饭啊，咋的了。”花裤衩吸着大鼻涕问道。 “那就对了，来，把盒饭给我！”史一刚伸手就要抢花裤衩的袋子。 “哎，啥意思！”花裤衩看见史一刚的动作，顿时退后了一步：“大晚上的，抢盒饭啊？” “小刚，你别扯淡。”看见花裤衩警惕的样子，我对他笑了笑：“哥们，想赚外快吗？” 花裤衩听完我的话，打量了我一眼，有些好奇：“外快？什么外快？” “这样，你把手里的外卖给我们，让我们加工一下，然后你再送进去，我给你两千块钱，行吗？”说话间，我还掏出手里的现金比划了一下。 “扯淡，万一你们往菜里呲尿，那不把我家饭店的招牌毁了吗！”花裤衩压根没搭理我：“你们躲开，别耽误我送餐！” ‘刷！’ 史一刚见花裤衩不从，直接掏出了刀：“几个意思，非得逼我动粗，是不？” “哎呀我艹？！”花裤衩看见史一刚掏刀，顿时一梗脖子，摆出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你信不信我喊人？” “你喊人，我就捅你！”史一刚的三角眼凶光四射。 “你捅我，我就喊人！”花裤衩一点不服。 “哎，你们干嘛呢！”我们这边正在僵持的时候，在公共厕所出来的张启斌也走到了我们边上，看见花裤衩之后，张启斌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大鼻涕，是你吗？” “谁叫我呢？”花裤衩借着灯光看向了我们。 “老同学，还真是你啊？你啥时候回的老家啊？”张启斌看见对面的人，顿时咧嘴笑了。 “斌斌，你咋在这呢？”大鼻涕看见张启斌，也感觉有些意外。 “上次同学聚会你没去，大家不是说，你去南方发展了吗？”张启斌笑着开口。 “对啊，我去广d了，前几天刚回来，这不闲着没事，就在我爸的小饭店里帮忙呢么。”大鼻涕比划了一下手里的袋子。 “怎么，在那边发展的不如意啊？” “哎，别提了，之前我有几个朋友去了广d那边，他们都忽悠我，说人一去了那边，就会在一声声‘靓仔’中迷失自己，结果我去了之后，压根就没有一个人叫我靓仔，全他妈叫我‘吊毛’！”大鼻涕感慨了一句之后，看了看张启斌：“我听说你在镇里不是混的挺好吗，怎么现在还跑到这边跟人家抢盒饭来了呢？” “我没抢盒饭，就是刚好路过这边。”张启斌咧嘴一笑，接过了大鼻涕的盒饭：“哎呀，咱俩得有好几年不见了吧，来，上这边唠来。” 张启斌接过大鼻涕的盒饭，顺手递给了我，搂着大鼻涕就向旁边走去，同时指了一下太阳穴，对我示意大鼻涕智商有问题。 “抓紧，快点！”趁着张启斌把大鼻涕叫到旁边的空当，我把食品袋子往地上一放，就开始拆食品盒子，而我拆的这些盒子，里面全都是菜，史一刚也直接拧开瓶子，把泻药碾成粉之后扔进了菜里，还用手指头搅拌了一下。 “飞哥，一共八盒饭。”小胖把另外一个袋子里的餐盒拆开之后，对我点了下头。 “八盒饭，估计其中应该有一到两盒是备出来的，再减去刘晓佳那份，对面应该有四到五个人。”我猜测了一下对面的数量，点头：“以咱们的人手，收拾他们，富余！” “行了，完活！”史一刚把泻药下在饭里之后，也把餐盒恢复了原样。 我们这边正在忙活的时候，大鼻涕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他看见电话之后，猛的一拍大腿：“哎呀，我光顾着唠嗑，忘了送餐了，斌斌，你在这等我，等我出来，咱俩接着唠我跟王大美的事，我给你仔细讲讲，我那年是怎么去女生宿舍偷她裤衩子滴。” “行，我在这等你。”张启斌见我点头，跟大鼻涕一起走了过来，我也把食品袋子递给了大鼻涕。 张启斌等大鼻涕进了巷子之后，点燃了一支烟：“怎么样，弄清楚了吗？” “基本确定了，对方最多不会超过五个人。”我点了下头：“咱们现在开始行动，一会我和小涛上房顶，你们其余人就在院子外面守着，等我们打开院门之后，大家一起往里冲，首要任务是先把院子里面的人控制住，然后再寻找刘晓佳的下落，张哥，一会你就别进院子了，带几个人，负责把门口堵死。” “不行，这次你们办事，是为了我们，我不能看着你们涉险，既然要动手，那大家就要进一起进。”张启斌摆手打断了我的话，看着身边的一个青年：“你带三个人守在院外。” “哎！”那个青年点了下头。 杨涛等我把话说完，看着旁边的人：“还有件事，大家得注意一下，对面这伙人，看样子应该挺有钱，背景也挺浑厚，所以搞不好人人手里都有枪，大家动手的时候，一定得注意安全。” 张启斌点了下头：“他们五个人，咱们这边二十来个人，出去堵门的，平均三个打一个，怎么算都不会有问题，放心吧。” 其余人听见这话，也都信心满满的样子，全都看着我。 “行动！”随着我一挥手，十几个人顿时消散在了巷子周围。 第一二五三 瓮中之鳖 我们这边的人准备行动之后，大家都躲在了黑暗的角落中，过了几分钟以后，张启斌那个叫做大鼻涕的同学走出巷子，四下看了看，发现张启斌已经走了，随即骑着摩托车离开，紧接着我们十几个人全都走进了巷子中，我和杨涛再次顺着那个院子爬上了房顶，张启斌和史一刚则带着剩下的人埋伏在了巷子两侧。 我和杨涛上到房顶之后，很快走到了第三户人家的位置，暗中观察着那个院子的动静，因为第四户院子的门窗都被遮挡着，我们在房顶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果不是提前踩好点确认了对伙住在这个院子里，我都不敢相信这个院子里住着人。 我们在房顶上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一楼那边的一个房门‘咣当’一声就被人拽开了，随后一个青年攥着一卷卫生纸，撒腿就向后院跑了过去。 ‘呼啦啦！’ 随着第一个青年跑出门口开始，房间里一下子又出来了四五个人，其中就包括我们下午在游戏厅看见的瘦高个和壮硕青年。 “老二，你先出来，让我进去一趟呗！”瘦高个青年夹着腿走到后院那个过道前面，扯着嗓子嚎了一句。 “不行，我他妈站不起来了，你在外面拉吧！”卫生间那边很快传来了一声嘶吼。 “他妈的，今天晚上这家饭店给咱们送的菜肯定不新鲜！”瘦高个听见卫生间那边的回应之后，夹着腿嘀咕了一句，脱下裤子就奔着墙角蹲了下去。 “啥意思，你要在院里窜啊？”壮硕青年看见他的举动，顿时一愣。 “不然咋整，还能往裤兜子拉呀？！”瘦高个回应了一声，随后蹲在墙角，一脸放松。 “去他妈的吧，我也不管了！”其余人看见瘦高个蹲下了，纷纷在墙角码成一排，随着此起彼伏的屁声响起，就跟打架子鼓似的，都崩出节奏感来了。 杨涛看见下面那伙人的样子，轻轻推了推我的胳膊：“动手吗？” “再等等，照这么下去，最多折腾半个小时，他们就得虚脱。”我蹲在房顶，轻声嘀咕了一句。 接下来的时间里，房间里面的人就不断的开始屋里屋外的折腾，我和杨涛数了一下，院子里的人数跟我预测的差不多，一共有六个人。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那个瘦高个已经在房间和厕所之间折腾了四五趟，虚弱的靠在了门口的墙上：“老二！老二！” “边哥，怎么了？”房间内的一个青年听见瘦高个的呼喊，底气不足的回应了一声。 “你出去买点止泻药呗，我感觉要是在这么下去，我他妈都快把大肠头子拉出来了！”瘦高个点上一支烟，还没等抽两口呢，就再次蹲在了墙角。 他话音刚落，屋里那个叫做老二的青年也跑出来蹲在了他身边：“边哥，你让我再休息一会吧，我感觉凭我现在的状态，都走不出巷子，就得窜在裤兜子里。” “废物，啥也干不了！”瘦高个无语的骂了一句之后，伸手扶住了墙：“搭把手！” “怎么了？” “腿蹲麻了！” “不擦腚吗？” “肚子都拉空了，蹲在这一共就放出来两个屁，还擦鸡毛腚啊！” “……！” 瘦高个跟那个青年一路嘀咕，两个人返回了房间内，随后院子里再次归于平静，看见他们的状态，我给史一刚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就两个字：行动！ 十几秒钟之后，巷子里开始传出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张启斌和史一刚、小胖他们三个，已经领着十几个人从两侧进了巷子，向那个院子门口汇聚了过去，等他们全都聚在院子门口之后，杨涛我们俩也踩着房顶，去了第三个院子，轻轻的跳在了二楼门前的缓台上，刚一跳下去之后，我就闻到了隔壁那股臭气熏天的味道，随后捂着鼻子，直接跳进了那个院子里，落地之后，迈步就向院门走去。 ‘咣当！’ 我这边刚一迈步，里面的房间门也被拉开，一个青年走出房间，看见院子里面的杨涛我们俩之后，先是一愣，随后转身就往房间里面跑：“边哥，来鬼了！” “我他妈鬼你大爷！”杨涛听见那个青年的喊声，两步窜到他面前，攥着他的前衣襟，一个肘击，直接把人给放倒了，看见杨涛动手，我也迈步走到大铁门边上，‘哗啦’一声拽开了门栓。 ‘呼啦啦！’ 铁门敞开之后，巷子里的张启斌和史一刚他们鱼贯而入，十几个人瞬间涌进了院子里。 “哎呀我艹，这他妈什么味啊。”史一刚进了院子以后，顿时皱了下鼻子，随后抽出刀，大踏步的向着里面的房子冲了过去，这时候，杨涛已经放倒了门口的青年，一把拽开了房门，第一个跑了进去，我掏出刀以后，也跟在了杨涛的后面，这个院子的房间里面，所有的灯都开着，我们进门之后，视线瞬间明亮了起来，我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况，我们进门之后，面前是一条走廊，左右各有两个房间，此刻左边的房间支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酒菜，里面坐着两个人，是下午我们看见的那个壮硕男子和另外一个青年，在对面的房间里，还有两个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明显是有些拉虚脱了。 “都起来，家里进贼了！”左边那个房间的壮硕青年看见我们进门，迈步就向旁边的大衣柜冲了过去，另外一个青年直接拎起一个酒瓶子，对着我们就冲了上来。 ‘嘭！’ 看见这个青年的举动，我第一个窜进屋里，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踹的后退了两步，一下给桌子就碰翻了，随后我举着刀，对着这个人又是两刀，直接把他收拾了。 “小飞，躲开！”我收拾完倒地的那个人，还没等起身，就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紧接着房间里面顿时‘砰’的传来了一阵枪声，一枪过后，在我身后，一个张启斌那边的青年一声哀嚎，直接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 “艹你妈，今天我把他把你们都毙了！”那个壮硕青年开了一枪之后，直接把枪口瞄准了我，想都没想就扣动了扳机。 ‘砰！’ 青年开枪之后，我感觉胳膊一阵刺痛，随后看都没看，对着青年一刀就劈了过去，杨涛也在我身边跑过去，一下抓住了青年的手腕，随后他手里的枪‘砰’的又是一声，直接把我身后的玻璃打碎了。 ‘噗嗤！’ 我冲上去之后，一刀划在了青年的胳膊上，他咧了下嘴，随后就要往回拽持枪的胳膊，但是很快被后面冲上来的人打倒在了地上。 这个青年被打倒之后，我转身看了一眼后面，此刻在我们对门的那两个人更惨，连床都没起来，就被小胖他们给按在屋里一顿爆揍。 我看了一下已经倒地的四个人，加上门外被杨涛收拾的一个，发现之前那个去游戏厅的瘦高个还不见踪影，伸手对着走廊挥舞了一下：“后面的房间，快！” ‘呼啦啦！’ 挤在走廊里的人听见我的话，全都向后面的房间挤了过去，过了差不多五秒钟左右，走廊里忽然传来了‘吭’的一声闷响，随后便是那个瘦高个喊话的声音：“艹你妈，老子手里还有七发子弹，你们谁不怕死的，尽管往里冲！” ‘踏踏！’ 枪响之后，前面的人集体后退。 听见走廊里喊话的声音，我顺着人群就挤了过去，我们这条走廊是t字形的，走到尽头之后，前面是一个横着的小走廊，有两个相对的房间，此刻左边那个木头的房门已经被私改猎喷出的铁砂掏了一个大窟窿，漏出了里面的灯光。 “怎么回事？”我看着那个门上的弹洞，向旁边的人问了一句。 张启斌伸手指了一下那个房门：“人在里面呢，刚才他开枪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喊声，刘晓佳应该也在这个房间里！” “小兔崽子，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史一刚听完张启斌的回答，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句：“现在这个走廊已经被我们的人堵满了，你要是不想遭罪，就自己懂点事，给老子滚出来！” “你吹牛逼！老子就在这呢，有种你进来！只要门一开，我他妈就开枪，干死一个赚一个！”房间内的青年毫不犹豫的呛了一句。 “行啊，你要是不服，那咱们就挺着呗，反正你在那个房间里没吃没喝的，我看你能挺多久，你不是有刚吗，那你千万停住了别出来！”史一刚话音落，提高嗓门再次喊了一句：“拿枪的都给我往前上，只要里面的人露面，直接给我崩他！” 房间里的青年听完史一刚的喊话，沉默了几秒钟：“你们如裕公司的人真是他妈的不想好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今天在这动枪，意味着什么！” “去你大爷的，你们丙润都不给我们活路了，我还在乎你爹个老篮子啊！”史一刚根本没理会青年的威胁：“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出来，我放火熏死你，你信吗！” “哇——” 史一刚话音落，房间里随即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哭声，听见这个女孩的声音，我心里一下就踏实了，看来我们掏人的地点没错，刘晓佳确实在这个房间里面，此刻对方只剩下了一个人，还被我们围在了房间里，他们已经必败无疑了。 第一二五四 成功救人 史一刚对着房间里的青年喊话之后，张启斌清了清嗓子，也在旁边开口：“里面的朋友，我是如裕电力公司的张启斌，我想，你们应该对我这个名字很熟悉吧。” 里面的青年听见张启斌的喊声，没做回应，杨涛见房间里面沉默，抽出了身后的手枪，贴着墙根向房门那里挪了过去，同时点头示意张启斌继续开口。 张启斌看见杨涛的动作，跟着提高了音量：“我们今天来这里，并非是打算跟你们这些人作对，而是为了你身边的女孩来的，你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们总是在找我们的麻烦，但是我们却一直没有理会你们的动作，始终跟你们保持着正当的竞争关系，但是你们现在为了抢地，而绑了别人家的闺女，这就有些不合规矩了吧，你们丙润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大公司，怎么，难道你们平时都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办事的吗？” “你他妈有话直说，别在这跟我绕弯子！”房间里的青年烦躁的吼了一句。 青年喊话的同时，杨涛已经绕到了那个房门边上，一只手搭在了把手上，另外一只手把枪举到了跟视线齐平的高度，对张启斌点了下头。 “好啊，那我就直说了。”张启斌继续对着门口喊话：“你们如果想跟我们征地，那大家就全凭手段，别用一个孩子说事，这样吧，只要你让那个女孩走出房间，我们直接带着她离开，也不会为难你，怎么样，这个条件够可以了吧？” “去你大爷的，如果她走了，你们不就更加有恃无恐了吗！”青年想都没想就喊了一句。 “呵呵，我们这些人又不是警察，你感觉凭借一个人质，你能威胁我们吗？”听见青年的回应，我大声笑了笑：“现在你们绑了刘晓佳的事，刘贝财已经知道了，你感觉即使刘晓佳死在了你们手里，那刘贝财还会继续把地卖给你们吗？现在放了刘晓佳，那你们在征地的事情上还有一线转机，如果继续顽抗下去，你就彻底把路给走死了！” 房间内的青年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大约五秒钟，继续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得跟上层沟通，我的手机在前面的房间的桌子上，那个苹果5s，你们如果想换人，就把我的手机送来！” “来个人，去把他的手机拿来！”听完青年的话，我毫不犹豫的吼了一句，话音落，我在原地跺了几下脚，接着掏出我的手机，随着门下面的缝隙，直接把手机滑了过去。 一秒钟后，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不是我的手机……” ‘咣当！’ 在房间内那个青年开口的一瞬间，杨涛直接转动把手拽开了房门，一个闪身窜进了房间内。 “艹你妈，你们玩我！”房间内先是传来了青年的一声怒吼，随后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接着又是‘吭’的一枪。 ‘哗啦啦！’ 听见房间里面响枪，我们全都迈步冲进了那个房间里面，里面的视线一览无余，之前青年藏身的这个房间并不是很大，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这个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床垫子，一个小姑娘的手上戴着手铐，脚腕也拴着一根铁链子，铁链子的另一端被锁在了房间里的暖气管子上，在床垫子旁边，那个瘦高个青年正捂着胳膊倒在地上，手里的枪也被踢到了一边，杨涛就站在青年身边，房间的天花板上，被铁砂轰出了一片焦糊的痕迹，应该是青年中枪之后，私改猎走了火，发现我在看他，杨涛摇了摇头：“我没事。” ‘嘭！’ 史一刚进门之后，对着那个青年的头上就是一脚：“小兔崽子！你刚才那股宁死不屈的魄力呢，啊！” ‘嘭！嘭！’ 有了史一刚这么一带头，小胖他们也一拥而上，围着地上那个青年就是一顿圈踢。 看见史一刚他们暴揍那个青年，我也没走阻止，迈步走到了那个女孩身前：“你是刘晓佳？” “对。”女孩明显被刚才响枪的事情吓到了，有些呆滞的看着我：“你们是警察吗？” “我们是你爸的朋友，放心吧，你没事了。”看见刘晓佳惊恐的模样，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随后看着地上那个青年：“锁链和手铐的钥匙在哪呢？” “去你妈的！”青年嘴角淌着血，含糊不清的对我骂了一句，目光内满是仇恨。 “这小子看样是个带队的，在他这问不出什么，看好他！”我指着青年扔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就回了前面的房间，此时之前被放倒的五个人，都已经被张启斌的人控制住了，在墙角整齐的蹲了一排，因为饭菜里有泻药的缘故，所以这些人在挨揍的时候全都失禁了，身上臭烘烘的，看着蹲在墙角的五个人，我在地上捡起一把刀，指着排在第一位的那个壮硕青年：“问你什么说什么，能聊吗？” “我聊你大爷！”壮硕青年骂了一句之后，起身就要还手，最后被人一脚踹在腰上，直接就给踢倒了，看见青年的模样，我又看着第二个人：“你呢？” “我聊你妈！”这个青年也梗着脖子回应了一句。 ‘噗嗤！’ 青年话音落，我举起刀，对着他腿上就扎了下去，青年“啊”的喊了一句，随后捂着腿躺在了地上，脑门顿时见汗，我四下扫视了一眼，伸手拿起墙角的一瓶白酒，拧开之后，对着他腿上的伤口就浇了下去。 “啊！！” 青年的腿上的伤沾了白酒之后，脖子上青筋暴起，表情无比的痛苦，我举起刀，对着他屁股上又是一刀，青年再次抽搐了一下，趴在地上大口吸着凉气。 “你呢？你也试试？”我指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对第三个青年笑了笑。 青年看了看已经倒地的两个同伴，脸色苍白的抬头：“你想问什么。” “小b崽子，你他妈的如果敢出卖我们，我肯定废了你！”倒地的那个壮硕青年听见这个人的回应，咬牙看向了他。 “闭了！”史一刚抬脚对着壮硕青年的头上‘嘭！’的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踢没声了，我看着其余几人望向这个青年的眼神，对隔壁房间歪了下头：“把他带到隔壁去！” “起来！” 小胖听完我的话，拽着那个青年就跟我去了隔壁房间，房门关上之后，房间里面一下就安静了。 “今天你们这伙人已经折了，你把该说的对我说了，还有一条生路，如果你学他们的话。”我伸手指了指隔壁房间的方向：“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我明白！”青年听完我的话，重重的点了下头：“大哥，我在丙润，不过就是个外围，肯定不会跟你们作对！” “外围？”听完青年的话，我微微皱眉：“不是说你们这次过来的人，都是丙润的精锐吗？” “没错，这次过来的李飞他们，都是直接跟车良恭混的，但我们不是。”青年恐惧的看着我：“这个房子里，除了刚刚被你们打倒的那个挺壮的人，还有后屋里叫做小边的青年，我们剩下的几个，都是丙润在f市化工厂的保安，是临时被征调过来的，李飞他们来这边，已经半个多月了，但是我们几个才来了三四天，任务就是帮忙看守房间里的那个女孩，还有平时帮忙开车、盯梢什么的。” 听完青年的话，我思考了一下：“带队的那个李飞，就是开路虎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青年点了下头：“今天傍晚的时候，李飞说现在我们扣了那个女孩，他爸已经同意把地卖给我们了，接下来只要让如裕那边受点损伤，他们就没能力跟我们抢地了。” “什么损伤？” “我不知道！”青年摇了摇头：“我们这几个外围，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盯人和开车什么的，李飞他们的人开会的时候，我们都得回避，我也是下午进屋送水的时候，无意中听见李飞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就带人离开了。” “李飞这次过来，一共带了多少人？” “大约十几个的样子，都是李飞的手下。”青年如实开口：“李飞在f市的时候很出名，在我们那个城市，提起f市小飞，大家都知道他，他也跟车良恭混了好几年了，这次车良恭回安壤，直接就把他带过来了，我们这伙人除了李飞的手下，还有我们六个外围，我们六个都是车良恭化工厂的保安，这次过来是被临时征调的，每个人每天一千块钱，其中两个被李飞叫走去开车了，大哥，我只是个外围，知道的情况有限，已经把我知道的情况全说了，你们放过我吧，行吗。” “后面那个女孩的手铐钥匙，在谁手里呢？” “在对门挺壮的那个人手里。”青年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小胖，找钥匙，带着刘晓佳，撤了！”听完青年的话，我直接站起了身，刚才我们这里已经响了好几枪，虽然这地方是个村子，离镇里比较远，但也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明白。”小胖点了下头：“对伙这些人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现在李飞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让他们走了，肯定会走漏风声，全都带着吧。” “大哥，你刚刚不是说，会放我走吗！”屋里的青年一下就慌了。 我看了青年一眼：“把他跟那些人分开，等李飞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把他放了。” “谢谢！谢谢！”青年听完我的话，一副如获重赦的表情。 几分钟后，我们押着对伙的六个青年还有刘晓佳，速度很快的离开了巷子，坐回了自己的车上，杨涛和史一刚带人押着丙润那边的青年坐了一台车，小胖和张启斌的人带着刘晓佳和那个丙润外围坐着另外一台车，因为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我们把对伙的那台白色宝马也给开走了，张启斌开车，我和小胖的两个手下坐在旁边，三台车启动后，很快离开了老镇。 第一二五五 惨遭袭击 我们在康家镇的老镇中心成功解救刘晓佳之后，我的心情无比舒畅，因为之前丙润那边的李飞这伙人，就是通过刘晓佳，从而胁迫刘贝财把地卖给丙润的，而我们现在已经把刘晓佳挟持在了手里，那么自然同样也能利用她，让刘贝财把答应卖给丙润的地吐出来，虽然这种办法有些乘人之危，但是对于盛东和丙润之间的交锋，康家镇这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也顾不得其他了，就像东哥当初说的，即使我们不能帮刘海裕把地拿下，也要把丙润买地的事情搅黄，目前看来，虽然如裕的目标没有达成，但是盛东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 宝马车上，我们这边把事情办完之后，张启斌也是一脸亢奋：“他妈的，我们被丙润的人欺负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翻盘了，之前我表哥说你们盛东的人过来，一定能够扭转战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们的确有点手段，哈哈，今天这事办的，真是扬眉吐气，太舒服了！” 看见张启斌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矜持一笑：“张哥，今天的事，要是没有你帮忙，我们也办不成。” “行了，这件事你就别谦虚了，之前的时候，我看见你岁数不大，还没怎么把你当回事，但是今天这件事你办的的确痛快，我算是服了。”张启斌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小飞，接下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啊？” “就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利用刘晓佳让刘贝财松口，咱们这次征地，刘贝财是大户，只要他把合同签了，再凭借如裕公司在本地的声望和关系，咱们应该还能拿下不少正在观望事态的人。”话音落，我低头点燃了一支烟，降下了一点车窗，此刻我们的车队已经翻过了来的时候那座山，进入了康家镇的范围。 “行，就按照你的说法办了。”张启斌点了点头：“可是刚才丙润那边的人不是说了吗，他们那边叫做李飞的那个带队的，还在外面飘着呢，你说，他能让咱们顺利拿下刘贝财的地吗？” “之前咱们审问那个丙润外围的时候，他说李飞今天带人出去，是为了给如裕这边制造一些麻烦，我感觉，他的目标应该会是刘海裕或者赵政，你现在给他们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的情况。” “好！”张启斌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随后拨出去了一个电话，交谈了几分钟之后，挂断了电话，对我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李飞确实对我表哥动手了！” “情况怎么样？”我听说李飞那伙人奔着刘海裕去了，不觉间坐直了身体。 “放心吧，什么事都没有！自从你们来到康家镇开始，我姐夫就带着家人躲了，房子一直空着，晚上的时候，我姐夫的邻居给他打电话，说听见他们家那边有动静，我感觉，那伙人应该是去他家里了，但是没找到人。”张启斌笑了笑：“我再给赵政打一个。” “好！” 听说刘海裕早都躲了，我的心情平静了几分，至于赵政那边，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大龙带着十几个人跟在赵政身边，而且还有两把枪，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哎，怪了！”张启斌往外拨打了一个电话之后，顿时皱眉：“赵政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没事，我再给我的人打一个。”听完张启斌的话，我掏出电话拨通了大龙的电话，电话打通之后，始终没人接，我挂断之后再打，还是一样，连续两三遍电话播出去，我的心中逐渐升起了一抹不详的预感：“妈的，李飞那边的人，可能在没找到刘海裕的情况下，奔着赵政去了！” ‘滴滴滴！’ 我这边话音刚落，跟在我们后面的一台面包车急促的按了几声喇叭，随后速度很快的追上了我们，坐在那台车副驾驶的小胖降下车窗，看着我这边，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句：“飞哥，大龙他们出事了！” “怎么回事？！”看见小胖一脸急躁的模样，我心中的蓦地一凛。 ‘咣当！’ 小胖听完我的话，直接推开车门，站在了我的车边上：“小冰，你还在听吗……我把电话给飞哥，你跟他说！” 小胖话音落，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我，我看了一眼标注着“小冰”的显示，接过了电话：“喂？” “飞哥，我们被人突袭了！”电话那端，小冰呼哧带喘的喊了一句。 “被谁突袭了，怎么回事？”听见小冰的回应，我提高音量询问了一句。 “不知道，对面的人太多了，现在山上到处都是车，到处都是人！都是车！都是枪！我们被围了！”小冰这时候的思维极度混乱，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的：“完了！我们完了！” “你他妈别慌！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听见小冰乱糟糟的叙述，我声音特别大的吼了一嗓子，他那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乱糟糟的特别吵，而且不时就会传来炸响，听起来像是枪声。 “我们现在就在征地那个村子北面的山上，我们被人包围了！”小冰的声音已经泛起了哭腔：“旭子死了，旭子被人一枪打死了！” “你们在村子北山？这他妈大半夜的，你们去那边干什么？”听完小冰的话，我脑海中一声轰响。 “今天晚上，村子里有一个征地户给赵政打电话，说他们家遇见了一些特别着急的急事，需要用钱，让我们过来买地……” “买地就买地，你们上山干什么！”我咬牙质问了一句。 “那个人说，现在征地的丙润和如裕闹得太凶了，他如果把地卖给了如裕，丙润的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就让我们去村子里的北山交易，拿完钱，他直接就跑路，可是等我们上山到了指定位置以后，并没有见到那个人，旭子在下车撒尿的时候，被人一枪打死了，紧接着山里出现了十多台车，都开始对我们这边开枪，现在我们已经彻底跑乱了。” “赵政和大龙呢？他们怎么样了？”听完小冰的叙述，我已经无暇猜测为什么李飞手下会忽然多出了那么多人，语速很快的质问了一句。 “现在我们两台车在一起，都在往山顶的方向跑，但是中间隔着很多对伙的车，我们下不去山了！”小冰话音落，听筒中顿时传出了‘吭！吭！’的两声巨响，又有人喊了一句“司机中弹了！”，随后听筒那边就彻底乱了起来。 “小冰！小冰！”我在这边大声吼了两句，但是听筒内已然嘈杂无比，根本无人回应，过了几秒钟之后，那边传来了‘哐’的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撞击的声音，随后便是‘稀里哗啦’的声音，再之后，彻底没了声音。 “喂？喂？！”听见电话那端没了声音，我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阵恐慌，拍了下司机的肩膀：“开车，去征地的那个村子！赵政他们被人埋伏了！速度！” ‘嗡嗡！’ 我这边话音落，小胖也快速跑回车上，我们这边的三台车全都加足马力向村子那边赶去。 …… 宝马车内，张启斌听见我的话，也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我是张启斌！你现在马上拢人！不管是咱们自己家的人，还是镇上的其他混子，能叫的人全给我叫上，让他们全给我上刘家村北山！别问为什么！立刻码人！全都往山上冲！速度！” “等等，别慌！”看见张启斌紧张的模样，我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一些，到这时候，我们这边根本没有主事的人，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张启斌一样六神无主，我平静了一下心情之后，看着张启斌：“现在咱们还不知道山上是什么情况，告诉你的人，全都去村口集合，别分散着往山里走，人少了填进去，反而会被吃掉！” “行，知道了！”张启斌听完我的话，做了个深呼吸，对着电话开口道：“告诉找来的人，全都在刘家村的村口集合，只要今天去帮忙的，时候如裕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他们！” 张启斌挂断电话之后，扭头看着我：“赵政那边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我刚刚接电话的时候，他们还没事，抓紧往那边赶吧！”我知道在路上着急也没用，点燃一支烟，抚平了思绪：“张哥，现在刘晓佳在你的那台车上，给你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一会到了镇子中心的时候，挑两个人带刘晓佳下车，然后找个隐秘的地方把人藏起了，叮嘱他们，让他们务必把刘晓佳看好，刘晓佳的重要性，你清楚的！” “放心吧，我这就通知他们！”张启斌手掌颤抖的拿起了电话：“赵政已经是跟在我表哥身边多年的老员工了，如果他今天晚上出事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表哥交代！” “那个跟在赵政身边的大龙，也是我们这边骨干！我比你更不希望他们出事！”我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能看大龙和赵政的造化了，希望他们能够挺到咱们进山。” “李飞这个王八蛋，如果被我抓到他！我他妈把他剁碎了喂狗！”张启斌打着电话，口中不断叫骂。 看见张启斌愤怒的模样，我也转头看着小胖的那两个兄弟：“吩咐下去，把刚才收上来的枪给大家分了，等一会进山之后，所有人见到丙润公司那边的人，必须下死手，赵政是如裕这边征地的负责人，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出意外，等咱们跟李飞的人接触之后，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李飞手中把大龙和赵政救出来！” 第一二五六 丙润的人怎么办 接到大龙和赵政被袭击的消息之后，我们这边的几台车开足马力一路疾驰，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就赶到了刘家村的村口，随后也没有停留，直接奔着村子里的北山赶了过去，可是这时候的北山附近万籁俱静，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出像是发生过争斗的样子，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 ‘吱嘎！’ 张启斌开着宝马，把车停在山脚之后，看着前面黑漆漆的道路：“小飞，怎么办？” “先上山，往征地的方向走，之前小冰在电话里说，他们是在征地那边遭遇埋伏的。”我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很快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张启斌听完我的话，也再次将车启动，往山顶的方向开了过去，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已经赶到了征地的地方，路面上也能看见一些保险杠和玻璃碎片的痕迹了，再往山顶走，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台翻在路边沟里的车，在那台车的边上，好几个人正躺在地上不断挣扎，被车灯一晃，他们几个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 “张哥，叫你的那些人上山救人。”我看了一眼翻在路边的车，伸手向前指了一下：“继续追。” 张启斌听完我的话，伸手拨通一个号码，继续沿着山路开始往山顶的地方走，这时候，我的电话也响了，我看了一眼号码，瞬间按下了接听：“喂，大龙！” “飞哥！我们在山顶！有车在追我们！”大龙在电话那端，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句。 “人在山顶！快！”我拍着张启斌的胳膊催促了一句，随后大声问道：“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这边的人都已经跑散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台车，赵政还有我的两个手下都在车里，今天对方的人一共来了十几台车，全都是越野，你们一定要小心！” “告诉你们那台车的司机，千万不要停车，我们已经进山了，只要你们不被逼停，我们很快就能赶到你们的位置！” “我……兹拉……嘟嘟……”大龙那边只传出来一个“我”字，随后听筒就没有声音了，也不知道是没信号了，还是出事了。 张启斌听见我跟大龙的通话内容之后，也挂断了电话，闷着头开始开车，油门踩到底之后，宝马的引擎一阵轰鸣，开始山路上不断颠簸，卡的地盘‘咣咣’的响个不停。 我们三台车翻过了前面的一个小山包之后，视线一下就清晰了，我们跟对面的山头之间隔了一个山谷，此刻对面的山坡上，到处都有车灯闪烁，在漆黑的夜幕下极其扎眼，偶尔还会有枪火闪烁，巨大的枪声在山谷中不断回荡。 ‘嗡！’ 张启斌看见那边的情况，直接就踩着油门冲过去了，听着周围不断回荡的枪声，我也掏出手枪，上膛之**在了手里。 等我们下到山谷中，正准备上前面那个山坡的时候，旁边的岔路挑起了车灯，两台车对着我们的方向就开了过来，张启斌看见对面的车，喊了一句“坐稳了”之后，对着其中一台车就撞了上去，因为那台车是从斜岔路开出来的，所以张启斌这一下直接撞在了他的左前轮位置，那台越野车的轮胎先是压在了我们的发动机舱上，随后直接打着滚翻了出去，剧烈碰撞之下，我的头也磕在了车的操作台上，感觉一阵晕眩。 ‘嗡嗡！’ 张启斌撞翻了一台车之后，对方的第二台越野车也冲出露面，横在了道路中央，随着车门敞开，五六个手持刀棍的青年，对着我们的车就跑了过来。 ‘砰！’ 在对伙那些人下车的同时，我们后边那台面包车里面的人对着人群就打了一枪，紧跟着有六七个人拎着刀下了车，迎着那些人就跑了上去。 “他妈的，这群篮子！”张启斌看见对方的人下车，抄起脚下的私改猎就要推车门。 “张哥！赵政要紧！”看见张启斌的举动，我按着他的胳膊就喊了一句，张启斌听完我的话，微微咬了咬牙，再次把车启动，猛地向前窜了过去，对面的一个人躲闪不及，直接就被撞倒了，随后我们这台宝马顺着前车和路边的缝隙使劲往外挤了一下，车身上泛起了一阵酸牙的声音，我们这边挤开一条路之后，后面的两台面包车也轰着油门紧紧的跟在了车后。 甩开在山下堵着路的两台车之后，我们上山的路途轻松了不少，这一路也没遇到什么人，等到张启斌把车开到山顶的时候，周围震荡的枪声愈发明显，在漆黑的夜色下，车灯一打出去就是几百米的距离，我顺着左前方一个山坡灯光密集的方向看了看，随后伸手一指：“在那边！” 此刻在我伸手指着的方向，两台霸道正在一左一右的夹着赵政的昂科雷，企图将他逼停在路上，而那台昂科雷也不断提速，防止霸道窜到他的前方去，三台车碰撞的声音不断泛起，拨动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弦。 张启斌听见我的喊话之后，也注意到了赵政的车，随后猛地甩了一把方向，继续向那边疾驰，大约三分钟左右，我们就沿着山路追到了那三台车后面十几米的距离，我看着前面的霸道，将手臂探出车外，对着其中一台车的后方不断扣动扳机，十几发子弹瞬间打空，我最初的目的，是想要把这台车的轮胎打爆，强迫他停下来，但是一发都没打中，不过前面那台霸道被我打中了七八枪，车里的人明显慌了，打舵之后，向着旁边的一条小路就拐了过去，这么一来，始终再跟两台车较劲的昂科雷瞬间失衡，斜着冲出了道路，随后‘嘭嘭嘭’的撞断了好几棵路边的松树，发动机冒着烟停了下来。 ‘吱嘎！’ 张启斌看见赵政的车撞进了树林子里面，轮胎挫折地一个急刹车，我们后面的面包车躲闪不及，也‘哐’的一下子把我们追尾了。 ‘咣当！’ 我推开车门之后，举着换好弹.夹的手枪，对着那台剩下的霸道连续扣动扳机，而之前还略有迟疑的霸道，看见我们这边开始下人的三台车，直接踩着油门窜了出去。 看见那台霸道离开之后，我也没顾得上追出去，而是迈步就往昂科雷那边跑，索性之前康科雷在脱离路面的时候，采取了紧急制动，加上这台车比较结实，在连续撞断了三棵树以后，除了车头有些变形，其余的地方都没事。 ‘咣当！’ 我迈步走到昂科雷边上，拽开车门向里面看了一眼，顿时松了一口气，此刻在这台车里面，正副驾驶都是大龙的手下，那个开车的人在刹车的时候把鼻子撞在了方向盘上，正在哗哗淌血，但意识还算清楚，副驾驶的那个人也没什么事，再一看后座，大龙和赵政也安然无恙。 “下车走了！快！”看见大龙和赵政都没事，我又拽开了后座的车门，此刻在这座山上，无数人已经乱做了一团，而且李飞那边的人明显要多于我们这边，所以我们想要硬抗，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刘晓佳，对于接下来刘贝财的那块地，如裕也是势在必得，只要我们能够顺利的把赵政接下山去，这第一场交锋，我们就算稳了。 “等……等一会……我腿软了……”赵政看见我们到场，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此时他的头发就像刚刚洗过一样，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扶着他下车！快点！”看见赵政这副模样，我再次喊了一句，随后小胖带着两人，拽着赵政就开始往车下走，我借着灯光看了看赵政的裤裆，也是一片湿润。 小胖把赵政扶到车下之后，看了看昂科雷陷在土坑里的轮胎，又指着后面的一台面包车：“飞哥，刚才我们上山的时候，一台车的轮胎被卡爆了，另外一台车也出了问题，还有这台昂科雷的轮毂也被卡裂了，这两台车都没法动了，咱们这么多人，没法一起下山。” “张哥，你带着赵政先走！”听完小胖的话，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只要赵政下山，咱们再把刘晓佳握在手里，这轮交锋，就稳赢了！” “扯淡，你们是为了我们的事来的，我张启斌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可能把你们自己扔在山上犯险吗，既然要留，那就大家一起留下，这边的地形我比较熟，留下能帮上忙！”张启斌说话间，重新往私改猎里面压了两发子弹，看着旁边的两个青年：“船船，你领两个人，带着老赵先走！” “哎，明白！”那个叫做船船的青年听完张启斌的话，点了点头，伸手指着两个青年随后在小胖手里接过了赵政：“赵哥，咱们先走了！” 话音落，他们三个人扶着抖如筛糠的赵政，直接坐进了宝马车里，驾驶离去。 “这个地方，咱们也不能留了，所有人下车，马上撤！”看见宝马离开，我又看了看那两台抛锚的面包车，语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 “飞哥，车里那几个丙润的人怎么办？”小胖把人叫下车之后，再次问了一句。 “把对面那两个李飞的嫡系手下带走，其余人就放了吧！”此刻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下山，我也顾不得那些小鱼小虾了。 第一二五七 密林间的殊死搏杀 刘家村北山密林中，小胖听完我的话，直接把对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放了，随后带着那个瘦高个和壮硕青年跟在了我们身边，堵住他们的嘴之后，推搡着向前走去。 我们这边的二十来人，之前在上山的路口那里下去了七八个，又有三个人负责护送赵政下山，我们剩下的十多个人则在张启斌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旁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密林当中。 “怎么样，还能走吗？”大家进了树林里以后，我对着大龙他们几个人问了一句。 “没事！”那个鼻子被撞破的青年擦了擦脸上的血，剩下的大龙和另一个人也摇了摇头。 “你们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在张启斌身边下山的途中，我转头向大龙问了一句。 “这件事解释起来太乱了，直到现在，我的脑子都是懵的，如果你们再晚来一会，等我们被那两台霸道截停，估计和我赵政全得被埋在这座山上。”提起晚上的时候，大龙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今天晚上，赵政联系了一个卖地的人，对面那个人说他急用钱，要抓紧交易，而且让我们来山上，当时听见对方这个要求，我就感觉不对劲，按照常理，怎么可能把交易地点选在这种荒郊野岭呢，所以我就劝赵政，让他把那个人叫到镇子里面去交易，但是那个人说镇子里熟人太多，怕有心人看见他和如裕的人交易，听见对面这个说辞，我越来越感觉事不对，可是赵政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快被征地的事折磨疯了，根本就不去思考什么，坚持要上山，而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把他保护好，见他一再坚持，大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跟着他走了，等我们到了指定地点的时候，那个卖地的人始终没有出现，赵政给他打电话，他也关机了，当时我就感觉事情不对，叫下车撒尿的旭子抓紧回车里，结果旭子还没等转身，就被人打黑枪给放倒了，旭子倒地之后，我们还没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前后的山路上就出现两台车把我们给堵住了，然后附近的树林中冲出来了差不多二十几人，都拿着刀开始往我们边上跑，我们今晚上山的时候，一共来了四台车，而旭子就是其中一台车的司机，他中枪之后，那一车的人连车都没下来，就没人放倒了，当时我对着外面打了一枪，可是对面那些人就像疯了一样，根本不怕枪，按照当时的情况看，我们如果硬刚，大家全得出事，无奈之下，我就撞到两个人，开车冲了出去，我们这边一动，旁边的路上就开始不断地又车辆汇聚，开始撞我们的车，小冰他们那台车，也被阻断在了外面。” “我在上山的路上，看见小冰了。”听完大龙的话，我点了下头，估计我们在半山腰上看见那几个满脸是血的人，就是小冰那台车上的，只是当时车速太快，我也没看清那伙人里有没有小冰。 大龙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我带着剩下的一台车跑出去之后，旭子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把他们那台车给启动了，也冲出了人群，那台车也是一台昂科雷，他冲到我们边上之后，跟我们并行了一会，拐去了另外一条路，吸引走了不少人，剩下的两台霸道和一台越野车还在继续追我们，那台跟我一起跑的车发现我们甩不掉这些人，就调头向那些车撞了过去，他把对面那台越野车给撞翻了，随后剩下的两台霸道直接顶着他们把路推开，像我们追了上来，再然后你们就到了，按照刚才的情况，如果你们再晚来几分钟，我真的没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你跟赵政都没事，就算佛祖保佑了。”听完大龙的一番话，我做了个深呼吸，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我们之前去老镇的时候，刚好赶上李飞带人离开，当时他身边只有十多个人，但是此刻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所以山上的这些人，肯定是李飞从外地调来的，至于李飞调来这些人的原因，应该也是因为他们抓了刘晓佳，已经对刘贝财的那块地势在必得，所以打算在今天把如裕这边给铲除了，想到这里，我隐隐有些后怕，幸亏我们今天在游戏厅跟上了李飞的人，否则这盘棋，我们就输的太惨了。 我们这边聊天的功夫，张启斌已经带着我们钻出了树林，这时候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大片，我早就转向了，也不不知道这时哪里，借着月光看了看，我们面前是一条很宽阔的土路，路的对面还是一片树林，看样子，张启斌应该是打算在这个山坡直接画一条直线，带着我们穿到山下。 ‘嗡嗡！’ 我们这伙人离开树林，刚走到路上，忽然听见了一阵引擎的声音，随后这条路前面的树林子里面很快传来了一抹灯光，打在了我们身上，我转头看了一眼，两台越野车正在向我们这里飞速驶来，其中一个车窗里还伸出了一只手。 “往后撤！小心！”看见那台车里伸出来的手，我对着那边‘砰砰’的打了两枪，随后转身就往路边跑。 ‘吱嘎！’ 我的子弹在越野车的车身上溅起一阵火星之后，那两台车也粗暴的停在了路边，随后八九个男子全都跳下车。 “找掩体，快点！”车灯掩映间，我发现对面的那些人手里全都有枪，顿时喊了一嗓子，此刻在我身边，有枪的只有杨涛、张启斌我们三个，而史一刚和小胖他们的子弹，早在之前的山路上就打光了。 ‘吭！吭！’ 我这边话音刚落，前方那些人纷纷开始对着我们的方向搂火，一时间，身边的石头火星四溅，地上也尘土飞扬，我们这边的十几个人蹲在路边沟和石头后面，被对面抛洒过来的子弹压得根本抬不起头。 “艹你妈的，全他妈干死！”对面的一个男子大声吼了一句之后，步伐稳健的端着枪，开始对着我们这边疯狂开枪，我躺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也不敢抬头，斜眼看了看路边，道路两旁的树木被枪火映的不断闪烁。 杨涛蹲在距离我四五米外的一个土沟里，计算了一下对方开枪的频率，忽然对着我这边喊了一句：“小飞，掩护我！” 听完杨涛的话，我根本来不及思考他要干什么，把手伸到那个石头边上，对着那伙人的方向，‘砰砰砰砰’的就是一阵盲射，杨涛趁着那些人被我吸引目光的间隙，在土沟里猛然起身，手法很稳的‘砰！砰！’点射了两枪，枪声落，对面的两个人应声而倒。 “别硬冲！对面有个狠茬子！”前面那伙人发现同伙倒下了两个，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紧跟着剩下的六七个人全都猫着腰躲在了道路的另外一侧，依靠着高度差和树木继续对我们开火，我躺在石头后面，感觉身下的地面都在颤抖，对方的子弹打在石头上，碎屑崩了我一嘴。 ‘刷！’ 我这边正在躲闪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就听到了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侧眼一看，对面的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越野车里，对着我们这伙人的方向就撞了过来，看着横中直撞的越野车，我就地一个打滚，直接翻到了石头的另外一侧，而其余那些人明显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因为他们全都躲在一个土坎子的后面，这个位置可以避开对方的子弹，但是两侧什么遮挡物都没有，面对道路对面不断开火的枪，还有冲过去的越野车，他们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 ‘砰砰！’ 杨涛看见那台越野车对着史一刚他们的方向撞了过去，咬牙站起身，对着越野车的驾驶室就是两枪，但是他跟那台越野车属于斜角方位，子弹根本打不过去。 ‘吭！’ 对伙的一个人看见杨涛站起来，对着他那边就是一枪，大片铁砂的喷洒下，杨涛身子一歪，像是被***打中了一样，十分迅速的栽倒在了地上。 ‘嗡嗡！’ 与此同时，那台越野车已经冲到了史一刚他们那伙人身前十多米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撞了上去。 “艹你妈，真当自己刀枪不入呢！”躲在土坎子后面的张启斌看见冲过去的越野车，咬牙喝骂了一句之后，直接站起了身，端着枪瞄准了驾驶室的位置。 ‘吭！’ 一声枪响，越野车的风挡玻璃霎时碎裂，红色的血液溅满了玻璃，越野车司机中枪后，那台车余力未消，继续依靠惯性向着张启斌撞了上去。 “大哥，躲开！”张启斌一枪干掉了越野车司机之后，他身边的一个青年喊了一句，接着高高跃起，直接将张启斌扑倒在了地上。 ‘咔嚓！’ 张启斌被哪个青年推倒之后，双腿直接被越野车压断，而那台越野车也因为没有了司机的掌控，斜着扎了出去，堪堪与史一刚他们擦肩而过。 “我艹你们妈的！”张启斌看见自己的一个手下为了救他而断了双腿，起身之后，对着道路对面就闷了一枪。 ‘吭！’ 张启斌的子弹打在道路边缘，溅起大片尘土。 ‘砰！’ 对面同时响枪，张启斌应声而倒。 ‘嗡嗡！’ 张启斌倒地之后，我们这边还没等做出反应，前面的道路两侧纷纷响起了引擎的声音，随后无数车辆，都从远方向我们这边行驶了过来。 第一二五八 李飞的喊话 我躲在那块石头后面，看见两侧向我们这边汇聚而来的车辆，深深地叹了口气，此刻我们聚集在这里的人，已经是全部的力量了，看对面的架势，我们今天真的很难走下山，即使真想下去，估计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李飞那伙人此行来康家镇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拿下丙润需要做项目的地，所以他们今晚的诉求，就是抹平如裕，而此刻刘晓佳已经握在了我们手里，他们买地的计划已经落空了，赵政此刻已经下山，那么他们打算收拾如裕的计划，也落空了，其实我们如果向李飞妥协，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但是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因我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归根结底是为了盛东，虽然在山上的这场较量，我们已经输了，可是现在赵政和刘晓佳都在我们手里，总体来看，在盛东和丙润的较量中，我们却占得了上风，想到这里，我暗自咬了咬牙，既然出来混，人死鸟朝天，出不去，就跟这些人干了吧。 退下弹.夹看了一眼，还剩四发子弹，我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杨涛的方位：“小涛！能听见吗？” “我没事，只是肚子被咬了一口。”杨涛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又转头看向了张启斌那边：“张哥，你呢！” “我也没事，肩膀中枪了！”张启斌在那边的地上爬起来之后，肩膀的伤口直接喷出了一股血线，但是他看都没看，身手在兜里掏出了两发子弹，压在了弹仓里：“小飞，看这个架势，咱们今天是走不出这座山了，我张启斌这个人嘴笨，也不会说什么恭维的话，但是这次你们因为我们的是涉嫌，即使咱们真到了下面，我张启斌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他妈的，既然走不掉，那就干呗！”史一刚听完张启斌的话，把衣服撕碎，用布条把刀柄缠在了手上：“哥几个，我史一刚这辈子只活当下，从来没有过什么遗憾的事，今天我如果真走了霉运，躺在了这个地方，而你们谁能侥幸活着出去，帮我给唐佳带个话，就是我姓史的对不起她，还有我的财产，也全留给她！” 史一刚话音落，我们这边忽然有些安静，气氛变得很压抑，之前抓住刘晓佳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人还都兴高采烈的，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我们就被人逼到了绝境，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本来也想跟着说点什么，但是看见大家压抑的气氛，也把话咽回了肚子里，看今天晚上这个情形，我们能不能下去山都两说呢，又何必说一些让大家伤感的话呢，掏出手机看了看，依旧没有信号，想跟外界联系都不行。 “车到了！”我这边正在走神的时候，小胖忽然喊了一句，我抬头向路上看了看，此刻在我们前面两侧的道路上，已经开过来了七八台越野车，右手边的方向，打头的正式李飞的那台白色路虎。 ‘吱嘎！’ 随着白色路虎的停滞，路上所有的车都踩下了刹车，车灯打在我们的方向，将山路照的亮如白昼。 ‘咣当！’ 白色路虎的车门被推开以后，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青年推门下车，站在了车灯前面，我探头看了看，因为逆光的关系，也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向来应该就是李飞了，李飞下车后，周围的车门不断关合，随后数不清的人拎着刀枪下车，将我们这边的团团围住。 “里面的人，你们都是如裕的吧！”等那些人都下车之后，一个底气十足的男声响起：“我是丙润李飞，聊聊吧！” ‘吭！’ 张启斌听完李飞的话，举起私改猎对着天上就轰了一枪：“小兔崽子，你爷爷我是如裕张启斌！你们丙润这次过来，目的就是断我们的后路，你觉得一群已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吗？” “哈哈，话也不能这么说，古人行军打仗，还讲究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这群出来跑江湖的混子，遇见磕磕碰碰也是难免，我们这次来康家镇，是为了给公司拓展业务的，而并非是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有的谈，对吗！”李飞站在外面，不疾不徐的喊了一句。 “谈？我们如裕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这么多年来，我们如裕的业务始终都在康家镇发展吗，从来没有向外扩张过，这次你们丙润横插一手搅和进来，肆无忌惮的争抢我们的市场，这不是鸠占鹊巢，这是什么？！”张启斌听完李飞的话，一声嘶吼。 “张启斌，你今年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弱肉强食这个连小动物都懂得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既然出来混，那么你在踏入江湖那一天就该知道，咱们这一行，无非是刀头舔血，强者为尊，道理都是用刀枪拼出来的，而不是用嘴巴讲出来的，没错，我们丙润是看中了康家镇这个市场，可那又怎么样，你们既然斗不过我们，自然就得服输，当初刘海裕建立如裕，不就是白手起家的吗，那么你们把康家镇让出来，以后仍旧还有白手起家的希望，但是你们如果继续负隅顽抗，那么等待你们的，最终只有自取灭亡，懂吗！”李飞喊出一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张启斌，我手里现在有一部卫星电话，可以让你跟刘海裕通话，你告诉他，只要他同意放弃跟丙润争夺市场，我就可以保证你们这边剩下的所有人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至于他是打算要自己的产业，还是你们这边的十几条人命，你让他自己选择吧，当然了，如果刘海裕真的选择舍弃你们而保住产业，那么我觉得你也应该思考一下，这种人究竟是不是值得你们继续卖命，你说话！” ‘砰！’ 李飞话音落，杨涛那边忽然响了一枪，他精准的打中了十几米外的一棵树之后，大声开口：“对面的朋友，有话说话，但是转移我们注意力，打算背后偷袭这种事，还是免了吧！” 杨涛这一枪打完，我们才发现，远处的位置的确有人影耸动，如果不是杨涛眼尖，我们可能真就得被人包饺子了。 “看来你们那边还真有两个能人。”李飞笑了笑：“张启斌，考虑一下我的话吧，刘海裕赚的钱，都是他的，但是你为他卖命，牺牲的可是自己，你说呢？！” “去你妈的，李飞，你今天过来，究竟是拼命的，还是谈判的，怎么，难道你在丙润的地位，都是靠巧舌如簧搏出来的吗，还是你真的认为，在征地这场大戏中，你们已经稳操胜券了？！”张启斌这时候明显有些被李飞激怒了：“你是不是以为，凭借一个刘晓佳，就能让我们彻底失败吗？” “别提刘晓佳的事。”听见张启斌开口，我咬着牙低吼了一句，因为按照我的推测，李飞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抢走了刘晓佳的事，但是张启斌明显没听见我的话，继续大声吼了一句：“在你围住我们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的老窝也被端了，啊？！” “你他妈说什么？”本来言语稳健的李飞听完张启斌的话，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刘晓佳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刘晓佳的事，我不仅知道，而且她现在已经在我手里了！现在你还觉得我们会必败无疑吗，啊？”张启斌听见李飞激动地语气，特别痛快的笑了笑：“李飞，老子告诉你，今天就算我们这伙人全都死在这座山上，那你们丙润也不可能拿下刘家村的地，懂吗！” “完了。”听见张启斌为了跟李飞较劲，把事情全给抖了出去，我彻底绝望的躺在了地上，之前我们抓走对面那伙人的时候，已经收走了他们的手机，所以他们跟李飞是不会这么快联系上的，我之前还想着通过我们这些人拖住李飞这边的势力，让赵政下山之后，能够有一个利用刘晓佳去跟刘贝财谈判的缓冲时间，而张启斌此刻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抖了出去，那么李飞下一步的计划，肯定是想尽快消灭我们，然后回到康家镇对如裕的势力进行彻底的大清扫。 “张启斌，你他妈把话说清楚，刘晓佳人在哪呢？” “怎么，你现在不敢跟我猖狂了，是吗！”张启斌听完李飞的话，抓着旁边的瘦高个，一下子把他提起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把两个人暴露在了灯光之下，用枪顶住了那个人的额头：“这个人，你不陌生吧！” 张启斌在拉扯这个瘦高个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弄得，把那个人嘴里的布条给碰松了，瘦高个吐出嘴里的布条之后，声音特别大的就吼了一嗓子：“小飞，他们这边只有几把马上就没子弹的破枪，刘晓佳被他们藏在镇子里了，你别管我们，把他们干了然后回镇里抢人，现在还来得及！” “我艹你妈！”张启斌听见瘦高个忽然开口喊话，枪口下压，对着他腿上‘吭’的就是一枪。 “啊——” 瘦高个一声哀嚎之后，身体直接瘫了下去，同时咬着牙再次嘶吼：“还有那个赵政，也被他们的人带回镇子里了，你现在回去，咱们还能翻盘！” 第一二五九 全都废了 李飞站在路虎车边，听见青年的喊话之后，咬着牙，继续对我们这边喊了一句：“张启斌，既然你也抓了我们的人，那咱们就谈谈吧！”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张启斌一声嘶吼：“老子烂命一条，你如果想要，尽管来拿！但是能不能拿走，就看你的造化了！” “那还真是巧了，今天不止你抓了我的人，我也抓住了你的几个朋友。”李飞话音落，挥了挥手：“把人带上来！” ‘呼啦啦！’ 李飞话音落，人群中闪开了几道缝隙，随后几个张启斌的手下，还有小胖和大龙那边的青年，也被拽到了人群前面，同时有几个人打开了手电，直接把光芒照在了们脸上，我看了一眼，其中就有旭子，之前小冰和大龙他们都说，旭子被一枪打死了，但是我仔细看了看，旭子的枪伤实际上是在肩膀上，估计当时的场面也是太乱了，所有人都看错了。 “旭子！”旭子是跟在大龙身边一起从龙城过来的老兄弟了，几个人之间的感情很深厚，所以大龙在看见他之后，本能的就要起身。 ‘砰砰！’ 大龙那边一动，对伙登时响枪，子弹在地面上溅起了一阵烟尘，史一刚也按着大龙的肩膀把他压了下去：“对面多少枪口你看不见啊，疯了吧！” 李飞让他的手下把旭子那些人带出来之后，也对着我们这边笑了笑：“张启斌，怎么样啊，现在我的人在你手里，但是你的人也被我抓住了，你觉得，咱们有谈话的基础了吗。” 张启斌听见李飞的喊话，再次陷入了沉默，李飞看见张启斌没应声，掏出枪，对着一个青年的腿上‘砰’的就是一枪，青年中枪后，顿时一声哀嚎，捂着腿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我艹你妈的！”张启斌看见李飞在那边开枪打伤了他的人，举起枪口，对着人群那边‘吭’的就是一枪。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李飞看见张启斌开枪，也没有了交谈下去的兴趣，抬起手对着我们这边也打了一枪：“全收拾了！” ‘吭！吭！’ ‘砰砰砰！’ 霎时间，十多把枪口喷吐火舌，开始对着我们这边还击，我们被压的连头都抬不起来，而对伙那些拿刀的人也开始接着这个机会往前冲，我们这些人里，只有我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算是视野最好的人，看见对面那些人冲上来，我对着人群‘砰砰’打了两枪，随后一个人就倒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中了枪，还是被绊倒了。 “都他妈准备往外冲，生死有命了！”史一刚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攥着刀，第一个冲了出去，瞬间跟那些人厮杀在了一起，看见史一刚跑出去了，我也从石头后面窜出去，对着一个青年腿上打了一枪，等他倒地之后，我用枪指着他的头，顺手向他手中的刀够了过去，年前看见我的枪口，没敢妄动，任由我把刀夺了过来。 ‘噗嗤！’ 我这边刚刚握刀在手，后背登时一阵剧痛，随后被人一刀砍倒在了地上，后面的青年骂了一句“小兔崽子”，随后再次举刀，看见他的举动，我也来不及抵挡，举起枪对着他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落，青年捂着腿退了几步，随后重心不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我把没有了子弹的枪随手一扔，攥着刀起身对他补了一刀，随后又跟其他人撕扯在了一起，我们双方的人碰撞在一起之后，李飞那边的枪声也逐渐停息，他们的人也全都攥着刀棍冲了上来，人群中，仍旧有零星的枪声炸响。 双方的人混站在一起之后，李飞手里握着一柄长刀，连续放倒了两个人之后，伸手往人群中一指：“不用管别人，但是必须把张启斌拿下！” ‘呼啦啦！’ 李飞话音落，所有的人都开始聚在一起，向张启斌围拢。 “所有人，保护张哥！快！”听见李飞的喊声，我也跟着吼了一嗓子，随后杨涛、史一刚、小胖和大龙我们这伙人，也全都开始向张启斌靠拢，其实看这时候的情景，我们肯定是干不过李飞了，但我们在这边办事，全都打着张启斌的幌子，直到现在，李飞还不知道我们是盛东公司的人，既然左右都下不去山，那索性就做戏做全套吧。 “小兔崽子，自己都顾不了，你他妈还想保护谁？！”我前面的一个人叫骂了一声，举着手里粗重的镐把，对着我就砸过来了，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举起刀挡了一下，被他一镐把打在了刀刃上，随后镐把余力未消，推着刀继续向我砸了过来，电光火石间，我都没来得及闪躲，就被刀背‘当’的一声磕在了额头，随后眼前一黑，踉跄着退了一步，都不等视线恢复，就举着刀向那个人的方向砍了两刀，随即后脑传来了一阵痛感，再然后，感觉自己的身上瞬间被踹了四五脚，我脚下再被一个倒地的人绊了一下，直接就摔倒了。 ‘嘭！嘭！’ 我摔倒在地上之后，至少有四五只脚丫子同时奔着我身上跺了下来，我挣扎了两次，见自己没办法起身，就举着刀奔着些人腿上一顿划，对方的一个人见红之后，这些人也不踹我了，全都开始举着刀棍往我身上招呼，短短几秒内，我身上接连传来痛感。 “哥！”在我旁边不远处的史一刚看见我的惨状，一刀劈倒了一个人，走到我身边还没等伸手，就被一棍子打倒了，随后也瞬间消失在了人群中。 ‘嘭！’ 史一刚倒地之后，窜上来的大龙在后面飞起一脚，直接将一个人踹倒在了地上，等这个人倒在我身边之后，我举起刀把子，对着他脸上头上一顿砸，再抬头，发现大龙和小胖他们俩带着两人，他们四个人挤在一起，已经把我们身边的人群撕开了一道口子，但是还没等我起身，他们四个很快就被更多的对伙围住给打倒了，我趁着这个空当窜起来，持刀对着人群一顿挥舞，将身前清出了一平米见方的空地，刚要伸手拽我们这边的人，就看见一个人攥着匕首向我刺了过来。 ‘噗嗤！’ 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一刀就砍了下去，这个人抬手一挡，手里的匕首前送，也‘噗’的一刀扎在了我的腿上，随着他拧动匕首，我顿时重心不稳，同时也被几棍子砸在背后，再次被人放倒，此刻在我们周围，到处都是喝骂与哀嚎，身边是数不清的对伙，我倒地之后，举着刃口已经满是豁口的刀，仍旧在不断挥舞，但是动作越来越低，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我感觉自己特别冷，而且身上的力气也逐渐流失。 ‘砰！’ 这时候，人群边缘再次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后便响起了一个人的喊声：“飞哥！张启斌抓住了！” 人群外围的李飞听见同伴的呼喊，两步挤出了人群外面：“带着张启斌，撤了！” ‘呼啦啦！’ 随着李飞的喊话声传来，我们身边的人如潮水般散去，我感觉自己的周围瞬间就轻松了，四下看了看，我们这边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刚刚李飞带来的人，最少有四十人，而且全都是下手狠辣的职业混子，并且手里全拿着家伙，而我们这边的人，别说枪了，就连刀没没能平均到人手一把，此时大龙和小胖，还有史一刚他们几个都倒在我旁边不远处，痛苦的挣扎着，杨涛倒在十多米外的位置，身边倒了好几个人，他腿上有一个清晰的弹洞。 对伙那些人把我们打倒之后，满身是血的张启斌也被好几个人给按住了，还有被我们抓走的瘦高个和壮硕青年，也被他们的人救了回去。 ‘嘭！’ 李飞走到张启斌边上，对着他的肚子就掏了一拳，张启斌吃痛之下，瞬间弓起了身子，李飞看见张启斌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大光头：“给你机会的时候，不珍惜，现在不牛逼了？” “去你妈的！”张启斌嘴角淌着混着有血液的口水，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 “别急！到了山下，有你表现的机会！”李飞话音落，对车的方向一摆手：“带走！” 一个青年听完李飞的话，指了指我们这些人：“飞哥，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办？” “脚筋全挑了！”李飞听见青年问话，目露凶光的看着我们：“都他妈给我听好了，今天我之所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是因为山下还有事要办，如果过了今天，你们还敢充当如裕公司的爪牙，我让你们死了都没有地方埋！动手！” “把人全给按住！快！”那个跟李飞对话的青年闻言，带着人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见这些人的动作，我咬着牙，又把旁边的刀握在了手里，现在张启斌被人带走已经定局，而且李飞也下令把我们这伙人全给废了，既然没有出路，我们只能死拼了。 ‘嗡嗡！’ 当那伙青年迈步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周围的山路上再次传来了震颤的引擎轰鸣。 第一二六零 漫山遍野的滚刀肉 随着山路上再次泛起引擎轰鸣，李飞那边的人也全都停下了脚步，我向四周看了看，此刻在李飞他们过来的那条路的两端，再次亮起了无数车灯，大约有二三十台私家车，卷着滚滚烟尘，向这边疾驰而来。 ‘嗡嗡嗡！’ 寂静的山谷中，无数引擎声交织在一起，仿佛闷雷一般清晰。 李飞站在车边，看见山路上再次出现的数十台私家车，速度很快的躲在了一台车的后面：“对伙来人了！防守！快！” ‘呼啦啦！’ 那些本来是奔着我们过来的青年，听见李飞的喊声，全都开始后退，站在了车的后面，随后以李飞为首组成了一个小圈子，以车为掩体，枪口对外。 ‘吱嘎！’ 山路两侧的车驶过来之后，全都卷着烟尘停在了李飞他们那些车外侧，无数车灯再次向圈内聚焦。 ‘咣当！’ 一台车的车门敞开后，一个人站在车边，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斌子，你在里面吗！” “曹狗子！把这群b养的全给我剁了！”人群中，被李飞手下按着的张启斌，听见曹狗子的声音，一声嘶吼。 “艹！斌子还真在他们手里！” “把人放了！” “放人！” “……！” 外面那些赶来的私家车里下来的人，听见张启斌的声音，顷刻掀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声浪，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我们在上山之前，被张启斌打电话叫过来的那些朋友，没看出来，张启斌在康家镇的人缘居然这么好，一个电话打出去，竟然能叫来几十台车，接近百人之众。 ‘砰！’ 人群中，李飞听见外面嘈杂的喊声之后，抬起手对着天上崩了一枪，随后外面一下就肃静了，李飞看见外面那些人的模样，不屑的笑了笑，迈步就向车外走去。 “飞哥……”一个人看见李飞的举动，开口就要阻拦。 “无妨！”李飞听见青年的声音，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向外迈步，同时声音很大的开口：“他们康家政这个地方穷乡僻壤，除了如裕的人还有点模样，剩下的都一些土流氓和地痞，这些人手里，连把枪都拿不出来，有什么好怕的！” “小兔崽子，你他妈的是不是真当我们康家镇没人了！”曹狗身边的一个中年听见李飞鄙夷的语言之后，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伸手就抬起了手里接近两米多长的一把枪：“有种你就过来，看老子一枪能不能轰死你！” 看见中年手里的枪，我都跟着有点郁闷了，因为他手里的家伙，是一把老掉牙的火.铳，这种枪打出去没什么威力，而且冒烟咕咚的，完全可以当做烟雾.弹使用，看样子在抗战时期都少见，生产的年代估计得追溯到大清朝去，想想也感觉不对，我记着以前看过一个什么新闻，大清朝的军队，装备的枪都比他这个先进。 “朋友，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你对枪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李飞看见对面那个人的家伙，也跟着笑了笑：“你觉得你手里那个烧火棍，能称得上是枪吗？” “小兔崽子，我就问你，我这把枪打在你身上，你能死吗！”对面的中年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行啊，那咱们就试试呗！”李飞说话间，又向前迈了一步，举起了手里的五四：“我这把枪同样不是这个世纪的产物，对崩一下，不算欺负你吧，来，我他妈让你先开枪！” 对面的中年听见这话，没有搭茬。 ‘砰！’ 李飞见对面无人应声，对着人群那边忽然就开了一枪，子弹虽然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但是曹狗子他们那伙人一下子就全都散开了，今天被张启斌叫来的这一群人，虽然也都算是康家镇的“混子”，但是这伙人里，除了跟刘海裕做工程的张启斌，以及开歌厅、洗浴和游戏厅的曹狗子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是一些收粮食或者横行在农贸市场，倒腾鸡鸭鹅狗的村痞，你让他们拎着镐把打个架，这伙人也许不虚，但是看见响枪，他们是真哆嗦。 “哈哈！一群篮子！”李飞看见自己开了一枪，对伙就开始抱头鼠窜，笑容中充满了鄙视，抬起手，对着天上再次‘砰’的开了一枪，随后大声开口：“都他妈给我听好了，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全给我把车撤走，否则留下一台，老子崩了你们这群脑残！” “你吹牛逼！”躲在车后面的曹狗子听完李飞的话，连头都没敢露，但仍旧大声吆喝了一句：“今天如果不把斌子放了，你们哪都别想走！” 李飞听见曹狗子的话，声音充满了不屑：“你感觉就凭你们，能拦住我吗？！” “对！你有枪，那你就是爹！既然我们干不过你，那就报警呗！”曹狗子本身就是个村痞出身，被李飞一枪吓破胆之后，当场就玩起了滚刀肉那一套：“你如果不放了大斌子，我们现在把车锁上，转身就跑，下山就报警，难道你们的车还能飞出去吗？” “我他妈……”李飞听完曹狗子的回应，站在原地楞了一下，竟然无言以为。 “小兔崽子，别他妈以为拿把枪你就牛逼了，我们虽然在这干不过你，但是在场这百十号人，全都是康家镇的，你感觉我们下山之后，要是帮警察到处找你们，你们跑得掉吗？”另外一边的人听见曹狗子的话，也跟着吼了一嗓子：“我知道你们这伙人在外地混的不错，但是在康家镇这个地方，你们这群强龙，还真压不住我们这群地头蛇，我知道你们这群人都不怕死，而我们也不想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只要你把大斌子放了，我们让你们下山，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李飞咬牙不语。 “你刚才不是给了我们五分钟吗，现在我们也给你五分钟，你如果不把大斌子放出来，把我们二话不说，撒腿就跑，然后咱们就看看，你们能不能跑出康家镇就完了！”曹狗子蹲在不知道哪台车的后面，连脑袋都不敢露，又狠又怂的吼了一句：“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放人的话，我们也能保证，今天晚上的事，肯定没人报警，毕竟我们也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究竟是各退一步，还是鱼死网破，你自己琢磨吧！” “呼！” 听见曹狗子开出的条件，我一下就轻松了，因为他们这个方向没错，虽然曹狗子那边来的人不少，可是凭他们手里的家伙，如果真想跟李飞这些人硬刚，绝对是以卵击石，但他现在的做法，无异于又反手将了李飞一军，面对这伙人，李飞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用在曹狗子这伙人身上，真是一点没错，他么来了一百多人，被对方一枪就吓的全把脑瓜子扎在了裤裆里，但是死活就是不服，我打不过你，也甩你一身鼻涕，就是这么无赖，集体开始原地滚刀。 李飞听见对方那些人开出的条件，又看了看对方那一百多个连脑瓜子都看不见的滚刀肉，在原地骂了好几句“艹你妈”之后，转身推着旁边的车上‘嘭’的踹了一脚：“放人！” “飞哥，咱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一个按着张启斌的青年，十分不忿的问了一句。 “镇里那边的事比这边重要，时间拖久了，对咱们更不利！放他们走！”李飞是个做事很果断的人，发现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放人，随后看着曹狗子的那个方向：“我决定放人了，但是这些人没有几个还能站起来的，你们进来领人，敢吗？！” “你连人都敢放，我们有什么不敢领的，我去！”之前那个背着火.铳的中年听见李飞的话，第一个向这边走来，随后又有十多个人，壮着胆子也跟了上来，曹狗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一起迈步。 很快，曹狗子他们那些人就全都穿过李飞他们那群人，向我们走了过来，李飞看着仍旧守在两端的几十人，咬了咬牙，也没说什么，而走进人群里扶我的那个人，也正是一开始举着枪跟李飞对峙的那个人，等他走近，并且把我扶起来之后，我打量了一下他背后的长枪，感觉比我想象中的还长，而且外面还缠满了布条子，我看着中年背在身后的长枪，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大哥，你这把枪，是家里祖传下来的古董吧，我怎么看着它都弯了呢？” “祖不祖传我不清楚，反正从我爷爷那辈，我们家里就指着它挑水呢！”中年说话间，已经扶着我向人群外走去。 “挑水？” “嗯，我这就是他妈的用布条子，缠起来的一根扁担！” 听完中年的话，我又看了看他背后那根长条状物体，彻底服了，之前我还感觉这伙人别管是带什么家伙来的，最起码还有个能打响的，整了半天，就他妈一把火.铳，然后还是是假的，现在看来，这伙人的确滚刀肉，整根扁担都敢顶在别人头上说要崩死他，别说李飞了，估计就是骆洪苍过来，让他看见这漫山遍野的一百来号滚刀肉，也他妈得迷糊。 第一二六一 惨痛代价 等张启斌我们一伙人被扶出李飞那群人外围之后，曹狗子很快安排我们上了车，随即气势汹汹赶来的几十台车和近百号人，一句对白没有，一个个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掉头就跑，仿佛生怕跑晚了，就会被李飞他们那边的人追上似的。 我和张启斌被扶出来之后，全都坐在了曹狗子的车里，此刻我身上的好几处伤口还在淌血，剩下的几处则是因为在地上躺着的时候，沾了太多的土，都已经和泥了，因为失血的原因，我本来就极度虚弱，加上此刻放松下来，更是意识昏沉，我旁边的张启斌情况也不是很好，肚子和腿上都有两处刀口，但明显比我强多了，他在曹狗子那要来了一支烟，嘬了两口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妈的，今天的事真是太悬了，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这群人，可能就真的下不去山了，狗子，今晚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 “行了，人活着就好，别扯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曹狗子摆手打断了张启斌的话：“大斌子，你是怎么回事啊，我记着你以前跟你表哥做工程，充其量也就是因为征地打个仗啥的，今天这群杂种艹滴，是什么路子啊，怎么见面就他妈开枪崩呢，儿子撒谎，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我以为是车胎爆了呢，要不是看见子弹在车上打出的火星子，我都不知道那是枪声。” “这些事，我一句半句的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我们这次干工程，遇上茬子了，倒是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边呢？”张启斌反问一句。 “不是你打电话叫我们在村口集合的吗，我们这些人聚在村口之后，左等右等也没有你的消息，给你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当时大家还以为被你涮了呢，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从山上开下来了一台都快被撞碎了的白色宝马车，当时你们公司的赵政也在车上，他看见我之后，让我上山去救你，说你跟人在山上干起来了，可是我们到山上之后，除了遇见几台被废弃的车，根本就没看见你们的影子，找了一下也没人，大家就决定撤了，后来在下山的时候，林二子说他看见山下的小路那边有车灯闪烁，我们就下去了，没想到还真遇见了你们。”曹狗子停顿了一下：“今天也就是你命大，要不是林二子看见了这边有车灯，我们可能直接就下山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们了，你替我告诉大家伙，今天来帮忙的人，我一个不落，都会有所表示。”张启斌对着曹狗子道了个谢之后，转头看着我：“小飞，你还好吧，坚持住，咱们到了镇子，我会直接安排你去医院。” “现在有件事，比去医院更重要。”听见张启斌跟我对话，我抬了抬无比沉重的眼皮，因为失血的缘故，我的喉咙又干又涩，而且痛的厉害，连续咳嗽了两声后，才继续开口：“张哥，到医院的时候，如果我昏迷了，告诉医生，不要给我打全麻。” “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总之一定要告诉医生，不能给我打长时间昏迷的药物，还有，你现在马上安排人去刘家村，不管是请还是绑，都要立刻给刘贝财带走。” “带走刘贝财？”张启斌有些不解的看着我：“现在刘晓佳都已经落在咱们手里了，刘贝财肯定会妥协的，咱们还有必要去针对他吗？” “你还没看明白吗，李飞知道刘晓佳被咱们抢走后，已经气疯了，现在刘贝财的那块地，对咱们来说，是最重要的地块之一，你知道刘晓佳的重要性，李飞同样也知道，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宁可冒险除掉刘贝财去拖延时间，也不会让咱们通过刘晓佳要挟他的，明白吗！”短短几句话说完，我的嗓子已经干涩无比：“现在李飞刚刚下山，还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所以你现在去抢刘贝财，还有一线希望，如果去晚了，等明天的时候，咱们就只能参加刘贝财的葬礼了，懂吗！” “没错，按照李飞那伙人的操行，的确能做出这种事来。”张启斌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点头：“你放心，咱们下山的路上，会路过刘家村，我会让人直接把刘贝财薅走！” “还有件事，等手机有信号之后，你一定得把赵政和刘晓佳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管出现……什么事……都不能出纰漏……”我把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了冰箱里，然后又扔进了油锅中一样，明明坐在车里，但是却感觉身体在不住地旋转，随即白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 我在曹狗子的车里昏迷之后，先后醒了好几次，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手术床上，第二次醒来的时候，视线飞速划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知道第三次醒来，我才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周围的房间里也没有窗子，头顶亮着灯，赵政和两个陌生人都在旁边，大龙也在，看见我醒了，大龙两步迈到床边：“飞哥，你醒了！” “嗯。”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缠着不少绷带，试着动了一下身体，挂着吊瓶的右手能动，左臂和双腿都没有知觉，也不知道是打了石膏还是麻醉没过劲，看见赵政在床边，我舔了舔嘴唇：“刘晓佳她……” “放心吧，刘晓佳和刘贝财都在咱们手里，昨天启斌的手下去抓人的时候，把刘贝财和他老婆都带来了，一开始这两口子手里还拿着菜刀什么的准备拼命，后来听说刘晓佳在咱们手里，很顺从的就跟着过来了。”赵政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插嘴说了一句。 听见赵政的话，我心中瞬间托底，转头看着大龙：“我昏过去多久了？” “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大龙看了下时间：“你是昨天晚上昏迷的，现在是下午一点。” “其余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咱们这边的人有一个没抢救回来，还有张启斌那边，也死了一个人。”大龙叹了口气：“剩下的重伤员就更多了，有两个人可能得落下终身残疾，刚哥和小胖中了刀伤，在其他房间躺着呢，涛哥的腿上挨了一枪，没伤到骨头，医生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得等恢复之后才清楚，不过应该没有大碍。” 听完大龙的话，我躺在床上没做声，一场拼斗，两条人命，这个代价的确是有些过于沉重了，索性我们已经扣住了刘晓佳和刘贝财，对于东哥交代的事情，我总算不辱使命，继续抬头看了看房间：“这是医院吗？” “不是！”赵政摇了摇头：“咱们现在的位置，已经不在康家镇了，昨天晚上你们下山之后，启斌就把你们送到了医院急救，后来你们那边的杨涛说，李飞在镇子里如果找不到我和刘晓佳，肯定会对镇上的三所医院和诊所什么的进行突袭，后来我就安排车，把你们转移走了，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康家镇隔壁的四方城镇，四方城这个地方是个小镇子，咱们现在呆的地方，是一个没完工的楼盘地下室，这个楼盘建设的时候，刘海裕在这里有股份，但是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咱们在这里藏身，没人会查的到。” “刘贝财和刘晓佳父女在哪呢？” “也在这片工地中，但是关在另一个楼盘的地下室，其实也不是关押，我让人给他们一家三口找了一个干净的房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除了不许对外联络和外出，没让他们受罪。” “大龙，把刘贝财和刘晓佳带来……不，就把刘贝财带来就行。”听完赵政的话，我转过头对大龙吩咐了一句。 “好，明白！”大龙听完我的话，转身向门外走去，我这才发现，大龙也一瘸一拐的，明显也在昨晚受了伤。 “小飞，你才刚刚睁眼，就要见刘贝财，这也太着急了吧。”赵政对我笑了笑：“既然你已经醒了，而且刘贝财也落在了咱们手里，这件事就不急了，要不然，你先养伤吧。” “算了，我必须得先把刘贝财谈拢，这件事才能放心，李飞那伙人办起事来下手太狠辣，继续拖延下去，这件事还不一定会出什么变故呢，既然人在咱们手里，还是早点得出结果的好。”我摆手拒绝了一声，看着旁边的一个青年：“帮我倒杯水。” “好！”那个青年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外。 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时间之后，我这个房间的门被人推开，随后一个四十来岁，皮肤有些黑的中年，就被大龙和另外两个人带进了房间里，那个中年看了看床上的我，又看了看旁边的赵政，没吱声。 我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嗓音沙哑的开口：“你就是刘贝财啊？” “对，我就是。”刘贝财看着病床上的我，微微点头。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好奇我身上的伤？”看见刘贝财的模样，我抬起右手掀开了被子，把裹着绷带的身体展露在了他的眼前，因为用力过猛，针管还有些回血的症状：“这么看起来，是不是直观一些呢？” 刘贝财看见我的举动，还有我身上被血染红的纱布，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身上所有的伤，都是为了帮你救出女儿落下的，你说我什么意思？”我盯着刘贝财的眼睛，言辞犀利的反问了一句。 第一二六二 谈下刘贝财 刘贝财站在房间中，听完我的话之后，表情产生了明显的变化，但也没有作声，一旁的赵政看见刘贝财的表情后，咧开嘴笑了笑：“老刘，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老熟人了，当初丙润那些人绑了你女儿，虽然是为了要地，可是刘晓佳在他们手中，终归让人感觉不踏实，是吧。” “对，对对对，没错！”刘贝财听完赵政的话，连连点头之下，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次佳佳能够从那伙人的手里平安归来，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们了，谢谢！”刘贝财说着话，就开始对着我们这边鞠躬。 “老刘，咱们都是明白人，就别在这装糊涂了，而且你扯这些虚的也没有意义。”我看着刘贝财，声音冰冷的开口：“当初丙润的人为什么抓走了刘晓佳，我们又为什么舍命救出了刘晓佳，这其中的缘故，你比谁都清楚，所以我找你过来的诉求，你也知道，不是吗？” “这……”刘贝财听完我的话，顿时气结。 “老刘，之前丙润抓到刘晓佳的时候，你已经低头妥协了，现在我们舍命帮你把女儿救了出来，你好像更没有理由拒绝我们，不是吗？”感受到刘贝财的抵触之后，我继续开口。 “没错，你们这次帮我把女儿救了出来，我的确很感谢你们，但是地的事，我恐怕真的无能为力，你们也看见了，就因为这块地的事，我女儿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绑走，失踪了这么多天，你们这次可以从丙润那伙人的手里把我女儿抢回来，但是谁也不知道，丙润的人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对我动手，如果我把地卖给了你们，一旦丙润的人再来找我报复，到时候我就连护身符都没有，你们说呢？”刘贝财看着赵政我们，十分现实的问了一句。 “呵呵，报复？”听见刘贝财的话，我不仅哑然失笑：“在你眼中，是不是只有丙润的人，才是吞人的虎，而我们如裕的人，就全都是待宰的羊啊？” “小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贝财盯着我问了一句。 “我什么意思，你他妈的是真听不懂吗？啊？！”看见刘贝财这幅样子，我是真的有些愤怒了：“你只知道把地卖给我们，丙润的人会报复你，但是你想没想过，如果你把地卖给了丙润，我们会怎么对待你？怎么着，合着在你眼里，丙润的枪打出去的是子弹，我们的枪泚出去的全都是水吗？我们因为你们家这些破事，流的血都是应该的，是吗？！” “这些话，我跟你说不着，张启斌呢，我要跟他对话！”刘贝财看见我愤怒的样子之后，扭头看向了赵政：“老赵，大斌子呢，你叫他过来跟我对话，我们俩是一个村子长大的朋友，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对我！” “老刘，启斌之所以没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这种事，他夹在中间会难做，这个人说的话，已经足以代表张启斌的态度。”赵政指着我把话说完，随后又停顿了一下：“老刘，咱们俩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也劝你一句，凡事得懂得感恩，当初丙润那些人抓走你女儿，是为了逼着你把地卖给他们，而我们帮你把女儿抢回来，虽然也是同样为了地，但同时也因为你跟张启斌之间又感情，而你现在却恩将仇报，还打算把地继续掐在手里当护身符，我真的不明白你的用意，怎么，难道你留着这块地，就是为了等丙润下一次找你麻烦的时候在，再次去向他们妥协吗？对于坑了你无数次的恶人，你选择了妥协，而对于帮了你的朋友，你却选择了抵抗，老刘，你说这世间有这种道理吗？” “老赵，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可是这块地，我真的没办法卖给你们，丙润那些人的手段你们也见到了，如果我……” “行了，别废话了！”听见刘贝财的回应，我彻底失去了耐性，死死地盯着刘贝财：“你之所以畏惧丙润的人，是因为知道他们是一群没有底线的人，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是不是把我们想的有些太过于善良了呢？”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刘贝财听完我的话，短暂沉默了一下后，很快领会了我话语中的含义，有些情绪失控的吼了一句。 “乱来？呵呵，你觉得我现在真的是在乱来吗？刘贝财，之前丙润那些人让你妥协的筹码，是你的女儿，那我现在就再给你加一注，除了你的女儿，还有你的妻子。”我把话说完之后，对大龙点了点头。 “你们俩，跟我走！”大龙听完我的话，招呼了一下房间里面的两个人，转身就要出门。 “艹你妈！我跟你们拼了！”刘贝财看见大龙的举动，没有去阻拦他们，而是抄起房间里的一把椅子，对着我这边就跑了过来。 ‘嘭！’ 在刘贝财迈步的一瞬间，旁边的一个人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了地上，紧跟着大龙他们一拥而上，五个人按着刘贝财就是一顿胖揍。 “张启斌！张启斌！”刘贝财被大龙他们打倒之后，在地上不断的喊着张启斌的名字：“咱们大家都是从一个村子里长起来的，你这么对我，良心上过得去吗！张启斌！你出来见我！张启斌，你他妈畜生……” ‘嘭！’ 大龙听见刘贝财不住叫喊，对着他嘴上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踢没声了。 …… 几分钟后，张启斌被五个人踢得鼻青脸肿，鼻子哗哗淌血，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也不喊了，也不叫了，因为挨了顿揍之后，刘贝财也看出来，张启斌在这个场合没有出现，肯定是真的不会管他了。 “刘贝财，我们的耐心有限，只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把地卖给如裕，那么我现在就安排你回康家镇办手续、签合同，之后放你们一家三口离开，当然了，如果你继续死扛的话。”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地上的刘贝财：“当初我们在丙润那伙人手里找到你女儿的时候，她像一条狗一样的被人用链子拴在了墙上，随时都会面临危险，甚至被那些喝醉酒的小流氓糟蹋了，如果我们最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我能向你保证，你的女儿会比在丙润那些人手里还惨，呵呵。” 刘贝财听完我的话，趴在地上沉默了接近一分钟，才有气无力的抬起了头：“如果我把地给了如裕，你们会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吗？” 听见刘贝财的问话，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这是自然，我们要买你的地，本身就是为了给其他人做样子，让他们知道即使有人把地卖给了如裕公司，也不会遭到丙润的报复，所以我们会不遗余力的把你保护好！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行，这块地，我卖了。”刘贝财闻言，目光暗淡的选择了妥协。 “哎呦，你这种人，我也真是服了，好说好商量的时候你不听，非得等挨了顿揍，才知道服软，来，快起来！”大龙听完刘贝财的话， 顿时开始招呼人扶着他起身：“刚才把你打疼了吧。” 刘贝财起身后，我转头看着旁边的赵政：“赵哥，你最早谈他家那块地的时候，价格是多少钱？” “最初的时候，老刘家里那块地的估值是八十万，后来丙润参与了竞争，我们又提高价格，涨到了一百二十万，但是始终也没谈拢，如果现在签合同，那么肯定也是按照一百……” “给他七十。”没等赵政把话说完，我就直接插了一句话。 ‘刷！’ 房间内的所有人，包括刘贝财和赵政在内，听完我的话，全都愣住了。 “小飞，其实这次刘总为了拿下刘家村的地，把资金准备的很充裕，咱们没必要……”赵政听完我的话，开口就要解释，在赵政看来，我们今天能够谈下刘贝财的地，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胜利，没必要再去扣他的钱，从而节外生枝，同时也像张启斌之前说的，他们这伙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真这么做，那就彻底把关系闹僵了。 “这件事我做主，就给他七十。”我没理会赵政的话，态度强硬的回应了一句，随后抬头看着刘贝财：“知道为什么扣你钱吧？” 刘贝财听完我的话，紧咬牙关，目光中充满了愤怒。 “我们和丙润火拼的目的，都是为了争夺这块地，所以大家都应该讨好你，按理说，我们为了拿下地，帮你救出女儿是应该的，可是你的态度，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感激，而是充满了理所应当，既然你不知感恩，我们自然也没有义务为了你这种人卖命，扣下的五十万，充当我们这边的车马费，有意见吗？” “现在我老婆孩子都被你们扣了，我的意见还重要吗？”刘贝财听完我的话，面容沮丧，而且眼中带恨的回应了一声。 “赵哥，安排人带他回康家镇，把卖地合同签了。”听见刘贝财的回答，我并没有理会他的情绪，扭头对赵政吩咐了一句。 “好。”赵政看见刘贝财妥协，也没再多说，带着房间中的两个陌生青年走到刘贝财身边：“跟我来吧。” 刘贝财听完赵政的话，麻木的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他们出了门，等房间的门关上之后，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现在刘贝财已经点头，那么我们来到康家镇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这也就意味着，我在康家镇跟李飞的交手，已经首战告捷，只要继续下去，那么丙润在康佳站这边，就已经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一二六三 乱了阵脚的丙润公司 刘贝财被赵政带走以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张启斌就推开房门，走到了我的房间里，他之前伤的并不是很重，所以此刻除了行动有些不便，其余的倒还没什么大碍。 张启斌进门之后，咧嘴笑了笑：“刚才你们跟刘贝财动手了？” 我点了点头：“嗯，刘贝财这个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如果不跟他翻脸，这事根本没得谈。” 张启斌不置可否的话锋一转：“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在门口偷着听了几句，你把他的购地款也给压下来了？” “是。”我没有避讳张启斌的问题：“其实我压刘贝财的钱，说什么车马费都是借口，为的就是给其他征地户看的，现在咱们把刘贝财的地拿下，而且又压了他的征地款，其余人肯定会产生一种错觉，他们会认为在征地的事情上，丙润已经斗不过如裕了，否则在这个节骨眼上，如裕应该提价，而不是降价，现在咱们压了刘贝财的钱，那么肯定也有人担心自己的收益会减少，为了保障自身利益，到时候不用咱们谈，就会有人主动上门，要求按照之前的价格卖地。” “真会这样吗？”张启斌听完我的话，感觉有些半信半疑：“之前我们已经谈了很多家，那些人不管赵政出多少钱，都不同意卖地，我总感觉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冒险。”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次的征地款，不是一笔小数目，到时候肯定有不怕死的人，愿意为了钱去铤而走险的来跟咱们交易，虽然人数不会很多，但绝对会有这样的人。”我停顿了一下：“只要这个口子打开了，咱们接下来征地的过程就会像洪水一样，等咱们拿到了大部分的地之后，丙润的人也就没办法了，毕竟卖地的人一旦形成了基数，他们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报复，到时候，咱们这件事，就算成了！” “行，听你的！”张启斌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从他的眼神里能看的出来，他对于我这番话，是保持怀疑态度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现在的确已经通过刘晓佳这件事，谈下了刘贝财的地，张启斌把话说完之后，继续看着我：“现在刘贝财的地拿下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等刘贝财的地拿下之后，咱们应该跟李飞那边产生一段时间的对峙，只要咱们把这个过程扛住了，然后再等着那些愿意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人，过来找找咱们谈话就可以了，但是这期间可能会产生很多变数，所以咱们不能留在四方城，我必须得回康家镇。” “你要回康家镇？”张启斌听完我的话，打量了我一眼：“凭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下不去床，既然左右都是远程指挥，索性就留在这边吧，刚刚我打探了一下消息，听说康家镇的街头和医院什么的，出现了很多陌生面孔，我估计，是李飞那边的人在寻找咱们的下落，在刘晓佳这件事情上，他已经吃了很大一个闷亏，这种时候，咱们不是正要避其锋芒吗！” “不！在丙润和如裕这场冲突上，咱们不能退，因为那些卖地的人家，全都抻着脖子观望呢，咱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误解，所以这个时候，你必须得出现在康家镇，而且要以得胜者的身份出现。” 张启斌思考了一下我的话，点头：“咱们必须回去吗？” “对！” “好吧，那我现在立刻让人在康家镇那边安排能藏身的房子，只是咱们这边的伤员太多了，一时半会的，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地方。” “咱们这次回康家镇，除了我之外，没有伤员。”听完张启斌的话，我笑着摇了摇头：“你也看见了，我们这次过来的人，很多都受了伤，继续留在这边，他们危险不说，你还得分出人力去照顾他们，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先返回安壤，然后我留下，咱们俩继续处理征地的事。” “也好，其实我也想跟你说这件事呢，现在你们那边的人，大部分都受了伤，四方城这边医疗水平差是一方面，而且还在康家镇的辐射范围内，咱们这么多伤员藏在四方城，李飞那边如果有心的话，只要盯住附近几个镇子里的药店，很容易就能摸到咱们的位置，所以相对之下，你们的人还是回到安壤最安全，毕竟那里才是你的地盘。”张启斌停顿了一下：“既然咱们俩对这件事的想法一样，那我就准备人护送他们返回安壤了，然后再想办法从康家镇那边，找一个安全的藏身点。” “可以！” 我跟张启斌简单交谈几句之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东哥很快接通了电话：“喂，小飞？” “东哥，我这边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嗯，矿区这边的人折了一个，大龙跟我通过电话了。”东哥应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我听大龙说，小涛和史一刚你们几个，也全都挂彩了？” “我们的伤没什么事，都是皮肉伤，只是小涛伤的重一些，我已经跟张启斌打过招呼了，叫他派人护送小涛他们返回安壤，到时候他们会跟你联系。” “杨涛他们撤了，你不打算走啊？”东哥听完我的话，笑了笑：“刘贝财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怎么样，谈下来了吗？” “如裕公司这边的人，已经安排他去签合同了。” “既然这样，咱们盛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这次的任务也算完成的不错，撤回来吧，康家镇那边，我让别人去接替你。” “别人？是老骆吗？” “不是，现在老骆在f市那边，已经快把车良恭给逼疯了，正在关键时刻，所以他不能撤回来。” 我有些不解：“什么叫老骆把车良恭逼疯了？这话什么意思？” “车良恭在f市那边，主要的产业除了两个光伏发电厂，还有一个化工厂，而他这个化工厂，是早些年钻政策漏洞建起来的，对周边居民的影响很大，不过厂子已经建好了，也没办法强拆，最近这段时间，老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化工厂产生了一次爆炸……” “爆炸？”听完东哥的话，我一下就愣住了：“化工厂炸了，这得死多少人啊？” “放心吧，没死人，老骆不傻，不会做那种冒着巨大风险的事情，而且车良恭的化工厂，也不知那种容易爆炸的厂子，只是污染很严重，这次爆炸之后，化工厂那一带的城区全都臭气熏天的，当地百姓受不了了，就开始去上访，还有学校的学生家长组织了人去政府广场静坐，反正乱七八糟的事情加在一起，车良恭的这个化工厂肯定是留不住了，看现在的势头，绝对得被拆除，而车良恭这个化工厂，又跟好几家大企业签署了长期的供货协议，一旦化工厂被拆除，他得到的拆迁款还不够违约金的五分之一，这个赔偿已经大大超出了车良恭的承受范围，但是他又没办法申请破产，因为他公司里还有好几个发电项目在运转呢。”东哥那边响起了一阵打火机点烟的声音，随后继续道：“我通过小道消息得知，车良恭为了交上化工厂那边损失的违约金，已经打算把f市那边的一处光伏发电厂卖掉抵债了，而他公司现在所有的流动资金，又全都准备投在康家镇项目上，这个项目如果落成，那么车良恭就有了偿还能力，也可以用它产生的收益慢慢还债，如果项目失败，这笔资金就会直接被冻结、罚没，这样一来，他就彻底不能翻身了。” “老骆这个人，有两下子呀！”听说骆洪苍凭借一己之力，就已经快要将丙润给折腾散架了，我有些意外的感叹了一句。 “是啊，老骆这个人，绝对是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悍将，现在丙润在f市那边的大后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么车良恭为了求稳，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拿下康家镇项目，以求收支平衡，并且尽快把手里的流动资金变成实体项目，所以康家镇的地，现在对于他来说，比前些日子更加重要了。” “如果我撤回安壤，这边你打算让谁过来？” “直到现在，车良恭还不知道是咱们在背后支着如裕公司，所以我必须得留在安壤坐镇。”东哥停顿了一下：“现在国豪还在看守所，老骆在f市，你们又全都伤了，目前来看，我只能让小二顶上去了。” “东哥，算了吧。”听说东哥打算让二黑来接受康家镇这边的一摊子事，我顿时摆手拒绝：“康家镇这边，我已经拿下了刘贝财的地，而且跟张启斌也形成了默契，如果盛东临阵换将，让二哥过来的话，他肯定需要一段时间熟悉情况，这样一来，丙润那边就有了喘息的时间，如果发生了变化，那我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所以还是我留下吧，或许这个活我干的不会多出彩，但成功率肯定要比二哥大一些。” “可是你的身体状况，能扛得住吗？” “没事，只要刘贝财这块地拿下，丙润在这边就已经没有胜算了，我继续留下，也无非是为了帮刘海裕把剩下的事情做完，让他兑现承诺，现在咱们盛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退一步说，即使我这边接下来的计划失败了，大不了撒丫子就跑呗，只是这么一来，咱们就把刘海裕坑了。” “行，既然你硬要留下，我也不勉强你。”东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你记住，现在丙润已经危如累卵，走到末路的他们，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你在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等刘贝财的合同签完，剩下的事情就不着急了，你如果感觉苗头不对，你立马就撤，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丙润，只要丙润倒了，咱们也算完成了对刘海裕的承诺，只是兑现期间会延长一些罢了。” “明白！”听完东哥的话，我想了想，点头，同时也陷入了沉默，思考着下一步对付李飞的对策。 第一二六四 收网 我跟东哥通过一个电话，决定继续留在这边之后，当天晚上，张启斌就安排人把受了伤的杨涛、史一刚、小胖他们那些人送走了，只剩下大龙还有另外两个没有受伤的青年陪我留在了这边。 杨涛他们离开的当晚，张启斌我们一行人也暗中返回了康家镇，隐藏了起来，张启斌给我找的藏身地点，是镇子上的一个小区，这个小区的面积很小，整个住宅区只有三栋楼，也没有物业什么的，我们的住宅是一个二楼，搬进去的时候，里面家具、家电什么的也都很齐全，同时张启斌也找了一个在镇医院上班的亲戚，每天抽时间过来帮我检查和输液。 我这边安顿好了之后，张启斌当天晚上就在镇里的一个酒店大排筵宴，十分高调的露了个面，招待着曾经去北山帮过我们的曹狗子等人，据说当天晚上光是感谢费，就花出去了大几十万，他这个做法，也是我安排的，其一是为了吸引李飞等人的视线，让刘贝财那边能顺利把地过户给如裕，其次也是为了给刘家村的村民们，造成一种如裕斗败了丙润的假象。 不知不觉间，日子就过去了五天多的时间，我身上的伤口愈合之后，也能一瘸一拐的下地走路了，这期间，刘贝财的地已经成功过到了如裕公司名下，这块地拿到手之后，我当天就让张启斌雇了一些推土机什么的上山去平整土地，其实这块地根本不需要平整，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造声势，同时也将如裕七十万拿下刘贝财地块的事宣扬了出去，而村子里面的那些人也正如我预料的一样，有人看见刘贝财的地被如裕征走之后，就开始坐不住了，赵政在一天内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询问他们手里的地，还能不能按照当初商量好的高价回收，赵政也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说辞，只跟那些人说再等等，给出的全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最后却一家地都没收，也一家都没答应。 事件再次发酵了一天之后，就开始有人托关系向赵政打听内幕了，最后赵政也装作无法推脱的样子，同意用当初开出的最高价格收了两家的地，这样一来，整个村子里面准备卖地的人全都炸开了锅，开始组团去领导集体不在的如裕公司闹事，并且每天对赵政进行电话轰炸，这期间，赵政虽然急不可耐，但仍旧在安抚着那些人，让他们再等等，而他越是这样，那些村民就越感觉外面的传言是真的，都说丙润已经放弃了对刘家村地块的争夺，而且如裕公司这边也因为这伙人之前的摇摆不定，打算往死压价，谣言这种事情，往往在一两个人嘴里传说的时候，普遍没人相信，可是等所有人都在把这件事情挂在嘴上的时候，那些原本不相信的人，就都像是被洗了脑一样，开始关心起了这件事，刘家村虽然富裕，但是这次的征地款，对于村民们来说，仍旧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加之刘海裕最早在立项目的时候就说过，等项目立起来，还会给村里和村民分红，面对到手的利益即将溜走，那些村民是真的坐不住了，就连那些最摇摆不定的征地户，也开始托起了关系，急于把地卖给如裕公司。 这天中午，我这边正在房子里吃饭呢，张启斌和赵政两个人就赶了过来，进门之后，赵启斌红光满面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韩飞，我发现你小子是真贼，这脑子太好使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我莫名其妙的被张启斌夸了一句，有些不解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好事呗。”赵政笑眯眯的走到桌边，端起大龙的酒杯喝了一杯啤酒，心情舒畅的坐在了旁边：“截止今天中午，刘家村所有的卖地户都跟我通过话了，全都同意卖地，说实话，你这个办法真是绝了，通过压榨刘贝财的征地款，让这些人自己在内部产生动摇，现在根本不用咱们出手，他们自己就懵了，全都想把地买了，生怕地会砸在手里，变成荒山。” 听完赵政的话，我微微点头：“这几天，丙润那边的人有什么动静吗？” “有啊，他们的人一直在村里威胁那些村民不许卖地，但是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张启斌哈哈一笑：“就像你最开始说的，丙润这些人如果针对一家两家的，那些人可能会害怕，但是现在整个村子里面的积极性都被咱们调动起来了，丙润顾此失彼，总不能去胁迫全村的人，所以他们发现自己的威胁对村民不起作用，也就放弃了，开始采取怀柔政策，跟那些村民温声细语的商量，开出高价打算买地，不过我按照你的意思，已经把他们当初绑架刘晓佳的事散播出去了，现在那些村民都怕沾上丙润的人，会给自己招来祸端，所以压根不扯他们，丙润的人跟他们谈的时候，他们全都笑脸相迎，可是一谈到卖地的事，这些村民就打起了马虎眼，全都在那打太极，丙润的人都快气疯了。” “张哥、赵哥，最近几天，你们两个务必要注意保护自身的安全，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要在公共场合露面了，因为丙润那边的人发现自己没办法对付那些村民，下一步，肯定会想办法对付如裕公司。” “放心吧，我们已经想到这一点了，现在我和启斌出门的时候，都经过化妆。”赵政笑了笑，拉开手包拿出了一个假发还有一个粘在脸上的假胡子，对我比划了一下：“有时候我出门戴的都是女式假发，你说丙润的人去哪找我啊！” “你整这些伪装，就不怕走夜路的时候，让流氓给你拽到小胡同去啊。”看见赵政准备的东西，我被逗得咧嘴一笑，随即话锋一转：“现在事件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咱们可以收地了，否则继续拖下去，那些村民的积极性也就被磨没了，但是征地这件事，咱们不能亲自上门，否则肯定会被丙润的人打伏击。” “没错，最近这几天，我接到了不少人的反馈，他们都说村子附近有陌生车辆和行人出没，我感觉，应该就是丙润的人在等着咱们这边的人露面呢。”张启斌听完我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丙润的李飞那伙人，咱们已经见识过了，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主，而且在征地这件事情上，他们又彻底失败了，我觉得他们接下来要做的，肯定是跟咱们鱼死网破，即使自己收不到地，也不会让咱们成功。” “我现在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凭咱们手里的力量，想跟李飞硬拼，肯定会吃亏，何况在征地这件事情上，咱们是胜利者，也没有拼命的必要。”我笑了一下，看着赵政：“赵哥，今天下午，你去打印一些空白合同，把地块信息和金额空出来，想办法让人带进村子里，给那些村民发下去，然后签合同的时候，通过电话遥控，告诉他们怎么填，你跟他们说，咱们选择这样签合同，也是为了保护这些村民的隐私，谨防他们被丙润公司的人报复，等合同签完之后，你在村子里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地的手续跟合同一起带出来，到时候只要确认有效一份，咱们就给他们的银行卡里打一份钱！” “行，这个办法不错。”赵政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现在那些村民虽然急着卖地，但也确实对丙润的人有所忌惮，如果能私下里把合同签了，我相信他们不会有所异议，而且咱们的风险也会减少许多。”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丙润那边既然至今都没有放弃抢地，说明他们在村子里，肯定有自己的内线，所以咱们签合同这种事，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瞒住他们。”我说完暗中签合同的事情后，抬头看着张启斌：“张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这种举动，肯定会引起丙润那些人的强力反弹，到时候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等咱们这边动手了，丙润的人绝对会进行最后的顽抗，选择对几个带头的征地户动手，到时候，这件事就得由你处理了。” “啧！” 张启斌听完我的话，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小飞，咱们在一起接触这么久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但是你如果让我带着人正面去跟丙润的人对抗，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天方夜谭，上次咱们在北山跟他们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丙润那边的人，全都是掏枪就敢拼命的主，而我们这边的人，连枪声都听不出来，一旦在村子里爆发冲突，我们肯定不是李飞那些人的对手。” “放心吧，这些事我已经考虑到了。”我对张启斌笑了笑：“李飞虽然凶狠，但他不是没有脑子的亡命徒，他可以在荒山上肆无忌惮，但是他只要不想掉脑袋，肯定不会在村子里跟你们展开枪战，所以到时候这场斗殴，应该还是以刀棍为主，我也不用你打赢他们，你只要保证那些卖地的人不受到威胁就可以了，同时我这边也会让盛东那边来几个能拿枪的人，一旦李飞真的狗急跳墙，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的人办，你们直接出村子就行。” “可以，你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没有问题了。”张启斌听完我的计划，毫不犹豫的点头。 赵政听完我和张启斌的交谈，转头看向了我：“小飞，这个签合同的时间，你想定在什么时候？” “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我毫不犹豫的开口回应。 第一二六五 村外交锋 我这次赶来康家镇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如裕那边拿下刘家村的地，而如裕那边对这块地的渴求之迫切，更是无需多言，所以我们这边确定好了买地的时间之后，张启斌和赵政两个人连饭都没吃，就紧锣密鼓的去张罗这些事了，等他们走之后，我也扭头看向了大龙：“一会你给矿区那边打个电话，挑几个办事干脆利落的人过来，让他们不要开车，全都坐客车出发，来的时候尽量分散一些，低调点，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至于办事需要的车辆和武器什么的，让张启斌在这边安排。” “明白！”大龙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飞哥，今天晚上办事的时候，咱们都需要做些什么呢？” 我想了想，指着同桌的两个青年：“今天晚上，你安排他们俩跟在赵政身边，负责保护赵政的安全，然后等咱们的人来了，你负责带队，如果咱们这边的合同可以顺利签署的话，那么丙润那边的首要目标，肯定是负责这件事的赵政，而张启斌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把赵政交给他们保护，我实在是不安心。” “我们都走了，那你怎么办？”大龙听完我的吩咐，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担忧：“要不然让他们俩去保护赵政，我陪你留下吧。” “不用，你们几个都去吧。”我笑了笑，伸手指着自己的腿：“我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今晚的行动如果跟着去参加，只会给人添麻烦，莫不如在这里等待你们的消息，而且咱们住的这个房子，只有张启斌和赵政才知道位置，李飞那些人找不到这里来，你们不用担心我，咱们今天最重要的目标，就是要把刘家村征地的事给办妥，只要这件事有了结果，咱们最近受的伤，流的血，就算没白费，懂吗！” “行，我知道了。”大龙听完我的话，没再继续犟嘴：“如果今晚刘家村那边的事情顺利，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跑路！”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大龙一声：“现在丙润的大后方，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所以康家镇这边的项目，对于车良恭很重要，如果咱们把这边的地抢走了，就等于断了车良恭的后路，到时候他的人肯定会疯狂的报复咱们，而咱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没必要跟他硬拼，所以今天晚上的事情如果进行顺利的话，你直接回来接我，咱们连夜返回安壤，到时候不光咱们得跑，张启斌、赵政他们也都不能留在这边，李飞面对一座空城的康家镇，即使有火也没地方撒，只能撤回丙润，这么一来，刘海裕就可以回来施工了，因为丙润已经分不出心思，来对付一个已经拿到地的如裕公司了。” “如果事情办的不顺利呢？”大龙想了想，抿着嘴问了一句。 我耸了下肩膀：“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留下跟李飞接着斗呗。” “得，还是别再接着往下说了。”大龙听完我的回答，顿时打了自己的脸一下：“乌鸦嘴。” …… 一顿饭吃完，大龙他们也开始各自准备了起来，随后就出门了，临走前，大龙坚持要把自己的手枪留给我，我感觉他这个举动挺多此一举的，因为在我们今天的计划中，我压根就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就躲在一个小出租屋里，有什么好怕的，最后大龙一再坚持，说我自己在家里，不留把枪，他肯定不放心，我拗不过他，也就由他去了。 这一下午的时间，我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打开电脑随便找了一个电影播放着，可能是因为心里装着事的原因，我总感觉这天下午的时间过得很漫长，一个多小时的电影都没等放映完毕，我却感觉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大龙的电话率先打了过来，盛东矿区那边抽调的十个人已经到了康家镇，并且跟张启斌他们汇合了，随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赵政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说印刷的合同已经派人送进了村子里面，正在挨家挨户的发放，听见这个消息，我也没感到多么意外，因为丙润那边的人就算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提前洞悉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在暗中签署合同这种事，他们事先是绝对不知情的，随着合同被送进了村子里，我也开始打电话让张启斌他们那些人向村子周边聚拢，不出意外的话，随着合同在村子里面扩散开来，李飞那些人也该动手了，这天晚上，张启斌身边一共聚了接近五十人，除了盛东这边十个随身带着枪的人之外，剩下的都是张启斌在镇子里面雇佣的人。 自从赵政那边来了电话，说合同已经递进村子以后，我们之间便再也没有了联系，我这边也始终在等待着他的电话，不知不觉间，时间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但是他那边始终都没有消息反馈过来，到了九点半左右，镇子里的商铺有很多就都开始关门了，顺着窗口向下看了看，除了橙黄色的街灯和路边还在营业的几家烧烤店和饭店、洗浴什么的，其余的地方都变得黑漆漆的，而且街道上也行人寂寥。 ‘铃铃铃！’ 我这边正在焦灼等待的时候，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我看见赵政的来电显示之后，动作很快的接通了电话：“喂，赵哥？” “哈哈，等急了吧！”赵政见我这么快就接通了电话，很爽朗的笑了笑。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接踵而至的问话，算是印证了赵政的问题。 “放心吧，一切顺利，现在其中一个村民组的征地合同和手续已经拿出村子，到我手里了，而且我派人观察了一下村外面的情况，李飞那边的人还在傻乎乎的守着路口呢，看起来不像是察觉到异常的模样。” “合同还剩下多少？” “算上我手里的这些合同还有刘贝财的地，咱们已经拿下了工程地块三分之一的地皮，剩下的那些合同，都是一些小地块，而起那些卖地的人都不懂法，所以我这边也在安排人，通过电话遥控，一步一步的教他们签署合同，现在已经签了很大一部分，等这些合同拿到手之后，咱们这把活，就算完事了。” “赵哥，你通知那些送合同的人，往返村子的时候，一定得小心，李飞那伙人，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嗯，你放心吧，我明白。”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问题，咱们电话沟通。” “好！” “嘟…嘟……” 结束了跟赵政的通话之后，我的心情平稳了几分，站在床边点燃了一支烟，继续等待着事情的进展和回馈。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这边的电话再次响起了铃声，我看着大龙打来的电话，再次接通。 “飞哥，出事了！”电话接通之后，大龙在电话里那端，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句。 “你别急，慢点说，出什么事了？”听见大龙的话，我心下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之前张哥我们把人聚齐之后，都是在村子外面的几个路口埋伏着，就在几分钟之前，这边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车队，速度很快的向村子那边开了过去，看样子，应该是李飞的人，打算强行往村子里面闯。” “把人拦住！”听完大龙的回应，我思考了短短几秒钟，接着声音很大的回应了一句：“李飞那边的人既然想进村子，说明他肯定得到了咱们在跟村民签合同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边的人，应该是想把动静闹大，让那些还没有签合同的村民有所忌惮，从而望而却步，现在咱们已经拿下了大部分的合同，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刻出差错。” “明白！”大龙对着电话里回应了一声，接着喊了一句“开车，追上去！”之后，那边也跟着传来了一阵引擎的声音，随后大龙继续对电话说道：“飞哥，我们已经向他们那边追过去了！” “电话装在口袋里，不要挂，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沟通！” “明白！” 大龙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后听筒内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应该是大龙把手机装进了口袋里，同时我也把手机按开免提放在了桌子上，再次点燃了一支烟。 过了大约五分钟之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龙哥，追上了！” “所有人准备！”大龙吼了一句，接着停顿了一下：“直接追上第一台车，把他别停！” ‘嗡！’ 大龙话音落，听筒内再次传来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接着又传来了‘咣’的一声巨响，随后便是不断地刹车声和碰撞声，随后大龙的声音再次吼了起来：“都下车！对伙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 “你吹牛逼！”大龙话音落，电话那边再次传来了一阵喊声：“都往上冲，把他们推平，直接进刘家村！” ‘噼里啪啦！’ 随着那个男子的喊声传出，手机听筒里面的声音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感觉到处都乱糟糟的，不断传来沉闷的击打声和叫骂声。 我隔着听筒，除了听见大龙的喘息和骂声之后，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过了几秒钟之后，听筒里传来了‘嘭！嘭！’的一阵击打声，随后又响起了张启斌的声音：“大龙！村子西口的人来消息，说那边也有车队准备进村子，他们已经动手了，但是西边只有两台车，肯定拦不住多久，你在这边盯着，我去那边支援！” “好！”大龙答应了一声之后，再次提高了音量：“所有人往前压，给张哥冲一条路出来！” 第一二六六 别留下，快跑！ 听见大龙在电话里跟张启斌的对话之后，我在这边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情况，所以跟着担心的不行，但是从大龙喊话的内容来看，他们这边明显占据了上风，否则张启斌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又过了几分钟，听筒里面忽然传来了‘嘭’的一声响，随后大龙那边的声音一下就消失了，变成了‘沙拉沙拉’的电流声，又过了几秒，直接挂断，应该是他的手机掉在地上被人踩了，或者是别人用武器打在了他的手机上。 大龙那边的电话被挂断之后，我这边再次陷入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此刻李飞那边的人忽然动手，所有人都忙了起来，给赵政打了两个电话，他那边也始终都在通话中，电话根本打不进去。 我在这边焦急的等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通电话之后，没有作声。 “飞哥，我是大龙！”电话对面，大龙喘息连连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见大龙的声音，我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成了！”大龙不断地喘息着：“对伙的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我们抓住了一个对伙审问了一下，这些人就是李飞的手下，他们一共分成了两帮，我们这边是一队，李飞带着另外一队去了村子西边的那条路，已经被张启斌拦在那边了，刚才我恍惚间听到了两声响，也不知道是爆竹声还是枪声，刚刚赵政也给我来了电话，说李飞他们安排在村里的内线，把往外送合同的人给扣住了，我现在正在带人往那边走，剩下的人，都被我安排到村子西边去支援张启斌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此刻我只听大龙把刘家村那边的情况说了个大概，也不知道现场到底什么样子，所以也没有瞎指挥：“拿到合同之后，你直接就撤。” “明白，这个手机也快没电了，等我拿到合同之后，再跟你联系。” “好！” “嘟…嘟……” 等我再次挂断大龙的电话之后，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了，想点燃一支烟，烟头已经空了，在烟灰缸里翻找了一下，找了个大半截的烟头点燃，压制着内心的躁动。 再次等待了十五分钟左右，那个陌生号码再次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我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按下了接听：“喂？” “飞哥，合同到手了！”电话那边的大龙情绪十分激动：“现在所有的卖地手续全在我手里，我准备撤了！” “漂亮！”听完大龙的回答，我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桌子，随后思考了一下：“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你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散了，别走大路，想办法自己走小路绕出村子，然后跟赵政联系，让他去接你。” “行，我知道了！”大龙应了一声。 “就这样吧，我现在也马上通知张启斌那边，让他往外撤。”此时刘家村的征地合同已经被我们尽数拿下，我心里无比激动，连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挂断大龙的电话之后，把电话给张启斌打了过去，但是他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想了想，又给赵政打了过去。 “喂，小飞！”赵政那边明显已经跟大龙联系过了，得知了征地顺利的赵政说话的时候，情绪也显得十分激动。 “赵哥，我刚刚打张启斌的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关机了，你能不能联系上他身边的人？”我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启斌身边有几个人，都是如裕公司的员工，我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好，那你现在马上跟他们联系，就说征地的事已经成了，让他们不要跟李飞的人继续纠缠了，立刻往外撤，咱们准备跑路。” “明白！” 跟赵政通完电话之后，我也一瘸一拐的走到房间里，把手机数据线什么的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赵政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小飞，我已经跟启斌那边的人联系上了，他们已经开始撤了。” “呼！” 听完赵政的话，我松了口气，脸上泛起了一个笑容：“大龙呢，你们俩汇合了吗？” “嗯，刚才我为了避免出差错，把所有的人都给打发了，是跟他单独会的面，现在我已经接到他了，小飞，现在所有的征地合同和手续全都在我手里，这一仗咱们打赢了！”赵政说完这句话，哈哈大笑了几声：“估计丙润的人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当初信心满满的来到康家镇这边跟咱们抢工程，最后却弄了个灰头土脸，连根鸡毛都没剩下，哈哈！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赵哥，现在咱们把地拿下，那么李飞他们再去威胁村里的百姓，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下一步的目标，肯定是咱们这些人，康家镇这个地方，咱们不能留了，必须马上离开，出去躲一下风头。” “放心吧，我们跑路的地方，早就安排好了，你怎么办，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怎么着？” “我就算了吧，这边的事办完了，我直接就回安壤了，对于我来说，盛东公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们这次过来，也没露出盛东公司的旗号，估计直到现在，丙润的人还都在认为这一切是张启斌做的，所以主要目标肯定是他，暂时找不到我们头上，只要你们撤出去，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嗯，也对，毕竟你们盛东公司在安壤根深蒂固的，你如果回家，肯定会比跟我们去外地强。”赵政答应了一声，随后继续道：“行了，我把电话给大龙，你跟他们谈吧。” 赵政话音落，电话那边也传来了大龙的声音：“喂，飞哥！” “现在事情办完了，咱们也该走了，你想办法通知公司的人，让他们自行离开康家镇，然后你来这个小区接我，咱们回安壤。” “妥了！那我现在就找赵哥要一台车，然后去接你。”大龙答应了一声：“对了飞哥，现在赵哥的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而我的手机刚才又被人一棍子打坏了，这个时间也没有地方买新的，一会到家之后，我就直接上楼敲门了。” “好！” 我跟大龙交谈完了之后，心情特别的轻松，根据东哥之前的说法，丙润在f市那边的根基，已经让骆洪苍彻底给搅乱了，而我这次来康家镇，又断了他们的后路，接下来，丙润那边肯定不好受，我跟大龙通话之后，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了起来，我们居住的地方，距离刘家村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加上这时候又是晚上，所以大龙回到这里，估计得四十多分钟。 我这边正等待的时候，赵政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此刻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的接通了电话：“喂，赵哥？” “小飞，出事了！”赵政此刻说话的声音，明显没有了之前的亢奋，变得十分紧张。 “怎么了，是不是合同有问题？”我此刻最怕遇见的就是变故，听完赵政的话，心中蓦地一凛。 “不是，合同这边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启斌失联了！” “失联了？这话什么意思？” “刚刚你不是让我打电话叫启斌那边的人撤退吗，我就把电话打了个他手下的一个人，然后他们那伙人就全都撤走了，当时现场那边乱糟糟的，他们这伙人只顾着跑，也没注意身边的人缺了谁或者少了谁，等到他们全都撤到安全的地点之后，却发现启斌不见了。” “操！”听完赵政的话，我脱口而出的就骂了一句：“这群人全都是猪脑子吗，自己的大哥没了，都没发现吗？！” “我刚刚也是这么骂的他们，可是现在启斌已经失联了，咱们骂人也没用啊。”赵政的声音也十分的郁闷：“你说，启斌该不会是被李飞的人抓住了吧？” “应该不会吧。”听完赵政的话，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之前他们那边在动手的时候，我给张启斌打电话，他的电话就已经关机了，应该是没电了或者怎么样，而且动手的时候，咱们这边的人是有序撤退的，也不是被人打跑的，他被抓的几率应该不大，对了，你问没问他手下的人，有没有人看见他被李飞的人扣住？” “问过了，但是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因为当时的场面很乱，李飞和你们盛东这边的人都动了枪，大家在打红眼的情况下，根本无暇去顾及其他人的情况，小飞，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靠！真他妈服了！”听见赵政向我问起对策，我也一脸烦躁，现在张启斌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我们也联系不上他，在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被李飞抓走的情况下，我能有什么办法，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我总不能把这种话对赵政讲，于是让自己冷静了一下：“赵哥，你先听我说，现在你手里拿着征地合同，这份东西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所以你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这样，你先按照之前的计划，离开康家镇再说，张启斌这边，我来想办法，你别管了。” “行，那启斌的安危，我就交给你了。”赵政听完我的话，犹豫了一下，一口答应，随后挂断了电话。 今天晚山的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我们来到康家镇的所有目的都已经完成了，所以我再继续逗留下去，可以说是一点意义没有，而且我们身边的人也已经撤了，凭借我和大龙两个人，想要找到张启斌，或者在他发生意外的情况下把他救出来，纯属是白扯，想到这里，我暗自咬了咬牙，打算按照原定计划离开康家镇，至于张启斌，只能祈祷他福大命大，别落在李飞手里了，我不是不想救他，而是我也真的束手无策。 ‘咚咚咚！’ 我这边正在思考的时候，门口已经响起了楼下门禁的安铃声，我看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大龙回来了，于是就挪动脚步，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 ‘铃铃铃！’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再度响铃，是一个座机号码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 “小飞！别留在那个房子了！快点跑！速度！”电话接通后，张启斌的嘶吼声直接传了出来。 第一二六七 四面楚歌 本来已经迈步走向门口的我，听见张启斌的吼声从电话中传来，也跟着怔了一下：“张哥，你他妈跑到哪去了？” “你先别问我的事，你现在马上从那个房子离开，快！”张启斌在电话那端，语速很快的开口：“李飞他们已经去找你了！” “什么？”听完张启斌的话，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之前我们动手的时候，我接到了李飞的电话，他说我的家人都在他手里，让我去村外见他，可是我的家人早在如裕和丙润动手之前，就被我转移到外地了，当时我以为李飞在骗我，但是我给家人打电话，却根本联络不上他们，情急之下，就去了村外，当时李飞用枪指着我，逼我把赵政骗过去，想把咱们签的合同毁了，然后把手续抢走，而我为了保住家人，就把你们盛东的消息告诉了李飞，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让他们别针对赵政，谁知道这个时候，我家人的电话忽然打到了我的手机上，他们根本没被李飞抓住，我为了蒙骗李飞，就假意要给赵政打电话，然后想趁机逃跑，结果被李飞一枪打在了腿上，当时他们把我带到车里，收走了我的手机，我这一路上被他们折磨的很惨，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就把你的地址吐出来了，后来我们在路上，遇见交警检查，李飞为了自保，就把武器什么的都给扔了，把我也给推到了车下，当时我掉进一个山沟里，摔晕了，刚刚清醒过来，就跑到了附近一户人家里给你打电话了！”张启斌对我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大概经过之后，再次吼了一句：“李飞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位置，你马上离开！快点！否则再拖下去，就真的走不掉了！” ‘滴玲玲！’ 就在张启斌说话的时候，门口那个门禁的对讲机再次响起了声音，听见张启斌的话，我转头走到窗边，顺着窗子往下看了一眼，此刻在楼道门口的位置，果然已经站了五六个青年，正在四处张望着。 “喂，小飞，你还在听吗？”张启斌那边听见我没了声音，又跟着吼了一句：“你听我说，李飞知道你是盛东公司的人之后，已经快要气疯了，现在刘家村的地已经被咱们拿下了，如果他找到你，肯定会除掉你，你现在马上离开康家镇！快跑！晚了就来不及了！” “呼！” 我得知自己被张启斌出卖之后，感觉肺都快气炸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张启斌离开之后，还给我打了个电话，也算有良心，而且之前的时候，我也动过抛弃张启斌的念头，根据他的角度，想要舍弃我而保住赵政和如裕公司的地，也是人之常情，想到这里，我快速打断了张启斌的话：“张哥，你听我说，现在赵政已经拿着所有的地皮手续与合同跑路了，所以你不用管他，自己想办法自己离开康家镇，然后跟他联络，就这样！”、 “那你呢，你怎么办……” “嘟…嘟……” 我听着再次响起的门铃声，根本没回答张启斌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走到之前已经收拾好的旅行包那里，掏出了大龙留给我的手枪，同时退下弹.夹看了一眼，里面有三发子弹。 这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嘭’的一声关门声，我再次顺着窗口看了一眼，之前那几个青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出门往外小区外面走的人，看来李飞他们那些人是在他开门的时候，混进了门内，发现门口那伙人不见了，我也顾不得腿上的伤口，迈步跑到门口，把防盗门所有的锁全都给锁死了，随后又把门口的木头鞋柜拽过来挡在了门前，掏出手机，拨通了东哥的号码。 “喂，小飞。”电话那边，东哥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东哥，我的身份漏了！现在丙润那边的人，已经知道盛东在背后支着如裕事了！” “什么？”东哥听完我的话，顿时楞了一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句半句的，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不过今天晚上我们这边的行动倒是很顺利，如裕公司的人已经拿到了刘家村的地，而且那边的负责人已经带着合同跑路了。”我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现在丙润的人，已经把我堵在房间里了！” “我现在马上让返程的人过去支援你，然后带队去康家镇支援！你那边还能再坚持一会吗？”东哥听完我的话，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被丙润的人堵住了，估计东哥就算用脚想，都能猜测出我的下场。 “时间来不及了，我已经被堵在房间里了，凭借对面那伙人的作风，这个防盗门根本堵不住他们，我现在只能自己跑，如果跑出去的话，我再联系你，如果我失联了，那么就说明我落在了丙润公司的李飞手里。”我说话的时候，门口已经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听见这个声音，我不等东哥答话，便再次开口：“先不说了，如果我能掏出去，会再次给你打电话的！”话音落，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咚咚咚！’ 这时候，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便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你好，能麻烦你开一下门吗，我家是楼下的，你们家卫生间是不是漏水了，都已经把我家的厨房淹了！” ‘哗啦！’ 听见这个声音，我直接把枪上膛，随后开口吼道：“稍等一下啊，我在洗澡呢，穿个衣服就出来！” 话音落，我迈步走到了客厅的床边，推开门向下看了一眼，我这里虽然是二楼，但是我这栋房子是临街的，楼下面就是一个半米宽的排水渠，如果从这里跳下去，肯定得把腿卡断了，于是又迈步向卧室那边走了过去。 ‘咚咚咚！’ 这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哥们，你先把门开一下呗，让我进去把水阀给关上，我们楼下都快成水帘洞了！” “好好好，知道了！你就是再着急，总得给我一个穿衣服的时间吧，咱俩也不认识，你还想跟我来个光着腚的会晤啊！”我再次吼了一句。 “那麻烦你快点，我真的挺着急！我家是新装修的房子！”外面的人再次喊了一句。 “知道了！别催了！”我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卧室，推开了窗子向下看了看，我这个卧室下面，倒是一片开阔地，但是停满了一排自行车和电动车什么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发现卧室这边也没法往下跳之后，我转头就要往卫生间那边走，这时候，防盗门那里忽然传来了铁丝划在门上的声音，随后我们这个门‘咣当’一声就被拽开了，这个小区的门是那种很老旧的门锁，打开门之后的二重防护，不是插锁，而是那种连接在门框和门锁盒之间的小铁链，外面的人把门拽开，发现中间有个锁链，随后我就听见有人吼了一句“躲开”，接着一截枪管子直接从门缝探进来，抵在了那根铁链上。 “他妈的！”看见这伙人的举动，我也没时间犹豫了，一步跨上了窗台，腿部的伤口也传来了一阵剧痛，紧跟着裤子就被血染红了。 ‘吭！’ 随着一声枪响，我这个房子的防盗门锁链被一枪轰断，门开之后，一个人抬腿踹倒了挡在门口的鞋柜，看见我之后，直接抬起了枪口，而已经坐在窗台上的我，看见他的举动，咬着牙就开始往下跳。 ‘砰！’ 随着那个人开枪，子弹将我头边上的墙面掀开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弹洞，无数碎屑打在了我脸上，我也被子弹气爆震得有些耳鸣，直接顺着窗台掉了下去。 ‘嘭！哗啦啦！’ 我从二楼跳下去之后，脚踩在了一个电动车的座椅上，随后这一排的车就全都倒了下去，我倒地的时候，胸口被车把卡了一下，特别特别的疼，这时候楼上也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打中了吗？” “不知道，追！”一个人探头从窗子里看了一眼，发现我在楼下，伸手一指：“人在下面！” 这个人喊完话以后，看着我身边倒了一地的自行车，还有一根根宛若地刺一样对着上面的车把，犹豫了一下，没有往下跳，转身跑了回去。 听见楼上对话的声音，我忍着剧痛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开始跑，我从卧室的窗子跳出来之后，位置是街道旁边的一个小巷子，此刻前面的街道上还亮着车灯，特别的空旷，我如果想往那边跑，肯定得被抓，犹豫了一下之后，直接往巷子深处扎了进去。 ‘刷！’ 我这边沿着巷子刚走了不到两米，前面停着的一台车忽然就亮起了车灯，晃的我有些眼晕，随后那台车的车门被推开，一个青年走了下来：“哥们，你没事吧？” “没事！”听见这个人的问话，我摇了摇头。 “哎，我看你身上怎么全都是血呢，用不用我带你去医院啊？”这个人打量了我一眼，一边说话，一边对着我走了过来，此刻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好心人，还是李飞那边的人，看见他迈步，忽然掏出了枪，对着他脚下‘砰’的就是一枪。 “我艹！”这个人看见我忽然开枪，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踏踏踏！’ 趁着这个人躲闪的空当，我转过身就开始往马路那边跑，等我这边窜到路上的时候，之前那几个去楼上抓我的人也从小区那边跑了出来，一个人看见我之后，直接举枪对准了我：“小崽子，站着别动！” ‘砰！’ 听见后面那个人喊话的声音，我甩手对着那边放了一枪，随后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打中人，埋着头撒腿就跑。 第一二六八 笼中鸟雀 康家镇虽然是一个大镇子，但是到了晚上十点来钟的时候，街道上也就没什么人了，我们这条街上，虽然还亮着路灯，可是除了我和追我的那些人，连个行人都没有，显得很是空旷，之前的时候，我腿上本来就有伤，而且在跳楼的时候还摔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跑起来的时候连疼都感觉不到，或许人类被逼急了，潜力真是无限的吧。 我对着后面那伙追兵打了一枪之后，他们几个人只是闪躲了一下，随后就再次像几条大狼狗一般的追了上来，紧跟着，街道旁边那个巷子里也传出了‘嗡嗡’的一阵引擎声，随后一台车直接就窜到了街道上，我回头看了一眼，正是我在巷子里看见的那台车，妈的，太悬了，如果刚才我选择相信这个人的话，可能都已经被收拾掉了。 ‘吱嘎！’ 那台车冲出巷子之后，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上，接着司机对那些追我的人大吼了一声：“上车！” “别管我们，抓人！”一个青年看着停下的车，直接吼了一嗓子：“抓不住就撞死他！” ‘嗡！’ 那台车里的司机听见这句话，对着我这边就冲了过来，我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对着我横冲直撞过来的私家车，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完全凭借本能的跳出去了两米多远，是的，就是像一只袋鼠一样，直接蹦出去了。 ‘嘭！咣咣！’ 那台车看见我跳到了路边，一打方向也跟了上来，但是司机明显没注意到路边那条半米多宽的排水渠，前轮陷进排水渠之后，底盘卡的一阵异响，接着就斜着翻在了沟里。 ‘咣当！’ 那个司机把车开翻了之后，满头是血的推开车门，对着我这边骂了一句“小b崽子”，接着抬起手‘砰砰’的就是两枪，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撞晕了，还是本身的枪法就太烂，我们俩之间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但他的子弹打出来以后，却跟我隔了两米多远，在旁边的路灯杆子上溅起了一阵火星，我被枪声惊了之后，继续埋着头猛跑，这时候后面追我的那一伙人也跑到了车边，把司机拽出来之后，六七个人奔着我就开始继续追。 ‘刷！’ 与此同时，街道两边的路灯同时熄灭，随后整条街区彻底陷入了无边黑暗，刚刚还能看清的街景，在一瞬间就变得什么都看不见了，路灯熄灭之后，我连适应黑暗的时间都没有，完全凭借记忆的向公路上跑去，期间一脚踩空，身体‘嘭’的一声趴在了路上，胳膊被地路上的沙石磨的灼痛无比，也顾不得疼，爬起来之后，继续向前疯跑。 ‘砰！’ 我这边往前跑的时候，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一声枪响，我余光向那边扫了一眼，感觉街道上黑压压的都是人，枪声响过之后，李飞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核查清楚了，他是盛东韩飞！开枪的时候往腰部以下打，必须给我抓活的！” “追！别让逃跑了！”也不知道又是谁喊了一声，紧跟着我后面的街道上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向我追了上来。 听到后面‘哗啦哗啦’的脚步声，我感觉头皮发麻，跑出了二三十米的距离之后，抬头看见了前面的一抹灯光，是一个小区的门卫岗亭，我转了个身，迈步就向那个小区里冲了进去，打算利用楼盘之间的地形，来分散一下对面这伙人，否则我们如果就这样在街道上追逐，我被他们抓住，肯定是早晚的事。 我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暴露在了门口的灯光之下，接着后面‘砰砰’的就响了两枪，直接把保安室的玻璃崩碎了，小区里的声控灯也响了一大片，在康家镇这种地方的小区，根本没有物业那种部门，所以我冲过岗亭的时候，也没人拦着，很顺利的就跑进了小区里面。 进了这个小区大门之后，我没有往楼那边跑，而是冲向了另外一边的绿化带，直接从中间钻了过去，身上被树枝划的火辣辣的，我往这个绿化带里面钻，本来是想甩掉后面那些人的，但奈何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我这边还没等穿过绿化带，一个跑到门口的青年就指向了我这边：“人在那呢！” “尽量别在小区里动响儿！给我抓活的！”李飞的声音再次传来。 此刻的我求生欲望早已经爆棚，听见那些人的喊声，使劲往前窜了几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的这条绿化带，这个小区进门之后，是‘丰’字形的解构，中间那一竖就是绿化带，但是横却有很多，两边都是一排一排的楼，而且这些楼还不是对称的，互相之间有很多空隙，我闷着头跑进其中一条路之后，沿着前面一直跑，很快跑到了小区的围墙下面，这个小区的围墙很高，最起码有三米多，而且墙下面两个能让人踩踏的东西都没有，墙头上面还插满了铁钉子和玻璃碎片，发现翻墙无望，我只能贴着墙根继续往前跑，想找个后门，或者哪怕是个狗洞也行啊，可是跑了五十多米之后，我就彻底绝望了，因为我已经跑到了一个墙角，发现自己跑到了死路，我转身想要往回走，一转身，发现在我二三十米之外的地方，闪过了手电的光芒，对方的手电，是手机上的那种，照明距离只有几米，所以还没发现我这边，但是也正在向我这边移动，发现这边走不通，我只能沿着墙角的另外一侧走，但是刚走几步，另外一边也跟着亮起了光芒，此刻我前面是有一个楼道开着门的，可是我并不知道这个楼道顶端能不能通往楼顶，想了想，也没敢冒险进去，如果这个楼道不能上房顶的话，那我可就真的会被堵住了，四下看了看，在我旁边的地方，堆着不少的纸壳箱子，应该是这里有人搬家，装冰箱和洗衣机用的，在这些纸箱子旁边，还有不少泡沫什么的，堆了很大一堆，我看着两边同时向我这边移动的灯光，一咬牙，直接掀起一个大箱子，钻进了里面，等歇下来之后，我觉得自己身上到处都疼，摸了摸胳膊，刚才在摔倒的时候，被擦破了很大一块皮，皮肤上和伤口中，还有不少沙子粒粘着呢。 ‘踏踏！’ 我这边蹲在箱子里，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身边就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一个警惕的声音响起：“谁？” “别他妈照了，是我！”不远处，另外一个声音回应了一句，接着也走到了我这个箱子旁边：“看见人了吗？” “没有，我刚才看见他往这边跑了，但是没人。” “这就怪了哈，我那边也没看见。”另外一个人回答完之后，我这个箱子的缝隙一下就透进来了光亮，接着被人‘嘭’的踢了一脚，感受到箱子的晃动，我觉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行了，别他妈踢了，他又不是傻逼，可能往这种箱子里面钻吗，那不是找死呢么！”一个人骂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咱们是从两边堵过来的，这边的墙这么高，他绝对跳不出去，人多半是钻进了这个楼道里面，你们俩进去找一下。” “我们俩进去，那你呢？” “我撒泡尿，然后在楼下堵着他，你们俩抓紧找，要是没人，咱们换地方继续搜。” “行！”有一个人回答了一声，随后脚步声就远了，很快，又传来了在楼道里跺脚震声控灯的声音。 等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我顺着箱子上面一个抬东西用的孔洞向外看了一眼，此刻对伙剩下的那个人打着手电，吹着口哨站在了墙边，开始撒尿，看见这个人背对着我，我攥着枪，一下子掀开了箱子。 ‘咣当！’ 前面那个人撒尿撒到一半，听见后面的声音，猛然回头：“谁？！” “别动！”在这个人回头的瞬间，我直接把枪顶在了他的后心上：“喊一句，送你个对穿吗，信吗？” “哥们，别冲动！”此刻我身前这个青年，连裤子都没提上，被我用枪顶住后心之后，一下就慌了。 “别他妈废话，把手电关了，然后顺着墙头扔出去，快！” “好！我扔！你也留神枪，小心别走了火！”青年听完我的话，很顺从的把手电关了，扔到了院墙外面。 等青年把枪扔了之后，我借着楼道里传出的灯光看了他一眼：“你的枪呢？” “后、后腰！” 青年话音落，我顺着他的后腰摸了一下，直接把他的手枪拽了出来，随后攥着枪柄，对着他的后颈，特别用力的砸了一下。 ‘咕咚！’ 青年被我砸了一枪把子以后，应声而倒，我抬起脚，对着他头上又闷了一脚，随后也不管他是不是晕了，转身就跑。 “来人！来人啊！” 我这边跑出了差不多十几米的样子，后面随即传来了那个青年凄厉的喊声。 ‘踏踏踏！’ 青年这一嗓子吼完之后，我前面的一个楼道里面，忽然钻出了两个人，正好看见了我，还没等他们说话，我对着那个门口，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响过，那个楼道门口的铁门上火花四溅，那两个人一边怪叫着，一边又缩回了楼道里面，我逼退这两个人之后，也没有继续停留，玩命的向小区大门口的方向跑去，但是随着我这边响枪之后，小区里到处都是呼喊声和脚步声，我感觉自己周围的方向全都是人，已经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一二六九 扬眉吐气 康家镇，无名小区内。 我这边开了两枪之后，自己的位置已经彻底的被暴露了，只能贴着小区的围墙，速度很快的向正门那边跑去，此刻这个小区里面到处都有人的脚步声和呐喊声，一片乱糟糟的景象，这时候对伙那些人都在往刚才响枪的方向跑，我躲在墙角下的阴影里面，很顺利的就跑到了小区正门的位置，看见小区门口的灯光之后，我微微松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嘭！咣当！’ 就在我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那个门卫室岗亭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三个人直接从里面窜了出来，其中两个人手里端着私改猎，同时指向了我，看见他们的动作，我一手攥着一支枪，也指向了他们。 “小崽子，跑啊，怎么不跑了。”对面三个人把我堵在门口以后，中间那个赤手空拳的青年对我笑了笑，满脸的戏谑，一听见这个声音，我就辨别出了他的身份，李飞，这个人的年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是一个干起来很干练的人。 “大家都只有一条命，你觉得在枪口下面，你们单凭人多就有用吗？”我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紧握枪柄反问了一句。 “不不不！咱们今天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李飞看见我紧绷的神色，微微笑了笑：“盛东韩飞，对吧？呵呵，你放心，我今天没想着要你的命，只要你同意乖乖的跟我走，那咱们谁都可以不用受到伤害，至于我找你的原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我拒绝跟你离开呢？”我在跟李飞对话的同时，目光始终固定在他身边那两个拿着枪的人身上，打算他们稍微有一点不对劲，我抢先动手，而他们两个的表情也很紧张，端着枪，连大气都不敢喘。 “韩飞，你在盛东公司，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难道还真想跟这些下人拼个你死我活啊？”李飞再次笑了笑：“瓷器不碰瓦，这个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虽然你今天被我们扣了，但我不能不承认，你也算是一件瓷器，看样子，咱们俩的年龄也差不多大，不管是在盛东也好，丙润也罢，总而言之，以咱们这个年纪，能在这种大公司里面博得一席之地，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于咱们来说，只要稳稳当当的走下去，保护好自己这条小命，将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以前我们做马仔的时候，拼命是应该的，但是现在咱们已经有了这种身份地位，再去做一些血溅三步的匹夫之举，就有点傻了，你说呢？” 听完李飞的话，我不屑一笑：“你这番话，算是在威胁我，还是在拉拢我？” “我话中的含义如何，要看你怎么去理解，亦或者，这二者皆而有之。”李飞咧嘴一笑：“你应该知道，盛东和丙润正处在僵持阶段，还没有正式开战，虽然你们这次在背后指着如裕公司跟我们征地的事情，让车总颇为愤怒，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的身份对我们还是有用的，只要你同意乖乖的放下枪，那么我向你承诺，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吧？” “既然你也知道，以咱们这个年纪，走到这个地位要付出很多东西，想必你一路走到今天，也没少经历过拼命的场面吧，你觉得咱们这份拼了命才得到手的荣华，如果不继续拼命守护它的话，它会安稳吗？”我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之后，看向了李飞的眼睛：“如果今天站在我这个位置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呵呵，我懂了。”李飞听完我的话之后，犹豫了一下，接着点点头，缓缓地向后退去。 “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李飞退后的同时，那两个端着枪的人大吼了一声，迈步就向我走了过来，明显是打算强行抓我，看见他们迈步，我也呼吸急促，虽然我手里握着枪，但是肯定也不想让枪响了，因为此时此刻的这个场景，不管是我们双方谁先动枪，肯定会有人倒下，同时我也不能让对面的人抓住，所以心里无比纠结，对面那两个人明显也对我手里的枪充满忌惮，虽然叫嚣的声音很大，但是挪动脚步的速度却很慢。 ‘嗡嗡！’ 就在我们陷入僵持的时候，小区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紧跟着就是‘砰砰’的两声枪响。 ‘咕咚！’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我前面的一个人直接肩膀飙血，仰面摔倒，另一个人看见队友倒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砰！’ 在这个人分神的一瞬间，我直接扣动扳机，一枪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他手里的枪也‘吭’的一声走了火，在旁边的墙上溅起了一阵火星子。 ‘嘭！’ 面前这个人倒地之后，我一步上前，对着这个人的手腕上就是一脚，直接把他的枪踢飞了，抬头看了看，大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区门口，开枪打伤了我前面的一个枪手之后，拧着摩托车的油门，对着李飞就撞了过去。 “我艹！”李飞看见奔着他撞过去的摩托车，动作很迅速的退了一步，直接钻进了小区门口的岗亭里。 ‘吱嘎！’ 大龙见李飞躲开了他撞击的痕迹，也没有纠缠，直接将摩托车在原地甩了个尾，把后座的位置对准了我：“飞哥！上来！” ‘踏踏！’ 看见大龙出现在这里，我猛跑了两步，直接窜上了摩托车。 ‘嘭！哗啦！’ 这时候，李飞也用手枪的枪把子砸碎了岗亭的玻璃，举枪瞄准了我们这边，看见他的动作，我抬起手里的枪，对着他那边连续扣动扳机，可是我左手拿的是自己那把枪，按了好几下扳机，只打出了一发子弹，饶是如此，仍旧把李飞从窗边压了下去。 ‘嗡嗡！’ 大龙等我坐稳之后，拧着油门就往院子外面窜，这时候，院子里的很多人听见这边的声音，也都迈步跑了过来，看见那些人跑出来，我再次对着他们那边‘砰砰砰’的不断搂火，直到枪膛里泛出了空响，后面那些人见我开枪，全都开始找地方闪躲，大龙也借此机会，带着我很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 大龙我们俩骑着摩托车跑出那个小区之后，根本没敢在镇子里停留，而是骑着摩托车顺着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道路，一直骑了半个多小时，等摩托车没油之后，才停在了路边。 摩托车抛锚的地方，是一条周围没有人家，也没有路灯的道路，我们俩下车以后，周遭漆黑一片，路的右边是一座大山，左边是一片树林子，夜风拂过，树叶哗哗作响。 “飞哥，没事吧！”等摩托车停下之后，大龙把车推到路边，藏在一个草丛中之后，才走到身边向我问了一句。 “没事。”我摇了摇头，把手机的手电打开，咬在嘴里之后，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绷住了腿上的伤口：“刚才幸亏你到场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出事了。” “是啊，之前的时候，实在是太悬了。”大龙听完我的话，也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刚才我回到房子的时候，上楼发现门开着，进去找你，也没见到人，还在地上捡到了子弹壳，再一看见墙上的弹孔，我就感觉你出事了，然后就跑到楼下找你，但是什么都没找到，索性你跑的地方离住的地方不远，当时我听到枪声，就感觉应该是你们开的，刚好路边有一家烧烤店门口又停了一台摩托车，我就骑着跑过去找你了。” 听完大龙的话，我也感觉有些庆幸，如果大龙返回来的时间差了几分钟，或者没听到我开枪的声音，那么我现在不是死了，就是落到了李飞的手里，低头看了看，腿伤的血已经止住了，在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了一支，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喂，小飞？”我这边电话拨通之后，东哥立刻就接通了电话，随后十分着急的问了一句：“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我这边没事了，已经跑出来了。”我用手机晃了一下四周，把目光定格在了一根水泥路桩上：“我现在已经跑出了康家镇，但是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周围也没有什么建筑，只有一根路桩，写着康青线23。” “开车，往康家镇通往青水镇的路上走，快！”东哥听见我的回答，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总之声音很大的吩咐了一句，随后对着听筒继续开口：“小飞，我现在已经走出安壤市区，往你那边赶了，你在路边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了，千万别再出什么差错了，等我这边到了之后，会给你打电话，然后你再出来，明白吗！” “放心吧。”听见东哥着急的语气，我咧嘴笑了一下：“我和大龙往外跑的时候，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往什么方向跑的，丙润的人找不到我们。” “不管怎么说，一切以安全为主，你听我的，找地方眯着等我吧。”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点头，没有犟嘴。 跟东哥打完电话之后，我四下看了一眼，随后带着大龙钻进树林子里面躲了起来，此刻我们这个位置一点光源都没有，这天晚上天上还是毛月亮，四周朦朦胧胧的，加上猫头鹰的叫声和一些不知名的鸟啼声，感觉还挺恐怖的，最主要的是，这片树林子全都是蚊子，而且我身上还有伤，血腥的味道对蚊蝇更加吸引，没多大一会，我感觉自己都快被蚊子吃了，这种树林里的毒蚊子跟市区里的不一样，咬完人之后特别特别的痒，但是又没法挠，五角钱硬币大小的蚊子包，碰一下就会从瘙痒变成针扎一般的疼。 我和大龙在树林子里面蹲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左右，前面的大道上就传来了车声，紧跟着整条路都被灯光照亮了，我看着手机上东哥打来的电话，带着大龙，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树林外面。 “小飞，是你吗？”站在车边的东哥看见这边的人影，开口喊了一句，等他看清我的模样之后，一下就愣住了：“怎么回事，你怎么弄的这么惨呢？” “别提了，今天晚上我能活着离开康家镇，就算正经不容易了。”我看了看东哥他们赶过来的三台商务车，还有二哥和十几个护矿队的青年后，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行，不管怎么说，你人没事就好，走了，回家！”东哥听完我的话，很开心的笑了笑：“你这把事办的，的确很漂亮，康家镇这边的项目失利之后，车良恭的丙润，就算彻底被咱们捏在手里了！” 第一二七零 一个月假期 东哥在康家镇那边接上我，回到安壤之后，车子刚一进市区，我就感觉到了莫名的亲切感，之前去康家镇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作为如裕的幕后黑手，只要暗搓搓的捅咕刘海裕的人跟李飞那些人斗就行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差一点把命给搭在里面，二哥坐在旁边，看见我感慨的神色，递过来了一支烟：“怎么样，很长时间没经历这样的生活，有些不适应了吧？” 我笑了笑，接过了二哥的烟：“谈不上不适应，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公司的这类事件都是骆洪苍在处理，我冷不丁的一带队，的确是有些生疏了。” “是啊，公司稳定下来之后，咱们这些人慢慢地都在往正规路上走，你现在还算好的，我算是彻底废了，都快忘了怎么拿刀了。”二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咧嘴一笑：“现在你如果让我出去办事，我被人追的时候，能够跑出去二十米不大喘气，就算烧高香了！” “这话不对啊，即使咱们当初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你的战斗力在公司也是倒数。”听完二哥的话，我顿时笑着开口。 “滚犊子，跟你唠嗑真没劲！”二哥顿时笑骂了一句。 我跟二哥说话的功夫，东哥那边的手机也在不断的‘嗡嗡’震动，但是每次外面有电话打过来，东哥都会随手挂断，再打，再挂断。 “东哥，谁的电话啊？”看见东哥不断的在那挂电话，我有些好奇：“既然不想接，你直接给他拉黑不就可以了吗！” “不，这个号码不能拉黑。”东哥说话间，再次将电话挂断，没过几秒钟，手机再次震动，东哥这次没有挂电话，就任由手机不断的震动，对我比划了一下：“车良恭打来的！” “车良恭？”听完东哥的话，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这个老狐狸，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他不是扛不住了，是真的无路可走了。”东哥笑了笑：“不管是哪种类型的公司，在转型或者转移战略重心的环节中，都是最脆弱的时候，现在车良恭把战线拉得太长了，f市那边的大后方还没等稳定，又急于进驻安壤，他所做的这一切，如果是在没有障碍的情况下，或许可行，但是现在他在f市的根基已经受到了动摇，在安壤这边的项目又进展的又不顺利，肯定已经急疯了，前一阵子老骆去f市的时候，车良恭差不多把手里所有的精锐都调了回去，但还是没有斗过老骆，那边失败之后，车良恭又想着放手一搏，拿下康家村的地，给自己创造一个翻盘的机会，没想到却顾此失彼，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他进退两难，肯定特别的难受，而张启斌被李飞抓住之后，又把你吐了出去，那么车良恭在知道如裕公司背后的势力是咱们盛东以后，估计已经想明白这里面的事了，他现在给我打电话，就是想求和，让咱们把康家镇的地还给他。” 二哥听完东哥的话，很开心的笑了笑：“车良恭这个老王八蛋，最早跟咱们挑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安壤这边是咱们的主场，他还真以为这边是可以任他为所欲的f市呢？” “东哥，既然现在车良恭已经打算向你求和了，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是继续跟他斗，还是趁机把艾家村的地要回来？”我也跟着问了一句。 “咱们跟车良恭最开始起冲突的原因，就是艾家村那块地，所以他如果想化解跟咱们之间的恩怨，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那块地给吐出来，其次，他如果想在安壤有喘息的机会，想拿下康家镇的地肯定是没戏了，因为现在征地的合同都已经握在了刘海裕手里，我能做的，只是帮他另外在找一个地方。”东哥停顿了一下：“这阵子，就先掉吊着他的胃口吧，虽然康家镇这边的事你办的很漂亮，老骆在f市那边也捷报连传，可是车良恭的根基还在，等什么时候老骆那边彻底伤到了他的筋骨，才是咱们开始谈判的时候。” 听完东哥的这番话，我也就没有再继续问话，既然东哥能不断挂断车良恭的电话，说明他对接下来的事情，心里肯定有谱了，于是就跟大家聊着别的事情，很快，我们的车就拐进了市区里面，我看了看四周，这边是一条新修的商业街，街道两旁的店铺都闪烁着霓虹灯，这时候已经快凌晨了，但是这条街依旧很热闹的样子，我看着周围，有些好奇：“东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老马诊所。”东哥轻声回应了一句。 “老马这么赚钱都吗，连诊所都开分店了？”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意外的问道。 “开什么分店啊，就是搬家了。”东哥开口解释了一句：“前一阵子你帮行涛办事的时候，不是往老马那边带过病人吗，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怕有人为了找你，对老马那边动手，所以我就出钱给他换了个诊所，老马这个王八蛋，纯粹是个臭无赖，他最开始开诊所的那个房子，是他租的，而我给他开的新诊所，是帮他买的商网，而且还负责装修，以及给他弄最新的医疗设备，就这样，老马还说诊所搬走之后，会影响他的生意和客流量，讹诈了我一大笔钱……” “你把钱给他了？” “这几年老马也没少帮咱们办事，给就给吧。”东哥咧嘴一笑，点头答应了一句，我知道东哥之前含糊说的一番话，指的是当初我带猫眼去老马诊所治伤的事，当时我也不知道猫眼就是王帅本人，为了帮任哥把卧底任务继续下去，只能选择救他，这件事在当时看来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万一王帅真的查到我的身份，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老马的诊所，所以东哥帮他开一家新诊所，除了报答他这几年对我们的帮助之外，也是为了我和老马的安全在负责。 等我们到了老马诊所之后，我发现他连诊所的招牌都换了，这下就更一步的印证了我的想法，我们大家进门的时候，老马正在一楼玩电脑呢，等我们进门后，老马看了看满身是血的我，一脸的郁闷：“我也真服了，你们这伙人，怎么这么喜欢大半夜来我这呢，按理说你们都这么有钱了，大晚上的出去喝喝酒，泡泡妞不好吗，干嘛非得去打架呢。” “你要是愿意撩闲，能不能先把我的伤口处理完了，我这还流着血呢！”我开口损了老马一句。 “行，走吧！正好我这刚接了一个小混子打架的活，还剩下半支麻药，留着也白瞎了，但是提前说好，你得按整支麻药付钱昂。”老马一边叨逼叨，一边起身带着我向处置室走去。 “小二，你带着人先回矿山吧，晚上刘海裕会来这边，跟我签署一下把金海大厦办公区转让给咱们的事。”这时候，东哥也对二哥吩咐了一句，随后看向了我：“杨涛和史一刚他们几个也在这养伤呢，等你处理完伤口，直接去楼上找我。” “嗯，明白！”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点头。 ……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老马帮我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其实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太重的伤，除了腿上的伤口崩裂，再就是跳楼的时候摔了一下，以及身上的一些擦伤，除此之外，我又让老马帮我弄了一下被蚊子咬的那些大包，否则实在是太难受了。 等我处理完了伤口之后，直接上了二楼，老马这个新诊所的面积，比原来大了不少，二楼除了一个输液的大厅，还有不少的单人病房，但是因为新开业的缘故，也没什么病人，此刻二楼的大厅亮着灯，东哥、杨涛、史一刚、小胖，还有我们这边其余受伤的几个人，全都在大厅里呢，除了一堆老爷们，糖糖也坐在史一刚旁边，帮他削着苹果。 “今天晚上，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现在人齐了，我就长话短说。”东哥看见我们都到位以后，打开手包，拿出了几张银行卡：“这些卡里面，三张交行卡，每张二十万，小飞、杨涛，史一刚你们三个分了，建行卡，大龙，小胖你们俩每人十万，另外这张农行卡里面，还有二十万，你们俩给其他受伤的兄弟们分下去。” “媳妇，这钱你收着，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随便买！”史一刚拿起床边的银行卡，直接递给了糖糖，大龙和小胖拿到卡之后，也很开心。 东哥等我们把钱分完之后，继续开口道：“除了钱的事，这次去康家镇，你们大家也都没少付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现在车良恭已经被咱们收拾老实了，短时间内，咱们也不会跟丙润那边发生什么正面冲突，你们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这样吧，从明天开始，给你们所有人放一个月的假，你们也好好地放松一下。” “东哥威武！”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一下就高兴了，毕竟我们刚刚分完钱，而且还有了假期，最主要的是，自从糖糖回到他身边之后，史一刚也一直没怎么好好陪过她，听说放假之后，史一刚第一个闹腾了起来，一脸亢奋的看着我：“哎，哥，既然咱们现在也有钱了，那就出去旅游一圈，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呗！” “行啊，那咱们大家就先把伤养好，然后出去玩一圈。”听见史一刚的提议，我想了想，也跟着点头，毕竟我们有了一个月的假期，大家在安壤也没什么事干，出去转转也好。 “哎呀，既然决定走，那咱们天亮就出发吧，反正养伤这种事，在这也是养，在路上也是养，也许去了外地，咱们心情舒畅了之后，伤还能好得快点呢。”史一刚见我同意，急不可耐的催促了一句。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有些无语，看向了杨涛，他也笑了笑：“我没意见，我这次虽然伤到了腿，但是没什么大碍，只要咱们不去爬黄山和泰山什么的，我应该没事。” “好，既然决定了，那就走吧。”我点了点头：“第一站，就去大l吧，自从赵淮阳入狱之后，咱们还没去看过他呢。” 第一二七一 欲买桂花同载酒 东哥在老马的诊所，把钱给我们分完，又跟我们说了放假的事情，就先行离开了，随后我们这些人又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大龙和小胖都决定不跟我们一起去旅游，大龙不去，是因为现在矿区里的中层全都受伤了，护矿队那边没有带头人，他得回去盯着，小胖则单纯的就是因为懒，而且我们平时虽然处的不错，但小胖的地位明显比我们矮了一截，所以大家出去，有一些端茶倒水或者跑腿的活，肯定得交给他干，他既然不想跟着，我们也就没有强求。 本来按照我的意思，是打算开车出去的，大家直接开车去四c，然后走川藏线去西z，最后去云n玩一圈，可是杨涛我们俩的腿上都有伤，糖糖不会开车，一路上总不能可着史一刚一个人祸害，既然不是自驾游，那么去西z的乐趣就少了一半，后来史一刚提议坐飞机，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坐火车，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坐火车的人，如果有的选择，我出门的时候还是愿意坐火车，因为火车上热闹，而且还能沿途看看风景什么的，感觉比坐飞机在天上看云彩有意思多了，而且在那短短的一截车厢里，会跟各种陌生人不期而遇，不断有陌生人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我们也不断地出现在别人的生命里，听着各种各样的陌生故事，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最后当我提出了要坐火车出门，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但是对于最终的目的地却很不统一，之前我说想去大l看看找淮阳，大家全都同意了，可是至于接下来的目的地，大家就吵了起来，杨涛说想去内m看沙漠，史一刚说他有病，大夏天的去看沙子堆，然后非要去三y看海，杨涛又说他有病，大夏天的去热带看水泡子，接着糖糖说想去桂l，我们又嫌太远，四个人吵来吵去，最终也没定下一个准确的目的地，索性也就不想了，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每人拿出十万块钱来，作为活动资金，等在大l看完找淮阳之后，就随机溜达，想起哪里去哪里，等什么时候把这三十万糟没了，就返程回家。 等我们在诊所里商量完旅游这件事的时候，时间都已经一点多了，加上我也挺疲倦的，很快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就被史一刚折腾醒了，吵着叫我们起床，我坐起来之后，有些无语的看着史一刚：“大哥，咱们这次出去，是旅游的，又不是逃难的，你没事瞎着什么急啊！” “哎呀，我不是急着玩，这不是很久没见到淮阳了吗，我想他了。”史一刚十分臭不要脸的把话说完，就开始拽着我的胳膊让我下床：“快点的，走了，现在公司每天这么多事，你知道咱们在家等着，又会遇见什么幺蛾子啊，东哥好不容易给咱们放了假，咱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你要是真困，就去火车上睡，或者等到了外地再说，走了！走了！” “哎呀，真服了。”我睡得迷迷瞪瞪的，本想着再补一觉，但是看史一刚这个状态，也不带让我们睡觉的，只好无奈的起身，开始洗漱。 洗漱完毕之后，我们一行四人轻装简行，除了身份证和银行卡，什么都没带，在诊所附近吃了早餐以后，直接打车赶到了火车站，随后史一刚又拽着糖糖，自告奋勇的去窗口买票，也不知道他兴奋的是个什么劲。 二十分钟后，我们坐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我攥着手里的票，无语的斜了史一刚一眼：“一大早上六点就叫我起床，结果买了一张中午十一点的票，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也不怪我，咱们这边上午往大l走的火车，一共就两趟，其中一趟早上五点半就发走了，唉……这事怪我了，早知道这样，我五点就应该叫你们。” “你给我滚犊子。” “哈哈！” 我看了下候车大厅的时间，这时候才上午八点多，距离发车还有两个多小时，但是我们也没什么事干，索性就坐在车站等着了，在候车大厅里，看着形形色.色的旅客们，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些人里面，有的是亲友在离别，有的是情侣在缠绵不舍，还有夫妻因为琐事拌嘴吵架，偶尔看见一个迟到的人着急赶车，一路小跑的进站，我也会嘿然一笑。 “哎，媳妇，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我这边正在看一对小情侣抱着啃的时候，忽然听见史一刚开口问道，转头看了看，糖糖在史一刚身边，把鞋脱了坐在了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在那盯着手中的车票看，而且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很伤感的样子。 “糖糖，没事吧？”看见她这副模样，我也跟着问了一句。 “我没事。”糖糖听见我们的问话声，摇了摇头，然后眼圈就更红了，随后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就是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当初阿振咱们几个，也去过大l。” ‘刷！’ 糖糖一句话说完，史一刚我们两个全都沉默了，糖糖说的这件事，是当年我们刚加入盛东公司不久的事情，当时阿振和史一刚我们还都在一起，国豪因为在商场开枪的事被通缉，那天晚上，我们又一起去了房鬼子的别墅，想把他也给除掉，但是却扑空了，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跟林璇正式见面，还把她误认为了是房鬼子的情人，史一刚还意外发现了房鬼子的重症诊断书，后来我们没找到房鬼子，就去了梨树沟的赌场，把周坤给收拾了，等国豪自首以后，东哥也去了外地，告诉我们也去外地躲一躲，然后阿振我们就打算出去玩一圈，那次史一刚也把糖糖给带上了，当初我们出发，也是四个人，只是阿振换成了杨涛。 史一刚听见糖糖提起阿振，也明显没有之前那么亢奋了，变得沉默了下去，而糖糖开始掉眼泪之后，情绪就有些忍不住了：“我记着当时阿振咱们本来是要去大l的，可是因为张腾跟王亦打架的事，咱们耽误了行程，就去了y口，当时飞哥的同学，好像叫什么王宇吧，带咱们在那边玩了好几天，然后飞哥还因为一个叫刘小婉的女孩，去他原来的学校打了架，再后来，咱们去大l，又见到了张啸虞那些人……现在想想，咱们当初虽然没什么钱，你们也没有什么名声，可是当初的咱们，多单纯，多美好啊，我现在特别特别的怀念那时候的日子，我们每天无忧无虑，成天嘻嘻哈哈的……虽然你们现在什么都有了，可以开着几十万的车，有很多很多钱，也如愿成为了名动一方的大混子，整个安壤市的社会人，就没有不知道你们名字的，但是我还是喜欢那个时候的你们，也喜欢那个时候的我自己，当初的时候，你们都盼着自己能混好，我也希望你们能混的很好，这样我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特别风光，特别有面子，但是不知不觉间，都变了！一切都变了！这么多年来，无数的人在我们身边离开，说真的，我现在还能跟你们坐在这里，看着手里的火车票，就像做梦一样，当初的我真的没想过，我们会分开，而分开之后，我也没想过，咱们还会重逢，直到刚刚坐在这里，我都还在感觉咱们经历的这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幻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间还在多年以前，阿振、飞哥、小刚咱们还坐在这里等火车，还是那群身上装着几千块钱，就觉得自己特别富有的孩子……”糖糖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然后再也说不下去了，把头靠在史一刚的肩膀上，由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引得周围很多等车的乘客都看向了我们这边。 史一刚搂着大哭不止的糖糖，也没有在乎身边那些人的目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如果这一些，真的是个梦，哪还有多好啊。”说着说着，史一刚也掉眼泪了：“如果能回到当初我们一起在网吧的日子，哪怕阿振继续骗我，忽悠我，他在那玩游戏，让我在边上看着也行啊，但是都回不去了，那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吗？我们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也没有扭转乾坤的能耐，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在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上，不管开心苦难的走下去，坚持着，这么多年，我交了那么多好兄弟，又失去了那么多好兄弟，如果可能的话，谁又不希望这会是一场梦呢！” 史一刚话音落，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没人能够想清楚，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们究竟是会选择现在这种有名声、有钱的生活，还是当初那段什么都没有，却很快乐的时光。 又或许，如果现在的我，能够跟多年前的我相遇的话，也许我们的关系，会是互相羡慕的吧。 一段往事，让大家的情绪都受到了很深的触动，索性这种回忆虽然会给人带来伤悲，但还不至于让人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时间很快到达了十一点，我们也开始登车，因为我和杨涛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一个检票员还很热心的让我们俩走了残疾人通道，引得史一刚和糖糖大笑连连。 之前我选择坐火车，本来是想着看看沿途的风景，但是架不住被史一刚折腾的，实在是起床太早了，上车之后，我直接找乘务员补了一张卧铺票，躺在床上就开睡，一路睡到了终点站。 我们买的这趟车，是故意挑的慢车，为的就是享受旅途的乐趣，但是我却睡了一天，什么都没享受到，等我们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车站门口，我吹着清爽的晚风，看着大l这座跟我们产生了无数故事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第一二七二 人群中的道士 火车站外，是史一刚看着来往匆匆的旅客，又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八点多了，想看淮阳肯定是没戏了，怎么着，咱们是先找酒店，还是先吃饭？” “先吃饭吧。”我已经在火车上睡了一天，这时候感觉也精神了：“咱们几个连行李都没有，酒店什么的随便找一个就能住。” “也是，那就吃饭吧。”杨涛也跟着笑了笑，此刻大家来到别的城市，而且身上也没有事，感觉一身轻松，杨涛说话间掏出了手机：“既然来了大l，必须得去吃海鲜啊，你们等等，我上网查一下，看哪家海鲜做的好吃。” 我咧嘴笑了笑：“不用打电话，你别忘了，咱们在这边有熟人。” “哦，对啊！上次咱们过来抓冷磊的时候，不是认识了杨东他们吗！”杨涛听完我的话，也咧嘴一笑：“你还有他们的号码吗？” “有呢。”我点了点头，在电话本里面翻找了一下杨东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手机彩铃响起之后，杨东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喂，飞哥？” “哈喽啊！”听见杨东的声音，我也很开心的笑了笑。 “你好！”杨东听见我的声音，声音也显得有些激动：“飞哥，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就是我刚好路过大l这边，想着既然到了你们的地头上，所以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你来大l了？”杨东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在哪呢？” “刚下车，在车站呢。” “好，那你在那别动，我马上过去接你们。” “呵呵，行。” “等我吧！” 我这边挂断了杨东的电话之后，杨涛看着我：“怎么样，他在市里吗？” “嗯，已经往这边赶了。” 跟杨东打完电话之后，史一刚我们几个去超市买了点烟和水什么的，就在车站出口那边等了起来，过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左右，一台出租车停靠在了路边，随后杨东和林天驰下车，两个四下打量了一圈，迈步就奔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飞哥，好久不见！”杨东上前之后，伸手给了我一个拥抱，接着看了看杨涛和史一刚：“涛哥！刚哥！你们也来了！” “嗯，我们闲着没事，来这边散散心。”史一刚呲牙一笑，指着糖糖开口：“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唐佳！” “嫂子好！”杨东和林天驰听完史一刚的介绍，笑嘻嘻的跟糖糖打了个招呼，随后杨东又看了看我们周围：“哎？这次怎么只有你们几个过来了，豪哥和周桐呢？” 杨东一句话问完，场面再次陷入了沉默，我们上次过来抓冷磊的时候，来的人很齐，国豪、杨涛、史一刚、周桐、赵淮阳我们全都来了，如今时过境迁，赵淮阳和国豪锒铛入狱，周桐也已经走了很久了。 “啊，那个什么，国豪和周桐最近有事，挺忙的，所以就没来，但是他们让我们帮忙给你们带个好，还说有机会，一定来看你们！”史一刚感受到场面有些沉闷，顿时开口岔开了话题，而我也不想去琢磨那些糟心的事情，看了看杨东和林天驰，发现那个傻大个罗俊卿没在，也有些好奇：“哎？我记着你们不是个铁三角组合吗，怎么只有你们俩，没看见罗汉呢？” “哦，罗汉已经入伍了。”杨东听见我的问题，笑了笑：“你们上次从这边离开的时候，刚走了没几天，罗汉就参军了。” “那你们哥俩呢，你们过的怎么样啊？”杨涛随后问了一句。 “我们也挺好的。”林天驰笑了笑：“东子前一阵子参加高考，考了全区第一，而且之前也拿到了保送医科大的名额，估计你们要是再晚来几天的话，他都已经开学走了，至于我就惨了，学习不好，身体素质也不像罗汉，只能慢慢混日子了。” “全区第一？”听完林天驰的介绍，我有些诧异的看着杨东：“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学霸！” “谈不上什么学霸，我们家的情况特殊，从小就是我哥把我养大的，我怕别人瞧不起我，所以就拼命学习，之前的时候，我也没想去医科大学，选择这个行业，无非也是因为医生的工资高一些。”杨东看着我，很实在的回答了一句。 “当医生好啊，等你当了医生，我以后割痔疮就不用花钱了！”史一刚顿时呲牙一笑。 “行啊，到时候你来找我，别说割痔疮了，就是把屁.眼缝上，我都给你免费。”杨东哈哈一笑，也跟着开了个玩笑。 我们几个在车站门前嘻嘻哈哈的闹了半天之后，我开口打断了大家的闲聊：“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对了，你们知不知道这附近有哪里做海鲜做得好啊？” “海鲜。”林天驰想了想：“唉，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你们是白天来的话，咱们直接坐短途飞机去长h县，那边的海鲜特别出名。” “你可拉倒吧，就为了吃顿饭，我还坐飞机啊。”史一刚顿时无语。 “我说的是短程飞机，机票才一百多块钱，长h县是一座岛，距离大l特别近，但是这个时间飞机已经不飞了，估计渡船也没了。”林天驰解释了一句之后，继续想了想：“要不然咱们就去星海那边吧，我知道那附近有个农家院，他们家自己有渔船，海鲜什么的都特别新鲜，而且价格也实惠。” “行，走着！”杨东听完林天驰的话，摆手叫过了两台出租车：“飞哥，既然你们来了，那今天晚上就什么都别管，吃喝玩乐一条龙，我和天驰都包了！” “算了吧，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们小哥几个年纪都不大，而且也不富裕，钱什么的，还是我们自己出吧，你们俩能给我们当个向导，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看见杨东还要说话，我顿了一下：“这样吧，等什么时候你大学毕业了，参加工作之后，我肯定来找你蹭饭，行不。” “那行吧……”杨东看见我认真的样子，有些无语，但也没继续争论，坐进了车内，接下来林天驰带着史一刚和糖糖坐另外一台车，接着两台车一起向星海方向驶去，车内，我坐在后座上，看着副驾驶杨东的背影，有些意外，上次来的时候，我只知道他们这几个小孩打架挺猛，没想到这个杨东学习竟然也这么好，而且长得也挺帅的，估计上完大学之后，以后的前途肯定会不可限量吧，刚刚我还跟他玩笑说，等他大学毕业找他来蹭饭，但是看他的样子，以后肯定会发展的不错，估计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接触了，毕竟这个孩子挺优秀的，而且我们大家又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有所交集呢。 想到这里，我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点燃了一支烟，自己本来就是出来放松的，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很快，我们就赶到了林天驰说的那个农家院，这个地方就是个普通的民宅，如果不仔细找，或者有熟人带路，还真的发现不了，里面的海鲜什么的也都特别便宜，一顿饭全是海鲜，六个人加上酒水，才花了八百多块钱，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螃蟹能吃撑。 因为晚饭吃的是海鲜，所以我们这些人喝得也都是葡萄酒，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但是出了饭店之后，被风一吹就有些上头了，大家舟车劳顿了一天，加上又喝了酒，所以接下来唱歌的计划也被搁浅了，一伙人直接打车去了酒店，我们把杨东和林天驰也给留下了，后来杨涛说这里有洗浴，听说姑娘还不错，说什么都要拽着杨东和林天驰去洗澡，但杨东挺腼腆的，没有去，我因为有伤，就跟杨东留在了房间里，杨涛则拽着林天驰找姑娘去了。 第二天上午，等我们养足精神之后，杨东和林天驰又带着我们在市里一顿转，开始是陪糖糖逛商场，一圈下来，史一刚给她买首饰什么的就花了好几万块钱，我就纳闷了，史一刚这种把钱当爷爷的人，为什么给糖糖花钱就那么舍得，离开商场之后，林天驰又带着我们去了市里很多景点玩，他带我们去的地方，都是一些人不怎么多，但是只有本地人知道的地方，包括看海什么的，也避开了人群熙熙攘攘的星海广场，而失去了东港那边，晚上的时候，林天驰又说l顺口那边有一家饭店很出名，于是又拽着我们去了l顺口区，但是我们到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多，远远没到饭点，我们聊天的时候，林天驰说这边有个叫龙王塘的地方有个樱花园，结果糖糖非要去看，虽然林天驰极力解释，说这个季节樱花已经落了，但糖糖依旧少女心泛滥的坚持要去，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打车去了那边，反正也没事，就瞎转悠呗。 一行人赶到樱花园之后，山上果然像林天驰说的，早已经没有樱花了，但是大家既然已经来了，还是准备上山溜达一圈，等我们沿着山路走了一半左右，远远地就看见前面的路上围了一群人，把山路都快堵死了，而我们几个看见这一幕，也一脸好奇的挤进人群，开始凑热闹。 等挤进人群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群人里面，围着的是一个道人，这个道人白胡子白头发，头上挽着一个发髻，也看不出多大年龄，穿着一身满是灰补丁的道袍，前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笔筒和一个秃了毛的浮尘，他身后还立着一杆小旗子，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卦’字。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呢，搞了半天，就是个骗钱的。”史一刚看见人群里的道士，顿时没了什么兴趣：“全国景区都有这种算卦的，走了，走了，别耽误时间。” “等一会，我算一卦。”看见史一刚拽着糖糖要走，我忽然开口阻拦了一句，随后迈步向人群里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信鬼神的我，这天却忽然动了算卦的念头。 “师父，你算一卦，多少钱啊？”我迈步走到摊位前，笑着向道士问了一句。 老道士听完我的话，抬起头打量了我一眼，微微摇头。 “不要钱？”我有些意外。 “不给你算。”老道士懒洋洋的回答。 第一二七三 只算卦，不解卦 “不给我算，为什么？”听完老道士的话，我咧开嘴笑了笑，像他这种在各个旅游景点摆摊骗钱的江湖骗子，我以前也看过不少，都是花钱抽签图一个乐的事，但是这种不给别人算卦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想了想，估计他也就是故弄玄虚想多收点钱，但是我出来玩，也不怕花钱，于是继续开口：“师父，既然有客人上门，你总没有不做生意的道理吧，多少钱你说个数，我给你就得了呗。” “我算的是命数，不是生意。”老道士摇了摇头，伸出了一个手掌。 “五百？”我咧嘴一笑，掏出了钱包，搞了半天，不还是想要钱吗。 “五卦。”老道士回应了一句：“我每天只算五卦，今天的卦数已经满了，不算了。” “一千，能算吗？”我就看不惯老道士装逼的劲头，莫名的跟他杠上了。 “飞哥，他就是个江湖骗子，你理他干嘛呀！”林天驰见我要花一千块钱算卦，顿时拦住了我：“你要是真想算，随便拿手机找个算卦的网站，把名字一输入，花十块钱就能算出来，有这钱干嘛不好，给他干什么！” “没事，你别管了。”我笑着打断了林天驰的话，看着老道士：“一千，能算吗？” “每天五卦，已经满了。”老道士依旧无动于衷。 “嘿，你这个老骗子，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史一刚听完老道士的话，两步迈上前来，伸手搭住了桌沿：“我要是不把你这个小摊子掀了，你是真不知道我身上有土匪的血统，是不！” ‘嘭！’ 老道士听完史一刚的话，一下子把手拍在了桌子上，接着史一刚一用力，那个桌子竟然微丝未动。 “我艹？！”史一刚看见老道士的举动，顿时一愣，接着再次咬牙，“啊”的喊了一句，脖子上青筋暴起，而那个老道士的手依旧轻轻的放在桌面上，桌子仍旧纹丝不动。 “他妈的，这事有点邪性啊。”史一刚松开手之后，看着手掌被桌子边沿硌出来的痕迹，吞咽了一下口水：“哥，这道士挺邪门，估计身上有功夫，我听我舅爷爷说过，他当土匪那年，就遇见过这种妖道，他们专门吃死孩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是身上力大无比，我觉得这老头不太对劲。” “你他妈给我滚jb犊子吧，行不！”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张嘴就骂了一句，随后指着桌子腿：“你他妈看清楚了吗，就上来掀桌子！” “哈哈！”周遭人群听完我的话，顿时一声哄笑。 ‘刷！’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低头看了看，脸色一下就绿了，因为这个老道士的桌子腿是铁的，直接就被砌进水泥地面里了，别说史一刚了，估计就是一头牛，都拽不动。 “哎呀我艹，你这个老骗子，桌子腿是固定的，你跟我拍鸡毛桌子啊，武打片看多了吧你！”史一刚看见桌子是固定的，一下就急眼了，伸手拽出了笔筒里的那根毛笔：“你信不信我把笔给你撅折喽！” “这是一支铁笔。”老道士云淡风轻的回应了一句。 “嘿，今天我要是不揍你，都对不起我舅爷爷当土匪的那些峥嵘岁月！”史一刚被老道士一气，顿时撸胳膊挽袖子的准备上前。 “小刚，行了，别闹了。”看见史一刚要在景区暴揍一个老头，我顿时抓住了他的胳膊，把那只笔放回了笔筒里：“反正我算卦也是为了玩，不给算就拉倒呗，走了！” 话音落，我拽着史一刚就往人群外面走。 “等等。”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个老道士忽然又开口叫住了我：“真想算？” “你不是说每天五卦，满了就不算了吗？”看见老道士反悔，我顿时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怎么，看见生意要走了，又想要钱了？” “坐吧。”老道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指了指前面的小椅子。 “说吧，算一卦，多少钱？”听完老道士的话，我笑着坐在了椅子上，其实我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是感觉这个老头每天在这故弄玄虚的忽悠人，也挺不容易，于是就决定给他点生活费。 老道士听完我的话，伸出了一根手指。 “好，一千就一千。”我拿出了手包。 “一元。”老道士轻轻回应了一声。 “一块钱？”听完老道的话，我不禁愣神。 “哎呀，他们这种道士，算卦都很便宜，等算的时候就会说你这里有灾那里有难，让你花钱买破解的方法，这个才是要钱的地方。”林天驰在旁边解释了一句。 “写个字吧。”老道士没理会林天驰，把笔筒里面的毛笔递给了我。 “写字，写什么字？”我看了看光秃秃的桌子：“写在哪啊？” “在手心，写下一个你想写的字。” “师父，你这个有点太不专业了吧。”听完老道的回答，我都有些无奈了：“你最起码得应该先问问我想算哪方面的事情，然后再让我写字吧。” “无事不占，不动不占，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想算什么，又何必问我呢。”老道士笑了笑：“你写你想写的字，我算我该算的卦，又何必去计较这些俗事呢。” “行吧。”听完老道士的话，我拿起那支毛笔，看了看，上面也没有墨汁，只是清水，想了想，在左手的手心写了一个‘飞’字，随后把笔放回了笔筒，将手摊在了桌面上。 老道士见我伸手，微微向前躬身，看了看我手心的字，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闭着眼掐了几个指决，睁开了眼睛：“泥里踏步已数年，泊船靠岸在眼前，目下只宜轻身走，以免浮梦坠流年。” “你这卦，是什么意思？”听完老道的话，我开口追问了一句。 “我每天只算五卦，只解五卦。”老道摇了摇头：“今日我已经破了规矩，不可再妄语。” 听完老道的话，我不禁哑然失笑：“只算卦，不解卦，这世上哪有这种没头没尾的规矩？” 老道指了一下我手上已经干涸的水渍：“字已经干了，而你我的缘分也已然尽了。”老道说着话，在旁边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坠子递给了我，这个坠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是一个煤油打火机大小的牌子，看起来像是玉，也像是石头，上面刻了一个简单的八卦图案，总之看起来不是很值钱的样子：“既然你我有缘，就把这个送你给你吧，或许能够为你消灾解祸。” “行啊，谢了。”看见老道递来的东西，我本来没想要，但是别人伸手了，我不接也不合适，接过来之后，顺手戴在了脖子上，跟林璇留给我的那枚菩提子重叠在了一起，笑了笑：“真不给我解卦啊？” “人有命数。”老道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听完老道的话，我笑了笑，在包里拿出一百块钱，就当买吊坠了，没想到老道却不收：“你我的缘分，就值一元钱。”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还嫌钱多啊。”我无语的收起一百块钱，在兜里翻出一元硬币放在了桌子上，我找他算卦本来就是为了逗闷子，而且我从来也不信这些东西，有没有结果，对我来说，或许都一样，否则这些算卦的如果能算准，为什么不去算六合彩和双色球呢。 “走吧走吧，到饭点了，咱们也该吃饭了！”林天驰见我起身，也招呼这我们下山：“咱们快走吧，这要是再往山上走，万一遇见个信耶稣的，还指不定又要找咱们要多少钱呢。” 话音落，我们大家感觉这山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就一起向山下走去，没走多远，后面就再次传来了那个老道的声音：“隼遇天晚宿林中，不知林内先有鹰，虽然同处心皆恶，昔日难免是非轻。” “这个老神经病，骗了一块钱就这么开心吗？”史一刚听完那个老道还在后面吆喝，顿时无语。 …… 当天晚上，杨东我们一行人又在l顺口吃了顿饭，随后打车回到市区，在夜店一顿疯玩，最后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的酒店，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三天的时间了。 没过多久，杨东敲门进了我的房间，对我笑了笑：“飞哥，咱们今天去长h县呗，我跟天驰已经商量过了，最近这两天都是你们在消费，带着我们玩，今天我们俩想尽一下地主之谊，也请一请你们。” “小东，今天还真不行。”听完杨东的话，我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这次过来，除了看你们，主要也是想去监狱里看一下赵淮阳，今天就是监狱的接见日了，我们得去那边，然后今天晚上就该走了。” “这么急啊？”杨东听完我的话，微微有些意外：“你们来了才两天，反正也是旅游不是吗，那就多留一阵子呗，否则我过阵子去了学校之后，咱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遇见了。” “这个世界上的山水都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只要我们想遇见，就总会遇见的，不是吗。”我对杨东笑了笑：“这样吧，我们白天得去监狱探视赵淮阳，等晚上的时候，你叫上林天驰，咱们再好好喝一顿。” “好吧，晚上我给你们践行。”杨东听说我有正事，也就没有过多挽留。 跟杨东聊完天之后，我也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随后把糖糖留在了酒店，叫上杨涛和史一刚，三个人一起打车去了监狱。 这天虽然是探监日，但是监狱那边规定，探监只能进两个人，最后我没办法，又给东哥打了电话，随后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监狱那边才把我们三个放了进去。 这个监狱的探监室，是比较人性化的那种，不用隔着铁栏杆见面，而且在探监日这天，还可以跟犯人一起吃顿饭，虽然边上有狱警看守，但也很算不错了。 我们三个人经过搜身检查，把手机什么的也给交纳上去之后，就在会见室等待了起来，过了差不过十几分钟以后，门外响起了脚镣拖地的声音。 第一二七四 监狱会见 我坐在会见室内，听见门外的脚镣声，顿时皱眉，我虽然没进过监狱，但是在看守所里也没少戴脚镣，自然知道那种滋味有多不好受。 ‘咣当！’ 随着房门被推开，剃着光头的赵淮阳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看见赵淮阳的模样，我顿时一愣：“淮阳，你怎么了？” “艹你妈的！这他妈谁干的啊！”史一刚看见赵淮阳鼻青脸肿的模样，还有额头上的一道伤口，直接就急眼了，嗷的就是一嗓子。 “淮阳，谁欺负你了？”杨涛也皱起了眉头。 “你们几个小点声，这是监狱，以为自己家呢！”房间内的狱警看见我们情绪激动的模样，顿时呵斥了一句：“你们如果在这么大吼大叫的，会见立刻停止！” “飞哥，你们别喊了，我没事。”赵淮阳听见狱警喊话的声音，咧开嘴对我们笑了笑：“前阵子我们号里来了一个重刑犯，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们俩起了点冲突，那小子比我还惨呢，呵呵，我今天也是刚从小号里面放出来，你们要是昨天来，可能都见不到我，呵呵。” “淮阳，你受苦了。”听完赵淮阳的话，我闭着眼睛，微微做了个深呼吸。 “没事，短短一年多的刑期而已，我现在都熬过来大半年了，不碍事的。”赵淮阳咧嘴一笑，拖着脚镣坐在了我们对面的椅子上，转头对一个狱警笑了笑：“文教，我抽支烟行吗？” “抽吧。”后面的狱警点了点头。 “哥，你抽烟！”杨涛直接把在外面买好的烟递了过去，除了烟，还有一张附近大型超市的储值卡，随后我也掏出烟，递给了赵淮阳一支，帮他点燃：“怎么样，还适应吗？” “我一切都好，其实在这里面，跟外面的社会也差不多，有钱就能吃好的穿好的，也不受气，现在东哥每个月都会给我存一万块钱监币，我在里面花不完的花，而且我还是管事犯，下车间的时候只要看着别人干活，自己也不用劳动，没什么不适应的，如果真说没意思，可能就是无聊了，在里面谁也不认识，整天的想你们，开始的时候，我们监区还有一个咱们老家那边的老乡，他没事还能给我做个伴，可是我刚进来两个月，他就出狱了，弄得现在去食堂的时候，连个陪我吃饭的人都没了。” “在里面照顾好自己，看看你现在瘦的。”看见赵淮阳消瘦的脸颊，我笑了笑，虽然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在监狱，但是依旧挺温馨的，赵淮阳我们是在龙城时候认识的，当初在龙城的老人，包括葫芦哥、周桐、毛毛、大乐那批人，现在都已经死的死残的残，只剩下赵淮阳了。 “我这不是瘦，是锻炼呢。”赵淮阳笑了笑：“成天也没什么事干，只能在里面锻炼身体了，我就是没办法脱衣服，要不然非得给你们秀秀腹肌，就我刚刚说那个跟我打架的人，据说进来之前是练空手道的，呜呜喳喳的一顿装逼，最后让我打的钻到床底下都不敢出来了，要不是值班管教路过，我能踢死他。” “咳咳。”听见赵淮阳提起打架的事，后面的管教咳嗽了一声，赵淮阳会意后，也停止了这个话题，看着我：“飞哥，家里都好吧？” “嗯，都挺好的。”听完赵淮阳的话，我点头笑了笑：“现在咱们已经拿下一铁矿了，改了名字叫盛东矿区。” “我艹？！”赵淮阳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愣住了，过了四五秒之后，一脸的兴奋：“牛逼！牛逼！牛逼！”连续说了好几个牛逼之后，赵淮阳依旧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房鬼子呢？他怎么样了？这个老龟孙死了吗？” “跑了。”史一刚在旁边点了点头：“现在万佳集团已经不复存在了，房鬼子也跑到了国外，但是他走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算起来，现在应该也不在人世了吧。” “痛快！太痛快了！”赵淮阳听完史一刚的话，十分兴奋的又点燃了一支烟：“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我要是能亲自看见万佳倒台就好了，咱们跟房鬼子斗了这么久，可惜他失败的时候，我却没有亲眼看见，唉……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消息，估计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我连做梦都能笑醒，哈哈！我现在真想早点出去，跟你们一起看看盛东的辉煌，这个消息太爽了！” “放心吧，你会看见的。”看见赵淮阳高兴地样子，我点了点头：“东哥已经把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他给你准备了一批钱，还给你买了一台奔驰，就在车库停着呢，等你出狱那天，我叫人给你开过来，让你开着自己的车回家！” “奔驰？怎么牛逼的吗？”赵淮阳眨了眨眼睛：“一点都不骗你们，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你们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奔驰，但是怎么都想到，我居然这么快就能开上这台车了，哈哈，现在的盛东也算是一人得道，我们这些鸡犬也跟着升天了，对了飞哥，既然房鬼子倒了，那么冷磊是不是也完蛋了？当初这个王八蛋害了你那么多次，现在是不是特别惨，这个孙子死了没有？” “没有。”我微微摇头：“房鬼子跑路之后，他手下的人全都完蛋了，可是偏偏冷磊溜了出去，我一直在找他，但是目前还没有跟他交锋过。” “没事，那就先让这个祸害先蹦跶几天，能我出去之后，一定亲手帮你把他收拾了。”赵淮阳听说冷磊没事，有些气愤，估计是怕我想起这些事会心烦，自顾岔开了话题：“飞哥，现在我进来了，周桐这个孙子是不是膨胀起来了，毕竟盛东新一代的人物里面，就只剩下了我们俩，我不在，他肯定受到了重用吧，对了，他现在开什么车呢？” “淮阳，周桐……没了。”听见赵淮阳的问题，我叹了口气，语气低微的回应了一声。 “……什、什、什么？”赵淮阳听见我的回答，语气一下子颤抖了起来，手也跟着不停的哆嗦，虽然极力忍耐着，但是两串泪珠还是从泛红的眼圈里掉了下来：“飞哥，你所说的……周桐没了是什么意思？” “淮阳，这件事，我很难跟你解释。”听见赵淮阳的问题，我又看了看屋里的狱警，叹了口气：“周桐，做了一些对不起公司的事，他是自杀的……” 赵淮阳听见这话，顿时呆愣。 “有些事，还是跟淮阳明说的好，否则他在里面，会更想不开。”史一刚接过了我的话，看着赵淮阳：“淮阳，有些事，说出来你可能会难以接受，但是周桐是房鬼子那边的人，他出卖了盛东公司，也出卖了大家。”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赵淮阳听完史一刚的解释，情绪忽然就失控了，脸色变得十分痛苦，用手铐‘咣！咣！’的砸着自己的头：“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周桐跟大家在一起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我们彼此间那么信任，大家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弄错了！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淮阳！”看见赵淮阳的动作，史一刚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胳膊，微微摇头：“最开始的时候，小涛和飞哥他们也一直把这件事瞒着我，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相信我，这个结果，不仅是你会难受，我也会很难受，毕竟我们都曾把周桐当成了最好的兄弟，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可是有些事，他做了就是做了，这一点是谁都无法改变的，我不知道周桐走的时候，究竟是因为后悔，还是因为幡然醒悟，但是我能够想象得到，他究竟是有多么的绝望，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兄弟，即使他最后做了叛徒，但是就凭他敢于用生命去结束这一切，我就不恨他。” “为什么？他这是为什么？”赵淮阳这时候已经开始嚎啕大哭：“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兄弟们来就已经不多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先是大乐，然后又是周桐，他们这是图什么呢，盛东究竟哪一点对不起他们？我们究竟有哪一点对不起他们，能让他们选择去做叛徒，选择把我们暴露在别人的爪牙之下，你们说，他们在选择出卖的时候，难道真的就没有想过，也许就因为他们的行为，我们也许会死吗……” “或许当他们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心中的魔鬼已经取代了他们本来的人性吧。”听见赵淮阳反复呢喃的话，我忽然想起了周桐在临走之前，那种看起来很坚毅，却又无比空洞的眼神，那分明就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了那副样子，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为了什么而执着。 但是周桐最终还是被欲望战胜了理智，他选择在明杰的奥迪a6中，对我扣下了扳机。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初全都留在龙城，不要离开，那该多好啊，那样的话，葫芦哥还在，大乐还在，毛毛还在，周桐还在，晋鹏还在，张琳还在，闵妍也还在，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这么痛苦，那该多好啊。”赵淮阳似乎因为当初跟自己入行的一批人都已经不在了，而变得情绪崩溃，哭着哭着，他忽然又笑了，看着我：“飞哥，你说，那该有多好啊。” 看见赵淮阳痛彻心扉的模样，我点燃了一支烟，没有回答。 监狱的会见室内，只剩下吸烟的声音，和赵淮阳的无声落泪，以及不时的抽泣。 第一二七五 你们会后悔吗？ 或许是因为监狱中的环境太过于压抑，所以周桐的死，让赵淮阳久久不能释怀，正如赵淮阳所说，在盛东公司，最早的大乐、毛毛、周桐、赵淮阳他们，都属于‘龙城系’的人马，而如今的盛东公司，龙城系的人，只剩下了赵淮阳孑然一身，大龙和小胖虽然也是龙城人，但是严格来说，他们其实是属于明杰派系的人。 曾经跟自己一同踏入社会，共同闯荡了好多年的兄弟，一个个的离开自己，我能体会到赵淮阳的心情，而接下来的会见，赵淮阳的兴致也始终不高，中午的时候连饭都没吃几口，不过史一刚说的也对，这些事，赵淮阳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现在知道这些事，他在监狱里还能自我调节，如果等到出狱之后才知道，那么情绪失控的他如果惹出了什么祸事，似乎就更糟糕了。 下午三点，我们结束了对赵淮阳的会见，三个人商量了一下，现在大l这边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完了，也该继续玩了，我们规划了一下路线，打算先乘火车去北j玩一圈，然后从北j一路走走停停，目的地是新j乌鲁木q，然后转拉s，最后在南方的沿途城市转一圈，最后在哪玩累了，就直接飞回安壤了，确定行程之后，我们先是去车站买了到北j的车票，然后回到酒店，接上了糖糖和杨东还有林天驰，这天晚上我们没吃什么特色菜，大家找了一家还算上档次的饭店，开始昏天黑地的一顿喝，因为在监狱的时候，心情受到了一些影响，也因为杨东和林天驰不舍得我们离开，所以这顿酒，我们喝了很长时间，白的啤的红的，每样都喝了，一圈酒下来，我直接就喝断片了，只记得最后杨东扶着我去卫生间吐，我莫名其妙的想向问了一句：“小东，如果有一天，利益和友情摆在你面前，让你必须舍弃一样东西的时候，你会舍弃什么呢？” 杨东听完我的问题，还真的认真的思考了很久，笑了笑：“如果非要让我选择的话，我一定会舍弃利益，选择我的朋友和兄弟。” 听完杨东的回答，我也笑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文化人聊这些话题：“如果有一天，让你在兄弟和生死之间做一个选择，你又会怎么做呢？” “……” 我没听见杨东的回答，因为在那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什么都记不住了。 …… 等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张床上，而且摇摇晃晃的，没等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要吐，接着往边上一侧头。 “等会，忍住了！”我这边刚要吐，就听见了杨涛的声音，睁开眼睛，一个脸盆已经递到了我面前，接着“哇”的一下就吐了，吐完之后，我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四下看了看，我们已经在火车上了，我也正躺在软卧上，我们买的是普通软卧，就像一个小房间一样，里面有四个床铺，两个上铺两个下铺，此刻糖糖和史一刚都在上铺睡着了，我跟杨涛都躺在下铺。 “喝口水，漱漱口。”杨涛见我清醒过来，递过来了一瓶矿泉水，我漱了漱口，感觉特别的难受：“咱们上火车多久了？” “大概五六个小时了吧。”杨涛笑了笑：“继续睡一会吧，距离目的地还得十来个小时呢。” “算了，睡不着了。”我摇了摇头：“出去抽根烟。” “走吧，一起去。” 杨涛我们俩出门之后，站在车厢过道那里点燃了烟，我看着外面依旧漆黑的夜色，笑了笑：“昨晚这顿酒喝得真舒服，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我已经有多久没喝的不省人事了。” “是啊，不光是你，昨天离开饭店的时候，杨东也喝得躺在地上了，是林天驰和出租车师傅一起给他抬进车里的，后来咱们到了车站，我们跟检票员解释了半天，说咱们四个是一个车厢的，我们能照顾你，他才放我们进去的，否则你那个状态，他们根本不让咱们坐火车。”杨涛停顿了一下：“还有昨天晚上酒店的帐，也是林天驰结的。” “昨天那个酒店消费那么高，你怎么能让他们结账呢。”听完杨涛的话，我顿时楞了一下：“他们几个全都是穷学生，吃一顿饭花几千块钱，对于咱们来说不算什么事，可能对于他们来说，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就没了……” “放心吧，这些事我已经想到了。”杨涛打断了我的话，跟着笑了笑：“当时林天驰一直跟我撕吧，说那顿饭是他们给咱们送行的，咱们如果不让他结账，就是在侮辱他们，看那个架势，我要是再争下去，他就该撒泼打滚了，吃饭的时候，一共花了四千多，林天驰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又刷卡什么的，后来还打电话让朋友送来了一千多，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后来在帮忙抬杨东上车的时候，我趁着他们俩不注意，偷着给他们俩的口袋里，每人塞了一万块钱现金，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他们没注意到。” “借钱给咱们结账，这两个孩子，还真有意思。”听说杨涛给他们塞钱，我感觉踏实了一些，这几天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林天驰因为学习不好，毕业之后在星海广场那边摆了个地摊，卖一些儿童玩具和饰品、日用品什的么，后来为了陪我们，好几天没有出摊，杨涛给他留钱作为补偿，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我们走了，可是他们还得生活。 “是啊，这两个孩子确实挺不错，仗义，也懂事，尤其是上次的那个傻大个罗汉，身体素质更是没的说，我感觉这几个孩子如果去社会上混，应该也挺能吃得开。”杨涛听完我的话，笑着回应了一句。 “他们三个如果去了社会上，还真不一定能混的好。”听完杨涛的话，我咧嘴一笑：“林天驰这个孩子虽然人不错，但心思太重，做什么事情考虑的太多，性格患得患失，瞻前顾后的，成不了大气候，那个罗俊卿更不必说，虽然只接触过一次，可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就是个纯纯的愣头青，如果真去社会上瞎混当，肯定是个惹祸精，没人管着，用不了几天就能把自己送进监狱去，杨东倒是不错，看起来稳稳当当，也挺成熟的，但是身上的书生气太重了，而且这个孩子文质彬彬的，也没什么侵略性，倒是能走的长远一些，可是杀伐又不够果断。” “人嘛，不都是磨练出来的么，就像你当年刚步入社会一样，打别人一棍子都不敢，现在不也在安壤形成气候了吗。”杨涛对我的说法倒是不以为然，接着也笑了：“咱们呀，就是在社会上混久了，所以跟人交流的时候，总是喜欢用这些东西去衡量别人，仔细想想，人家罗汉去当兵，杨东又是保送的名校大学生，怎么可能去社会上混呢。” “也对。”听完林天驰的话，我也笑了：“他们的人生跟咱们不一样，以后肯定能够生活的不错，真要是走上这条路，这几个孩子还真是白瞎了。” “人的命，天注定，该来的躲不开，不该来的也别强求，命运这东西，岂是咱们这些俗人能参悟的。”杨涛很坦然的回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哎，据说北j天上r间那地方不错，等到了地方，咱俩去转转，检阅一圈啊。”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犟！” “哈哈！” …… 我们在火车上睡了一觉，在上午九点多的时候赶到了北j，因为对路线也没什么规划，我们就想起什么玩什么，三天的时间，g宫、c城、t安门升旗，x单、s刹海、y明园、t坛，什么都看了看，每天在什么地方玩累了，直接就近找个酒店睡觉，至于杨涛之前提起的天上r间，我们俩倒是没去，因为在车上的时候，我们闲着没事跟司机聊天，才发现自己真是井底之蛙，这次我们四个人出来旅游，准备了三十万资金，感觉已经不少了，结果跟司机一聊我们才知道，就我们手里的这些钱，如果真被杨涛我们俩带着去了天上r间，根本不够看的，惹得我不禁感慨，这个社会上，有钱人真是太多了。 在北j逗留了几天之后，我们也该继续启程了，这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酒店住一晚，坐第二天的火车离开，等到晚上六点左右，玩了一天的几个人在外面吃了顿饭，也都累得不行，全都回到了酒店休息，我则是一个人溜达着下楼，随手拦了一台出租车，坐了进去。 “小伙子，去哪啊？” “z竹桥。”我笑了笑，说出了一个地名。 …… 一小时后，我付完车费下了车，随后沿着路边，走到了一座天桥上，看着周围的景色和不远处的建筑发呆。 旅行或许真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让人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会豁达很多，我脚下这座天桥，在当年跟张宗亮来北j的时候，我走过无数遍，当年我们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站在天桥上看了看，除了桥上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似乎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多少改变，正恍神间，又有两个男孩带着女孩向天桥上走来，看那些女孩的打扮，应该也是在夜场上班的，他们去的方向，只有一家夜店，肯定是当年我们的那一家，再一看他们走过来的方向，住的似乎也是我们当年的那个小区，桥上的两个青年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旁边的女孩们也有说有笑，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自己穿越了，感觉就像是看见了当年的冷磊我们一样。 “哎，哥们！”就在那些人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忽然开口叫了一句。 ‘刷！’ 听见我的声音，那两个青年集体扭头向我看了过来。 “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你们也许会后悔，过今天这样的日子。”我宛若精神病人一般，向他们开口问道。 “你说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觉得自己想来会后悔吗？” “傻逼！” 两个青年听完我的话，其中一个骂了我一句，随后带着几个女孩，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第一二七六 盛东矿区办事处 北j之行结束以后，我们四个人又乘坐火车去了很多地方，二十几天的时间，我们几乎在国内转了一大圈，不管是山川泰斗，还是江河湖海，不论是古香古色的小县城，还是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全都去过了，最后一站，我们停在了上h。 一大圈转下来，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人们那么喜欢旅游，都说旅游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去，但是真等走起来，还真是感觉挺不错的，一路上，我们见到了许多自己没接触过的风土人俗，也见证了太多的贫瘠和繁华，那些贫瘠的土地，让我们懂得了自己的生活有多么优越，而那些大城市里的红尘喧嚣，又让我们羞赧如井底之蛙。 本来我们的假期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实际上我们只玩了二十三四天的模样，就开始准备返程了，这倒不是说大家累了，主要是之前准备的资金已经花没了，这一路上，我们每到达一个城市，都会去吃当地最出名的小吃，加上去各处景区游玩，看见什么好玩的项目也都会体验，以及每天的食宿费用什么的，三十万资金很快就被我们花没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我们想玩的地方，也都玩得差不多了，索性就直接起程，打定主意之后，大家订好了第二天的航班，花了差不多一万四千块钱，定了四张全价的公务舱机票，休息了一夜之后，精神饱满的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四小时后，飞机抵达安壤机场，顺着飞机的窗子俯瞰了一下安壤的高楼大厦，心里莫名踏实，玩了一圈，我看过了太多比安壤繁华的城市，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家乡最好。 飞机落地之后，我们几个人站在了机场出口。 “哎，你们说我现在是怎么了，咋成天就是不愿意回家呢，我现在一回到安壤，就感觉自己脑瓜子疼。”史一刚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感觉十分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你呀，就应该留在新j放牦牛，哎，咱们在y犁的时候，那个牧民不是说要留你当上门女婿吗，他们家里可有一千多头牛呢！”我站在边上笑着回应。 “你们别说，其实我还真有心思了，其实牛不牛的倒是无所谓，主要那个大叔他女儿，长滴是真漂亮，当时我一看见她，怎么说呢，心还没动，人先硬了，一点不夸张的说，那个女孩比我见过的大部分女明星都漂亮，新j那个地方，的确出美女。”史一刚流着哈喇子回应了一句。 “你现在坐飞机回去也不晚，你又不是找不到那个大叔的家！”糖糖气呼呼的扔下一句话，迈步就走。 “哎！媳妇，我开玩笑呢，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姑娘，我主要是喜欢放牛！”史一刚解释了一句，迈步就追了上去。 刚刚我们跟史一刚聊的这件事是真的，之前我们在新j旅游的时候，有个牧民遇见了一些突发状况，当时我们也去帮了一些忙，史一刚就跟人家白话上了，当时那个新j大叔说啥也不让史一刚跟着走，非得让他留下放牛，还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而且还拉着我们去他家里吃饭，当时我们见到那个大叔的女儿之后，全蒙了，因为那个姑娘长得确实漂亮，如果我要不是因为安壤这边的牵挂太多，整不好我都容易留下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后来我们走得时候，那个大叔还给我们拿了很多牛肉干，我们足足吃了一路。 史一刚追上糖糖之后，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才把糖糖哄好，杨涛也对我笑了笑：“怎么着，咱们是在市里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回矿区？” “等会吧，我打个电话，看看谁在市里呢，让他们来接咱们。”说话间，我直接把电话给小胖拨了过去。 “喂，飞哥！”小胖接通电话之后，声音很大的就喊了一句，同时他那边还‘嗡嗡’的响个不停，听起来的特别的吵。 “你在哪呢，是在矿区呢嘛？”听见小胖那边的杂音，我声音很大的问了一句。 “不是，我在公司呢，今天办公区那边运了一批沙发，但是会议室的沙发太大了，抬不进们去，只能让木工把沙发架子锯断一点了。” “办公区？”听完小胖的话，我愣了一下：“咱们的办公楼不是新的吗，还装什么办公家具？” “哦，我忘了，最近一段时间你没在家。”小胖听完我的话，笑了笑：“这几天我太忙了，都快把自己给忙蒙了，是这样的，咱们矿区在市区内弄了个办事处，正在装修呢，地址在……” “金海大厦？”我也跟着反应了过来。 “哎，飞哥，你知道这件事啊。”小胖听见我说出这个地名，也有些意外，之前我们去康家镇办事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东哥和刘海裕背后的交易，自然也不知道金海大厦办公区的由来。 听见小胖的问题，我也没跟他解释这里面的事，话锋一转：“办事处装修的怎么样了？” “已经装修完毕了，等我把这最后一个沙发抬进去，就彻底完工了。” “这么快？”我离开安壤的时间，才二十多天而已，没想到东哥接手金海大厦以后，都已经完工了。 “金海大厦这里，在咱们搬进来之前，是一个设计公司的办公地址，他们本身就是搞设计的，所以里面的格局和装修都挺上档次的，咱们接手之后，也没用装修，只是把灯和壁纸都换了一下，然后又更新了一下办公用品和家具。” “我知道了，都谁在那呢？” “东哥、苍哥、老舅，他们这些人都在呢，这不是正好今天装修完毕吗，他们来检阅了。” “那正好，我也刚下飞机，你先把手头的事放一放，来机场接我一趟。” “好，我现在就去。”小胖听说我回来了，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 四十分钟之后，小胖开着一台公司的商务车赶到了机场，随后我们也都坐进了车里。 “飞哥，我现在特别后悔，当初我就应该跟你们一起去旅游，自从你们走了之后，大龙回了矿区，东哥就把装修的活交给了我，整天跑前跑后的，都快累死我了。”等我们一上车，小胖顿时抱怨了一句。 “没事，我这趟出去，给你带礼物了，这一路上宾馆赠的牙刷和洗头膏，还有一次性拖鞋啥的，我都攒着，给你带回来了，到时候你用用，也算体验了一下五星级的服务。”史一刚呲牙一笑，故意气了小胖一句，接着大家都笑了。 我们闲聊了几句之后，我坐在副驾驶看着小胖：“刚才你在电话里说，骆洪苍回来了？” 小胖打着转向，把车拐上立交桥之后，点了点头：“对，他是大前天回来的，这几天也在办事处呆着呢。” “他回来了，是不是说明f市那边的事办完了，什么结果啊？”我追问了一句。 “飞哥，这种事你问我，我可不知道。”小胖憨憨一笑：“这都是你们高层领导的事，东哥他们不说，我也不能上赶着问啊，不过苍哥回到公司之后，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我感觉他的事应该办的比较顺利，否则他不会这么清闲，对吧！” “也对，走吧，去办事处，我过去检阅一下。”听说公司在市区有了办事处，我们都挺开心的，因为大家的年纪都不大，平时整天在矿区憋着，开始那阵子还感觉挺有意思，但是呆久了，肯定会觉得无聊，现在办事处建成了，也就意味着我们能够重新搬回市区，继续潇洒人生了，想想就舒服。 很快，小胖就开车带我们赶到了金海大厦，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金海大厦的地下车场一共有三层，停车的地点也是根据楼层分配的，出来进去的时候，这里的安保也很严格，陌生人上楼什么的，都得先给跟公司的人联系，才允许进门，等小胖把车停好之后，我们直接乘坐电梯，前往了位于十二楼的盛东矿区办事处。 ‘叮！’ 随着电梯门打开，里面的情况也映入了我的眼帘，这层楼正对着楼梯的位置，是一个磨砂玻璃的影壁，也看不见里面的样子，在这个影壁上，用黑色的水墨字体写着‘盛东矿业’四个大字，影壁周围还有一个小水池，里面养着锦鲤，旁边还有加湿器，看起来雾气朦胧的，影壁的左边是一个前台，后面也有盛东的logo和名称，但是前台里没有人，看起来应该是还没有人上班呢，绕过影壁之后，前面是整面墙的落地玻璃，透过玻璃，刚好可以俯瞰繁华的市区中心，落地窗前面是一个小空间，有几张桌椅和沙发什么的，旁边还有饮水机、咖啡机和一个电视墙，在这个小空间的两端，是两条走廊，两侧尽头也全都是落地窗，但是在左边的走廊尽头，有一个类似于公安局那种的玻璃防盗门，玻璃里面是护栏，门边上还有一个人脸识别和指纹、密码为一体的电子锁。 “哎，小胖，那边是干什么的，财务吗？”史一刚看见那道防爆门，开口问了一句。 第一二七七 再遇李飞 小胖听见史一刚的问话，看了防爆门那边一眼，接着摇了摇头：“不是，那边是咱们的宿舍区，里面是给大家准备的房间，有两个能住十人的集体宿舍，还有相对的十个单人房间，东哥说了，宿舍属于私人区域，所以加那道门，也是为了跟办公区分别开来，咱们办事处这边，只谈业务，但是不做业务，所以没有财务，那道门的这一边，是你们的办公室，东哥给飞哥、涛哥你们准备了三间办公室，都是请专业设计团队设计的，里面办公设施什么的都有，还有鱼缸、柜子什么的，总之装修的很豪华。” “东哥他们呢，他们在哪个房间呢？”听完小胖的介绍，我继续问了一句。 “这边呢。”小胖说话间，就带着我们向走廊右侧走去，这边有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都是一个一个隔开的座位，边上就是落地窗，看起来环境很优雅，不过应该是之前那个公司设计的，因为盛东根本用不上这种地方，在开放式办公区的另外一边，也是几个办公室，都是那种隔音玻璃做的墙，里面也都拉着百叶窗，小胖带我们走到尽头之后，站在了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 “进！” 敲门声过后，老舅的声音传了出来。 ‘咣当！’ 听见老舅的声音，我推门就走了进去，东哥的这个办公室特别大，进门就能看见一套红木的桌椅，前面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长沙发，贴着门的这一侧墙壁，有一个五米多长的大鱼缸，里面的龙鱼正在缓慢的游动着，房间的最里面，摆着很多的花盆，弄得像个植物园一样，花草的后面是一个大办公桌，上面放着电脑和文件什么的，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大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精装书籍，书脊上的字都是烫金的，一看就是拿来充样子的。 此刻在办公室里，老舅、东哥和骆洪苍三人正坐在那张红木桌边上喝茶，东哥看见我们进门，顿时咧嘴一笑：“哎呦，你们几个小崽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刚下飞机，这不是听说家里挪窝了，就立刻赶过来看看吗。”我一边迈步，一边打量着房间里的装修：“哎呀，你这办公室弄的，也太豪华了吧，感觉比房鬼子当初的办公室都气派。” “没办法，家里有矿，有这个条件。”东哥嘿然一笑，朗朗吹着牛逼。 “哎，你们几个这次出去玩，外地的娘们咋样啊？”老舅见我坐到了旁边，也跟史一刚他们呲上了。 “老舅我跟你说，这趟出门，你没跟着去，真是个天大的损失。”史一刚听见老舅提起这茬，也来了兴趣，拍了拍手里的旅行箱：“我这次出门，给你们带了不少好东西，还特意给舅妈带了几条开档的裤衩子，晚上你让她换上，肯定能嘎嘎带劲，保证能焕发第二春！” “净扯犊子，你舅妈都多大岁数了，我对她已经彻底没有激情了，不过我倒是能让小丽换上试试。” “哎，小丽是谁啊？”史一刚十分八卦的开口问道。 “公司新来的财务，那大长腿，老带劲了。”老舅呲牙一笑，拽着史一刚跟杨涛坐在旁边吹牛逼去了。 “苍哥，看东哥这么高兴，你那边的事情，办的很顺利吧。”等老舅他们去旁边扯淡之后，我也咧嘴一笑，坐在了东哥和骆洪苍旁边。 “岂止是顺利啊，简直是如有神助。”骆洪苍很痛快的笑了笑：“本来我去f市那边，只是想捅咕一下车良恭的化工厂，让他疼一下，没想到那边有一个车良恭背后的关系，因为贪腐问题被调查了，还为了封口，弄死了他的情妇，而我找到一些证据，帮忙推波助澜了一下，他那个关系自然就下马了，这么一来，就牵扯了很多旧账，其中就包括他违规帮车良恭批项目和征地的事，现在车良恭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牵连，已经坐了一屁股屎，在f市那边的根基，已经快要倒塌了。”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的心情蓦然痛快了许多：“这个老狐狸，现在坐不住了吧。” “是啊，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想跟咱们接触，要让咱们在康家镇的事情上松口，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东哥点了点头：“不过我都没见他。” 听完东哥的话，我又打量了一下他这个办公室：“现在刘海裕已经把金海大厦都给咱们了，这件事车良恭不知道啊？” “知道也没办法，之前他在f市根深蒂固，自然有跟咱们打拉锯战的底气，但是现在他在f市那边的产业已经岌岌可危了，加上化工厂那边的一些客户，也因为违约的事情把他给起诉了，在手里的资金被冻结之前，他肯定得先在安壤把新项目支上，可是他也清楚，凭咱们双方现在的敌对关系，如果咱们不松口，他做什么努力都是白搭。” “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一想起车良恭当初通过艾家村的地，将我们逼到绝境的举动，我莫名感觉解气。 “行了，车良恭的事情先不谈，说说你们吧。”东哥话音落，看着我：“现在盛东办事处已经立起来了，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是回矿区，还是想留在这边？” 正在跟老舅扯犊子的史一刚听见这话，顿时开口插了一句：“那肯定是留在这边啊，矿区那边成天在山沟沟里面，能有什么意思，而且现在选厂那边也稳定了，我们隔三差五的回去看看就行！”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公司在办事处这边给你们准备了办公室和宿舍，你们自己挑房间，至于缺什么少什么，就自己买吧。”东哥停顿了一下，看着糖糖：“小佳，最近办事处这边，招了几个文员和前台接待，也无非是摆摆样子，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个公关经理的头衔，帮忙管理一下吧，这样一来，你每天能有点事情做，公司这边，也按月给你发工资，你看行吗？” “好啊，谢谢东哥！”糖糖听说东哥给她安排了工作，也很开心的点了点头。 我们在办公室跟东哥聊了一会之后，老舅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就叫着东哥去参加饭局了，骆洪苍也回房睡觉，剩下的史一刚我们各自也挑选了一下房间，办事处这里的宿舍跟宾馆什么的差不多，也会有家政公司定期来打扫，至于办公室，我则挑了一个向阳的房间，我们的房间虽然没有东哥的办公室那么豪华，也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也挺不错的，里面盆栽和鱼缸什么的都有，也有饮水机和茶具什么的，我的办公桌就在落地窗前面，打开窗帘就能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金海大厦位于安壤的正中心，所以居高临下的望下去，特别繁华，也特别有气势。 我靠在老板椅上，顺着窗子看了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络绎不绝的行人，忽然有些感慨，当年上学的时候，我们老师没少骂过张啸虞我们这些人，说我们不学无术，将来都是小摊小贩和工地民工的命，却没想到时隔多年，张啸虞成为了安壤数一数二的车行老板，我也摇身一变，坐在了金海大厦里，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挺造化弄人的。 ‘咣当！’ 我这边正在感慨的时候，小胖推开了我办公室的门，咧嘴笑了笑：“飞哥，我刚刚跟大龙打电话，他听说你们回来了，非要给你们接风，正从矿区往市里走呢，咱们晚上出去吃啊？” “行，今天晚上算我的，之前你们跟我在康家镇那么辛苦，我还没来得及犒劳你们呢。”听完小胖的话，我笑着拿起了桌上的手包。 “那咱们晚上渤海渔港？”小胖听说我要结账，直接把地点选在了市里消费最高的海鲜酒楼。 “妥！” 小胖我们俩结束交谈之后，大家一起下楼，在地下车库把自己的车提了出来，等大龙到了之后，众人集体奔着渤海渔港赶去，街道上，我的一台奔驰，还有史一刚和杨涛的霸道，加上小胖和大龙的速腾，五台车沿着街道行驶，感觉特别的惬意。 吃过饭之后，我们几个感觉时间还早，大家又一起去了市里新开的一家ktv，又是一顿喝，一顿玩，正尽兴的时候，我的电话就响了，我看了看骆洪苍打来的电话，去卫生间里接通：“喂，苍哥？” “晚上没什么事的话，陪我出去办点事呗。”骆洪苍笑眯眯的开口。 “办事，什么事啊？”听说骆洪苍找我办事，我有些好奇。 “没什么正经事，我有一个朋友，在外面有一千多万的外债要不回来了，咱们几个去看一眼，前一阵子，希佑和小番，大.麻雀他们跟我在f市累的够呛，我给他们放了假，这几个小子也学着你们去旅游了，我手里没人用了，呵呵。” “一千多万的帐，白要啊？”听见骆洪苍报出的数额，我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这样，你带着杨涛和史一刚，事后我给你们每人拿二十，行吗？” “苍哥，要不我把大龙和小胖也叫着，你给他们也分点呗。”听见骆洪苍这么大方，我也想着叫大龙和小胖一起跟着赚点外快。 “他们俩一人十个，行不？”骆洪苍也没计较，笑着回应。 “妥了！” “你们在哪呢，我去找你们。” “龙尊歌城，我去门外等你。” “好！” 跟骆洪苍交谈完毕之后，我转身回到了包房：“别唱了，走了。” “干啥呀，好端端的，往哪走啊！”正抱着麦克风，疯嚎捉泥鳅的史一刚闻言，顿时不乐意的嘀咕了一句。 “好事，苍哥找咱们帮忙要账，抽红挺高的。” “哎呀，那还磨蹭啥，抓紧的！”史一刚听说有钱拿，直接把麦克风扔了，随后我们几个也收拾了一下，离开包房，打算去大厅把账结了，然后上门口等骆洪苍。 ‘踏踏！’ 很快，我们几个就顺着楼梯走到了一楼大厅。 ‘咣当！’ 与此同时，歌厅的感应门也随即打开，随后进门的李飞随意瞥了一眼，正好跟我四目相对。 第一二七八 出人意料的一巴掌 龙尊歌厅一楼大厅内，我们这边刚走下楼梯，也刚好遇见李飞从门外走进来，我们俩对视之后，脸色均是一滞，但是我身边的人倒是都没什么变化，因为我们之前在康家镇的时候，只有我跟大龙与李飞正面打过交道。 后面的几个人看见我停下脚步，都向门口看去，而大龙看见门口的人，顿时楞了一下：“我艹，他怎么也在这呢？” “这人谁啊？”史一刚听见大龙问话，不以为然的顺口问道。 “李飞。”我轻声回应。 “谁？”听见我说出的名字，大家都楞了一下。 此刻前面的李飞进门后，看见我站在楼梯口，也跟着愣住了，在他身后，车良恭、姜庆宝，还有三个中年和四五个青年，一同走了进来。 等车良恭身边的几个青年进门后，其中一个人向我们这边打量了一眼，骂了一句“他妈的”之后，迈步就走了过来。 “小b崽子！”看见那些人的动作，史一刚叫骂一句，也伸手拎起了楼梯旁边的垃圾桶。 “嘿！今天还真是冤家路窄哈！”车良恭身边的姜庆宝看见我们之后，也跟着走了过来，而李飞跟我对视了一眼，没有上前，而是转身就要出门，明显是准备去车里拿枪。 “都住手！”车良恭看见身边那些人的举动，开口喝止了一句，随后调整了一下情绪，迈步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呦，没想到你们盛东这些小哥们也在这玩呢，还真是巧啊！” “出门就遇见乌鸦在头上叫，你觉得这算是巧吗？”史一刚听见车良恭开口，毫不留情的损了一句。 “小兔崽子，你他妈说什么！”姜庆宝听见史一刚的挑衅，瞬间就急眼了，奔着我们就冲了上来。 “艹你妈，在安壤这一块，有你们丙润发挥的余地吗！”看见姜庆宝的举动，我抬起拳头，对着他脸上一拳就砸了过去。 ‘嘭！’ 我这边伸手还没等打到姜庆宝，后面的李飞一个助跑，猛地一脚就踹在了我的胸口上，把我踹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杨涛手疾眼快，一下子将我扶住了。 ‘呼啦啦！’ 我和李飞动手之后，双方的人纷纷叫骂，直接碰撞在了一起，之前大龙和小胖我们这伙人，在饭店已经喝了一茬酒，刚刚在楼上又喝了不少，本身就全都脚下打晃，加上车良恭那边的人也比我们多了好几个，所以动手之后，我们这边特别的吃亏。 看见对面的人冲上来，我往前挤了一下，也没挤进去，直接后退两步，站在了楼梯的台阶上，我们打架的地方就在楼梯口，等我站在高处之后，低头一看，全都是人头和拳头，锁定了李飞的位置之后，我猛地往人群里就扑了进去。 ‘咕咚！’ ‘咕咚！’ ‘……！’ 被我这么居高临下的用身体一砸，小胖和对面的李飞以及一个陌生青年，全都被我们砸倒在了地上，李飞倒地之后，我攥着拳头，对着他脸上‘嘭嘭嘭’的砸了好几拳，他的鼻子瞬间就淌血了，然后也开始拽着我的衣服领子，用拳头对着我的太阳穴猛掏，打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嘭！’ 我这边正在跟李飞互殴的时候，对伙的一个人卯足了力气，对着我后脑勺就是一脚，直接把我踹趴在了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我倒地之后，李飞也从地上爬起来，跟那个踢我的人聚在一起，按着我就是一顿猛揍，我余光看了一眼，史一刚也被人一个人按住了，姜庆宝正在对着他脸上连续抽嘴巴子，糖糖在边上拉了两次，都被人推开了，而姜庆宝这些人也算有底线，没人去跟一个女人动手。 我们这边在动手的时候，车良恭始终站在人群外面，连续喊了好几句“住手”，但是这时候双方的人都已经打红眼了，根本没人理会他的吆喝，现在盛东跟丙润正处于不愉快的阶段，车良恭还有求于东哥，肯定是不愿意跟我们发生冲突的，可是姜庆宝和李飞那些人跟我们积怨已久，等双方真的碰撞在一起之后，他们根本就无暇去考虑那些事情。 ‘通通通！’ 我们这边正在打架的时候，楼上再次泛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十几个看场子的小青年，全都顺着楼梯跑到了大厅，开始拉架，那些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正在跟对方一个人撕扯，结果一个看场子的小青年，一脚就把我踹到了一边，然后将对伙的人扶了起来，随后其余的人也都拎着橡胶棍子，将我们两伙人隔开了。 “小兔崽子，刚才是你打的我吗！”我被歌厅看场子的青年踹了一脚，奔着他就走了过去。 “去你妈的，我就打你了，怎么着！”那个青年的胳膊纹着花臂，脖子上也有纹身，见我向他问话，顿时迎了一步上前，明显是跟李飞那边的人认识。 “小狗篮子！你还挺猖狂呗！”男子还口之后，被人踹倒在地，刚刚爬起来的小胖，怒不可遏的就骂了一句。 “胖、胖哥，你怎么在这呢？”对伙的青年看着小胖和大龙，也愣住了，之前这个龙尊歌厅开业的时候，杨涛、史一刚我们都没来玩过，但是大龙和小胖经常来，那些青年明显认识他们。 “小崽子，你快了！”大龙指着那个踹了我一脚的人，也跟着骂了一句。 “恭哥，什么情况啊，这群不开眼的小崽子惹你了？”我们双方的人被分开之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也从二楼走了下来，径直向车良恭走去，在她的胸前，还挂着‘经理’字样的胸卡，他跟车良恭对过一句话之后，扭头看了看我们：“一群小崽子，你们惹祸了，知道自己刚才在跟谁动手吗，敢来龙尊惹事，我看你们也快混到头了，妈了个b的，你们跟谁混的？！” “白经理！”一个看场子的青年看见歌厅经理的模样，开口叫了他第一句，随后也走到他身边，轻声嘀咕了一句，那个白经理听完青年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我们这伙人：“你们是盛东公司的人啊……” 听完歌厅经理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没搭腔，他一脸尴尬的看了看我们，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车良恭，十分的为难：“恭哥，你看这、这……” “小白子，这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车良恭看见歌厅经理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指着我们：“其实我们两家关系不错，今天的小矛盾也只是个误会，我们自己就能处理。” “哎哎哎！好！”歌厅经理听说车良恭不用他管这件事，连连开始点头，对那些看场子的青年说了一句“撤了”之后，挪动脚步绕过了我们身边，微微点了下头：“不好意思啊。” 歌厅经理走了之后，之前踹了我一脚那个看场子的青年看着我，脸色刷白，嘴角动了几下，也没说出话来，很快被同伴拽走了。 等那些看场子的青年走了之后，我们双方再次对峙了起来，李飞和姜庆宝他们一下就给我们围住了，车良恭也迈步上前，对我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韩飞，对吧。” “对。”听见车良恭的话，我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说实话，我今天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更没想着跟你们盛东的人发生冲突，但是我手下这些人今天喝了些酒，有些没了规矩，希望你别见外，这样，歌厅的帐我帮你们结了，希望大家都别把这些不愉快挂在心上，好吧。”车良恭在这种时候，是真的不想跟我们发生冲突，所以说话的时候很客气。 听完车良恭的话，我感受到身上的痛感，一点都没领情：“怎么，你是不是感觉，我们盛东公司的人，出来玩，连帐都结不起啊？” “韩飞，我没有这个意思，但咱们今天不过就是因为唱歌发生的一点摩擦，没必要把事情闹大，你说呢？”车良恭笑眯眯的开口。 “小摩擦？”我微微侧头，看着史一刚脸上的巴掌印，微微咬牙：“之前我们因为一些小摩擦，就被你手下的傻逼送进了一次医院，你为此付出过什么代价，是不是都已经忘了？” “你他妈说谁呢！”姜庆宝听见这话，顿时梗着脖子骂了一句。 “闭嘴！”车良恭呵斥了姜庆宝一句，随后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那这件事，你想怎么样呢？” “你觉得我们盛东的人，受了欺负之后，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吗？” “呵呵，那你还想怎么样呢？讹我点钱啊？”车良恭闻言，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 “我他妈收拾你呗！”我吼了一句之后，突兀的伸出手，对着车良恭脸上，一巴掌就抡了上去。 ‘啪！’ 我这一巴掌抽出去之后，房间里的人，不管是车良恭那边的人，还是我们这边的人，全都愣住了，因为车良恭现在虽然处在颓势，但是其社会地位确是跟东哥平起平坐的，之前姜庆宝和史一刚动手的时候，互相扇几个嘴巴子，也许可以理解为打架打急眼了，下手比较埋汰，但是车良恭在这种场合挨了我一个嘴巴子，意义可就截然不同了。 第一二七九 神勇骆洪苍 我在龙尊歌城的大厅抽了车良恭一个嘴巴子，并非是因为喝醉了酒，也不是因为失去了理智，而是带有目的性的，之前东哥我们在办公室聊天的时候，东哥说过，最近这段时间，车良恭始终在求东哥松口，让他能在安壤立足，但是却从来没有提过艾家村那块地的事，虽然车良恭现在已经被我们压得死死的，可是我们仍旧不能跟他提起要地的事，否则这种诉求一旦说出口，我们跟车良恭之间，就会不经意间形成谈判的关系，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必须把事闹大，让车良恭去找东哥，而车良恭现在又有求于东哥，所以动手之前，我心中就已经笃定，即使我给了他一个嘴巴子，他也不敢在这把我怎么样。 我从伸手到抽了车良恭一个嘴巴子，虽然脑中思绪万千，但实际上也就是短短一秒钟的功夫，一个嘴巴子抽过去，对方的人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史一刚却忽然伸手，对着车良恭脸上‘嘭’的又是一拳。 ‘咕咚！’ 车良恭在说话之前，绝对没想到我们会跟他动手，所以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史一刚一拳闷倒。 “我艹你妈的！”李飞看见车良恭倒地，根本没等车良恭开口说话，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对我扑了上来，随后双方再次动手，有了之前被打倒的经验，这下我们也不往前冲了，几个人守着楼梯口，跟对伙的人一顿互掏，我扶着楼梯扶手，在李飞往前冲的瞬间，对着他的胸口‘嘭’的就是一脚，将他踹到了人群里面，大龙也在墙上摘下了一个铝合金框的油画，对着前面的一伙人就开始砸。 “他妈的！都不想好了，是吧！”姜庆宝看见我们把车良恭都给揍了，在人群外面愤怒至极的吼了一嗓子，随后转身就往外走：“小飞！把他们堵死了！我去拿枪，今天我非得把这群b养的全给崩了！” 车良恭之前虽然还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聊几句天，但是他毕竟也吃叱咤一方的江湖大哥，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揍，心态早已经爆炸了，听说姜庆宝要去拿枪，也没再阻拦，而是脸色铁青的站在了人群外面。 ‘嘭！’ 混战中，小胖在抬脚踹人的时候，被对方的一个人拽住了脚腕，使劲拉了一下，随后整个人仰面倒在了楼梯上，有了这一个缺口，对面的人就开始像是疯了一样的往前冲，一瞬间，我就被人打了四五拳。 ‘咣当！’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扛不住对方攻击的时候，歌厅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刚刚走到门口的姜庆宝也站在了原地，同时开始缓步后退，等他退了两步我才发现，刚刚赶到这边的骆洪苍，手里端着一把私改猎，直接把枪口顶在了他的额头上，逼着他向门内缓步退了进来，姜庆宝被骆洪苍持枪顶住头，一声不敢吭，而车良恭看见骆洪苍的举动，也随即一愣。 此刻我们身前那些青年，还正跟我们打的火热，也没人注意到姜庆宝那边的情况，我在晃神之间，被人‘嘭’的一拳打在脸颊上，直接给打了个踉跄，骆洪苍看见这一幕，反手一枪把子给姜庆宝砸倒在地，随后走到那些人身边，对着一个青年的后腰，抬腿就是一脚。 ‘咕咚！’ 青年被骆洪苍在身后一脚踹倒，骂了一句“我艹”之后，起身刚要还手，但是看见骆洪苍手里的枪，也陷入了呆滞。 ‘吭！’ 骆洪苍踹倒这个人之后，对着顶棚就是一枪，随后我们头顶的一个水晶灯‘哗啦’一声就碎了，挂着的玻璃珠子散落了一地。 ‘刷！’ 枪声过后，李飞他们那伙人全都吓了一跳，转身看见骆洪苍手里还在冒烟的枪，全都不吱声了。 “艹你妈的，都不狂了，啊？！”史一刚看见对面那些人不敢还手了，反手一拳砸倒了一个青年，我也抓着李飞的头，对着墙上‘咚’的撞了一下，把他也给放倒了，有了我们俩这一带头，杨涛他们也抄起大厅里面的椅子和垃圾桶什么的，很快把其余的人也给放倒了。 ‘踏踏！’ 骆洪苍开了一枪之后，再就没管我们这边，径直向车良恭迈步走了过去。 “骆洪苍！你要干什么！”车良恭看着骆洪苍，脸色铁青的质问了一句，但是在等骆洪苍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退了两步。 “前一阵子，我没腾出手来收拾你，看起来，你过得还挺滋润啊。”骆洪苍看见车良恭的举动，微微一笑，戏谑般的开口。 “我警告你，做什么事情之前，要先想好后果，如果丙润真的决定跟盛东拼个鱼死网破，你们也不会舒服的。”车良恭色厉内荏的威胁了一句。 “呵呵，看来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真的是忘了你大哥究竟是怎么死的。”骆洪苍听见车良恭的一番话，不仅哈哈大笑：“你觉得，如今的你，比当年的穆军如何？” 车良恭听见骆洪苍说出这句话，一下就慌了：“老骆，我警告你，你、你别乱来！” “乱来？哈哈！”骆洪苍听见这句话，露出了一个特别特别嚣张的笑容，仿佛是一只在戏弄老鼠的狸猫，一抬手，直接把枪口怼在了车良恭的腿上：“当年穆军在安壤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我都没把他看在眼里，你说，就凭你这么一个被盛东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呢，嗯？” “骆洪苍！你他妈把我大哥放开！” “跟他们拼了！” “……！” 已经倒在地上的姜庆宝和李飞等人看见骆洪苍的举动，全都准备从地上爬起来拼命，看见他们的动作，杨涛和史一刚我们冲上去，对着这些人又开始一顿踢，此刻对方的人数，明显是要多于我们的，但是骆洪苍一到场，就把这些人全给镇住了，毕竟他的名声确实响亮，而且当初穆军团伙就是被他打散的，所以从穆军团伙分裂出来的车良恭，在面对老骆的时候，本身就带着一种恐惧，对于丙润来说，骆洪苍除了自身的威慑力之外，似乎还有这一种无形中的压迫。 “老骆，当年穆军大哥没了之后，这么多年里，我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找你复仇，但是我都没有那么做，你我之间，本无仇怨，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吗？”车良恭看见骆洪苍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额头见汗。 骆洪苍听见这话，再次一笑：“你大哥死在了我手里，你都不敢找我报仇，像你这种篮子，我还真不怕得罪你。” “你是不是认为，我车良恭，真的是一个可以被肆意玩弄的木偶？”车良恭紧咬着牙：“激怒我，你想过后果吗？” “我骆洪苍的眼里，这个社会上，从来就没有过江湖大哥，穆军不行，你更不行。”骆洪苍扔下一句话，直接扣动了扳机。 ‘吭！’ 一声响枪，震彻龙尊歌城的一楼大厅。 “啊！！” 车良恭腿上挨了一枪之后，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捂着膝盖开始翻滚，苍白的脸上瞬间开始淌落汗珠。 “大哥！”姜庆宝看见车良恭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紧跟着李飞也蹬着地窜了起来。 ‘咔嚓！’ 在姜庆宝和李飞起身的瞬间，骆洪苍一甩手，私改猎的卡簧松开后，枪管直接撅了起来，随后骆洪苍把手里的两发子弹精准的压进枪管内，一甩手，重新将枪身闭合之后，顺势撸动套筒。 ‘哗啦！’ 枪身合体之后，刚好赶上姜庆宝也跑到了他身前，老骆动作干脆利索的把枪往前一探，直接顶在了姜庆宝的大腿根上，整个过程显得行云流水，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姜庆宝故意往老骆枪口上撞了一下，但其实他也没想到，骆洪苍的动作能有那么快，所以往前冲的意图，是打算把枪夺下来，让其余人有机会出去拿枪的。 “上次你偷袭小飞的事，我就想找你，想不到你自己却先冲上来了。”骆洪苍话音落，歌厅内又是‘吭’的一声枪响回荡。 ‘咕咚！’ 姜庆宝中枪后，身体宛若失重一般，直接面门朝下趴在了地上，咬着牙挺了三秒钟左右，白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刷！’ 李飞看见车良恭和姜庆宝接连倒下，顿时驻足站在了原地，那些跟他们一起来的人，更是噤若寒蝉，趴在地上，连爬起来都不敢，看见房间里的景象，我也跟着懵了，之前看见骆洪苍拿枪进门，我只觉得我们得救了，但是绝对没想到他竟然魄力十足，在这个地方对车良恭动了枪，直接就把人给干躺下了，虽然不知道老骆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看见车良恭和姜庆宝倒在地上，我感觉心中无比的畅快。 骆洪苍看见李飞停在原地，直接抬起枪口指向了他：“我看你年纪不大，给你个机会，跪下，叫声苍爷，我可以选择放过你。” “我李飞能从一个农村孩子走到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丙润给我的，我这一跪，丙润的脸就没了。”李飞微微一笑：“从我开上路虎的那一天，这条命就不是我的了，姓骆的，在安壤这个地方，别人或许怕你，但在我李飞眼里，还真的没有你的位置，来！你开枪吧，正好我他妈的也听听响。” 第一二八零 服软 骆洪苍听完李飞的话，眼神中微微闪过了一丝意外，看见他这个眼神，我就明白了骆洪苍的用意，看来他的想法还真的被李飞给猜对了，他想让李飞跪下，针对的并非是他个人，而是想让外面传开，丙润的人让盛东打跪下了，没想到李飞这个人也挺有骨气的，豁出去挨一枪，都不肯低头。 骆洪苍意外归意外，但仍旧态度稳健的开口：“小子，看你的年纪，应该也不大，换个老板卖命，依旧可以游戏人生，真的决定这么固执吗？” 李飞听完骆洪苍的话，不屑一笑：“怎么，难道在你看起来，我真的就这么像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吗？” “呵呵，有点意思，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就不在你这个小崽子身上造孽了。”骆洪苍听完李飞的回答，直接撂下了枪口，迈步走到了车良恭身边，对着他的伤口就踩了下去。 “呃——” 车良恭被骆洪苍踩在腿部的伤口上，发出了一声闷哼，看见车良恭痛苦的表情，骆洪苍继续用脚尖碾了一下他的伤口：“你记住，今天我留你一条狗命，是因为你还没有触碰到我们的底线，如果你继续冥顽不灵，这把枪里剩下的一发子弹，依旧还给你留着。”骆洪苍话音落，把枪往怀里一裹，转身就走：“小飞，撤了！” ‘呼啦啦！’ 骆洪苍话音落，我们这边的人纷纷迈步，集体跟在了骆洪苍身后，步伐稳健的出了门。 “你们都没事吧？”等大家走出歌厅之后，骆洪苍扭头对我们问了一句。 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之前动手的时候，我们就是肉搏，所以也没人受伤。 罗红苍见我们都没事，继续步伐沉稳的向前迈步：“一会过了前面监控的范围，大家全都往自己的车里跑，之后都别犹豫，直接撤回办事处，懂吗！” “苍哥，现在车良恭都被你放倒了，咱们跑什么呢？”史一刚楞了一下。 “你傻呀，刚才屋里那个李飞，就是个纯纯的生荒子，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肯定得出来拿枪跟咱们玩命！”骆洪苍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 “苍哥，既然你知道李飞是个愣头青，为什么还要放他一马？”杨涛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没想放过他，但是我枪里没子弹了，剩下的这发，是空包弹，我本来是打算在要账的时候吓唬人的，不然李飞同样作为丙润那边的带队人，我怎么可能养虎为患。”骆洪苍说话间，又夹着裤裆快走了几步：“一会都抓紧跑昂！不然谁挨崩谁倒霉！” 之前骆洪苍在屋里开枪的时候，我还感觉他特别的威武霸气，可是此刻听完他这番话，我也有点含糊了：“那咱们那笔账，还要吗？” “还要鸡毛啊，现在车良恭伤了，接下来还指不定怎么样呢。”骆洪苍话音落，已经走出了监控的区域，撒丫子第一个开炮。 “哎呀我去，这也太颠覆认知了吧。”小胖看见骆洪苍跑了，忽然就懵了：“在我的印象里，像是苍哥这种大匪，不都应该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看淡生死的人物吗。” “狗屁，他们平时表现的强硬，是因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想留下一个好名声，但凡有一条生路，谁愿意死啊，何况他枪里也没子弹了，等李飞真开枪崩咱们，你总不能让他吐唾沫还击吧。”话音落，我也开始迈步往车那边跑，忽然就想起了当年三葫芦我们在沈阳，被洗浴里的小混混逼得下跪的事，再一看见今天骆洪苍的举动，我忽然发现，原来他们这些大手子，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呼啦啦！’ 有了我和骆洪苍一带头，刚才还感觉扬眉吐气的一群人，全都撒丫子开始狂奔。 我们几个跑到停车场之后，全都钻进自己的车里，开车上路，果然，我们这边才刚要走，李飞就带着一群人跑出了歌厅，向自己停车的地方跑了过去。 …… 半小时之后，我们大家全都赶回了金海大厦，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后，回到了公司，这时候东哥也参加完晚宴回来了，办公室那边亮着灯，骆洪苍往那边扫了一眼，对我使了个眼神：“咱俩过去一趟！” “好！”我点了点头，直接跟在了骆洪苍身后。 ‘咣当！’ 我们俩走到东哥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的房门虚掩着，我们俩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这时候东哥正在办公桌那边打电话，看见我脸上的青紫，楞了一下，随后比划了一个手势，让我们先坐，随后继续打电话，我和骆洪苍也坐在茶海边上，开始鼓捣茶具。 差不多四五分钟左右，东哥打完了电话，迈步向我们走了过来，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大飞哥还真是不一般哈，出去旅游归来的第一天，就让人揍成了这个熊样，你又得罪谁了？” “刚刚才龙尊ktv，我把车良恭崩了。”骆洪苍直言开口。 “动枪了？”东哥听见这话，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人死了吗？” “没有，我崩在了他腿上，而且避开了骨头，咱们跟车良恭还没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如果他伤的太狠，这件事就没得解决了，不过那个姜庆宝，应该是残了。”骆洪苍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今天没想着动车良恭，是韩飞他们惹的祸，我过去，就是擦屁股的。”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一下就愣住了，随后东哥也怒视着我：“哎，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泡啊，这个节骨眼，你闲的没事去捅咕车良恭干什么玩应！” “苍哥，咱们说话是不是得讲良心啊，要不是你让我们陪你出去办事，我能遭遇车良恭吗！”我十分无语的看向了骆洪苍。 “我让你陪我办事，又没让你办车良恭，这事你可赖不到我。”骆洪苍顿时把我噎死了，随后看着东哥：“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跟车良恭僵持了这么久，他虽然一直在联系你，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提过正事，也是时候逼他一下了。” “我在意的倒不是你打伤车良恭的事，而是小飞他们不该去捅咕车良恭，现在车良恭已经被逼到绝路了，你说这群小崽子冒险去捅咕他干嘛，这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不纯粹是没病找病吗。”东哥斜了我一眼：“太不懂事了！” 我被东哥呵斥了一句之后，没犟嘴，也没吱声，骆洪苍则是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坏笑，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老骆，你在龙尊动手的时候，目击者多吗？”东哥训了我一句，继续向骆洪苍问道。 “没事，车良恭是个聪明人，等他住院的时候，会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剩下的事，他自己就会安排。”骆洪苍无所谓的摆了下手。 “最近这些天，史一刚你们都轻点嘚瑟，没事别往外面瞎跑。”东哥对我吩咐了一句，随后看着骆洪苍：“车良恭在医院那边的情况，你多留点心，估计他出院之后，就该来找咱们了。” “好。” …… 自从骆洪苍崩了车良恭一枪开始，我们大家就窝在了办事处，因为有东哥的禁足令，我们这些人每天也不出门，就窝在办公室里面打游戏，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这天早上，我正在房间睡觉呢，就被杨涛叫醒了：“别睡了，起来看戏去。” “看戏，看什么戏？”我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车良恭来了。”杨涛咧嘴一笑：“东哥他们在会议室呢，叫咱们过去。” “车良恭来了？”我有些意外的坐了起来：“这才几天啊，他的伤好利索了？” “要不怎么说叫你看戏呢，快点吧，晚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杨涛神秘的笑了笑，再次催促了一句。 “走，看看去。”听完杨涛的话，我也穿好了衣服，都没顾得上洗漱，就跟他一起出门了。 等我和杨涛到了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老舅、东哥、骆洪苍、史一刚他们都已经坐在了那里，大龙和小胖则带着两个青年，站在了东哥身后，再一看东哥对面，我总算知道杨涛叫我看什么热闹了。 此刻的车良恭，就穿了一条大裤衩子，腿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坐在一个轮椅上，在他身后的李飞看见我进门，目光满带仇恨的看了我一眼，看见他这个眼神，我有些郁闷，盛东公司这么多人，都是丙润的仇人，也不知道李飞为什么单单只恨我自己，难道我们俩天生不对路子？ 我这边想着事情，也跟杨涛坐在了椅子上，这时候东哥也开口了：“车总，现在我们公司的中高层已经到齐了，有什么诉求，你说吧。” “未必是诉求，也可能是兴师问罪呢，呵呵。”骆洪苍笑着点燃了一支烟。 “我如果真的想就这件事跟盛东翻脸，那么今天过来的，就该是警察了。”车良恭没什么表情的回应完了骆洪苍的话，看向了东哥：“楚东，我今天过来，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谈谈，最近几天，我也想明白了，咱们双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总这么闹下去，两败俱伤不说，还容易让外人看笑话，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之间的纷争，就到此为止吧，行吗？” 听完车良恭的话，我脸上也泛起了一个笑容，看起来，车良恭除了被盛东压得走投无路，也是被骆洪苍的一枪吓破了胆，所以彻底服软了。 第一二八一 难以理解的谈判 不管是我之前在龙尊歌城打了车良恭一个嘴巴子，还是骆洪苍选择用更干脆的办法，直接在车良恭的腿上崩了一枪，我们的底气都是来源于盛东公司对丙润电力的压制，我们有绝对的信心，在丙润和盛东的交锋之中，我们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所以对于车良恭今天的带伤拜访，我们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也没人感到意外。 东哥在听说车良恭要结束这段纷争，微微一笑：“车总，你今天跟我说的这番话，有些奇怪吧？” “奇怪？”车良恭怔了一下：“不知道你指的奇怪是什么意思？” “老车，我相信你不是个傻子，所以我想要说什么，你会不知道吗？”东哥听见这句话，低头点燃了一支烟，直言开口：“你看哈，从最一开始，你的丙润公司打算回安壤的时候，我似乎没有阻拦过你们的步伐吧？而且我们做的生意是资源，而你的买卖是能源，咱们本身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股势力，但偏偏就是这么两不相干的盛东和丙润，却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老舅听完东哥的话，也跟着笑了一下：“车总，我感觉楚东说的没错，而你也是个明白人，我们盛东和你们丙润，本就毫无瓜葛，而我们这些人，为了斗倒房鬼子，已经元气大伤，所以有了自己的生意之后，我们是无心征战的，因为连续几年的硬仗打下来，我们已经打伤了、打累了，也打够了，如今盛东公司的太平盛世，是用无数血的代价换回来的，我们见证了太多的生死，所以我们更加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你也看见了，盛东公司势大之后，我们并没有进行扩充，因为我们真的不想在插手江湖事了，我们只想把公司带上正轨，让家里的这些孩子们都有一个好的归宿，但是！”老舅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的看着车良恭：“如果有任何人误把盛东的低调当成了软弱可欺，好啊！那就打！至少在刀枪上，盛东公司从来都没有惧怕过任何人！” “汪总，我想你真的是曲解我的用意了。”车良恭听完老舅的一番话，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重重的吐了口气：“我今天过来，真的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就像你们说的，盛东公司走到今天，步步血泪，可我一手把丙润带到今天这个规模，又谈何容易，难道你们感觉我就不想让手下这群孩子们，也过上锦衣玉食，平平安安的生活吗，可是你要知道，一个公司做到咱们这个规模，想要放缓脚步让他停下来，谈何容易？” “或许更多的时候，让我们感觉难以停下脚步的，并非是公司的体量，而是心中的欲望，你说呢？”东哥听完车良恭的话，挑着眉毛反问了一句，在对话的过程中，不管是我们这边的人，还是对面的车良恭，似乎都没有提起艾家村那块地的意思，全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或许如此吧，但是你也得承认，能走到我们这个地位的人，都是有强大野心的，如果没有欲望支撑着，那么走到今天的我们，随时都可能被肩上的重担压倒，不是吗？”车良恭露出一个苦笑，声音不大的回答了一句。 东哥听完车良恭的话，同样沉默，或许对于同样都是白手起家的东哥和车良恭来说，他们身上是有很多共同点的，而且在很多想法中，也会产生惊人的共鸣，但双方毕竟是敌对关系，所以找不到任何的惺惺相惜之感。 半晌后，车良恭自嘲一笑，看着东哥：“给我支烟，行吗？” “来者是客。”东哥点头回应，看见东哥点头，我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就向车良恭走了过去。 “恭哥，你的伤……”李飞见车良恭要抽烟，插嘴说了一句。 “不碍的。”车良恭微微一笑，摆手打断了李飞的话，接过我手里的烟盒之后，点燃了一支，开始静静地吸烟，而东哥和老舅也坐在对面，很有耐心的沉默不语，看着车良恭抽烟，骆洪苍则是靠在椅子上鼓捣着手机，仿佛对房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兴趣，杨涛也跟史一刚低头讨论着什么，不时还会一阵窃笑。 把烟递给车良恭之后，我也坐回了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车良恭的烟已经燃下去了一半，他再次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次想回安壤，是因为我早就预料到f市那边要变天了，所以才急于抽身，想要把根扎在安壤，而你们所做的一切，也在无形中催化了我本就有限的时间，丙润公司成立之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指挥过行动了，现在看来，我在后方不稳的情况下，又贪功冒进，是有些急功近利了，尤其是在事发之后，没有稳定内部，而是跟以逸待劳的你们发生了多次冲突，而且全都失败了，这也是导致我崩盘的主要原因。” 东哥听完车良恭的话，微微点头：“f市那边的事情，我多少也了解一些，否则不会安排老骆去断你的后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孤注一掷打算进军安壤，这个选择是对的。” “但我终究还是败给了你们。”车良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惋惜，也没有什么其他情绪，表现的很释然：“我车良恭这个人，虽然输了，但还是输得起的，而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来服软了，楚东，f市那边，我已经快要彻底被清盘了，丙润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可以吗？” “我从来都没有断过你的生路，不是吗？”东哥随即反问了一句。 “或许吧，也许凭你在安壤的实力，如果真想收拾我，我会比现在还要惨得多。”车良恭没有否认东哥的话，随后很直白的继续道：“我如果想留在安壤，那么势必要经过你这一关，所以我今天来，还是希望能够亲眼看见你点头，同意高抬贵手，让我的丙润还有个翻身的机会。” 听完车良恭的话，始终在旁边玩手机的骆洪苍头都不抬的插了一句：“良恭，甘老大现在好歹也算一方霸主，你想让他抬起胳膊，总不能凭你的一张嘴吧。” 骆洪苍只是插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就再也没说什么，车良恭听完骆洪苍刚的话，不置可否，看向了东哥：“楚东，只要你能让我的丙润公司顺利的把根扎在安壤，你开个数，不管多少钱，我都认了。” “老车，现在我们的盛东矿区，说句自大的话，那就是一座二十四小时滚动不停的印钞机，而反观你的丙润，已经危如累卵，连自身都自顾不暇，我如果找你要钱，未免有些巧取豪夺了吧。”东哥听完车良恭的话，笑吟吟的回应了一句，但话语中拒绝的意味已经呼之欲出，车良恭听见这话，再次陷入沉默。 我这边正在听东哥他们说话呢，感觉有人推我的胳膊，转头，史一刚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杨涛换了位置，坐在了我的身边，发现我看向他，史一刚压低了声音：“哥，你说，我就弄不明白了，现在车良恭明知道东哥想找他要的就是那块地，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不提这件事，而东哥也想把地要回来，但是也不开口，这是为什么？” “你问我，我也看不懂啊，这些大佬聊天，讲究的是听话听音，聊的是意境，懂不！”我回答完史一刚的话，随后自己分析了一下：“我感觉吧，车良恭肯定是知道东哥想要把那块地收回来，但是之所以一直没提，应该也是想留有一个能够对咱们进行掣肘的东西在手里，刚才他自己不是也承认了吗，现在他在f市的势力已经因为高层变天而岌岌可危了，他如果想活命，势必就得在安壤扎根，可是他又怕自己搬过来之后，东哥会出尔反尔，直接把他铲除，所以肯定得留点保命的东西呗。” “嗯，也对。”史一刚琢磨了一下我的话，继续点头：“那东哥为什么不直接找他要呢？” “现在车良恭明知道咱们要的就是艾家村的那块地，但是却始终在这扮傻、装糊涂，说明他根本不想把这块地吐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这块地是东哥一句话就能把地要回来的吗。”我瞄了一眼车良恭，继续开口道：“东哥是在通过各种手段给车良恭施压，逼着他自己把地吐出来，毕竟现在那块地就握在车良恭的手里，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往外吐，咱们就是弄死他都无济于事，而且对于咱们来说，除掉车良恭除了耗费人力物力，让大家都承担风险之外，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在东哥心中，对这件事最满意的结果，肯定是通过和平谈判，让车良恭把地吐出来，而不是平添无谓的流血事件。” “这件事，也他妈的真是怪了哈，你说车良恭现在都让咱们给捏咕成这样了，怎么还咬着那块地不松口呢。”史一刚看着保持缄默的车良恭，满心不解，兀自嘀咕了一句。 第一二八二 你长得真帅 盛东公司办事处，会议室内。 自从东哥驳回了车良恭的提议之后，房间内就再次陷入了沉寂，车良恭被东哥拒绝之后，看见我们这边不发一语的众人，率先沉不住气了：“楚东，就因为当初艾家村的那块地，咱们之间，至于产生这么深厚的仇恨吗？” “老车，你要清楚，艾家村那块地，并不是咱们之间产生仇恨的根源。”东哥停顿了一下：“别人在我手里抢走的东西，如果不拿回来的话，我会很不舒服。” 车良恭把事情引入正规之后，也不再闪躲，而是正面回应道：“艾家村的地，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面对车良恭的直言发问，东哥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艾家村的地，重要性咱们暂且不提，但它并不属于你，对吗？” “或许吧，或许艾家村的地本来是不属于我的，但它最终也是我真金白银从艾忠富手里买过来的，至少从法律上来讲，它已经是我的资产了，不是吗？” “车良恭，你要是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吧？”老舅听完车良恭的回答，顿时面色一凛。 “汪总，你别误会，我说这番话，没有别的意思。”车良恭感受到老舅愠怒的情绪，出言安抚了一句，随后继续看着东哥：“楚东，你看这样行不行，说真的，我确实不知道艾家村那块地对于你们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只是现在那块地已经被我列成了其他规划项目的地块，我真的没办法让给你们，但是既然我在艾家村抢地的行为，给你们造成了损失，那么你们在艾家村那边造成的损失，我全额弥补……” “老车，我已经说了，艾家村的那块地，不是钱的原因，跟钱也没关系，只是我自己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我不舒服。”东哥没等车良恭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话已至此，我索性也坦诚相告，如果你想让我对于进驻安壤的事情不闻不问，那么你就必须把艾家村的地吐出来，然后你我双方，就当什么冲突都没发生过，自此以后，你还走你的阳关道，我依旧过我的独木桥。” 东哥话音落，会议室内再次变得落针可闻，双方的人全都没了声音，车良恭靠在轮椅的椅子背上，伸手错了搓脸：“楚东，我今天找你来，真的是想一次性把咱们之间的事情彻底解决干净，我相信你能感受到我的诚意，但是艾家村的地，我真的已经规划好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一旦改变，损失是我无法承受的。” “艾家村的地，是你我之间能够化解恩怨的唯一途径。”东哥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答案，眉宇间没有任何波动，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态度。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交出艾家村的地，咱们双方只能不死不休，是吗？”车良恭听完东哥的话，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看见车良恭的模样，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件事要谈崩了，因为看车良恭的态度，绝对是准备在艾家村的地块上寸土不让的，而那块地，也是我们尾矿库选址的必要位置，对于盛东矿区来说，更是蛇之七寸，属于一定不能失去的东西。 “不。”东哥听完车良恭的话，笑着摇了摇头：“不死不休这个词，用在你我之间不太准确，老车，今天你能来与我面谈，该给的面子我都已经给你了，就奔着你这个态度，我也给你透个实底，如果你死握着艾家村的地不松手，那么你的结果，其实是在自取灭亡！” 车良恭听完东哥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甘楚东，你别欺人太甚！” 东哥听完车良恭的话，脸上也泛起了一抹冷笑：“车良恭，也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如果我不交出艾家村的地，那么今天咱们肯定是谈不出结果了，对吗？”车良恭看着东哥冷峻的面容，咬牙沉默半晌后，开口发问。 东哥点头：“艾家村的地，是我的底线。” 车良恭因为强忍怒意，脖子上青筋暴起：“你就真的认为，你的盛东公司可以吃定我丙润吗？” 东哥恬然一笑：“咱们可以试试。” “好啊，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么大家索性就拼个鱼死网破好了！”车良恭听完东哥的回答，大声开口：“小飞，走了！” ‘哗啦！’ 李飞听见车良恭的话，推着轮椅就要离开。 ‘嘭！’ 始终在旁边没开口的骆洪苍，看见李飞的动作，一抬腿，直接把一个椅子踹了出去。 ‘咣当！’ 椅子撞在墙上之后，刚好横在了车良恭的轮椅前面，骆洪苍微微抬头，冷眼看着车良恭：“你觉得盛东公司，是一个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哗啦！’ 骆洪苍话音落，大龙和小胖几人全都掏出了手枪，集体指向了车良恭和李飞：“就是，你他妈拿我们这当澡堂子呢！” ‘踏踏！’ 李飞看见我们这边的人掏枪，一步上前，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车良恭身前。 “甘楚东，你认为，我今天如果死在这个地方，你们能脱得了干系吗？”车良恭面无惧色的质问了一句。 “让他走。”东哥听完车良恭的话，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东哥，咱们今天如果让这个王八蛋走了，他肯定会反咬咱们一口，不如直接在这做了他，枪我开，责任我一个人担了！”大龙看着车良恭的方向，大声吼了一句。 “让他走。”东哥坐在椅子上，声音依旧没有波动，看了车良恭一眼：“我今天让你离开盛东公司，不是因为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而是想让你死的明白，也想让外人看看，和盛东公司作对的下场。” “你不会如愿以偿的。”车良恭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我会不会如愿，让我们拭目以待好了，同时也奉劝你一句，艾家村的地不吐出来，你们家今年春节的团圆宴，很可能就没有你了。”东哥话音落，微微起身，跟老舅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老大都发话了，放人吧。”骆洪苍看见东哥走了，身体后仰，将腿搭在了桌子上，大龙和小胖他们听完骆洪苍的话，全都把枪收了起来，让到了一边。 ‘哗啦！’ 李飞看见我们把路让开，也没再废话，推着车良恭离开了会议室，看见他们走了，杨涛笑了笑：“苍哥，就这么让车良恭大摇大摆的离开公司，不是你的性格啊？” “就是啊，你那天崩他时候的气势呢，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咱们不收拾他，真的可惜了。”史一刚也跟着补充了一句。 骆洪苍根本没起身：“你们几个趴在窗户边上，看看楼下。” “楼下怎么了？”听完骆洪苍的话，我走到床边往下看了看，一下就愣住了：“我艹，这楼下怎么停了这么多警车呢，一、二、三……一共七台！” 杨涛看了看在楼下街边停着的警车，也有些意外：“苍哥，你早就知道车良恭带人来了吧？” “不知道。”骆洪苍摇了摇头：“但是我知道的是，凭车良恭这种身份的人，即使他在f市的大本营垮了，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肉，现在玩社会上的那一套，他不是咱们的对手，也就只能求助于官方了，否则你们还真以为车良恭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单枪匹马的独闯盛东公司啊？刚才楚东虽然说了他放走车良恭，不是因为怕惹麻烦，但是其实他心里也能猜到了楼下有什么车停着，不过这也难怪，如果车良恭没有做出这种准备的话，那么他今天根本就没办法走出这栋楼。” 史一刚挠了挠头：“这个车良恭是不是脑子有病啊，现在他既然急于进驻安壤，为什么还要死咬着艾家村的地不放呢？” “呵呵，他吐出那块地，一来是还是没被打疼，二来，是他真的不知道，楚东说他在自取灭亡，不是一句玩笑话。”骆洪苍笑眯眯的把话说完，站起了身：“行了，这没什么事了，都散了吧。” “唉……”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以为今天跟车良恭的谈判完事，咱们能过几天消停日子呢，真烦。” “烦也没用，既然车良恭都不怕死，咱们能有什么办法。”杨涛闻言，微微耸了下肩膀，随后把头探在我耳边，轻声开口：“你别忘了，之前东哥让咱们去康家镇的时候，是因为苍哥在f市那边，在处理车良恭大本营的事，但是现在他已经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所以接下来盛东跟丙润的矛盾，肯定也是由他出面处理，咱们这些人，充其量就是帮忙打个掩护什么的，主要的事，肯定还是会在他身上。” “呵呵，也对哈。”听完杨涛的话，我得心情莫名开朗，一下就开心了：“我怎么忘了，咱们上面还有苍哥这棵大树呢，哈哈！走了！回办公室玩游戏去！” “哎，你们几个遇见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开心呢？”走在前面的骆洪苍听见我们几个嘻嘻哈哈的笑声，转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苍哥，我就是忽然发现，你长得可真帅！”我满脸挂笑的开口回应。 “操，真能扯淡。”苍哥听完我的话，白了我一眼：“我告诉你昂，以后对于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尽量少往外说，懂不！” “懂！明白！”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杨涛我们几个回到办公室之后，大家就打开了语音，准备联机打魔兽3c，结果我这边刚把电脑打开，东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来显，有些无奈的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在办公室呢吗？” “在呢呀，怎么了？” “都谁啊。” “就我自己。” “来我屋里一趟，避着点人。” 第一二八三 大哥有外遇了 听说东哥让我去他的办公室，我有些好奇：“什么事啊，我这着急打游戏呢，你有事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我让你来你就来得了，要不明天我把盛东给你，你管我呗？”东哥呛了我一句。 “你要是把公司给我，我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开除，你信不？”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开了？” “那个啥，办公室见吧！”听完东哥的威胁，我顿时夹着裤裆，一路小跑的向东哥办公室走去，看了看走廊里没什么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把门锁上。”东哥见我进门，继续吩咐了一句。 “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让你弄得，我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呢？”说话间，我反手将门锁上，走到了东哥的办公桌前：“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哗啦！’ 东哥听完我的话，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摆在了桌子上面：“这里有二十万块钱，你收着。” “你让我收钱行，但是拿钱之前，你必须得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否则我总感觉，你想用这些钱买一朵娇嫩的雏菊。”我吸了吸大鼻涕，有些恐惧的看着东哥：“大哥，我求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咱们直说行吗，你别老这样，因为你总这么整，我很容易会把你误认为是一个变态，说真的，我现在跟你独处的时候，总感觉脊背发凉，汗毛直立。” “我他妈又不是老虎，你看见我凉什么玩应！”东哥斜眼骂了我一句。 “咱们实话实说，你如果真是一只老虎，我都不带这么害怕的。”我微微俯身，拿起了桌上的银行卡：“你要是想偷着给我点钱，直接银行卡转账就行了呗，还至于让我私下过来吗。” “我也想给你转账来的，但是我懒得下楼。”东哥给出了一个十分充分的理由。 “你自己不愿意下楼，就没想想我也不愿意来你的办公室吗？”我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知道人为什么都喜欢做大哥么，因为大哥说话的时候，弟弟会照办，而弟弟说的话，大哥完全可以当做放屁处理，懂么！” 听见东哥的话，我一时竟无言以对，看了看手里的银行卡，感觉东哥应该不是想让我办什么危险的事，比划了一下：“这卡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你拿着这张卡，去市里租一套房子，最好租独栋别墅，如果实在租不到，复式别墅也能将就，时间不用租的太长，先租一个季度的，但是跟房东说好，咱们可能还会续租，所以在他准备把房子租给别人之前，一定得先跟咱们打个招呼。”东哥又停顿了一下：“还有房间里的家用电器，全得换成新的，牌子无所谓，但是必须得是没开封过的，还有床上用品和睡衣、拖鞋什么的，一定得买大牌子，买真丝的，而且得是质量好的，明白吗！” “东哥，你是不是在外面养小媳妇了？”听完东哥的吩咐，我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十分八卦的问了一句。 “我发现你这个人，支使你干点正事，比让你下油锅都难，怎们问起这些花边八卦来，你比他妈谁都积极呢！不该问的别瞎问！”东哥训斥了我一句，随后继续道：“租房子的时候，不要市郊那些半山别墅，最好租市内的别墅区，如果市内租不到，郊区也行，但是不能距离市区太远，交通也务必要方便。” “还有呢？” “暂时就想到这么多，等想到其他的，我再告诉你。”东哥想了想，确认没什么遗漏，随即补充道：“务必记住一点，我让你租房子的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你肯定是在外面有老娘们了！”我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句。 “滚！” …… 我在东哥的办公室离开之后，抬手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才下午两点多，既然东哥把事情交给我了，我跟他闹归闹，但肯定也得用心办事，于是直接坐电梯下楼，把车提出来，开着去了附近的商场，我们办事处的位置就在市中心的商圈，很快我就把东哥吩咐的家电那些东西订好了，还留了店里的电话，打算等租完房子，让他们直接送过去，然后又去买了点床上四件套，还有女士睡衣什么的，我买的睡衣都是特别露骨的那种，看起来无比的诱惑，多看两眼我都觉得脸红，除了睡衣，我还买了很多丁字裤衩，都是一根绳那种，看着就带感，东哥毕竟已经单身了说这么多年了，而且净替我们操心了，仔细想想，他也挺不容易的，现在东哥好不容易有了外遇，和某个不知名的娘们碰撞出了激情的火花，那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论如何也得多体谅体谅他，想到这里，我莫名觉得自己是个暖男，在这种自我激励的心情下，我还特意去了一趟地下超市，买了好几包卫生巾啥的，一个弟弟，能想到替大嫂把卫生巾都买了，就我这么会来事的人，试问哪个大哥能不喜欢？ 在商场里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之后，我拎着大包小裹的出了门，把东西往奔驰的后座里面一扔，随后直接驱车离开了停车场，准备去桓荣路那边，因为那边有很多房产中介，我也打算去看看房子。 我所在的这个商场，出门之后往前走，有一个米字路口，这个路口是一个很大的转盘，所有的车进去都得转圈走，这个转盘外面一共有六条路，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七条，但是其中一条路是个窄巷，里面勉强能走开两台车，不过这条路的外面立着机动车禁行的牌子，但是也只能糊弄一下外地人，本地的车基本都会走这条路，因为这条路是个近道，从这里去桓荣路方向，至少能节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因为这条路已经走了很多年了，本地人也大多形成了习惯，平时交警看见，也不会刻意去管。 ‘嗡！’ 我开着车在转盘里转了半圈之后，打着转向就像那个窄巷里面开了进去，随后穿行而过，很快走到了巷子的另外一边出口，但是等我刚探出半个车头的时候，前面的视线里忽然就出现了一台车，这台车完全是从我的视野盲区里冲出来的，等我看见它的时候，虽然踩了刹车，但是已经躲闪不及了。 一秒钟后。 ‘嘭！’ 随着一阵撞击声，我的车头直接顶在了前面那台车的侧面，而我开车的时候，因为本身就是要从这条路往外走，车速并不是很快，也就是二三十迈的速度，所以前车也没被撞的有多惨，饶是如此，正驾驶车门的部位，还是被我撞出了一个大坑。 两台车撞在一起之后，我推开车门下去看了看，我这台车的前保险杠已经裂了，对面的车门也有些掉漆，对方的车是一台款式特别老的桑塔纳，看起来应该都是九十年代初的车了，车身上很多地方都已经掉漆了，还有倒视镜，竟然是掉了之后用透明胶带粘上的，这种车放在二手车行，估计两千块钱就能开走，而且还是赠一箱油的那种。 ‘咣当！’ 我这边下车之后，对面那台普桑里面也跟着钻出来了两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看起来穿的还都挺时髦的，因为这起事故毕竟是我给他们撞上了，所以就想开口道歉，但是还没等张嘴呢，对面的一个青年指着我就骂了一句：“妈了个b的，你他妈鼻子上面那俩窟窿是喘气用的啊，这么大的车开过来，你看不见吗？” “哥们，你中午是不是没地方吃饭，去公共厕所吃的屎啊，有好话不会好好说，是吗？”我平白无故被人骂了一嗓子，心中也十分不爽，反口就呛了一句。 “哎呀我艹，啥jb意思，现在你开车给我们撞了，你还有理了是吗？”青年见我还口，顿时来了脾气。 “小兔崽子！”听见青年嘴里不干不净的，我迈步就要上前：“我撞了你的车，我陪你就完事了呗，你跟我叫唤你妈b呢？！” “哎呀，别吵，别吵了！”对面的另外一个青年闻言，顿时站在我们两个人中间阻止了一句，随后看着我：“哥们，我们平白无故的开着车，好端端的就被你撞了，心里肯定不舒服，而且也吓了够呛，心里难免会有气，对吧。” 听见青年这么说话，我也就没再继续跟他们吵，毕竟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是撞了他们的车，而且仔细想想，我因为这种事跟两个二五子打架，也确实犯不上。 “哥，你跟他说这些废话干啥，这条路本来就不让走车，他违规行驶，还把咱们撞了，他肯定全责，你让他赔钱就完事了。”那个骂我的青年打断同伴的话，直接插了一句，随后看着我：“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没有两万块钱，肯定不好使！” “多少？”听完青年的话，我顿时一愣，因为他这个要价，已经太离谱了，一台市价不到两千的车，你找我要两万，这不扯犊子呢么。 “咋滴，你能开得起奔驰，还掏不起两万块钱啊！”那个青年听见我的话，顿时一梗脖子：“我告诉你，我现在脑瓜子嗡嗡响，全身哪都疼，这钱你要是不给，那咱们就报警，然后我成天去医院检查，你信吗？” 第一二八四 暗巷喋血 听完青年的回应，我心里瞬间通透，这两个货堵在这里，是明知道这条路不让走车，特意在这碰瓷的，想到这里，我也来了脾气：“行啊，那咱们就报警处理吧！” “哎呀，就这么点事，咱们不至于报警。”听见我同意要经官处理，对面那个好说话的青年又开始和稀泥：“哥们，你也看见了，你走的这条路，是禁行道路，所以你给我们撞了，你肯定是全责，没跑了，这件事咱们一旦去了交警队，肯定会耽误不少的时间，我看你开这台车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一个差钱的人，估计你的时间也挺宝贵的，你看这样行不行，要不然你给我们拿一万块钱，这件事就此拉倒吧。” “别呀，刚才你的朋友不是说了吗，他现在全身都疼，所以我必须得带他去医院检查，既然我把你们的车撞了，那咱们就走交警，最后该怎么赔偿，我如数给你们。”话音落，我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我知道这件事我有责任，但是平白无故的被人讹诈，我也确实觉得恶心。 “行啊，那咱们就等警察来呗。”对面那个说话很臭的青年听完我的话，也没害怕，反而抱着肩膀等待了起来，一看就是没少干这种事。 青年说话的空当，我已经打完了报警电话，随后我们这边在等待警察到场的时候，我的车后面又开进来了两台车，发现我们堵在这里，还按着喇叭催促了几声，后来一个司机下车看了看，发现我们这里出了车祸，暗骂了一句倒霉，接着又跟后车商量了一下，随后两台车缓缓地向外退去。 就在那两台车后退的时候，前面的道路上也开过来了一台帕萨特，缓缓停在了路边，车门敞开之后，两个青年迈步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样子，明显是奔着我们这边来的，我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年纪都在二十出头，剪着短头发，身上穿着运动装，唯独脚下有些奇怪，他们穿的是那种军勾，这种鞋的鞋尖部位，都是加衬了钢板的，一脚下去，踢碎一块砖头，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现在正是盛夏，这两个人穿着这个鞋，也未免太捂脚了，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两个人是奔着打架来的，而且很可能是这两个碰瓷者找来的同伙。 这时候，对伙那两个碰瓷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两个青年，其中一个人斜了我一眼，不屑一笑：“怎么个意思，撞了我们的车，还找帮手，耍无赖啊？” ‘刷！’ 听完青年的话，我看着距离我们还有五六米的青年，顿时一愣：“他们不是跟你们一起的？” “找人就找人呗，装他妈什么傻呀，怎么着，你找两个人过来，还能杀我呗？”对面的人梗着脖子就犟了一句。 “操！”听完这个人的话，我心底泛起了一股深深的不安，转身就要回车里。 “哎，别走啊，事情别没处理呢，你他妈就想跑啊！”一个碰瓷的青年见我要走，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踏踏！’ 这时候，前面那两个青年看见我们拉扯起来了，猛然加快脚步，奔着我们就跑了过来，而且同时掏出了身上的匕首，看见他们的动作，我想挣脱这个碰瓷的人，但是他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袖子，我根本没有机会。 ‘咣！’ 这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跑到了我们边上，其中一个人踩着普桑的盖子，对着我窜上来之后，抬手就是一刀，看见青年的动作之后，我根本来不及多想，拽着那个碰瓷青年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挡在了身前。 ‘噗嗤！’ 对伙青年抬手一刀，直接扎在了这个碰瓷青年的肚子上。 ‘嘭！’ 趁着碰瓷青年中刀的空当，我抬起腿，对着前面的那个持刀青年的侧腰上就是一脚，把他踹的退了几步之后，也来不及往车里钻了，转身就向巷子另外一边跑去，因为此刻我身上穿的是运动装，所以手里什么家伙都没有，想赤手空拳的夺两把白刃，估计没等伸手，就得让人捅成筛子。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我这边撒腿一跑，后面的两个青年一点没犹豫，迈步就奔着我追了过来，我跑了几步，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奔跑的过程中四下看了看，随后一个加速，直接冲到一户人家的门前，顺手抄起他们家窗台上的花盆，对着后面那两个人就砸了过去，趁着他们闪躲的空当，再次加快了脚步转身疾跑。 我跟对面的两个人一顿追逐，很快就跑到了这个窄巷中间的位置，这时候，前面又传来了‘嗡嗡’的一阵引擎声，一抬头，一台帕萨特轿车正在五十米外的距离，向我这边飞速驶来，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台车也是抄近路的车，但是这种想法在脑中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被我否定了，因为这台车的牌照被遮挡着，而且在看见我之后，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向我撞了过来，明显也是奔着我来的。 “妈的！” 看见车速越来越快的帕萨特，我一咬牙，转过身，迎着那两个人就跑了回去，因为此刻在我的左右两边全都是墙，面对撞过来的车辆，连个闪躲的地方都没有，我要是不跑，妥妥的得被卷到车轱辘下面去，所以我此刻如果想要避开这台帕萨特的话，只能选择跟后面的两个青年站在一起，或者冲过他们，钻进前面的楼道里。 ‘嗖！’ 青年那两个青年看见我迎着他们跑了上去，其中一个人举起刀，对着我脖子就扎了过来，我侧身一躲，对着青年的脸上‘嘭’的就是一拳，随后在另外一个人举手的同时，猛地往下一蹲，这个人手里的刀贴着我的头皮，一刀扎在了墙上，因为用力过度，那个人的手从刀柄一下握在了刀锋上，被划的滋滋冒血。 ‘嘭！’ 我抬起手，对着这个人的头上又闷了一拳之后，撒腿就往巷口那边跑了过去，后面那台帕萨特见我转头往回跑，连续按了两下车喇叭，示意两个拿刀的人闪开，踩下油门就对我撞了过来，我也伸手拽下了一户人家晾在窗外的床单，对着那边使劲一扔，不偏不倚的正好蒙在了帕萨特的风挡玻璃上，那台车视线受阻，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后副驾驶伸出一只手，直接把那个床单给扯掉了，然后再次提速，这时候，我也已经跑到了奔驰后面，看见对我撞过来的车，根本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窜到了奔驰的后备箱上。 ‘哐！’ 我这边刚跳起来，后面那台帕萨特就撞在了奔驰的后屁股上，随着车身猛然摇晃，我脚下不稳，身子一个后仰，‘嘭’的一声砸在了帕萨特的前风挡玻璃上，将玻璃砸出了一大片蛛网纹。 ‘咣当！’ 我这边倒地之后，帕萨特的车门再次被推开，正副驾驶的两个人全都窜到了车下，这两个人全都戴着匪帽，手上也带着白手套，其中一个人骂了一句“小b崽子”以后，举起手里的一把斧子，对着我就劈了下来，看见他的动作，我速度很快的翻滚了一下。 ‘嗖！嘭！’ 男子的斧子贯着风声，一下砸在了我刚刚躺着的位置，直接劈进了风挡玻璃之中，我躲开他这一斧子之后，另外一个人也举起了手里的刀，看见他的动作，我再次闪躲了一下，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坐起了身，同时也刚好跟这个人四目相对，在看见他眼睛的一瞬间，我也随即呼吸一滞，虽然这个人的脸上带着匪帽，但是这双眼睛，我实在是太熟悉了，直接脱口叫出了他的名字：“冷磊？！” “去你妈的！”冷磊虽然被我认出了身份，但是并未对此感到诧异，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再次一刀刺向了我的胸口，与此同时，后面那两个握着匕首的青年也追了上来，同时对我刺出了刀，看见三把刀对我刺来，我避无可避，只能蹬着奔驰的车尾，使劲让自己变换了一下位置。 ‘噗嗤！’ 我这么一窜，虽然躲开了其中两刀，但仍旧有一把刀对着我的胸口袭来，看见这把刀，我对着那个握刀的手腕猛地挥了一拳，他的挥刀轨迹改变之后，在我的肩膀上划了一道伤口。 ‘嘭！’ 我身上挨了一刀之后，人变得谨慎了不少，一脚踹开身后那个拿着斧子的青年，窜起来之后，撒腿就往向外跑。 “韩飞，你他妈的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今天我来了，你跑什么跑！”冷磊说话间，几步向我窜了过来，对着我后腰‘嘭’的就是一脚。 ‘咕咚！’ 我挨了这一脚之后，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这时候，那两个碰瓷的人还在巷口，其中一个人躺在地上，另外一个人正在捂着他肚子上的伤口，倒地之后，我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要继续跑，但是冷磊已经跑到了我身边，对着我又是一刀袭来。 ‘刷！’ 看见冷磊的动作，我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对着他的脸颊反手就是一拳，按照我和冷磊的身体素质来看，我是绝对没有可能打赢他的，但是他这几年吸d，早已经把把身体吸废了，体力什么的也大不如前，我在情急之下，竟然勉强跟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嘭！’ 冷磊挨了我一拳之后，身体往后仰了一下，我也顺手向他持刀的手腕抓了过去，打算把刀抢过来，直接捅死他，因为我心中对他的仇恨，绝对不会比他恨我要少，所以但凡有一点能除掉他的机会，我都不会犹豫，尤其是如今的冷磊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我甚至已经没有了跟他同归于尽的心思，而是打算借着这个防卫的机会，将他反杀，只是我此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冷磊身上，却忽略了他的几个同伴。 ‘噗嗤！’ 我这边刚一伸手，后面的一个人窜上来，一刀就划在了我的手臂上，我吃痛之下，无奈松手，而冷磊则再次抓住机会，对着我的胸口，全力袭来一刀。 第一二八五 聚堆的坏消息 冷磊刺向我胸口的这一刀，就是奔着要我命来的，所以力气极大，电光火石间，我也根本无法闪躲，甚至都没等我思考，这一刀就已经怼在了我的胸口上。 ‘嘭！’ 冷磊一刀过后，我的后背直接就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感觉胸口剧痛无比，连呼吸都有些费劲，但还是动作很快的攥起拳头，对着冷磊的面门，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嘭！’ 冷磊挨了我这一下，也连续退后了两步，紧跟着匪帽那里露出来的嘴唇就被鼻血染红了。 “韩飞，今天咱们俩，必须得死一个！”冷磊挨了我一拳，就像不知道疼一样，再次举着刀冲了上来，而他那其余的三个同伙见状，也都开始举起刀斧，看见这一幕，我咬了咬牙，没再继续拼命，转身就往巷子外跑去，这时候毕竟是大白天，而且巷子外的人也挺多的，我只要冲出去，肯定就有生还的希望。 ‘踏踏！’ 结果我这边刚跑出巷子，前面的路口那边就有一台打着警灯的警车开了过来，看见那台警车之后，我仍旧没有停下脚步，埋着头冲了过去。 ‘吱嘎！’ 前面那台警车看见我满身是血的在大街边上跑，直接踩着刹车停在我身边，随后一个戴着白色大檐帽的交警伸手推开了车门：“站住！别跑！” “警官！有人要杀我！”听完交警的话，我呼哧带喘的开口。 交警听完我的话，又转头看了看后面的街道：“要杀你，谁要杀你啊？” ‘刷！’ 听完交警的话，我蓦然转身，发现之前追我的冷磊一伙四人，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你好好说，身上这血是怎么回事？”交警看见我紧张的神情，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了装有警棍的多功能腰带包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有人要杀我……”跟交警说话间，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顿时皱眉，此刻我胸前的衣服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三厘米宽的刀口，但是里面的皮肤却什么事都没有，脖子上除了林璇留下的一颗菩提子，只剩下了一根红色的绳子，而这块绳子，原本是挂着一块吊坠的。 这块吊坠，是在大l龙王塘的时候，那个算卦的老道留给我的，当时他对我说，这块吊坠，或许能够帮我化解灾难，当时我只当这事老道骗人的伎俩。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块吊坠确实帮我挡住了冷磊那致命的一刀，不管这是巧合还是天意，毋庸置疑的是，这块牌子，真的救了我的命。 …… 两小时之后，我身上的伤口经过包扎，坐在了市局治安大队的询问室。 “你之前对出勤的交警说，有人要杀你，是因为你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或者因为这些人是你的仇家吗？”一个治安大队民警向我问完了基本信息后，一句话进入了正题。 “不是，我并不认识那些人。”我摇了摇头：“否则他们也不会先去捅那个碰瓷的，然后再来找我。” “可是根据普桑轿车中那两个青年的口供，他们说，那伙人就是奔你来的。” “他们不是奔着着我来的。”我再次摇头否认：“当时他们对我动手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说什么？” “他们说我既然有胆子碰瓷，同样也得有胆子挨刀，今天我撞车之后就感觉出来了，普桑上的那两个人是职业碰瓷的，所以他们得罪的人应该很多，今天那些人来找他们，八成就是意图报复，之所以要连我一起收拾了，应该是误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同伙，我这才纯纯的是无妄之灾呢。”我想了想，撒了个谎，把话题扯到了那两个碰瓷者身上，我这么做并不是要保住冷磊，而是感觉冷磊现在既然出现了，那么下一步肯定还得找我，相比于把他送进监狱，我更希望能亲自找他报仇，同时也为自己免于一些麻烦。 “好吧，那你再把案发时的经过说一下。” “今天，我开车从中心转盘那边拐进了一条窄巷……” “……” 一小时后，我做完了笔录，因为我在这件案子中的身份是受害者，所以警察也没对我采取什么强制措施，我那边正在办公室等消息的时候，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随后任哥笑眯眯的进了门：“听说，你今天又差点凉凉了？” “哥，你总算来了。”看见任哥来了，我的心情踏实了不少：“我在挨抓的时候就给你打了电话，你怎么才来呢？”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没工作似的，你以为我像你们那么闲啊。”任哥看了看我身上的伤，缓缓关上了房门，正色了几分：“你什么情况，王帅找你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王帅，是冷磊。” “冷磊？他又出现了？”任哥听见这话，也是一愣。 “没错，今天想偷袭我的人，就是他，但是刚才做笔录的时候，我撒谎了，说不知道对方人的身份。”面对任哥，我没有隐瞒。 “冷磊自从被通缉之后，我们始终在调查他，但是也始终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还对他父母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监控，可是这个狼崽子，已经连爹娘都不联系了。”任哥听说冷磊再次露面，有些犯愁的皱起了眉：“我今天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最近一段时间，你要务必谨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为什么？” “王帅出现了。”任哥看着我，直言回应：“我们是通过视频监控发现他的行踪的，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在老马原来开诊所的位置转悠，而那个位置……” “而那个位置，正是我当初带他治伤的地方。”我接过了任哥的话：“他是在找我。” “没错，根据我们的分析结果，也是这个答案，看来王帅还是对你的身份产生怀疑了，他在想办法查找你的下落。” “妈的！”听完任哥的话，我不自觉的暗骂了一声：“现在才刚蹦出来一个冷磊，王帅怎么也跟着活跃起来了呢，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救这个祸害，从而给自己留下祸根！” “是啊，王帅刚一复苏，就打起了你的主意，这绝对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任哥停顿了一下：“我过来找你，也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想拨出一组人，在王帅落网之前，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觉得怎么样？” “这件事，还是算了吧。”听完任哥的话，我摇了摇头：“最近这段时间，盛东跟丙润也闹得十分不愉快，我们平时要处理的脏事也很多，如果身边跟着一队警察，这叫什么事啊，对我们不利，对你的影响也不好，而且盛东和丙润的较量，都是私下的，只要事情不曝光，双方谁都不会想着去经官，但是你的人如果遇见，你说他们是管，还是不管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任哥也有些郁闷：“可你当初去王帅身边卧底，毕竟是我安排的，如果你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我在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任哥，放心吧，王帅那边的事，我还能应付。”听完任哥的话，我思考了一下：“现在盛东公司已经在市里设了办事处，我们平时也都在那里活动，为了防止丙润那些人玩一些阴损的手段，所以金海大厦那边被我们看管的很严格，而且金海大厦除了我们，还有好几个实力雄厚的公司，王帅只要不是傻子，是不会去那里乱来的，至于平时，我只要多加注意，尽量不要一个人往外面乱跑就好了，而且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吗，王帅现在只是去了老马诊所的旧址，那就说明他根本没查到我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而老马的诊所现在已经搬了地址，也换了法人和名字，短时间内，王帅想查到他的消息，应该也很难，或许他还没等找到我，就先被你们抓了也说不定呢。” “嗯，现在老马诊所的附近，已经被我们的人监控起来了，如果王帅找到那边，我会采取行动的。”任哥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关于冷磊这边，你有什么想法和打算吗？” “没什么打算，找到他，弄死他。”我鼓着腮帮子开口。 任哥思考了一下，看着我：“然后呢，你想没想过，万一这件事东窗事发，你怎么办？” “我无所谓。”我看着任哥，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我跟冷磊之间，最开始是兄弟，到了后来，他把我当陌生人，我还在把他当兄弟，后来我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他把我当成了仇人，而到了现在，我们俩都已经把彼此当成了仇人，而且是血海深仇，冷磊之所以直到现在，都躲在安壤没走，就是为了除掉我，以泄心头之恨，而我之所以直到现在还在不遗余力的找他，也是为了杀了他，以告慰我那些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你说，我有的选择吗？” 任哥看见我执拗的样子，微微摇头：“可是你又想过没有，如果冷磊就是没死在你手里，而是被警方抓住了，你怎么办？” “那我就只能认命了，不过我相信，恶人只有天收，冷磊这种人，早晚会遭到报应的。”我咬牙回应。 “你看，问题不就是在这里吗，既然你也说了，一旦冷磊被警方抓获，你肯定是无能为力的，既然他早晚都无法逃脱法网，那你又何必如此难以释怀呢，配合我们把他抓住，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这不一样，不管冷磊究竟是被警察抓了，还是被我杀了，但是在这之前，我肯定要不惜一切的找到他，不管我能不能除掉他，只有尽力了，我才能让自己良心可安！”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第一二八六 你有冷磊的消息？ 任哥听完我的话，显得有些无奈，而且我和冷磊之间的这些事，是任哥很难理解的，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是这个法则似乎并不适用于我跟冷磊之间的关系，因为我们俩之间，除了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同时也跟我们成长的环境，经历的事情，和个人的性格和心态等等一系列的因素，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我和冷磊之前的积怨，也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甚至早都已经分不清楚，那件让我们对彼此动了杀心的起源在哪里了，可是我们又都明白，如果我们俩不倒下一个，那么双方绝对都会寝食难安。 半晌后，任哥吐了口气：“看来我想在这件事情上拯救你，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在你之前抓到冷磊了。” “如果老天真的有眼的话，我倒是觉得他更应该死在我手里。”我看着任哥，同样笑着回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那个被冷磊他们捅伤的碰瓷者，情况怎么样了？” “那小子命挺大，没有伤到要害，在里面的时候，他始终在咬你，说那些人是你找来报复他们的，但是这件事情你也受了伤，所以这个说法不成立，而且另外一个人，已经把他们碰瓷的事情交代了，已经签了刑拘，至于你修车的钱，等结案的时候，他们会赔给你。” “这钱就算了吧，我不要了。”我微微摇头，毕竟那个碰瓷者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为我挡了一刀，这钱就算我赔他了，话音落，我看着任哥：“哥，我什么时候能走？” “现在就可以。”任哥笑了笑：“既然冷磊这件事情你不想交代，那我可以帮忙打个招呼，毕竟你这个受害人都不追究了，别人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而且冷磊身上的案子已经很多了，我也没必要在把这件案子扣在他身上，这样一来，你也麻烦。” “任哥，谢了。” “你不用谢我，但是王帅那边，你千万得小心，这个人身上背的案子很重，只要落网，必死无疑，所以他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这种人，要比十个百个冷磊还危险，今天冷磊来找你，尚且有所忌惮，没敢在闹市区开枪，倘若把今天偷袭你的人换成王帅，那么我现在看见的，只能是你的尸体，懂吗！” “嗯，我知道。”听见任哥这么严肃的提起了王帅的事情，我也没敢大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行了，我来这边是汇报案子的，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上楼了，你也走吧，记住我的话，一点要注意自身安全。” “我明白！” 话音落，我和任哥在办公室分开，下楼之后，我围着奔驰转了一圈，之前我撞上那台普桑的时候，因为车速不快，所以只伤到了前保险杠，而车尾被帕萨特撞了一下，则变得有些惨，后保险杠已经彻底碎了，车身也有些轻微的变形，但是还不影响使用，想了想东哥交代我的事，我犹豫了一下，先是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套新衣服换上，随后继续驱车去了恒荣路方向，接连找了好几家中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有别墅出租的中介，这个出租的别墅位于城东，是一片新开发的地块，房子也是新的，我感觉地点还算满意，又开车带着中介的人去实际地址看了看，因为这片的房子是新开发的，所以周围的环境什么的特别好，这个别墅是一个小院子，出了院门就是新修的外环公路，旁边还有公园和人工湖什么的，景色也不错，我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对一切都挺满意的，尤其是三楼的那个全景落地窗，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人工湖，湖边青山环绕，风景伊人，估计东哥在这个位置搞破鞋的话，心情都能愉悦不少，确认房子和地段都没什么问题之后，我看了看中介的那个人：“这个房子怎么租的？” “先生，这个房子是月租房，付一押三，每个月租金一万八，水电费和物业费不包含在内，如果您看中了这个房子，那我们还要额外再收取三千五百块的中介费。”中介的人轻车熟路的介绍了一下。 “行，那就签合同吧，但是我有个要求，这个房子，我租三个月打底，在我说不租之前，你们绝对不能把房子租给别人，我要享有优先续租权。”我算了一下，东哥让我先交一个季度的房租，三个月五万四，按照安壤的物价，确实是有点小贵，但是东哥现在毕竟也是一个开矿的暴发户，既然养小媳妇，也不能太寒酸，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先生，您放心吧，在安壤这个地方，不是人人都能有实力租得起别墅的，所以你就是不说这一点，我们也不可能提前把房子在下个季度租给别人，您稍等，我马上让店里的人把合同送来。”中介的人听完我的话，顿时挺高兴的应了一声。 “嗯，送吧。”听完中介的话，我点了点头，再次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随后也开始给家电商场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开始往这边送家具。 很快，中介那边的人就来了，我用自己的身份证签完了租房协议，又开始指挥着家电城的人摆电器，因为这个房子是新房，还没住过人，所以我又开车去了一趟家具城，买了床、沙发和餐桌、椅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后又找了个家政公司的人帮忙去给房子布局，等着一切弄完之后，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了，夕阳也逐渐移到了天边。 “他妈的，自己一身伤，还得帮别人研究搞破鞋的地方，也真是没谁了。”等一切都布置完毕以后，我做了个深呼吸，靠在了沙发上，一下午的时间，虽然我没干什么活，但是跑上跑下的，也够累了。 等轻松下来之后，我伸手，把脖子上剩下的那根红绳解下来，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这就是一根很普通的红色丝线绳，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当初在龙王塘，我看见那个老道士的时候，从头至尾都把他当成了江湖骗子，没想到就是这个我眼中的江湖骗子，只收取了我一块钱的卜资，给我算了个没头没尾的卦，最后莫名其妙的给了我一块石头不是石头，玉不是玉的破牌子，竟然在无形之中救了我一命，看着这根丝线，我又想起了下午冷磊刺向我的那一刀，当时他戴着匪帽，所以我更加能够更清晰的看清他的眼神，想起他当时的目光，我仍旧心有余悸，因为他那一刀，纯粹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思虑半晌后，我从脖子上把那枚菩提子也摘了下来，解开之后，穿在了之前挂牌子的那根红线上。 ‘呼呼！’ 敞开的窗外吹过一缕清风，挂在丝线上的菩提子随风摇曳，晃动不止，我轻轻伸手，将这枚菩提子握在了手中，没什么感觉，不凉，不热，没有温度，只是一枚小小的菩提子，而这枚小小的金刚菩提，却承载了太多的故事，也见证了我太多的苦痛。 菩提二字，源于梵语音译，意为“觉悟”，佛语有云：菩提子，金刚子，莲华子，木槵子，及砗磲诸宝等为珠，凡持诵时，真言印契，收摄其心…… 或许是我不会诵经吧，这枚小小的菩提子并没有让我收摄心神，而且每每看见它，我都会被回忆和思念所折磨，我曾经宽慰林璇，说那些被我们深爱的人，只要在我们心中，那么我们就永远不会跟他们分开，但是我能骗她，却骗不了自己，因为有些人，即使在我们心中的地位再牢固，一旦分开，便就是分开。 我坐在别墅里的沙发上，一个人发呆了很久，胡思乱想着各种事情，等我从回忆中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坐了这么久，别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外面的天色也黑了下去，窗外的湖面微波荡漾，天空中繁星闪烁，平静，祥和。 “呼！” 我做了个深呼吸，重新把菩提子挂在了脖子上，迈步向楼下走去，刚走了几步，手机就响了起来，转身看了看，才发现手机放在茶几上忘了拿，再一看打来的号码，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随手接通了电话：“喂？”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次联络的吧。”电话那端，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是你？”听见电话那一端的陌生男声，我顿时一愣，因为这个声音，正是前一阵子，那个帮我们抓住在矿区山脚杀人那伙枪手的声音。 “怎么就不能是我？”电话那边的男子笑了笑：“而且我觉得，你在接到我的电话以后，第一反应不该是惊讶，而是惊喜，毕竟我是可以帮助你的人，不是吗？” 听见这个人的话，我微微皱眉，重新坐回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帮我，你能帮我什么？” “哈哈，我真不知道你是在装傻，还是在明知故问。”男子放肆的笑了笑：“今天下午，你差点横尸街头，你说，我能帮你什么？” ‘扑棱！’ 听见他的声音，我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你有冷磊的消息？” 第一二八七 神秘的陌生男子 电话那端的男子听完我的话，停顿了一下：“冷磊？什么冷磊？” “你刚刚不是还提起了我被人偷袭的事情吗，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我感觉到男子对冷磊的陌生之后，再次追问了一句。 “没错，我的确是知道一些跟你遇袭有关的事情，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策划人是谁，也不知道别人要刺杀你的目的，所以你的问题，我恐怕难以回答。”陌生男子直言开口。 听完陌生男子的话，我镇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开口道：“说说你的价码和条件吧。” “下午撞击你的那台车，我知道它的信息。”男子首先说出了他的情报，随后停顿了一下：“二十万。” “单单这点消息，你真觉得它值二十万吗？”听完男子的话，我皱眉反问了一句。 “呵呵，还记得咱们上次的合作项目吗，我只是帮你提供了那伙枪手的信息，对于你们是否能够成功把人按住，与我无关。”陌生男子停顿了一下：“我上次要五十万，是因为对方针对的是财大气粗的盛东公司，而听你刚刚的意思，这伙人好像只是你自己的仇家而已，所以我才要了二十万，否则我原本的计划，应该是一百万，呵呵。” “你怎么就能够笃定，我自己不能查到那台车的下落？” “我既然敢赚这份钱，自然有能把钱装进口袋里的自信。”男子根本不接我的话茬，更没有对我做出什么解释：“如果你不信的话，那咱们就试试看好了，如果你自己去查，永远都不可能查到那台车的信息，当然了，即使你查不到，我也同样可以把这个消息卖给你，只是我下次给你打电话得时候，价格会提高到四十万，究竟要不要冒这个险，由你自己决定，呵呵。” “说吧，我怎么把钱给你？”听完陌生男子的话，我犹豫了几秒钟，选择了妥协，因为二十万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一个特别大的数字，尤其是跟找到冷磊比起来，花些钱更是不值一提。 “跟你这种人合作，还真是一件挺痛快的事情。”男子听完我的话，情绪饱满了一些：“给你两个小时筹钱，之后等我电话。” “嘟…嘟……” 电话那端的男子挂断电话之后，我思考了一下，快步向楼下走去，同时拨通了杨涛的话电话。 “喂，小飞。”杨涛接通电话之后，电话那端同时还有机械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声，一听就是在玩游戏：“你丫跑哪去了，又是一下午不见踪影。” “先不说这个，你现在马上叫上史一刚，然后看看其余人还有谁在公司里，立刻把人集合一下。”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楼下，把别墅的门锁上之后，大步向停车的位置走去。 “怎么了，是不是车良恭那边有什么动静了？”杨涛的声音顿时正色了不少。 “跟车良恭没关系，但是我摸到了冷磊的消息。” “冷磊？！”杨涛一下打起了精神：“这个王八蛋现身了？” “对，今天下午，我亲眼看见他了，这些事一句半句的，我跟你也解释不清楚，总之你先拢人吧，我现在就回公司。” “好！” 话音落，我直接开车去了市区，然后随便找了一家金融公司，因为这个时间，银行卡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而在atm取钱又有限额，所以找这种金融公司转账是最快的，把钱转给他们，再给点手续费，就能把现金拿走，等我在金融公司取出二十万现金之后，拎着一个袋子，直接回了公司。 我这边刚一下电梯，在前面休息区坐着聊天的史一刚和杨涛就向我走了过来。 “哥，冷磊露面了？”史一刚看见我之后，追问了一句，随后又看了看我胳膊上的绷带：“这也是他的杰作？” “对，没错。”我看了下时间，此刻距离陌生男子给我打电话，才过去了四十多分钟，然后也没着急，点头应了一声，把下午遭遇的事情给他们俩讲了一遍。 ‘嘭！’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顿时一拍桌子：“冷磊这个傻屌，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咱们现在想找他还找不过来呢，他竟然敢自己出现，而且还敢偷袭你，他真是活腻了吧！” “他的确有些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杨涛看了一眼我胳膊上的伤，也微微咬牙：“你跟冷磊的恩怨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年，现在他已经混成了过街老鼠，竟然还对你念念不忘，而且起了杀心，这个人，真的不能留了，你刚刚说，你知道他的消息了，对吧？” “对。”我点了点头：“还记得上次咱们抓枪手的时候，我接到过的那个陌生电话吗。” “消息又是他给你的？”杨涛开口追问。 “没错。” 史一刚见我点头，顿时咧嘴一笑：“嘿，我发现这个人是有点神奇了哈，怎么啥事都知道呢，前几天我给我舅爷爷打电话，他还说家里的种猪总是不好好吃饭，一会你帮我问问他，这猪究竟有啥毛病！”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翻了个白眼：“我觉得那猪应该跟你是一个病。” “我有啥病，我多健康啊？” “你跟种猪一样，离了异性活不了呗！”我笑着埋汰了史一刚一句。 “小飞，我怎么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对呢。”杨涛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开玩笑，而是有些担忧的看向了我：“你看哈，不管是上次枪手的事，还是这次冷磊的事，这个男子都在第一时间把消息递给了你，但是直到现在，咱们都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不感觉这件事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吗？”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也考虑过，而且也试着去查过这个人的身份，但是他用的号码全都是没用绑定过身份信息的sim卡，号段更是天南海北哪都有，这些卡全都是跟咱们通过电话之后就被舍弃了，咱们如果想查对方的身份，根本就无从下手。”说到这里，我又停顿了一下：“但是不管怎么说，截止目前为止，这个人递出来的消息，还全都是对咱们有利的，且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最起码他确实能帮上一些忙。” “哎，小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史一刚吸了吸鼻子：“哥，你想啊，虽然对面这个人，连续两次都给咱们提供了有价值的消息，但是从反向思维来看，他既然知道咱们要抓那些枪手和冷磊，自然应该也了解咱们的消息才对，可是他为什么没把咱们的消息卖给对伙呢？” “这个问题很好解释。”杨涛没等我答话，就给史一刚做出了解答：“上次咱们抓的那伙枪手，就是三个外来务工人员，他们接下那个活，一共才收了十多万块钱，而那个陌生男子，一开口就找咱们要了五十万，这笔钱，那三个枪手肯定拿不出来，还有冷磊那边，他现在虽然有一些积蓄，但是根本没有来钱的路子，所以这个递消息的人，想在咱们这里赚钱，肯定比在对方手里要容易。” “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如果咱们以后跟车良恭那边斗起来呢？”史一刚反问了一句：“你别忘了，车良恭的实力可是跟咱们差不多的，而且他现在又急于赢过咱们，所以花起钱来，绝对不会手软。” “所以我才说这些人不对劲。”杨涛没有反驳史一刚的话：“而且我现在担心的也是这个，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陌生人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他真的就是为了钱，但是这个人未免也对咱们的形容太熟悉了，这件事将来一旦暴露，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如果他真是个什么钱都拿的两面派，日后很可能对咱们造成巨大的损失！” “算了，暂时先别争论这件事了。”我摆手打断了杨涛的话：“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咱们现在想查这个男子的身份，根本没戏，所以对于他的意图，也只能单凭猜测，但是从目前来看，他的消息对咱们还是有利的，或许就像你说的，他也有可能把咱们消息卖给车良恭，但是他现在毕竟还是跟咱们走得更近，否则当初咱们抓那伙枪手的时候，他如果通知了车良恭，肯定还能赚一笔钱，根据当天的的结果来看，他并没有这么做，我感觉在他心中，还是更倾向于跟咱们合作的，最起码在跟咱们翻脸之前，他是不会投靠车良恭的，我能感觉出来，对面这个人很聪明，所以他也该知道，两面派或许可以增加短期利益，但是如果想放长线一直赚钱，他就必须选择一股势力去长期合作。” “也许吧。”杨涛听完我的话，没再多说什么：“话锋一转，既然这个人跟你联系了，他有没有说冷磊现在藏身在什么地方？” “没有，他只是让我先准备钱，还没有跟我继续联络。”我伸手拍了拍脚下的钱袋子，随即话锋一转：“刚才我让你码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跟小胖通过电话了，他跟大龙正在矿区那边带人往市区走。”杨涛看了下墙上的钟表：“估计再有二十分钟左右，他们就该到了。” 第一二八八 租车行 听说小胖他们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到公司，我看了下时间，此刻跟我与陌生男子约定的时段，也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于是跟史一刚和杨涛打了个招呼，去了东哥的办公室，伸手敲了敲门。 “进！”东哥在里面回应了一声。 ‘咣当！’ 进门之后，我迈步走到了东哥的办公桌前，先是掏出钥匙和写着别墅地址的纸张放在桌子上，发现他在看我的胳膊，比划了一下：“今天下午，我被冷磊偷袭了。” “我猜到了。”东哥微微点头：“咱们今天才跟车良恭闹翻，他不会这么快对盛东的人动手，所以你的伤，肯定是因为私人恩怨，怎么样，抓到冷磊了吗？” “没有。”我微微摇头：“冷磊偷袭我的时候很干脆，发现没有得手的机会，丝毫没有恋战，直接就撤了。” 东哥听完我的话，微微咬了咬牙：“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让老骆去办。” “东哥，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我摇头拒绝了东哥的意思：“今天咱们跟车良恭闹翻了，看他的意思，下一步绝对是要反扑，所以还是让苍哥留下来保护你的周全吧。” “可是冷磊总这么在外面飘着，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像他这样的狼崽子，就是被关进监狱我都不放心，对于这种人，必须彻底把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才是最保险的办法。”东哥眼神阴鸷的开口。 “在这一点上，咱们俩的看法是一致的。”我没有反驳东哥的话，继续开口道：“关于冷磊那边，我已经摸到一些眉目了，今天晚上，我就准备动手。” 东哥听完我的话，挠了一下鼻子：“有哪方面的困难吗？” “没有。”我微微摇头：“按照我对冷磊的了解，他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今天他在偷袭我的时候，虽然有警察到场，可是按照他的性格，也不应该撤退，但是今天他却偏偏又撤了，所以我推测，他队伍里的那些人，应该跟他还没有磨合太好，所以不敢陪他一起涉险，如此看来，冷磊已经变成强弩之末了，身边连个能称得上战士的人都没有，仅凭他这种莽夫的性格，不足为惧。” “好，既然这件事你心里有谱，就自己去办吧。”东哥听完我对冷磊的分析，微微点头，别没再说别的：“如果过程中遇见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托底。” “妥了！” 我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一下桌上的钥匙：“别墅里面，能想到的东西，我都给置办齐了，什么时候你去看看，如果感觉缺什么少什么的，我再去买。” “嗯，辛苦了。”东哥笑了笑，随后将钥匙收进了抽屉里，接着拿出了两把车钥匙：“这是我前一阵子让小二改的防弹商务车，你们办事的时候，开这两台车走吧，一旦遇见意外，还能有个保障。” “哎！”我应了一声，拿起了车钥匙。 …… 离开办公室之后，我又回到了外面的休息区，坐在一起继续闲聊了一会之后，电梯‘叮’的响了一声，接着大龙和小胖一起走进了公司里，看见我胳膊上的伤，他们俩虽然有点诧异，但也没多问，纷纷点头跟我打了个招呼。 一番寒暄之后，我看着小胖：“你们俩过来，带了几个人啊？” “算上我们俩，七个人，四把枪。”小胖回到了一句，随后补充道：“都是精锐。” “好，准备一下，咱们出发吧。”我看了下时间，此时距离我跟陌生男子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大家下到地下车库之后，把大龙和小胖他们开来的车全都停在了车库，随后又把那两台商务车提了出来，我开着其中一台车溜了一圈，可能是这台车的车门和底盘什么的都加衬了钢板的缘故，所以明显感觉有些动力不足，我们这边一共十个人，大龙他们带来的五个人开了一台车，然后剩下的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五个人，开着另外一台车，先后离开了地下车库。 到了九点四十左右，我的电话再次响起了铃声，我看着打过来的陌生号码，按下了接听：“为了跟我联络，你这一天也挺费电话卡的呀，呵呵。” “是啊，的确挺费卡的。”电话对面的男子听见我玩笑般的语气，也跟着笑了笑：“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买卡的钱不也是你出的吗。” 听完男子的话，我忽然有点郁闷：“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怎么给你？” “老规矩，扔在城南的桥下吧，先扔十万，等你确定我的消息没问题，我再来收剩下的钱。” “好。” 已经跟男子合作过一次的我，听见他这么说，也没再问其他的，直接挂断了电话，把车启动后，向着城南方向开了过去，赶到大桥上以后，依旧跟原来一样的路数，把钱扔到了桥下，接着也没停车，继续开着车，漫无目的的瞎转。 ‘铃铃铃！’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左右，又是一个新号码打了过来。 我把车停在路边，按下了接听：“喂。” “四方城镇，小胖汽车租赁商行。”男子说出了一个地点。 “租车行？什么意思，冷磊是藏在这里吗？”我追问了一句。 “咱们之前通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认识什么冷磊。”男子话音落，随即补充道：“之前偷袭你那伙人开的车，就是在这家车行开走的，我知道的信息，只有这么多。” “那偷袭我的人呢，对于他们，你又了解多少？” “对于那伙人，我什么都不了解。”男子直白的回答了我一句：“我能查到这台车的来源，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这也是我唯一知道的线索，说白了，我在这件事情里起到的目的，就是个仙人指路，剩下的事情，就需要你们自己去查了，至于你会不会查到有用的消息，又能查到什么线索，我只能祝你好运。” “你这次给我的消息，质量明显差了很多啊。”听完陌生男子的话，我点燃了一支烟：“之前你给我那些枪手消息的时候，不仅说出了准确地点，还说出了对方的人员组成，怎么这次给的消息这么模糊呢？” “哥们儿，拜托你就知足吧，行吗！”陌生男子听完我的话，有些郁闷：“我告诉你，这也就是我的网络比较广，才能勉强摸到这台车的尾巴，如果换成你，累死你都查不到消息。” “也许吧。”听完男子的话，我没有反驳。 “就这样吧，等你确定了消息的真伪，我会给你打电话，收第二笔钱的。” “好。” “嘟…嘟……” 对方男子话音落，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飞，对面的人怎么说的？”坐在副驾驶的杨涛见我挂断电话，侧脸问了一句。 ‘嗡！’ 我将车启动后，直接向前方的道路驶去：“这个人说，今天冷磊他们偷袭我的时候，开的那台帕萨特，是在四方城镇子里，一家叫做小胖汽车租赁商行的店里租的。” “还有呢？” “没有，他只给了我这么一条消息。”我摇了摇头：“剩下的事情，都得咱们自己查。” “嘿，这个孙子！”史一刚闻言，跟着骂了一句：“单凭这么一条消息，就吃了咱们二十万，也太黑了吧。” “这个人有句话说得对，他的消息，对咱们起到的只是仙人指路的作用，如果没有他给的方向，咱们想查冷磊都无从下手，何况如果能除掉冷磊的话，别说二十万了，就是二百万，我也认掏。”话音落，我轻踏油门，将车再次提速。 …… 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我们便驱车赶到了四方城，四方城是一个小镇，就在康家镇旁边，当初我们在康家镇被李飞袭击的那一次，张启斌就曾经带我来这边藏身过，但是我们在这里只逗留了很短的时间，所以对这个小镇子一点都不熟悉，而张启斌他们因为当初征地的事情，至今还在外地躲着，我也联络不上他们，否则还能让他帮帮忙。 虽然我们在本地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所幸四方城只是一个很小的镇子，我们开车在镇子里也就是绕了半个小时左右，就把路况摸了个差不多，最后在一个十字路口，找到了陌生男子说的小胖汽车租赁。 这种小镇上的车行，普遍都不怎么正规，这家车行的地址连商网都不是，只是一个临街的小院子，在门外停了几台车，也没有招牌，就在墙上用白色油漆刷了小胖租车行五个字，难怪那个陌生男子说这条消息值钱，估计要是没有他的指引，我还真找不到这么一个地方来。 ‘吱嘎！’ 找到车行所在的位置以后，我直接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杨涛看了看前面院墙上面的字，伸手指了一下：“是这吗？” “名字没错，不知道地点是不是。”我看了一下车行外面，并没有停着大众的车，伸手推开了车门：“先下去看看，如果能确定地方没错，而且冷磊也在的话，那就直接抓人。” ‘呼啦啦！’ 话音落，我们这台车上的十个人全都从车上下去，手握刀枪的向小胖租车行走去。 第一二八九 没有GPS 我们这边的人下车之后，还没等迈步，杨涛就伸手拽了一下我的袖子，随后伸手指了一下院墙那里：“有监控。” 听见杨涛的话，我眯着眼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在院子的墙角那里，果然有一个不起眼的红点，思考了一下：“咱们不能直接过去，否则这些人如果真的认识冷磊，而且他还没在的话，肯定就给惊了。” “飞哥，要不然我装成租车的人，过去问问吧。”小胖插了一句。 “冷磊这个人很谨慎，他既然盯上了我，肯定对你们的身份也有些了解。”我摇了摇头，看着其余的几个人：“你们谁去看看。” “我去。”一个青年举手示意了一下，随后迈步就向那边走了过去，我们则是站在监控之外的范围等着。 那个青年走到租车行门口以后，先是趴在窗子和院子的大门口看了看，随后又‘咣咣！’的敲了敲院子的大门，接着喊了一句：“有人吗，我要租车！” ‘咣咣！’ 青年喊了几句，接着又敲了敲院门，还掏出手机向临街的窗子里面照了照，再次敲门，等待了一会，院子里始终无人应答，于是就迈步走回了我们这边，对我摇了摇头：“飞哥，院子里面的房间没有灯光，前面的房间也空着，这个院子应该是没人。” “院子里面呢？你刚才往院子里面看，还发现了什么情况？”我继续问了一句。 “这个院子里面挺大的，停着三台车，一台越野两台轿车，但是全都罩着车衣，看不出车的型号。” “啧！”听完青年的话，我嘬了下牙花子：“不行，我得进院里看看。” “从后院翻墙吧。”杨涛看了一下那个监控：“看样子，他们的监控应该是监视门口那几台车的，咱们从后面翻墙，想办法看看院里有没有监控。” “行。”听完杨涛的话，我点了点头，吩咐史一刚和小胖他们回车里等着，随后跟杨涛一起，顺着车行旁边的小巷子走进去，绕到了后院，直接顺着墙头翻到了房顶上。 “在那呢。”我们俩上了房顶之后，杨涛伸手往前指了一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在房顶的一个角落里，焊着一个铁架子，上面同样固定着一个监控探头，照射着院子里的方向。 看见这个监控，我并没有意外，毕竟车行做的就是车的生意，他们装几个监控探头也正常，但同时也犯了难：“这地方全是监控，咱们没办法硬来。” “没事，有机会。”杨涛看了看远处被风吹动的树梢，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一会起风之后，我用袋子把探头挡住，然后你直接跳进去。” “行。”听完杨涛的话，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跟他一起迈步走到了那个探头边上。 ‘呼呼！’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左右，一阵晚风袭来，将院子里面那三台车的车衣吹得猎猎作响，杨涛在探头边上，直接用塑料袋挡住了监控的视界。 ‘哗啦！’ 看见杨涛的动作，我也掏出枪，上膛，打开了保险，之前那个青年虽然说院子里没人，但是凭冷磊的性格，如果感觉不对劲，藏起来也很正常。 ‘扑通！’ 把枪上膛之后，我顺着房顶，直接跳进了院子里，迈步向那三台车走了过去，这个院里的建筑物是l形的，房子和院墙之间是个小空场，此刻那三台车就停在院子里，都罩着银色的车衣，我绕过那台越野车之后，伸手掀开了中间那台车的车衣，是一台奥迪a4，接着又掀开了另外一台车的车衣，大众的车标直接就漏了出来，看见这个车标，我又把车衣使劲往上面掀了一下，一台帕萨特轿车直接暴露在了我的眼前，我按亮手机的屏幕，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台车，随后把车衣重新归位，顺着墙角爬回了房顶。 我这边上了房顶之后，刚好一阵风吹了过来，杨涛一松手，那个塑料袋在探头前面旋转了一下，直接被卷走了，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和杨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很默契的从房顶跳下去，原路返回了车边。 “怎么，找到车了吗？”我这边刚一走回去，史一刚就下车问了一句。 “找到了，就是那台车。”我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冷磊开着那台车撞过我的车，所以保险杠什么的都坏了，还有车玻璃也碎了，我刚刚看到的这台车，虽然把这些东西都换了，但是发动机盖子上面还有撞击时留下的扭曲和划痕，所以咱们要找的就是这台车无疑了。” 大龙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飞哥，既然车找到了，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想办法把这个车行的老板抓住？” “不行。”我摆手回绝了大龙的提议：“到现在为止，咱们还不知道冷磊用的那台车，究竟是在这里通过正规渠道租的，还是他认识这家车行的老板，咱们乱来的话，很容易漏出风去。” “那咱们怎么办？” “都这个时间了，大家先休息吧。”我看了一下手机，这时候都凌晨一点了：“咱们一共有十个人，大家分散成五组行动，各自找地方休息，去网吧或者洗浴、旅店什么的都行，等明天一早，再集合行动，到时候咱们再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好！” 大家听完我的话，都各自分了一下组，史一刚和大龙一组，我和杨涛一组，其他人各自也找了一个伴，我们开车回到镇子中心之后，把车在路边随便一停，众人很快散去。 杨涛我们俩下车后并未远走，而是就近找了一个小招待所，开了个房间，这种地方的房间很便宜，住一宿才三十块钱，但是房间里面的设施也很简单，除了两张床，只有一个老掉牙的电视。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之后，杨涛我们俩就回到了房间，把墙上的吊扇打开之后，‘吱呀呀’的响个不停，驱散着房间内的闷热。 “明天的事怎么办，你心里有谱了吗？”杨涛递给我一支烟，开口问了一句。 “根据咱们手里既有的线索，想找到冷磊，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车找人，我已经想好了，我明天装成租车的客人，去店里套话，他们租车的时候，应该会有登记表那些东西，到时候咱们只要想办法看一下这个表格，应该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没错，冷磊现在是惊弓之鸟，咱们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都容易吓到他，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杨涛想了想，有些无奈的回了一句。 接下来，我们俩又闲聊了几句，随后我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 这个招待所的房间，是那种硬木板床，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被褥，躺在上面特别不舒服，所以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我就醒了，接着把杨涛也给叫醒，两个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早餐，又去一家服装店换了一套衣服，随后也没开车，步行着就像车行那边走了过去。 等我们俩到了车行的时候，院子的大门已经开了，我头上戴着一个鸭舌帽，压低帽檐躲开监控之后，迈步走进了院子里，这时候，院里那三台车的车衣已经被撤了下去，依旧停放在原位。 “哥们，你们有事吗？”院子里，一个青年看见我和杨涛进院子，开口问了一句。 我笑了笑：“我来你们这个店里，除了租车，还能有啥事啊。” “呵呵，行，你们想租什么车啊。”青年见店里来了生意，笑着问了一句。 “帕萨特。”此时院子里那台帕萨特已经摘下了车衣，我也省得绕弯子了。 青年听完我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哥们，我们院子外面停着不少车呢，都闲着，要不你换一台车租呗。” “你这不是有车吗，怎么还不租给我呢？”听完青年的话，我咧嘴笑了笑，伸手指着杨涛：“哥们，其实我们是从康家镇来的，我这个朋友马上就打算结婚，接亲的车队就是帕萨特组成的，现在已经凑上了七台，但是接亲也不能出单数啊，我在康家镇那边打听了一圈，也没有租帕萨特的，后来有个朋友说，看见你们这个车行有这个车，我才特意跑来的。” 青年听完我的话，迈步走上前来，掏出烟给我和杨涛每人点了一支：“哥们，这个事，真不是我不帮忙，但是这台车吧，我们真不对外租。” “朋友，我结婚真的着急用车，你就帮帮忙呗，哪怕我添点钱都行。”杨东听完青年的话，也跟着开口：“而且给我们打电话那个人都说了，看见有人在你们这把车开了出去，那为什么别人能租，我就不行呢？” “没错，我们这台车的确往外租，但是只租给熟人。”青年听完杨涛的话，指着那台帕萨特解释了一句：“这台车是我们老板刚买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安装gps呢，如果你们把车开跑了，我们上哪找你们去啊，对吧。” 听完青年的话，我心里瞬间通透，冷磊既然能把这台没有加装gps的车租走，那就说明他绝对跟这家车行的老板认识，而且听青年的话语，他也就是个打工的，想到这里，我再次开口：“哥们，你也知道，人这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我们那边是真的缺一台帕萨特，要不你给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帮帮忙呗，哪怕我们多留些押金都可以！” “行，那我帮你们问问吧，但是这个事估计是够呛，你们也别抱有什么希望。”青年听完我的话，直接掏出了手机。 【ps：六一儿童节，祝福所有的兄弟都能像个孩子一样没有烦恼，永远保持一颗童心，已经有孩子的，也祝你们的宝宝能够茁壮成长，健康快乐！】 第一二九零 人在龙城 租车行的院子内，那个青年拿着手机，通话了差不多几分钟的时间，随后挂断电话，走到了我们边上，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哥们，我就跟你们说了，你们想租院子里的这几台车，肯定没戏，我们老板说了，这些车不往外租。” “别呀，那你跟没跟他说，我们愿意多交押金？” “我说了，但是没用，这几台车，除了我们老板的朋友，谁也开不走。”青年咧嘴一笑：“就算你们能多留押金，可是又能多留多少啊，难道还能留下一台车的钱吗？” 杨涛听完青年的话，想都没想的开口道：“如果我们能……” “也对，那谢谢了吧。”没等青年把话说完，我就将他打断了，微微点了下头：“那打扰你了。” “呵呵，没事。”青年听完我的话，也没当回事的笑了笑：“对了，你刚才不是说现在距离你朋友结婚还有几天的时间吗，你信我一句话，抓紧去市里订一台车吧，安壤那边的租车行多，找一台帕萨特出来，肯定不费劲。” “好，谢谢了。” “客气了。” 我跟青年聊了几句话之后，拽着杨涛就向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小飞，听刚才那个青年的话茬，咱们只要愿意多出一些押金，他就能同意把车租给咱们了，到时候咱们肯定能见到这家店的老板，可是你怎么不让我说话了呢？” 我点上了一支烟：“咱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找冷磊，不是找麻烦，而且咱们如果想找到这个车行的老板，办法有很多，没必要非得从车下手，我问你，如果你是一个开租车行的，但是别人要一下子拿出十几万块钱押金，非要租你的车，你不感觉奇怪吗？” “也对。”杨涛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我有点钻牛角尖了。” 想起刚才那个青年说的一番话，我直接拿出电话，打给了殷小鹏。 我这个电话响了差不多三十秒的功夫，殷小鹏才接通了电话：“哎呀我艹你大爷的，韩飞，如果你再不给我打电话的话，我都快忘了世界上有你这么个人了！” “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呵呵，我这每天朝九晚五的，谈不上好与不好，倒是你小子，一下这么久没有踪影，又干什么去了？”殷小鹏笑着问了一句。 “你是朝九晚五，我是浑噩度日，每天瞎混呗。”我笑着跟殷小鹏打了个哈哈，随即话锋一转：“哥们，帮忙用公安网查个人呗？” “查人？”殷小鹏楞了一下：“我记着你跟刑警队的任队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这种事，你应该找他啊。” “啊，我给他打电话，但是他关机了，应该是在出任务什么的。”听见殷小鹏的问话，我随意敷衍了一句，因为现在任哥也知道我在找冷磊，如果我把这个消息透给他的话，任哥为了不让我做傻事，肯定会先一步行动，去锁定冷磊的行踪。 “行，那你把那个人的信息给我发过来吧。”殷小鹏听完我的话，也没多想：“不过我们这里公安网更新的频率，肯定不如任队他们那边频繁，资料也不会显示的那么多，能不能查到有用的消息，我不敢保证。” “好，一会我给你发过去。” “这些都是小事，哎，你要是哪天没事的话，叫上剧胖子和啸虞，咱们凑在一块喝点啊？” “行啊，等我忙完了，我做东。” “妥了。” 我跟殷小鹏闲聊了几句之后，站在街边拨通了东哥的号码。 “喂，小飞。”这时候还是早上，东哥应该也没有睡醒，打着呵欠问了一句。 “东哥，我需要你帮我联系一下刘海裕。” “刘海裕？”东哥闻言有些好奇：“你不是在查冷磊吗，怎么，他跟刘海裕有关系啊？” “不是，但是我现在需要一个人的信息，这个人是四方城镇的，我查不到他的信息，但是张启斌是本地人，让他查的话，应该会简单不少。” “好，我知道了。”东哥应了一声：“我现在就让刘海裕联系张启斌，你等电话吧。” “明白！” 跟东哥听完电话之后，杨涛我们俩四下踅摸了一圈，也没什么好去处，就找了个临街的小卖部，每人买了一瓶啤酒，拿着一个泡椒凤爪，蹲在小超市门口喝上了。 我这边喝下去半瓶啤酒之后，一个陌生号码打在了我手机上，看见这个号码，我直接按下了接听：“喂，张哥？” “我是你哥，但是不姓张。”电话对面，那个给我递消息的陌生男子笑着回应了一句。 “怎么是你？”听见陌生男子给我打电话，我也愣了一下：“这一大早上的，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你还欠了我十万块钱尾款呢，你说我为什么找你。”陌生男子笑了笑：“怎么样，在小胖二手车行，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说吧，尾款怎么给你。”我没理会陌生男子，直言问道。 “呵呵，看来你是查到东西了。”陌生男子再次一笑：“把钱用牛皮纸包上，叫客车送到客运站，告诉司机，有人会找他取，取件人叫黄三。” “好。” “就这样吧，希望我们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陌生男子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等一下。”听见对方的语气，我语速很快的开口。 “怎么了？”陌生男子有些好奇。 我想了一下：“你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这样的话，以后我有什么问题，也许会联系你。” “联系我？算了吧，你要知道，我并非是万能的人，所以也没办法解答你那些疑惑，我之所以联系你，是因为我恰好也遇到了你想要的信息而已，何况咱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并非朋友。” “话不能这么说，也许……” “嘟…嘟……” 陌生男子根本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妈的。” 听见陌生男子把电话挂断，我咬牙骂了一句。 “怎么，是那个讨债鬼啊？”杨涛看见我的神色，笑着问了一句。 “是啊，这个人太贼了。”我点头回应了一句。 “正常，像他这种卖消息活命的人，如果不多留几个心眼，很难生存的下去。”杨涛跟我撞了下酒瓶，开口安慰了一句。 “是啊，也不知道他下次联络我，会送来什么消息。”我仰头闷了一口啤酒，兀自嘀咕了一句。 ‘铃铃铃！’ 这时候，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还是一个陌生号码，看见来电，我接通电话，没有说话。 “小飞，是你吗？”电话那端，张启斌的声音传来。 “呼！” 听见张启斌的声音，我吐了口气：“张哥，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哈哈，何止是好啊，简直是潇洒异常啊。”张启斌笑了几声：“自从拿下刘家村的地之后，我表哥扬眉吐气，带着我和赵政到处旅游，毫不夸张的说，我现在是万花丛中一片叶。” “怎么着，绿了？” “艹，你真会唠嗑。”张启斌被我一句话搅没了兴致，话锋一转：“刚才我表哥跟我说，让我给你回个电话，怎么，有事啊？” “嗯，有点事，想让你帮我打听个人。”我也没有跟张启斌绕弯子：“四方城这边，有个小胖汽车租赁，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家店老板的信息，如果能查到他最近的活动轨迹就更好了。” “小胖汽车租赁。”张启斌叨咕了一下这个名字，记清楚之后，继续问道：“怎么，他跟丙润的人有关系？” “没有，只是我跟他之间，有些私人恩怨。” “哦，明白了。”张启斌听完我的话，也没再多问：“我现在就打听，完事之后，给你回消息。” “谢了。” “哈哈，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没用的吗，等这次回去，我去安壤找你喝酒。” “好啊，我请你！” “哎呀，谁请都无所谓，只要有娘们就行。” “不对啊，你现在都万花丛中一片绿了，怎么还让我找娘们呢？” “我是一片叶，谢谢。”张启斌纠正了一下，随后继续道：“虽然我在外面玩的挺嗨，但终归还是想念家乡的味道。” “行，那等你回来，我安排你。” “妥了。” “就这样吧，这个车行老板的信息，你抓紧帮我查，谢了，绿哥！” “艹！” 我这边跟张启斌通完电话之后，就跟杨涛继续喝酒，也不知道是张启斌在这十里八乡真的很有力度，还是因为四方城实在太小，我和杨涛这边的一瓶啤酒刚刚见底，张启斌的消息就过来了：林傥，绰号小胖，三十岁，四方城镇本地人。 看见张启斌发来的消息，我直接转发给了殷小鹏，短信发过去差不多十多分钟的功夫，殷小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鹏，怎么样？”我接通电话后，直言问了一句。 “别说，你小子还真有点运气，我们今天上午刚更新的户籍信息，否则我还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殷小鹏咧嘴笑了笑：“我这边显示，林傥这个人，昨天在一家网吧刷过身份证。” “地点在哪里？” “龙城镇，霞光十色网吧。” “龙城？！”听见这个地点，我顿时一愣。 第一二九一 冷磊团伙的人 “没错，就是在龙城。”殷小鹏并没有感受到我语气中的惊讶，继续开口道：“我这里的资料显示，林傥是昨天晚上七点四十二分去网吧上的网，十点五十分下的机器，这是他身份信息上的最后一条记录，还有这个人的电话号码，一会我用短信发给你。” 听完殷小鹏的话，我笑了一下：“鹏哥，谢谢了呗。” “客气。”殷小鹏没当回事的应了一声：“还有其他事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没有了，如果有别的问题，我再联系你。” “好，但你你别忘了，还欠我一顿饭呢。” “放心，回家之后，我肯定给你补上。” “行，我还有事，挂了啊。” “再见！” 我这边挂断殷小鹏的电话之后，杨涛打开烟盒，递了一支烟过来：“刚才我听见你提起了龙城，龙城怎么了？” “没事，殷小鹏跟我说，林傥昨天去了龙城，而且晚上还在那边的一家网吧上过网。” “呵呵，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怎么还钻到咱们的地盘去了呢。”杨涛听见这话，咧嘴一笑：“刚才那家租车行的人说，他们老板现在还在外地，估计就是在龙城呢。” “给小刚他们打电话，叫他们去停车的地方集合。”说话间，我也站起身向前一晚约定的集合点走去，同时拨通了明杰的号码。 我这边的电话拨过去，还没等响铃，明杰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喂，小飞。” 我咧嘴一笑：“呦，没想到你也起的这么早，呵呵，当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得了，你可别磕碜我了，我这哪是起得早啊，我是还没睡呢，昨天晚上，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旅游局的关系，我陪人家打了一宿的麻将，现在才刚刚回到一品城。”明杰停顿了一下：“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几个意思，是逗闷子，还是有正事？” “二者合一吧。”我笑了笑：“在逗闷子的同时，请你办点正事。” “说吧，什么事。” “龙城镇是不是有一个霞光十色网吧？” “这种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感觉凭杰哥这种身份，可能闲的没事成天向网吧里面钻吗？” “别闹，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说正经的呢，我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什么网吧。”明杰停顿了一下：“你直接说正事吧。” “昨天晚上七点二十四分，有一个叫做林傥的人，在这家网吧上过网，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还在龙城，我找他有事。” “懂了，我现在就安排。”明杰听完我的话，根本没用我多说，就把话接了过去：“我直接把人扣下，你来公司领人吧。” “哎呀，别说，你现在是有大哥样。”听完明杰的回应，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你也算慧眼识珠了。” “那对呗，从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是猪了。” “滚犊子，少涮我昂。”明杰笑骂了一句：“我这就吩咐人去办这件事，你直接来公司吧，如果这个人没出龙城的话，午饭之前，我肯定让你见到他。” “明杰，这个人嘴里的消息对我挺重要，所以你扣下他的时候，一定别让他递出消息去，也别被人发现。”我叮嘱的了一句。 “放心吧，到时候他边上有多少人，我直接全给你带回来。” “好，见面说吧。” “妥了！” “嘟…嘟……” 挂断电话之后，我跟杨涛加快脚步，等我们赶到车边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已经到了，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我们一行十人集合完毕，大家开着两台商务车，直接奔着龙城方向开了过去。 …… 中午十一点多，我们两台车一前一后驶进了一品城，停在了办公区楼下，因为大龙、小胖和那五个青年全都是本地人，所以下车之后，就全都找朋友叙旧去了，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则一起走进了办公楼，向明杰办公室走去，进门的时候，明杰正坐在老板椅上，听一个女秘书跟他汇报着什么，看见我们三个进门，他顿时笑着起身，对那个秘书摆了下手：“你先下去吧。” “好！”女秘书点了点头，随后又对我们微微颔首，离开了办公室。 “哎呦喂，我发现你现在是真混好了。”史一刚看见明杰的举动，露出了一个内涵的笑容：“怎么，现在都是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呗？” “还行吧，刚刚出去这个丫头，只是我众多秘书中的一个，仅仅属于冰山一角。”明杰呲牙一笑，跟我们吹着牛逼。 “大普和毛毛他们在公司吗？”许久没有回到龙城，我开口问了一句。 “不在，普哥有事出门了，毛毛今早刚走，去外地采买了。” 我本来想着既然回来了，就去跟大普他们打个招呼，但是听说毛毛他们都不在，就把话题引入了正轨：“那个叫林傥的人，找到了吗？” “艹，你这话问的，就跟埋汰人一样。”明杰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只要这个人在龙城，那么午饭之前，我肯定能给你带回来。” “抓住了？”我瞬间打起了精神：“找到了几个？” “两个！”明杰伸出了两根手指：“我找到这俩货的时候，他们正在一家小洗浴搂着娘们睡觉呢，我连衣服都没让他们换，穿着裤衩子就给拎回来了。” “人呢？” “在食堂后院的菜库撅着呢。” “带我去看看。” “行，走吧！” 明杰我们说话间，大家就一起下了楼，随后向食堂那边走去，等我们赶到菜库门口的时候，博博和另外两个青年看见我们来了，顿时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 等我们寒暄几句之后，明杰伸手指了一下仓库的大门：“人怎么样，还老实吧？” 博博点点头：“嗯，自从来了之后，就在里面眯着呢，不喊也不叫，只是一个劲的问‘大哥，我咋了’，你说他问我，我问谁去啊，所以也就没吱声。” 听完博博的话，我用下巴指了一下菜库的铁门：“把门打开吧，我见见这两个人。” ‘咣当！’ 博博身边的一个青年闻言，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随后我们一起走了进去，此刻这个菜库里面亮着灯，因为怕菜坏了，还开着冷气，不过这时候是夏天，里面倒是也不怎么冷，刚一进门，我就看见了两个穿着裤衩子的人，坐在前面的袋子上，这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能有二百三四十斤，瘦的那个看起来还不到一百斤的模样，肋骨都清晰可见，看见我们进门，那两个人顿时站直了身体。 史一刚看见那个大胖子，迈步上前，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小胖呗？” “哥，我是大胖。”那个胖子听完史一刚的话，解释了一句。 “你这废话怎么这么多呢，我问你是不是小胖！” “哥，我说了，我是大胖！” “嘿，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能犟嘴呢！”史一刚听完胖子的回应，上前就要动手：“谁他妈问你实际体重了，我问你是不是小胖！” “大哥，别动手！”旁边那个瘦子看见史一刚的举动，顿时伸手拦了一下，指着那个大胖子：“他没撒谎，他的外号就是大胖，我才是小胖！” “啥玩应？”史一刚听完小胖的话，楞了一下，有些懵的看着他：“你这体格子跟个小鸡崽子似的，算上鞋能有九十斤吗？你就叫小胖？” “我这个外号是从小学叫起来的，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体重就到了一百八，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咋的了，岁数大了以后，我就长抽抽了。”小胖开口解释了一句。 杨涛看了他一眼：“也就是说，你才是林傥本人，对吧？” “对！”林傥连连点头。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史一刚再问。 林傥看着我们，摇了摇头：“大哥，我今天真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你说，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而且我以前也没来过龙城这个地方，真的不知道那只脚踩了线，惹怒了你们这些本地的真神，如果我哪做错了，麻烦各位大哥给指条明路，让我有个改正的机会，行吗？” 听完林傥的这番话，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接着全都笑了，这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胆子不大的人，所以我也没继续吓唬他：“我问你，最近几天，你店里那台帕萨特是不是租出去了！” “大哥，我懂了！”林傥听完我的问题，顿时点头不迭：“你放心，只要你们现在让我离开，我马上就开车回四方城在，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追究了，行吗！” “你他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们问你的话，你没听懂啊！”史一刚听完林傥的回答，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我他妈都还不懂呢，你懂什么了？” “我听懂了，大哥，你们不是东昌的朋友吗，今天来之前，我真不知道他在本地竟然有这么硬的关系，否则我说什么都不会触这个霉头的，今天的事就算我不开眼，我认栽了，你们放过我吧，行吗！”林傥再次恳求了一句。 听完林傥的话，我微微皱眉：“我问你，你刚才说的这个什么东昌，是不是在你那租车的人？” “你们跟李东昌不认识？”林傥听完我的话，也愣住了。 ‘嘭！’ 史一刚看见林傥的样子，对着他屁股上就是一脚：“我发现你这人屁话怎么这么多呢，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得了呗！” “哎，好好好！”林傥挨了一脚，顿时少了很多废话：“你们刚才提起的这个租车的人，名字叫做李东昌，我店里那台帕萨特就是被他租走的，而我这次过来找他，也是因为这件事。” “你继续说。”听完林傥的话，我瞬间接过了话，同时心中笃定，这个李东昌，就是冷磊团伙的人。 第一二九二 李东昌的消息 林傥见我让他继续说，就点了下头：“李东昌这个人，老家是龙城的，但是之前一直都在四方城那边生活，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在歌厅当服务生的，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认识了一个老板，就跟那个老板去收粮食了，李东昌这个小伙子挺彪的，打起架来也比较生猛，所以还挺受那个老板赏识的，因为四方城不大，一来二去的，他也混就出了名，而我们都在一个镇子里住，大家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李东昌这个小伙，人还是挺讲究的，有几次我们在外面吃饭遇见了，他也都给我们结了账，但是去年春节的时候，他跟的那个老板，因为跟另外一伙人争收粮食的线，被人给勒死在车里了，他死了之后，李东昌他们这伙人也没有了经济来源，人慢慢地就散了，所以最近这半年，李东昌过得也不如意，前几天，他忽然找到我，说想租一台车，我问他干嘛用，他也没说，当时我店里又刚好来了一批新收回来的二手车，李东昌听说那些车没有gps，就开走了其中一台帕萨特。” “然后呢，他这台车一共租了多久？” “一共租了六天，但是实际上却开了八天，具体是哪天开走的，我也记不清了。”林傥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当初我跟李东昌商量好的价格，是一天五百块钱，他给了我三千块钱，因为大家之前就认识，加上我对这个人的印象还不错，所以连押金都没找他要，谁知道我这么信任他，这个孙子竟然会坑我。”林傥把事情说到这里，一脸的愤懑：“最开始的时候，李东昌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他这台车就用六天，但是开走之后，到了第六天，却没把车送来，然后我就打电话催他，让他把车送回来，我好送去修配厂加装gps，结果他又跟我说，要多用两天，接着……” “等一下。”林傥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他：“你刚刚说，李东昌一开始要找你租车，说了只用六天。” “没错。”林傥点头：“他来我这里租车的时候，非得要那台没有gps的帕萨特，当时我还跟他说，我这边着急送去装定位，他也跟我保证了说只用六天，但是却临时变卦了，又加了两天。” “他多用的这两天，是什么时间？” “是昨天和前天，按理说，他前天就应该把车给我送回来的。”林傥说到这里，一脸的心疼：“等租车的日子到期以后，我让李东昌把车给我送回来，但是他说要多用两天，等送车的时候把账给我结了，我虽然不愿意，但是车毕竟在他手里，也不好说什么的，也就同意了，然后昨天下午他来还车的时候，又刚好赶上我不在店里，当时张东昌把车送回来的时候，那台车的风挡玻璃和前保险杠什么的都已经撞碎了，当时他只给了我店员两千块钱，说其中一千是租车的钱，另外一千是修车的，还骗店员说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后来等我回到店里，看见车被撞成那副样子，当时就急眼了，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只好把车送到修配厂自己修了一下，结果一下子花了我四千多，你说，我要是不找他，不就相当于赔钱了吗。” 听见林傥的这番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冷磊这次租车，不像是为了针对我的样子，但这种事问林傥也没用，于是继续开口道：“所以你这次来找李东昌，是要账的？” “没错。”听完我的话，林傥点了点头：“但是我只知道李东昌的老家是龙城的，也不知道具体地点，本想着今天去打听一下呢，这不就被你们抓住了嘛。” “大哥，小胖没撒谎，我们俩真的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旁边的大胖也插嘴说道。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听完林傥的话，我转头看着明杰：“在客房部那边给他们俩开个房间，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这事你办。”明杰向身边的博博交代了一句。 “大哥，你们啥意思啊？”林傥听完我们的对话，一脸的无奈：“现在我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这件事也跟我没关系，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呗。” “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我安抚了林傥一句，随后继续道：“但是我们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找这个李东昌的，既然你们认识，我们肯定不能冒险让你们离开，否则消息如果走漏出去，对咱们双方都不好，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就先委屈你们住在这里吧，吃住和食宿费用，全都算我们的，在房间里闲不住了，就去泡泡温泉什么的，等我们找到李东昌，你们立刻就能自由。” “……行吧。”林傥听完我的话，一脸的纠结，虽然不太情愿，但是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只能选择妥协。 “哥们，抓住李东昌之后，你记着帮我们多踹他几脚，这个孙子，太气人了！”边上的大胖也跟着骂了一句。 “小刚，给他们拿五千块钱。”听完大胖的话，我笑了笑，随后看着林傥：“这次因为我们的事，耽误了你们要账，你在修车的时候垫进去的三千块钱，我补偿给你们，剩下的两千，就当我请你们哥俩喝酒了，就算是对耽误你们时间的一个道歉吧！”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就不说啥了。”林傥对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讲究！” 看见林傥拍马屁的模样，我也没理他，转身离开了菜库，随后明杰他们也都跟了出来，还没等我说话，明杰就在一边开口了：“博博，吩咐人去查一下这个李东昌的情况，然后在派人留意一下他在没在家。” “好，我马上安排人。”博博点头应了一声。 “谢了。”听见明杰的话，我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走吧，咱们先休息，有什么事，等下午再说。”明杰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又看着旁边的一个人：“吩咐鹿场那边，马上宰头鹿，让食堂收拾了。” “哎呀，还是你这好啊， 想吃什么小动物都能吃得到。”史一刚听说明杰让人宰鹿，也看向了那个青年：“告诉鹿场那边，让他们宰头公的，鹿鞭带回来，让食堂给我单独煲个汤。” “用鹿鞭煲汤，你没事吧。”杨涛笑了笑：“不怕鼻子来大姨妈呀？” “唉，一言难尽啊。”史一刚微微摇头：“最近这段时间，糖糖总说我不如从前了，你说我要是再不补一补，她不得嘲笑死我啊。” “其实我觉得这个事不是你的问题。”杨涛点上了一支烟：“我觉得吧，应该是糖糖变了，因为最近这几天，她也总这么说我。” 听完他们俩的话，我也跟着一笑：“其实可能你们谁都没变，只是这种事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史一刚他媳妇总说我很棒棒，估计是习惯了我之后，用不惯你们俩了！” “哎呀，现在你们城里人，现在都玩得这么开放吗。”明杰听见我们埋了吧汰的对话，顿时在边上咧嘴笑了。 “你可别听他俩吹牛逼了。”史一刚见我们都在埋汰他，伸手指着杨涛我们俩：“最近这段时间，我总看见小涛半夜拎着洗头膏往我哥屋里跑，也不知道他俩大半夜的，究竟是谁给谁洗头呢，洗的床板子都叮咣直响。” “哈哈！” 我们几个斗嘴间，大家一阵哄笑。 ……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我们也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食堂，这时候也正是饭点，所以员工食堂里有很多吃饭的人，有不少穿着工装的白领，也有很多穿着旗袍，在娱乐部上班的姑娘们，一个个长滴确实都挺带劲的。 食堂最里面的雅间中，我用下巴指了一下外面的那群姑娘，对明杰内涵一笑：“看来你没吹牛逼，最近这段时间，你真的挺潇洒。” “还行吧，但是我肯定没有老舅那阵子潇洒，我们这里的风气，都让老舅带坏了，之前他在的时候，骗那些姑娘说能给别人安排领班的位置，结果干完之后，提上裤子就跑回安壤了，弄得这群姑娘现在对我们这些管理层的话，普遍都不相信，就连我找她们，都得花钱，唉……” 听完明杰的话，我莞尔一笑：“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嗯，最近这段日子，我过的确实挺舒服，不像你们在矿区那边，有一大摊子的事。”明杰微微一笑：“以前咱们跟房鬼子斗的时候，龙城这边就是咱们的大本营，外人都想着奔这边使劲，我的压力也会很大，不过自从房鬼子倒了，咱们拿下矿区之后，我这边的压力瞬间就小了，因为现在的盛东公司，已经不用依靠一品城去支撑了，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对付盛东公司，就必须从矿区下手，这么一来，反而忽略了我，而我每天只需要把一品城管理好，也不用跟你们似的出去打打杀杀，你说，这日子能不舒服吗。” 明杰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大普直接从食堂那边迈步走了过来，看着我：“哎，你们几个小崽子，什么时候来的。” “普哥！” “普哥！” “邢总！” “……！” 看见大普进门，我们全都起身打了个招呼。 “这没外人，都坐吧。”大普压了下手掌，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桌边。 “普哥，之前我们来的时候，我就要去看你，但是明杰说你出门了。”我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嗯，我这也是刚回来，听说你们来了，就赶过来了，对了，楚东可是有一阵子不过来了，他怎么样啊？” “东哥挺好的，只是矿区那边太忙，实在抽不开身，不过倒是总念叨你。” “是啊，一眨眼，我也快一年没见到他了。” “……” 大普进门之后，我们这些人又聊起了家常，之前的时候，因为要办李东昌的事，我们也没想喝酒，可是大普来了，我们不喝酒也不合适了，中午这顿饭，我至少喝了半斤多白酒，还有三四瓶啤酒，直接就闷上头了，饭后，迷迷糊糊的去了员工宿舍睡觉，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多，才迷迷瞪瞪的爬起了身。 ‘铃铃铃！’ 我这边刚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旁边的电话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喂，明杰。”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那个李东昌的消息，我查到了。”电话接通后，明杰直言开口。 “好，你等我，我马上就到。”听完明杰的话，我瞬间精神了许多。 第一二九三 你家征地了 我接到明杰的电话之后，起床简单洗了个脸，迈步就向他的办公室走了过去，进门的时候，史一刚和杨涛已经坐在了房间里。 看见他们都在，我迈步进门，坐在了沙发上：“怎么样？查到什么消息了？” “你要找的那个李东昌，就是龙城附近一个村子里的人，但是他没在家，而且也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明杰看着我直言开口。 “还有呢？还有什么消息？”之前林傥已经跟我们说过了，这个李东昌是在四方城跟一个收粮食的老板混的，后来那个老板倒了之后，李东昌也始终在四方城生活，所以他没回龙城，我并没有感到意外，同时证明了林傥没有撒谎。 “其余的也就没什么了，这个李东昌挺不孝顺的，平时除了过年，基本上都不怎么回家，而且回家也是为了要钱，是个打爹骂娘的选手，不过据说这小子下手挺黑的，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全村老少没有一个人敢惹他。”明杰说话间，递给了我一张纸：“这是我托朋友弄到的李东昌照片。” 我接过明杰递来的纸张看了一眼，上面是李东昌的照片，这个人很瘦，刀条脸，三角眼，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我又回忆了一下被冷磊偷袭那天，那两个刀手的样子，感觉都不是这个人，自己回忆了一下另外一个戴着匪帽，用斧子偷袭我的人，感觉那个人的眼睛跟李东昌也不是很像。 明杰等我看完了照片，继续开口道：“之前我已经让人找到了李东昌的一个老同学，去他家里探过口风了，那个人说自己要结婚了，想通知一下李东昌，你知道他父母怎么说的吗，说他们根本找不到李东昌，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而且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你刚刚说，你认识李东昌的同学？”我抬头问了一句。 “我不认识，但是咱们公司里有很多人都是本地的，博博去调查李东昌的时候，手下有一个人找别人打听了一下他的情况，其中一个人，就是李东昌的同学。” 我舔了下嘴唇：“如果我想让他这个同学给李东昌打个电话，调他一下，他会帮忙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明杰摇了摇头：“何况他这个同学也说了，两个人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我觉得你想让他调李东昌出面，可能性不大。” 我摇了摇头：“我不用他帮忙调人，只要递出一个消息去就可以了，就说政府修路，需要占用李东昌家里的地。” “嗯，是个路子。”杨涛听见这话，点了点头：“如果明杰打探的消息没错的话，那么凭李东昌这种性格，听说家里要发拆迁款，肯定会回来一趟，毕竟他现在跟冷磊在一起，肯定也是为了钱，如果能够不劳而获，他肯定不愿意出去玩命。” “行，那我现在让博博联系一下他那个同学，尽量把人叫来。”明杰见我们同意这个方案，拿起了桌上的座机，我也给殷小鹏发了一条消息，让殷小鹏帮忙调了一下李东昌的手机号码。 几分钟后，殷小鹏给我回了一条信息，这时候明杰也微微点头：“谈妥了，李东昌那个同学一直没什么工作，他说可以帮咱们调李东昌，条件是给他在度假村安排一个保安的工作。” “呵呵，要求还真不算高。”史一刚闻言，咧嘴一笑。 “龙城这种小地方，比不上市区里的工作机会那么多，很多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年轻人，只能选择打短工或者种地，在龙城这边，能进入一品城，就算是端上铁饭碗了，而且咱们的工资待遇什么的，也全都是按照市里的工资发放的，按照龙城的消费水平来看，咱们这的员工，在本地已经属于高收入人群了。” 我点了点头：“这个人说没说他多久能到？” “已经往这来了，听说咱们能帮忙安排工作，他还是挺积极的。” 听完明杰的话，我咧嘴一笑：“行啊，接下来咱们能做的，只有祈求李东昌在面对巨额利益的时候，能够放下戒心了。” 杨涛不置可否：“是啊，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东昌会不会接电话，毕竟之前林傥不是也说了吗，李东昌现在连他的电话都已经不接了。” …… 我们这边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博博就带着一个青年赶到了明杰办公室，伸手敲了敲敞开的房门：“杰哥、飞哥，人来了！” 听完博博的话，我转头看向了门口的那个青年，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也挺普通的：“你就是李东昌的那个同学？” “对，各位老板，你们好，我叫王秀江。”王秀江看见我们年纪都跟他差不多大，有些拘谨的点了点头。 “我们找你来是为什么，博博都跟你说了吧？”明杰看着王秀江，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说了。”王秀江点了点头：“之前博哥跟我说，只要我给李东昌打个电话，你们就能安排我在一品城工作。” “没错。”听完王秀江的话，我点了下头：“能接受吗？” “那肯定能啊，我之前为了来一品城上班，找了好几个亲戚托关系，都没能办成这件事。”王秀江听完我的话，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后吸了吸鼻子：“只是我没有李东昌的电话号码……” “他的电话在这呢。”我把一张写着李东昌电话的纸递给了王秀江：“跟他通话，就说他家的地要因为修路被征占了，只要你能把他骗回来，咱们的交易即刻生效。” “行，那我试试。”王秀江听完我的话，直接拨通了李东昌的电话，想了想，又按开了免提，很快，彩铃就响了起来，可是对方一直没人接听，直到几十秒后，听筒内泛起了忙音。 杨涛微微侧头，有些无奈的瞥了我一眼：“跟我猜的差不多，李东昌现在很谨慎，应该只接熟悉的号码。” 我们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王秀江那边也低头鼓捣着手机，过了一分多钟，他的电话一下就响了，随后王秀江笑着看向了我们：“李东昌给我回电话了！” “接！”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随后博博也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王秀江等博博把门关上之后，接通电话，按下了免提：“喂，东昌，我是秀江！” “我知道你是谁，什么事啊？”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男声。 “那个啥，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有时间吗，回来热闹一下呗？”王秀江试探着问了一句。 “艹，你他妈给我发短信，让我速回电话，说有好事，就是这件事啊？”李东昌闻言，顿时没了兴趣。 “不是，我今天找你，是双喜临门，我结婚，只是其中的一件好事。” “另外一件事是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媳妇怀孕了！” “呵呵，不是，这件事对你来说，比我媳妇怀孕还值得让你高兴！” “你少他妈跟我扯犊子，你媳妇怀孕也不是我种的，我高兴鸡毛啊，你有事快说，我手机要没电了。”李东昌催促了一句。 “哥们，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你家的事，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啊？” “我家的事，我家有什么事啊？”李东昌好奇的开口。 “哇靠，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你爸妈都没告诉你啊。”王秀江这个人很有演员的天赋，说话的时候语气抑扬顿挫，把事情说的神乎其神的：“东昌，你快变成拆二代了，知道不！” “拆二代？你快给我滚犊子吧，就我家那三间破瓦房，你告诉我，就算全拆了，能值多少钱啊。”李东昌不耐烦的打断了王秀江的话：“我这边有事呢，你少跟我逗闷子，挂了昂！” “我说的不是你家的房子，是你家的耕地！” “耕地？什么意思？”李东昌听见这话，犹豫了一下。 “这不是县里要修一条新的公路吗，这条路刚好从咱们村子边上过，而你们家的地又正好是路中间，你说，你是不是要变成拆二代了。”王秀江呲牙一笑：“我可都听说了，你们家这次征地，最少能分个八九十万。” “能给这么多？”李东昌听见这个数字，也懵了。 “这是政府的项目，肯定给的多啊。”王秀江完全在那信口胡诌：“而且我老舅就是村里的会计，你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能有假吗？” “你小子没跟我开玩笑吧。”李东昌听见这个数字，激动地语气都有些变调了。 “这种事对我也没有好处，我跟你开玩笑干啥呀。”王秀江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李东昌的话：“当然了，这些事，我都是听我老舅在喝酒的时候说出来的，这次征地究竟有没有你家的地，你还是得问你爸你妈，哎，他们没跟你说这件事吗？” “他们跟我说个屁啊，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爸我妈，那就是两个吝啬鬼，平时防我跟防贼似的，有这种事，他们可能告诉我吗，不行，如果你说的这件事是真的，那我还真得回家看一眼。”李东昌停顿了一下：“秀江，这件事要是定准了，我请你喝酒昂！” “喝酒都是小事，问题我结婚的时候，你来不来啊？” “放心吧，我家要是真征地了，我给你上一份大礼！”李东昌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妥了！” “嘟…嘟……” 两人说到这里，直接结束了通话，王秀江听见电话里的忙音，对明杰笑了笑：“老板，你看我工作的事。” “博博，带他去人事处报答。”明杰直接答应了下来。 “哎！谢谢！谢谢！我肯定努力工作！”王秀江听见明杰的回答，千恩万谢的跟博博离开了办公室。 “小刚、小涛，通知大龙和小胖他们，把人集合，准备抓李东昌。”等王秀江离开之后，我也随即吩咐了一声。 第一二九四 冷磊的计划 李东昌家所在的村子，就是史一刚当年去跳广场舞的嘎斯楞村，这个村子的名字很长，嘎斯楞只是个简称，也不知道是取自满语还是蒙语，反正听起来挺绕口的。 李东昌的家位于村子边缘，是一个很大的大院子，西边是邻居家的两户院子，东边有条水泥路，水泥路边上是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庄稼地，长着一人多高的玉米作物。 我们接到李东昌要回家的消息之后，十个人直接就驱车赶到了嘎斯楞村，之前明杰还要派人支援我们一下，但是被我直接拒绝了，因为凭我对冷磊的了解，他是不会护送一个手下回家的，而李东昌如果不是傻逼，自然也不会对冷磊提起自己家要征地的事，这么一来，冷磊就更没有了护送他的意义，按照我的估计，李东昌八成应该是自己回来，身边最多也就会带一个同伴。 五点钟左右，我们就赶到了李东昌家附近，我观察了一下地形，随后看着大龙：“你一会就开车停在那个路边山，我带着其余人在旁边的玉米地里埋伏着，只要李东昌露面，我们就抓人，到时候你把车开过来，咱们直接把人拽走。” “妥了！” “准备吧。” 我话音落，大家全都推门下车，确认没人注意到我们之后，全都钻到了旁边的玉米地里隐藏了起来。 李东昌这个人的性格，跟明杰打听出来的情况一样，是个很认钱的主，这一点从他撞完林傥的车之后，连陌生电话都不接，就能看出来一些端倪，而且他回家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了不少。 我们这边只等了两个多小时，在时间快要到七点半的时候，一台出租车就远远的顺着水泥路向这边开了过来，直接停在了李东昌家的胡同口，车门敞开后，一个青年从兜里掏出钱包，站在车边跟司机结着帐。 这个时间段，太阳已经落了山，天色灰蒙蒙的，已经很黯淡了，我们跟出租车那边隔了十几米的距离，根本看不清那个青年的模样。 史一刚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认出那个青年是谁，扭头看着我：“哥，这孙子是李东昌吗？” “不知道，但是他这个出租车，一看就不是龙城镇里的，八成就是他了。”我停顿了一下，掏出了枪：“都准备，只要出租车一走就抓人，不管是不是，先按住再说。” “妥了。” 边上的杨涛和小胖他们听完我的话，全都开始微微起身，向玉米地那边走去。 ‘嗡！’ 我们这边起身的时候，前面那个出租车也跟青年算好了帐，轰着油门离开了，青年也站在原地，掏出了烟盒。 ‘哗啦！’ 在青年低头点烟的一瞬间，杨涛第一个顺着玉米地蹿了出去，那个青年听见这边的声音，下意识的转身，但是还没等做出反应，杨涛已经冲到了他身前，借着助跑的力量，对着他脸上就是一个肘击，传出了‘嘭’的一身闷响。 ‘咕咚！’ 青年挨了杨涛一击，都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翻着白眼躺在了地上，缓了差不多三秒钟左右，才挣扎着准备爬起来，而这时候刚刚跑到他身边的我也抬起脚丫子，对着他的太阳穴‘嘭’的就是一脚，随后他的头也‘咚’的一下撞在了地上，彻底爬不起来了。 ‘刷！’ 青年倒地之后，史一刚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把灯光打在了这个青年脸上，看清他的模样之后，我心里一下就舒坦了：“你就是李东昌？” “我他妈是你大爷！”地上的李东昌叫骂一声，伸手就在兜里掏出了卡簧刀。 ‘哗啦！’ 在李东昌掏兜的一瞬间，我们这边的几个人同时撸动套筒，一瞬间，三眼枪口全都对准了李东昌，而李东昌看见这一幕，也随即一愣。 “别吵，别闹，对你有好处。”杨涛咧嘴一笑，直接把李东昌的刀夺在了手里。 “你们不是警察吧。”李东昌看见我领口的纹身，皱眉问道。 “少废话，起来！”小胖和另外一个青年等李东昌的刀被下了之后，拎着衣领子就把他拽了起来，然后将他兜里的钱包和手机都拿了出来，又从他的后腰和袜子里面分别翻出了两把刀。 “呦呵，身手不怎么样，家伙事还备的挺齐全，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你是小李飞刀的嫡系子孙呢。”史一刚看见李东昌身上的几把刀，笑骂了一句。 张东昌看着我们手里的枪，微微咬了咬牙：“朋友，你们是奔人，还是奔事啊？” ‘嗡！’ 这时候，大龙也把车开到了旁边，随后我们根本没人回答李东昌的问题，直接把他塞进了车内，一个青年掏出手铐，直接把李东昌扣上了，从我们动手开始，到李东昌被塞进车里，前后也就是不到三十秒的事，干脆，利索，一切完毕之后，大龙直接驱车向回镇子里的方向赶了回去。 …… 商务车内。 李东昌的双手被反铐在身后，看着我们这些人，脸色阴郁：“为什么抓我，总得有个说法吧，你们是为谁办事的，林傥？我不过就撞了一下他的车，不至于这样吧？” ‘刷！’ 听完李东昌的问题，我直接伸手打开了车里的内饰灯，把自己的脸颊往他面前凑了凑：“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啥意思啊，哥们？”李东昌听完我的话，有些好奇。 ‘啪！’ 李东昌话音落，我抬起胳膊，对着他脸上特别用力地就抽了一巴掌：“艹你妈，前天下午你都干什么了，好好回忆一下呗？” “前天下午？”李东昌听完我的话，彻底懵了：“哥们，你先别动手，咱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听完李东昌的话，我也微微怔了一下，因为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在撒谎，说明他对我说的前天下午那件事，根本没有印象，听完他的话，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形，也确实跟前天下午那几个偷袭我的人，都有些不太一样，想到这里，我掏出枪，顶在了他的胸口上：“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能做到吗？” “行，你问。”李东昌低头看了看漆黑的手枪，咬牙点头。 “你的车，是为谁租的？” “三永。”李东昌顿了一下：“他的全名叫做王永兵。” “还有呢？”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给我个方向，行吗？”李东昌问了一句。 “说说你们带头人的情况吧。” 李东昌听完我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们是奔着王永兵来的？” “什么他妈的王永兵？你们的带队人，不是叫冷磊吗？”史一刚在旁边问了一句。 李东昌看了看我们：“你们到底是想知道王永兵的情况，还是冷磊的情况？” “我都想知道。”我斜了一眼李东昌：“把你知道的都说了。” “我们这些人，都是跟王永兵玩的。”李东昌停顿了一下：“最早的时候，王永兵我们这些人都是在四方城镇跟一个收粮的老板混的，后来那个老板出了意外，我们这些人就断了生活来源，大家一直就靠接一些铲事的散活为生，日子始终过得捉襟见肘，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半个月前，冷磊忽然联系上了王永兵，在这边请我们吃了顿饭，在酒桌上，他说有个来钱的活，问我们干不干。”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跟冷磊有接触上的？” “王永兵和冷磊，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李东昌摇了摇头，继续道：“以前的时候，我们去安壤那边，冷磊也总请我们吃喝玩乐的，他当时再跟市里的房鬼子混，房鬼子是个很出名的大混子，后来他……” “跑题了。”我打断了李东昌的话：“房鬼子的事，不用你告诉我，你继续说冷磊的事。” “嗯，好。”李东昌点了点头：“当时冷磊在饭桌上，说起这个能赚钱的事，王永兵也挺感兴趣，就让他继续说，冷磊告诉我们，他认识一个原来万佳集团的财务，而且还知道那个财务当初做了很多黑账，昧下了不少钱，冷磊还说现在我们的老板已经死了，而他的靠山也倒了，既然大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如意，与其过这种苦哈哈的穷日子，还不如放手一搏，干一票大的，冷磊说那个财务的胆子很小，只要我们的计划谨慎一点，肯定不会出问题。” “所以你当初在林傥那里租车，跟他说用六天，是为了对付原来万佳集团的那个财务，对吧？” “没错。”李东昌点了点头：“我们原本的计划有两个，而且是同时进行的，当时我们把人分成了两队，其中一队人去绑那个财务的老婆孩子，另外一队人去抓那个财务，但是抓人的时候出了点差错，那个财务跑了，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老婆孩子被我们扣了，当时就服软了，出了二百万赎金，这些钱，冷磊要了一半，王永兵拿了一半，又拿出三十万给我们这些人分了，所以我们这把活挺顺利的。” “既然你们的活干完了，为什么你又在林傥手里多租了两天车？” “因为冷磊。”李东昌继续开口：“当时我们跟那个财务商量完了交钱的地点之后，冷磊和王永兵他们俩负责过去取钱，按照我们的计划，当天晚上大家就该散伙的，可是当天今晚上，冷磊又让我给租车行的人打电话，说车还得多用两天。” 第一二九五 冷磊的藏身地 听完李东昌的介绍，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眼神来看，大家的想法也都差不多，原来冷磊最近这段时间，并不是销声匿迹了，而是一直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在大量敛财。 听见李东昌说冷磊在勒索得手的情况下，又把租车的日期往后延续了两天，这个情况也跟我在林傥那里得到的消息相佐证，看来我的想法没错，冷磊偷袭我，应该是临时起意的，看了看李东昌，继续问道：“冷磊当时跟你说要多租两天车，是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这些事，都是他跟王永兵商量的。”李东昌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这次跟冷磊合作，双方的分工很明确，冷磊负责提供消息，以及在绑人的时候作为主力，还有拿赎金的时候，也由他抻头拿钱，剩下的人，全都是我们这边出，在这件事里，我的职责就是提供车辆和充当司机，具体的事件，我都没参与过，那天晚上，冷磊跟我说，让我跟车行联系，把车多租两天，当时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好像要处理一个什么人。” “他说没说，他要处理什么人？”听完李东昌的话，我开口追问了一句。 “没有，他只说让我把车多租两天，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要处理一个仇家，当时我嘴欠问过他，说什么仇家，但是他没搭理我，就把王永兵叫到外面去交谈了，第二天，王永兵带了两个下手干脆的人，跟冷磊一起走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那台帕萨特就被撞了，当时冷磊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补偿给租车行的人，但是我当时起了贪心，就把钱自己给昧下了。” 杨涛听完李东昌的一番话，转头看向了我：“你什么想法？”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冷磊这次找到王永兵，就为了求财，之所以联系外人，是因为他手里无人可用，而他最近这段时间始终没有找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手里没人，所以才打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敛财，估计也是为了对付咱们做准备。”我停顿了一下：“在冷磊的计划中，本来是打算办完那个前万佳集团财务就收手的，但是在动手的过程中，他应该是发现了王永兵这个人的素质还可以，所以才临时起意，带着他一起出手，对我进行了偷袭，而王永兵通过之前的事情，已经捞足了钱，加上绑架案刚刚结束，所以他们才在偷袭我的时候，看见警车到场之后，毫不犹豫的就撤了。” 史一刚听完我的回答，扭头看着李东昌：“我问你，现在冷磊还跟你们在一起吗？” “在呢！”李东昌点了下头：“我们这伙人，现在全都住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宾馆里面，按照冷磊对王永兵的说法，他好像还有一个准备动手的目标，最近这几天，我们也在策划这件事。” “你说冷磊跟你们住在一起呢？”听完李东昌的话，我猛地打起了精神。 李东昌没什么情绪变化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确实住在了一起。” “你们住在哪？” “安壤市，老西区。” “大龙，别去龙城了，直接开车往安壤方向走。”我对着大龙吩咐了一句之后，看着李东昌继续道：“你有冷磊的联系方式吗？” 李东昌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冷磊这个人十分的谨慎，平时跟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基本上都不怎么接触，即使制定计划的时候，也都是跟王永兵单独交谈，然后让王永兵通知我们，所以他的联系方式，只有王永兵知道。” “跟你们联络的人里面，除了冷磊，还有谁，冷欣在吗？”杨涛追问了一句。 李东昌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个人，最近跟我们合作的人，只有冷磊自己。” “冷磊跟冷欣的关系不一般，他们毕竟是亲兄弟，所以像这种玩命的活，他是不会带上冷欣的。”我摆手打断了要继续问话的杨涛，看着李东昌：“你继续说说你们的人员组成和武器配置。” “武器方面，我们一共有三把枪，两长一短，两把私改猎是我们自己带去的，那把手枪是冷磊的。”李东昌顿了一下：“至于人员方面，我们最早有十四个人，现在除了冷磊，我们这边算上我和王永兵，只有五个人了。” 史一刚闻言，微微皱眉：“你们的人为什么会少了这么多？” “还不是因为王永兵太黑了。”李东昌提起这件事，微微咬牙：“你们也知道，绑架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重罪，我们参与这件事，无非也是为了多赚点钱，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可是我们这次办事要回来的二百万，冷磊自己就拿走了一半，剩下的一百万，王永兵这个瘪犊子一个人扣下了七十万，只拿出了三十万让我们剩下的十三个人平分，算下来，每个人才分了两万三千多块钱，你说，就为了这么点小钱，谁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陪他们扯这种闲淡啊，所以这把活完事之后，有九个人直接就离开不干了，当时我也想走，但是一想到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咬牙留下了，结果今天接到了王秀江的电话，说我们家里的地要被征占了，听见这件事，我很开心的就回了家，本想着以后也不用跟那些人产生瓜葛了，没想到这却是个假消息。”李东昌说起这件事，看了我们这些人一眼：“没猜错的话，王秀江的电话，就是你们用来引我上钩的吧。” “没错，王秀江的消息，的确是个烟雾.弹。”我并没有避讳李东昌的话题：“不过你也应该庆幸，如果你没被我们调出来的话，那么今天你也会跟着一起遭殃，不是吗？” “或许吧。”李东昌听完我的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被你们抓了，总比被警察抓了要强，而且王永兵这次办的事，明显就是拿我们当傻子耍呢，他不拿我们当事，我自然也没必要保着他，朋友，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带你们去掏了王永兵他们的藏身地点，时候你把我放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行吗？” “呵呵，你这个人，有点意思。”看见李东昌这么配合，我一时也有些不太适应。 “这不是我有意思的事，实话跟你说，我们这次陪王永兵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他哪怕在事后给我五万块钱，我今天都会选择死保他，但是到了最后，他自己拿了七十万，我才拿了两万，你不觉得他这件事办的挺脏吗？” 史一刚闻言，鄙夷的看了李东昌一眼：“艹，当初林傥那么相信你，把没有gps的车都租给了你，最后你撞完车就开始玩失踪，你以为你干净啊？” “我也是被逼无奈，现在我们背着绑架案，又不知道那个万佳集团的财务有没有报警，如果他报警的话，那我们肯定得跑路啊，你说，我要是不多攒点钱，能行吗！”李东昌很委屈的解释了一句。 “行了，别废话了，继续说那个宾馆的情况吧。”我呵斥了一句。 李东昌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我们住的那个宾馆，是一个临街的楼，一共有四层，前三层都是宾馆房间，第四层的通道是独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们住的地方，就在第三层，这个楼上去之后，是一个走廊，走廊的左边和尽头都是房间，冷磊就住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我们其余人住在他旁边的一间，门外的走廊右边都是窗子，窗外是一片住宅区。” “冷磊平时就自己住一个房间吗？” “对，他那个屋里只有自己。”李东昌点头：“我们其余五个人住在走廊左边最里端的房间，那个屋里有两个双人床，还有一个沙发，我们平时都是挤着住的，前几天，我跟王永兵说这么住太挤了，想要多开一个房间，但是他没同意，说大家住在一起安全，但是我觉得，他肯定又是跟冷磊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们住在冷磊前面的一个房间里，就是为了保护冷磊，王永兵这个人就这样，就喜欢拿别人当傻子，他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他偷着赚冷磊的钱呢。” …… 我们一路盘问着李东昌，大家很快就赶回了安壤，等车子开进市区之后，杨涛看了我一眼：“咱们是直接过去抓人，还是通知东哥一声？” 听完杨涛的问题，我看了一眼李东昌：“你确定现在宾馆的人，除了冷磊之外，就只有王永兵和另外三个人吗？” “放心吧，我的消息绝对准。”李东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在你们手里扣着，有必要撒谎么！” “不用通知东哥了，直接动手吧。”听完李东昌的回答， 我看着杨涛：“现在咱们已经跟丙润闹崩了，车良恭那边随时都可能出手，咱们如果联系东哥，他无非也就是把苍哥给派过来，可是这样一来，他身边就无人可用了，万一出现意外，会更麻烦。” “就是，不过就是抓一个冷磊而已，咱们十来个人对付他们五哥，富余。”史一刚也满不在乎的插了一句。 “行，既然决定了，那就咱们几个上吧，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早些动手，也能免得平生变故。”杨涛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枪，也跟着点头。 这时候，我们也赶到了市内的老西区一带，李东昌看了看外面的景象，用下巴指了一下前方：“前面的十字路口，右转！” ‘嗡！’ 大龙听完李东昌的话，直接打着转向，奔着冷磊藏身的宾馆方向开了过去。 第一二九六 四目相对 晚上九点半。 冷磊他们租住的宾馆，位于一个临街的t字路口，旁边是一条甬路，这栋宾馆就位于路边，外墙体破破烂烂的，里面亮着昏暗的灯光，看起来很是破败。 ‘吱嘎！’ 大龙把车停在楼下之后，史一刚顺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是这吗？” “没错，这个宾馆是个老楼，只有一个出入口。”李东昌点头应和。 “准备。”听完李东昌的话，我将手枪上膛，直接把保险也给打开，随后别在了后腰上。 ‘哗啦啦！’ 我话音落，车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枪械上膛和钢刀出鞘的声音，看着车外的四层建筑，我的身体忽然有些轻微的颤抖，这还是房鬼子倒台以来，我一次跟冷磊进行正面交锋，一想到他就藏身在这栋建筑里面，我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怎么，有心事。”杨涛看见我的表情，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眼放在了我嘴里，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燃，随后拍了下我的胳膊：“放心吧，咱们这么多人过来，冷磊肯定跑不掉。” “嗯，我明白！”听见杨涛的话，我重重的点了下头，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情，转头看了看，史一刚在旁边，也低着头不做声，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屏幕亮着，接着一下就愣住了。 史一刚的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照片，还是当初我们第一次去大l时候照的，这场照片的拍摄者是糖糖，彼时，阿振和史一刚我们三个人揽着彼此的肩膀，站在一个海边的广场上，后面海浪翻涌，头顶海鸟盘旋，我们三个也笑容灿烂，一脸的稚气未脱。 ‘啪嗒！’ 我这边更要开口说点什么，史一刚的手机屏幕上忽然滴上了一滴眼泪，史一刚依旧低着头，嗓音有些沙哑：“哥，你说这个世界上，是有天理循环的，对吧。” “……”听见史一刚的问题，我没有作声。 “我觉得，天是有眼的。”史一刚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继续呢喃：“这张照片，一直在我手机里存着，可是自从阿振没了之后，我却始终没有勇气翻看，因为一想起阿振的脸，我就感觉自己像个废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好的兄弟烧死在了那间狭窄的破房子里，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哥，今天冷磊会死的，对吧！” “嗯，他一定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听见史一刚的话，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哥，你知道吗，阿振的忌日，快到了。” “走了，下车！”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有回答，做了个深呼吸之后，第一个打开了车门。 ‘呼啦啦！’ 我下车之后，大龙和小胖带着他们手下的人，也纷纷走到了车下，随后我们一行人，全都向那个宾馆里面走了进去。 “哎，你们找谁啊？”我们这边进门之后，吧台后面的一个妇女站起身来问了一句。 “找人的，你别管了。”大龙看了一眼那个妇女，直接跟着我向楼梯那边开始迈步，而那个妇女看见我们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也就没再多问，看他们店里的这个装修，估计平时来住的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所以对于这种场面，她似乎也习惯了。 这个宾馆里面上楼的楼梯，是那种很宽敞的楼梯，并排走四五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因为这个楼是老楼的缘故，上下楼也只有这一条通道，我们走到二楼的时候，还看见了很多浓妆艳抹的女孩，已经不少光着膀子在走廊里聊天的小青年，身上都带着不少纹身什么的。 很快，我们一行人就走到了宾馆三楼，这里的格局也跟李东昌说的一样，左手边是房间的门，右手边全都是窗子什么的，在走廊尽头，还有一个正对着我们的房门，就是冷磊的房间。 “他妈的！”史一刚看见那个紧闭的房门之后，掏出随身的手枪，第一个迈步走了出去，随后我们所有人都抽出刀枪，开始快步上前，走廊内也随即响起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刷！’ 走到那两个房间门口之后，我侧耳贴在冷磊那个房间的门口上听了听，里面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倒是隔壁王永兵他们那个房间，还能听到轻微的谈话声。 “准备！”说话间，我直接把枪口抵在了门锁的位置，伸出了三根手指，小胖看见我的动作，也掏出枪顶在了王永兵他们那个门锁上，杨涛和大龙分别站在小胖我们俩身边，全都做好了踹门的姿势。 等大家都准备好了之后，我缓缓的收着手指，等收到一的时候，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砰！’ 小胖的枪声，几乎是跟我的枪声重叠着响起的，枪声过后，杨涛对着我面前的房门‘嘭’的就是一脚踹了上去。 ‘咣当！’ 房门敞开后，我攥着抢，一步冲进了房间内，此刻这个房间里面拉着窗帘，视线很昏暗，里面的布局也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台电脑，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嘭！咣当！’ 史一刚见卧室没有冷磊的踪迹，又一脚踹开了旁边卫生间的门，紧跟着骂了一句：“妈的！没人！” ‘嘭嘭！咣当！哗啦！’ 我们在冷磊的房间扑空之后，隔壁房间很快传来了一阵打砸的声音和叫骂的声音，听见那边的动静，我跑出冷磊的房间，直接向着那个房间跑了过去。 此刻在隔壁那个房间里，小胖和大龙他们一伙人，正跟几个陌生青年厮打在一起，在这个房间的床上，还放着不少现金和扑克，看来刚才这群人应该是在打牌的时候，忽然就被偷袭了，我冲进房间的时候，刚好一个青年攥着一把刀，对着小胖的后背就要捅，看见他的动作，我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对着他的后腰‘嘭’的就是一脚，这个青年倒地之后，史一刚和杨涛也按住了一个向衣柜那里跑去的青年，等把他收拾了之后，杨涛伸手拉开了那个衣柜，里面赫然摆放着两把私改猎。 “艹你妈，都给我停手！”我们这边放倒两个人之后，史一刚我们举起枪，全都对准了剩下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听见我们的喊声，往这边看了一眼，顿时不在还手了，很快就被小胖他们打倒在了地上。 等房间里的这四个人都被归拢老实了之后，史一刚咬牙看着他们：“你们几个，谁是王永兵？” “我是！”之前那个准备拿枪的人听见史一刚的问话，抬头回应了一句，随后看了看我们：“哥们，看你们的举动，不像是官家的人，怎么，被万佳那个财务找来寻仇的？” “别他妈废话！”听完王永兵的话，我扫了他一眼：“我们今天是奔冷磊来的，只要找到他，你可以平安无事，我问你，冷磊呢？” 王永兵听完我的话，斜了我一眼：“你们是奔着小磊来的？” ‘嘭！’ 史一刚听完王永兵的话，有些情绪失控的举起枪把子，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一下：“艹你妈，我问你冷磊在哪呢！” 王永兵被史一刚砸倒在地之后，额头哗哗淌血，但是表情没什么变化的斜了我们一眼：“冷磊一个小时之前出去了，没说要干什么，但是他肯定会回来的，因为我们之前商量过，要去下一个准备动手的人家里踩点！” “他什么时间回来？” “不知道，我们约定去踩点的时间是十二点，所以十二点之前，他肯定会回来。”王永兵顿了一下：“我跟冷磊只是露水情缘的合作关系，只要你能保证我没事，我可以帮你把他调回来。” 史一刚听完王永兵的话，扬了扬下巴：“小胖，把他的手机拿来！” “不用！”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摆手打断了小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小胖，大龙，你们留在这个房间盯着他，小涛、小刚，咱们去隔壁房间。” 杨涛听完我的话，看向了我：“你准备埋伏冷磊？” “冷磊这个人太谨慎了，任何异常都会让咱们再次失去他的踪迹，现在咱们已经找到他了，不必急于这一时。”话音落，我再次看了王永兵一眼：“你确定冷磊会回来的，是吧？” “没错。”王永兵点了点头：“在这种事情上，我没有必要骗你，你放心，我这个人只求财，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管你们今天想要干什么，我都会不喊不叫，绝对不给你们添堵，也不给自己找麻烦。” “希望你是个聪明人。”听完王永兵的话，我继续看向了小胖：“他们的刀枪全下了，你们在这屋埋伏好。” “如果冷磊回来的时候，是先来的你们这个房间，别犹豫，直接开枪！”史一刚随即补充了一句。 “明白！”大龙点了点头，指着王永兵他们，对身边的几个青年开口道：“找东西，把他们手脚绑了，嘴也堵上。” “小刚、小涛，走了！”在王永兵的房间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我也叫着史一刚和杨涛出门，准备去冷磊的房间进行埋伏。 ‘踏踏！’ 我们这边刚一出门，走廊入口那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见这个声音，我下意识看了一眼。 此刻，在走廊的另一端，冷磊刚好顺着楼梯走到了三楼，我们俩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瞬间四目相对。 第一二九七 身后的人 宾馆走廊内，冷磊看见我们几个从王永兵的房间出来，短暂愣了一下，随后转身就跑，看见冷磊迈步，我本能的抬起手，对着他那边‘砰’的就是一枪。 ‘哗啦！’ 我这一枪打出去，直接干碎了一块玻璃，冷磊也缩着脖子，很快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艹你妈的！站住！”史一刚看见冷磊出现，红着眼睛叫骂一声，直接冲了上去，随后我也跟在后面开始追，看见冷磊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因为不管是我们早出来一分钟，或者是他晚回来一分钟，今天晚上，我绝对就把他按住了，但是埋怨归埋怨，看见冷磊出现，我的心中瞬间被愤怒填满，攥着手枪，很快跑到了楼梯那边，这个宾馆的楼道很长，大约有十几米的样子，所以在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冷磊早已经没了踪影。 ‘踏踏踏！’ 我顺着楼梯拐角，一直追到了二楼的楼梯口，依旧没有看见冷磊的身影，于是顺着楼梯就要继续往下追，结果刚走了两步，就有三个中年人抬着一张床顺着楼梯走了上来，看见我们手里拎着枪，那三个人集体一愣。 此刻的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人诧异的眼神，看着打头的一个人：“我问你，刚才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下楼吗？” 对面的一个中年听见我问话，连连摇头：“没有，我们就是从楼下上来的，什么都没看见。” “二楼，快！”听见中年的回答，我转身就向二楼的走廊走了过去，扫视了一圈，直接把目光定格在了距离走廊最近的房间内，此刻这个房间的门虚掩着，还微微有些晃动，门缝里面漆黑一片，我走到门口以后，轻轻的推开房门，伸手打开了灯的开关，举着枪走了进去。 我走进来的这个房间，进门是个小走廊，左边是卫生间，此刻卫生间里面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又看了下门后，也没人，于是举着枪就继续往里面走，这时候史一刚和杨涛也跟了进来，随后我刚迈了一步，就听见杨涛喊了一句：“小心！” ‘刷！’ 听见杨涛的声音，我本能转身，这才发现，原来冷磊就在我身后，只不过是单手攥着天花板下面的暖气管子，把自己悬了起来，冷磊被杨涛发现之后，对着我这边‘砰’的就是一枪，子弹擦着我的身体飞过去之后，直接将我的衣服的袖口给烧焦了，随后冷磊蹬着墙，对着我直接扑了上来，看见冷磊动身，我也再次举起了枪，但是没有扣动扳机，因为这个时候，冷磊的位置是处于我和史一刚与杨涛之间的，我们三个如果开枪，肯定会彼此误伤。 ‘嘭！咕咚！’ 在我晃神的瞬间，冷磊已经窜到我面前，一下子扑在我身上，直接就把我给扑倒了，我的后背也重重砸在了地上。 ‘嘭！’ 冷磊压在我身上之后，对着我脸上就砸了一拳，我也举起手，把手枪顶在冷磊的侧肋，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响枪之后，冷磊不自觉的挺了一下身子，随后对着我脸上又砸了一拳，转身就向门口窜了过去，抬手对着堵在门口的史一刚‘砰’的就是一枪，看见冷磊的动作，杨涛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了史一刚，随后左肩飙着血，仰面倒在了地上。 “我艹你妈！”史一刚看见杨涛倒地，仓促间也抬起手准备开枪，但动作明显慢了一拍，被冷磊‘嘭’的一下砸在了太阳穴，身子一晃间，冷磊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把他的枪踢掉了之后，直接用左手勒住了他的脖子，把枪顶在了史一刚的太阳穴上：“艹你妈的，都他妈别动！” “冷磊，你他妈把人放开！”等冷磊挟持了史一刚之后，我才注意到他身上被我崩了一枪的地方，衣服已经被烫出了一个大洞，里面还能看见变形的弹头，明显是穿了防弹衣。 ‘呼啦啦！’ 这时候，小胖和大龙他们也收拾了楼上的王永兵等人，下楼之后，瞬间就把走廊给堵满了，几把枪全都指向了门口的冷磊，但是没敢妄动。 冷磊挟持住史一刚以后，脸上的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用枪继续顶了一下史一刚的头：“外面的人，全他妈给我滚！” “冷磊，我他妈艹你大爷！”史一刚被冷磊控制住以后，使劲的挣扎了一下，随后看着我：“哥，别管我！开枪打死他！” ‘嘭！’ 冷磊听完史一刚的话，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一下，随后看着我：“韩飞，你敢开枪吗？” “冷磊，把人放了！”我抬起枪指着冷磊，气的全身哆嗦，冷磊本身就是一个身手很好的人，此刻我们这边枪法最好的杨涛，刚刚又替史一刚挡了一枪，凭我的枪法，肯定不可能精准的打中冷磊，而且更不敢用史一刚的安危去冒险，所以就算是杨涛站在我的位置，肯定也不敢轻易开枪。 “放人？哈哈哈！”冷磊这个人，似乎有一种天生的自信，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他仿佛永远都能保持一种亡命徒的势头，听见我让他放人以后，他满脸的不屑，用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死死的钳制着史一刚的脖子：“韩飞，你知道吗，如果现在被我用枪顶住额头的人是你，那么你早都应该死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听完冷磊的话，我伸手指了一下堵在门外的大龙那伙人：“冷磊，你感觉今天这个场面，你还能走得掉吗？” “怎么，你真的觉得凭你们这几只臭鱼烂虾，就能把我留住吗？”冷磊听完我的话，依旧是那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韩飞，现在房鬼子已经倒了，我所有的一切，也都被你们给毁了，你感觉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吗？你是了解我的，让外面的人让开，别逼我！” “冷磊，你今天肯定走不掉了，把人放了，别挣扎了！”我在喊话的同时，也在思考着该如何把冷磊扣在这个房子里。 “我他妈说了让你别逼我！否则！”冷磊用枪在史一刚的太阳穴上使劲拧了一下：“他就是下一个王振，你信吗？” “冷磊，我艹你妈！”史一刚听见冷磊提起王振，忽然间就像疯了一样，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冷磊的手，反手一拳就砸了上去。 ‘砰！砰！’ 冷磊看见史一刚的动作，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随后史一刚的肩膀和胸口同时迸出一阵血雾，瞬间倒在了地上。 “我艹！”走廊内，大龙和小胖他们看见冷磊对史一刚动枪，因为怕再次开枪误伤，所以都没有开枪还击，而是直接奔着冷磊扑了上去。 “别挤！都让开！” 被大龙他们这么一搅和，我也没办法开枪了，只能也向冷磊扑了上去。 ‘砰！砰！’ 冷磊站在人群中，明显没有我们这么多顾忌，对着小胖他们那边直接崩了两枪，阻挡了一下众人的脚步之后，迈步就向着走廊旁边的窗子撞了上去。 ‘嘭！哗啦！’ 冷磊撞碎窗子上的玻璃之后，身影顿时消失在了窗口，看见他的动作，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蹬着窗台也跟着他了出去，在撞碎玻璃的一瞬间，我身上被玻璃划出了好几道伤口，开始四处淌血。 ‘扑通！’ 我这边跳到地上之后，冷磊已经跑到了宾馆后面的门口，看见他的动作，我抬起手‘砰砰砰’的连续扣动扳机，顷刻间打出去了四五发子弹，黑暗中，冷磊也歪了一下身体，随后继续向外跑去，这时候，我身后也再次响起了几声闷响，随后大龙和其余几个人，全都跟在了我身后开始跑。 看见冷磊中枪，我咬了咬牙，继续迈步紧追不舍，走到门口的时候，顺着灯光看了一眼，地上有很长的一串血迹，也不知道冷磊是伤在了哪里，继续往外追了几步，发现冷磊已经跑到了街道上，走路一瘸一拐的，右腿上全都是血，这时候，街边有很多路人都注意到了冷磊狼狈的模样，全都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他，而冷磊扭头看了我一眼，抬起枪对着我比划了一下，可是枪并没有响，应该是没子弹了，看见冷磊的举动，我再次加快了脚步。 等我距离冷磊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借着助跑的力量，直接一个飞脚，踹在了他的后背上。 ‘咕咚！’ 冷磊被我踹了一脚，身体前倾着趴在了地上，搓出去了一米多远，冷磊摔倒在地上之后，伸手攥住路边的一块石头，咬着牙就要起身跟我拼命。 ‘嘭！’ 在冷磊准备起身的一瞬间，我冲上前去，对着他头上奋力的就是一脚，冷磊挨了我这一下，顿时鼻血长流，随后不等冷磊起身，我直接拽着他的前衣襟，把他拎了起来，将手枪抵在了他的头上，因为强烈的愤怒，我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呵呵，你赢了。”冷磊微微斜眼，看着我抵在他头上的枪：“开枪吧，这要这声枪一响，咱们之间的恩怨，就全部都结束了。” “你走到今天，全都是咎由自取。”我看着眼前的冷磊，心中五味杂陈，这张曾经让我无比熟悉的面孔，在今天，竟然变成了我最大的仇人。 “我之所以留在安壤，无非也是为了除掉你，在我心中，你是一根刺，想必在你心里，我的存在也会让你很不舒服吧。”冷磊看着我，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行人：“今天这声枪一响，我死了，你也得付出代价，算起来，能跟你同归于尽，我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我咬牙问了一句。 “呵呵，从出来混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承受一切可能的准备，对我来说，生死无非只是闭上眼睛而已，就像现在。”冷磊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别以为死了就可以解脱，等你到了阴间，我那些离去的兄弟们也不会放过你！”话音落，我直接把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刷！’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坚硬物体直接抵在了我的后脑上，随即响起了一个男声：“如果你真想见一见那些在阴间的兄弟，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程。” 第一二九八 你的想法错了 十字街头，我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之后，心中顿时升起了一抹绝望，虽然没回头，但是我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韩飞，把枪放下吧，你是个聪明人，那你自然也应该知道，我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你就杀不了他。”李飞咧嘴一笑，继续补充了一句。 ‘踏踏踏！’ 这时候，跑在我后面的大龙也带着几个人也追了出来，看见我们这边的一幕之后，大龙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枪：“艹你妈的，把枪给我放下！” ‘哗啦！’ 大龙话音落，路边的一台车也拽开了车门，几眼枪口直接对准了大龙他们：“哥们，往这边看看！” 听见车辆那边的喊声，大龙等人也僵在了原地，同时调转枪口，指向了那边。 “李飞，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见李飞那些人的举动，我用枪指着冷磊，咬牙喝问了一句。 李飞听见我的怒吼，不禁哑然失笑，用枪口敲了敲我的头：“韩飞，我想干什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我眼睛发红的看着身前的冷磊：“耽误了我今天的事，你就是在与整个盛东公司为敌！” “为敌？你别忘了，自从我上次跟恭哥在盛东公司被你们羞辱之后，咱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李飞把话说完之后，挑眉看着我身前的冷磊：“哥们，怎么称呼？” 冷磊听见李飞的话，斜了他一眼：“冷磊！” “呦，原来你就是冷磊啊。”李飞听见冷磊的话，脸上的笑意更盛：“当初我刚从f市来这边的时候，就听见那个接我的司机给我介绍过，他说整个安壤，斗的最凶的两个狼崽子，就是韩飞和冷磊，没想到，咱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了，呵呵。” 冷磊听完李飞的话，微微皱眉：“怎么，难道你不是来救我的？” “呵呵，我还真不是为了你来的，只是吃饭凑巧遇见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遇见我，你就算博得了一线生机，毕竟……”李飞停顿了一下：“盛东的敌人，就全都是我们的朋友。” 听见李飞的话，我咬牙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愤怒：“李飞，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希望你要想清楚，带走这个人的后果。” “韩飞，我今天之所以没有开枪打死你，是因为这里是闹市区，而我现在一定要把这个人带走，当然了，如果你拒绝的，那么好啊，只要开枪打死他，我马上就撤，呵呵，反正你把他杀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不过你也要想清楚，如果盛东公司的人当街杀人，这种事又被丙润的人看见了，会给你们带来多少麻烦。” 听完李飞的话，我攥着枪柄的手剧烈颤抖，几次把手指搭在扳机上，最终都克制住了开枪的欲望，我不怕跟冷磊拼死街头，哪怕干死他之后让我去偿命我都认了，而李飞用来威胁我的一句话，倒是让我忽然清醒了不少，因为现在盯着盛东公司的眼睛还有很多，我如果当街开枪杀人，盛东一定会被扣上各种帽子，而且看李飞那边车里的人，明显要多于我们这边，一旦双方起了冲突，那么大龙他们几个人，肯定也跑不掉，似乎自从李飞出现在这里开始，我们已经注定了今晚的僵局。 李飞看见我沉默不语，对冷磊咧嘴笑了笑：“朋友，现在万佳集团已经垮台了，不知道你对丙润有没有兴趣。” “我当惯了爷，不习惯做狗。”在这种情况下，冷磊依旧没有慌乱，而且竟然跟李飞谈起了条件。 “想做爷，你就得有做爷的本事。”李飞话音落，对冷磊笑了笑：“但是恕我直言，看你的样子，真的很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不过我李飞，从来不以一时论成败，更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只要你跟我走了，我可以对你保证，只要你有做爷的能力，就不会在丙润当孙子。” 冷磊听完李飞的话，微微点头：“好啊，我跟你走。” “麻烦让一下呗，我的飞哥。”李飞听完冷磊的回应，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肩膀，直接把冷磊从地上拉了起来。 看见被李飞拉起来的冷磊，我直接关掉了手枪的保险，冷眼看着李飞和冷磊两个人：“李飞，你带走这个人，除了激怒我，也是在自取灭亡。” “或许吧，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你感觉对于走投无路的丙润公司来说，你的威胁能起到作用吗，呵呵。”李飞耸肩一笑，随后看着冷磊：“还能走吧？” 冷磊听完李飞的话，同样咧嘴一笑，随后头也不回的向李飞停车的地方走去，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我几次想要掏枪，但最终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还是咬牙忍住了这股冲动。 “别看了，都散了吧，我们拍电影呢！”李飞走到车边之后，对着人群吆喝了一嗓子，弯腰迈进了车内。 “飞哥，咱们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大龙看见李飞他们上车，略有不甘的向我问了一句。 “在这种闹市区，咱们的确拿冷磊没办法，这么多人给他一个人陪葬，不值得。”听完大龙的话，我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声，之前我因为一时愤怒，如果没有李飞阻拦的话，可能也就选择开枪了，而此刻冷静下来一想，如果我真的当街杀死了冷磊，按照盛东现在得罪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东哥是绝对保不住我的，而且今天晚上跟我一起来办事的杨涛和史一刚他们这十来个人，全得遭殃。 我一句话说完，李飞他们那边的车也缓缓启动，直接驱车离开了，看见他们走了，我也叫着大龙向那个宾馆的后门走去：“马上给楼上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带着伤员想办法绕出来，刚才咱们这边闹得这么凶，一旦被警察堵住，就彻底麻烦了。” “明白！”大龙听完我的话，掏出了手机。 趁着大龙给其他人打电话的同时，我也拨通了东哥的电话号码。 “喂，小飞？” “东哥，我们这边出了点意外，冷磊被李飞带走了。”我直截了当的开口回应。 “谁？李飞？”东哥听见这个名字，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就是丙润的那个小崽子？” “没错，就是他。”我点头应和了一声，随后继续开口道：“看李飞的样子，他不像是事先有预谋的，只是碰巧遇见了而已，他劫走冷磊也没什么特殊目的，纯粹是为了给我添堵。” “他妈的，这些破事，怎么都赶在一起了呢，冷磊这个瘪犊子，怎么莫名其妙的又跟丙润的人牵扯上了！”东哥在那边骂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你们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小涛和史一刚全都伤了，但都不致命。”提起这茬，我虽然感觉十分窝火，但也确实无可奈何，毫不夸张的说，在我熟悉的这些混子里面，除了骆洪苍和三葫芦之外，很少有人是冷磊的对手，所以在冷磊有枪的情况下，我们这边也只有杨涛能够勉强跟他斗个旗鼓相当，而杨涛又在刚开始动手的时候，就因为掩护史一刚受了伤，后来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按住了冷磊，没想到又被半路横插了一杠子的李飞给搅了。 “行了，冷磊的事一会再说，你现在带他们往老马的诊所赶吧，我也往那边去，见面之后，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是矿区那边的事，一会我接上你，你跟我走一趟。” “明白！”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跟大龙很快返回了宾馆的后院，此刻楼里面的人也出来了，我们之前在之前的混战中，有好几个人都受了伤，史一刚被人扶下楼之后，看了一眼我和大龙等人，牙关紧咬：“哥，冷磊呢？” “跑了。”看见史一刚血流如注的伤口，我也没有跟他继续说李飞等人的事，否则按照史一刚的脾气，他肯定得冲到丙润去拼命。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眉宇间闪过了一股浓浓的自责：“今天这件事，怪我了，在动手之前，我想的很清楚，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一定不能出差错，可是见到冷磊之后，我一想起阿振的惨死，情绪当时就失控了，我真的是没办法控制住我自己了，如果我今天能够稳住心态，不那么冲动，咱们肯定就把冷磊除掉了！” “没关系，你见到冷磊之后的情绪我能理解，因为我跟你一样，也迫切的希望冷磊这个祸害能够给阿振偿命。”看见史一刚这副模样，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随后对身边的人微微点头：“把车开过来，去老马的诊所。” “哎！” 两个小青年点了点头，快步向院子外面跑去，我看了下时间，这时候已经快接近半夜十一点了。 …… 半小时后，我们赶到了老马的诊所，随后几个伤员也被送到了处置室缝合伤口，我这边刚闲下来，东哥的电话就来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在诊所外面，东哥的x6 已经停在了那里，于是直接走出去，拽门坐进了车内。 “东哥，什么事啊，这么急找我。”因为冷磊脱逃的事，我的情绪十分低落，强打着精神问了一句。 东哥听完我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车挂挡，驶上了街道：“之前李飞救走冷磊的时候，留下什么话没有？” “还能有什么话，无外乎就是挑衅呗，现在咱们跟车良恭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双方都知道咱们将面临的下一步棋会是什么，既然这场争端避无可避，那么车良恭的人对咱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忌讳，而冷磊这个人虽然名声很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玩社会上这一套，他确实是一把好手，李飞应该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会想要吸纳他进入丙润，我相信冷磊应该也明白这些事，可是他今天一旦拒绝李飞，即使不会被我打死在街头，肯定也会落在我手里，这一点，我和李飞都能想明白，冷磊自然也能想明白，何况以冷磊现在的处境，给人当枪总比自己单飞的好，何况找他当枪的，还是丙润这么一棵大树。”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而我之所以放冷磊离开，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些，冷磊既然去了丙润，那么接下来肯定会被当做炮灰推出来，这样一来，在以后的交锋当中，我仍然有无数的机会可以除掉他。” 东哥听完我的话，笑着摇了摇头：“不，你的想法错了。” “错了？”我闻言一愣：“为什么？” 第一二九九 清扫丙润公司 东哥听完我的问题，单手把着方向盘，点燃一支烟吞吐了几口：“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接到了小二的通知，矿区的尾矿库已经饱和了。” “什么？”听见这句话，我再次呆愣。 “消息已经却准了，而且老舅也带着技术人员去实测过了，按照盛东矿区老尾矿库的储量来看，最多不超过一个月，盛东矿区就会陷入彻底的瘫痪之中。” ‘嗡！’ 听完东哥的话，我的脑海中一声轰响：“如果矿区的尾矿库饱和的话，那么咱们之前在面对丙润的时候所占领的优势，不就荡然无存了吗？” “是啊，现在的丙润公司，已经陷入了半瘫痪状态，如果盛东矿区的尾矿库也陷入饱和的话，咱们双方面临的情况会是一样的，但也有所不同，因为丙润陷入瘫痪已然成为定局，而盛东则是在这个临界点上不住的晃动。”东哥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如果我是车良恭的话，肯定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躲起来，因为他只要能躲过这一个月，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看着咱们也陷入同样被动的状态，届时他再跟咱们对抗起来，就要轻松多了。” “你是说，他会撤回f市？” 东哥听完我的话，做了个深呼吸：“不一定是f市，或许会找哪个山沟沟躲起来，又或者直接去国外旅游，总之一个月的时间很简短，很快就会过去的，不是吗？” “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这样，咱们不就彻底被动了吗？”听完东哥的话，我感觉十分头疼的反问了一句。 “所以我才说，你的想防错了，因为车良恭下一步的计划，肯定是想躲，但是他能不能躲得开，这件事就不是他说的算了。” 我看着东哥：“你是想……” “是啊，咱们现在如果想扭转局势，只能选择弯道超车，采取一种不用正面对抗的办法，毁掉丙润公司。”东哥笑了笑：“先去矿区吧，如果情况真的像老舅说的那么严重，那么咱们就必须出手了，至少要在盛东矿区没有停止运转之前，彻底将车良恭和丙润公司抹杀！” 听完东哥的话，我坐在车里，陷入沉默。 …… 等我和东哥赶回盛东矿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此刻整个盛东矿区灯火通明，离得很远就能听见各种机器的隆隆作响。 ‘吱嘎！’ 等到东哥的x6刚刚开进矿区的时候，老舅的奥迪a6就迎面驶来，停在了我们边上，东哥降下车窗之后，老舅那台车也降下了车窗，我看了一眼，二哥也坐在车里，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之后，东哥看向了老舅：“尾矿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句半句的，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走吧，咱们到现场再说！”老舅满面愁容的扔下了一句话之后，率先把a6挂挡，向着尾矿库方向开始行进。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们的两台车先后停在了尾矿库的大坝上，这个尾矿库就是用沙子堆起来的一座小山，中间是个巨大的水塘，我之前在矿区离开的时候，水塘里的水位距离堤坝的边缘，还有大概两米左右的距离，而这次再上山的时候，水塘里的水面都已经跟堤坝持平了，一些低洼的地方，甚至已经有水位开始蔓延了，远远望去，就像无边游泳池一样。 在尾矿库的堤坝上，架着十余盏探照灯，将尾矿库周遭照的灯火通明，在水塘对面的位置，七八个工人正守在两台水泵边上，‘嗡嗡嗡’的往外抽着水，同时车队那边也有不少装载机和工人，正在填补着尾矿库大坝的薄弱点，防止尾矿库被水冲的坍塌，从而引发山洪和泥石流。 我站在尾矿库的堤坝上，看着已经跟脚面持平，随时都可能漫出来的水塘，忽然意识到，可能盛东的危机，要比东哥和老舅他们预测的时间还要提前不少。 东哥上了尾矿库的堤坝之后，就带着安全帽，跟老舅到处去巡视了，趁着这个功夫，我也凑到了二哥身边，递了一支烟过去：“矿区的尾矿库，是什么时候饱和的？” “很久了，大约一个星期了吧！”二哥接过我的烟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用下巴指了指水塘对面的两台抽水泵：“现在尾矿库这边，都是在依靠这两台水泵，没日没夜的抽水，这样才能在能保证选厂那边在生产的时候，不会造成尾矿库溃坝，他们排出去的水，都汇集在了尾矿库后面的一个干涸水塘里，但是那个水塘的容量有限，按照咱们现在这种抽水的速度来看，最多也只能维持四十天左右的时间，而且这还是最保守、最乐观的估计。” 听完二哥的话，我心中一凛：“也就是说，咱们现在除了修建新的尾矿库之外，已经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对吧？” “没错！”二哥点了点头：“自从车良恭上次在办事处跟东哥你们谈崩了之后，老舅这边就带着地质勘测公司的人，又把矿区转了个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盛东矿区如果想修建新的尾矿库，选址必须在艾家村的那块地上进行，否则不管把尾矿库移到哪里，将来都会留下巨大的安全隐患！” “他妈的，车良恭这个孙子！”听完二哥的话，我咬着牙骂了一句，同时心里又泛起了深深地无力感，之前车良恭去公司找东哥谈的时候，已经把姿态放倒了最低，但是对于艾家村那快地，却咬死了不肯松口，说什么都不肯让出来，甚至不惜惹怒了足以让他倾覆的盛东公司，看车良恭当时的态度，是绝对不会轻易把这块地让出来的，可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似乎比车良恭也强不到哪里去，而且我们还都互相掐着对方的命脉，车良恭的诉求，是让我们不去针对他，从而平平安安的落地安壤，以求休养生息，同时又说什么都不肯把艾家村的地让出来，而他握着艾家村的地，更是让盛东矿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处境愈加艰难，想到这里，我都郁闷了，艾家村那块地又不是他妈的什么金山银矿，也不知道车良恭为什么这么固执，宁可鱼死网破，也不肯退出这一步。 几分钟后，东哥跟老舅巡视完了尾矿库的情况，随后站在了停车的地方，脸色铁青的看着我：“给老骆打电话，让他马上回矿区，速度要快！其余人也撤下去，在会议室集合，准备开会。” “楚东，你这个会的内容，是什么啊？”老舅看见东哥不悦的脸色，开口问道。 “这个会，你和小二就不用参加了。”东哥听完老舅的话，调整了一下心情：“你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维持矿区的稳定，外面的事，我去办。” “你准备跟车良恭摊牌了？”老舅听完东哥的话，心里瞬间通透。 “这些事，你别问了。”东哥伸手拍了拍老舅的胳膊，迈步坐进了车内，我也开始掏出手机，拨通了骆洪苍他们的电话号码。 …… 凌晨三点。 盛东矿区办公楼会议室内。 东哥、骆洪苍、大.麻雀、希佑、小番、大龙和小胖我们一行人围坐在会议桌边上，各自叼着烟。 等人到齐了以后，东哥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今天我去矿区那边转了一圈，尾矿库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很多，所以建立新的尾矿库，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了，现在不管是资金，还是人力、物力等方面，咱们都很充裕，却唯独缺了新建尾矿库的地块，尾矿库对于一座铁矿的重要性等同于人的心脏，这些学术性的知识，我就不跟大家过多叙述了，而今天来参加这个会议的人，都是盛东的核心了，所以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今天这个会议的诉求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把艾家村的地从车良恭手里拿回来，老骆，这件事你负责带队！” “可以。”骆洪苍听完东哥的话，微微点了下头：“除了把地拿回来，还有什么诉求？” “没有，一切以拿地为主，只要把地拿回来，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不管是人力物力，公司都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而且这次对付丙润的事情，由你全权做主，事态进展由你主导，公司只会跟进，不会干预。”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件事我办起来会很顺手。”骆洪苍听完东哥的话，低头沉吟了几秒钟，随后用下巴指了一下我：“让韩飞跟我走吧！” 东哥听完骆洪苍的话，转头看向了我。 “我去。”看见东哥的眼神，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现在冷磊已经投靠车良恭了，这次我必须把他除掉！” “你说什么？”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微微楞了一下：“冷磊什么时候又跑到车良恭那个圈子里面去了？” “今天晚上我去抓冷磊，他被车良恭手下的李飞带走了！” “呦，那这个冷磊还真是个灾星，之前他在房鬼子身边的时候，房鬼子倒了，现在他去了车良恭的公司，车良恭又快被咱们收拾了，呵呵，这件事，还真是有点意思。”骆洪苍听完我的话，笑眯眯的回应了一句，随后继续看向了东哥：“今天会议的主题除了车良恭，还有别的问题吗？” 东哥听完骆洪苍的话，看向了希佑我们这些人：“你们先去休息，有些事，我要单独跟老骆谈一下。” “大.麻雀、小番，你们俩提前去把车准备好，等我跟楚东聊完天，咱们再确定一下随行人员。”骆洪苍随即补充了一句。 “明白！”希佑他们点了点头，随后我们共同起身，向门外走去，这时候，东哥也对骆洪苍轻声开口道：“咱们一直以来担心的那件事，可能快发生了……” 第一三零零 他又不是孙猴子 等我们从矿区会议室出来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了凌晨四点，远处的天边都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而东哥和骆洪苍两个人躲在会议室里面，也不知道是在谈些什么，等了很久也不见出来。 我这边正在等待的时候，大龙迈步走到了我身边：“飞哥，我们几个有点饿了，去食堂吃饭，你去不去啊？” “算了，我就不去了。”我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挺累的，我回办公室睡一会，然后等出发的时候，你们叫我一声。” “行！”大龙应了一声，随后就跟小番和希佑他们一起离开了，我也回到了办公室里，躺在沙发上开始睡觉，可能是心里装着事情的关系，我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就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抓冷磊，还是之前的那个街区，还是当时的那个场景，只不过在梦里，我一枪轰碎了冷磊的脑袋，看着冷磊软塌塌的躺在地上，我感觉心里无比的畅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警察就到了，看见警察到场，我起身就跑，但是还没跑几步，身后就响起了枪声。 ‘刷！’ 梦见自己被警察击毙，我瞬间惊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看了下时间，这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外面的天色也阴沉沉的，大片的乌云宛若要下坠一般的压到了天际，估计今天会有一场暴雨吧。 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我迈步走到床边，缓缓点燃了一支烟。 ‘咚咚咚！’ 几分钟后，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一个护矿队的青年推开门，看了我一眼：“飞哥，骆哥让我上来通知你去食堂吃饭，他说等吃完饭，咱们就该出发了！”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跟青年一起走出了门外：“你刚刚说出发，是要去哪啊？” 青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今天跟着出去办事，都是被护矿队的队长点名叫走的，像这种出去办事的活，我们只需要跟着走就行了，不能多问。” “呵呵。”听完青年的话，我咧嘴一笑：“都谁在食堂呢？” “骆哥、龙哥、胖哥他们都在呢，就差你了。” “行，走吧！” 我和这个青年一路走到食堂之后，刚一进门，就发现骆洪苍和小胖、大龙他们一伙人正围坐在角落的一张桌边吃饭，看见我进门，有不少护矿队的青年和矿区的员工们也纷纷起身跟我打着招呼，我一边点头回应，一边迈步走了过去。 骆洪苍看见我走过去，咧嘴一笑：“怎么样，睡醒了吗？” “还行吧，睡一会就管用。”我坐到桌边，直接端起一碗米饭开始吃饭：“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有计划了吗？” 骆洪苍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烟盒：“等你吃完咱们就走。” “计划呢？咱们先从谁动手？” “没什么计划，直接收拾车良恭。”骆洪苍声音不大，但是霸气十足的回应了一声。 “什么？”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本能一愣：“苍哥，你没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骆洪苍看见我略显诧异的表情，继续抽着烟：“咱们这次的诉求，是把地拿到手，而不是扳倒丙润公司，毕竟两家公司的体量相同，结构类似，咱们如果想跟丙润去拼，肯定得打到猴年马月去，而且对于咱们来说，现在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时间，因为尾矿库那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面临着溃坝的危险，所以咱们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艾家村的地块从车良恭手里拿回来，我思来想去，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直接从车良恭下手！” “你这个想法，说起来容易，但是实施起来应该会很难，如果咱们要除掉的是一个稍微有点小势力的混子，那么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车良恭可是丙润的带头人。”跟苍哥对话的功夫，我已经风卷残云一般的吃完了一饭碗，随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咱们之间之所以会跟车良恭缠斗了这么久，无非就是因为车良恭是丙润的老板，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咱们之所以没办法彻底归拢他，也是因为他名下还有巨额资产，和很多愿意为他卖命的人，而且现在车良恭八成也已经知道了咱们盛东的处境，肯定会更加注重自身的安全，你感觉凭借他那种人，可能会被咱们轻易的除掉吗？”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正因为这件事不好办，所以你大哥才把他交给了我，不是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骆洪苍笑了笑：“就因为我是骆洪苍！” 听见这个回答，我顿时无语：“得，你快给我打住吧，我跟你说，这也就是史一刚没在这，否则的话，他肯定得给你讲讲他那三个老舅和舅姥爷的故事！”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不扯淡了！”骆洪苍听完我的话，看了看隔壁那两桌正在吃饭的青年：“怎么样，都吃好了吗？” “吃好了，骆哥！”一个带队的青年回应了一句。 “好，出发！”骆洪苍大手一挥，率先起身向门外走去。 ‘呼啦啦！’ 隔壁那两桌青年，还有希佑和大.麻雀我们这些人，全都起身，迈步向门外走去，此刻在办公楼前，已经停了五台车，其中两台是公司的防弹商务车，剩下的三台是护矿队那边的猎豹越野车，出门之后，我们这伙人全都聚在了车边，也没什么交谈，直接坐进了车里，第一台商务车上，坐的人是骆洪苍、希佑、小番、大.麻雀和大龙、小胖我们这些人，其余的人也纷纷登上了其他的车辆。 大.麻雀上车之后，直接启动了商务车，转头看了一下后面：“苍哥，去哪啊？” “先往市区走吧，我在客运站那边定了一家小旅店，大家先过去休息，告诉其他车，跟咱们分开走。” “明白！”大.麻雀闻言点了下头，随后降下车窗，把头探了出去：“所有人自行出发，在安壤汽车站集合！” ‘嗡嗡！’ 后面的几台车听见喊声，纷纷启动，先后离开了停车场，随后大.麻雀也开车跟了上去，等我们的车下山之后，我扭头看着骆洪苍：“苍哥，现在车良恭的住处在哪，你摸清楚了吗？” “没有，之前车良恭回到安壤的时候，在国际酒店登记入住，定了一个按季度交钱的包房，但是我已经盯过那里很久了，发现国际酒店的包房只是一个空壳子，车良恭从来都没在那里居住过。”骆洪苍直言回应了一句。 “什么？”听完骆洪苍刚的话，我顿时一愣：“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直到现在，都还没摸到车良恭的住处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我问你，你作为甘楚东最信任的兄弟，那你知道他除了在矿区和办事处的时候，都住在哪里吗？”骆洪苍反问了一句。 “不是，问题是你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的对我说，咱们如果想要拿回艾家村的地，就要直接对车良恭动手的吗，可是你现在连车良恭的下落都找不到，那咱们去哪收拾他，总不可能咱们二十多口子凑在一起，扎个小纸人写上车良恭的名字，一起诅咒他吧？” “没错，我是说过咱们想要把事情办妥，就需要找车良恭对话，可是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咱们要去找车良恭了？”骆洪苍咧嘴一笑，调整了一下座椅，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为什么就不是车良恭来找咱们呢？” “让车良恭来找咱们？”听完骆洪苍的一番话，我顿时沉默了下去，皱眉思考了几秒钟以后，认真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没告诉我？”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慢慢学吧，学到手都是活！”骆洪苍再次一笑，不再回答我的问题，看他的表情，明显就是不打算告诉我，想让我跟着干着急。 “算了，你爱说不说吧，懒得理你。”我也知道苍哥是在故意撩拨我，索性也就不问了，同样靠在椅子上，开始眯着眼睛睡觉。 大.麻雀开着车一路疾驰，我们这些人很快就赶到了汽车站附近，随后在骆洪苍的指引下，直接拐进了旁边的一个住宅小区里，在安壤的客运站周边，有很多这种私自改装的黑旅店，就是一个民宅改成几个房间，也不挂牌营业，平时都是靠老板去车站附近拉人入住的。 ‘吱嘎！’ 等大.麻雀按照骆洪苍的吩咐，把车停在一个单元口之后，骆洪苍也站起了身，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楼道：“看见了吗，前面这个楼道，进去之后，二楼的二零三是一家黑旅店，我已经把整个店都给包了，到时候你们直接入住就行，吃饭的时候，派人出去买，如果想让人送外卖的话，也多叫几家饭店，一次最多送四人份。”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看了他一眼：“苍哥，你不跟我们在这住啊？” “不是我，是我们！”骆洪苍笑了笑，看着大龙和希佑他们：“你们先上楼吧，我和小飞还要出去办点事！” “明白！”希佑和大龙他们听完骆洪苍的话，纷纷推开车门走到了车下，招呼着其余那些人向楼道内走去。 等大龙他们走进楼道里之后，骆洪苍伸手指了一下正驾驶的位置：“你开车，咱俩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啊？” “我不是说了吗，咱们得让车良恭主动来找咱们。”骆洪苍这次没跟我绕弯子：“咱们俩走一趟，摸一摸他家人的消息。”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心里终于通透，明白他打算用什么办法对付丙润公司了：“车良恭还有家人？” “废话，他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怎么就不能有家人呢！”骆洪苍话音落，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一章叠好的纸条扔给了我：“往这个地址开吧！” 第一三零一 金钱踏平底线 我接过骆洪苍递过来的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安壤市南城区城滨路31号，这是车良恭家人的地址吗？” 骆洪苍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地址是车良恭司机的家庭住址。” “我懂了！”我跟骆洪苍对话的同时，已经挪到了正驾驶的位置，把车启动后，一边调头一边开口：“车良恭的司机既然是安壤人，那么一定是很早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所以对车良恭家里的情况，自然也会比较了解！” “聪明！”骆洪苍听完我的分析，笑着点了下头。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我比较不能理解。”我并未理会骆洪苍的夸赞，而是继续开口道：“据我所知，司机这个职位，好像不是谁想干就可以干的，但凡能干司机的人，应该都是比较受老板信任的人才对，尤其是像车良恭这种身背富商光环的江湖大哥，对于司机的选用，一定是慎之又慎的，而且司机这个身份，向来是很多老板宁缺毋滥的选择，就比如当年给东哥开车的晋鹏，自从他在龙城被房鬼子炸死之后，东哥直到现在都没有用过司机，你觉得即使咱们抓住了车良恭的司机，就真的能问出他家人的下落吗？” “呵呵，分析的不错，按照常理来说，司机都是最深受老板信任的人，所以想从一个司机口中撬出他老板的消息，更是难上加难，但是咱们今天要找的这个人，并不是车良恭之前的司机。”骆洪苍停顿了一下：“之前我去f市那边的时候，当初带队的人就是车良恭的司机，那个司机已经跟了车良恭十几年了，可以说是车良恭最最信任的一个人。”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这件事，你得问庙里的阎王。”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车良恭之前的司机被你除掉了？” “他的确是死了，但是并非死在了我手里。”骆洪苍停顿了一下，点燃了两支烟，将其中一支塞进了我嘴里：“之前车良恭在f市那边的靠山倒了，当地的纪检部门想同时把他下面的小鱼小虾也给扫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车良恭违法犯罪的证据，加之车良恭在当地也算有头有脸的企业家，那些人自然不能直接抓他，又恰逢我那时候去了f市，再一次冲突中，车良恭的司机和手下那些骨干力量，都被当地警方抓住了，而后纪检部门也打算从这件事入手，让车良恭的司机把他咬出来，而车良恭那个司机，直接就在看守所里自杀了，好像是硬生生撞墙撞死的吧。”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车良恭了，他手下还是有点人物的！”听完车良恭司机的死法之后，我轻声评价了一句。 “这是肯定的啊，车良恭身边如果没有几个硬人的话，我怎么可能走的到今天呢，不过那些人现在都在f市那边的看守所里，车良恭身边的狠人不多了。”骆洪苍并没有像我一样多愁善感，言辞间也没有惋惜之情，继续开口道：“车良恭原来的那个司机叫做白恩光，在丙润属于头马级别的人物，他死了之后，车良恭可能是念及旧情吧，就让白恩光的堂弟白浩帆接替了白恩光的位置，继续给他开车。” “白恩光的堂弟？” “没错，这个白浩帆，也是丙润公司的人，之前始终在化工厂那边，属于一个下层领导，白浩帆这么多年仗着他堂哥在丙润的身份，始终作威作福，而且私下里侵吞了不少公款，不过数额都不大，加上他属于中下层的人物，平时很难步入到车良恭的视线中去，所以这些事车良恭并不知情，而化工厂那边的负责人为了不得罪白恩光，也始终都没把这些事情向上报告过。”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感觉有些好奇：“既然这些事情连车良恭都不知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之前我在f市那边的时候，为了对付车良恭，曾经扣住过一个化工厂的财务，想掌握一些车良恭偷税漏税的证据，没想到他们那边把账本做的很完美，根本看不出什么漏洞，而且一些大额的财务往来，也不是这种普通财会能够接触到的，所以我在他的账本中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我却无意间发现了白浩帆贪污公款的证据。” “我还是不明白，即使白浩帆真的贪污了丙润的钱，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听完骆洪苍刚的话，我依旧感到不解：“不管怎么说，白恩光都已经为了保住车良恭而丢了性命，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丙润似乎都欠他们白家的，我想咱们即使掌握了这份证据，也不足以威胁白浩帆向咱们这边倒戈吧？” 骆洪苍点头一笑：“这一点是肯定的，因为白浩帆就算再傻，也不会被这么一点烂账给威胁到，可是他既然能做出这种贪污公款的事情来，首先就说明了这个人是有贪欲的，而一个有贪欲的人，自然就会有缺点。” 我焕然大悟：“其实你早就了解过这个白浩帆的情况了，是吗？” 骆洪苍对我的话题不置可否，继续开口道：“白恩光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始终深受车良恭的信任，就是因为这个人特别正直，从来不屑于去做一些徇私舞弊或者仗势欺人的事，而他作为车良恭的司机和头马，自然能够在很多项目中都占有股份，可是你知道白浩帆的工资是多少吗，他在丙润拿的是死工资，每个月到手才三千多块钱。” “三千？难怪他会贪污，这种事就是换成我，我也受不了啊。”听完骆洪苍的话，我脱口就回应了一句，按理说，在安壤或者f市这种三四线城市，每个月拿到三千块钱工资，也不算是很低了，不过白浩帆作为白恩光的堂弟，同时还是丙润的一个小领导，拿到这么低的工资，自然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没错，正因为这一点，我才决定要找白浩帆谈谈。”骆洪苍听完我的话，也跟着微微一笑，随后继续道：“根据我的了解，很多跟白浩帆同期进入丙润的人，早都已经混成了中层，每个月拿着上万块的工资，日子也过得很滋润，但是白浩帆的职位，自从进入丙润之后就没动过，而且说句公平的话，白浩帆这个人，还是有些能力的，而他之所以始终得不到升迁，也是因为白恩光的原因。” “不对啊，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呢？既然白浩帆是个有能力的人，那么白恩光为什么要阻止他升迁呢？”我撇了下嘴：“白恩光没有帮过白浩帆吗？” “这个世界上，父子都有断绝关系的，又何况是一对堂兄弟呢。”骆洪苍笑了笑：“这个白恩光虽然对车良恭无比忠诚，但同时也是个谨小慎微的性格，这种人说好听了叫谨小慎微，说白了就是沽名钓誉，他在公司里从来不跟其他人走得近，为的就是怕车良恭误会他结党营私，而且始终也怕白浩帆被提起来之后，公司里会有人说他的闲话，正是因为这样，他始终让人事那边压着白浩帆的调令，阻断了白浩帆一些可能向上爬的路。” “这个白恩光是不是有病啊，他是个混子，又不是什么官员，在乎这么多事情干什么？”对于白恩光的做法，我感觉十分的不理解。 “这个世界这么大，千奇百怪的人多了去了，何况白恩光现在也已经死了，所以咱们去揣测他的心思和想法，也没什么意义。”骆洪苍顿了一下：“不过也正是因为白恩光的施压，让白浩帆对他的怨气很大，而且这种怒气还蔓延到了车良恭的身上，根据那个被我扣住的财务说，白浩帆这个人很喜欢喝酒，一喝醉了就骂白恩光，有时候会连车良恭也带着一起骂。” “所以在白浩帆心中，车良恭并不是他大哥，而更像是他的一个老板！”我一针见血的说道。 “不，或许在白浩帆心中，车良恭连他的老板都算不上。”骆洪苍咧嘴一笑：“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在白恩光葬礼那一天，白浩帆根本没有出现，而是在歌厅找姑娘，喝酒、唱歌，在白恩光已经身死的情况下，白浩帆都没有去见白恩光最后一面，由此可见，他到底是有多么的恨白恩光。”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些也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吗？”我看着前面的信号灯变成红色，微微踩下刹车，把商务车停在了路口，顺手点燃了一支烟：“就算以前的白浩帆再不得势，可他现在毕竟已经被提到了车良恭司机的位置上，只要他愿意耐心等待几年，那么以前白恩光有的东西，他自然也会有，凭什么要向咱们吐口呢？” “因为那些以后会有的东西，他现在还没有，白恩光可以为了车良恭去死，是因为他已经在车良恭手里，拿到了足够多的利益，这些利益已经足够在他死了之后，也让他的家人过上很好的生活，他可以为了车良恭去死，是因为他已经把钱捞够了，而白浩帆才刚刚被提起来几个月的时间，他的口袋里还空着呢，你感觉像他这种人，可能在连钱都没赚到的情况下，就去死保车良恭吗？” “嗯，这件事有点意思了。”听见骆洪苍的吩咐，我的嘴角逐渐泛起了一抹笑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去找白浩帆，并不是威胁他，而是收买他的，对吧！” “没错！”骆洪苍同样报以微笑：“对于白浩帆这种一直渴望金钱，却没见过金钱的底层混子来说，任何底线，都是可以用钱趟平的！” 【ps：又是一年五月初五，祝大家阖家安康，端午快乐！】 第一三零二 孩子犯病了 我和骆洪苍一路聊着天，很快就按照他给我的地址，赶到了白浩帆家的所在地，等到了地方之后，我终于能够理解，骆洪苍为什么会信心满满的认为我们能够收买白浩帆了。 白浩帆家里住的房子，还是那种八十年代的老式平房，房子在地基下面，进院门的时候，还要往里面下几个台阶，一到雨天，外面还没等发河，院子里就先被水灌满了，因为地势较低的原因，这里的房子看起来显得很矮，我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些房子顶上用砖头压着的油毡纸和防水的塑料布了，作为车良恭手下头马的亲堂弟，以及车良恭的现任司机，白浩帆每天开车载着车良恭花天酒地，出入各种高档场所，而自己竟然还住在这种市区里最破旧的棚户区中，说他心里没有怨气，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我把车停在住宅区外面以后，骆洪苍打开后备箱，直接在里面拿出了两个大旅行包，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我，我接过旅行包之后，在手里掂了下分量：“一百？” “对，加上我这包，一共二百！”骆洪苍笑了笑：“之前白浩帆在f市的化工厂，总共贪污的公款总数也就才十几万左右，这么多钱，绝对能把他砸蒙了！” “这个数额有点大了吧？”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思考了一下：“收买一个白浩帆这种丙润底层，有五十万就足够了，你拿这么多钱过来，他敢接吗？”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白浩帆是个有贪欲的人，这种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也是没有底线的，何况咱们又急于拿到艾家村的地，既然来找白浩帆，索性就把事情一次谈妥。”骆洪苍咧嘴一笑：“要砸，就砸懵他！” “也对，走吧！”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把旅行包往肩上一抗，径直像前面的住宅区走去，在里面绕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块写着‘城滨路’的斑驳铁牌，随后又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白浩帆位于城滨路31号的家，他家是一个独立的院落，进门是个狭窄的小走廊，再往里面，是一个四五平米的小院子，里面就是低矮的住房，这个房子的窗户框还是木头的，经过多年的风雨摧残和鼠蚁啃噬，早已经腐朽不堪，只在一小块遮阳的地方，还能看出原来刷过的蓝色油漆。 ‘咣当！’ 我和骆洪苍刚刚走进院子，里面的房门就被推开了，随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端着一盆水，迈步走出了门外，看见门口的我和骆洪苍之后，微微一怔：“你们是谁啊，怎么不敲门就进院子了呢？” “你好，我问你一下，这里是白浩帆的家吧。”骆洪苍并未理会女子的诧异，直言开口问道。 女子听完骆洪苍的话，又打量了我们一眼，微微点头：“没错，你们是来找他的？” “算是吧，不过我们的事，找你谈也一样。”骆洪苍微微一笑：“方便进屋说话吗？” “算了吧，我们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们跟我进房间，我怕有危险，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女孩看了看我们两个，有些警惕。 “呵呵，那也行！”骆洪苍笑了笑，直接把斜挎包拽到了行前，‘哗啦’一下在打开了拉链，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现金。 ‘刷！’ 女子看见包里扎眼的现金，顿时一愣，嘴角抖动了两下，目光却始终无法移开。 看见女子的表情，骆洪苍微微一笑：“这些钱，是白浩帆的！” ‘当啷！’ 女子听完骆洪苍的话，手里的水盆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里面污水洒了满地，呆愣了差不多十秒钟，才语气颤抖的看着我们：“你、你刚才说什么……这、这些钱……是、是……这……” ‘哗啦！’ 看见女子惊恐中夹杂着亢奋的神色，还有语无伦次的样子，我也打开了身前的旅行包：“这里还有一百万，我们两个人带来的钱加在一起，一共有二百万，你看这些钱，值得咱们聊聊了吗？” “能！能能能！能聊！”女子看见这么多钱之后，脑子直接就懵了，连连对我们摆手：“快！屋里请！” 听完女子的回答，我跟骆洪苍相视一笑，迈步向屋内走去，这时候通过跟白浩帆妻子的对话，我就能感觉出来了，我们今天来谈白浩帆的事，肯定是有戏了，不为别的，就凭他们这种艰苦的生活条件，时间久了，都会把一个人的心智轻易摧垮，白浩帆的妻子看见我们的钱之后，直接就懵了，而我相信白浩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为他在丙润公司，虽然身份不高，但是因为白恩光的关系，平时肯定也没少接触那些高层，眼看着别人都是香车豪宅，而他自己还蜗居在这种破败的小院子里，试问换作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会没有任何心理落差呢？ 白浩帆的妻子招呼着我们进门之后，就开始殷勤的端茶倒水，还把果盘什么的端了出来，我也趁机打量了一下白浩帆的家，里面的家用电器倒是一应俱全，但是这里毕竟是一所老房子了，所以里面很狭窄，采光也不好，厨房那里因为湿气太重，墙皮已经大片剥落，倒是卧室里一个敞开了半边柜门的衣柜，里面挂满了名牌衣服，其中有一套阿玛尼的西装，我也买过一次，那一套衣服下来就得七八千块钱，之前骆洪苍说白浩帆在化工厂那边，只贪污了十几万，如此看来，他拿到的那一点点钱财，除了撑撑门面，也确实对生活没什么改观。 “行了，别忙了！”骆洪苍看见白浩帆的妻子在旁边不断地沏茶什么的，摆手打断了她的动作：“谈谈正事吧！” “哎，好！”白浩帆的妻子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活，拽过一把椅子坐到了我们边上：“刚才我听说，你们是白浩帆的朋友，对吧？” “算是吧，我们之前没见过。”骆洪苍如实开口。 “你们不认识白浩帆？”白浩帆的妻子听完骆洪苍的话，一下就愣住了：“可是你们刚刚不是还说，你们是来给白浩帆送钱的吗，如果你们不认识他的话，那这些钱，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的确不认识白浩帆，可是这跟我们给他送钱，好像也不产生什么冲突吧。”听完白浩帆妻子的问话，骆洪苍咧嘴一笑：“你放心，我们今天既然拿着这些钱来了，自然就没打算把它们再给带回去，何况钱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呀，我们之前不认识白浩帆，可是等他回来，我们见到面之后，大家也就认识了，你说呢？” “嗯嗯，对，你说的没错！“白浩帆的妻子听完骆洪苍的话，忙不迭的点头，虽然一直想避开自己的视线，但是最终还是不争气的看向了那两个钱袋子：“前几天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回来说，他们的小学要拆迁了，而我们家现在的这个房子，又不是学区房，所以根本没办法去市里的小学上学，只能搬到郊区去，我几次跟白浩帆说，他现在是给大老板开车的，只要大老板一句话，孩子的学籍肯定可以落实，但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却始终没有动静，唉……我们这个家，全靠我在撑着，对于家里的事，他一点都不上心，这下好了，如果有了这些钱，我们总算能在市里找个好地段站稳脚跟，也让孩子能去一个正经学校上学了。” “是啊，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烦恼都是来源于金钱的，只要有了钱，至少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问题。”骆洪苍随即一笑：“那么接下来，就麻烦你给白浩帆打个电话吧，至于如何能把他叫回家里来，这一点，就无须我教你了吧？” “嗯，我知道该怎么说！”白浩帆的妻子点了点头，同时面色也有一些犹豫的看着我和骆洪苍：“但是你们今天忽然拿了这么多钱来我家里，该不会是打算让他做一些违法乱纪，或者有风险的事情吧？” “我们今天找白浩帆办的事，的确有一些风险，但是这个风险也是跟收益成正比的。”骆洪苍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因为在这种陌生人之间的交流中，他的话说的越露骨，反而也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对方的怀疑，骆洪苍一句话说完，看着白浩帆妻子的眼睛，继续开口道：“我们找白浩帆的目的，一句半句的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但是我相信白浩帆是个聪明人，所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心里也应该有谱，现在还是麻烦你把他叫回来，让我们谈谈再做决定，可以吗？你放心，如果白浩帆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我们当场付钱，如果他不答应，我们转身就走，绝对不会骚扰你们！” 白浩帆妻子听完骆洪苍的话，再次陷入了纠结，看见她的神色，我微微一笑：“大姐，白浩帆在丙润公司里面，无非就是一个司机而已，你感觉我们找他做的事，就算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嗯，好吧！我给他打电话，就当是为我的孩子了！”白浩帆妻子听完骆洪苍我们俩的话，又看了看摆在旁边的两个钱兜子，脸色毅然的点了点头，拿起手机走向了旁边的房间，随后我就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喂，你在哪呢……你马上回家里一趟吧……我没事，是孩子出事了……嗯，他今天说不舒服，就请假回了家，但是现在正满床打滚呢，脸上都是汗，我怀疑是急性阑尾炎……哎呀，总之你先回来再说吧，就这样！” 白浩帆妻子在隔壁房间打了个电话之后，又回到了我们这边，微微点头：“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你们稍等！” “好！”听完白浩帆妻子的话，我和骆洪苍相视一笑，两个人开始嗑瓜子、喝茶。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院子的大门被人‘咣当’一声推开，随后一个中年急匆匆的就跑进了院子里面。 第一三零三 你们想知道什么 看见外面那个人进门，我和骆洪苍同时起身，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这时候，屋门也被‘咣当’一声推开，随后外面的中年迈步就走进了房间内，一边走一边大声询问道：“媳妇，儿子咋样了？” ‘踏踏！’ 中年话音落，人也走进了屋内，看见我和骆洪苍，还有他妻子之后，先是一愣，随后看着妻子：“怎么回事，不是说孩子病了吗，这两个人又是谁啊？” 中年话音落，一脸狐疑的打量着我们，我也借机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的个子很高，身高大概要一米九还多一点，身上的衣服也是名牌的，手上那块表看起来也得上万，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但是跟这个破败的家比起来，却又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呵呵，你就是白浩帆吧！”骆洪苍看着中年，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好，我是盛东公司的骆洪苍！” “谁？”白浩帆听完骆洪苍的自我介绍，随即一愣。 “骆洪苍！”苍哥继续笑眯眯的开口。 “我艹！”白浩帆听完骆洪苍的回答，几乎出于本能反应的就转身向门外跑了过去，这时候我也一步上前，‘嘭’的一脚踹在了房门上，直接将屋门堵死了。 “我他妈的！”白浩帆看见我把门关上了，抬起拳头就准备跟我动手。 “等一下！”在白浩帆举起拳头的瞬间，骆洪苍忽然吼了一句，随后微微抬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紧接着往后退了一步，看见他后退，我也跟着往后面挪了两步，保持了一个让白浩帆能够安心的距离。 “你们要干什么？”白浩帆看着骆洪苍我们两个人，脑门瞬间冒汗，胸口也开始剧烈的起伏着。 “浩帆，今天这两个人带着很多钱来家里，说想要跟你谈谈。”白浩帆的妻子看见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口解释了一句。 “跟我谈？”白浩帆听完妻子的话，眯着眼睛打量了我和骆洪苍一眼。 “没错，我们今天过来，真的只是想跟你心平气和的谈谈。”骆洪苍笑着点头：“你作为车良恭的司机，应该对我们盛东公司有所了解，我如果不是奔着和平的目的来的，那么你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跟我对话，你觉得呢？” 白浩帆听见这话，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看见白浩帆眉宇间的警惕，我迈步走到了土炕边缘，伸手抓住了两个钱兜子的边角，使劲一抖。 ‘哗啦啦！’ 二百摞鲜红的钞票从兜子口袋里倒出来之后，散落了很大一片，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道。 “咕咚！” 白浩帆看见土炕上堆积的无数现金，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们想跟我谈什么？” 骆洪苍咧嘴一笑：“就谈谈你怎么能把这些钱存在你的卡里，怎么样，你感兴趣吗？” 白浩帆听完骆洪苍的话，用余光斜了一眼旁边的大额现金：“你们既然能来找我，那就应该清楚，我虽然是车良恭的司机，但是也刚刚被提上来不久，所以很多机密，我是接触不到的！” “这是自然。”骆洪苍并没有反驳白浩帆的话，而且脸上的笑意更盛：“说真的，我其实也知道白恩光的家住在什么地方，之所以以前没去找他，是因为他住的地方太豪华了，那种高档小区的安保很严格，我就算想进都进不去，相比之下，还是来你这个破败的小院子更简单一些，呵呵。” 白浩帆听完骆洪苍的话，眼角剧烈抽动了两下，明显是被提起了伤心事，而且看他的打扮，平时也应该是一个很爱面子，也很虚荣的人，不过也跟我预料的一样，白浩帆虽然虚荣，但是并不傻，听完骆洪苍的话，他低头沉吟了几秒钟，随后继续开口道：“没错，我现在的生活或许真的很落魄，可是你别忘了，我已经被车良恭提到了他身边，只要我愿意努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从这个鬼地方搬出去！” “是啊，我不否认你说的是假话，但这也只是一种假设不是吗。”骆洪苍咧嘴一笑：“我并不否认，你跟车良恭混在一起，以后也许会得到一些利益，但是谁知道你这些利益可以在什么时候拿到手呢，是三年、五年，又或者是十年？我相信你作为车良恭身边的人，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对他的情况不了解吧，现在的丙润，已经日薄西山了，且不说你能否在他那里得到想要的利益，就算你真的有这个本事，或许丙润都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也对白浩帆笑了笑：“或者说，即使丙润能挺到那个时候，你也不一定能坚持那么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堂哥白恩光，就是为了保住车良恭，一头撞死在了看守所里面吧，跟你比起来，白恩光倒是有车有房，存款巨万，可是当车良恭需要的时候，白恩光不也就是一枚弃子而已么，据我所知，你在丙润已经兢兢业业的熬了十年了，可是你看看这个破败的家，这真的跟你所付出的一切形成了正比吗？说真的，我很难揣测你的想法，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自己就可以掌控前途的时候，却要把命运交托在别人手里。” 白浩帆听完我的话，瞬间沉默了下去，眼睛也开始四处乱转，明显是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与思考当中。 ‘啪！’ 骆洪苍看见白浩帆纠结的神色，轻轻的点燃了一支烟：“白浩帆，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你的身份，并没有多么重要，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已经跟你妻子说好了，如果你同意跟我们聊聊，那么这些钱，我们就留在你家，而且我们找你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也不会再用你干什么，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们立刻收拾东西走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 白浩帆继续沉默不语。 “浩帆，这种事，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白浩帆的妻子看见他的模样，有些着急的催促了一句：“现在孩子的学校马上就要拆迁了，他连学籍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呢，如果咱们收下了这笔钱，就可以去市里找个好地段买一套房子，剩下的钱还能买一套商网，只要咱们把商网租出去，以后单凭租金，就够咱们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了，对了，你不是一直想买一台自己的车吗，剩下的钱，你也可以买一台车，这样以后跟家里亲戚吃饭的时候，他们也就不会笑话咱们了，你说呢？” “我的事，你他妈少插嘴！我能走到今天，都是白恩光拿命给我换回来的，懂吗！”白浩帆听完妻子的话，忽然吼了一句，把他妻子吓了一跳，但是我知道，白浩帆的愤怒并非来源于坚定，而是因为他产生了动摇，正因为他心中开始摇摆不定了，所以才会产生情绪失控一般的愤怒。 “白浩帆，你能不能别傻了，行吗？！”白浩帆妻子被他吼了一句，也跟着急眼了：“你能走到今天，并不是因为白恩光的恩赐，而是因为他死了之后，你们公司的大老板无人可用了，而且也怕白恩光的家人会去闹事，所以才把你调回了总公司，想用你封住白家人的嘴，你口口声声的说，你的今天是白恩光用命换回来的，就算你能有这个借口骗得了别人，但是你能骗得了自己吗？以前举办家宴的时候，你连跟白恩光坐在一张桌子上的资格都没有，当初为了在化工厂那边争一个车间副主任的名额，咱们两口子在大雪天的拎着东西去他家求他，你忘了他是怎么把咱们赶出来的了吗？现在白恩光死了，公司那边给他老婆拿了一百多万的安家费，而你呢，你除了混成了一个司机，还有什么了？你以为你平时穿的油光水滑的，外面的人就瞧得起咱们了吗？我告诉你，现在咱们住在这个棚户区里，左邻右舍的都在笑话咱们，知道吗！在你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婆还在工厂里干着流水线，你儿子连上学都没有着落！” “哥们，一个男人，在外面风光不是本事，得让妻儿老小过得舒服，这才叫责任，我说句难听的，你现在虽然混到了车良恭身边，但是过得不还是这种落魄的日子吗，以前丙润好的时候，你没跟着风光，现在丙润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你又开始决定跟这个公司共存亡，你觉得，这样对你真的公平吗？”我再次撺掇了一句。 白浩帆听完我的话，牙关紧咬，站在门口沉默了大约三十秒之后，使劲咬了咬牙，抬头看着我和骆洪苍：“如果我答应跟你们合作，你们就会把这些钱全都给我，对吗？” “没错，我们今天过来，就是给你送钱的！”骆洪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而且我可以想你保证，不管到什么时候吗，我都不会把咱们发生交易的消息散播出去！” 白浩帆听完骆洪苍的话，挪动脚步走到土炕边缘，看着摆在炕上的一大堆现金，伸手抓起了两摞，用手使劲攥了一下：“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第一三零四 就这么简单 听见白浩帆开口提出问题，骆洪苍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而是跟之前一样冷静，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这里有二百万，你只需要回到我两个问题的答案，他们就属于你了，第一个，车良恭的家人住在哪里？第二个，车良恭现在住在哪里？” 白浩帆听完骆洪苍的问题，盯着那些钱看了几秒钟，做了个深呼吸：“车良恭现在的住址，在清韵酒店，那个酒店的整个三层都被他包下来了，李飞和毕三那些人全都守在那里，加上他们手下的人，大约有二十几人，至于外围应该还有很多人，但是我就不清楚了，楼里面的这些人，每个人手里都有枪，这些人里面，除了李飞和毕三，还有两个人，我不知道他们名字，只知道他们叫做小三和小五，这两个人都是李飞的磕头兄弟，他们这四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打算等车良恭出现意外的时候，不顾一切的保护车良恭，哪怕是死，其余人就很一般了，因为车良恭手下的那些硬人，全在f市被捕，或者因为化工厂的事受到了波及！” “冷磊呢？冷磊在哪里？”听完白浩帆的话，我语速很快的追问了一句。 白浩帆听完我的话，神色有些茫然：“冷磊是谁？” “就是昨天晚上被李飞带回去的一个青年，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腿上有伤！” “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始终在宾馆，但是没见到有这么一个人！”白浩帆想了想，摇头回应。 “这怎么可能呢？”听完白浩帆的话，我顿时眉头紧蹙：“你好好想想，昨天晚上，李飞肯定带了一个人回去！这个人受了很重的伤，应该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 “这就更不可能了！”白浩帆听完我的话，再次摇头：“车良恭之所以包下清韵酒店，就是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所以里面的人全都是车良恭的心腹，外人是根本不许入内的，所以也没有医生什么的，如果李飞带了一个伤员回去，连救治的条件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听完白浩帆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没有继续追问，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在收拾车良恭的时候，顺路把冷磊给除掉，可是没想到现在李飞已经成为了车良恭的贴身保镖，而且还把冷磊藏了起来，这么一来，我就彻底被动了，因为凭借车良恭此时的机警和谨慎，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他，就更别提想在李飞口中得知冷磊的消息了。 骆洪苍看见我沉默下去，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白浩帆继续发问道：“继续说吧，车良恭的家人在哪？” “关于车良恭的家人，我只知道一个大概。”白浩帆并没有对我们有所隐瞒，随即开口道：“我只知道车良恭的家人住在f市下面的y县，因为车良恭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他对于家人的保护很好，这么多年来，唯一知道他家人所在具体位置的人，只有白恩光，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最近几次，车良恭回去探亲的时候，都是由好几台车组成的车队护送的，而且车队只能到y县的边缘地带，我虽然作为他的司机，也不能跟着他一起进县城，都是由里面的人来接他的，我感觉那些人，应该就是车良恭安排在y先保护他家人的队伍！” “那些人里面的带头人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白浩帆听完骆洪苍的话，点了下头。 “你知道？”听完白浩帆的话，我倒是有些意外了：“车良恭安排保护他家人的队伍，你怎么会知道？” “你别忘了，最近这十年，我一直都在f市的化工厂工作，虽然对安壤这边的情况不了解，但是在f市那边，我还是很熟悉的。”白浩帆顿了一下：“那个在y县边缘接他的人，叫做荣天朗，最早只是y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街头混混，但是为人比较凶猛，只是没什么太大的势力，后来有一年，荣天朗忽然之间就崛起了，一举扫平了那个小县城大大小小的多股势力，一跃坐上了江湖一哥的交椅，而且手里又开办了各种生意，置办了各种产业，当年荣天朗在y县的崛起，始终令人津津乐道，因为没人愿意相信一个小混混，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崛起，恰巧我当年在厂子里认识一个采购员，是荣天朗的同乡，而且跟他玩的不错，回老家的时候，总是带着我去玩，期间我们也跟荣天朗在一起吃过一顿饭，荣天朗这个人很低调，并且从来不喝酒，应该是怕酒后失言，而且还对自己的发家史讳莫如深，不过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交集，所以我也就没多问，直到我上次送车良恭回老家，发现来接他的人是荣天朗，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回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肯定是在私下达成了交易，由车良恭扶着荣天朗在y县上位，而荣天朗要做的，应该就是在y县保障车良恭家人的安全！” “这个荣天朗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没有！”白浩帆摇了摇头：“不过荣天朗在y县的名气很大，就像安壤的张康和甘楚东这些人一样，你们很容易就能打听到这个人。” 骆洪苍听完白浩帆的回答，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钟：“还有呢？” “没了！”白浩帆摇了摇头：“我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你也知道，我是从f市刚刚调上来的人，虽然我跟车良恭之间有白恩光这根纽带，但是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出来，其实车良恭并不信任我，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选择收下你们的钱，跟你们合作！” 骆洪苍听完白浩帆的一番话，咧嘴一笑，指了一下炕上的一大堆钞票：“好，这些钱，是你的了！” 白浩帆闻言，没有回应。 车良恭拿起白浩帆身前的烟盒，在里面抽出了一支烟：“我们今天既然能把前给你送过来，那么你如果回到车良恭那边出卖我们，我相信你能想清楚后果吧！” “嗅！”白浩帆听完骆洪苍的话，不屑一笑，随后拿起一摞钞票，放在鼻子下面使劲闻了一下：“放心吧，车良恭对于我的恩惠，尚且还不足以让我用生命去保护他。” “小飞，走了！”骆洪苍听完白浩帆的回应，带着我，直接走出了门外。 白浩帆家的巷子里，我和骆洪苍比肩向停车的地方走去，期间我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骆洪苍看见我的样子，笑了笑：“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我看了骆洪苍一眼，也笑了：“我应该问你点什么吗？” “比如说，冷磊会藏身在什么地方。” “算了吧，现在咱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挖出了y县那边的消息，如果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找李飞的话，一旦引发连锁反应和负面效应，你的计划肯定会受到影响，对于咱们来说，先在车良恭手里把地抢回来，让盛东维持正常运转，才是当务之急。”我嘴上虽然说的豁达，但心中却无比烦闷，抬手点燃了一支烟。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有些意外：“我一直以为，你在关乎于冷磊的事情上，都会变得失去理智而且无比冲动，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坦然。” “我并不是坦然，说真的，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昨天让李飞把冷磊带走，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是我同时也清楚，我是盛东的一份子，只有盛东好了，我才能好，我现在所有的荣耀，所有嚣张的资本，都是盛东公司带给我的，所以此刻盛东公司的安危，要远胜于我个人的仇恨，如果盛东公司倒了，我连报仇的枪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取，不是吗？”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是啊，一个团体发展的越大，那么其中的人势必就要付出的更多，或许在你刚加入盛东公司的时候，因为你的仇恨，整个公司的人都能陪着你出去拼命，可是现在盛东公司的规模实在是太庞大了，这在带给我们荣耀的同时，也让我们必须变得谨小慎微，在走出每一步的同时，都要去思考无数可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巨大的利益，也在压榨着我们的性格，克制着我们的冲动，不过这件事情也没有多么悲观，毕竟现在你大哥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收拾车良恭了，只要他一倒，那么李飞给他的庇护，也就形同虚设，说起来，冷磊也无非是在你手中侥幸逃脱了一次而已，而且你昨天让李飞带他离开，也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否则那声枪一响，冷磊虽然必死无疑，但你也绝对会给他偿命，这种复仇，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你想杀了冷磊，是因为他伤害过你的兄弟，而你走了，史一刚、杨涛、二黑，还有你大哥我们这些人，也会同样沉浸到悲伤当中去，对吧！” “或许吧。”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微微点头，心中的郁结消散了几分，话锋一转：“现在白浩帆已经说了，给车良恭家人提供庇护的人，是y县的荣天朗，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听见我的问话，骆洪苍露出了一个很无所谓，看起来很嚣张的笑容：“还能怎么办，挡路者，全部推平，直接去y县把荣天朗办了，然后把车良恭的家人带回来，逼着车良恭吐出艾家村的地，就这么简单！” 第一三零五 荣天朗的消息 我和骆洪苍在白浩帆家出来之后，两个人直接回到了车里，我拽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扭头看了一眼骆洪苍：“怎么着，是回去接人，还是咱们俩直接走？” 骆洪苍思考了一下：“直接走吧，现在咱们还不知道荣天朗的消息，先去y县探探路，至于大.麻雀和大龙他们，直接去y县跟咱们汇合就行。” “好！”听完骆洪苍的话，我直接把导航定在了y县，随后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吃的和水，驱车向高速路口的方向驶去。 y县是f市下辖的一个小县城，距离安壤大约有接近九百多公里的距离，我和骆洪苍是在下午两点多钟出发的，等上了高速以后，两个人轮流开车，一直开了十多个小时，等我们从y县下了高速之后，时间都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 ‘吱嘎！’ 我开车过了y县的收费站之后，把车停在了道路边缘，因为y县的高速口是在山里出来的，所以从这个位置看去，正好可以把大半个县城尽收眼底，现在这个时间，y县的路灯已经灭了，远远看去，整个城市都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地方还能看见灯光。 我坐在驾驶位，拿起提前买好的面包和牛奶充当着晚餐，同时转头看向了骆洪苍：“咱们俩去哪打听荣天朗的情况，你想好了吗？” “有几个大概的方向，网吧里的小混混、出租车司机、洗浴中心的服务生、烧烤店的酒鬼。”骆洪苍笑了笑：“像这种夜生活贫乏的小县城，在凌晨这个时间活动的人，就算不是在社会上玩的，肯定也多多少少能了解一些江湖上的动态，按照白浩帆的说法，荣天朗在y县还是比较出名的，所以这四个地方应该都能问出一些消息，你随便挑一个吧。” “网吧里的人，普遍都是一群混的啥也不是的小孩崽子，说话的时候嘴里没边，太高层的故事他们接触不到，出租车司机嘴里的信息太杂，而且真假难辨，至于烧烤店的那些酒鬼就算了吧，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路子，再打起来就更麻烦了，去洗浴吧，这样的话，咱们俩在办事的同时，还能休息一下。”我思考了一下，最终把地点选在了洗浴中心，我们以前办其他事的时候，也有很多消息，都是从洗浴的服务生嘴里听说的，因为有不少的社会人士，平时都喜欢出没于洗浴中心这种地方，所以那些伺候他们的服务生，也能听见很多小道消息，而且这种地方的安保相对严格，对于我们的威胁性也更小。 “好，听你的。”骆洪苍见我要去洗浴中心，也没什么异议，同样拿起东西开始吃晚饭，同时拨通了一个号码：“希佑，你们到哪了……好，进县城之后，你们自行找地方休息……对，还是按照之前的分组，大家分开休息……等办事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打电话，通知下去，所有人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自检一下电话费什么的……可以……好，那就先这样吧！” 在骆洪苍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把车再次启动，直接扎进了县城里面，四处乱转了起来，y县是个不算很大的小县城，我沿着主干道，开了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就已经贯穿了整个城区，随后我又打着转向拐进了一条辅路，继续闲逛，大约半小时之后，我把车停在了一家叫做‘清水年华’的洗浴中心门前，这间洗浴的门脸是仿古建筑，看起来还算上档次的样子，门口还停了很多高档车，虽然此刻街道上都已经黑下去了，但是这个洗浴里倒是人来人往的，看起来生意还算不错。 我和骆洪苍下车之后，直接推门走进了洗浴里面，刚一进门，里面的两个服务生就迎了上来：“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您是洗澡还是按摩？” 听完服务生的话，我笑了笑：“呵呵，你们这，洗澡和按摩，有什么区别吗？” “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这里如果单纯来洗澡的话，就是大众消费，按摩的话需要上二楼，是有最低消费的，楼上最低的按摩是188起的，如果要过夜的话，最低消费239。”服务生给我解释了一句。 “行，那我们就在这住了。”听完服务生的话，我点了点头，随后跟骆洪苍一起去浴室里洗了个澡，等我们俩出来之后，之前那个服务生再次迎了上来，把我们俩领进了二楼的一个单间里面，这个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就是普通按摩间的样子，里面是那种榻榻米的风格，服务生把我们带进门之后，伸手指了一下墙上的价目表：“先生，我们店里的按摩价格都在这了，请你们挑选一种吧。” 听完服务生的话，我斜了一眼墙上的价目单，最低消费是239，随后是339、439这样的，到了最高的价格，是1839，看见y县这么一个小县城里面的洗浴，收费价格竟然比安壤那边还要高出许多，我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那个服务生：“哥们，你们这个洗浴里面的按摩师，都是仙女啊？价位怎么这么高，是带颜色的吗？” “哥，我们这里是正规洗浴，所有项目都是合法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我们清水年华也是y县服务最好，也是价格最高的按摩场馆了，毫不谦虚的说，我们这里的服务，代表着y县的最高水准！”务生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开口道：“我们店里539以下的按摩项目，全都是普通技师，539至1039的价格，都是从t国请来的专业按摩师，再往上，也都是一些国外的美女按摩师，不过没有什么违规服务，都是很普通的按摩。” “没看出来，你们这个小城市不大，没想到洗浴里面竟然还卧虎藏龙的。”听完服务生的话，我咧嘴一笑，指了一下墙上的价目表：“那就点两个1839的技师吧，我们也享受一下国际友人的服务。” “好的，先生，请问你们还需要其他的饮品和香烟之类的东西吗？” “拿两盒软中华，然后再沏一壶大红袍上来。”骆洪苍随意的扫了一眼价目表，看着那个服务生：“额外再下一个539的单子，就当给你打小费了！” “得，谢谢两位大哥！”服务生听完骆洪苍的话，脸上当时就洋溢出了笑容：“那请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叫技师上来。” “哎，技师的事先不急，你过来，我找你打听个人。”骆洪苍笑着对服务生勾了下手。 “找我打听人？”服务生听完骆洪苍的话，有些好奇：“哥，你找我是要问店里的什么人，或者是哪位技师吗？” “不是，我找你问的是个当地的社会混子。”骆洪苍笑了笑：“我问你，知道孟老三这个人吗？” “孟老三？”服务生听见这个名字，思考了一下，摇头：“不知道，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骆洪苍听完服务生的话，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怎么，你不是y县的人啊？” “哥，我就是土生土长的y县人，从小就是在这长起来的，远门都没出过几次，不过你说的这个什么孟老三，我还真的没听说过。” “这怎么可能呢，外面的人不是都再说，孟老三是y县的江湖一哥吗，你既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是在这长大的，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个人呢？”骆洪苍戏很足的追问了一句。 “哥，你可能是记错了这个人的名字了。”服务生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在我们y县这个地方，最出名的几位江湖大哥，无非也就是荣天朗、温玉波、褚文楠和彭胜利这四个人了，一个姓孟的都没有。” 骆洪苍听完服务生的话，一脸的诧异和莫名其妙：“不对啊，我之前来的时候，有人信誓旦旦的跟我说，y县这边最好使的就是孟老三，所以我才过来的，我还打算明天去跟这个孟老三谈合作呢，怎么到了你这，就没有这个人了呢？会不会是你太孤陋寡闻了？” 那个服务生收了五百块钱小费之后，也明显的话多了起来：“哥，我不知道介绍你来找孟老三的人是谁，但是你最好还是应该再找他了解一下，免得被人骗了，你也看见了，我们这个洗浴是整个县城最好的，所以平时社会上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愿意来我们这里洗澡、消费，而我都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了，确实没听说过有孟老三这么**人物，而且你刚才说他能在y县只手遮天，这就更不对了，因为现在y县最当红的人物，应该是荣天朗才对。” “荣天朗？”听完服务生的话，我也学着骆洪苍的样子，装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这个人又是谁啊？” “荣天朗是y县最厉害的社会大哥，这个县城里很多的高端场所都是他名下的产业。”服务生笑了笑：“包括咱们现在的这家洗浴，也是他开的！” “你说这家洗浴是荣天朗的？”听完服务生的话，我看了看骆洪苍，发现他也笑了，没想到我们俩刚进y县，就顺利摸到了荣天朗的消息。 “没错，不仅仅是这家洗浴，还有这个县里最大的酒店和最豪华的饭店，也都是朗哥的产业。”服务生这时候也跟我们聊得挺高兴的，顺嘴就把这些事说了出来。 “哎，那我们如果想见到这个荣天朗的话，应该去哪找他呢？”听完服务生的回答，我随即追问了一句。 第一三零六 不干侦探，白瞎了 清水年华洗浴中心，二楼的按摩室内。 之前还跟我们聊得好好的服务生，听见我向他问起在哪能见到荣天朗的事情以后，忽然变得有些警惕：“哎，大哥，刚才你不是还说，你们来y县这边，是找什么孟老三的吗，怎么忽然对朗哥的情况，这么感兴趣了呢？” “哦，哥们，你别多想，我们想要找荣天朗，也是准备跟他谈点事情。”骆洪苍看见服务生起疑，很自然的就把话接了过去：“是这样的，我们是a市那边一家白酒厂的人，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往各地推销酒水，打通市场，我不知道你喝不喝酒啊，但是根据我们的经验来说，每一个不同的地区，当地人都会习惯于喝同一种酒水，很难再更换口味，而且我们忽然插入一个地区的话，其他品牌的酒水经销商，也会对我们产生一定程度上的打压和排斥，所以我们在外地的销售策略，都是联合当地的社会大哥，让他们帮我们保驾护航，最起码能让我们顺利挺近这个地区的市场，当然了，如果他能帮忙打压一下其他经销商，帮我们形成垄断，那就更好了，而我们作为回报，也会给对方一定的报酬，说着给他们拿一些抽成什么的。” “没错，之前我们想要来y县这边拓展市场，也是因为有人给我们介绍了孟老三，所以我们哥俩才会过来看看的，但是你刚刚也说了，孟老三在y县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名气，那我们肯定得攀上一棵大树啊，哥们，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能让我们接触上荣天朗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你一笔好处费。”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很自然的就把话接了下来，因为我们现在的目的，就是通过荣天朗找到车良恭的家人，只要能见到他，一切都好说，所以我完全也是在信口胡诌。 “哦，原来是这样啊。”服务生听见我跟骆洪苍镇定自若的解释，表情轻松了几分，不过也笑着摇了摇头：“两位大哥，你们这件事，不是我不帮忙，不过我实在是没办法联系上朗哥，毕竟我只是个小小的服务生，怎么可能接触的上他那种顶层大哥呢，实话说，我已经在这个店里干了三年了，但是直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几次朗哥的庐山真面目呢。” “那你们店里的经理呢，你能通过他帮我们介绍一下荣天朗吗？”我随即追问了一句。 “这个也没戏。”服务生笑了笑：“你们是外地来的，所以不是很了解朗哥的实力，他在我们当地，绝对算得上是触顶的大混子，所以平常人很难看见他，至于他名下的这些产业，平时也都是由他的手下在打理，朗哥基本上都不怎么过问，据说朗哥开这些店，也就是为了让自己身边的人吃饭、洗澡，或者招待朋友什么的方便一些，他的事业重心根本不在这些店铺身上，也不指着这些小店赚钱，不过至于他的主业究竟是干什么的，我真就不知道了。” “哥们，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吹牛逼了吧。”听完服务生的话，我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你们这个小县城，我之前也看过了，一共就屁大点个地方，而且也没有矿产什么的，你跟我说y县这些大产业都是荣天朗的，我或许还会相信，但是你如果说他不指着这些项目赚钱，那不纯粹是扯淡呢么，因为荣天朗既然这么有钱的话，为什么还要守着这么小破县城生活呢？” “哎呀，你们是外地来的，对荣天朗不了解，所以这些事，我跟你们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清楚，总之你们什么时候要是路过菩萨山那边的时候，看见朗哥家的房子，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了。”服务生听见我冷嘲热讽的语气，也没有了跟我继续交谈下去的心情。 听完服务生的话，我又做出了一个嘲笑的表情：“怎么，你还去过荣天朗的家里啊？” “荣天朗的房子，位于整个y县最豪华的别墅区，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皇宫一样，根本不用进去，就能感觉到奢华。”服务生停顿了一下：“菩萨山那边本身就是风景区，所以没有点实力的人，也不可能有本事在那种地方盖房子，对吧。”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认识荣天朗，闲的没事去看他家房子干什么。”此刻我已经在服务生嘴里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套了出来，感觉别的事情问他也白扯，所以也就没有了继续跟他交谈的欲望，摆了下手：“行了，别在这扯淡了，叫技师去吧。” “行，二位稍等。”服务生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门外。 等服务生出门之后，我直接盘腿坐在了床上，看着骆洪苍：“听这个服务生的意思，荣天朗的家应该挺好找的，有什么想法吗？” “y县这个地方，咱们人生地不熟，多逗留一天，就多了一分危险，既然摸到了荣天朗的住址，那就直接办他。”骆洪苍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你是想今晚动手？” “今天不行。”骆洪苍摇了摇头：“荣天朗在本地，属于触顶的大哥，虽然y县是个小县城，但是荣天朗能在这地方立住脚，实力也不是咱们可以轻视的，咱们如果冒懵去摸他，一旦他惊了，咱们再想找他就难了，何况车良恭的家人应该也在y县这个地方，所以咱们一旦动手，荣天朗也很容易摸到咱们的意图，咱们已经在路上奔波一天了，暂时就先休息吧，等睡醒了之后，想办法去荣天朗家里蹲几天，看看能不能通过跟踪他的方式，查到车良恭家人的线索。” “如果荣天朗没有跟车良恭的家人见面，怎么办？” “他就只能硬干了。”骆洪苍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咣当！’ 骆洪苍话音落，我刚准备向他继续问点什么，房门就被推开了，随后那个服务生带着两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美女就走进了房间内，对我们笑了笑：“哥，技师来了，你们看看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的话，我给你们换一批。” “哎呀，不过就是揉揉脚丫子而已，也不能干别的，谁都一样，按吧，按吧。”我摆了摆手，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 …… 次日清晨，我和骆洪苍早早的起了床，离开洗浴之后，直接开车向菩萨山方向赶去。 菩萨山这个对方，是位于y县城外的一个风景区，因为有很多庙宇，所以平时也吸引着很多善男信女，算是客流量比较大的景区之一，这个地方距离县城不算远，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我和骆洪苍到了地方之后，压根没找人打听，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荣天朗的家，荣天朗的住宅，是一个位于风景区边缘的半山别墅区里，这个别墅区里的房子，都是独立的大院子，但是荣天朗家的院子，的确是最夸张的，而且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入口是有一个仿古的门楼，在大门口的正上方，还写着‘荣宅’两个字，不过荣天朗家的院子，也并非像服务生说的那样是位于风景区里面，只是距离风景区比较近而已。 骆洪苍我们俩确定了荣天朗家里的所在位置以后，把车停在别墅区外面，随后在附近转了一圈，最后蹲在了别墅区外面的一个半山腰上，从我们这个位置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刚好能看见荣天朗家院子里面的全貌，这个院子里面是一个很宏伟的建筑群，正中的地方是一个汉唐风格的大别墅，周围还有很多车库和房子之类的其他建筑，院子里面还有露天泳池和喷泉什么的，绿化也做得很好，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在车库外面，还停了好几台车，其中从外形能认出来的，有一台路虎和一台宝马，但是我们俩盯了半天，除了一个修剪树枝的园丁，还有一个出来扔垃圾的保姆，并没见到院子里有人走动的痕迹。 我和骆洪苍在山上转完了一圈之后，两个人再次回到了别墅区附近，骆洪苍趁着没人注意，直接在垃圾桶里把荣天朗家保姆扔的那一袋子垃圾给临走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之后，骆洪苍一边翻看着垃圾袋里的东西，一边对我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院子里一共停了四台车，其中一台轿车落满了尘土，看起来应该是放了很长时间了，其余三台车都很干净，而且风挡玻璃那里也有雨刮器刷过的痕迹，应该是经常有人开这几台车，估计其中有一台车应该是荣天朗的座驾，另外两台车，应该是他的保镖那些人开的，当然了，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荣天朗现在没在这个院子里，而这几台车的主人，只是住在这里护院的保镖。” “嗯，有点眼力。”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今天早上，我已经跟你大哥通电话确认过了，院子里面那台路虎，就是荣天朗的座驾，说明此刻他就在家里，除了荣天朗之外，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个保镖，大概三到五个人。”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有些意外：“你能确认荣天朗的座驾，是东哥在帮忙，可是你怎么能够确定，他身边有几个保镖呢？” “喏！”骆洪苍说话间，伸手指着散发恶臭的垃圾袋：“荣天朗家里扔出来的垃圾，都是分类好的，食品和杂物都是分开的，其中有几个袋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变质了，应该是前几顿的，而最新鲜的剩菜，明显多了好几样，还有这个袋子里面的烟头，也跟之前的不一样，前面几个袋子里的烟头，都是不超过十块钱的烟，应该是园丁和保姆、厨师他们抽的，而这两个袋子里的烟头，档次最低的也是中华，而且杂七杂八的，雪茄、九五至尊，和天下，什么都有，最多的还是中华，这些烟虽然一样，但是抽烟的人习惯不同，其中一个人习惯咬烟头，还有一个人抽过的烟嘴都是扁的，把这些烟头简单分一下类，很容易就能推算出里面有多少人，当然了，如果里面有人不抽烟的话，我就没办法推测了，不过现在荣天朗还不知道咱们要来找他，所以给咱们摆迷魂阵的几率不大，也就是说，他现在八成就在这个别墅里面，所以我认定荣天朗在院子里面，保镖有五人，至多还会增加三个人。” “我艹，通过垃圾分类，就能确定出院子里面住了多少人，你这脑瓜子，不干私家侦探，真是白瞎了。”听完骆洪苍的分析，我顿时惊为天人。 “皮毛，皮毛而已。”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微微一笑：“给大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吧，趁着荣天朗在家，咱们强行动手。” “好，我现在就通知他们过来，顺便……” ‘哗啦！’ 我这边跟骆洪苍对话的时候，还没等把一句话说完，荣天朗家里那个别墅的电动大门忽然就被打开了，随后两台车一前一后的拱卫着那台路虎，直接开出了院子。 第一三零七 施主请留步！ 骆洪苍刚我们俩这边，正准备拢人强行冲荣天朗家的时候，没想到荣天朗的车队却忽然离开了别墅，看见这一幕，我愣了短暂一瞬间之后，看着骆洪苍，语速很快的开口问道：“现在荣天朗要走，咱们俩怎么办，是等人齐了之后，在他家里周边进行埋伏，还是跟上去？” “咱们好不容易才摸到了荣天朗的消息，如果他这一走就是好几天不回家，咱们就麻烦了，走，先跟上去再说！”骆洪苍说话间，迈步就向我们俩停车的地方跑了过去，看见他起身，我也跟着开始往那边跑，很快就坐进了车里，随后骆洪苍把车启动，向着荣天朗那几台车就追了过去，因为我们这处别墅区位于半山，所以下山的路很崎岖，速度也跑不起来，大概用了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我们就跟在了荣天朗的车队后面，互相之间隔着大约三四百米的距离。 骆洪苍看见荣天朗的车队之后，把车速微微降下来了一点：“通知大龙他们做好准备，往这边赶吧，荣天朗既然出现了，咱们肯定不能让他跑了，等人齐了，咱们就开始动手抓人。” “好！”听完骆洪苍的话，我也开始掏出手机，给大龙拨通了电话。 “喂，飞哥？”大龙很快接通了电话。 “大龙，你们在哪呢？” “我们都在县城的火车站这一片呢，按照苍哥的吩咐，大家都是分开住店的，不过彼此间离的不是很远。” “通知所有人集合，往菩萨山这一带赶，如果中途有变动的话，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明白！” 我这边跟大龙说话的时候，我们这台车已经跟着荣天朗的车走到了山下，而荣天朗的车队并没有往县城方向开，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开了过去，此刻骆洪苍我们俩也摸不准荣天朗的动向，所以只能远远的跟了上去，等我们下山之后，道路上的车也变得多了起来，所以我们跟在荣天朗的后面，也并不怎么起眼，荣天朗那边的三台车继续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同时打着转向灯，拐向了一条通完上山的油漆路，我看了一下路牌，这条路好像是通往山上一座寺庙的，菩萨山这个地方，最早就是因为寺庙众多而得名，所以旁边每一条通往山上的道路，都立着不少的指示各种寺庙方位的指路牌。 ‘嗡嗡！’ 荣天朗那边的三台车拐到上山的小路之后，并没有停顿，轻车熟路的向山顶方向开了过去，看见他们行车的方向，我顿时皱眉：“这他妈不过年不过节的，荣天朗怎么还想起来烧香拜佛了呢？” “荣天朗去山上，总比去城区好得多，这样也方便咱们动手，不管他要干什么，先看看再说。”骆洪苍说话间，也跟着荣天朗的车一起拐到了山上，这条上山的路很宽阔，我们往上走的时候，山上已经有很多早起去上香的车辆开始往下走了。 随着山路走到尽头之后，我们的车最终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庙宇前面，这座庙叫做普光寺，是依山而建的，山门在一个平场上面，后面便是绵延的庙宇，位置也越来越高，一直延伸到山顶的位置，粗略一数，大大小小得有几十座正殿和偏殿什么的。 等骆洪苍我们俩把车泊在停车场之后，荣天朗那边的三台车已经敞开了车门，随后六七个壮汉犹如众星拱月一般的围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步行着向庙门里面走去，看见那个国字脸的模样，骆洪苍点头确认了一下：“他就是荣天朗！” ‘哗啦！’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直接在扶手箱里掏出手枪，揣在了自己的怀兜里，随后跟骆洪苍一起推开车门，迈步向庙门那边走去。 荣天朗来的这个庙，算是菩萨山里面比较大的一个，而且这天又正是周末，所以里面已经有了很多香客，庙门那里也有两个和尚在维持着秩序，让大家排队前进，我们这么一耽误的功夫，荣天朗那伙人已经率先走进了庙宇里面，我和骆洪苍也开始站在门口排队，等我们再进到庙里的时候，荣天朗那伙人已经彻底在人群中消失了踪迹。 骆洪苍看了一下周边鳞次栉比的各种大殿，还有络绎不绝的香客，转头看了我一眼：“咱们俩分开找，谁见到荣天朗的话，就给对方打电话！” “可以。”我点头应和了一声，随后迈步就向前面的一条岔路走了过去，开始寻找起了荣天朗的影子，我选择走的这条路，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大殿，有供着十八罗汉的，也有供着龙王的，我在里面挨个转了一圈，但是始终都没见到荣天朗那伙人的影子，我沿着小路一路往山顶走去，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左右，等我走到这条路尽头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通往山里的小路，想了想，迈步就走了过去。 “施主，请留步！”我这边刚要往往那条小路里面走的时候，旁边的一个房子就走出来了一个小和尚，对我比了一个佛手：“不好意思，这条路的后面，是我们庙里俗家弟子的寮房，是不对香客开放的。” “寮房？”听见这个名字，我有些陌生。 和尚对我笑了笑：“没错，所谓寮房，就是僧人的宿舍，这些地方，是不对游客开放的。” “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这件事。”听完和尚的解释，我微微点头，打住了要进山的念头。 “不知者不罪，无碍的。”和尚友善一笑，也没说什么。 我被和尚拦在山路之外，只能无奈折返，等我按照原路返回的时候，刚好遇见了骆洪苍也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来，两人对视之后，我察觉到骆洪苍眼神中的询问，摇了摇头，随后反问道：“你那边也没有消息？” “没有。”骆洪苍隔着庙门前的铁栏杆，看了看荣天朗他们仍旧放在停车场方向的几台车，微微蹙眉：“今天这个事，真是怪了哈，之前我去那边，已经把所有的正殿、偏殿，甚至是厕所都查验过了，按理说，荣天朗他们几个人走在一起，应该挺扎眼的，不会找不到啊，难道他们发现咱们了，从其他出口跑了？” ‘铃铃铃！’ 这时候，大龙的电话也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我接通电话，告诉他们往普光寺这边走之后，刚要跟骆洪苍说点什么，刚好旁边的一个偏殿里走出来了一个僧人和一个游客，并且正在交谈。 “海信师父，我是真的想诚心皈依的，你就让我在庙里落下一个居士的身份吧。”香客满脸真诚的向和尚开口。 “施主，佛门即开，自然该迎天下有佛缘之人，可是我刚刚已经跟你讲过了，我们这座庙，真的不收俗家弟子，所以我实在没办法答应你的请求。”和尚面色平和的回应了一句。 “师父，我……”香客听完和尚的话，一边解释着，一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之后，我顿时愣在了原地，并且眉头紧蹙。 “怎么了，你在这想什么呢？” 我扭头看着骆洪苍：“苍哥，我好像知道荣天朗去哪了。” “你什么意思？”骆洪苍听完我的话，一下子来了精神。 “我不光知道荣天朗去哪了，好像还知道了他为什么来这座庙里。”我伸手指着山顶的方向：“之前我去那边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小路，是通往山里的，本来想着进去看看，但是被一个和尚拦住了，他跟我说，那里是俗家弟子住的地方，可是刚刚路过的这个和尚又说，他们这个庙里，从来就没收过俗家弟子，而且你看这个庙里，这些正经的僧人都没住那么远，俗家弟子怎么可能跑那么远，住进山里呢，对吧？而且咱们俩已经把整座庙都给转悠遍了，都没有见到荣天朗的影子，你说，他会不会把车良恭的家人，就给藏在了这座庙里？而且就是我被拦住的那条小路？” “有点意思了。”骆洪苍听完我的话，伸手摸了摸鼻子，接着对那边一扬下巴：“走，上去看看！” ‘踏踏踏！’ 我们俩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大龙和希佑他们一大群人，也全都从外面走进了庙里，分散着聚在了我们周围。 骆洪苍看见人齐了，顿时一笑：“小番，你带三个人留下，盯死外面那台路虎，有什么情况电话通知我，其余人的分散开，大家在山顶的岔路那里集合。” “明白！”小番听完骆洪苍的话，伸手指了两个人，转身向外走去，随后我们其余人也都分散成三三两两的人群，先后向山顶走去。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再次聚在了之前的那条小路上，骆洪苍看了一下那条掩映在山林里的道路：“是这吗？” “没错！”我点了下头，迈步就向那边走了过去。 “施主，请留步！”我们这边刚一迈步，之前那个拦着我们的僧人，又再次从偏殿里走了出来。 “大龙！”看见那个和尚出门，我微微扬头，随后大龙带着两个青年，直接就上去把那个和尚按住了。 “哎，你们干什么，怎么这么粗鲁！放开我！快来人啊！！”那个和尚被大龙他们按住之后，顿时开始扯着嗓子开嚎，拉扯间，僧衣也不小心被拽破了，露出了胳膊上的一大片纹身。 “他妈的，就是这了！”看见这个和尚胳膊上的纹身之后，我瞬间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假和尚，于是率先向那条小路里面跑了进去。 “我去你妈的！”那个假和尚的身份暴露之后，也不装斯文了，抬起手对着一个青年脸上‘嘭’的就是一拳，随后伸手就向后腰摸了过去。 ‘嘭！’ 在假和尚伸手的一瞬间，大龙掏出枪的，对着他的后脑就是一下，直接把人砸倒，紧接着另外一个人伸手在他后腰一探，直接拿出了一把手枪。 ‘嘭！’ 大龙看见那把枪，对着这个人又补了一脚：“在庙里揣把枪，你跟我玩立地成佛呢？” “来人！来人啊！”光头青年顿时扯着嗓子开嚎，但是很快就被大龙把嘴给堵上了。 趁着大龙他们收拾这个假和尚的空当，骆洪苍我们俩带着剩下的十多个人，全都掏出刀枪往林子深处扎了进去，今天我们来找荣天朗，本来还想着把他扣住，从而逼问出车良恭家人的下落，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直接就给破案了。 第一三零八 能跟你们聊聊吗？ 我们跑进来的这条山路，位于一处山谷中的密林里，左右两边都是山，中间是一片宽约十几米的小树林，林子中间有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路，我率先冲进树林，沿着中间的道路跑了大约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很快就站在了一个小山坡顶上，顺着往下走的小路看了看，这条路再往前面走，是一个小山坳，四周全被山围了起来，只有我们这边有一个出口，在环山中间有一块空地，里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建筑风格古香古色的，应该是庙里的一个别院，此刻在那个院子门口的地方，还站着两个穿西装的人，宛若电影里的保镖一样守在门口。 “就是这了！往里冲！”看见庙里的房子门口站着这种装束的人，我瞬间确定了自己的之前的想法，没想到荣天朗这个人也真是有想法，竟然把藏人的地点选在了这种地方，换成我，我肯定是想不出来，也不知道他得往庙里捐了多少钱，才达成了这种目的。 ‘哗啦！’ 我们这边正要继续往前跑的时候，前面的树林里忽然钻出来了两个青年，他们身上都穿着那种紧身的迷彩服，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往里赶，一个人顿时伸手指向了我们：“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踏踏！’ 另外一个人见状，根本没有停留，撒腿就往小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砰！’ 前面那个拦住我们的青年一句话刚问出口，我身边的骆洪苍直接甩手一枪，随后前面那个青年捂着肩膀，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开始不住的翻滚哀嚎，看见骆洪苍什么都不问就直接开枪，我微微一怔：“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对伙，你开枪就崩啊？” “咱们这次来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车良恭，只有找到他的家人，我才有逼迫车良恭露面的把握，咱们没时间在这些小鱼小虾的身上浪费时间，走了！”骆洪苍回应完我的话，迈步就往山下那个小院子里面跑了过去。 因为我们这里距离山下那个小院子的距离并不算很远，只有六七十米左右的距离，所以我们这边刚刚响枪，山下院子那里的人就做出了反应动作，门口的两个黑衣人动作很快的闪身躲进了院子里面，之前那个下山的青年听见枪声，也再次钻进密林中消失无踪。 我们赶来的这个小院子，是位于一个环形山谷当中的，周围全都是险峻的山脉，中间的开阔地也就是两三千平米的样子，除了这个院子占地大约四五百平米，周围只有一小块开阔地，剩下的仍旧是茂密的树林，这个院子的四周，全都跟林子隔着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看起来像是人工开拓的。 ‘踏踏踏！’ 我们这边加快速度之后，沉闷的脚步声惊起了林中无数的飞鸟，就在我们距离院子大概还有三十米左右，刚刚走出树林的时候，前面那个院墙的后面忽然站起来了一个人，高举私改猎指向了我们这边。 “小心！”骆洪苍看见那个人的动作，下意识的推了我一把。 ‘吭！’ 与此同时，私改猎沉闷的声音响起，在山谷中回荡开来。 ‘哗啦啦！’ 成片的铁砂打进树林里，掀飞无数树皮，震得树冠簌簌作响。 ‘砰砰！’ 看见对伙有人开枪，我也掏出枪，根本没瞄准的还击了两枪，随后我们这些人全都推到了密林当中，等大家各自隐藏之后，我看着身边的骆洪苍：“这伙人藏在深山老林的庙里，还有这么多人动枪，肯定就是荣天朗了！” “希佑、大.麻雀，你们俩带人散出去。”骆洪苍听完我的话，直接对身后的希佑他们挥了挥手：“咱们从四个角度把这个院子围起来，我不动之前，你们都别硬冲，但是也别让院子里面的人趁乱跑出去，一个都不能放走！” “明白！” 希佑和大.麻雀点了点头，每人又叫了三四个人，从林子里绕向了其他方向，我们藏身的这一圈树林很茂盛，而且是呈环形把那个院子围起来的，可是在院墙外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之内，全都是一片开阔地，我们如果硬冲，势必会暴露在院里那些人的枪口之下。 我对着院墙那边开了两枪之后，之前那个端着私改猎的人也再次躲在了墙后，看见那个人消失在三米多高的墙头，我扭头看着骆洪苍：“之前荣天朗下车的时候，加上身边的保镖，大约有七个人，刚刚这个院子的门口站着那两个黑衣人，明显不是他带来的，还有那两个穿着迷彩服的人，看样子也是被他留在这里保护车良恭家人的，粗略一算，这个院子里，至少得有十几个人。”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点头：“没错，而且这里距离县城，只有二十几分钟的车程，算上山的时间，荣天朗的支援，最快在一个小时之内就会到这里，所以咱们必须得尽快冲进去把人按住！” 大龙听完骆洪苍的话，仔细打量了一下前面的那个院子，面色有些为难：“苍哥，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是实施起来却很难啊，你看这个院子，周围都是开阔地，像个炮楼一样，咱们一旦冲进去，势必就会暴露在这些人的枪口之下，一旦响枪，咱们想躲都没地方躲。” “要不然咱们集体冲一下呢？他们院子里的人没有咱们多，而且也不可能人人有枪，我觉得咱们一起冲过去，肯定有机会能靠近！”小胖思考了半天，在旁边插了一句。 “你快闭嘴吧，别在这出馊主意了，行不！”听完小胖的话，我顿时斜了他一眼，伸手指着前面的院子：“你看看那个院墙，至少三米多高，而且还特别光滑，就算你能冲过去，但是凭你这个体格子能翻过去吗？而且他们的枪又不是打一发就报废的土.炮，他们虽然人少，但是每个人开两枪，咱们不就全报销了吗？” “那咱们咋整啊，如果在这干靠着，等他们的后援一来，咱们不就彻底完了么！”小胖听完我的话，吸着大鼻涕问了一句。 骆洪苍听见我们俩的对话，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点头：“我觉得小胖的这个路子可以试试。” “怎么着，你真要往里冲啊？”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微微皱眉，用下巴指了一下前面小院的大门：“你也看见了，这个院子的门是那种从里面插上的木门，用枪轰都轰不开，咱们如果真的跑到围墙下面，可就全都变成活靶子了，而且就算冲到了墙下面，而且还侥幸翻进去了几个人，不也是挨揍的底子么。” “现在咱们面临的难题，是要么冲进去赌一把，要么就在外面耗着，可是这样一来，等荣天朗的外援到位之后，势必会对咱们进行内外夹击，到时候咱们失手事小，可是一旦被荣天朗跑了，那么他绝对会把车良恭的家人转移到另外的地方去，y县这个对方，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你感觉以荣天朗的身份地位来说，如果真的想藏几个人，还可能再次被咱们轻易找到吗？”骆洪苍看了一眼前面那个高墙林立的院子，叹了口气：“现在咱们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既然身份暴露了，那么咱们今天不论如何，都得在荣天朗的后援到达之前，把车良恭的家人带走，否则就满盘皆输了。” “荣天朗的后援……”听完骆洪苍刚的话，我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微微靠在了骆洪苍身边：“苍哥，你看咱们这样行不行，一会咱们先……” 我蹲在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后面，对骆洪苍嘀咕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骆洪苍看着我，眼前一亮：“我发现你小子，有点急才哈，这种办法你都能想的出来。” “虽然有点冒险，但总比硬冲强多了。”此刻我也无暇去享受骆洪苍的夸赞，舔了下嘴唇：“怎么样，干不干？” “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这个路子可以试一下了。”骆洪苍点了点头，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希佑的号码。 …… ‘砰！’ 大约两三分钟后，一声枪响划破了山谷中的寂静，听见枪声，所有人为之一振。 “上了！”我举着手里枪口还在略微冒烟的手枪，吼了一句之后，第一个冲出了树林，紧跟着，在院子其他方向的树丛中，我们这边的十几个人全都向那个院子的方向狂奔了上去。 ‘刷！’ 在我们这边迈步的同时，那个大院子的院墙后面，一下子冒出来了五六个身影，纷纷举枪开始还击，看见那些人出现，我们这边也开始‘砰砰砰’的反击，打的墙头那边火星四溅，碎石横飞，不断在红色的院墙上留下弹孔，因为我们这边的人都是在奔跑中开枪的，所以手腕抖得厉害，打出去的子弹更是偏离了很远，根本打不到那些只露出一个脑袋的人，而对面的人因为是站姿射击，加之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遮挡物，所以我们这边跑出去还不到五秒钟的功夫，就有两个人倒在了地上，捂着伤口不断的惨叫，哀嚎。 ‘吭！吭！’ 随着对面的人再次向我这边闷了两枪，我身边的地面上被铁砂崩出了一片硬币大小的弹洞，被钢珠掀起的碎石飞溅在皮肤上，感觉一阵刺痛。 ‘咕咚！’ 随着我们身边的又一个青年倒下之后，骆洪苍看着距离我们还有十几米的院子，扯着嗓子一声大吼：“都他妈别冲了！往后撤！” ‘呼啦啦！’ 听见骆洪苍的喊话，我们这边的人集体调头，捂着脑瓜子就往后面的树林子里面跑，我们这边一轮冲锋过后，大家只跑出去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就被打回来了，并且在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就有三人受伤。 “呼呼！” 等我一头扎进身后的密林里之后，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大口喘着粗气：“他妈的，太悬了！” “我也没想到，对面这些人的火力能这么猛。”之前一直叫嚣着要采取人海战术的小胖，此刻也是脸色刷白：“看他们这个架势，咱们要是准备硬冲的话，估计所有人都得扔在这！” 我们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在前面的院子那里也随即传来了一阵呐喊声：“外面的朋友，我是荣天朗，能跟你们带队的人聊聊吗？” 第一三零九 山口的枪声 古刹的山谷密林中，我们听见荣天朗的喊话声，大家均是一愣，骆洪苍听见荣天朗喊话的声音，犹豫了几秒钟，随后清了清嗓子：“姓荣的，我就是带队的，有什么话，你说吧！” 院子里的荣天朗听见骆洪苍喊话的声音，再次回应：“朋友，我荣天朗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试问没得罪过什么人，即使有，也不会得罪的这么狠，敢问，你们今天过来，是求财，还是要命啊！” “荣天朗，我们今天过来，并未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院子里面的车家人，你要是识相，就自己把人送出来，随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立马就撤！”骆洪苍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 “朋友，你们过来办事，无外乎是求财，事主给你们拿了多少钱，报个数，我双倍补偿给你们，咱们没必要舞刀弄枪，你觉得呢！”荣天朗听见骆洪苍的话，大声质问了一句。 “抱歉了，我端的是头碗饭，该要的补偿，你恐怕给不起！”骆洪苍听完荣天朗的话，背靠着一棵大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荣天朗那边顿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没得谈了，是吗！” “荣天朗，你今天如果想要安然无恙的走出这个院子，唯一的出路，只有把车家人交出来，否则任何的负隅顽抗，最后都只有死路一条！”苍哥大声开口。 “笑话！我荣某人在y县叱咤风云这么多年，虽然称不上虎跃龙腾，但最起码也是经历过风雨的，我在y县经营了十年光景，你感觉凭你这三言两语，就能把我吓得屁滚尿流吗！朋友，刚才的一轮冲锋，你也看见了，只要我们在这守着，你们就冲不进来这个院子，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人已经从y县赶过来了，所以你们继续堵在外面，最终的结局只有被绞杀殆尽，与其把命留在这里，你还不如拿着我的钱远走高飞，去做个逍遥神仙，毕竟你给别人卖命，也无非乎是为了利益，既然都是为了钱，那么我们一切都好谈，你觉得呢！” “荣天朗，你真的感觉，凭你叫来的外援，就可以把我们拍在这座山里吗！”骆洪苍再次吼了一句。 “你既然能带队找到这个地方，我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我相信你不是没听过，对吗！即使你真的是个江湖大匪，但是你能把我们y县的混子全屠了吗？”荣天朗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有点意思了。”骆洪苍听完荣天朗的回答，笑着嘀咕了一句，接着再次提高了音量：“说说你的筹码吧！” “我在这个院子里，有一批价值三百万的金条，现在全都让人扔到院子外面，你们派人过来取走，然后下山，怎么样！”荣天朗大声回应了一句。 “好，我同意！”骆洪苍听完荣天朗的话，回声应允。 ‘嗖！’ 骆洪苍话音落，在前面那个大院子里面，顺着墙头就扔出来了好几个旅行包，其中一个摔在地上之后，拉链一下就被撑破了，里面黄澄澄的金条散落满地，倒映着金灿灿的光芒。 看见院子里面扔出的四个旅行包，我咧嘴一笑：“看来荣天朗对车良恭的家人还真是上心，居然连这种买命钱都提前准备好了。” “这些钱未必是买命钱，也可能是车良恭给他家人留下的棺材本，只不过被荣天朗征用了而已。”骆洪苍看了一下时间：“现在距离咱们上山，已经半小时了，大家再来一波冲锋，时间也就快到了，所有人都准备。” ‘哗啦！’ 骆洪苍话音落，树林中再次响起了一阵枪械上膛的声音，看见大家都准备好了，骆洪苍压低了声音：“一会我开第一枪，只要对面还击，大家就开始撤，大龙、小胖，你们俩直接带人去预定的位置。” “明白！”大龙和小胖互相对视了一眼，点头。 骆洪苍话音落，又看了看身边的我还有希佑和大.麻雀：“等撤回来之后，再动手的话，就是咱们哥四个表演了，成了一切都好，如果玩砸了，那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别说丧气话了，动手吧！”听完骆洪苍的话，我紧紧的握着枪柄，手心冒汗的回应了一句。 “准备。”骆洪苍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再次提高了音量：“荣天朗，我现在派人出去拿东西，叫你的手下小心枪，不要走了火！” “放心，我言而有信！”荣天朗很快回应。 “我去！”荣天朗话音落，我一下站起了身。 “小飞，我去吧。”希佑见我起身，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我们端的就是这碗饭，你如果出事了，我们没办法跟东哥交代。” “没事，我……” “让希佑去吧。”骆洪苍没等我把话说完，直接将我的话打断，随后希佑也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握着枪的手背在身后，溜达着向那几个旅行包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时候，对面的墙头上也重新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都在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们这边，之前那些人扔旅行包的时候，用的力气很大，所以那几个包的位置，距离院墙大约有十多米的距离，刚好位于树林和院墙的中间地带，希佑走过去之后，先是捡起一个双肩背包挎在了胸前，随后在佯装捡第二个包的时候，猛然抬起手，对着院墙的方向‘砰’的就是一枪，他这一枪过后，墙头上的一个人瞬间栽进了院子里，也不知道是中枪了，还是吓着了。 “他妈的！打！！”骆洪苍等希佑开枪之后，抬起手就开始对着墙头那边连续扣动扳机，随后我们这些人再次窜出了树林，无数子弹奔着墙头倾泻而出，院子里那些人看见我们冲了出去，纷纷抬手，开始对着这边不断还击，一时间，枪声再次连成了片。 ‘踏踏踏！’ 希佑在前面开了一枪之后，把那个背包挡在身后，撒腿就往我们这边跑，等他到了树林子边缘之后，身子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砰砰！’ 看见希佑倒地，我胡乱对着那边打了两枪，随后跑到他身边，拽着他就钻进了树丛里，躲在了一棵树后面：“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希佑听完我的话，坐起身四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到处摸了摸，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而我在看见他身后的背包之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此刻他身上的那个背包已经被打出了两个弹洞，金条上还镶嵌着变了形的弹头，我拽下那颗弹头看了一下，顿时咬牙：“荣天朗这个老王八蛋，太滑了！” “怎么了？”希佑听见我骂人，扭头问道。 ‘当啷！’ 我抽出了那枚中弹的金条，往地上一扔：“他扔出来的东西，是他妈镀了金的铜条！” ‘哗啦！’ 希佑被我拖进树林里面之后，骆洪苍他们也被对方再次压制了回来，树林和院墙之间的这二十米空地，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让我们难以触及的禁区。 “朋友，你这种行为，是在试探我的底线！”我们这边的再次冲锋失败之后，荣天朗的声音已经充满了愤怒。 “荣天朗，要不然，我跟你谈个交易吧。”苍哥看见我扔过去的假金条，莞尔一笑：“你护着车良恭的家人，无外乎只是为了富贵荣华，既然你跟车良恭的关系这么密切，那么我想你也应该清楚，如今的车良恭，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你继续做他的走狗，早晚也是死路一条，而车良恭能给你的一切，我们也能给你，甚至还能让你再次跃上一个台阶，怎么样，考虑一下吗？” “放你妈的屁！我荣天朗一生光明磊落，从来就没做过坑兄灭弟的事，怎么可能跟你们这群小人为伍！”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一番话，怒不可遏的骂了一句。 ‘铃铃铃！’ 骆洪苍听完荣天朗的话，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随后手里的电话铃声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喂，小番……你确定吗……对方有多少人？好，我知道了！” “苍哥，怎么样？”等骆洪苍挂断电话之后，我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荣天朗的后援来了，人已经到山下了，来了二十多台车，至少五六十人！”骆洪苍把话说完，做了个深呼吸，看着身边的希佑和大.麻雀我们三个：“咱们已经走到绝路了，只能背水一战，成了就成了，一旦败了，咱们很可能就会被埋在这座山里了，所以失败的危险性我就不多说了，大家一切尽力吧！” “明白！”听完骆洪苍的话，我们这边的人全都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我们这边商量对策的时候，院子那边也没有了任何声音，显然荣天朗也是接到了外援到场的消息。 感受到空气中的寂静之后，我在手机里翻出了大龙的通讯记录，对骆洪苍比划了一下，骆洪苍微微点头，继续对着院子那边大喊道：“荣天朗，你别感觉我的话是在开玩笑，我们既然能找你要车良恭的家人，说明我们的实力，肯定是跟丙润实力相当的，而且我相信刚才这段时间，你应该也跟车良恭通过话了，没错，我们是安壤盛东公司的人，只要你同意把车良恭的家人交给我们，我刚才说的话一切作数，你要知道，现在的车良恭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一旦他倒了，丙润公司就无法再给你提供任何庇护，而我们盛东公司正如日中天，只要你同意归附，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条件！” “我听说，你们盛东公司是做矿业起家的，对吧？”荣天朗这次没有继续破口大骂，而是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他妈的，这个孙子是看见自己的后援来了，在这拖时间呢。”听见荣天朗的回答，骆洪苍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又开始继续扯皮：“没错，只要你同意加入盛东公司，我可以给你一个进入矿业的媒介，怎么样，值得考虑吗。” 在骆洪苍跟荣天朗扯皮的功夫，我也看了一眼时间，此刻距离骆洪苍接到小番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之前我们走到这边，用了半个小时，但是此刻那些人跑步上山，速度很定会快了很多，估算了一下时间之后，我直接按下了拨通键。 ‘砰！’ 我这边刚刚拨通大龙的号码，山口那边忽然就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枪响，惊起飞鸟无数。 第一三一零 我们是自己人 寂静的山谷中，突兀的一声枪响，吓的所有人都是一激灵，骆洪苍听见这声枪响，顿时对着院子里面喊了一句：“荣天朗！你他妈敢骗我！” ‘砰砰！’ 骆洪苍话音落，我举起枪口，直接对着天上崩了两枪。 ‘吭！吭！’ ‘砰砰砰！’ 一时间，我们这边的人全都开始举起枪口，对着天空不断射击，枪声密集的宛若鞭炮一般，打的树叶子哗哗作响。 ‘砰砰！’ 我这边再次开了两枪之后，扯着嗓子一声大喊：“有埋伏！都他妈往外撤！” “把开枪的频率放缓。”骆洪苍掐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对旁边的几个青年点头：“走吧！” ‘呼啦啦！’ 那几个青年闻言，全都起身向远处跑去，一边跑还一边不断地开枪，而山口那边的大龙他们听见枪声，也开始不断地向这边压进，枪声愈发清晰。 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骆洪苍我们几个把外衣一脱，互相看了看，随后同时起身，一起向前方的那个大院子跑了过去。 ‘吭！’ 我们这边刚一出那片密林，前面院墙那里的一个人抬起手，对着我们这边就崩了一枪。 “我艹！你他妈瞎啊，看清楚人了吗，你就他妈开枪！”看见前面那个人举枪，我并没有还击，扯着嗓子骂了一句。 “自己人！”希佑一边跑，也一边跟着喊了一句。 “自己人？你们是谁手底下的？”院墙上的几个人看见我们四个埋着头一顿疯跑，一时间看不清我们的模样，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在我们这边对话的同时，后面树林的再次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随后至少有二十多人，一下子从后面的树林中展现出了身影，而此刻的这伙人，才是荣天朗那边真正的援军，这些人出现之后，很大一部分都向大龙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同时也有人向院子这边跑了过阿里。 “开门，辰哥他们到了！”荣天朗真正援军的到来，让守在院墙上面的几个人一脸轻松，彻底打消了疑虑，我扭头看了一下后面追来的人，也在心中升起了一抹庆幸，不得不说，骆洪苍我们的这个时间点卡的很完美，刚好跟荣天朗那边赶来的支援撞在了一起，也让院子里的人彻底打消了疑虑，而此刻后面那些人也只能看见我们的背影，并且看见院子里面的人没对我们开枪，也把我们当成了同伴。 ‘咣当！’ 我们几个跑到院门口之后，那个红色的院门一下就被人打开了，随后里面的一个人对我们几个笑了笑：“兄弟，你们到的太及时了，快，里面请！” ‘刷！’ 就在这个人刚刚必出一个请的手势之后，大.麻雀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把枪顶在了这个人的侧肋：“别动！” “你、你们……”青年看见大.麻雀的动作，顿时一愣。 “不想死就别废话。”骆洪苍并没有理会青年的问题，皱眉看着他：“荣天朗在哪？” “院子里，穿运动装那个就是。”青年脑门冒汗的回应了一句。 “希佑，关门！”骆洪苍扔下一句话之后，伸手搂住了那个青年的肩膀，将另外一只手背在身后，用枪指着青年，直接向院子里面走去：“该怎么说话，你清楚吧？” “明白！”青年看了看我们几个人，随后做了个深呼吸，带着我们离开门洞，直接向院里走去：“大哥，浩辰的人到了！” “哦，人在哪呢？”青年话音落，荣天朗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这时候，我们几个人走出门洞，刚好看见了院子里面的景象，此刻在院子里面的墙根处，立着好几个梯子，之前那些开枪的青年全都脚踩着梯子躲在墙后，荣天朗就站在院子中间的位置，在里面的房子那里，还有一个女人正抱着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其中那个女孩子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在半掩的房门里，还有一双老人，应该是车良恭的父母。 荣天朗这个人的个子不高，身高也就在一米六五左右，看见我们进门，他迈步就迎了上来，打量了一眼我们几个，眼神有些陌生：“你们几个是浩辰的人？他人在哪呢？” “哦，辰哥带人上山之后，去追对伙的人了，让我们先过来保护你的安全。”我信口胡诌了一句，迈步就向荣天朗走了过去。 “哎，不对啊，刚刚我不是还看见浩辰就跟在你们几个后面吗？”一个刚刚从梯子山下来的青年，顿时疑惑的问了一句。 ‘咣咣咣！’ 与此同时，院子大门那里也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开门！我是王浩辰！” “我艹！他们是鬼！”荣天朗听见院门外传来的声音，一声大吼，转身就要跑。 ‘踏踏！’ 在荣天朗转身的一瞬间，我一步窜上前去，对着他的后颈‘嘭’的就是一枪柄，随后直接把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站住！” ‘刷！’ 我这边刚一动身，院子里面的好几把枪同时对准了我。 “都他妈别动！”等我控制住荣天朗之后，骆洪苍和希佑、大.麻雀他们三个人直接转身，跟其他人对峙在了一起。 荣天朗被我用枪控制住了以后，情绪忽然间就失控了，也不知道他是感觉到被我们戏弄了，还是因为以他的身份，没办法接受这种屈辱，看着旁边那些人就是一声嘶吼：“去你妈的！开枪！都给老子开枪！” ‘嘭！’ 听完荣天朗的话，我抬起手，对着他的头上又砸了一下，随后看着那些围着我们的人：“都懂点事，把枪放下！” “没错，我们今天过来，不是奔着你们来的，只要我们能把院子里面的人带走，那么你们这些人全都会毫发无伤。”骆洪苍说着停顿了一下，对那些人笑了笑：“你们都是跟着荣天朗吃饭的，如果枪一响，大家肯定会同归于尽，或者你们凭借人多的优势，侥幸赢了我们，可是到时候你们连老板都没了，还有继续拼命的意义吗？” 院子里的人听完骆洪苍的喊话，又看了看荣天朗，一脸的为难。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呢！我他妈让你们开枪！都聋了吗！”荣天朗看着院子里左右为难的一群手下，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 “我他妈让你们把枪放下，都聋了吗？！”荣天朗话音落，我也跟着大声吼了一句，随后枪口微垂，顶在了荣天朗的腿上：“不见点红，你们都以我是在这过家家呢，是吗？” “别！别开枪！”围着我们的人群里，一个看起来像是带队人模样的青年，见我真的要开枪，顿时喝止了一句，随后做了个深呼吸，微微俯身，把枪放在了脚下，随后看着其余人：“都把枪放下！” “徐光！你他妈干什么！你是要造反吗！！”荣天朗看见青年的举动，咬着牙喝问了一声。 “大哥，这些人说的没错，跟院子里这一家子比起来，你才是我们的大哥，而且我跟这一家人也没有感情，我可以看着他们被人带走，但是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有危险。”徐光回答完荣天朗的话，对其他人压了下手：“都把枪放下！” 荣天朗听完徐光的话，感觉都快被气炸了：“徐光！你他妈糊涂了吧！你觉得咱们如果让车良恭的家人被带走，他日后会放过咱们吗！” “大哥，因为今天的事，日后哪怕车良恭真的找咱们算账，只要你还在，就依然能带领兄弟们跟他去拼，可是你今天要是出事了，我们这些人，就连拼命地意义都没了，你懂吗！”徐光喊完一句话之后，看着其他人：“都把枪放下！” ‘刷！’ 其余人听完徐光的话，全都微微弯腰，把枪放在了脚下。 “你们在这是在陷我于不仁不义啊！”荣天朗看着一众手下的动作，面色无比的悲怆，而我看见这一幕，差一点笑出了声，感觉这个荣天朗不去演戏，真是白瞎了，因为他现在虽然被我控制住了，而且口口声声的说让徐光那些人开枪，保住车良恭的家人，可是其实以他现在的处境，是完全可以赤手空拳跟我拼命地，因为他只要剧烈挣扎，院子里的枪自然也就全都响了，但是这个老王八犊子除了站在原地一顿嘴炮，压根就没做出任何动作，明摆着就是自己怕死，但是同时又把骂名推给了徐光等人。 ‘咣咣咣！’ 此刻在院子的大门外，再次传来了一声怒吼：“大哥！你在里面吗！院子里到底什么情况？” “你叫王浩辰，对吧！”骆洪苍听见院子外面的声音，咧开嘴笑了笑：“告诉你的人，全都停手，把我们的人放过来！否则就准备给荣天朗收尸吧！” “我去你妈的，你把我大哥怎么了？！”王浩辰喊话的同时，再次开始‘咣咣咣’的不断砸门。 “希佑，把他们的枪全收了，大.麻雀，开门！”骆洪苍听见王浩辰的不断叫骂，也没有再跟他对话，同样迈步走到我身边，把枪口对准了荣天朗，然后希佑开始走到院子里那些人的身边，挨个的把他们的枪卸了弹.夹，扔进了院子里面的一个水缸里。 ‘咣当！’ 与此同时，大.麻雀也走到院子门口，一下子拽开了门栓。 ‘呼啦啦！’ 院门敞开后，一个二十七八岁，手里端着一把私改猎的青年，带着十多个人冲进来之后，瞬间将院子的门洞填满了。 第一三一一 都这么爱表演吗？ 大.麻雀那边打开院门之后，那个叫做王浩辰的青年，直接举起私改猎顶在了他的头上，推着他缓步走进了院子里，在看见我们院子里的景象之后，顿时一愣，随即一声怒吼：“他妈的，你们把我大哥放了！” “别叫唤了，把枪放下！”骆洪苍看着前面的王浩辰，用枪口顶了一下荣天朗的头：“我这人胆子小，千万别吓我，手抖了，大家都不好过！” “我去你大爷的，你把我大哥放了！”王浩辰看见被我们挟持的荣天朗，声音很大的就吼了一句。 “呵呵，我说了让你别吓我，但是你好像没听懂！”骆洪苍看见王浩辰的举动，对着荣天朗头上‘嘭’的就砸了一下，直接把荣天朗的额头砸出来了一个大包，看见荣天朗挨了这一下，我都替他感到憋屈了，我之前对他动手，是因为他不断地大吼大叫，而自从王浩辰进院子之后，荣天朗连个屁都没放，就又挨了一下子，骆洪苍砸完了荣天朗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虎着脸一声嘶吼：“小兔崽子，今天不他妈躺下两个人，你们都以为我在开玩笑呢，是吗！” 骆洪苍说话间，直接把枪口对准了荣天朗的头，接着‘砰’的一声扣动扳机。 ‘嘭！’ 枪声过后，一发子弹贴着荣天朗的脸颊，直接打在了院子的围墙上，溅起了一阵碎石，而苍哥在打出这一枪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被我勒住脖子的荣天朗哆嗦了一下。 骆洪苍突兀间的开了一枪，把院子里所有的人全都给震住了，对面的王浩辰看见苍哥的举动，直接愣在了原地，已经忘了叫嚣。 “一群小兔崽子，都他妈以为我在这跟你们闹着玩呢，是吗！我再说最后一遍，全他妈给我往后退，让我们的人进院子！”骆洪苍喊话间，对着王浩辰他们那些人的脚底下‘砰砰砰’的又打了三枪，引得他们连连跳脚后退，其中还有一个人的腿被流弹击中，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崽子，我数三个数，让你的人把门让开，否则。”骆洪苍停顿了一下，把枪口抵在了荣天朗的头上：“我今天豁出这条老命，也会把这个院子里的人全带走，你信吗！我数三个数，一……” “别数了！”王浩辰听见骆洪苍开口，根本没用他继续，就对着身边的人挥了下手：“把路让开。” ‘呼啦啦！’ 王浩辰身边的人听见他的话，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往后退了一下，把大门的位置让了出来，随后王浩辰又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是王浩辰，叫所有人停火，往院子这边集合，不许跟对方的人起摩擦……别他妈问了！按照我说的做！”王浩辰喘着粗气吼了一句，随后挂断电话，看着骆洪苍我们：“我可以放你们下山，但是你们必须保证我大哥的安全！” “这是自然，我们今天本就不是奔着你们来的，自然也不想与你们为敌。”骆洪苍微微一笑：“希佑，大.麻雀，照顾好车总的家人，走了。” “明白！” 大.麻雀和希佑听完骆洪苍的话，两个人一起走到后面，希佑直接奔那个女的去了，大.麻雀则是去了里面的房间，很快，里面的房间就传来了老人的叫骂和砸东西的声音，而那个女的更是把孩子挡在身后，像是疯了一样的对着希佑又打又咬。 在撕扯的工程中，希佑被那个女人一口咬在胳膊上，直接咬掉了一块皮，希佑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直接举起了枪：“他妈的，你这个疯婆子！” ‘砰！’ 看见希佑的动作，我抬起手，对着两个孩子那边就打了一枪。 ‘嘭！哗啦！’ 我这边开了一枪之后，距离两个孩子五米开外的一个玻璃窗应声而碎，玻璃碎屑崩了满地，紧接着，那个小女孩“哇”的一声就被吓哭了。 “孩子！”那个女人看见我对孩子那边开枪，瞬间就不跟希佑撕扯了，一个转身，将两个孩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希佑看见女人转身护住孩子，瞬间明白了我的用意，上前一步，直接把枪口指向了其中一个小男孩：“我这个人没有对孩子下手的狠心，但是你也千万别逼我！”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那个女人听见希佑的话，瞬间变得慌张无比：“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孩子，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们！” “孙子！我孙子怎么了！”此刻在房间里，一直不肯配合大.麻雀出门的老人，听见这个女子的喊话，直接推门走到了外面。 ‘嘭！’ 趁着那个女子走神的功夫，希佑对着她头上就砸了一枪柄，直接把女人打倒在地，一下就把那个小男孩抱在了怀里。 “妈妈~” 那个小男孩看见女子挨打，也开始挣扎着哭喊了起来。 “都他妈别动！”希佑把小男孩抱在怀中，直接将枪口顶在了他的侧肋上。 “不要！”看见希佑的动作，站在门口的老头忽然摇晃了一下，随后边上的老太太一把扶住了他，等那个老头站稳身体之后，抬起手掌，声音颤抖的开口：“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伤害孩子，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对吗！” “是啊，不管怎么说，孩子的确无罪。”骆洪苍听见老人的话，笑着点了点头：“老人家，我这个人，生平没有忌讳，但是有选择的话，我还是不想伤害女人、老人和孩子，而今天偏偏不凑巧，我竟然同时跟这三种人遇见了，但是还好，我的目标并不是你们，所以只要你们配合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怎么样，公平吗？” “只要你不伤害我孙子，怎么样都依你！”老人跟骆洪苍对话的时候，目光始终都顶在希佑手中的小男孩上，似乎生怕他受到丝毫损伤。 骆洪苍听完老人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都是车良恭的什么人？” “我们老两口是车良恭的父母，他们是我的儿媳和孙子孙女。”老人听完骆洪苍的回答，如实回应了一句，随后解释道：“我儿子做的是什么生意，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但是不管你今天来找我们，是为了求财还是为了商业竞争，都希望你能别为难我们这些事外之人，尤其是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 “放心吧，只要你别让我为难，我肯定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在庙里添业障。”骆洪苍说话间，门口那里再次聚了一伙人，随后大龙和小胖带着三个青年就走进了院子里面：“苍哥！” “怎么样，都没事吧？”骆洪苍看见大龙进院子，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有几个受伤的，我已经让人带着他们先行下山了。”大龙点头回应。 “好，带着他们，走了！”骆洪苍闻言，对着车良恭的家人挥了挥手，随后又对我使了个眼神，接着我们俩押着荣天朗就像门外走去。 “你们走可以！把我大哥放了！”王浩辰看见我们准备把荣天朗也带走，顿时一步堵住了去路。 “放心吧，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们今天不是奔着你们这些人来的，我带荣先生走，也无非是让你送我一段路罢了，你说呢，荣先生？”骆洪苍看着荣天朗，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浩辰，算了，把路让开吧。”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又看了看被希佑抱在怀里的孩子，微微摇头：“咱们输了。” “大哥，可是他们如果带走了车良恭的家人，然后还想要伤害你怎么办！”王浩辰咬牙追问了一句。 “放心吧，我没事。”荣天朗再次摇头：“他们这些人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车良恭的家人，而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的，我一旦出事，他们绝对走不出y县，所以他们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听完荣天朗的话，我再次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到了这一刻，我是真的没想明白，当初车良恭怎么会瞎了眼，扶植起来了荣天朗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来保护他的家人，但是仔细想想，如果荣天朗真是个忠勇之辈，我们今天的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想到这里，我继续往前推了荣天朗一把：“你放心吧，我们今天过来，本身就没想把你怎么样，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含沙射影的吓唬我们，请吧，荣老板！” 荣天朗点了点头，看着前面的人：“把路让开！” 荣天朗一句话说完，小胖直接推开了王浩辰，随后我们一行人裹挟着荣天朗和车良恭的家人，直接走出了院子外面。 ‘呼啦啦！’ 我们这边刚一迈步，王浩辰那些人随后就跟了出来。 ‘砰！’ 看见那些人迈步，骆洪苍抬起手，对着院门口的台阶上就打了一枪，随后大声吆喝道：“这一枪打的是地，谁如果再敢迈一步，我打的绝对是人！” “如果我大哥出现任何差池，你们绝对走不出y县！”王浩辰看着脚下的弹洞，一动未动，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威胁。 “哎，你们y县的社会人，都这么爱表演吗？”骆洪苍听完王浩辰的话，顿时咧嘴一笑，向荣天朗问了一句，而荣天朗则一言不发，没有回应。 因为之前我们进山的小路已经位于山顶，所以这边并没有什么游客，加之山里属于盆地地带，所以对于声音的传播也起到了很大的阻隔作用，此刻山外的人还并没有人发现我们这边的异常，等大家重新回到庙宇里面的路上之后，我们这些人也调整了一下状态，希佑抱着车良恭的儿子，大.麻雀抱着那个女孩，其余人则扶着车良恭的父母和妻子，苍哥也伸手搂住了荣天朗的脖子，一行人溜溜达达的向山下走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家子来拜佛一样，只有衣袂的偶尔晃动，才会无意中显露出隐约间的刀枪。 第一三一二 高手过招 等骆洪苍我们这边押着荣天朗离开了山间小路之后，后面的王浩辰那伙人，也全都跟了出来，与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了后面，而我们也没理会他们那群人，直接带着车良恭的家人开始往山下走，很快，我们这伙人就走到了庙里的大门那边，此刻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很多香客都已经驱车离开了，剩下的那些人也都去了庙里的斋堂吃饭，所以门前的广场上显得很空旷，也没有什么人。 等我们这伙人走到庙门前之后，王浩辰加快脚步，直接走到了我们身边，看着骆洪苍：“之前你说让我大哥送你们下山，现在山也下来了，请你们讲点信用，把我大哥放了吧！” “你放心吧，我既然说过不会伤害荣先生，自然不会食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骆洪苍听完王浩辰的话，略微一笑：“荣先生，我如果想让你再陪我多走一段距离，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有些得寸进尺了吗？”王浩辰听完骆洪苍的要求，肩膀颤抖的喝问了一句。 “呵呵，过分么，我还真没觉得。”骆洪苍笑着回应了王浩辰一句，随后看着荣天朗：“荣先生，之前你不是跟我说，在y县这个地方，我们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么，我仔细一想，感觉你说的还真有道理，现在看你们这个阵仗，我感觉自己离了你，去哪都不安全，要不，再麻烦你多送我几步？” 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也是不屑一笑：“怎么，莫非你还想带着我一起去见车良恭不成？” “你放心吧，既然荣先生能如此大度的把车良恭的家人让给了我们，那么我肯定也不会让你们为难的，但是我们既然把人找到了，自然也得平安的把他们带走，你说呢？” “行，那我就再送送你们！”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很豁达的点了点头。 骆洪苍也跟着一笑：“荣先生，我们的车太破了，怕你坐不惯，咱们坐你的车走呗？” 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看着人群里的一个青年：“小刁，把车钥匙给他！” “大哥，我开车，陪你一起走！”荣天朗的司机梗着脖子回应。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跟荣先生在路上的悄悄话，是你能听的么。”骆洪苍打断青年的话，勾了勾手：“乖乖滴，把钥匙扔过来。” 青年听完骆洪苍的话，犹豫了一下，掏出车钥匙扔了过来：“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物，但是今天我大哥如果受到任何伤害，我他妈绝对要你们的命！” “哎呦，你还真别拿这番话吓唬我。”骆洪苍听完青年的话，看着王浩辰等人：“还是那句话，我这个人天生胆子小，所以你们千万别跟着我，万一我受到惊吓，还真不一定能够为荣先生的安全负责，小飞，走了。” 话音落，骆洪苍拿着车钥匙，直接向路虎车那边走去，随后大龙他们也带着车良恭的家人，很快回到了我们那边的车上。 ‘咣当！’ 走到路虎车边上之后，我拽开车门，直接把枪顶在了荣天朗的腰上，而荣天朗也没反抗，很顺从的坐进了车里。 ‘嗡嗡！’ 与此同时，大龙他们的几台车纷纷启动，沿着下山的道路开始往下走，骆洪苍也驾驶着荣天朗的路虎跟在了后面压着车队的尾巴。 ‘铃铃铃！’ 我们这边刚刚走到山路上，荣天朗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按下了静音，我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的符号。 骆洪苍把着方向盘，听见后面的声音之后，顺着后视镜看了荣天朗一眼，随后微微一笑：“是车良恭吧。” “没错。”荣天朗攥着手机，没有回避的回应了一声。 “为什么不接电话呢？”骆洪苍闻言，再次笑着问道。 “你觉得这个电话，我应该接么？”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随即反问了一句。 “呵呵，也对，不过今天你也应该庆幸，我们带走了车良恭的家人，不是吗。”骆洪苍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自顾点燃了一支，随后把手伸到后面，递给了荣天朗。 而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微微怔了一下，接过了他的烟盒：“你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那个王浩辰，不是你的人吧？”骆洪苍叼着烟，体态放松的开口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你在y县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其实你真正的心腹，只有之前在院子里的那几个人，或许你还有其他心腹，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他们不适合出现，因为它们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对付我们这种人的，是吧！” 我坐在荣天朗身边，听完骆洪苍的一番话，一下就愣住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来，没想到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忽然就笑了，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不少，眼神中也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狡黠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荣天朗变得坦然了不少，体态放松的靠在了座椅上：“为什么会这么说？”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你如果想把我们挡在院子外面，是很容易的事情，凭借那堵高高的院墙，你完全可以不放任何人进院子，直到王浩辰把外围彻底清扫了，然后再让我们进门，这样才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办法，但你并没有那么做，不是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我们冲进院子之前，你已经告诉你的人不必反抗了，对么！” “呵呵。”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笑而不语。 “看来我是猜对了。”骆洪苍听见这个笑声，依旧平稳的开着车：“那也就是说，你在y县的这些产业，虽然名义上是你的，但是实际上全都是车良恭的产业，你不过只是个傀儡罢了，而且在社会上的名声，也全都是虚有其表，至于那个王浩辰，他才是车良恭在y县真正的代言人，而他也不是你的什么手下，他存在的意义，只是监督你，没错吧。” 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低头沉默了几秒钟：“咱们今天才刚刚接触，你就能发现这么多的事，你是个很可怕的人。” “相比之下，你才是那个可怕的人。”骆洪苍停顿了一下：“你在y县，甘心给车良恭做了十年傀儡，就是在等待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吧，虽然y县这些产业，赚的钱大多都流进了车良恭的腰包，可是那些产业却都在你的名下，而且你在y县已经有了自己的名气，之前车良恭势大的时候，你不敢反抗他，可是如今我们已经对车良恭动手了，你的春天也来了，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今晚的y县，注定不会是一个太平的夜晚，因为你早就已经做好准备要对王浩辰下手了，而且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在你心中已经推演了无数年，所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之前王浩辰虽然带了很多人上山，但是看那些人的站位，其中应该有十五至二十人，都是王浩辰的铁杆心腹，我很好奇，你收买了其中的多少人，三个，还是五个？” “十五个。”荣天朗轻声开口，说出了一个数字：“王浩辰身边的人，除了几个跟他一起从老家出来的发小和同乡，剩下的，其实早都是我的人了，十年来，我把分到手的所有利益，全都给了他们，自己分文未取，不然你以为凭你们今天这么区区几个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车良恭的家人劫走呢。” ‘刷！’ 听完荣天朗的话，我在旁边一下就愣住了，之前的时候我还纳闷呢，荣天朗好歹也是这个县城的当红大哥，为什么双方动起手来，我们那么轻易的就冲破了荣天朗的防线，合着我们在利用他的时候，他也在利用着我们完成他的计划，想到这里，我转头看着荣天朗，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果今天在庙里的一切，都是你表演出来的，那么你带我们进庙里，也是早有预谋的，对吗？” “没错。”荣天朗点头承认了我的话，轻轻一笑：“昨天从你们去了我的洗浴开始，一切举动就全都在我的监控之下，不仅你们两个人，而是你们所有的人。” “呼！” 听完荣天朗的话，我脊背发凉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忽然感觉心有余悸，之前我和骆洪苍去荣天朗家踩点的时候，还以为我们在盯着荣天朗，原来自己早就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之下了，此时此刻，我特别庆幸，幸亏荣天朗早就对车良恭起了反心，不然他要是真的对车良恭忠心耿耿的话，恐怕我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就在我以为荣天朗棋高一着的时候，骆洪苍又继续开口了：“昨天晚上，你派去盯着我们的人，一共有两个，其中一个人是店里的服务生，而另外一个，是你的手下，这个人的左手纹了一只蝎子，没错吧？” 荣天朗听见骆洪苍一语道破了他安排过去的人，顿时皱眉：“你连这些事都知道？”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些人，毕竟一个服务生熬得眼眶发红，却守在走廊里不去睡觉，还有一个去洗浴的客人，坐在大厅里玩了一宿手机，的确让人感觉挺匪夷所思的，不是么。”骆洪苍缓缓吐出了一口烟：“我发现这两个人之后，防备了很久，却发现你这边没有任何动静，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有了这种想法，加上今天我去你别墅踩点的时候，你又特意带我进了山，当时我就已经能够笃定，你是准备借着我的手，摆脱车良恭的控制了。” 荣天朗沉默了一下：“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这些事，你竟然早都知道了？那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我坐在后座上，听见骆洪苍和荣天朗的对话，感觉自己就像傻了一样，智商已经完全下线，觉得骆洪苍就像个妖怪一样，因为我们俩全程都在一起，但是他却发现了这么多事情，而我却毫无察觉。 “这些事，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咱们如果漏出太多破绽，荣先生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车良恭的家人交给咱们的，对吧！”骆洪苍话音落，从后视镜中瞄了荣天朗一眼。 “呵呵。”荣天朗从后视镜中跟骆洪苍相视一笑，没有回应。 第一三一三 把她单独关起来 骆洪苍和荣天朗一路交谈，我们的车很快就开到了山脚下，等骆洪苍把车开到一个狭窄的拐角之后，‘滴滴’的按了两下车喇叭，随后前面的大.麻雀的那台车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吱嘎！’ 骆洪苍轻点刹车，把车横在了路中间，直接将狭窄的山路堵死，伸手拔下车钥匙以后，拿着枪对荣天朗比划了一下：“我继续帮你把戏做下去？” “算了吧，我这个人怕疼，而且今晚还有正事要做，就不劳烦你动手了。”荣天朗听完骆洪苍的话，摆手拒绝了一句，随后从副驾驶座椅后面的掏出一副手铐，直接把自己的手铐在了后座的扶手上：“你这个人有点意思，要不然，留下帮我吧，我知道我这里的庙小，留不住你这尊真神，如果你能帮我把车良恭留在这边的尾巴扫清，价码随你开，怎么样？” “算了吧，你今天既然能把车良恭的家人交到我手里，说明你对于清扫王浩辰这些人，早已经做到了心中铁板一块，有没有我都没什么必要，而且我即使留下，我身后的人也不会把手伸向y县的。”骆洪苍直言回绝。 “可惜了，我身边如果要是有你这么一个人的话，今天的计划，至少可以提前五年。”荣天朗被骆洪苍拒绝以后，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惋惜，随后继续道：“既然你帮了我一个忙，那我就不妨再多说一句，其实你们今天劫走的那些人里面，那个小男孩并不是车良恭的儿子，而是被他领养的一个孤儿，他是车良恭步下的一步迷棋，为的就是给外人造成一种他们家里人重男轻女的假象，还有那个老头子，也不是车良恭的父亲，如果你们谈判的时候，他如果提出了先把女人接走，打算把儿子和父亲留给你做筹码，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听完荣天朗的话，我再次皱起了眉头：“车良恭这个人，也太贼了吧。” “你的话我记住了，谢谢。”骆洪苍听完荣天朗的话，微微点了下头，神色凝重了不少，看他的眼神，肯定也没想到车良恭还埋了这么一部暗棋。 “你应该知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一句谢谢。”荣天朗话音落，身体后仰，靠在了座椅上。 骆洪苍听完荣天朗的话，拿过了他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等铃声响了一下之后，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到了荣天朗的手机上：“我会给你留几个人，但是他们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意外。” “放心！”荣天朗闻言，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光彩。 ‘咣当！’ 骆洪苍跟荣天朗说完话之后，我们俩直接走到了前面那台车边上，骆洪苍敲了敲车窗，看着里面的小番：“你带四个人留在y县，帮荣天朗处理一些事情，需要的时候，他会给你打电话。” “明白！”小番听完骆洪苍的话，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直接点头应了一声。 话音落，我和骆洪苍也坐到了前面大龙的那台车里，我们上车的时候，车良恭的父亲、妻子和儿子都在这台车上，随着我们打开车门，车良恭的妻子紧紧的把儿子抱在了车里，那个老人也挡在了他们母子面前，看见这一幕，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因为这三个人里面，除了车良恭的妻子，剩下的老人和孩子竟然都是伪装的，而自从我们抓人开始，这一家子就全都照顾着这个男孩，而刻意去忽略了车良恭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是荣天朗提醒了我们一句，他们的行为，已经绝对足以混淆我们的视线了。 “苍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往哪走？”大龙看见骆洪苍我们俩上车，转头问了一句。 “走便道，直接回安壤。”骆洪苍话音落，就开始闭目养神，没再说什么，看见他这副模样，我也把车窗微微敞开了一条缝隙，开始自顾吸烟。 …… 因为我们回去的时候是走的便道，所以比来的时候耗费了更多的时间，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去，也没看见目的地，百无聊赖的我，直接靠在座椅上开始睡觉。 虽然在车里睡觉很不舒服，但是我这一觉倒是睡的还挺踏实的，随着车辆一阵颠簸之后，我从昏睡中醒来，看了一眼外面熟悉的街景，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我打了个呵欠，扭头看了看，车良恭的妻子和父亲仍旧一脸警惕的模样，怀中那个小男孩也睡着了，我看了看身边同样在睡觉的骆洪苍，伸手拍了一下大龙的肩膀：“咱们这是去哪啊？” “苍哥说让我直接往城北开，到地方再叫醒他，但是没说去哪。”大龙听完我的问话，呵欠连天的回答了一句：“飞哥，你脚底下有红牛，递给我一罐呗，开了一路的车，我感觉眼睛都花了！” 我笑了笑，打开一罐红牛递了过去：“要不然你靠边停车，我替你一会吧。” “没事，现在都已经进城了，没多远了。”大龙接过红牛喝了一口，强打着精神回应了一句。 看见大龙困得迷迷瞪瞪的样子，我也不再继续睡了，同样打开一罐红牛喝了几口，开始陪他聊天提神，过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样子，我们的车已经开到了城北一带，我伸手推了一下骆洪苍的胳膊：“苍哥，别睡了，到家了！” “啊，知道了。”骆洪苍被我叫醒之后，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下，随后看了看四周的街景：“大龙，能找到火化场吗？” “哪？！”大龙听见骆洪苍说出的地名，一下就精神了：“苍哥，这大半夜的，咱们往那边去干啥呀！” “听我的，往那边开吧。”骆洪苍打了个呵欠，点燃了一支烟。 ……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们这边的车队全都拐进了通往火化场的道路上，周围的景象漆黑一片，偶尔一阵风吹过来，还不时有冥币在灯光下飞舞盘旋，大龙看着周边荒凉的景色，和已经进入视线的火化场，明显有些发毛：“苍哥，咱们接下来还去哪啊？”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 听说骆洪苍让大龙继续往里面开车，我瞬间猜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你要去周坤当初开赌场的那个庄园？” 骆洪苍听见我提起这个地方，点了点头：“怎么，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啊？” 听见骆洪苍问起这件事，我做了个深呼吸：“当年周坤的双腿，就是被王国豪废掉的，那天晚上，是我陪他一起来的梨树沟这边，而且我最早跟张宗亮在一起的时候，也被周坤的人抓过来过，我本以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周坤这个人已经成为了历史，没想到，你竟然也记得他藏身的这个地方。” “你别忘了，周坤当年可是房鬼子的傀儡，说起来，梨树沟的这个庄园，还是房鬼子给他盖的呢，只是这个地方属于违章建筑，并没有明确的归属，所以房鬼子倒台之后，也没人注意到这个地方，当年周坤选择在这里开赌局，就是因为隐蔽，所以咱们在这里藏人，也会比较安全。” “……” 骆洪苍我们一路闲聊，大家很快就赶到了周坤那边开赌局的庄园，时隔多年，这个庄园里面的鱼塘已经干涸，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坑，后面那个小二楼也长满了爬山虎，不少玻璃都破碎了，黑洞洞的宛若一张张巨口。 ‘咣当！’ 等我们这边所有的车都停稳了以后，骆洪苍率先推门下车：“到地方了，所有人都精神一下！” ‘咣当！嘭！’ 听见骆洪苍的话，大.麻雀和希佑也推开了车门：“我们这里有吃的和水，还有蜡烛，都过来领一下，一会咱们分一下组，大家轮流休息！” 大.麻雀说话间，他旁边的青年也开始从车里往外拿东西，除了食物和蜡烛，还有蚊香什么的，等大家都领完了自己的东西之后，我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率先走进了房间里，因为搁置太久的关系，这个房子里变得像个鬼屋一样，地上是一层厚厚的尘土，还不断地有老鼠乱窜，用手机晃了一下四周，墙上还有当初国豪开枪时留下的弹洞，周坤那个房间的门框上，也有我们当初用刀劈砍门锁的痕迹，一想起国豪当年带我来这里时的模样，感觉就像昨天发生的似的。 我推门走进周坤的办公室以后，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但是像床和写字台那些笨重的家具倒是还在，进门之后，我也顾不得脏，直接把手里的一个夏凉被铺在了写字台上，充当床铺，正收拾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随后推门就走了出去，此刻大龙和小胖他们正围着车良恭的家人，不断的吆喝着，看见这一幕，我也挤进了人群里：“怎么回事？” “飞哥，这个老家伙要闹事！”小胖看见我到场，指着人群里的那个老头：“我们一共分了三个房间，两个老的一个屋，这个女的一个屋，两个孩子一个屋，但是他不同意。” “不行！我孙子必须跟我住在一起！”那个老人听见小胖的话，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同时把那个小男孩挡在了身后。 “没错，我不管你们抓我们来，到底是打算干什么，但是这个孩子是车家唯一的血脉传承，他一定不能跟我们分开。”车良恭的妻子听完老人的话，也跟着一脸倔强的开口。 听完这两个人的话，我暗自咬了咬牙，忽然感觉那个小男孩有些可怜，但随即释然，对小胖点了下头：“行啊，既然他们想跟孩子住一起，就让这个小男孩跟他们老两口一起住吧。” 我一句话说完，车良恭的父亲和妻子脸上都出现了一抹轻松的表情，看见他们的样子，我伸手指着那个小女孩：“把她单独关起来。” ‘刷！’ 听见我的话，车良恭的妻子瞬间脸色惨白。 第一三一四 对话车良恭 看见车良恭妻子的表情，我心中更加笃定了之前荣天朗递给我们的消息，而大龙他们听见我的吩咐，也开始走到边上，抱起了那个小女孩。 “妈妈！妈妈！”那个小女孩被大龙抱起来之后，顿时开始哭闹了起来，而车良恭的妻子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抱起了那个小男孩。 看见女子的动作，我摆手挥了一下，随后大龙和小胖他们那些人，全都带着车良恭的家人走进了后面的二层楼里，随着大家各自分配完了自己的房间，外面的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周坤曾经的办公室内，写字台上的一根蜡烛，安静的燃烧着，不时跳动的火苗，也让房间内忽明忽暗，我和骆洪苍坐在床板上，面前摆着一些花生米和真空包装的熟食，攥着啤酒罐，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 我叼着一个鸡爪子，随意吐出了一块骨头之后，看着骆洪苍：“苍哥，你感觉咱们这次把车良恭的家人带回了安壤，能让他把艾家村的那块地吐出来吗？” “不好说。”骆洪苍喝了一口啤酒，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说？”本以为能够听到骆洪苍笃定回答的我，闻言有些意外：“怎么，你该不会认为车良恭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跟咱们负隅顽抗吧？” “不，车良恭既然能够把家人安排在y县那么隐蔽的环境下，说明他对家人还是非常看重的，咱们这次去y县，如果不是荣天朗想要利用咱们完成自己的目的，你感觉咱们能有机会能见到车良恭的家人吗？”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微微摇头：“我还是不太平白你的意思，按理说，车良恭现在在y市那边的大本营都被你给端了，而且丙润也失去了大部分的业务，他既然已经失去了这么多东西了，为什么还要死咬着艾家村的这块地不放呢？” “车良恭咬着艾家村的地块，或许未必是不愿意松手。”骆洪苍微微一笑：“也许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这块地呢？” “你是说，车良恭是别人的枪？”一番话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骆洪苍话语中的意思，想了想，又感觉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按理说，车良恭已经是一个资产上亿的老总了，应该没有理由给别人当枪才对啊，何况咱们之前已经斗了这么久，车良恭如果愿意给别人当枪，说明他身后的势力一定要比他大很多才对，怎么可能在车良恭陷入危难之际的时候，都没有伸出援手呢？”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没弄清楚的地方，按理说，现在车良恭的根基不稳，他肯定是要急于在安壤立足的，这一点从上次他去公司跟咱们谈判，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因为他确实是没什么后路了，按照常理来说，车良恭手里如果真的握着艾家村的地，他肯定会把这块地给拿出来，为自己换取发展的时间，可是他却宁可出钱，也不愿意把艾家村的地交出来，这种选择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之前我跟你大哥也讨论过车良恭的事，我们一度认为，车良恭后面是有人支着他的，可是直到车良恭落得如今这副进退两难的境地，也没看见有什么人对他伸出援手，所以我个人的感觉，车良恭跟咱们僵持到现在，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他真的握有艾家村的地，而迟迟不肯把地交出来的原因，就是想用这块地作为自己最后的护身符，不过这种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第二，就是像咱们猜测的一样，车良恭站在咱们的对立面上，是人为因素，不过那个人跟车良恭并不是相互依托的关系，而是车良恭有什么把柄握在了对方手里，让他不得不跟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不会吧。”听完骆洪苍的分析，我感觉有些含糊：“车良恭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在f市那边触顶的大哥，虽然他回到安壤的方式有些仓促，可是刚开始跟咱们发生冲突的时候，他还是有退路的，怎么可能傻乎乎的甘心给别人当炮灰呢？” “正因为车良恭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十分的蹊跷，所以我才会冒险绑了他的家人，我现在并不担心车良恭为什么会毫无前兆的返回安壤与咱们为敌，我担心的是艾家村的那块地，如果真的不在他手里，对咱们来说，才是个彻彻底底的麻烦。”骆洪苍把事情说到这里，低头点燃了一支烟：“不过还好，现在车良恭的家人落在了咱们手里，我相信不管他身后的人跟他究竟是合作关系，还是真的捏住了他的什么把柄，对车良恭来说，似乎都不如家人重要。”骆洪苍话音落，喝光了罐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睡吧，不管车良恭究竟是什么目的，等到明天，一切就全都清楚了。” “明天？咱们这么快就要跟车良恭见面吗？”之前的时候，我还以为苍哥扣住车良恭的家人，是为了跟他谈判，但是现在看来，他明显是采取了一种更为直接的办法，打算跟车良恭面对面的交谈，让他直接把地吐出来了。 “车良恭现在已经是一只丧家之犬了，手里的王牌也全都折在了f市那边，而且他虽然有点实力，但是跟当初的房鬼子比起来，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对于他这种人，咱们没必要心慈手软，更不需要讲究什么战术战略，直接真刀真枪的干就可以，何况现在他的家人已经握在咱们手里了，所以咱们必须得趁着他最心慌的时候跟他谈判，否则真等他被逼急了，选择不顾一切的跟咱们鱼死网破，咱们反而会更加被动。”骆洪苍说完话，直接把床上的食品袋子放在了地上，接着随意的往床上一靠，把被子盖在了身上：“行了，抓紧睡吧，与其用一些自己都无法知道答案的问题为难自己，还不如好好地睡一觉，等那个答案自己揭晓的好。” 话音落，苍哥微微侧了下身子，很快就响起了轻微的打鼾声，我借着橙红色的烛光看了看他的脸颊，也不知道他是真睡了，还是在假寐，在我的印象中，三葫芦和骆洪苍都是那种很洒脱的人，三葫芦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干净，很纯粹，做什么事情，都能让人看懂他的意图，而骆洪苍又恰恰相反，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总是神神秘秘的，做什么事情也都喜欢闷声不响的行动，即使每天跟他相处，可是我仍旧猜不透他的想法，总感觉他有些神神秘秘的。 苍哥睡着了之后，我也走到了那个写字台旁边，躺在了桌面上，吹熄蜡烛之后，房间变得黑暗了不少，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内，树叶的光影不断晃动着，不时还有猫头鹰的叫声传来，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在哭泣的老人，一想到跟我们一丘之隔的位置就是火化场，我总感觉这个地方有些阴森森的，怎么都睡不着，最后直接把枪上膛，压在了被子下面，强迫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 我这一觉睡的很不舒服，最后是硬生生被冻醒的，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正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因为我们这个房间的窗子少了一块玻璃，所以墙角的地方已经被雨水浸湿了一大片，抬头一看，苍哥的那张床也已经空了，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多了，我也打着呵欠从写字台上爬起来，走出了门外，我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睡写字台睡的，起身之后，我感觉身上到处都疼，而且脖子也落枕了。 出门之后，我直接去了隔壁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地上铺着一张废旧纸壳箱，骆洪苍和大.麻雀、大龙、小胖他们几个，都盘腿坐在地上吃着早餐，我看了一圈，发现缺了个人，看向了苍哥：“希佑怎么不在？” “去清韵酒店那边盯梢了。”苍哥随口答了一句，随后抓起一杯豆浆扔了过来：“趁热吃。” 我接过豆浆以后，也蹲在了他们身边，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又拿起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吃了点东西之后，身体总算不那么难受了，看着骆洪苍继续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今天要见车良恭吗，见面的时间定好了吗？” “没呢，我刚要给车良恭打电话，你不就过来了么。”苍哥说话间，直接用拨通了一个号码，随手按开了免提。 “喂，苍哥？”电话接通后，希佑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样，有什么动静吗？”苍哥咬了一口包子，轻声问道。 “自从我早上五点来这边盯梢开始，清韵酒店这边已经出现了不少可疑的车辆，全都开进了后院里，再之后就没出来，至于酒店正门，倒是没看见有什么人出来，期间只有李飞出来过一次，跟门口一台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后那台车也去了后院，我感觉，车良恭那边应该是在码人。” “呵呵，看来车良恭这是坐不住了，自从他的家人落在咱们手里之后，就始终没有人跟他联系过，如果他准备交易的话，是用不上这么多人的，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准备硬来了，不是要冲击盛东矿区，就是要攻击盛东公司的办事处，他这是要拼命了。”骆洪苍听完希佑的话，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了嘴里：“我现在给他打电话，扰乱一下他的计划，你在那边继续盯着吧，有什么消息，咱们电话沟通。” “明白！” 苍哥这边挂断了希佑的电话以后，翻找了一下电话本，直接给一个后面一串8的陌生号码拨了过去。 “喂？”苍哥拨打出去的这个号码刚一响彩铃，车良恭的声音直接顺着听筒传了出来。 第一三一五 东山顶的对峙 骆洪苍听见车良恭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出来，微微咧嘴一笑：“呵呵，你好啊，车总。” “骆洪苍！你他妈的究竟想要干什么！”车良恭听见苍哥的声音，顿时低声咆哮了一句。 苍哥闻言一笑：“呵呵，我倒是不想干什么，只是想通知你一声，你的家人一切安好，孩子也挺想你的。” “骆洪苍，我他妈警告你！我的家人如果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生吞活剥了你！”车良恭听见苍哥的语气，情绪有些失控的大喊了一句。 “车良恭，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听你发泄的，所以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嘴里放干净点，我不管你在外面是车总还是车爷，但是在我这，你他妈永远都只能是个孙子，懂吗！”苍哥对于车良恭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满，顶着他就呛了一句。 “……”车良恭在电话那边，听见苍哥的这番话，顿时楞了一下，随后沉默几秒，强行克制住了情绪：“骆洪苍，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既然把你的家人请到了我身边，那么你早就应该猜到了我的意图，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骆洪苍笑了笑：“车良恭，咱们都是认识十几年的旧相识了，所以你是了解我的，我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任何你能想象到的后果，我都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把它做出来，所以你千万别惹我不高兴，这样对你对我，似乎都是一件好事，你觉得呢？” “老骆，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车良恭停顿了一下：“但是我求你了，做事江湖一些，别在我家人身上动文章，行吗？” “呵呵，你要是现在这个态度，咱们俩倒是还能继续聊一聊。”骆洪苍听完车良恭的话，伸手挠了挠鼻子：“五分钟之内，我要你一个人站在清韵酒店门前，记住，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如果你身边多一个人出现，那么我这边，就会少一个你的家人。” “你是怎么知道，我人在清韵酒店的？”车良恭听见这话，语气中充满了诧异。 “你的家人都已经来我这做客了，我会知道你的行踪，难道就这么让你惊讶么？”骆洪苍语气调侃的回应了一句。 “我身边有你的人，对吧？” “提醒你一下，计时已经开始了，你还有四分钟的时间。”苍哥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笑着扔下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拿起了一个包子，对我们挥了挥手：“继续吃饭。” “苍哥，你让车良恭五分钟赶到酒店门口，是什么意思？”看见苍哥无所谓的态度，我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闲着没事，挫挫他的锐气，同时也让希佑那边确认一下，车良恭是不是真的在清韵酒店里。”苍哥笑了笑，继续开始吃东西。 ‘铃铃铃！’ 时间刚过了三分钟左右，苍哥的电话就再次响起了铃声，骆洪苍看了看车良恭打来的电话号码，直接按下了静音，接着拿起大.麻雀的手机，给希佑拨了过去。 “喂，苍哥？” “酒店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 “我这边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就在半分钟前，车良恭忽然出现在了酒店门口，东张西望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看清楚，确实是车良恭吗？” “咱们之前打了这么多次交道，我不会看错的。”希佑信誓旦旦的回应了一声。 “好，继续盯着吧，一会车良恭上车以后，务必把他盯死。” “明白！” “嘟…嘟……” 苍哥这边挂断了希佑的电话以后，车良恭的第二遍电话刚好也打了进来，苍哥点上一支烟，再次按下了接听。 “骆洪苍，我已经出来了，你人在哪呢？你到底要搞什么鬼？”电话刚一接通，车良恭一连串的质问就传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直到你上车之前，都不可以再回酒店，半小时后，梨树沟东山顶见。” “骆洪苍，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 “车良恭，咱们之间的纷争，是你先挑起来的，不是吗？”苍哥微微一笑：“时间有限，我等不了你太久！” 话音落，苍哥根本没再给车良恭说话的机会，站起了身：“准备一下吧，出发了！” ‘呼啦！’ 听完苍哥的话，我们这些人全都站起身，开始向外面走去，大龙和小胖也开始招呼着其余人，把车良恭的家人带了出来，经过一夜的时间，车良恭家人的情绪都缓和了许多，也不像之前那么闹腾了，只是车良恭的妻子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大家出门之后，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我们也冒着雨开始登车，大龙和小胖带着三个人，押着车良恭的父母和儿子坐进了一台车内，希佑和大.麻雀带着另外几个人，押着车良恭的妻子和女儿坐一台车，骆洪苍我们俩也带着两个青年坐进了一台越野车内，等所有人都上车之后，我们一行人开着车，直接向东山的位置赶去。 …… 我们所在的这片庄园，距离东山并不算很远，在车上的时候，苍哥又继续打了两个电话，等挂断电话之后，我们的车已经赶到了山脚下，苍哥把车挂上四驱，扭头看着我：“一会咱们的行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车良恭把艾家村的地吐出来，然后咱们把他的家人放了，这样的话，所有人都能平安下山，可是昨天晚上咱们俩也说过，现在艾家村的地，多半已经不在车良恭手里了，难免他不会在情急之下选择狗急跳墙，一会见面的时候，你警惕点，如果场面乱起来，记得一定要把车良恭的家人控制住，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乱来。” “明白！”听完苍哥的话，我掏出枪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重新别在了腰上，其实对于今天的交易，我心里是没有什么负担的，因为我相信，车良恭既然能为了家人来这座山上，肯定就不会选择跟我们同归于尽，否则他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赶过来。 差不多五六分钟之后，我们这边的四台车就已经开到了东山的山顶上，因为外面还下着雨，大家也都没有下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点燃一支烟以后，把车窗微微降下了一条缝隙，呼吸着新鲜空气：“苍哥，如果车良恭今天同意跟咱们交易的话，我能不能加上一个条件？” “放心吧，我已经想到了，如果车良恭今天愿意把地吐出来的话，那么他就更不会在乎冷磊的死活了。”没等我的问题出口，骆洪苍就已经想到了我要说什么，算是默认。 ‘嗡嗡！’ 我们这边坐在车里，等待了十多分钟以后，山路上忽然泛起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随后一台保时捷卡宴打头，带着四五台越野车，速度很快的就窜上了山顶，直接奔着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吱嘎！’ 等对方的车停稳了之后，车良恭推开车门，顶着雨就走到了车下面，迈步向我们这边走来，随着车良恭动身，李飞也推开驾驶室的门，撑着一把伞跟在了车良恭后面，他们两个人下车之后，其余的车门陆续被人推开，大约有十几个人的样子，为首的四五个人，手里全都拎着枪，一伙人踏着泥泞的地面，全都跟在了车良恭身后。 ‘咣当！’ 看见车良恭到场，苍哥也推开车门，顶着雨站在了车下面，看见苍哥下车，我们这台车里的人，还有隔壁那台车的人，都跟着走了下来，而大龙和希佑他们那两台车的人，则依旧坐在了车内。 “骆洪苍！我的父母妻儿呢？”车良恭看见苍哥我们下车，隔着十多米的距离，脖子上青筋暴起的一声嘶吼。 “呵呵，老板就是老板，的确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苍哥听见车良恭的吼声，咧开嘴微微一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都已经落魄成这幅样子了，依旧有人给你撑伞，呵呵。” “骆洪苍！我的家人呢！”车良恭似乎并没有心情去理会苍哥的嘲讽，眼睛泛红的看着我们这边。 等双方站定之后，我数了一下人数，今天车良恭他们那边，大约来了二十多个人，而我们这边因为有不少人都在y县受了伤，所以今天来山上的，只有十二三个人，其中还有一半都在车上看着车良恭的家人，所以我们的人数是明显要少于车良恭那边的，随着车良恭一声怒吼，对方的很多人都掏出了枪，指向了我们这边。 “车良恭，你知道吗，之前我坐在车里的时候，还以为你今天会一个人上山，看来我还真是有些高估你了。”苍哥看见对面指向我们这边的十多眼枪口，微微笑了笑：“我这个人烂命一条，你的枪响了，我死了也就死了，而你呢？你车良恭奋斗了这么多年，如果你的家人今天全都死在这个山上，空余万贯家财，对于你来说，还有意义吗？” ‘哗啦！’ 苍哥话音落，我们后面那台商务车的车门一下就被拉开了，随后希佑拽着车良恭的妻子，直接走到了车下，把枪口顶在了她的头上：“都他妈把枪给我放下！” “老公……”车良恭的妻子看见他之后，眼泪顿时滑落，带着哭腔开口。 “骆洪苍！我他妈艹你大爷！”车良恭看见希佑的举动，一把掏出了怀里的枪：“把我的家人放了！” 第一三一六 棋子 梨树沟东山，山顶。 大雨滂沱之下，双方的二十几个人衣衫尽数被雨淋湿，唯有车良恭站在一把黑伞之下，眼神中满带愤恨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爸爸！”自从车良恭发出一声嘶吼，车内的两个孩子也同时探头看向了这边，哭喊声不绝于耳。 车良恭听见孩子的声音，看了一眼商务车的方向，已经抵在孩子头上的手枪，身体开始无可抑制的颤抖，半晌后，他才咬牙看向了苍哥，身体轻微颤抖着：“老骆，别玩了，行吗？” “我骆洪苍这一辈子，恶事做尽，所以遭了天谴，没有家人，也没有妻儿，所以我很羡慕你这种事业有成，而且儿女绕膝的成功人士，如果有的选择，我真的不像让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是心里话。”苍哥听完车良恭的哀求，脸上依旧挂着恬淡的笑容：“我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到了一个该画上句号的时候了，但是这个结局该怎么收尾，该如何收尾，选择权都在你手里。” “说个数吧，只要你今天开价，多少钱我都认了，可以吗！”车良恭推开李飞的伞，任由雨水浸透他的衣衫，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听完车良恭的话，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之前苍哥我们猜的没错，艾家村的地，肯定已经被车良恭易手了。 苍哥听完车良恭的话，也泛起了一声叹息：“你知道的，我不是劫匪，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求财。” “我们之间的谈判，难道就不能绕开艾家村的那块破地吗！”车良恭听完苍哥的话，就像是疯了一样，整个人变得气急败坏：“就他妈为了那么一块破地，值得我们这样拼个你死我活吗！我现在已经决定给出你们赔偿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啊？！！” 听完车良恭的话，我直接提高音量质问了一句：“我们之间的恩怨，本就是因为艾家村而起，你觉得我们的谈判，能够绕开这块地吗？既然在你眼中，一块地没那么重要，那你为什么又要在康家镇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呢？！” 车良恭听完我的话，顿时沉默了下去。 苍哥看见车良恭的神情，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车良恭，我想你应该知道，今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而且盛东和丙润之间的矛盾，也都是由你引发的，如今你的丙润公司虽然已经大厦将倾，但是我们真心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只要你肯交出艾家村的地，我绝对能向你保证，今天你和你的家人，都会安然无恙的离开这座山，我相信，凭借你的实力，想要东山再起，并不困难，不是吗？” ‘咔嚓！’ 苍哥话音落，一道闪电震碎了空中阴沉的乌云，随后便是一阵轰隆隆的闷雷，雷声划过，风雨更劲。 “艾家村的地，已经不在我手里了。”车良恭沉默半晌之后，语气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就是太贪婪了，所以才会一步一步的，踏进了别人设计好的圈套里，如果时间能够重来的规划，我他妈的当初真的不应该踏进这个局里面，我是不小心一步踩进来的，然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出去了，唉……” 苍哥听完车良恭的话，语速很快的追问道：“当初给你设下这个局的人，是谁？”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车良恭看着苍哥我们这些人，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我车良恭辛苦十余载，抛洒了无数兄弟的热血，好不容易才撑起的丙润公司，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被我败光了，对于那些为丙润流过血的人来说，我是罪人，天大的罪人。” 苍哥看见车良恭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的面孔：“我在问你话呢，你背后的人是谁！” “呼！”车良恭听见苍哥的厉声询问，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摇头：“其实你在让我上山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艾家村的地不在我手里了，对吧！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在没有地的情况下，还跟你们抵抗了这么久，自然也该知道，我肯定没办法把这个人的消息吐出来！不是吗？” “难道保住这个人的消息，要比保住你家人的性命还重要吗？” “保住家人？呵呵！”车良恭听见这番话，摇着头笑了笑：“你觉得我既然能被人操控，与你们斗了这么久，难道我今天即便能够在你们这里把家人带走，就可以保护他们的周全了吗？” 听见车良恭的话，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人生如棋，很多时候，我们殚精竭虑的向上爬，只是为了胜利，我们一直以为自己是执子之人，但是最终呢，我们不过就是一枚棋子罢了。”车良恭自嘲的笑了笑：“老骆，你我皆是局中人，我是棋子，你也是棋子，看在我们都是棋子的份上，让我跟家人最后相处一会，可以吗？” 苍哥听完车良恭的话，微微摇头：“你真的冥顽不灵，打算让家人都成为你的牺牲品，用他们的命来保全你身后的人，对吗？” “不。”车良恭摇了摇头，随后缓缓抬手，直接把枪口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如果今天的牺牲品，是我呢？” “大哥！”旁边的李飞看见车良恭的举动，伸手就要夺他的枪。 “别动！！”车良恭感受到李飞的动作，声音特别大的吼了一嗓子，把李飞喝止在了原地，而车良恭身后的那些人，看见他的动作，也全都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 “车良恭，你没要这样！”苍哥看见车良恭的举动，微微咬了咬牙：“只要你把身后的人吐出来，我同样可以放你和家人离开，凭你的本事，去外地扑腾个几年，同样可以生活的不错，何必这么极端呢？” “你不了解！你不了解那个人的实力，如果得罪了他，我的家人都会变得很惨！”车良恭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老骆，咱们之间所有的恩怨，都是因我而起的，如果今天我躺在这个地方，你是不是能够放了我的家人？” “老公！不要！”车良恭的妻子听完他的话，挣扎着就要往前冲，但是很快被希佑他们按在了地上，沾了满身污泥，这时候，车里的那个老太太也开始跟着哭了起来：“儿子！你千万别犯傻，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妈，孩儿不孝，在这给您老赔罪了！”车良恭听完母亲的话，双膝一弯，‘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随后看着妻子的方向：“以后我不在，照顾好两个孩子！” “老公，你别犯傻……”车良恭妻子听完车良恭的话，哭喊声在山顶久久回荡。 苍哥看见车良恭已经开始跟家人展开了最后的诀别，微微握拳：“老车，一定要选择这样吗？” “我今天来到这座山上，如果活着下去的话，就洗不清自己的身份了！”车良恭抬头看着骆洪苍：“老骆，那些位高权重者向来杀伐果断，我们在他们眼中，你我无非只是蝼蚁，所以一两条性命，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家人！” “唉……”骆洪苍听完车良恭的话，一声叹息。 车良恭对苍哥把话说完之后，转头看向了李飞：“小飞！带着所有人，下山去吧！” “大哥！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李飞看见车良恭转头看向了他，语气颤抖：“大娘说的对，只要人活着，就有无限希望，可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把枪放下，有什么刀山火海，兄弟们陪着你闯，丙润没了，那咱们就换个地方落脚，重新立起来一个丙润，你千万别这样，我求你了，行吗！”李飞说话间，腿一弯，也给车良恭跪下了：“我求你了！你千万别犯傻！” “我不死，不仅我的家人得没，你们都得没！”车良恭听完李飞的话，很豁达的笑了笑：“这些年跟在我身边，你也赚了些钱，下山之后，就别再混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你也看见了，人在江湖上飘，即使飘到我这个位置，命也不是自己的，这么混下去，没意思！” “大哥，你别说了！你他妈别说了！”李飞听完车良恭的话，一声嘶吼，下巴上淌着水线，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你把枪放下，我现在就去把嫂子和孩子给你抢回来，行吗！” “算了，混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自从踏错这一步，我早已经泥足深陷，没有抽身的机会了。”车良恭听完李飞的话，微微摇头，站直了身体：“老骆，咱们之前的恩怨，我给你一个交代，让我这些兄弟们下山，可以吗？” “想下山的人，只要把枪放下，就能走。”骆洪苍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李飞：“但是他得留下，因为我们这边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他手里，只要他带我们把人找到之后，我可以放他离开。” “呼！” 车良恭听完骆洪苍的话，转头看着手下那些人：“都把枪放下！” “大哥！”那些人听完车良恭的话，集体开口。 “把枪放下！！”车良恭提高音量，打断了那些人的话，随后大声开口道：“都记住我的话，下了这座山之后，你们就不是丙润的人了，而我走到今天，也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所以你们任何人，都不需要为我报仇！” “大哥！”李飞还要说话。 “我他妈让你们把枪放下！”车良恭看着身边的一群兄弟，在雨中大声嘶吼。 第一三一七 人在北郊 东山顶，暴雨如注。 车良恭一声嘶吼之后，他身边所有的人还是站在原地没动，这些跟随车良恭混了很多年的兄弟们，眼神中都充满了迷茫，毕竟丙润公司在f市那边，也曾经是触过顶的，所以这些人的骨子里，都带着一种骄傲，而且对于车良恭，肯定也是有着一种狂热的崇拜和信任的，此刻看见车良恭准备举枪自尽，这伙人的心态，无异于已经经历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我他妈让你们把枪全放下，滚到山下去，这是命令！”车良恭看见身前的一伙人，耸动着双肩一声怒吼：“都他妈要造反吗！” ‘踏踏！’ 车良恭一声嘶吼过后，人群中的一个青年微微上前一步，弯腰把手枪放在了地上，嘴角抽动了两下：“大哥……” “滚！”车良恭根本没给青年说话的机会，一声怒吼。 青年被车良恭骂了一句，使劲抿了一下嘴唇，紧接着转过身，亦步亦趋的沿着山路向下走去，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后面的那些青年也都逐渐放下枪，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雨中。 看见车良恭那边僵持的画面，我的心中也忽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侧脸看着苍哥：“今天，车良恭必须死吗？” “车良恭是自己把自己给逼死了，这件事，咱们不能左右。”苍哥看着前面一行人悲怆的表情，吸了吸鼻子，面无表情：“现在车良恭宁死都要保住身后的人，对咱们来说，不是什么好现象。” 听完苍哥的话，我再次沉默了下去。 短短一分钟的功夫，车良恭身边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只剩下李飞和其余三个青年，还昂首站在车良恭身边。 “走吧，再不走，真的就没机会了。”车良恭看着剩下的这几个人，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除了小飞留下给我收尸，其余的人都走吧！” “大哥，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我们就提前给你送个行吧，虽然不吉利，但也不枉咱们兄弟一场，大哥，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们的照顾！”一个人听完车良恭的话，双腿一弯，随后除了李飞之外，那三个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一起给车良恭磕了个头，接着把手里的枪也都给扔了，起身站在了一边：“大哥，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我们哥仨肯定会把你的家人安顿好。” “有劳了。”车良恭听完三人的话，闭了一下眼睛，随后转身面对我们这边，缓缓抬起了枪口。 “儿子！” “老公……” 车良恭的妻子和母亲看见他的这个举动，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苍哥看见车良恭的举动，也跟着提高了音量：“把孩子的眼睛蒙上！” 一秒钟后。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滂沱大雨中并没有传出很远的距离。 ‘咕咚！’ 枪声落，车良恭的身体重重的砸在泥泞的山路上，鲜血染红了地面，随即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老公！！”车良恭的妻子看见他倒地之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希佑他们的束缚，迈步冲到车良恭身边，抱着他的尸体，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后面的车里，车良恭的母亲看见他饮弹自尽，当即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车良恭身边，李飞和另外三个青年看着地上大片的血迹，呆若木鸡。 “撤了！” 苍哥看见骆洪苍身死，伸手蹭了蹭鼻子，微微挥手。 ‘呼啦啦！’ 大龙和小胖听见苍哥的话，带着四五个青年平端枪口，指向了对面的李飞等人，把地上的枪全给收了起来，我也迈步走到了李飞身边：“冷磊呢？” 李飞站在原地，宛若没听到我的话一般，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车良恭。 ‘嘭！’ 看见李飞的模样，我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愤怒，对着他脸上就砸了一拳：“冷磊呢？” ‘刷！’ 李飞挨了我一拳之后，猛然抬头，看向我的眼睛泛红，充满了怒火。 ‘踏踏！’ 旁边的大龙和小胖看见李飞的表情，怕他情绪激动之余会伤到我，所以直接冲上前来，拽着他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暴雨中，我看着车良恭的妻子摇晃着他的身体不断哭喊，还有车边晕倒的老人，以及两个啼哭不止的孩子，感觉乱糟糟的场面让人心烦，走到了骆洪苍身边：“苍哥，这边怎么办？” “那三个人，不是说了要留下给车良恭收尸了么，这边的事情与咱们无关了，撤吧。”苍哥看了一眼车良恭的方向，转身坐回了车内。 …… 商务车内，骆洪苍转过身，看着被大龙和小胖按在后座上的李飞：“说说吧，冷磊在哪呢？” 李飞听见骆洪苍的问话，看向我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 “看得出来，你属于车良恭身边的死忠，车良恭自杀之前，虽然其余人也都表现除了一副忠义的面孔，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放下枪，选择了自己逃命，说真的，车良恭身边，只有你和那三个选择留下的人，能被我瞧得起。”骆洪苍看见李飞满是仇恨的眼神，脸上没什么表情：“之前我既然答应了车良恭，要留你们这些人一条性命，自然会说到做到，而且在山上的时候，你也听到了，车良恭已经亲自承认了，他不是被盛东公司逼死的，而是死在了自己的选择上。” “但是对于我大哥的死，你们这些人，还有他身后的人，都是罪魁祸首！”李飞听完苍哥的解释，几乎从牙缝中迸出了这句话：“你们谁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或许吧，但是不管你怎么认为，在这件事情上，车良恭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因为双方争斗到现在，车良恭虽然死了，但是我们盛东公司的难关仍旧没有度过去，不是么。”苍哥明显不愿意跟盛怒至极的李飞去产生无谓的交流，继续开口道：“你也看见了，我既然能够信守承诺，在车良恭死后放走他的家人，自然也会把承诺遵守下去，只要你带我们找到冷磊，我同样也可以放过你。” “呵呵。”李飞听完苍哥的话，忽然间就笑了：“如果我不呢？” “我艹你妈的！”听完李飞的回答，我从座椅上窜起来，对着他脸上‘嘭’的就是一拳，直接把他打倒在了座椅下面，随后对着他脸上就是一顿猛掏，很快，李飞的半边脸颊就迅速肿胀了起来，鼻子和嘴角也都开始流血，而大龙和小胖为了怕李飞还手伤到我，所以在我动手的时候，始终都按着李飞。 大约两三分钟后，我停下了动作，看着鼻青脸肿的李飞：“我他妈再问你一遍，冷磊呢？” “呵呵。”李飞看见我愤怒的模样，微微咧嘴，露出了一口沾着血的白牙：“看起来，冷磊这个人还真的是让你们挺恐惧的，如果我不说出冷磊的下落，你们是不是会一直活在恐惧之中呢？” “姓李的，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留下冷磊，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大龙看见李飞这个病态的笑容，皱眉问了一句。 “好处？”李飞听完大龙的话，眼神阴狠的扫了一眼我们这些人：“对于我来说，看见你们这些人，能有一个跟我大哥一样的下场，就是最大的好处了，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话音落，李飞再次放肆的大笑了起来，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很怪异，怎么看，都像是被车良恭的死刺激到了。 “想看到我们的下场，那你还真的好好活着。”苍哥听完李飞的话，也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李飞，既然车良恭的死对你有这么大的触动，说明你跟车良恭的感情真的很深，如今你大哥已经被我们逼死了，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做法很可怜吗？” “艹你妈！你终于承认了！是吗！”李飞听完苍哥的话，一下子就从地上窜了起来，但是刚刚动身，就被大龙和小胖按住了，李飞目眦欲裂的看着苍哥：“你承认了！你承认了逼死我大哥！是吗？！” “是啊，我承认了，你大哥就是被我逼死的，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苍哥一脸嘲讽的看着李飞：“现在你大哥已经横尸荒野了，一枪轰碎了自己的脑袋，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剩下，而你呢，你却只能在这里像条狗一样的狂吠，就连复仇都得寄希望在别人身上，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觉得，复仇这种事，还是应该自己手刃仇人才最解气，否则韩飞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也要找到冷磊了，对吧。” 李飞听完骆洪苍的话，鼓着腮帮子没有作声。 “车良恭为了保住家人，和你们这群手下的兄弟，选择了牺牲自己的性命，说实话，我们虽然站在敌对面上，但是我很佩服他的做法，毕竟这个世界上整天叫嚷着自杀的人有很多，但是有勇气对自己扣下扳机的人，却如同凤毛麟角，而你跟冷磊不过是泛泛之交，却决定牺牲自己去保全他，而且只是因为他跟我们有仇，这个理由，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吧。”苍哥微微一笑：“如果你真的恨我，那也应该是自己举起刀枪来报复，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冷磊这种自私自利的狼崽子，我相信你既然救了冷磊，肯定也已经对这个人做了初步的了解，你真的感觉，冷磊会因为感激你的保护，就能去帮你完成遗愿吗？我想，未必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李飞听见苍哥的一番话，喘着粗气喝问了一声。 “带我找到冷磊，我放你离开，给你一个亲自复仇的机会。”苍哥笑了笑：“怎么样，这个交易公平吧！” 李飞听完苍哥的话，再次沉默。 苍哥看见李飞的动作，再次笑了笑：“你可以选择拒绝。” 李飞听完苍哥的话，低着头继续沉默了一会，做了个深呼吸：“人在北郊。” 第一三一八 树林中的人 李飞吐出冷磊在北郊的消息之后，我们这边的几台车同时出发，在李飞的指路下，集体奔着北郊方向驶去。 过了半小时左右，我们已经穿城而过，开车赶到了城北一带，很快停在了一个小村庄的村口，此刻车窗外面的暴雨并没有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我们的车轮在乡间的泥泞小路上不断侧滑，最终缓缓停在了一个小山坡下面，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的秋天，安壤的雨格外多。 李飞带我们来的这个村子并不算很大，也就是一百多户人家的样子，而李飞带我们来的地点，则是位于村子边上的一座小山，在那座山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红砖墙的小院子，山下跟那个小院子之间，有一个坡度在三十度左右的缓坡，平时也许能开车上去，但是此刻在大雨之下，那条小路都已经发河了，特别的泥泞，肯定是没办法走车了。 “到了，人就在那座院子里！”李飞隔着车窗看了一下位于半坡的小院，伸手指了一下。 听完李飞的话，我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个小院：“里面有多少人？” “一共八个人，里面除了冷磊和姜庆宝，还有四个医护人员，剩下的两个，是我派来负责保护他们安全的，这两个人手里有枪，但是我出面的话，他们不会反抗。” “走吧，你带路。”苍哥听完李飞的话，‘哗啦’一下拉开了车门，随后我们这边的十多个人全都掏枪上膛，紧接着大龙和小胖在面前押着李飞，我们一行人全都迎着大雨向山上走去。 “大.麻雀，过来！”我们这边开始上山之后，苍哥跟李飞拉开了一段距离，直接叫了大.麻雀一句。 “怎么了，苍哥？”大.麻雀听见苍哥的呼唤，几步走到了我们身边。 “一会咱们进门之后，如果见到了冷磊，你直接把李飞除掉。”苍哥走在人群后面，声音低沉的开口回应道。 “行，知道了。”大.麻雀听完苍哥的话，目光凶狠的点了点头。 “你要除掉李飞？”听完苍哥的话，我也微微怔了一下：“你刚才不是还说，要给李飞留一条活路的吗？” “丙润的人，谁都可以留，但是唯独李飞不能留。”苍哥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这个人留下，早晚是个祸害，之前车良恭自杀的时候，对咱们心中充满恨意的人有很多，但是唯独有李飞表达的最为直白，如果把这个人留下，对于咱们来说，就是在埋雷，懂么。” “呼！” 听完苍哥的话，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李飞，只是微微吐了口气，也没再说别的，因为苍哥说的没错，之前一路走来，我始终能感受到李飞眼神中那股呼之欲出的恨意，像他这种人继续留下去，谁也不会保证他能否变成第二个冷磊，这么多年来，冷磊给我造成的创伤已经不少了，如果有的选择，我宁可将这种危险人物扼杀在摇篮里。 我们踩着泥泞的小路，用了五六分钟的功夫，才走到了那个院子周围，这个院子是贴着山壁修建的，房后就是山坡，山坡上一片茂密的树林，随着苍哥一挥手，我们这边的十多个人全都分散在了附近，此时的暴雨依旧没有没有停歇，硕大的雨滴砸在脸上，还有些疼痛的感觉，我顺着院子的门向里面看了看，这个院子里面只有一间大瓦房，而且房间里面还亮着灯，因为暴雨的缘故，也看不清房间里面的情形。 “人就在这个院子里面，对吗？”苍哥同样顺着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开口问道。 “没错！”李飞点了点头：“里面的房子只有两个房间，左边的房间是病房，右边是医生和护工休息的地方。” ‘咣当！’ 苍哥听完李飞的话，伸手推了下院门，发现大门是锁着的，再次开口：“有钥匙吗？” “没有。”李飞摇了摇头，接着伸出手‘咣咣’的敲了几下房门：“华子！阿正！” ‘咣当！’ 李飞站在门口敲着门喊了几句之后，院子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接着又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声：“谁啊？” “是我，开门！”李飞听见这个声音，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句。 “飞哥！你稍等一下！”院子里面的那个人听见李飞的声音之后，大声回应了一句，接着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跑步声，大约两三秒钟以后，院子的大门‘咣当’一声就被拉开了，一个打着伞的青年也走到了院子外面：“飞哥，这瓢泼大雨的，你怎么还想起……” 青年的话说到一边，抬起雨伞看见门口的景象，一下就愣住了，发现李飞和大龙被按住胳膊，他伸手就向后腰摸了过去。 “别动！”在青年抬手的一瞬间，我一步上前，直接把枪口顶在了青年的胸口。 “我去你妈的！”青年被我拿枪抵住之后，打算强行掏枪。 “华子，别动！”在青年动手的一瞬间，李飞大声喝止了一句。 “飞哥，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叫做华子的青年听完李飞的话，彻底陷入了茫然。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别冲动！”李飞微微摇头，喝止了华子的动作，随后看着院子里面的房间：“冷磊在吗？” “在呢，刚打上吊瓶！”华子回答完李飞的问题，看向了李飞身边的大龙和小胖：“飞哥，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与你无关！”希佑开口打断了华子的话，直接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出了门外，顺手把他的枪也给扯了出来。 “抓人！” 等希佑把华子控制住以后，苍哥掏出枪，率先走进了院子里。 ‘砰！’ 我们这边刚刚迈步走进院子，院子里面忽然炸开了一声枪响。 “艹！”听见这声枪响，我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人，发现大家都是一脸茫然，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迈步就向前面的房子冲了过去。 ‘哗啦啦！’ 在我这边迈步的同时，瓦房后面那个山坡上的树林里面，忽然出现了十多个身影，为首一人居高临下的抬起手里的私改猎，对着我们这边‘吭’的就是一枪，随后子弹打在地面上，传来了一阵叮当声响，接着我旁边的一个青年一声闷哼，腿上的一个弹洞开始滋滋冒血，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有埋伏！” ‘砰砰砰！’ ‘吭！’ ‘……！’ 一时间，树林那边枪火闪烁，十多把枪同时开始对我们这边搂火，枪声宛若阵阵闷雷，子弹掺杂着暴雨，开始对我们这边疯狂倾泻，短短三五秒的功夫，我们这边就有两个人倒在了地上，被同伴拽着跑出了院子。 “我去你妈的！”看见后山上忽然出现的十多个枪手，我抬起手对着他们那边‘砰砰砰’的连续扣动扳机，咬着牙就要往房子里冲。 “别傻！回来！”苍哥看见我的动作，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进去就他妈出不来了！” “我如果不进去，冷磊就他妈跑了！”我被苍哥拽住之后，使劲挣脱了一下，但是他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我根本挣不开。 “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苍哥说话间，按着我的头，直接把我揽在了怀里。 ‘砰！’ 随着山坡上再度响枪，苍哥的身体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随后我就感觉嘴里有些腥味，抬头一看，苍哥的肩膀已经被子弹掀开了一块皮肉，血点子溅了我一身，看见他受伤，我暗自咬了咬牙，没再继续坚持，跟他一起跑到了院子外面。 ‘嘭！嘭！’ 我们这边冲出院子之后，半山坡上的枪声依旧此起彼伏，子弹打在墙上，泛起声声闷响。 等我们全都跑出院子以后，希佑看见苍哥肩膀见红，直接把枪口对准了李飞：“艹你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这些不是我的人！”李飞听见院子那边接连传来的枪响，咬着牙回应了一声。 “我去你妈的，这个地方是你带我们来的，你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可能吗！”大.麻雀叫骂一声，拎着枪窜到了李飞身前，直接对准了他的头，明显是打算提前动手了。 “飞哥！小心！”之前那个叫做华子的青年，看见大.麻雀的动作，一下子挣开了抓着他那个人的胳膊，对着大.麻雀就扑了上去。 ‘咕咚！’ 大.麻雀被华子推了一把，直接滑倒在了泥地上，手里的枪也‘砰’的一声走了火，几乎贴着大龙的脸颊擦过去，打在了墙上，溅起的石屑崩了大龙一脸，让他本能抬手护住了眼睛。 ‘嘭！’ 李飞被大龙松开了一只胳膊以后，抬起拳头，对着小胖脸上猛然抡了一拳，将他打倒之后，连滚带爬的向院子里面冲了过去。 “艹！”看见李飞向院子里跑去，我根本来不及多做他想，一步窜上去，对着他的后背‘砰’的就是一枪。 ‘咕咚！’ 四五米的距离内，李飞被我一枪打在后背上，直接就趴着倒在了地上，接着撑起身体就要往起爬，看见他准备起身，我第二次扣动了扳机，但是手指刚刚一动，后面那个华子也再次向我扑了上来。 ‘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我也被华子扑倒在了地上，子弹的弹着点打在了李飞身边不远处。 “他妈的！”大.麻雀见自己一枪没有解决李飞，也窜到了门口，举枪准备射击，但是前面树林里的那些枪手看见我们再次出现，又开始集中搂火，无数子弹在铁门上溅起了一片火星子。 那个华子把我按倒在地上之后，直接骑在我身上，准备攥着我的手腕夺枪，但是刚坐起来，就被对方的齐射扫中，挺了下身子以后，“哇”的一声，直接吐了我一脸鲜血。 第一三一九 私人恩怨 荒山院落门前，随着山坡上的枪手们开始对着院门方向疯狂搂火，大.麻雀刚一露头，就被强大的火力给压制了回去，而那个华子挨了一枪之后，也跟着身子一软，伏在了我身上，开始不断地抽搐，大口的鲜血喷了我一脸，随着山坡那边的枪声响起，我甚至还能够清晰地听见子弹打在他身上的‘噗噗’声。 ‘刷！’ 我这边被华子压在身下之后，忽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脚腕上，随后猛地把我向院门旁边的院墙后面拽了过去，拖拽间，身下的石子隔得我一阵疼痛，我顺势看了一眼李飞之前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滩血迹，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哗啦！’ 苍哥拽着我的脚腕，把我从门口的位置拖出来以后，听着另外一边密集的枪声，做了个深呼吸：“这地方情况不对，咱们得马上撤！” “咱们走了，冷磊怎么办？”听完苍哥的话，我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你还没看懂吗，咱们来这个地方，就已经落入圈套了，看刚才李飞的眼神，他应该没撒谎，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伙人的身份，如果这些不是李飞的人，你感觉他们是谁的人？” “你说的是冷磊？”听完苍哥的话，我红着眼睛问了一句。 “这个院子里最有价值的两个人，就是姜庆宝和冷磊，现在车良恭都已经死了，姜庆宝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毫无价值，所以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为了冷磊，明白吗！” “不可能！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冷磊的手下！”听完苍哥的话，我直接摇了摇头：“之前我们去抓冷磊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跟四方城的王永兵那些人联手，如果他身边有人的话，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我们抓住。” “现在的情况已经在咱们眼前摆明了，不管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只要有他们在，咱们肯定没办法把冷磊带走，或者说，冷磊早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大家越来越危险，明白吗！” ‘砰！’ 苍哥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从我们左侧的方位，再次响起了一阵枪声，一颗子弹划破雨幕，直接打在了我们旁边的墙壁上，随后在枪响那个位置的土丘后面，一下子就冒出了四五个脑袋，全都开始举枪向我们这边射击，看见这边也有人出现，我已经彻底能够确认，我们的确是落入了一个圈套里，之前车良恭自杀的时候，已经他身边的人都撤下了山，即使真的想埋伏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组成有效的包围圈，这样推测的话，苍哥的一番话也得到了印证，这些人肯定是冷磊那边的，但是我真的想不通，几天之前还无人可用的冷磊，怎么会在负伤的情况下，还能募集到了数量如此庞大的一批枪手。 随着土丘那边再次出现了一批人，已经让我无暇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之前我们面对后山的那些枪手，尚且还有冲进院子里一探究竟的可能，但是随着这伙人的出现，我们一旦冲进院子，而且没找到冷磊的话，那么所面临的境遇，必然会遭到夹击，被人围堵在这个院子里。 ‘砰砰！’ 随着土丘那边的人出现，我们这边的人也开始不断地开枪还击，子弹打在土丘的边缘上，打的砂石飞溅，那伙人很快又被压了回去。 “这地方不能留了，往山下撤！”苍哥在喊话的同时，起身站在大门边的院墙后面，对着山坡那边连续开了几枪，等弹.夹打空之后，伸手就把院子的大门给关上了。 ‘叮叮当当！’ 院子的铁门关闭以后，山坡那边的子弹瞬间在门板上面崩出了一排透明窟窿。 “撤！” 苍哥趁着枪声间隙换好了一个弹.夹，继续对着土丘那边压制了几枪，猫着腰冲到了大门的另外一侧，一边对着土丘那边开火，一边缓慢的向下山的小路退去，看见开始往山下撤的一伙人，我咬牙看着院子的那扇黑色铁门，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飞哥！走吧！”大龙看见我的神情，伸手拽了我一把：“凭借冷磊的性格，他如果在院子里的话，早就该冲出来跟咱们拼命了，苍哥说的没错，冷磊可能早就已经跑了！” “操！！”听见大龙的话，我一声怒吼，对着土丘那边，接连不断的扣动扳机，直到枪膛里传出空响，才被大龙和小胖拉扯着向山下跑去，随着我们动身，土丘那边的一伙人也全都冲了出来，依靠掩体对着我们这边不断射击。 我们这边的一伙人，边打边退之下，很快跑到了之前停车的地方，随后全都拽开车门坐进了车内，而那伙追我们的人，只跑到了小路的尽头，发现下面就是开阔地，也没有再继续硬追。 “苍哥，接下来去哪！”希佑钻进驾驶室之后，扭头向苍哥问了一句。 “回市区！”苍哥坐进车里以后，扯掉了被雨水浸透的衣服，随后肩部伤口的血开始顺着他肌肉隆起的胸膛流淌。 ‘嗡！’ 希佑听完苍哥的话，直接把车启动，开始迎着大雨，迅速向村子那边冲了过去，等车辆晃动起来之后，我重重的靠在了座椅上，感觉无比的疲乏。 “别愣着，先帮我把伤口包扎了！”苍哥看见我的样子，直接掏出一个便携式医疗包拍在了我怀里。 我转过头，看着苍哥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扯开医疗包之后，掏出里面的碘伏倒在苍哥的伤口上，等伤口清洗完毕，又把三角巾按在他的伤口上，用绷带进行着简单的止血和包扎。 苍哥看见我紧蹙的眉头，咧嘴一笑：“怎么，没见到冷磊，心理受挫了？” “谈不上受挫，我只是很奇怪。”听完苍哥的话，我微微摇了摇头：“经过之前的几次事，你也应该知道，冷磊身边的确是没什么人可以用了，但是刚才那伙枪手，肯定也不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我现在真的有些搞不懂，冷磊身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群人。” “别说你了，这件事，就连我都没想清楚，否则的话，咱们今天也不会在没见到冷磊的情况下，还让李飞这个祸害捡了一条命。”苍哥听完我的话，在兜里掏出了被雨水浸透的烟盒，在里面翻了半天，才找出了一支勉强能抽的烟，叼在了嘴里：“今天出现在冷磊身边的这伙人，确实有点迷，因为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感觉冷磊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凑出这样一伙人的，所以才会大摇大摆的来抓人，但是他们偏偏就出现了。” 发现苍哥对这件事也是一头雾水，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你说，这些人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也是车良恭身后那个人捣的鬼，打算把冷磊也扶起来，让他站在咱们的对立面上？” “不可能！”苍哥听完我的话，直接摆了下手，因为抻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的一咧嘴：“一个能让车良恭宁死都不肯吐出身份的幕后黑手，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他既然有能力操控车良恭这种在其他城市触了顶的江湖大哥，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冷磊这种底层草莽呢。” “也对。”听完苍哥的话，我再次沉默了下去，心中感觉特别的疑惑，之前车良恭背后那个人之所以选择用他当傀儡，是因为他手里有人有钱，而且也有跟盛东掰手腕的实力，可是反观冷磊，最近几次的交锋，虽然我都没能够如愿把他除掉，可是相比之下，冷磊每次都是狼狈而逃，已经变成了一条无比狼狈的丧家之犬，即使车良恭背后的人真的想要再去继续扶植一个傀儡跟我们作对，也不可能会选择冷磊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过街老鼠，等我把思路捋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就愣住了，随后一个念头瞬间从我心底跳了出来，然后一下转头看向了苍哥：“苍哥，你说会不会……” “哎，你说这伙人帮冷磊，会不会不是奔着盛东，而是奔着你来的呀！”我这边没等把话说完，苍哥也转头看向了我，与我同时开口。 听见苍哥跟我的想法如出一辙，我伸出手对着自己腿上怼了一拳：“我感觉这伙人帮冷磊，还真就是奔着我来的，你想啊，现在的冷磊，不管是对于哪股势力来说，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途，而且现在整个安壤的混子，几乎都知道我跟冷磊之间的私人恩怨，所以如果有人想保住冷磊的话，除了恶心我，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苍哥听完我的话，再次摇头：“不，如果咱们的想法没错，那伙人想保住冷磊，是因为看中了你们俩之前的恩怨，那么他的想法，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恶心你这么简单。” “他妈的！”苍哥话音落，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伸手拽下苍哥嘴里的半支烟，直接叼进了自己嘴里：“既然这伙人对我有仇，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却非要绕冷磊这么一个圈子呢？” 苍哥听完我的话，微微耸了下肩，又把那半支烟抢了回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现在咱们虽然摸不清救走冷磊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我们能够确认的是，接下来，你肯定会面临很多接连不断的麻烦。” 第一三二零 有坦克吗 之前我们去梨树沟东山跟车良恭会面的时候，我本来以为会出现很多的变故，没想到车良恭为了保住家人，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悍然赴死，随后等我们再去抓捕冷磊的时候，我在上山之前，对这件事充满了信心，因为我真的不认为，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冷磊，能够从我们这么多人的围捕之下逃脱，可是谁知道，我们上山之后，连冷磊的影子都没见到，竟然会被一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陌生人给偷袭了，种种巧合之下，我也只能用冷磊这个祸害命不该绝的借口，抚慰着自己郁闷的心情。 很快，我们这边的几台车就回到了市区，然后希佑和大.麻雀开车载有伤员的车先行离开，我们剩下的人则是赶回了金海大厦，苍哥推门下车之后，也没换衣服，直接打着赤膊，身缠绷带的走进了电梯内。 等电梯到了十二楼以后，大龙和小胖带着其他人去宿舍换衣服，我和苍哥直接就向东哥的办公室走去，我们走到东哥房间门口的时候，他的办公室也没关，就那么敞开着，苍哥我们俩迈步就走了进去。 我们进门的时候，东哥正低头鼓捣着手机，听见脚步声之后，一下子抬起了头，发现进门的人是我和苍哥，东哥看了一眼苍哥肩膀上还在渗血的绷带，皱了下鼻子：“怎么样了？” “车良恭没了。”苍哥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伸手拿过东哥办公桌上的烟盒，低头点燃了一支，接着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了我：“地没拿回来。” “人是怎么死的？误伤，还是击杀？”东哥听完苍哥的话，眉头愈发深锁。 “自杀，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一家老小的命，人死了之后，我把他家人放了。”苍哥顿了一下：“车辆公司了，咱们留着他的家人，也没意义。” “妈的！”东哥听完苍哥的回答，伸出手对着桌面上‘嘭’的就是一拳，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努力克制住了情绪：“咱们之前的想法对了？” “嗯，车良恭走到死胡同出不来了，进一步是死，但是能给家人留下财产，如果退一步投靠了咱们，他依然会死，但是家人应该会活的很惨，他没得选择了。”苍哥点了点头：“看车良恭的样子，他一定是被对方扼住了命门，否则行事不会这么激进，更不会死的那么果决，他临死之前的眼神很复杂，但是开枪的时候，却一点都没有停顿，说明他对于自己能够活下去这件事，已经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了。” “车良恭的死，对于咱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因为他现在一死，那么咱们再想去调查艾家村那块地究竟握在谁手里，就更加困难了，或者说即使查到下落，搞不好也会是另外一个皮包公司在顶名！” “是啊，现在车良恭死了，事情就变得更朦胧了，现在矿区那边的尾矿库已经到达了临界值，估计今天这种暴雨天气，整个矿区都得停产，这么一来，还不知道时间都得耽误到什么猴年马月去呢。”苍哥听完东哥的话，深感赞同的应了一声。 “咱们没时间了，车良恭背后的人逼着他在当前这种情况下自裁，目的也是为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上，继续拖咱们一段时间。”东哥听完苍哥的话，微微咬了咬牙：“最近一段时间，你再辛苦一下，从现在开始，动用公司的一切人脉网络，去对车良恭展开调查，包括他的通话往来，公司账目以及私人账户的对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车良恭身后的人给挖出来。” “现在对方的人既然能让车良恭选择自杀，来让事情陷入僵局，应该早已料定，只要车良恭一死，咱们就查不到他身上，所以这件事运作起来，应该会比较困难，我没办法保证结果。” “无妨，这件事咱们只要做好最坏的准备，按照最好的方向去查就可以了，咱们早一天找到这个人，总要比他从暗中跳出来咬咱们一口的好。” “好，那我尽快去办，有了什么结果，会在第一时间跟你个沟通。”苍哥给东哥打了个预防针，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以后，点了点头，没了下文。 “那就这样，还按照之前的部署，公司的财力物力随你调用。”东哥跟苍哥把正事聊完之后，看了看我们：“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我没问题了。”苍哥摇头回应。 “我也没有。”我坐在旁边，本来还想过跟东哥说一下冷磊的事，但是看见他因为车良恭身死的事情，情绪也有些不太好，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既然大家都没事，那事情就先这样吧。”东哥说话间，看了一下手表：“下午我得去一趟外地，就不跟你们多聊了，有什么情况，咱们电话沟通。” “去外地？用我跟你去吗？”听完东哥的话，我随口问了一句。 “不用，现在老骆这边的事情比较急，你留下协助他吧，陪我出行的人员，我已经从矿区那边调出来了。”东哥说话间，从老板椅上起身，拿过了一边的外套。 看见东哥要出门，苍哥我们俩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一起走出了门外，出门之后，苍哥看了我一眼：“最近这几天，因为车良恭这些事，大家都挺累的，先休息几天吧，等我这边的事情有消息了，会通知你。” “好！”听完苍哥的话，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把之前被雨水浸透的衣服换了一下，随后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睁开眼睛之后，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但天气依旧阴沉沉的，出门转了一圈，走廊里的房间全都锁着门，几个宿舍也空荡荡的，大龙和小胖他们全都不见了踪迹，只有集体宿舍那边，有几个之前办事回来的人在睡觉。 发现公司没什么人，我也坐电梯去了地下车库，把车提出来之后，打算去老马的诊所那边转一圈，不知不觉间，我就开车走到了商业街的米字转盘那里，看着旁边的岔路，思维又绕到了前些日子，我被冷磊堵在这里偷袭的事情，想起这件事，我微微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啸虞的号码。 “喂，小飞？”电话接通后，啸虞的声音直接从连接了蓝牙的车载功放中传了出来。 “哈喽啊，张总。”听见啸虞的声音，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滚蛋，别拿我开玩笑。”啸虞在电话里那边笑了笑：“你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的时间，两个电话都没有。” “我能忙什么，蹲在矿区里当松鼠呗。”我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你最近怎么样，车行的生意还好吗？” “呵呵，还算不错吧，你在市区里吗，如果在的话，就来我这坐一会呗。” “行啊，你的车行在什么位置？” “顺平新区，商来路，万里车行。” “妥了！” 我跟啸虞通过电话之后，直接驱车奔着顺平新区赶去，这个顺平新区，就是当初的鬼城，自从市里进行了盛东矿区那一次的拍卖之后，就对鬼城那一带重新进行了开发，同时为了刺激那一带的经济发展，也放出了很多优惠政策，比如说商家入驻，会免几年房租什么的，不过因为那一带是否能发展起来，还尚未可知，所以搬过去的商户，普遍都是4s店，还有二手车行，以及一些卖矿山设备的商家，或者是一些不需要把总部设立在市区的公司什么的。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我就开车赶到了新区，这里跟之前的样子比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当初那些被搁置的烂尾楼，又重新有了施工队入驻，被绿色的防护网包围的建筑四周，数不胜数的塔吊缓慢旋转着，伴随着工地内叮叮当当的声响，确实也让这个地方比当初看起来热闹了不少。 因为新区这边要吸引商户的关系，所以临街的那些铺面都已经提前完工了，大多都在进行着装修，我开车沿着街道缓慢行驶了十分钟左右，终于找到了啸虞的车行，看见他这个选址，我再次哑然失笑，因为啸虞开车行的这个位置，正是当年东哥我们刚跟房鬼子起冲突的时候，康哥安排我们在鬼城藏身的那个院子。 因为啸虞开店的时候，安壤的二手车市场还没有形成规模，所以他的这家店，是安壤市当时规模最大的二手车行，店铺是一个临街的二层铺面，一楼的地方被改成了展厅，里面停着的都是一些价格比较高的车，门口的空场上，也停了十几台车的样子。 ‘吱嘎！’ 我这边把车停在车行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四狗子一个人蹲在门撅着腚口鼓捣车呢，看见他的模样，我缓缓降下了车窗：“哥们，你们这都有什么车啊？” “都在门口停着呢，自己看吧，如果没有中意的，屋里的展厅还有高端一些的。”四狗子继续拧着车上的螺丝，头也不回的回应道。 听完四狗子的回应，我伸手推开了车门：“最近我接了个大生意，准备往中东地区送一批土豆，想买几台坦克护送运土豆的三轮车，你这有没有？” “我这不仅有坦克，还jb有火箭呢，您信不信我把你屁.眼子套火箭上，给你窜到外太空去！”四狗子发现我在跟他逗闷子，拎起地上的一把扳子就转过了身，发现站在身后的人是我，顿时翻了个白眼：“操，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同行过来找茬了呢！” 第一三二一 是不是运气？ 我这边正跟四狗子在门口闲聊的功夫，啸虞也推开门走出来，对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今天怎么这么闲着，想着来我这浪了呢。” “这不是一个老父亲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儿子，父爱泛滥了么。”我呲牙一笑，一点不吃亏的回应了一句。 “滚你奶奶个孙子的。”啸虞被我损了一句，也跟着笑了，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走吧，屋里聊！” 话音落，啸虞和四狗子我们三个人，一起迈步走进了车行里，啸虞这个车行的一楼大厅，停着不少奔驰、宝马之类二手车，还有不少穿着职业装的小姑娘，正在带着客人看车，看着这副景象，我微微点头：“你这生意不错啊！” “嗯，确实还可以。”啸虞听完我的话，也跟着点了点头，带着我向二楼走去：“现在大家的家庭条件都好了，买台车也不费什么劲，加上二手车这个行业又刚刚在咱们家这边兴起，我算是入行比较早的，之前我们把手里的一百多万都投了进去，现在都已经翻了两三番了。” 我有些惊讶：“这才几个月啊，你都赚了这么多钱了？” “谈不上赚钱，只是摊子铺的越来越大了，之前我们刚做这行的时候，卖的都是一些比较低端的车，后来赚钱了，又开始逐渐的提升车的档次，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越做本钱就越大，但是卖的车越来越好，利润也会随之提高，就像滚雪球一样，不过随着我们赚的钱越多，收的车也就越多，等什么时候我们彻底决定退出这个行业，把手里的车全卖了，才算真的看到钱了。”啸虞说话间，已经带我走到了二楼的会客区，然后旁边一个女孩也走了过来：“先生你好，请问喝咖啡还是喝茶？” “红茶，谢谢。”我对女孩笑了一下，随后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啸虞：“你可以啊，现在连秘书都混上了！” “都是面子活，有这么一个程序，会让客户感觉我们比较有实力，我们要价的时候也好要。”啸虞解释了一句以后，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烟过来。 我们闲聊了几句之后，我扫视了一眼二楼大厅里面的人，继续问道：“哎，大洋呢，我怎么没看见他呢？” “他去外地收车，今天一早就走了，估计得四五天才能回来呢。”啸虞解释了一下大洋的事情之后，转头看向了我：“你呢，消失了这么久，最近怎么样啊？” “我还能怎么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呗。”我斜靠在沙发上，懒散的回应了一句。 “行了，别装了，谁不知道你们盛东公司最近如日中天，在安壤的名头，都已经快要把张康都给盖过去了，如果你现在的生活还叫混日子，那我们这些人，还有没有活路了。”啸虞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微微摇了摇头：“哎，你知道前几天，我这来了个什么客户吗？” “怎么，萨d姆真来你这买坦克了？”我继续调侃了一句。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啸虞正色打断了我，随即神秘一笑：“上个星期日，老巫婆来我店里了！” “她来你这了？”听完啸虞的话，我再次一怔，啸虞说的“老巫婆”，就是我们上学时候的班主任，这个外号，还是剧丰我们给他起的。 “是啊，当时她看见我之后，还以为我是在这打工的，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跟你说，当时你是没看见，她再得知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以后，脸都快绿了。”啸虞继续补充了一句。 “然后呢？”听见啸虞说的这件事，我也饶有兴致的追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样，她就夸我长大了，有出息了呗，但是看她当时的眼神，感觉特别的不可思议，明明就是在想，为什么我张啸虞这种人，也能走到今天，呵呵，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挺有意思。”啸虞咧嘴一笑：“可能在她们眼里，像咱们这种学习不好的孩子，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一样，后来我们俩聊天，我跟她说你现在也混的特别好，年薪上百万，开着奔驰之后，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有剧丰和殷小鹏那些事，我都跟她说了，当时她听说当年咱们这批最最调皮捣蛋的倒霉孩子，都有了自己的事业，站在原地怔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或许吧，或许对于她来说，咱们这些人，只有蹲在街边卖菜，或者在收废品的时候跟她遇见，才不会让她感觉到意外。”听完啸虞的话，我再一想到上学那几年，老巫婆对我的态度，微微撇了下嘴：“后来呢？她在你这买车了吗？” “买了。”啸虞点了点头：“老巫婆是跟他爱人一起来的，一开始，两个人相中了一台十三万的车，但是他们的预算只有八万块钱，我就把他们看中的那台车，便宜了五万卖给她了。” 我笑了笑：“没看出来，你们这行的利润竟然这么大。” “大个屁呀，我那台车收回来的时候，费用就花了九万多，加上保养什么的，低价就有十多万，最后我是赔钱卖给她的。”啸虞停顿了一下：“当时老巫婆把车拿走的时候，对我感恩戴德的，说什么没白培养我一场，又说什么师生情啊，还有我长大了之类的一番话，其实我当时想的根本就不是那些东西，我赔钱把车卖给她，只是为了买一口气，也想让她看看，当年咱们这些被她瞧不起的渣子生，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呼！” 听完啸虞的话，我吐出了一口烟雾，调整了一下坐姿，同样有些感慨：“是啊，当年如果她能稍微重视一下咱们这些差生，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搞不好老子都上一本大学了，呵呵！” “怎么，我听你这个语气，好像有点哀怨啊。”啸虞看见我的样子，咧嘴一笑：“你现在这种状态，不是也挺好的吗，出去玩的时候，谁都认识你，都会给你面子，每天出入开着名车，平时也不用为钱发愁。”啸虞顿了一下，看着我手上的表，用下巴指了一下：“得值三四万吧？” “你要是喜欢，就给你了。”听完啸虞的话，我直接把表摘下来扔给了他，这块表，还是我当初在王帅贩d团伙里卧底的时候戴下来的，我平时也不怎么戴，因为更多的时候，我戴的表都是张琳当初给我买的那块浪诗。 “不是吧，这么贵的表，就这么送给我了？”啸虞接过手表端详了一下：“这该不会是个高仿货吧？” “滚你大爷的，不要还给我！”我伸手就要抢。 “要！这怎么可能不要呢，反正是白来的，就算是高仿的，我也认了。”啸虞直接把表戴在了手腕上，比划了一下，随后继续笑了笑：“那天看见老巫婆之后，我也想了一下以前的那些事，感觉最传奇的人就是你了，咱们远的不说，就单说从咱们班里走出来的这些人，当初调皮捣蛋的就是咱们这一小撮，现在王佳贺在送快递，厉文强更惨，直接去一个工厂里面打更了，他们那个班组一共就俩人，他的搭档是个六十多岁的退休老头，其余的人呢，殷小鹏当了警察，剧丰开了烧烤店，我支起了这个车行，我们这些人走到今天，都是运气使然，而你却是在社会上一刀一枪的拼到了今天，小飞，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佩服你的这种执着，也佩服你既然选择了什么事，即使撞的头破血流都不回头的性格，没想到当年咱们这么多人一起来到社会上混，最后所有人都被淘汰了，而最终成功的那个人，竟然是你。” “你们走到今天是运气，我走到今天，也是运气罢了。”我说话间，那个女孩也把红茶端了过来，我道了声谢，低头喝起了茶水。 “不，在我的认知里，这个社会上，什么事情都能靠运气成功，却唯独江湖这条路不行，因为运气这种玄妙的东西，没办法让一个人在刀光剑影中，永远都站在不败的位置。”啸虞对我的话并不认同，接着舔了下嘴唇：“你知道吗，当年咱们懵懂无知的时候，那么多人在社会上混，身边有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扈潍、阿虎、冷欣、冷磊、田疯子、张宗亮、丁海鑫、余男、吴东，甚至于边边角角的大忽悠那伙人，乃至把野狼的明军、王亦那些人都算上，在这么这么多的人里面，我想过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出头，但是唯独没想过最后这么大几十号人里面，站在巅峰的人会是你。”啸虞认真的看着我：“在我的印象里，你始终还都是那个傻乎乎的去相信义气，相信感情，但是却又无比胆小，连打架都不敢动刀的韩飞，可是再看看你今天的样子，我真的很难把你跟当初那种形象重叠在一起。” “或许我只是成熟的太晚了吧，当你们都在学着从一个孩子蜕变长大，用成年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的时候，只有我还在像个没长大的傻小子一样，傻乎乎的用未成年人的思维去看待这个世界，如果我能够早一些成熟，该有多好啊。”我抿着嘴把话说完，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其实在你眼里，今天最应该站在我这个位置上个人，是冷磊吧？” 第一三二二 盯住张啸虞 “没错。”啸虞听见我的问题，并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笑了笑：“或许不只是我，其实在所有人眼里，他们都认为冷磊能够混的比你好，因为他身上拥有的一切特质，似乎都跟这个江湖的规则紧紧贴合，可是谁又能想得到，最终混起来的，却又是跟规则格格不入的你。” “这个江湖，是他妈没有规则的。”听完啸虞的话，我不屑的反驳了一句，继续嘬了口烟：“狼子野心能让冷磊更快的融入这个社会，但同时也会加速他被人唾弃的速度，不是么？” “或许吧，我不得不承认，冷磊在后期做的很多事情，确实已经丧失了人性。”啸虞微微一怔，随后点头应和。 “最近一段时间，冷磊联系过你吗？”听完啸虞的回答，我直言问了一句。 啸虞听完我的话，脸色变得有些纠结：“小飞，我说过，在我的角度出发，你和冷磊都是我的兄弟，既然以我的能力，没办法调和你们之间的矛盾，可是同样也不想站在你们其中的任何一方。” 听完啸虞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几天之前，冷磊对我进行过刺杀，你知道吗？” 啸虞听完我的话，眼角跳动了一下，随后继续低着头沉默了下去。 “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和冷磊都是你的兄弟，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你真的没看在眼里吗？啸虞，我不会逼你在我和冷磊之间做一个选择，但是我想让你明白，这么多年来，我韩飞抿心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冷磊的事情，但是他呢？你觉得，他对得起我吗？就凭冷磊所做的一切，他不该死吗？”我情绪激动的问了一句。 “呼！” 啸虞听完我的话，低头沉默了差不多十秒钟的时间，微微叹了口气：“小飞，以冷磊的性格，你说他对你进行过刺杀，我丝毫都不会感到意外和置疑，可是凭你们之间的关系，你现在见到他，难道不是也同样想把他给除掉吗？在你和冷磊爆发冲突最激烈的那段时间，我始终在大l，并没有参与到你们之间的纷争中去，所以在我心中，你们都是当初的样子，说真的，我很难对你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因为在我的认知里，你和冷磊都还是我当年离开大l之前的模样，你们还像当初那么天真，那么傻，可是自从我在大l回来之后，这一切全都变了，你和冷磊之间一下子就变成了势同水火的两个人，这些事，我不是不打算帮你，也不是想站在冷磊那一边，而是我真的很迷惘，你说，站在我的角度上，不管是帮你们俩谁扳倒了另外一方，会让我感觉内心安宁吗？” 感受到啸虞坚决的态度之后，我在桌上的名片盒里拿起一张名片在手里把玩着，随即微微一笑，岔开了这个话题：“呵呵，算了，不提这些烦心的事了，既然你为难，我就不问了。” 啸虞见我没有用这件事继续逼他，脸色也轻松了一些：“要不然晚上叫上殷小鹏，还有剧胖子，咱们聚聚？” “行啊，聚呗，说起来，我也欠了他们俩好几顿饭了。”听完啸虞的话，我欣然应允。 “妥了，那晚上咱们就去剧胖子那打土豪。”啸虞闻言，笑着回应道。 “算了，出去吃饭可以，但是就别去剧丰店里了。”我想了想，微微摇头：“之前剧丰订婚的时候，咱们已经给他捅过一次篓子了，还有殷小鹏那边，我前一阵求他办事，也答应了请他吃饭，晚上渤海渔港吧，今天我请。” “好，那就去渤海渔港，不过今天结账的钱我出了，你也别跟我争。”啸虞笑着比划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我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啊。” “行啊，既然你愿意出钱，那我也正好省下了，那我现在就给剧胖子和殷小鹏打电话。”听完啸虞的话，我点了下头，接着站起了身：“对了，你这的卫生间在哪呢？” “那个走廊，走到头就是。”啸虞帮我伸手指了一下，接着我也点上一支烟，拿着手机向卫生间走去。 …… 啸虞这个车行的卫生间，是跟酒店差不多那种的大卫生间，我进门之后，挨个插间检查了一下，确认卫生间里面没人，翻找电话本，直接拨通了杨涛的号码。 “喂，小飞。”电话接通知后，杨涛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迷迷糊糊的，应该是在睡觉。 “怎么样，伤口恢复的好一些了吗？”我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随后用后背顶住卫生间的房门，开口问了一句。 “去你大爷的，我的伤好没好，你不知道过来看一眼啊？”杨涛开口损了我一句，接着继续开口：“刚才我看见电话响铃，然后再一看见你的来电显示，就知道没有好事，说吧，又怎么了？” “你的伤，现在能动吗？”我被杨涛揭穿目的之后，也不绕圈子，直言问道。 “那天抓冷磊的时候，他一枪打在了我的左肩骨上，走路什么的不影响，但是你如果想让我动手，肯定是白扯。” “放心吧，我不需要你动手。”听完杨涛的话，我停顿了一下：“你收拾一下，一会我让大龙和小胖去接你。” “什么事啊，非得让我一个半残选手过去？”杨涛听完我的话，追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事，就是帮忙盯个梢，这种事，大龙和小胖他们做不来，还是你亲自压阵，我能比较放心。” “盯梢？盯谁啊？” “张啸虞。”我压低嗓音回应了一句。 “谁？！”杨涛听见这个名字，一下就懵了：“小飞，张啸虞不是你的同学和发小吗，好端端的，你让我过去盯着他干什么？有病了吧你！”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开口打断了杨涛的话：“刚刚我跟张啸虞聊了一会天，期间也提起了冷磊，但是他在听见我说出冷磊的时候，神情变得很不自然，我感觉，他很可能跟冷磊有联络。” “既然这样的话，你直接查一下他的通话记录不就行了吗？”杨涛反问一句。 “没用。”我回绝了一句：“之前我跟他聊天的时候，我看过他摆在桌上的的名片，上面印的电话号码，根本不是跟我联络的这一个，估计他应该不止一个电话号码，如果他真的跟冷磊有联络的，是不会被我用这些常规的手段查到的，张啸虞不傻，冷磊更不傻。” 杨涛听完我的话，顿了一下：“你真的能够确定，张啸虞跟冷磊有联络吗？” “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暂时没办法回答你，不过凭我对张啸虞的了解，他刚才的眼神，肯定不对劲。”我这边说话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推了一下，接着又有人敲了敲门：“这是谁啊，上厕所怎么还把主门给锁上了呢？” “稍等一下，里面这个锁坏了，我也在弄呢。”听见外面的声音，我大声回答了一句，随后对电话里继续道：“我这边说话不方便，就先这样吧，一会我让大龙他们去接你！” “行吧。”杨涛听见我这边的声音，点了点头，我们俩把正事说完之后，我直接就把卫生间的门给打开了，外面的那个人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我在打电话，也就迈步向里面走了进去，趁着杨涛挂电话之前，我继续开口：“史一刚呢，他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吧，人没什么大事，但是意志很消沉，上次咱们抓冷磊的时候，本来是可以成功的，但是就是因为史一刚在愤怒之下失去了理智，所以才把事情办砸了，最近这几天，史一刚的情绪一直挺低落，也很自责，总是说他那天不该那么冲动，给冷磊创造了逃跑的机会一类的话，总之说了很多，还说他对不起王振什么的，索性糖糖现在回到了他身边，每天能陪着他，否则我感觉他真能抑郁了。” “既然这样，你来这边盯梢的事情，就别告诉他了，否则他又该胡思乱想了。” “行，我知道了。” “那就先这样吧，我会让大龙他们联系你的。” “好！” “嘟…嘟……” 我这边跟杨涛通完电话，给大龙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给杨涛打电话之后，又分别给剧丰和殷小鹏打了个电话，这时候已经五点多钟了，而殷小鹏也没有值班，大家很快约好了地点，随后啸虞、四狗子我们三个人也开着两台车，赶往了饭店。 因为啸虞的车行位于新区，所以我们是最后一批赶到饭店的，等我们到门口的时候，剧丰和殷小鹏都已经到了，我推门下车，一眼就看见了骑在电动车上的殷小鹏，还有站在一台大众途昂边上的剧丰和高倩雅。 “呦，你这孙子可以啊，这才多长时间啊，又换车了？”我看见剧丰旁边那台挂着临时牌照的崭新途昂之后，笑着开了句玩笑。 “呵呵，我这不是订婚了吗，这台车是我准岳父送给我的新婚礼物。”剧丰听见我的调侃，挺着大肚子回应了一句。 “看这意思，你是准备结婚了呗。”啸虞听完剧丰的话，也跟着一笑：“不过说真的，你确实该减肥了，否则你和媳妇出来，不知道的，还都以为是你怀孕了呢。” “干嘛呀飞哥，一见面就欺负我老公。”高倩雅听见我说剧丰，顿时不乐意了。 “哈哈！”看见我被高倩雯怼了一句，其余人顿时一阵哄笑。 第一三二三 乌龙事件 听见啸虞对剧丰的调侃，我也跟着点了点头：“说真的，剧胖子你确实该减肥了，先不说你看起来像个孕妇的事，主要是你有这么大的一个肚子垫着，晚上忙活的时候，能跟你媳妇做到完美结合么。” “滚犊子，你们别埋汰我昂！再说了，我跟我媳妇在一块的时候，通常都是我下她上，压根不会产生什么交流上的障碍，懂不。”剧丰也没理会我和啸虞的调侃，同样笑嘻嘻的回应了一声，但是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高倩雅掐的一声哀嚎，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我这边损了剧丰几句之后，又看向了殷小鹏：“哎，咱们当初一起下校门的这批人里面，长得最丑的就是剧丰了，但是他现在都有媳妇了，你怎么还单着呢，平时看你油头粉面的，你该不是取向有什么问题吧？” “滚蛋，你和啸虞不也是俩光棍么，拿我逗什么闷子。”殷小鹏笑骂了一句，随后拍了一下电动车的车把：“再说了，你怎么就不关心一下我换了新车的事呢？” “你这个车，确实没什么值得我关心的必要。”我看了看殷小鹏屁股下面的电动车，咧嘴一笑：“按理说，你现在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少了，差不多就换台车吧。” “我倒是想换，问题是像你们一样开豪车，我得工作多少年啊。”殷小鹏说话间，转头看向了啸虞：“哎，你店里有没有什么合适我的车啊？” “这话说的，我作为安壤市二手车行业的领跑者，你向我提出这个问题，那不就相当于在麦当劳问他们卖不卖可乐，等于是在侮辱我一样么，这样吧，一会吃完饭，我直接带你去我店里，所有的车随你挑，怎么样。”啸虞笑着回应了一句。 “行啊，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说好了，我可没什么钱。”殷小鹏打了个预防针。 “操，这话说的，你来我这买东西，我还能赚你的钱啊，这样吧，我店里所有的车，你相中哪台，我按成本价卖给你，连运费都不收，怎么样，有诚意吧？”啸虞拍着胸脯保证了一句。 “小鹏，你现在人在机关单位上班，也确实该买一台车了，去啸虞那看看吧，如果真有看中的，就挑一台，如果钱不够，就先在我这拿，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给我。”听完啸虞的话，我也跟着插了一句。 “对，飞哥那要是不够的话，我这也有。”剧丰也跟着点头应和。 “算了吧，我现在才刚参加工作不久，买一台太好的车，被别人看见也不合适，就买一台四五万块钱的二手车开着就可以。”殷小鹏听完我们的话，很开心的点了下头。 “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就别在这戳着了，走吧，上楼，边喝边聊。”啸虞说话间，就开始招呼着我们上楼，然后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直接向已经提前定好的包房走了过去。 大家进了房间之后，围坐在桌子边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偶尔一阵风从窗外吹来，闻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感觉特别的惬意，眨眼间，我们已经从当初那群刚下校门，连聚在校门口的小摊边，去吃关东煮都得算计钱够不够的孩子，逐渐成长为了一群青年，也形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圈子，在所有的朋友圈子中，似乎只有这种由发小组成的圈子，才更纯洁，也更纯粹，因为我们大家彼此间都处于不同的行业，没有利益往来，而且大家知根知底，聊天的时候不用有什么忌讳，可以肆无忌惮的吐槽，也可以无所顾忌的开着玩笑，彼此之间谁有什么困难，更能互相拉扯一把。 我们几个聚在饭店里之后，一顿饭差不多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因为在酒桌上聊得始终都是比较轻松的话题，所以状态都还算清醒，等酒局散罢，大家又在我的提议下，打算找个歌厅去唱歌，于是又一起向楼下走去，我们离开的时候，殷小鹏被啸虞拽着坐进了他和四狗子的车里，剧丰和高倩雅也开着自己的车，随后我们三台车先后向升平街方向驶去。 升平街这个地方，是安壤市内娱乐场所扎堆的地方，整条街上都是歌厅，等到了地方之后，我稍微挑了一家门脸比较大的店，直接把车停在了门口，刚准备推门，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小涛。” “小飞，你知不知道张啸虞他们的住址在哪啊？”电话接通后，杨涛直接问了一句。 “不知道，之前我跟张啸虞已经聊过冷磊的话题了，如果问的多了，我怕他会多想。”我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就跟张啸虞在一起呢，要不然，我帮你问问他？” “算了吧，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我就明天再过来，跟他一趟。”杨涛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就在张啸虞的车行门口呢，可是他的店里已经下班了，我在这等着，也没什么意义。” “行，那你就先撤吧，今天就当去他的店里熟悉环境了。”听完杨涛的话，我点头应了一声，因为现在啸虞就跟我在一起，杨涛即使留在那里，也确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嗯，那就先这样，大龙，开车回去吧……”杨涛听完我的话，招呼着大龙就要开车离开，但是还没等挂断电话，一下又提高了音量：“小飞，你等一下。” “怎么了？”听见杨涛的声音，我开口问了一句。 “你今天晚上跟张啸虞出去，他都带了谁啊？”杨涛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只有他和四狗子。”听见杨涛这么问，我有些好奇：“有什么不对吗？” “大洋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杨涛继续问了一句。 “没有，大洋去外地收车了，据说得四五天才能回来呢。” “不对，张啸虞骗了你。”杨涛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我看见大洋了。” “什么？”听完杨涛的话，我顿时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吧，我感觉张啸虞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呀，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认错。”杨涛听见我含糊的语气，笃定的回应了一句：“之前你招待张啸虞的时候，我跟大洋已经见过好几次了，所以绝对不会把他也认错，我看见的人，绝对就是大洋。” 听完杨涛的话，我的眉头愈发深锁：“大洋在哪呢？” “他就在张啸虞的店里，刚刚打车来了这边，随后在门口开着一台车走了。”杨涛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你把他盯死！”听完杨涛的话，我再次思考了一下之前我跟啸虞的对话，当时他亲口对我说，大洋是去外地收车了，而我跟大洋的关系也一直不错，如果大洋没有离开的话，啸虞根本没有必要用这种借口搪塞我，所以我听说大洋人在安壤，第一反应就是冷磊受伤之后，找到了啸虞，然后啸虞在让大洋暗中照顾他，但是想了想，又感觉不太对劲，因为苍哥我们去抓冷磊的时候，他是被一伙陌生人给救走的，当时那伙人的规模很庞大，而且全都带着枪，这种规模的队伍，肯定不是啸虞可以凑出来的，但是啸虞如果跟大洋没有关系的话，又为什么会骗我，说大洋没在本地呢？ ‘咚咚咚！’ 我这边正在车里琢磨这件事的时候，啸虞也推门走到了车下，敲了敲我的车窗玻璃：“走啊，你不进门，在车里愣着干什么呢？” “哦，没事，我接个电话。”我降下车窗，笑着对啸虞解释了一句。 “行了，先别打了，走吧，进屋继续喝酒。”啸虞说着笑了一下：“对了，大洋回来了，正往这边走呢。” “啊？”听完啸虞的话，我又楞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说，大洋去外地收车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大洋本来是打算去外地收车的，但是现在不是雨季吗，所以南方那边的很多城市都发了水，很多车都变成了水泡车，即使收回来，也卖不上很高的价格，所以大洋就撤回来了，听说咱们在一起喝酒，他正往这边走呢，还说让你留点肚子，一会要多灌你几杯。”啸虞笑了笑：“先别打电话了，走，进去接着喝。” “嗯，你们先进去吧，我这就来。”我拿着电话，再次跟啸虞比划了一下，接着啸虞又催了我一句，就招呼着殷小鹏和剧丰他们进屋了。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我再次拿起了手机：“喂，小涛。” “张啸虞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杨涛应了一声：“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么大洋归来，就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了，那咱们还按照之前的计划，我先回去休息，然后明天继续去盯着他。” “好，那就先这样。” “妥了！” 我这边挂断杨涛的电话之后，把车锁好，走进了店里，随后啸虞我们每人点了一个姑娘，大家在房间里继续又开始喝，没到半小时，大洋果然推开门走进了房间里，看见大洋进门，我们俩相视一笑，同时我也用余光扫了一眼啸虞，他依旧在跟剧丰喝酒，脸上挂着笑容，没有任何异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下午我和啸虞聊起冷磊的时候，他暴露出来的那个眼神，我总是觉得他跟冷磊之间，肯定在保持着某种联系。 第一三二四 你的咖啡好了 大洋走进包房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我身边，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我对大洋笑了笑：“下午的时候，我就想着叫你出来喝酒，但是啸虞说你去外地收车了，没想到咱们晚上又坐在了一起，你说，咱俩是不是挺有缘。” “那对呗，看来今天这个场合，是老天都打算让我把你灌倒。”大洋咧嘴一笑，倒满了两杯啤酒：“之前我去外地收车，是坐火车走的，结果到了沈y那边，听说我要去的城市发水了，没办法，又坐飞机赶了回来，本想着落地之后直接回家休息呢，结果啸虞说你们在这喝酒，我跑到公司换了台车就过来了。” “呵呵，那咱们这第一杯酒，就敬给缘分了呗。”我咧嘴一笑，跟大洋碰了下杯。 “……” 我们在歌厅一顿喝之后，大家又转场去了剧丰的烧烤店，一顿酒喝下来，一直喝到了半夜三点多，然后剧丰和高倩雅先行离开，殷小鹏也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打车走了，剩下的啸虞我们几个人，直接找了个洗浴中心开始休息，开始的时候，我本来还想借着酒劲，在大洋嘴里套一套关于冷磊的消息，但是奈何晚上的这几顿酒，喝得实在是有些太多了，到了洗浴之后，我连衣服都没脱就上劲了，最后是被服务生硬给抬到的休息室。 …… 次日上午八点多钟，我从头痛欲略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自己正穿着衣服躺在按摩床上，我们这个房间，是一个四人间，里面也带着卫生间什么的，此刻啸虞和大洋的状态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都在穿着衣服睡觉，四狗子则趴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正在哗哗吐，我转头看了一下窗外，此刻太阳已经升起了很高，我在床头拿起一罐红牛打开之后，压制了一下宿醉以后不断翻腾的胃，伸手叫醒了啸虞：“别睡了，起来了！” “这才几点啊，起这么早干什么！”啸虞被我推醒之后，眼睛发红的看着我，随后缓慢的靠在了枕头上：“他妈的，喝多了的感觉太难受了，儿子撒谎，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拉倒吧，你每次喝多了之后，第二天早上都这么说，但是哪次见你少喝了？”这时候，大洋也没被我们吵醒了，从床上坐起来点燃了一支烟，房间里这四个人里面，可能酒量最好的就是大洋了，昨天晚上他明明喝了那多酒，但是看起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而且精神抖擞的。 “走啊，起来吃点早餐去？”看见啸虞萎靡不振的样子，我继续叫了他一声。 “算了，早餐我就不吃了，昨天晚上这些酒，喝得我确实有些难受，不行了，我得回公司继续睡一觉，估计我现在的状态，至少得一天时间才能缓和过来。”啸虞听完我的话，摇了摇头。 “行吧，既然你不去，那就算了。”听说啸虞没有吃早餐的心思，我也坐起来换好了鞋，打算去诊所那边看看史一刚，然后顺便在那睡一觉。 双方商量了一下之后，我们四个人都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啸虞他们开车回了公司，我也驱车向老马的诊所赶去。 等我赶到老马诊所的时候，店里只有两个护士在场，老马也不知道哪去了，我跟护士打了个招呼以后，直接去了二楼，推开了史一刚的单人病房，一推门，史一刚正躺在床上输液，糖糖就坐在床边，正在喂史一刚喝粥。 “飞哥，你来了。”糖糖听见开门声，发现进门的人是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坐在了旁边的陪护床上，顺手在餐盒里拿出了一个包子，看着胸前裹着绷带的史一刚：“怎么样，恢复的还好吗？” “没什么大事。”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微微摇了下头：“哥，查到冷磊的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但我一直在查，最近一段时间，我都跟苍哥在一起处理丙润公司那边的事，暂时没抽手来去对付冷磊，不过你放心吧，冷磊能够在咱们手里逃脱第一次，肯定不会有下一次了。”看见史一刚苍白的脸色，我开口安慰了一句。 “也许吧。”史一刚听完我的话，表情有些烦躁：“最近这些天，我躺在病床上，一想起当天咱们遭遇冷磊的事情，就感觉自己特别的傻，当天咱们已经去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是我太过冲动，冷磊肯定就没跑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感觉自己就像是疯了一样，一心想要冲上去跟冷磊拼命，这下好了，不仅拼命没拼成，还他妈的让冷磊跑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自责有什么用啊，与其在这自怨自艾，还不如吸取一下教训，争取早些把伤养好，让自己在下一次遇见冷磊的时候，能够报了这次的仇，你说呢？”看见史一刚眉心皱起的疙瘩，我伸手在他头上呼啦了一把。 “是啊，如果让我在下一次遇见冷磊，我肯定不会再让这个王八蛋溜走了，妈的！”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目露凶光的骂了一句。 “好了老公，不生气了！”糖糖看见史一刚的样子，连忙安抚了他一句：“马医生说了，你现在如果想康复的快一些，就需要静养，不能生气，也不能动怒！” “对，不生气，我如果气死了，就更没人收拾冷磊这个王八蛋了！”史一刚听见我和糖糖的权威，像个小孩子一般的回应了一句。 我在这边看了史一刚一眼，发现他没什么大事，就去了隔壁杨涛的房间，躺在一张空床上开始睡觉，这时候杨涛的房间已经空了，想来应该是去啸虞的店里盯梢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让杨涛盯着啸虞，会不会摸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啸虞其实是知道冷磊下落的。 接下来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日子都过得很平静，苍哥那边始终没给我打过电话，杨涛盯着啸虞那边，也没有什么动作，随着天气转入秋季，外面闷热的天气也逐渐消散，树梢的叶子也开始阵阵泛黄，这段时间内，我除了去大姑家陪奶奶呆了几天，剩下的时间，几乎整天都眯在办公室里玩游戏，饿了就让公司的前台帮我叫外卖，日子倒也过得挺舒服的。 这天中午，我在办公室看了一上午电影之后，在中午饭点的时候，拿起手机刚要给前台打电话，手机的铃声就先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发现电话是毛毛打来的，咧嘴一笑：“哈喽啊，傻毛。” “飞哥，你干嘛呢。”毛毛听见我的声音之后，也挺开心的打了个招呼。 “没什么事，在公司呢，你今天怎么这么闲，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 “我这不是许久不来安壤了吗，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得巴结一下老领导啊。”毛毛笑了笑：“飞哥，你今天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呗？” “行啊，你在哪呢？”听说毛毛人在安壤，我挺高兴的应了一声，因为我们俩，也确实是很久没见了。 “我在沈y那边刚采购了一批货物往回走，现在已经在高速上了，大约十多分钟，就能在安壤下高速。” “我在公司办事处呢，你直接来金海大厦找我吧。”听说毛毛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我开口回应了一句：“大厦楼下的步行街，有个露天的水吧，我去那里等你。” “好嘞。”毛毛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跟毛毛通过一个电话之后，我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随后换了一身新衣服，乘坐电梯下了楼，去了我跟毛毛约好的那个露天水吧，这家水吧是一个室内的咖啡馆，然后又在门口用栅栏围出了一个小院子，平时有很多逛街逛累了的的人，都愿意点一杯咖啡和果汁什么的，在门口休息一会，而我平时也总喜欢来这个地方休息，感觉坐在街边喝水、吃东西，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特别有意思。 “先生你好，需要点些什么？”我这边刚一坐下，店里的服务员就拿着点菜单走了过来。 “帮我拿一杯四十八的咖啡，谢谢。”我扫了一眼桌上的价格牌，随意点了一杯饮品。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记下了我点的东西之后，转身走回了店里，我也开始低头鼓捣起了手机，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一个青年端着咖啡放在了我面前：“先生，您的餐齐了，请问还需要其他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正在用手机浏览新闻的我，顺口回应了一句，同时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个青年，他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左右，身上也没穿店里的衣服，不过这家咖啡店，常年都在招勤工俭学的学生和小时工什么的，经常会有这么大的学生来兼职，我也习以为常了。 “好的，那请您慢用。”青年听完我的话，微微一笑，转身走回了店里。 这个青年离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毛毛就从远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面前：“飞哥，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我看着对面的毛毛，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毛毛脸上的稚气已经消散了不少，身上穿着一套西装，看起来还颇有些白领的感觉。 “哎呀，这几天可折腾死我了。”毛毛话音落，端起我面前的咖啡，一口气就给喝干了，接着用残缺不齐的左手，直接拎了一个大兜子放在了桌面上：“飞哥，这是我给你带的。” “行啊，我总算没白疼你一场，还知道给我带东西了。”我看着鼓鼓囊囊的大包裹，笑了笑：“这是什么呀？” “呵呵，我这次去沈y，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t二堡，那边的皮草不是挺出名的吗，我就给你奶奶买了一件貂皮大衣，现在眼看着就快到年底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用来御寒。”毛毛笑着解释了一句。 听说毛毛这件衣服是给我奶奶带的，我微微怔了一下，随后认真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呵呵，应该的。”毛毛听完我的话，憨厚的笑了笑：“飞哥，走啊，咱们俩换个地方，好好喝点去呗，这么长时间没见，我真心是有点想你了，咱们再给刚哥和涛哥打个电话，大家聚聚呗，今天说什么都得不醉不归！” “行啊，走着。”听完毛毛的话，我微微一笑，也拿着手包站起了身。 ‘踏踏！’ 我这边刚刚站起来，之前那个给我点餐的服务员就举着一个托盘走出了门外：“先生你好，你的咖啡好了。” 第一三二五 阻断针 咖啡店门口，我看着迎面走出来的服务员，还有他手里的咖啡，微微楞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你送错了吧，我的咖啡已经送过来了。” “送来了，没有啊？”服务员听完我的话，也跟着楞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杯，一下就懵：“哎？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你们肯定是送错桌，或者把单号给记重了，你自己再对一下吧，钱给你，不用找了。”说话间，我在手包里抽出了五十块钱，用咖啡杯压在了桌子上，招呼着毛毛就要走。 “先生，你稍等一下。”服务员见我要走，伸手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你稍等几分钟，让我回去看一下监控，可以吗？” “不就是一杯咖啡么，至于这么麻烦么。”听完服务员的话，我有些无语的点燃了一支烟：“算了，你去查吧。” “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服务员看见我面色不悦，顿时开口解释了一句：“今天我们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服务员在上班，而且后厨那边也没人出来过，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这杯咖啡是谁送来的。” “你说什么？”听完服务员的话，我顿时皱眉。 “我们店里，今天就只有我一个服务员上班。”那个服务员说话间，又看了看我桌子上的咖啡杯：“这就怪了哈，你这杯咖啡，是谁送来的呢？” “学生呢？你们店里不是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学生吗？”听完服务员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脑门瞬间见汗。 服务员摇了摇头：“不会的，因为今天是周一，是上学的日子，怎么可能会有学生来上班呢！” “毛毛！把东西吐了！快！”听完服务员的话，我转头就对毛毛吼了一句。 “吐什么呀，飞哥，你怎么了？”毛毛看见我激动起来的情绪，有些莫名其妙的：“好端端的，我吐什么呀？” “别废话，扣嗓子眼，把刚才喝的东西吐了！快点！”我这边在说话间，伸手就要把手指往毛毛的嘴里面塞，而毛毛看见我的举动，一步退了出去：“飞哥，你没事吧？” “你没听见服务员的话吗！快点把刚才喝的咖啡吐出来！快！”看见毛毛这幅样子，我都快急疯了，但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哎呀，我听见了，不就是上错了一杯咖啡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该不会怕里面有毒吧。”毛毛最近一段时间都在龙城那边，并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加上长期安逸的生活，已经让他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了，直到此刻，他都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意外的。 “别他妈废话了！跟我走！快点！”看见毛毛这个样子，我都想上去给他一脚了，伸手抓起他的手腕，迈步就要往我停车的地方跑。 “飞哥，你等一下！”我这边刚一抓住毛毛的手腕，他的身体一下就僵住了，接着伸手一捂自己的肚子：“哎呦，我这个胃怎么这么疼呢？” 毛毛说话间，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脸色瞬间惨白无比，额头上的汗珠也连成了线。 “叫救护车！快点！”看见毛毛的状态，我扯着嗓子就对那个服务员喊了一句，随后伸手就要继续抠毛毛的嗓子眼，让他先把喝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结果刚把手伸到毛毛嘴边，他“哇”的一口就吐了出来，之前喝的咖啡喷了我一手，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毛毛“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这一次吐出来的，是一口黑褐色的血液。 “啊！”站在我身边的服务员看见这一幕，一下子惊叫了出来。 “艹你妈！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看见服务员已经吓傻了的模样，我眼眶发红，对着她就是一声嘶吼，随后服务员才如梦方醒的掏出了随身的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号码。 趁着服务员打电话的功夫，毛毛的嘴角已经泛起了白沫，看见毛毛这副样子，我半蹲了下去，把他的头捧在腿上，使劲拍了拍他的脸：“毛毛！毛毛！你挺住！没事！肯定没事！啊！” “飞、飞哥……”毛毛把话说到一半，又是一大口血吐在我身上，随后白眼一翻，就开始不停的抽搐。 “毛毛！毛毛！”看见毛毛这幅样子，我声音特别大的吼了一嗓子，但是毛毛已经根本听不见我的呼喊了，很快，那些步行街上的行人什么的，就把我们这边围了起来，开始看热闹。 “哎，这人是怎么了？”正在我们这边陷入混乱的时候，一个背着斜挎包的青年挤进人群，蹲在了旁边。 “滚！”看见青年靠近，我失去理智的吼了一句。 “放松！我没有恶意！”青年看见我的状态，抬起双手微微示意了一下：“我是个医生！” “医生！救救我朋友！他中毒了！”我听见这个青年的话，仿佛在无边黑暗中抓到了一丝曙光，大声开口喊了一句。 “好！好！你别着急！”青年听完我的话，直接蹲在了毛毛身边，翻看了一下毛毛的眼皮，接着伸手就向包里摸了过去，随后把手伸在包里，直接对着我挥舞了过来。 ‘噗嗤！’ 随着青年手里的挎包向我袭来，一截刀尖直接刺破了挎包的布料，在我的肩膀上划破了一道伤口。 “我艹你妈！”我的肩膀被青年一刀挑开一道伤口以后，心中瞬间被愤怒填满，对着青年的脸上一拳就砸了下去，青年被我砸了一拳之后，也向后一仰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青年倒地之后，我一步窜上去，直接把他压在了地上，对着他脸上‘嘭嘭’的砸了好几拳，随后青年脸上顿时开始鼻血长流，同时手里的刀也开始对着我身上不断地比划，很快就在我身上留下了好几道伤口，这时候，那些围观的人全都开始掏出手机拍视频什么的，也没有人帮忙。 我这边按着那个持刀的青年，对着他脸上连续掏了十几拳之后，他的脸颊已经迅速浮肿了起来，同时他也抓住机会，对着我的胸口，一刀就划了上来，看见他的动作，我本能间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噗嗤！’ 青年这一刀过后，顿时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口，吃痛之下，我身后按着他的脸，用他的后脑勺使劲往地上一撞。 ‘咚！’ 一声闷响过后，这个人翻了一下白眼，直接被我给撞晕了。 ‘踏踏！’ 我这边放倒这个青年之后，还没等起身，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下意识的转过头，随后一个青年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对着我就刺了过来。 ‘扑棱！’ 在青年迈步冲上来的一瞬间，本来已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毛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窜起来，一下子抱住了那个人的腿。 ‘咕咚！’ 后面那个窜出来的青年，估计也没想到毛毛竟然还能爬起来，所以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了出去，手里的东西正跟我擦身而过，‘噗嗤’一声扎在了一个围观的青年腿上，把那个青年扎的一声哀嚎。 等那个青年手里的东西扎在别人身上，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的是一个很大针头，此刻针管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都注射到了那个围观青年的身体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都让开！” 我这边刚准备对那个拿着针头的人扑上去，人群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喊声，等人群散开之后，四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直接冲进了人群里，也不知道是在哪来的，那个拿着针头的青年看见警察来了，起身就要跑，但是还没等跑出两步，就被一个警察踹倒在地上，直接戴上了手铐。 ‘呼啦啦！’ 那个拿着针头的青年被警察控制住以后，我起身就要往毛毛身边跑，另外几个警察直接把我按在了地上，一个警察指着那个已经昏过去的青年，看向了我：“人是你打的？” “救我朋友！”我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看着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的毛毛，声嘶力竭的一声呐喊。 “都让开！”这时候，人群外面再次传出了一阵喊声，随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速度很快的跑进人群里面，开始围着毛毛和那个被我打晕的青年检查身体，而我也被几个警察从地上拎起来，迈步向外走去，等走到街口的时候，我才发现步行街这里是有警务亭的，这几个警察应该也是在这里出去的。 我被四个警察带走之后，直接送到了公安医院，进行上楼处置，一个小时之后，我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就被治安大队的人带到病房里，开始取起了笔录。 ‘咣当！’ 我这边正在录入基本信息的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随后任哥带着袁琦，还有另外两名便衣刑警，直接走进了房间内。 “任队！” “任队！” 任哥进门之后，正在给我取笔录的两名警察，一同起身跟任哥打了个招呼。 “嗯，辛苦了！”任哥进门之后，脸色略微有些阴沉，对其中一个人点点头：“这件案子我们刑警队接手了，手续已经批过了。” “好，既然这件案子归你们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治安大队的人听完任哥的话，又跟袁琦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迈步走出了病房。 “任哥，毛毛怎么样了？”等治安大队的人走了之后，我急不可耐的问了一句。 “呼！” 任哥听见我的问题，重重的叹了口气：“毛毛的事一会再说，袁琦，先带小飞去打阻断针！” 第一三二六 遥控指挥 公安医院，病房内。 我听完任哥的话，微微楞了一下：“阻断针？什么阻断针？” “艾滋病阻断针。”袁琦看着我，直言回应了一句：“之前你被偷袭的时候，我们对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的针头做了检验，目前已经确认了，他那个针管里装的，是一个艾滋病人的血液。” “什么？”听完袁琦的话，我瞬间呆愣。 “目前我们已经确定了那根针管里面的的成分，但是另外一个人行凶的刀，已经占满了你的血液，没办法再做检验了，不知道会不会也被人涂了这种血液，不过艾滋病毒的存活率很低，离开宿主之后，很难在露天环境下存活太久，所以他们涂在刀上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排除他们这么做的可能。”袁琦停顿了一下：“总之先去打阻断剂吧，这种抗体还是尽早注射的好。” 话音落，袁琦走过来打开了我的手铐，直接带我去注射室打了阻断针，等打完这一针之后，我又留了一些检测的血样，随后再次回到了房间内，跟任哥产生了短暂交流。 我跟任哥的对话，并非像正式审讯那么正规，就是两个人聊天，随后跟任哥一起来的人在旁边记录，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就会直接整理进笔录里了。 “任哥，毛毛他，怎么样了……”我跟任哥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后，开口问了一句。 “人，没了。”任哥微微摇了摇头：“毛毛喝的那被咖啡，被人下了剧毒物，人在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就已快经不行了，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抢救失败，已经宣告了死亡。”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任哥话音落，我‘嘭！’的一脚下去，直接踹翻了旁边的床头柜，随后开始站起身，对着房间里的东西一顿打砸，很快就把房间弄的一片狼藉，而任哥和袁琦他们看见我这副样子，也都没有阻拦。 到了这一刻，我已经彻底心乱如麻，因为今天的一系列变故，已经彻底让我的思维混乱了，首先毛毛中毒的事情，就是因为他误饮了我的那杯咖啡，所以才会引来了那伙人对我的二次报复，可是我之前说什么都没想到，他们选择对我报复的方式，竟然会采用注射艾滋病毒这种残忍又恶毒的方式。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折腾了也不知道多久，直至精疲力尽之后，才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伸手捂住了脸，一想到毛毛之前帮我给奶奶买的那件大衣，我的眼圈一红，眼泪顺着侧脸就滑到了下巴上：“毛毛都已经退出这个圈子这么久了，为什么这些人连他也不放过呢！” “这些人并不是没有放过毛毛，而是没有放过你。”任哥做了个深呼吸，接着点燃了一支烟：“我已经调取了事发那家咖啡厅的监控，发现今天偷袭你的那伙人，在你走出金海大厦的时候，就已经跟上你了。” “下毒的人呢？抓到了吗？”听完任哥的话，我抬头问了一句。 “抓到了，但是没问出什么。”任哥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避讳什么：“今天负责埋伏偷袭你的，一共有三个人，除了在现场被执勤民警抓住的两个，剩下的就是下毒的那个人了，这三个人，全都是瘾君子，而且都是那种因为吸d，而导致倾家荡产的人，他们是被一个陌生人雇佣的，这个人给他们的报酬也是d品，你也跟这个圈子里的人接触过，应该知道，这些瘾君子一旦犯了毒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瘾君子？”听完任哥的话，我微微握了一下拳头：“会不会是王帅？” “来见你的路上，我也同样思考过这个问题，感觉今天想要暗杀你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任哥点了点头：“如果换做你的其他仇家，应该想不出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吗，王帅已经开始在找你了。” “他妈的！”听完任哥的话，我再次紧握双拳，因为用力过度，指甲已经嵌进了皮肤里，自从任哥说完今天偷袭我的人都是一群吸d者之后，我暗自咬了咬牙，脑海中同时蹦出了两个名字，除了王帅之外，还有白头翁，因为当初我帮任哥抓王帅那次，也是为了知道麒麟那伙人为什么要除掉我，但是最后只查到他们是白头翁那边的人，线索就断了，此刻得知那伙偷袭者的身份之后，我很快就把嫌疑固定在了这两伙人身上。 “小飞，现在不管今天偷袭你的这些人，究竟是不是王帅的人，对于你来说，都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首先就说明，你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你一定得注意安全，在案件没有捋清楚线索之前，你就尽量不要单独外出了。” 我并没有回答任哥的问题，继续追问了一句：“被抓的那几个人，都没有交代出他们的上线是谁吗？” “没有，这几个人，都是资深的瘾君子了，平时为了募集毒资，抢劫、盗窃、诈骗，什么脏事烂事都做过，属于那种烂到骨子里，已经无可救药的人，他们被捕之后，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有关，就对他们进行了突审，甚至还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但是没取得什么效果，这三个人里面，给你投毒那个人叫做梁旭光，是他们三个里面带头的，这个人在办事之前，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那个人在一个地方放了一些d品，叫梁旭光过去拿，他毫不犹豫的就去了，拿到东西之后，对方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事成之后，还会给他拿东西，所以这个傻逼就按照对方的电话指示，接了今天的活，在此之前，梁旭光已经带人盯了你三天了，但是金海大厦那边的安保很严格，他们一直没找到动手的机会，直到今天，才看见你单独出现，所以就动手了。” “你觉得梁旭光说的话，一定就是真话吗？万一他在撒谎呢？”我反问一句。 任哥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为什么？” “因为梁旭光也染上了艾滋病。”任哥停顿了一下：“之前那个人给梁旭光打电话的时候，同样把那个针管和刀放在了一个地方让他去取，而梁旭光在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针头扎到了手，并且已经超出了打阻断针的时效，从理论上来说，他已经染上艾滋病了，但是他其实并不知道那个针管里面装的是有感染源的血，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染病的事情，而且我按照梁旭光通话记录的时间和交代出的地点，调取了一下他取东西时候的监控，能够证明他没有撒谎，确实是去取了东西，而且对方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号码，也是一个没有登记身份信息的号码，已经被弃用了。” “也就是说，现在想通过梁旭光这条线找到他背后的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对吧。”听完任哥的话，我感觉心中十分烦躁，都快憋屈炸了。 “没错，对方既然能选择远程遥控梁旭光他们对你动手，除了不想让警方查到他的踪迹，也是为了防止你找到他的消息，目前来看，我们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王帅身上，但是在彻底抓住王帅之前，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毕竟你现在的仇家不止王帅一个人，或许梁旭光这些人是其他人雇佣的也说不定。”任哥停顿了一下：“总之在梁旭光身后的人没有落网之前，你的处境就会一直这么危险，甚至类似于今天的这种偷袭，随时都可能在你身上重演。” 听完任哥的话，我心中满是愤怒，可是仔细想想，对于这种被人暗杀，但是连幕后黑手都找不到的境遇，我又感觉到了深深地无力感，伸手点燃了一支烟：“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随时。”任哥抿了下嘴唇：“毛毛的尸体，还在法医那边检验，可能会经过解剖，之后，我会通知你们来领取遗体。” “任哥，毛毛的尸体，能不解剖吗？”听完任哥的话，我停顿了一下：“之前毛毛的手，就是为了救我落下的残疾，对于这件事，他始终挺在意的，既然现在人已经没了，在最后这段路，就让他完完整整的走吧。” “我尽量争取吧，这件事，我会联系他的家属，听取家属的意见。”任哥轻轻应了一声。 …… 几分钟后，等我办完手续，离开公安医院的时候，刚到门口，正遇见东哥从外面满头是汗的跑进了医院大厅，看见我之后，东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擦了下脑门上的汗：“之前行涛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我从外地一路往回赶，油门都快踹进油箱离了，妈的！吓死我了，一开始他说出了人命，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呢，他这消息也太没准了，怎么能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看见东哥到场，我的鼻子再次发酸，随后咬牙强忍着泪水开口：“东哥，毛毛没了……” “毛毛，他不是在龙城吗？”东哥听完我的话，顿时一愣。 “毛毛今天来找我，替我挡了一条命。” “他妈的！”东哥一声喝骂，随即眉头紧蹙：“谁干的，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唯一能知道的，只有那伙人是奔着我来的，毛毛替我抵命了。” “岂有此理！我现在马上给老骆打电话，叫他回来处理这件事！”东哥听完我的话，直接掏出了手机。 “东哥，算了吧。”看见东哥的动作，我拦了一下：“现在连任哥他们都不知道凶手是谁，你让苍哥回来，他也查不到什么消息，现在车良恭已经没了，查到他身后那个人的信息，比我这边重要。” “放屁！现在都有人要我弟弟的命了，我他妈还查什么其他人，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我必须得然他付出代价！”东哥的眼神中充满愤怒，压根没理会我的话，直接掏出了手机。 第一三二七 骆洪苍的分析 东哥在公安医院接上我之后，并没有过多停留，因为毛毛是中毒死的，所以遗体还得经过检验，我们这边一时半会的也见不到，加之这件案子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为悬案了，梁旭光那伙人的作案动机很明显，就是奔着报复我来的，可是这群傻逼，就他妈被人用了十几克市值不到一万块钱的d品就给收买了，而且梁旭光这个货，连自己是被谁雇佣的都不知道，还因此染上了艾滋病，遇见这么个精神不正常的楞货，我也算是到了血霉了。 东哥带我回到办事处以后，我们俩直接去了会议室，随后过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会议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然后苍哥带着希佑、小番和大.麻雀三人，一起走进了房间内。 “听说你被偷袭了，没事吧？”苍哥看着我胳膊上的绷带，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我微微摇头，声音不大的回应了一声。 “今天小飞被偷袭的时候，公司的一名老员工死了。”东哥听见我的回答，抬头看着骆洪苍：“毛毛是在龙城时代，就加入盛东的一份子了，这么多年，没少为公司流血出力，以前面对那么多腥风血雨，他都咬牙挺过来了，但是今天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群宵小之辈手里，这件事确实让人心里发堵，而且不仅是毛毛，小飞也差点把命丢了。” “谁干的，查到了吗？”苍哥听完东哥的话，随即追问了一句。 “没有。”我摇了摇头：“今天偷袭我的三个人，全都是吸d把脑子吸傻了的瘾君子，这几个人已经被警察抓了，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卖命，妈的。” “事情经过呢？”苍哥皱起了眉头。 “今天上午，我接到了毛毛的电话，两个人约了一起吃午饭，后来我就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公司楼下步行街的那家临街咖啡馆，当时我点了一杯咖啡……”听见苍哥问话，我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解释了一遍。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苍哥听完我的一番话，舔了下嘴唇：“这些人，是奔着你来的？” “什么意思？”听完苍哥的语气，我抬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就是感觉这件事有点怪。”苍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抬手点燃了一支烟：“你看哈，首先你当时点的一杯咖啡，里面被人下了剧毒，如果你真的把那一杯咖啡喝了下去的话，那么中毒身亡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只是后来那杯咖啡被毛毛误喝了，所以剩下的两个人才对你选择了补刀，可是他们选择补刀的方式，却又改成了向你注射艾滋病人的血液，首先这一点就是不合常理的，因为他们既然打算把这种病毒传染给你，那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想要你的命，而是准备慢慢折磨你，或者说是报复你，但是他们如果准备报复你的话，之前为什么又对你的咖啡里投毒呢，而且还是那种毒性足以致死的毒药？他们一共准备了两套刺杀方案，而且全都是针对你的，但是一套是让你当场死亡，而另外一套，却又是让你经受长期的折磨，从逻辑上来讲，这两件事也说不通啊。” 听完苍哥的话，我琢磨了一下，也跟着愣住了，之前因为毛毛的死，还有艾滋病毒的事，我一直都没来得及思考今天发生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等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我确实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因为整件事情正如苍哥所说，梁旭光那伙人对我的报复，是不符合逻辑的，如果他们的第一套方案成功，我肯定就死在了那家咖啡厅，如果第二套方案成功，那个针管里面的血液真的注射进了我的体内，估计在那种剂量的作用之下，我就是打了阻断针都白扯，单从作案动机上来说，这两种方案，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是成立的，可是如果把这两件事放在一个报复对象身上，却又显得那么诡异，因为对方报复我的方案，一个是让人保持长期的痛苦，另外一个则是直接把人除掉，不管怎么想，这个逻辑也都并不通顺，想到这里，我的思维忽然清晰了不少：“苍哥，你的意思是说，这伙人不单单是奔着我自己来的，是吗？” “没错，至少从逻辑上来看，应该是这样的，看他们的报复手法，投毒和注射艾滋病毒，明显就不是可以用在一个人身上的手段，所以他们的报复目标，至少有两个人，或者两个人以上，毕竟咱们也不知道他们手里究竟有多少毒药和毒血，但是目前能够确定的是，这伙人的报复目标，至少也应该有两个人！” 听完苍哥的话，我心中冒出了一个离奇的想法：“之前任哥对我说，这些人已经在金海大厦附近转悠很久了，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整个盛东公司？可是这也不成立啊，因为梁旭光已经招供了，说他的目标只有我一个人啊。”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苍哥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现在咱们了解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混乱的，所以咱们什么都不能信，只能信证据，既然梁旭光他们那边的报复手段不是用在一个人身上的，咱们就只能从他们办事的手法上反向推理，现在咱们得到的结论有两个，第一个，就是他们意图报复整个盛东公司，第二个，就是梁旭光在说谎。” “说谎？” “没错！”苍哥点了点头：“这个梁旭光，或许没有我们看起来这么简单，这个人很可能是个死士，而他身上的那份毒药，除了给别人用之外，也会给自己用。” “不会。”听完苍哥的话，我摇了摇头：“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么梁旭光应该是先对我注射毒血，然后才会服毒，而不是先对我投毒。” “嗯，有道理。”苍哥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但是这个分析，并不能排除梁旭光说谎的嫌疑，我觉得，梁旭光这个人，肯定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他在对你动手的时候，肯定跟背后的人有过联系，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背后的那个人，给他的任务应该是对你投毒，然后毒杀你之后，用毒血去对付其他的人，但是毛毛阴差阳错之下替你喝了那杯有毒的咖啡，这么一来，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这时候梁旭光又联系了他身后的那个人，然后接到指令，把原本准备用在其他人身上的毒血，用来对付你了。” “嗯，我赞成老骆的这个说法。”东哥听完苍哥的话，微微点头：“听起来，这个分析是最符合逻辑的。” “除了上述三点，还有最后一个分析。”苍哥点燃一支烟，看着我们：“那就是今天这伙人，根本不是奔着小飞来的。” “不是奔着我来的？”听完苍哥的话，我顿时皱眉：“现在毛毛都已经死了，他们的目的还不够明显吗？” “正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所以我才做出了这种分析。”苍哥打断了我的话：“这伙人今天的目标虽然是你，但是他们的目的却不是很单纯，纵观整个盛东公司，现在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二代，就只有你，而且这些二代里面，你跟楚东走的最近，同时仇家也是最多的，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大哥肯定会震怒，就像现在把我调回来了一样，如此一来，你说谁会减轻压力？” 我抿了下嘴唇：“车良恭背后的人。” “是啊，车良恭身后那个人，既然能够驾驭得了车良恭这种人，那么想查到你的信息和你的仇家，也并非难事，所以才会伪装成你的对手对你进行暗杀，妄图转移咱们的视线，毕竟你如果被人除掉了，对于盛东公司来说，不是一件小事。”苍哥话音落，缓缓靠在了沙发上：“当然了，这些话全都是我个人的推测，并不能确定有没有猜对这些人的动机，也许全都猜错了也说不定。” “不管这些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是他们已经对小飞下手了，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而且你说得对，我绝对不能容许小飞出事。”东哥接过了苍哥的话：“最近一段时间，就让小飞跟在你身边，无论如何，一定要替我护他周全。” “嗯，放心吧。”苍哥点了点头：“那我接下来，走哪一步啊？” “先把车良恭背后那个人的事放一放，先查梁旭光背后的人！”东哥斩钉截铁的做出了回应：“不管梁旭光今天暗杀小飞，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件事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然后把这个隐患斩草除根，否则一直这么下去，小飞的处境太危险了！” “东哥，不然咱们还是先处理车良恭那件事吧，我这边的事情，现在连任哥都没有头绪，继续查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想到公司那边亟待解决的尾矿库，我摇头回应了一句。 “矿区是死的，但人是活的，相比一个尾矿库，我还是希望看见你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而且毛毛为盛东公司付出了这么多，现在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也得给他一个交代。”东哥摆手打断了我的话，直视苍哥：“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把小飞身边的麻烦铲除！” 第一三二八 有钱，什么都能聊 东哥我们在会议室里简单的交流了一会，大家就把事情拍板了，等大家散了之后，苍哥对我笑了笑：“走吧！” 我看了看苍哥：“去哪啊？” “你大哥不是下指示了么，最近你就跟我混了，所以我的话对于你来说，基本上就是圣旨，哪怕我上厕所没纸了，你都得屁颠屁颠的给我送去，懂么！”苍哥逗了我一句。 “哎呀，你别跟我闹，我烦着呢。”听完苍哥的话，我摆手回绝了一句：“没什么事，我就回去睡觉了，然后等晚上想办法去看毛毛一眼。” 苍哥听完我的话，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把嘴里叼着的烟塞进了我嘴里：“怎么，那个毛毛的死，就让你这么无法释怀啊？” “这种事换成你，你能坦然接受吗？”我嘬了口烟，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我已经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了，自问也算看过一些生死，虽然谈不上生死看淡的境界，可是很多事情也都能接受了，当初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得做好承担一切恶果的准备，说实话，我现在都已经不怕死了，可是毛毛不行啊，当初在m古国的时候，毛毛为了救我，伸手挡住了二樊的枪口，被一枪打成了残疾，因为这件事，我欠了他很大的一个人情，但是并没有多少愧疚，因为毛毛当时也在社会上飘着，所以生死有命，那个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死了、残了，也都是命，毛毛出来混，就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是这次不一样啊，现在毛毛已经退出江湖了，他已经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却好端端的替我抵了一条命，他上次为了救我，落下了残疾，我能报答他，可是他现在已经死了，你说，这个情分，我该怎么还？” “还能怎么还，毛毛已经替你死了，那你只能替他好好活下去了呗！”苍哥看见我颓然的样子，伸出手在我头上使劲呼啦了一下，随后搂着我的肩膀就向电梯那边走去：“走了！” “去哪啊？”我看着行进的方向，侧头开口。 苍哥笑了笑：“既然毛毛的死让你这么难以释怀，咱们就去找到幕后真凶，帮他把仇报了，这样的话，毛毛虽然不能死而复生，但是最起码也算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 “凶手？你有办法找到真凶吗？”听完苍哥的话，我一下提高了音量。 “有些事情，努力了不一定会有结果，但是你如果回房间睡觉，凶手肯定不会来盛东公司自投罗网的，不是么。”苍哥微微一笑，随后带着小番、希佑和大.麻雀我们一起，一起乘电梯向楼下赶去。 我们一行人下楼之后，大家一起坐进了一台商务车中，苍哥亲自开车，也没说去哪，很快离开了地下停车场，我坐在副驾驶，看苍哥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到处乱转，所以他没说去哪，我也就没多问。 很快，苍哥就驱车来到了西城区一带，我向外看了看，对这个地方不陌生，我们这个地方位于西城区，属于城乡结合部，当年我们刚跟翟应林起冲突的时候，为了找到用高l贷引东哥入局的二瞎子，就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在他表哥的食品加工厂抓过他，不过我虽然知道这个地方，但是却从来都没具体在这边转悠过，所以对里面倒是不怎么熟悉，只是听史一刚说这一片的黑加工厂和小作坊什么的挺多的，而且在这一带居住的人，也很少有本地的，大多都是外地来的务工者，和一些混不下去的人，属于一个比较杂乱的地带。 我顺着车窗看清外面的街景之后，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苍哥：“你不是说要查找梁旭光背后的人，那个人怎么可能会住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 “现在梁旭光死咬着说他不认识那个怂恿他去暗杀你的人，现在连当事人都咬死了不吐口，咱们只能从其他的方向去查了。”苍哥说话间，已经把车停在了住宅区外面，用下巴指了一下前面的几排房子：“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这些房子？”听见苍哥的话，我向前方看了看，在我们前面，也是一片普普通通的住宅区，看起来跟其他地方无异，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这边的几排房子，跟边上的其他房子相比，似乎更破旧了一些，有不少人家的窗户连玻璃都没有，都是用塑料布或者木板挡着，有的干脆就没有玻璃，里面只挡了一个破帘子，还在随着风微微摆动。 “对，我让你看的就是这些房子。”苍哥笑了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听完苍哥的话，我摇了摇头。 “这里，住的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苍哥话音落，想了想又微微摇头：“不，或者说，他们连最底层都不是，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一群人形的动物。” “这里的人，全是瘾君子吧。”听完苍哥的话，我终于明白了他带我来这个地方的用意。 “没错，这一片房子里面住的，全都是瘾君子，在搬到这里之前，他们有各种各样的身份，领导、老板、富翁、学生、丈夫、妻子、儿子、女儿……他们有很多很多的身份，但是如今他们只配得上一个词，蝼蚁！”苍哥点燃了一支烟：“前面这一片房区，住的全都是被d品毁掉人生的人，在这个地方，每年冬天都有人被冻死，每天都有人被饿死，每分每秒都有人可能因为吸d过量而死掉，里面的这些人，为了赚取毒资，什么事都干，在这个地方，你可以花几百块钱就雇到杀手，也可以花十块钱就跟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当然了，从这里雇到的杀手，很可能因为长期吸d，连一块板砖都举不起来，这里的女人，很可能身上同时有肝炎、艾滋、梅毒等等十几种病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会沦落到这里，都是有因果的。”因为心里装着毛毛的事，所以我对这这里的人并没有多少同情：“咱们在这里，真的能找到有关梁旭光的线索吗？” “有些事，总得试试才知道！”苍哥话音落伸手推开了车门，随后希佑、小番、大.麻雀我们也都跟了下去，等大家聚齐之后，苍哥看着我们：“都带枪了吗？” “带了！”大.麻雀他们三个齐齐应了一声，苍哥看了我一眼，伸手在车里的座位下面拿出一把手枪递给了我：“这一带住的人，基本上全都是吸d者，而且很多人的脑子都已经抽傻了，很容易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和举动，如果有人忽然要攻击你们，千万别让他们靠近，一定要毫不犹豫的开枪，因为咱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传染病，所以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 “明白！”听完苍哥的话，我们纷纷把手枪上膛，随后一行人大步流星的向前面的巷子走去，等靠近前面那片住宅区之后，我远远的就闻见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是杀鸡时候的那种腥臭味，闻起来让人作呕。 ‘踏踏踏！’ 苍哥我们一行人走进巷子之后，苍哥也没有停留，径直向巷子深处走去，我们脚下这条巷子很深，大约有十几户人家的样子，而且家家都有贴近巷子的窗户，其中有很多窗子都敞开着，我随意扫了几眼，里面有不少瘦骨嶙峋的男男女女，手里都拿着注射器，丝毫不避讳我们的目光，正在注射着d品，还有些窗子里，一些男女正在发生着关系，那些房间里的女人看见窗子外面有人路过，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在这种脏乱如同老鼠洞一般的居住环境里，里面的人除了少数人对我们存有敌意之外，其余人大多目光空洞，似乎真的变成了苍哥所说的那种动物，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有活着，已经没有了人生。 苍哥带着我们穿过了这条巷子之后，四下踅摸了一眼，随后又向旁边的一条巷子走了进去，看见苍哥在几条巷子之间来回折返，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来这边，是为了找什么熟人吗？” 苍哥摇头：“不是，我在这种地方，没什么熟人。” “既然连认识的人都没有，你怎么查梁旭光的消息？”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在这个地方生存的，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动物，在他们眼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家人、亲人和朋友，有的只是d品。”苍哥说话间，巷子对面刚好也走过来了一个低着头的陌生男子，看见这个人，苍哥微微一笑，直接迎了上去：“哎！” ‘踏踏！’ 前面的男子就像没听见苍哥的话一样，根本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看见这个的举动，苍哥把手伸进口袋里，直接抽出了一张百元钞票，伸手摇晃了一下。 ‘哗啦！’ 前面的男子听见钞票晃动的声音，就宛若闻到了血腥味道的苍蝇一样，瞬间抬起头，眼神也闪出了一抹光泽，等这个男子抬头之后，我才看清他的样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但是因为长期吸d的关系，整个人瘦弱不堪，皮肤暗沉，脸上全是脓包，身上的皮肤也出现了大片的溃烂，但是双眼的目光，始终在死死的盯着苍哥手里的钞票。 “钱，我还有不少，能聊吗？”苍哥看清男子的眼神之后，再次发问。 “有钱，什么都能聊！”男子听见这话，毫不犹豫的点头回应。 第一三二九 找到方向了 苍哥听见对面这个男子的回答，直接把手里的一张钞票递了过去，男子接过钱之后，对着阳光看了看，随后把钱塞进了口袋里：“你想知道什么？” 苍哥笑了笑：“有能聊天的地方吗？” “跟我来吧。”男子听完苍哥的话，又看了看旁边的希佑、小番和大.麻雀我们几个人，带头向前面走去，过了十几秒之后停下脚步，站在了一个房间门口，在房门边上的草丛里面摸了摸，找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个男子推开房门之后，第一个走进了房间里面，他这个房间，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筒子屋，进门后只有一个房间，而且窗子也是用木板挡住的，所以里面特别的黑，我从外面进门之后，感觉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哎，哥们，你这个房间的电灯开关在哪呢？” “我这里没有电，门边的墙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蜡烛。”男子进门之后，轻车熟路的走进了房间里，而我听见他的话，借着外面的光线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他说的那个塑料袋，在里面找出蜡烛和火柴，点燃之后，房间里有了些许的黯淡光源，我顺着烛光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有些无语，这个男子的房间，差不多有二十平米左右，里面很空旷，在墙角的地方，堆着很多干草，上面铺着一块泡沫，泡沫上面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床单和一个没有被罩的被子，就是人睡觉的地方，然后在另外一个墙角，有一个用砖垒起来的灶台，上面有一口锅，旁边有一个液化气罐，地面上放着一个装油漆的铁桶，里面装着半桶清水，桶边上有一个塑料的碗，还放着几包挂面，除此之外，男子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就只有放在‘床’边的一个冰壶和几个注射器了，也不知道就这种居住环境，他干嘛还要上锁。 男子带着我们进了房间之后，坐在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床铺上，看向了苍哥：“想问什么，说吧。” 苍哥看了一眼男子：“你认识梁旭光这个人吗？” “梁旭光？干嘛的？”男子听完苍哥的话，一脸茫然的反问了一句，听见他的回答，我有些无奈，看起来，男子应该是不认识他。 “梁旭光跟你一样，也是个瘾君子。”苍哥停顿了一下，在手机里挑出一张图片递给了男子：“就是这个人，有印象吗？” “没有。”男子接过苍哥的手机看了一眼，摇头：“我没见过这个人。” “没关系，你没见过他无所谓，我相信这附近住的人，总会有人认识他的。”苍哥笑了笑：“帮我找到认识梁旭光的人，带过来。” 男子看了看我们，对苍哥问道：“我凭什么帮你？” “我说了，我很有钱。”苍哥笑了笑：“把认识梁旭光的人找来，每找到一个，我给你一百块，如果我查到了有用的消息，给你一千块，如果你同意，现在就去找人，如果不同意，那我现在就去找别人，就这么简单。” “别别别！这个活我接了！”男子听说苍哥要找别人，连忙阻拦了一句，举着手机比划了一下：“我拿着这张照片，让别人辨认一下，行吗？” “可以。”苍哥点了点头：“但是千万别为了赚钱，找一些跟他无关的人来糊弄我，否则我会让你比现在更惨，信吗？” “放心吧，你有钱，那你就是爸爸，你说什么我都听！”男子听完苍哥的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就走出了门外。 “苍哥，你觉得这个人能靠谱吗？”等那个男子风风火火的离开这间屋子之后，我有些不太托底的向苍哥问了一句。 “在这种地方住的人，就没有一个靠谱的，找谁都一样。”苍哥说话间，在房间里的灶台上拆下来了两块砖，当做椅子垫在了屁股下面：“这种地方的人，就没有一个值得相信的，不过这也是优点，因为这些人可以为了钱帮助陌生人，同样也可以为了钱而出卖任何人，吸d者的圈子比你想象中的要混乱许多，所以像是梁旭光他们这种底层，互相间认识也不足为奇，等等吧，如果梁旭光真是个底层吸d者的话，咱们应该能查到一些什么消息。” “但愿如此吧。”听完苍哥的话，我也感觉有些累，本想坐在那个男子的床铺上休息一会，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敢往那边凑，而是同样在那个男子的灶台上拆下了两块砖，很快，那个砖垛就被我们几个人给拆没了，我坐在房间里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男子的生存环境，住在这种阴暗潮湿的环境里，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活着也没什么目标，为了几百块钱，甚至一包d品，就能够做任何事情，甚至去卖命，到了这一刻，我忽然感觉他们这些人，不仅挺悲哀，而且也真是挺可怕的。 苍哥我们在这个房间里等了差不多半小时之后，这个房间的房门再次被推开，随后之前那个离开的男子，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房间内：“人带来了，你们问吧。” 苍哥听完那个男子的话，看了看他身边的两个人：“你们两个，都认识梁旭光？” “我们听小标说，他帮你们找人，是有钱拿的，你想在我们嘴里知道梁旭光的消息，就让我们白说啊？”对面那两个男子听完苍哥的话，其中一个长头发的人张嘴就问了一句，而他们嘴里的那个小标，应该就是帮我叫他们过来的那个人了。 “放心吧，咱们都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我肯定不会让你们白帮忙。”苍哥似乎也很习惯他们这种直接用利益对话的方式：“我问，你们答，一个问题一百，怎么样？” “五百！”跟苍哥对话的那个长发男子，直接伸出了一只手掌。 “不可能。”苍哥摇了摇头：“梁旭光的消息，对我们来说，也并没有多么重要，就一百，你们如果能聊，那咱们就聊几句，如果不能聊，就请你们自便吧。” “能聊，我能聊！”另外一个短发男子听完苍哥的话，直接点了点头。 “哎，你他妈怎么回事啊？”那个长发男子见另外一个人答应了，顿时开口喝问了一句。 “我都他妈的三天没扎针儿了，实在挺不住了。”看起来，这些吸d的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耐心和底线。 “妈的，算了，一百就一百吧。”那个长发男子听见这话，做了个深呼吸，看着苍哥：“你想知道什么？” 苍哥见男子妥协，咧嘴一笑：“梁旭光是个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男人呗。”长发男子看着苍哥：“这就一百了啊！” “呵呵。”苍哥听见男子的话，也没计较，继续开口问道：“梁旭光之前的情况，你们谁了解？” “不知道，但是梁旭光最早也是在这里住的。”长发男子顿了一下：“他大约是三年前搬来的这边，然后在半年前搬走的，二百了啊。” “我知道他之前是干什么的。”短发男子这时候也插了一句：“梁旭光在这里住的时候，我们是住在一条胡同里的，当时他玩四号，我也玩四号，所以两个人的走动比较多，我听见他提起过自己以前的事，梁旭光最早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司机，那时候他的车队做过几次跨境运输，他在国外沾上了赌博和d品，慢慢的就走到今天了。” “那这个梁旭光的近况，你们清楚吗？”苍哥听见这两个男子说的都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信息，微微抿了下嘴：“比如这个梁旭光最近都在干什么？住在哪里？跟什么人接触？” “不知道。”长头发摇了摇头：“我只是在买东西的时候见过他几次。” “你们买东西，都是在谁手里拿货？” 长发男子听见这个问题，变得谨慎了一些：“这个问题我不太好回答。” “说个数吧。” “不是钱的事，而是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说。”长发男子摇了摇头：“而且我们买货都是从很多人手里拿，也不怎么固定。” “所以关于梁旭光的事情，你们其实并不知道什么，对吗？”听完这两个人的回答，我感觉从他们嘴里，我也很难得到什么我想要的消息，有些烦躁的开口问道。 “我们这种人，平时都没什么朋友，大家都在避免让别人了解到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你如果想在我们这里得到其他人的确切消息，的确挺难的。”短发男子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我的话：“如果小元还住在这里的话，你们想打听梁旭光的情况，也许还能得到一些消息，可惜小元在前几天也搬走了。” “你说的这个小元是谁？” 短发男子吸了下鼻涕：“小元也是在我们这里住的一个人，当初梁旭光在这里住的时候，他们俩总在一起扎针，但是前几天，小元忽然就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元的全名叫什么？” “不知道。”短发男子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这个地方的人，彼此之间很忌讳打听彼此间的情况。” “你们先问着，我打个电话！”话音落，我只直接走出这间屋子，拨通了任哥的号码。 “喂，小飞。”电话那端，任哥很快接通了电话。 “任哥，今天在步行街那边，除了被你们抓到的那个梁旭光，另外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做刘豆豆，另外一个叫做李文元，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打听一下。”我听见任哥提起李文元这个名字，忽然感觉，苍哥来我来这个地方，好像确实找到一些方向了。 第一三三零 蹲守 我在胡同里跟任哥通过一个电话之后，再次走回了房间内，坐在了苍哥身边。 “怎么样，有消息吗？”苍哥见我回来，低声问了一句。 “上午偷袭我的人里面，应该就有这个小元。”我点头回应了苍哥一句，随后看着前面那个短发男子：“你刚刚说这个小元离开了，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短发男子听完我的话，低头想了想：“大约三天前吧，因为小元之前认识一个诊所的老板，能低价批发注射器，所以我们平时都是把钱给小元，让他帮忙代买的，但是三天前我去找他，小元人就不见了。” “同时跟小元一起消失的还有谁？” “还有豆丁，豆丁是跟小元在同一天消失的。”短发男子回忆了一下：“后来我好像听二壮说过，说小元曾经找过他和豆丁，说手里有一个赚钱的大活，叫他和豆丁一起去，但是二壮没去，因为他的生活不是很落魄。” “你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短发男子因为吸d，记忆里很差，思考了一下：“也是最近这几天，那天我找小元要注射器，小元没在，我就去找了二壮要，然后在聊天的时候，听见二壮提起了这件事。” 听完短发男子的回答，我转头看向了苍哥，发现他也在看我，两个人对视一眼，苍哥微微点头，应该跟我的想法一样，随后看着短发男子：“这个二壮在哪，你能找到他吗？” “不太容易。”短发男子摇了摇头：“在我们这一带的住户里面，二壮算是生活比较顶端那种了，因为他是以贩养吸的，平时都在外面散货，所以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可能天天住在这里，但是有时候也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这都是没准的事。” 苍哥点了点头：“这个二壮的住址在哪？” “最前面那个巷子，打头第一家。” “你们有他的电话号码吗？” 短发男子耸了下肩：“你看我们这些人，像是能用得起手机的样子？” “好，我们想知道的问题都问完了。”苍哥话音落，直接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万块钱现金，放在了脚下：“这钱你们自己分。” ‘呼啦啦！’ 苍哥话音落，房间里的三个男子就像扑食的饿犬一样，全都向那些钱扑了过去，而苍哥我们也一同起身，大家齐刷刷的走到了门外。 在阴暗的房间内走到充满阳光的巷子内以后，苍哥被阳光晃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扭头看着我：“怎么样，感觉到什么了吗？” “你猜的没错，梁旭光在说谎。”我接过了苍哥的话茬：“小元和豆丁这两个人，在三天前就消失了，而且小元还跟二壮说，有一笔赚钱的大买卖，说明他们知道自己要去办事，而并非像是他们说的，自己是被临时找去的，所以他们一定是提前对好了口供，而对口供，就说明他们知道自己犯的事很大，甚至会被抓，不管是被警察抓还是落在咱们手里，总之他们已经做好了肯定会被抓到的准备，而能够让这些一无所有，连生活都没有希望的毒贩子做出这种觉悟，我真的很难想象，对方开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价码。” “是啊，如果对方出钱或者d品收买他们，让他们去暗杀你，我可以理解，但是对方能够让他们在被抓之后，舍弃自己去撒谎，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了。”苍哥吸了下鼻子：“但是小元既然能够找上二壮，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我估计在这个二壮嘴里，咱们挖出的消息，要比这几个瘾君子的消息有用的多，走，蹲那个二壮去。” 苍哥话音落，我们一行人全都向着二壮那个房子走了过去，一路上，我的心思越来越乱，因为今天上午我被偷袭这件事，情况似乎比我之前想象中的更复杂。 很快，我们一行人就走到了二壮房子那里，看起来之前短发男子说的没错，这个二壮的生活状态，确实要比那些人高端了一些，他们家的房子，是这一片房子里面，唯一一家玻璃齐全的，而且他们家的门也不是别人家里那种破破烂烂的木头门，而是一扇防盗门。 我们凑在这个房间门口之后，大.麻雀在身上掏出了一串钥匙，猫腰鼓捣了几下，直接就把门给拽开了，接着我们一行人全都涌进了屋内。 二壮住的这个房子，不是那种筒子屋，里面有两个房间，外面的房间是厨房，虽然看起来也脏脏乱乱的，但是最起码要比其他人好了不少，我们穿过厨房，直接掀开帘子走到了里面的房间，二壮房间里面的这个屋子就是卧室，里面有一张铁架床，床上散乱的堆放着被褥，在床边上还有一个破桌子，上面摆放着电脑，在鼠标旁边，打火机和冰壶那些东西也随意的摆放着。 ‘哗啦！’ 我走到那张桌子旁边，拉开抽屉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些避y套和成盒的打火机，继续翻了翻，在里面找出了一个小密封袋，对苍哥比划了一下：“看起来，二壮确实没有跟小元他们一起办脏事的必要，估计这一片房区里，也只有他有这种能在家里囤积冰d的本事了。” “把门关上，等他回来吧。”苍哥说话的时候，已经打开了二壮的电脑，但是发现电脑有开机密码之后，随即将电脑关闭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行五人全都坐在二壮的房间里，等着他回来，但是一直等到晚上，也没等到二壮的身影，等天色渐黑之后，那扇房门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这一下午的时间，我们都没有吃东西，虽然二壮的厨房里面有不少吃的，但是我们谁都没敢动，因为谁也不知道二壮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所以不仅吃的没敢动，连水都没敢喝一口，加上我们不断地抽烟，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苍哥看了下手机：“这个时间二壮都没回来，今天应该是没戏了，这样，一会小番和希佑出去买点吃的和水，然后再想办法弄几套干净的被褥回来，这几天，咱们就在这跟二壮耗着了。” “明白！”希佑和小番闻言，都点了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从现在开始，咱们几个人轮流值夜，一直到抓住二壮开始。”苍哥话音落，直接把二壮床上的被褥什么的全都给撤掉，斜着靠在了床扳上。 “第一班我值吧。”说话间，我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卧室门边上，因为我们在这里是埋伏二壮，所以也没办法开灯，一切都只能摸着黑进行。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听见这个声音，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把枪掏了出来，随着我们这个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希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是我回来了。” “呼！” 听见希佑的声音，我松了口气，等门被推开之后，小番他们俩拎着两个大袋子就走进了房间里面，我接过希佑手里的袋子，拿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光了一瓶，才感觉自己缓过来了一些精神：“怎么样，外面没动静吧？” “不是没动静，是动静太大了。”希佑笑了笑：“这个地方的人全是吸d的，一到晚上就精神，现在这个时间，外面到处有人乱晃，我们俩绕了半天，才避开那些人的视线回来的。” 我这边跟希佑聊了几句之后，又把刚刚睡着的苍哥和大.麻雀给叫醒，开始吃东西，苍哥他们这些人一看就是平时没少蹲点，所以希佑买回来的东西，都是抗饿的牛肉干和压缩饼干什么的，等大家吃完东西之后，就把他们带回来的被褥随意往地上一铺，然后开始轮班值夜。 …… 不知不觉间，我们在二壮家里已经蹲了三天，这三天时间里，门口的那扇门始终就没有动过，而我们也没有出屋，吃喝拉撒全在屋里解决，排泄物也都倒在了房间内的水桶里，用一个盆给盖住了，虽然有些味道，但是暂且还能忍受。 这天晚上，我们依旧开始轮番值夜，大.麻雀和希佑值完前两岗以后，等我接班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半夜三点了，我迷迷瞪瞪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之后，坐在椅子上就开始靠着门框继续睡觉，接连三天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蹲点，早已经把我的耐心给消耗殆尽了，所以我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警惕性，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接着睡。 就在我这边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外面的巷子里随即泛起了一阵脚步声，但是我也没当回事，因为这个地方的人精神都不正常，大半夜的有脚步声，反而成了正常的事。 外面的脚步声泛起之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哎，你没骗我吧，我陪你一宿，你真的给我一个东西？” 听见外面的声音，我继续眯着眼小憩，那个女人说的一个东西，就是一克冰d，在这种对方，这种交易也是司空见惯的行为。 “哎呀，你以为我是住在这边的那些骗子呢，我二壮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女人话音落，一个男人就不耐烦的回应了一句。 ‘扑棱！’ 听见这个男子的声音，我瞬间来了精神，把手搭在了后腰的枪柄上。 ‘咣当！’ 与此同时，前面的房门也被推开，月光顺着门缝洒进了屋内。 第一三三一 上流痞子打赏加更（今日三更） 二壮家中。 随着房门被推开之后，一道身影直接出现在了房间门口，迈步走进了房间里，因为他是在外面进的屋里，所以眼睛还没有适应里面的黑暗，所以也没看见我，这个人走进房间内之后，一个女人也跟了进来：“哎呦喂，二壮，你这屋里是什么味道啊？” “艹，你都住进这种地方了，就别挑肥拣瘦了，行吗！”二壮转头呛了那个女人一句，随后嗅了几下鼻子：“不过这屋里的味道，确实挺他妈怪的，闻起来怎么像是什么东西臭了呢。” 说话间，二壮和那个女人全都摸黑向我这边走了过来，因为这个房间的灯，全都在我身边的门口这，我模糊间看见两个向我走来的身影，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以后，用手摸了一下电灯的灯绳，直接拽了下去。 ‘嘎嘣！’ 随着点灯开关泛起了一声低微的脆响，房间内瞬间亮起了昏暗的灯光，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此刻在我身前站着的，有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三十左右岁的年纪，穿着一身耐克的运动装，他身边那个女的骨瘦如柴，也看不出实际年龄，但是一看这个麻杆一般的身材，应该就是个常年吸d的人。 “我艹！”等房间的灯被我打开之后，二壮一下子就愣住了，十分意外的看着我：“你是什么人，在我家干什么呢？” ‘咣当！’ 我根本没有回答二壮的问题，从椅子上起身之后，直接向他扑了上去。 “我去你妈的！”二壮看见我的动作，拽着旁边那个女人的胳膊，直接向我推了过来，那个女人被二胖这么一推，也尖叫着撞在了我身上。 ‘咕咚！’ 我被这个女人撞了一下，身形一个踉跄，直接向后倒了下去，身体撞在了墙上，泛起一声闷响，随后推开这个女人，速度很快的冲到了门前，对着房门‘嘭’的就是一脚。 ‘咣当！’ 防盗门被我踹了一脚，直接锁死。 “我艹你妈的！”二壮看见我把门关了，也不跑了，反手一拳就对我打了过来。 ‘嘭！’ 刚刚一脚踹上了门，还没等站稳的我，被二壮一拳砸在眼眶上，应声而倒。 ‘哗啦！’ 我倒地以后，直接从后腰把枪抽出来，对准了二壮：“别动！” “去你妈的，不动我还等死吗！”二壮根本没理会我的威胁，也不知道是抽大了还是有亡命徒的潜质，他看见我掏枪之后，一点没恐惧，反身从菜板子上面抄起菜刀，对着我就劈了过来，看见二胖的动作，我微微咬了咬牙，直接举枪瞄准了他的腿，准备扣动扳机。 ‘踏踏！’ 就在我准备开枪的时候，一条人影直接从我身前闪了上去，随后苍哥单手攥住了二壮持刀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拧，瞬间把二壮的手腕拧到了身后，然后我也从地上窜起来，用手枪的枪柄对着二壮的太阳穴，特别用力的就砸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过后，二壮的身子一软。 ‘呼啦啦！’ 等苍哥我们俩控制住二壮之后，大.麻雀和小番、希佑他们三个也都从里面的房间窜了出来。 “啊——” 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看见我们手里都拿着枪，而且二壮也被抓了，吓的一声尖叫，随后就开始抽搐、吐白沫。 “哎呀我艹，这是怎么了？”希佑看见那个女人忽然犯病，有点懵的问了一句。 “没事，抽大了，受惊了。”苍哥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弄点凉水泼在脸上，让她自己缓吧。” 话音落，苍哥按着二壮的头，把他按在了菜板子山，掏出枪指着他：“你就是二壮？” “不是，你们找错人了！”二哥听完苍哥的问题，连连摇头。 “妈的！”苍哥听完二壮的回答，拽着他的头发，直接把他拎到了那个装着我们排泄物的水桶边上，一脚踢开了上面盖着的盆：“怎么着，非得我给你上点刑啊？” “呕~哇！” 二壮的脸被苍哥按在那个水桶上面，闻着里面的味道，直接就吐了：“别！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苍哥闻言，按着二壮的头再次往下比划了一下：“你如果再跟我画弧，我让你把这桶里的东西全吃了！” “放心！放心！”二壮连续吐了几口之后，脸上鼻涕眼泪横流：“大哥，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味了，你先让我把脸挪开，行吗！” ‘刷！’ 苍哥闻言，直接拉着二壮，把他拽到了里面的房间内。 …… 一分钟后，二壮的双手被反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坐在了屋子正中间，苍哥我们也都把他围了起来。 “大哥，之前的时候，我把你们当成了缉毒警察，所以才想拼命，咱们之前的冲突都是误会！误会！”二壮坐在椅子上，看着苍哥我们，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苍哥点燃一支烟，轻声开口：“我没心情跟你谈误会的事，我们今天找你，也不是为了收拾你，只是想跟你打听点事，我问完了，你说完了，我扭头就走，能配合吗？” “行，你问吧，我知无不言。”二壮点头应和。 苍哥见二壮态度还算端着，微微点头：“几天之前，小元找过你，对吧？” “对！他确实找过我。”二壮点了点头，都没等苍哥继续往下问，就自顾开口说道：“当时小元找我，说有一个赚钱的买卖，问我干不干，但是被我给否了，大哥，如果你们是因为这件事找我，那我确实冤枉，因为这件事从头至尾，都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也没参与过！” 我看了二壮一眼：“当时小元找你，说没说准备办什么事？” “没说，我也没问，因为他们这群人，都是一群吸d把脑子抽傻了的大傻逼，一个个的脑子都有病，别人说什么他们都信，而且也整天骗人骗钱，所以我不信他们，而我在这里住，不是因为我穷，而是对于我这种卖散货的人来说，这种地方相对比较安全，我一不缺钱，二来也不想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所以就没理他。”二壮停顿了一下：“而且当时找小元办事的那个人，我们俩之间还有一些过节，所以我对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一点兴趣没有。” “你说什么？你认识找小元办事的人？”听完二壮这个回答，我倒是有些意外了：“你跟梁旭光之间，有什么矛盾？” “我跟梁旭光没有矛盾啊。”二壮摇了摇头，也跟着有些好奇：“而且找小元办事的人，也不是梁旭光啊！” “你说什么？”听完二壮的回答，我和苍哥都是一愣，随后异口同声的问道：“当初小元和豆丁，不就是被梁旭光叫走的吗？” “你们说的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二壮听见我们的问话，微微摇了下头：“当时小元来找我，说有一个能赚大钱的活，我说我不感兴趣，然后他还死缠烂打的要带着我，我就呛了他一句，说你这个b样的，连个有钱人都不认识，你能接到鸡毛赚钱的活啊，然后小元为了跟我证明他没撒谎，就继续犟了几句。” “小元怎么说的？” “小元这个人，平时就喜欢跟人抬杠，而且来找我那天，也有点吸过量了，被我激了几句，就说他这个活是苏子强交给他的。”二壮顿了一下：“但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苏子强是谁？”听到这个莫名蹦出来的名字，我皱眉问了一句。 “一个d贩子，但是他不是本市人，而是周平县的。”二壮顿了一下：“我最早也是在周平那边混的，但是后来跟苏子强起了一些冲突，被他从周平挤出来了，自那以后，我们始终都有矛盾。” “周平县的？”苍哥听完二壮的话，微微蹙眉：“他们怎会把手伸到安壤来呢？” “这一点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二壮看见苍哥疑惑的神色，眨了几下眼睛，继续开口：“最早的时候，安壤这边的d品市场，都是被一个叫做白头翁的大毒枭垄断的，后来市里组织过一次扫毒行动，让白头翁元气大伤，从那之后，又冒出来了两个新的团伙，其中一伙叫做观音，算是混的比较好的，隐隐还有取代白头翁的架势，另外一股势力叫做黑龙，虽然不如观音团伙那么有实力，但是下层线路走的很稳，我们这些拿散货的，基本上上都是在黑龙团队里拿货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白头翁团伙又死灰复燃，三股势力斗的不可开交，后来可能是他们闹得太欢了吧，据说在市区的一个商场被警察给端了，但是具体结果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圈子里，比较高层的白头翁和观音那些人我也接触不到，不过黑龙肯定是受了重创，因为从警方的那次行动之后，平时那些给我们供货的人全都消失了，上家没了，我们肯定得发展新的市场啊，所以就开始冒险寻求其他的供货链，而外地的那些d贩子，发现安壤现在市场处于空虚阶段，也全都开始向这边发展，打算分一杯羹，最近这几个月的时间，有很多外地人都在向这边卖货，所以小元他们能够接触到苏子强，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完二壮的解释，我思考了一下，点头：“既然你说自己跟苏子强的矛盾很深，那么对于苏子强这个人，你也应该算是很了解了，对吧？” 第一三三二 重返跳蚤窝 二壮听完我的问题，也没有回避，点了点头：“没错，我对苏子强这个人，确实有一些了解。” “说说苏子强的消息吧。” “周平县那个地方不大，吸d人员也没有安壤这么多，所以苏子强只是一个倒腾散货的小d贩，平时的走货量很少，但是他在当地还算小有势力……”二壮听完我的问题，开始轻声交代了起来。 …… 十五分钟之后，苍哥我们一行五人推开二壮出租房的屋门，走到了巷子里，随着一阵晚风吹来，我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在房间里闷了三四天的压抑感也消散了几分，我点燃一支烟以后，看着苍哥：“你觉得二壮说的话可信吗？” “不知道，但是咱们只能选择相信。”苍哥笑了笑：“自从你几天前被偷袭开始，咱们就一直捋着这条线在往下查，可是越查下去，疑点就越多，最开始的时候，梁旭光口口声声的说，他是被人电话遥控的，而且找小元和豆丁这两个人，也都是骗他们来的，可是按照之前那几个瘾君子口中的说法，小元和豆丁被梁旭光叫走之前，明显是知道自己要去办事的，而今天晚上到了二壮这，所有的消息全都被推翻了，按照二壮的说法，似乎小元和豆丁根本就不是被梁旭光叫走的，而是被苏子强叫走的，可是这个消息，明显有悖于咱们之前得到的结论，甚至梁旭光这个带头人的身份，都有可能被推翻。” “会不会是梁旭光当初得到的消息，也是在苏子强那里得知的，然后小元和豆丁也知道这件事，而小元在跟二壮吹牛逼的时候，把这件事顺嘴秃噜出去了？”希佑听完我跟苍哥的分析，站在旁边问了一句。 “有可能，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去推测了。”苍哥点了点头：“最近这几天时间里，咱们得到了很多消息，但是这些消息却一点都不合牙，根本融不到一起，所以咱们如果想弄清楚事情的真想，还是得继续往深挖，走吧，咱们连夜出发，去周平。” “他妈的，这群沾d品的人，确实跟正常人不一样，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那满嘴跑火车，而且一个个说的神乎其神，根本分不出真假，这还是我办了这么多次事，感觉最不舒服的一次。”大.麻雀听完苍哥的话，也十分无语的骂了一句。 我们一行五人，一路聊着天走出了巷子，回到车上之后，又开始星夜兼程的赶往了周平，等我们到了周平县的时候，时间都已经早上六点多了，随后大家随便找了露天的早点摊，开始坐下来吃东西。 早点摊上，希佑打了个呵欠，随后咬了一口包子：“苍哥，咱们接下来去哪找苏子强，有什么方向吗？” “苏子强是个d贩子，平时的生活轨迹很隐秘，而咱们在本地又没有合适的关系，想调他出来很难。”苍哥停顿了一下：“之前二壮虽然透露了一点关于苏子强的消息，但是二壮离开这里，已经快两年了，也不知道消息会不会产生一些变化，不过能够确定的是，苏子强这个人还在周平县活跃着，所以咱们先不着急找他，大家已经一夜没睡了，先吃东西吧，等吃完东西以后，找个洗浴中心，大家都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等恢复精神了，再去办正事。” “妥了！”大家听完苍哥的话，全都安静了下来，开始吃东西。 等吃过早餐以后，我们开着车在县城里随便找了一家洗浴，进去洗了个澡之后，又每人做了个按摩，之前我们在二壮家里蹲他的时候，唯一的床被苍哥霸占了，我们其余人住的都是地铺，又冷又硬，一觉睡醒了全身都疼，此时躺在柔软的床上，旁边还有姑娘帮忙按摩，感觉无比舒适，所以我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希佑叫醒的，睁开眼睛，我还是在之前的那个房间，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希佑，我起床打了个呵欠：“几点了？” 希佑笑了笑：“下午三点了，起来吧，咱们该走了。” 我错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怎么，苍哥找到苏子强的消息了？” 希佑摇了摇头：“没有，之前咱们审二壮的时候，他不是吐露了一些关于苏子强的消息吗，苍哥说咱们今天先去验证一下那些消息的真伪。” “之前二壮吐出来的消息，不是有关于苏子强一个情妇的吗。”听见这一茬，我就感觉有些头大：“怎么，咱们又得蹲点啊？” “估计是，因为苍哥已经让小番和大.麻雀准备了好几天的食物了。” “这次因为我的事，让你们跟着遭罪了。”听完希佑的回答，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毕竟我们这次出来，查的都是跟我有关系的事，确实挺折腾人的。 希佑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咱们这次出来，条件算是好的了，以前我们跟苍哥办事的时候，比现在恶劣的环境多了去了。” “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们了，等这次的事办妥了，我好好安排一下你们。” “好说！” 我和希佑聊天的功夫，也起身向更衣室那边走去，换好了衣服之后，就跟苍哥他们一起集合了。 商务车内。 苍哥坐在驾驶位，看着我们几个：“按照二壮的说法，苏子强有一个破鞋，这个女的是一家足疗店的老板娘，两个人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已经在一块扯了十几年了，这个女人的老公因为赌博破产了，后来偷渡去了香g，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所以她跟苏子强的关系就更加明目张胆了，据说苏子强的车，就是这个女人给他买的，虽然二壮已经两年没回过周平了，但是我觉得，苏子强应该不会轻易跟这个女人分开，所以这个消息应该还是有用的，我已经查过了，这个女人叫白红梅，她的店铺在城南老区那一带，还有个别称，叫做……” “跳蚤窝？”没等苍哥把话说完，我就把话接了过来。 苍哥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没错，你来过这个地方？” “来过！早知道咱们要去的是这个地方，我就应该把杨涛带上，当年我跟小涛就是在这个地方认识的，当年他在城南那边的一家游戏厅看场子，我因为一些琐事，来过这边。”我回答完苍哥的话，又想起了当年为了闵妍，来这边找回闵可的事，一想到闵妍，我的心情有些不好：“算了，不提那些旧事了，白红梅现在的足疗店，还在那个位置吗？” “对，还在那边，店名叫梅子足吧。”苍哥点了点头，接着从手机里调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了看：“这个人就是苏子强，他因为吸d，头发已经掉没了，而且身材很瘦弱，很好辨认。” “嗯。”听完苍哥的话，我又观察了一下照片上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额头有道疤痕，没有头发，看完了之后，我又把照片给希佑他们传阅了一遍，这时候，苍哥也把车启动，向城南方向开去。 周平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县城，也就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就开车赶到了苍哥说的地方，而我们来的这条街，也正是当年雷动电玩城所在的地方，只是这一带的很多建筑都已经被拆除了，当年的商网和棚户区早已经不见踪影，被一大片正在开发的工地所取代。 苍哥把车开到这一带之后，在旁边的几条小街道上绕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白红梅的足吧，她这家店开在一个狭窄的二类街道里面，这条街道很狭窄，头顶的电线随意的散乱着，两边建筑的墙上也布满了电线，从楼顶上蔓延下来的排水管，正对着臭烘烘的下水道，这条街的铺面，除了一家超市之外，几乎全都是足疗店，门口的架子上，都晾着洗过的床单、被罩什么的，还明晃晃的挂着不少内衣。 白红梅的梅子足吧，在这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店，我们在面外盯了几个小时，就大概弄清楚了里面的人员组成，白红梅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少妇，谈不上有什么姿色，也谈不上风韵犹存，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她这家店里一共有两个坐店的女孩，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左右，另外一个看起来很小，像是未成年的样子。 或许是这条街的产业都见不得光，所以我们的车在路边停了一会之后，很多足疗店里面的人，都会假装路过的来我们这边看看，应该是把我们误认为了暗访的人，看见这些人的高度警惕性，苍哥我们也没办法在车里蹲点，所以大家就把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在附近租了两个临街旅店的房间，苍哥带着大.麻雀一组，我和小番、希佑三个人一组。 希佑我们所在的这个旅店，环境特别的差，住宿条件也很简单，房间里除了床，连桌子都没有，就更别提空调和电视什么的了，墙上的吊扇不断的扭动，发出‘吱呀呀’的响声，房间里也弥漫着汗腥味和臭脚丫子的味道，虽然没去苍哥那边，但是估计他们也强不到哪去，我们的这两个房间，跟梅子足吧的角度是交叉的，顺着窗口，刚好可以从两个角度无死角的看清足疗店门口的景象。 随着盯梢的地点确认了之后，我们也开始聚在窗口，等待着苏子强的出现，自从我在步行街被三个瘾君子偷袭开始，苍哥我们就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可是随着我们的调查，不仅事件进展没变的清晰，反而愈发混乱，面对摆在眼前的无数条线索，似乎只有这个苏子强，才能解开我们心中的疑惑了。 第一三三三 目标出现 时间这种东西，在其间徘徊的时候，总觉得缓慢无比，但是回首一看，仿佛又是弹指之间，不知不觉的，我们在跳蚤窝这边，又蹲了好几天。 我们在跳蚤窝这边蹲守苏子强的环境，虽然挺艰苦，但是总要比在二壮那边强了不少，可是我们在这边蹲了连续蹲了好几天之后，始终没发现足疗店那边的异常，不仅没发现苏子强来足疗店的踪迹，甚至连白红梅都没出过门，几乎一天三顿，都是从这条街上的一个小吃店叫的外卖，除了店里的两个女孩偶尔会出门，白红梅的活动范围都在足疗店里面，最多也就是搬着椅子去店门口晒晒太阳。 这几天时间里，小番和希佑我们三个，都在倒班盯着足疗店那边的情况，这天晚上，小番、希佑我们三个吃完了在外面买回来的饭菜之后，也到了我休息的时间，我躺在床上眯了半天，始终也睡着，索性就换好衣服下楼，向苍哥和大.麻雀所在的黑旅店那边走了过去。 苍哥他们租住的这个旅店，里面的环境跟我们那边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这边多了个电视，我进门的时候，大.麻雀正拿着一个望远镜坐在窗边，对着足疗店的方向观望，苍哥也斜靠在床上看着电视节目。 “呦，你怎么这么闲着，来我们这边串门了呢？”苍哥看见我进门，顿时咧嘴一笑，从床上坐了起来。 “闲着没事，在屋里实在太闷了，本想着来你们这边换个环境，没想到你们这里也这么闷。”我咧嘴一笑，坐在了床边，看着大.麻雀：“怎么样，有动静吗？” “有个屁啊，自从咱们来了之后，去白红梅店里的，全都是嫖.客，从头至尾也没看见过苏子强的影子。”大.麻雀拿起窗台上的烟盒，兴致缺缺的回应了一句。 “苍哥，你说苏子强会不会已经跟白红梅分手了？”听完**雀的话，我舔着嘴唇看向了苍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咱们在这里盯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有这种可能，但是几率应该不大。”苍哥微微摇头：“你也知道，苏子强是做贩d生意的，像他们这种人，指不定哪天就会出事，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如果没死，势必就要跑路，如果抓他们的是警方，他们还得被通缉，在外面肯定连饭都吃不上，而苏子强如果有白红梅这么一个姘头，那么白红梅不仅可以为他提供藏身的地方，还可以给他提供跑路用的钱，我觉得这条线，不会被苏子强轻易舍弃，所以我还是决定，多等一段时间。” 我想了想：“可是咱们现在谁也不知道苏子强和白红梅究竟有没有分手，或者即使他们没有分手，万一苏子强他们俩是那种几个月才见一面的关系，咱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苍哥笑了笑：“如果不等，咱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咱们把白红梅抓走，强行审一下呢？”我抽出两支烟，递给了苍哥一支：“现在咱们谁都不知道苏子强和白红梅之间还有没有联系，总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索性把白红梅直接扣了，如果他跟苏子强没关系，咱们就想其他的办法，如果他真的跟苏子强之间有什么瓜葛，那就直接做个局，把苏子强勾出来。” “不行，这么做的话，风险太大了。”苍哥听完我的话，依旧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因为你被几个瘾君子偷袭的事情，咱们都已经追查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才把目标固定在苏子强身上，一旦这边出现纰漏，咱们之前作出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所以越是在这种时候，咱们才越应该忍耐，想要捕获猎物，你就要比猎物更有耐心。” “呼！” 听完苍哥的有些，我有些无奈的也靠坐在了床上：“这几天你跟东哥联系了吗，毛毛的案子怎么样了？” “当初梁旭光带着另外两个瘾君子偷袭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被捕之后也仍旧是当初的说辞，所以没什么进展，估计继续照这么下去，案子肯定就在梁旭光那里结案了。”苍哥停顿了一下，伸手掸了掸烟灰，继续开口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大哥其实没什么心思处理毛毛的案子，因为还有一件更棘手的案子等着他处理。” “更棘手的案子？”我微微楞了一下：“是车良恭的事吗？” “不是，但是应该跟车良恭有一些关系。”苍哥微微叹了口气：“国豪的案子，出现了一些变故，之前他本来已经被检察院提起诉讼了，按照流程，本来应该是判缓刑释放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案件又被发回重审了，你知道的，国豪身上的案子不少，如果有人想针对他，他根本经不起查。”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车良恭背后的势力捣的鬼？” “我也不知道。”苍哥摇了摇头：“国豪的案子被发回重审的事，你大哥找了很多人打探，但是根本查不到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只是做了一个推测，而这个推测的结果，也确实比较偏向车良恭身后的势力。”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削弱盛东公司的力量？” “有这种可能，但这也只是其中之一。”苍哥停顿了一下：“现在国豪的案子还在重审阶段，所以我们暂时想不出这些人的目的，当然了，如果这件事真的跟车良恭背后的人有关的话，那么他下一步肯定会通过这件事有所动作，如果国豪直接被判了，就印证了你的说法，他们确实是想削弱盛东公司的势力。” “另外一种结果呢？” “如果王国豪的案子始终卡在重审阶段，事情就不乐观了，首先就能证明这个人的背景很雄厚，甚至压过了盛东公司，其次，这个人把国豪的案子卡在重审阶段，就相当于握住了国豪的命脉，随时都能用这件事情威胁咱们。” “苍哥，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个人的身份？”听完苍哥的一番话，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个人能够操纵车良恭做他的傀儡，同时又能够把国豪的案子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这个人究竟会有多么大的能量，而他跟咱们做对的目的，又在哪里呢？”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看起来复杂的问题，只要扒开表象去看内在，很容易就能揭开那一层神秘的面纱。”苍哥侧脸看向了我：“首先，这个人在控制车良恭之后，始终都是在用车良恭跟咱们做对，而不是血拼，首先就排除了私人恩怨和复仇的可能，而车良恭到死都没敢吐出这个人的身份，能够让他讳莫如深的人，不管是权还是势，都要高于他，其次，车良恭跟咱们做对的时候，拿走了对于咱们最重要的艾家村那块地，说明这个人想要握住盛东公司的脉门，他想拖垮的是盛东公司，而并非咱们这些人。” 听完苍哥的分析，我的思路清晰了不少：“所以他的目的是盛东矿区，对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苍哥点了点头：“如今咱们抱着盛东矿区这个聚宝盆，难免会引人觊觎，这世间上的事，大抵都是如此，创业难，守夜更难，车良恭背后这个人，不过才是咱们隐藏在暗处那些敌人中的冰山一角，在没有彻底站稳脚跟之前，咱们必须得咬住牙，不厌其烦的抵住这些人的试探，还有一轮一轮的进攻，而这些事情，并非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我们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的去协作，但是在此之前，当我们所有人都要为盛东这个大集体而去拼搏的时候，公司也得保证大家每个人都获得相应的利益，而且得到身份地位的保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公司和咱们之间的关系是互相依赖的，公司提供给咱们优越的生存环境，咱们则去维系公司的稳定发展，而咱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首先在稳定你个人的事情，这样等公司面临困难的时候，你才可以无所顾忌的投入进去，同时也不会因为个人的事情，从而影响大局。” 听完苍哥的话，我思考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是啊，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既然车良恭背后的那个人……” “苍哥！有情况！”我这边还没等把话说出口，守在窗口的大.麻雀，忽然就转过头喊了一句。 ‘扑棱！’ 大.麻雀话音落，我和苍哥全都停止了交谈，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白红梅的店里进去人了，看模样，就是苏子强！”大.麻雀情绪激动的回应了一句。 ‘踏踏踏！’ 苍哥听完**雀的话，光着脚丫子跑到窗口，伸手接过了大.麻雀的望远镜：“能确认吗？” “不能！”大.麻雀摇头：“这个光头出现的时候，门口刚好停了一台货车，挡住了咱们这边的视线，所以我只能看见他的一个背影，这是白红梅的店里，最近几天出现的第一个光头。” ‘铃铃铃！’ 大.麻雀正在说话间，我的手机也跟着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希佑？” “小飞，苏子强出现了，在我这个位置，能看清那台车的型号和车牌子，就是苏子强的车！” 第一三三四 关键人物 我听见希佑在电话里确认了一句苏子强的身份之后，也跟着跑到了窗口，往梅子足吧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在梅子足吧前面的的街道上，果然停了一台货车，遮挡住了我们这边看向足吧的视线，只能看见足吧那边的一小块门口，看见这一幕，我继续对着电话里开口：“希佑，你确定刚刚进门的人，就是苏子强吗？” “什么情况？”苍哥听见我这么问，也转过了身。 看见苍哥的眼神，我直接就把手机的免提给按开了，希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刚才从苏子强下车到走进足吧，我看见的全都是他的侧脸和背影，全程都没看见正脸，不过那个光头，还有偏瘦的体型和身高，都跟咱们之前做的调查向相符，最主要的是这个光头开来的车，就是苏子强的那台黑色凯美瑞，车牌号码d8688。” 苍哥听完希佑的话，继续开口问道：“跟苏子强进门的一共有几个人，你看清楚了吗？” “除了苏子强之外，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小青年，而且苏子强下车之后，车没有熄火，现在排气管还在冒着尾气。”希佑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看起来，苏子强应该是过来拿什么东西，或者送东西的，总之不像是久留的样子。” “所有人下楼，去梅子足吧门口集合，速度！”苍哥听完希佑的回答，直接走到床边上，拽开床头柜以后，拿出了里面的手枪，同时继续大声吩咐道：“希佑，你现在让小番去开车，如果那台凯美瑞准备离开，就把他堵死，必要的时候，可以撞上去！” “明白！”电话那端，希佑和小番同时回应了一句，随后苍哥和大.麻雀我们三个也同时起身，速度很快的开始往楼下跑。 大约一分钟左右，我们就气喘吁吁的站在了梅子足吧门前，同时希佑也从边上的小巷跑了出来，跟我们汇合之后，他伸手往梅子足吧门前一指：“就是这台车。” 我顺着希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在梅子足吧门口，果然挺着一台没有熄火的凯美瑞，转头看向了苍哥：“接下来怎么办？” “进门！”苍哥说话间，带着我们几个就穿过马路，向足疗店走了过去：“尽量把人堵在屋子里动手，否则等他们上了车，横冲直撞的就麻烦了，还有，苏子强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在周平县当地，已经算是触顶的大毒枭了，所以他身上八成以上会带枪，同时也不排除他身边那几个人有带枪的可能，不过在这种小县城，他们全带枪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进门之后，咱们必须做好他们人人有枪的准备，务必要小心再小心！” “明白！”听完苍哥的话，大.麻雀和希佑我们三个人一起点头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在了苍哥身边。 ‘哗啦！’ 苍哥带头走到梅子足吧门前以后，一伸手，直接打开了推拉的玻璃门，随后迈步走进了房间内，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白红梅这个足吧，进门以后打量了一眼，这个足吧只有一层，进门是个小客厅，摆着一个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摆着一个财神像，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小走廊，两侧的房门都关着。 我们进门的时候，足疗店大厅的沙发上只坐着一个女孩，看见我们几个人进门，站起了身：“大哥，找‘人儿’啊？” “呵呵，我们来你这个地方，不找人儿还能干什么。”苍哥笑了笑：“怎么，你们店里就你自己啊？” “不是，我们店里有两个姑娘。”女孩看了我们一眼：“你们四个都找吗？如果都找的话，我再帮你们叫两个过来。” “行啊，那你叫吧。”苍哥听完女孩的话，微微点了下头，顺势坐在了那张沙发上，看见苍哥坐下了，我们也都跟着坐在了一边，此时苏子强的车还在门口停着，说明他人肯定在里面的某个房间内，我们正好能趁这个时间等他出来。 “哥，有什么要求吗？”女孩看见苍哥坐下，笑着问了一句。 “只要不比我胖就行。”苍哥点燃了一支烟：“你先把人叫过来我看看，规矩我懂，如果没看中，我就给打车钱呗，呵呵。” “好的，那你稍等。”女孩对苍哥点了下头，随后对着里面喊了一句：“梅姐，店里来客人了！” “哎，来了！”女孩话音落，里面有一个房间的门随后就被打开了，接着白红梅和几个男子一起走了出来，看见为首那个光头，我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苏子强。 白红梅出门之后，看着苍哥我们几个笑了笑：“哥几个，找妞的？” “对，但是你这的姑娘说，店里人手不足，需要在关系单位借调几个人过来。”苍哥状若随意的点了下头，借着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腿，我斜了一眼苏子强，咳了一声。 “哈哈，你聊天真有意思，一看就是做领导的。”白红梅笑了笑，伸手掏出了手机：“你稍等，我现在就让人过来。” “哎，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记住了吗。”苏子强等白红梅跟苍哥对完话之后，也跟着问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知道了。”白红梅点了点头：“我这有客人，咱们晚点再说那件事。” “行，那我晚上给你打电话。”苏子强点了下头，带着另外三个青年，直接向门外走去。 “哎，大哥！”就在苏子强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一步横移，直接挡在了他身边。 ‘刷！’ 苏子强看见我起身，本能向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的看着我：“怎么，有事啊？” “没事，借个火呗。”我掏出烟盒，笑着对苏子强比划了一下：“刚才洗澡的时候，把打火机落在洗浴了。” “哦，好。”苏子强微微点头，随后他身边的一个人掏出打火机，直接伸手递了过来，我抽出一支烟点燃之后，也抽出几支烟递了过去：“来，抽着！” “好。”刚刚那个递给我打火机的青年，伸手接下了烟，我顺势又给苏子强递了过去。 “谢谢啊，我不会。”苏子强微微一笑，摆手拒绝了一句。 ‘刷！’ 就在苏子强摆手的一瞬间，我直接攥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跟着就把枪掏了出来：“别动！” “啊——” 旁边那个女孩看见我掏枪，一声尖叫。 “我艹！”之前那个给我递打火机的青年，看见我的动作之后，掏出口袋里的卡簧刀，对着我就刺了过来，而早有准备的希佑从边上窜上去，对着青年的头上就是一枪柄，直接把人给砸倒了。 ‘嘭！’ 希佑动手之后，大.麻雀也在旁边暴起，一脚踹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腰上，那个人脚下被沙发一绊，一下子又把我给撞倒了。 ‘嘭！’ 苏子强趁着我身形不稳的空当，对着我脸上就是一拳，随后直接从后腰抽出了一把枪，伸手就要上膛。 ‘砰！’ 看见苏子强掏枪，我几乎都没有思考，对着他腿上一枪就打了上去。 ‘咕咚！’ 苏子强中了我一枪，向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上，脑门瞬间冒汗。 ‘踏踏！’ 苍哥在苏子强中枪的瞬间，已经踩着沙发窜了出去，对着苏子强的脸上一个肘击，把他的鼻子打得哗哗淌血，接着用枪往他的头上一顶，把他手里的枪也给下了：“哥们，脑袋不防弹吧？” “艹你妈，不想死的都别动！”我这边响了一枪之后，大.麻雀和希佑也都吼了一句，用枪指向了另外三个人，那三个人面面对枪口，也都举起了手：“哥们，留神枪走火！” 我刚才开了一枪之后，大厅里的那个女孩已经吓哭了，身体不断的颤抖，白红梅站在一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苏子强腿上挨了一枪，捂着不断冒血的伤口，又看了一眼苍哥没有任何标识标号的枪身：“仿五四？哥们，你不是官家人吧。” 苍哥点了点头：“我不求财，不要命，只是想问你点事，说好了，你还能活。” “呼！” 苏子强听完苍哥的回答，表情轻缓了几分：“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是因为我最近向安壤伸手，踩了哪路神仙的庙门？” “呵呵。”苍哥莞尔一笑，没回答苏子强的问题：“换个地方聊几句呗。” “换个地方，我还能活吗？”苏子强有些犹豫的问道。 “我如果想要你的命，在这也一样。”苍哥笑了笑：“在我办的这件事情里，你是个关键人物，只要你配合，我保你不死，怎么样，能走吗？” “枪在你手里，你说的算。”苏子强看了看苍哥没有神色波动的脸庞，微微点头，接着用下巴指了一下里面的走廊：“刚刚我出来的那个房间，床底下有医疗包，还有一包冰，让我带着走行吗，否则腿上的伤口太疼，我可能跟你聊不了太久。” “可以。”苍哥微微点头，对我使了个眼神：“拿东西。” “好！”听完苍哥的话，我迈步就走到了那个房间，这里应该是白红梅的住所，里面电视、电脑、空调、冰箱什么的都有，我低头在床底下看了一眼，伸手抽出了一个旅行箱，里面果然有个简易的医疗包，接着继续翻了翻，又在一个药盒里找出了一个小密封袋，把东西拿到手里之后，重新回到了大厅里，对苍哥点了下头。 “走吧！”苍哥见我出门，扶着一瘸一拐的苏子强，直接向门外走去，大.麻雀和希佑也持枪指着里面的人，让他们没敢妄动。 ‘嗡嗡！’ 看见我们出门，小番直接开着已经卸下车牌的商务车停在了门口，随后我们把苏子强往车里一塞，很快扬长而去。 第一三三五 审问苏子强 周平县郊外，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 我们带着苏子强离开城南跳蚤窝以后，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地点，沿着道路一顿乱转之后，最终把车停在了这个人迹罕至的荒山上，将苏子强带到了一片松树林中。 树林内，苏子强用简易的医疗包处理了一下自己腿上的伤口，背靠在一克大树上，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们：“朋友，想知道什么，可以问了！” 苍哥见苏子强率先发问，咧开嘴笑了一下：“梁旭光，熟悉吗？” “不算熟，但是他总在我这里拿货。”苏子强点了点头：“梁旭光虽然是个吸d的，但是买东西的时候挺讲信用，我对这个人的印象还算不错。” 听见苏子强这么坦率的就承认了他跟梁旭光的关系，我继续开口问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俩之间除了d品交易，还发生过其他交易吗？” “我懂了。”苏子强听完我的话，又看了看腿上的伤口：“你们找我，是为了梁旭光前几天犯的事，对吧。” “哦？”苍哥听完苏子强的回答，微微一笑：“你还知道梁旭光被警察抓的事？” “他被警察抓了？”苏子强听见这话，眼皮跳动了一下，神色有些意外：“这件事我不知道。” 听完苏子强的回答，我也有些疑惑：“你不知道他被捕的事，怎么知道他犯事了？” “我跟梁旭光之间，只是买d贩d的关系，除了交易d品，我们俩之间就只因为这么一件私事联系过，现在你们找到我，开口就问梁旭光的情况，那肯定就是因为这件事了呗。” 苍哥点燃了一支烟：“也就是说，小元和豆丁也都是你找的，对吧？” “什么小元和豆丁，我不认识这两个人。”苏子强摇了摇头：“我跟梁旭光见面那天，是在安壤的一个大桥下面见的面，当时跟他一起去的，确实还有两个陌生人，但是我没跟他们产生交流，所以不太清楚这些人的信息，看他们的身形和眼神，应该也抽东西。” 苍哥微微点头：“条件呢？你跟梁旭光谈的是什么条件？” “当时我跟梁旭光讲，让他再找三个人去办事，等事情办妥之后，我会甩给他一条贩d的线路，你们既然能够来找我，既然也该清楚，梁旭光是个吸d多年的瘾君子，所以这种诱惑，他是抵不住的，当时他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我。”苏子强说话间，看着正在掏烟盒的我：“给我一支烟，行吗？” ‘刷！’ 听完苏子强的话，我伸手就把烟盒扔给了他，同时也在思考着他的解释是否合理，最近这段时间，按照我们的调查，基本上已经推翻了梁旭光说他当初暗杀我，是接到了电话遥控的这个说法，也就是说，梁旭光肯定是在撒谎，而苏子强刚刚又说，他当初联系梁旭光，是让他再找三个人，这么一算，当初梁旭光肯定是找到了小元和豆丁，同时让小元再多找一个人，而小元当时找的人，正是跟苏子强有矛盾的二壮，而二壮也因为这一点，没有参加到他们的行动中，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推测的话，已经基本跟我们调查的结果相吻合了，可是苏子强看见我之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看就是不认识我，为什么又会买凶对我进行暗杀呢？ 想到这里，我看着苏子强继续发问道：“你当初找梁旭光替你办的是什么事？” “不知道。”苏子强摇了摇头：“我就是个牵桥搭线的，具体的事情，我全都没有参与。” 听完苏子强的回答，我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你牵的是谁的桥？搭的又是什么线？” “呼！” 苏子强听完我的话，嘬了下牙花子，沉默了差不多十几秒钟的时间，做了一个深呼吸：“我不知道找我办事的是个什么人，或许他也只是个帮忙的中间人也说不定。” “你他妈放屁呢！”大.麻雀听完苏子强的话，嗷的骂了一嗓子，随后迈步上前，用枪柄对着他头上‘嘭’的砸了一下：“艹你妈，你连找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找梁旭光帮你办事，而且还答应给他一条贩d线，你拿我们都当傻子呢，是吧！” “哥们，别打了！”苏子强挨了大.麻雀一下，被腿部伤口牵动的直咧嘴：“我没撒谎！真的没撒谎！而且我人都已经被你们带来了，你感觉我有必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这跟你们撒谎吗？” ‘哗啦！’ 希佑听见苏子强还在犟嘴，直接把手枪上膛，顶在了他的额头上：“去你大爷的，如果我现在一枪打死你，告诉你我根本不知道找我们过来除掉你的人是谁，你会相信吗？” “我知道这件事我跟你们解释，你们也不会信，因为它就连我自己听起来，都感觉让人匪夷所思的，可是这件事就是事实！”苏子强看着顶在自己头上的手枪，急的眼圈都红了：“我如果是一个不怕死的人，那么在足疗店的时候，我就应该开枪跟你们拼命了，根本没要必要扛到现在，你们明白吗！” “希佑，枪放下。”苍哥听见苏子强带着绝望的呼喊，往下压了压手，示意希佑把枪放下，随后继续开口道：“你刚刚说，你不知道找你的人是谁，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子强看见希佑把枪撤下去，做了一个深呼吸：“这个人是我的一个上家，我们俩始终维持着供销货的关系，但是从来都没见过面。” 苍哥听完苏子强的回答，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你作为一个d贩子，竟然跟一个从来没露过面的上家见面，你这个说法，恐怕很难说服我。” “别说你们觉得这件事情离奇，就连我都觉得奇怪，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我确实没有思考那么多。”苏子强停顿了一下，看着苍哥解释道：“以前的时候，我垄断的市场只有周平县这一带，而且始终都是在康康手里拿货，康康是一个安壤那边的小d贩，算是我的上线，以前我只顾着周平这么一个小市场，所以康康给我供的货，已经完全足够了，后来安壤那边出了一些变故，市里的几个大毒枭全都被警方收拾了，这也就导致了安壤那边的d品货源稀少，价格一路水涨船高，在这种情况下，周边这些乡镇和小县城的d贩子，全都开始整合资源往市里送货，其一是因为他们的货拿到市里，可以取得高价利润，其二他们也是想趁着市里的贩d环境动荡，想要浑水摸鱼的站稳脚跟，毕竟大城市的市场肯定也会更广阔，就这样，那些从下面县城去市里的d贩子，全都赚了个盆满钵满，而我看见别人赚钱，也趁着这股东风进了安壤，而且发展的还不错，可是自从那次市里的扫毒行动打掉了几个大毒枭之后，康康也跟着失踪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抓了，总是我的供货网络就断了，我在安壤那阵子，都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去很远的城市平价买d品，然后回到安壤卖掉，从中赚取差价，虽然也赚了一些钱，可是这样一来，我运d的风险和成本都太大了，跟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嗯，你继续。”听完苏子强的电话，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说，我是完全相信苏子强这一番说法的，因为他说的扫毒行动，应该就是我帮任哥做线人，捣毁黑龙团伙的那件案子，当时观音身死，白头翁团伙的骨干被捕，黑龙团伙也被彻底打散，这三股最大的贩d势力消失之后，d品市场会出现苏子强说的这种动荡，也在情理之中。 “我自从进入到安壤市场以后，虽然也凭借这种二道贩子的方式赚取了一些资金，可是那些跟我同期进入到安壤市场的小d贩们，都已经开拓出了自己的固定市场，看见他们取得的成绩，我心里特别焦躁，因为在三大巨头都销声匿迹的情况下，这种新兴的贩d阶层一旦固化，我再想站稳脚跟，就没有机会了，所以那阵子，我始终在潜心寻找新的上家，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我点了点头，示意苏子强继续讲。 “当时我们同期进驻安壤的一批人里面，有一个叫做大熙的d贩子，他的货，是我们这批人里面卖的最便宜，也是分量最足、纯度最好的，他手里的东西，几乎横扫了我们所有人，当时我为了查清大熙背后的货源，就偷偷跟踪了他一阵子，最后终于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发现了他的交易地点，然后就摸了过去，打算在他完成交易之后，把他背后的卖家拦住，从中截胡，没想到我正在观察他们交易的时候，被人一闷棍给打晕了。”苏子强停顿了一下：“等我醒来的时候，人还在原地，但是大熙和拿货交易的人都已经走了，而我也没有什么外伤，而且手里还多了一个手机。” 苍哥听完苏子强的话，同样微微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手机，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没错，我接到那个电话之后，里面的人准确的说出了我的身份，还问我想不想交易，当时我问他是不是大熙身后的那伙人，他没有回答我，不过他说可以给我提供一批价格很低的货，用来帮助我开拓安壤的市场。”苏子强看着我：“这就是我跟这个上家联系的过程，同时他也是你们要找的人。” 第一三三六 水面之下的人物 听见苏子强提起他跟上家这个离奇的结识方式，我抿了下嘴唇：“对于这样一个连从哪冒出来都不知道的人，你就选择了相信他？” “最开始，我是不相信他的，或者说，我们这个行业里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不会相信，但是这个人，确实给了我一个信任他的基石。”苏子强顿了一下：“当时他在电话里跟我说完这件事以后，说要送给我一份大礼，让我自己回车里看，等我回到车里的时候，我的副驾驶有大约三百克左右的冰d，全是高纯度的尖儿货，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怀疑过这会不会是警方给我设下的一个圈套，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因为在认识这个人之前，我最大的一次走货量，也不过是走了五十克左右的冰，他们没必要用这么大的筹码，来对付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底层，而且警方如果有我的犯罪证据，早就该把我抓了，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我点了点头：“然后呢？” “当时我虽然对这件事情感觉到了匪夷所思，但是面对安壤那边争夺市场的紧迫形势，还有利益对心灵的巨大冲突，我当时真的已经彻底懵了，我被这个人的大手笔彻底撞晕了思维，当时我拿着那批货回到了安壤，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站稳了脚跟，最起码在短期内，就已经能够跟大熙形成了竞争力，你们可能不懂，对于我这种在底层挣扎了这么久的小人物来说，能够一下子跃到那么高的位置上，除了金钱，还有虚荣心上的满足，因为这件事，我对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很快就打消了不少怀疑。”苏子强顿了一下：“正当我以为我可以跟大熙在安壤一较长短的时候，那个人却再也没有联系过我，那阵子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每天的事情就是守着那个电话，为了怕电话没电，二十四小时插着数据线，为了怕电话停机，我还给里面交了两千块的电话费。” 听着苏子强的叙说，苍哥我们全都没有插嘴，因为我们现在一点都不了解那个人的信息，所以只能从苏子强的话语中，分析着那个人的性格和目的。 “然后呢？”苍哥见苏子强沉默下去，继续开口：“然后怎么样了？” “后来等我手里的货卖没了之后，那些下线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催货，我为了不影响他们对我的信任，只能跟他们说我在外地取货，需要过几天再回去，可是买卖d品这东西毕竟不是买菜，所以交易双方都是很固定的，只要确定了这种关系，就很少再会去换人，开始的两三天，那些下线和散户还会给我打电话催促，可是慢慢的，他们就不给我打电话了，因为就算他们能等，毒瘾也等不了，过了几天，我手下的小兄弟告诉我，我们下面的那些散线，很多都跑到了大熙那边，对于当时已经尝到甜头的我，肯定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而且流失的客户，也都是永久性的，可是我给那个号码回电话，他始终都关机。”苏子强停顿了一下：“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就在我已经快急疯了的时候，那个人忽然给我打电话，叫我准备现金跟他交易，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感觉喜出望外的，已经彻底放下了对他的戒心，直接同意了跟他交易。” 听到苏子强把话说到这里，我打断了他：“你们的交易，已经持续多久了？” “大概两个多月吧。” “拿货的时间呢？几天一次？” “三天。”苏子强直言开口：“因为最近安壤的d品市场太动荡了，所以价格始终在产生变化，几乎都是在涨价，所以他也不可能按照固定的价格卖给我太多的活，我们每次交易，也就是一百克左右的量。” “地点呢？”听完苏子强的话，我继续追问了一句：“你们在两个月期间，交易了二十多次，难道就一次都没见过对方吗？” “没有，因为我们交易的方式很特别。”苏子强顿了一下：“这个人给我的交易地点，都是在你们今天把我抓走的那条街，每次交易的时候，他都会给我打电话，让我的人装成嫖.客，去他指定的店里面找姑娘，而我们要交易的货，都在床底下放着。” “装成嫖.客？”听到这个新奇的方式，我有些好奇：“不会暴露吗？” “不会。”苏子强摇了摇头：“说真的，不光是你们对这个人的身份比较好奇，连我也始终在查找他的下落，毕竟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做生意，这件事即使利润再高，我肯定也肝颤，所以我找人盯了那条街一段时间，其中有两次，都挺接近真相的。” “什么真相？”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那阵子，我派出了十几个小兄弟，秘密的把那条街上的所有足疗店都监控了起来，并且对店里往来的客人进行了录像，然后等他让我取货的时候，再对进入店里的人进行比对，通过两次送货的事情下来，我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手下每次过来送货的人，都是不同的。”苏子强顿了一下：“你们既然能去白红梅的足疗店抓我，应该也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当时我怀疑那些足疗店里有那个人的内应，就让白红梅帮我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也没什么线索，因为那些被藏了d品的房间，当天都会出现很多的客人，而且那些陪侍的女孩也都没感觉哪个客人有什么不对劲的，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客人往床下藏东西，就是一伸手的事，女孩们也没人会注意这个细节，正当我调查这个人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老实点，聪明点，别玩火**。”苏子强吐了口气：“当时我知道他指的就是我在调查他的这件事，为了让生意继续下去，我也就收手了。” “还有呢？”我看着苏子强：“你只交代了他送货的方式，但是怎么没说给他送钱的方式呢？” “是黄金。”苏志强听见我问话，很配合的开口：“我们的每次交易，都是用黄金交易的，我拿完他的货之后，会去金店购买等价的黄金，然后放到他指定的地点，不过这些地点五花八门，什么地方都有。” 听见苏子强这句话，我忽然感觉自己有了一些找到那个人的希望：“你看见过去取黄金的人吗？” “没有。”苏子强摇头拒绝：“自从有了我在足疗店盯梢失败的事情之后，那个人已经很愤怒了，当时我在闹市区找人盯梢，都能被他们识破，如果去送黄金的地方动手脚，他们肯定更容易发现我，而且他们让我送黄金的地方，也都是一些很偏僻的地方，我如果派人盯梢，很容易暴露，而我虽然一直对这个人有所怀疑，不过合作了几个月，我发现他没什么恶意，也就懒得去调查这些事了，毕竟我们干的是掉脑袋的事，这个行业里的人为了自保，什么五花八门的事情都有发生，比这更加稀奇古怪的运d方式，我也不是没见过，而且我做这行是为了利益，也不是警察和侦探，为了不影响双方的关系，也就默认了这种沟通方式。” 听完苏子强跟他背后这个人的关系，我发现想通过苏子强带我们去找到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可能性，接着话锋一转：“梁旭光的事呢？他也是电话联系你的？” “没错。”苏子强点了点头：“当时这个人跟我说，让我找几个手比较稳的瘾君子，说要办几件事。” “什么事？” “不知道。”苏子强摇头：“当时我问过他，但是他说让我别管了，还说如果我能找到合适的人，会给我让出一个点的供货价位，当时我为了讨好他，就说要让我的人亲自去办，但是他没同意，直接说让我找几个瘾君子，我也就同意了，等我把人谈妥之后，这个人在我这要走了梁旭光的电话，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而我为了防止梁旭光反水，也答应给他一条供货的线路。” “当时你跟梁旭光是怎么说的？” “就像我刚刚说的，我跟他说，只要他同意这件事，我就给他一条散货的线路，对于梁旭光这种有d瘾，但是却没d资的人，能够取得一个以贩养吸的机会，这种诱惑力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大，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当时他还跟我保证，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绝对不会把我供出来，梁旭光这个人d瘾很大，之前我为了让他帮我联系其他客户，在他没钱的时候给过他一些货，所以他还是很感激我的。” “呼！” 听完苏子强交代的一番话，这件事情的脉络终于在我心中变得彻底清晰了起来，之前梁旭光被抓的时候，他对任哥的说法是他接到的是电话遥控，看来指的就是苏子强身后的这个人，而之所以没供出苏子强，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有承诺，而二壮说小元找过他，那个时候应该还是苏子强刚刚帮那个神秘人找到梁旭光的时候，所以双方的对话没有涉及到那个神秘人，而是扯到了苏子强身上，而在小元他们看来，这次事的事主，就是苏子强，这样一来，这些人提供的消息就全都跟事情吻合了，想到这里，我扭头看向了苍哥。 苍哥发现我在看他，转头向苏子强问道：“你们下一次的交易时间，是什么时候？” “明天。”苏子强轻声回应了一句。 ‘刷！’ 苍哥听见苏子强的回应，对我使了个眼神，随后我们俩一起走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 我站在树下，看了一眼那边苏子强的方向：“苍哥，你觉得这个人的话，可信吗？” “目前来看，他的这番话跟咱们掌握的证据已经吻合了，而且逻辑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应该还算可信。”苍哥点了下头：“你在跟任队那边确认一下吧，让他在梁旭光嘴里深挖一下苏子强的消息，只要梁旭光承认了当初是苏子强找的他，咱们就可以按照这条线抓人了，根据咱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苏子强身后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个金字塔的顶端，也是真正掩藏在水面之下的人物了。” 第一三三七 任选其一 我跟苍哥商量完对策之后，迈步走到一边，拨通了任哥的号码。 “喂，小飞？”电话响了几声彩铃之后，任哥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了过来。 “任哥，关于梁旭光身后的人，我查到了一些消息。”我直言开口。 “什么消息？”任哥听见我的声音，也来了兴趣。 “一句半句的，很难跟你解释，你现在能不能帮我审一下梁旭光，问问他跟苏子强之间的关系？” “小飞，这点恐怕很难。”任哥听完我的话，微微停顿了一下：“半个小时前，我刚刚接到消息，梁旭光自杀了。” “什么？！”听完任哥的话，我顿时一愣：“他怎么可能自杀呢？”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不久，梁旭光目前正在抢救阶段，但是希望不大。” 听完任哥的话，我咬牙沉默了一下：“任哥，你确认，梁旭光真的是自杀吗？” “基本确认。”任哥点了点头：“之前因为梁旭光接触过那个装有艾滋病血液的针头，并且被刺伤了手指，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是被关在公安医院隔离的，并没有人接触过他，直到昨天，他的检验结果报告出来，医院的人把结果通知了他，当时梁旭光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对，今天上午，他又发作毒瘾，所以生生咬断了自己的手腕动脉，在病房内选择了自杀，目前人正在抢救，但是医生说梁旭光长期吸d，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弱，加之被发现的比较晚，所以能够抢救过来的希望不是很大。” “妈的，这个事也赶得太寸了。”听说梁旭光在这个时候自杀，我的心里莫名感觉有些发堵。 任哥听见我有些烦躁的语气，继续开口道：“你刚才说的这个苏子强，是当初通过电话遥控梁旭光对你进行暗杀的那个人吗？” “应该不是他，但是根据我的调查，这件事应该跟这个苏子强有很大关系，可是我现在又没办法确定这个人的话是真是假，所以才想在梁旭光口中确认一下消息。”听见任哥问话，我调整了一下心态：“不过也无妨，因为我们现在查到的结果，也基本上证明了苏子强这个人没有说谎，所以接下来我只要根据他的供述，继续往下捋一下就好了。” 任哥听完我的回答，思考了一下：“小飞，这种事，你没要亲自下手，既然已经查到线索了，接下来的事，我去办就可以了。” “任哥，我们这一路摸线索摸到现在，情况挺复杂的，接触的人除了d贩子就是瘾君子，面对这些人，有时候我们必须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才能撬开他们的嘴，而你的身份不一样，这些d贩子在面对警察的时候，吓就得吓个半死，尤其是像苏子强这种d贩子，你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把自己的情况对你们讲的，所以这些事，你查起来不方便。”这时候我也知道任哥心里的顾虑是什么，于是开口解释了一句：“你放心吧，这次能雇佣瘾君子对我进行暗杀的事，肯定不是冷磊能做出来的，所以我没必要拼了命的去乱来，一旦查到确切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行，既然你自己要做，我也拦不住你，总之你记住，有什么意外情况，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明白吗！” “放心吧，这些事，我心里有数，对了，我们这次找线索的时候，中间还遇见了几个小d贩，等事情办完，我把他们的信息发给你，也算为民除害了。” “办事的时候，注意点安全。” “放心吧。” 我在电话中跟任哥简单聊了几句之后，走到苍哥身边，掏出了烟盒。 苍哥看见我把烟掏出来，也伸手拽走了一根：“怎么样，梁旭光那边多久能有消息？” “没戏了。”我摇了摇头：“梁旭光自杀了。” “自杀了？”苍哥听完我的回答，眉心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为什么？” “任哥说，梁旭光昨天晚上得知自己染上了艾滋病，今天上午毒瘾又发作了，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死了。”提起梁旭光的事，我特别郁闷：“这个祸害，怎么就不能晚死一天呢。” “没用的，像是梁旭光这种人，他既然连自杀的勇气都有，咱们就更不可能撬开他的嘴了。”苍哥话音落，有些纳闷的嘬了下牙花子：“可是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咱们一路调查下来，所有的证据都是单行线，连一个能够互相佐证的人都没有，而今天才刚找到苏子强，梁旭光那边就自杀了，这么一来，不管苏子强有没有说谎，梁旭光都已经死无对证，咱们只能选择相信苏子强，这个世界上的事，有这么巧合的吗？”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过于巧合了，可是我相信任哥，他绝对不会害我，而且也没有理由害我，我们俩通话的时候，他对我说过，梁旭光在自杀之前，是被单独隔离的，没有外人能够接触到他，所以被人逼死的可能性应该不大。”话音落，我舔着嘴唇看向了苍哥：“你觉得，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迄今为止，咱们查到的证据还都算符合逻辑，唯一欠缺的，就是在梁旭光嘴里敲定他跟苏子强的关系，如果梁旭光承认自己认识苏子强，那么这件事情基本上就算查清了，而现在梁旭光自杀，咱们又没办法固定这个证据链。”苍哥停顿了一下：“现在的思路有两个，第一，梁旭光真的是自杀，这样的话，苏子强就没有说谎，第二，梁旭光的死是灭口，这样的话，苏子强的话就有问题，而咱们现在想要验证苏子强这番话的真伪，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捋，可是这件事如果真是咱们在顺着对方挖的坑，在一步一步往里走的话，万一这件事真是个圈套，咱们可就危险了。” “那你的意思呢？”听完苍哥的话，我也沉默了下去，因为苍哥这次带着小番、希佑和大.麻雀出来，是为了帮我办私事出来的，如果苍哥真的感觉这件事情有风险，我也没办法继续拽着他去冒险。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咱们都已经熬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前功尽弃，周平县这个地方，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苍哥停顿了一下：“我的想法是，下一步让苏子强跟他身后的人继续交易，等到送黄金的时候，由咱们出面，估计那个来拿黄金的人，也就是个小马仔，到时候咱们直接把来拿货的人扣下，让他带咱们去找正主，如果梁旭光的死真的是个意外，咱们就一鼓作气把事情办了，如果梁旭光撒谎了，那咱们就硬来，一路碾压过去，我就不信，咱们破不了这个局。” “哈哈。”听完苍哥的话，我爽朗的笑了笑：“碾压过去，这句话说的真霸气！” “必须的，因为我是骆洪苍。”苍哥摆了下手：“走吧，回去接着审一下苏子强，跟他聊聊交易的细节。” “好！” 话音落，苍哥我们俩又迈步重新走到了苏子强面前，苏子强看见我们回去，舔了下嘴唇：“再给我一支烟，行吗？” 听完苏子强的话，我直接把烟盒扔给了他：“说说你交易的细节吧。” 苏子强听完我的话，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解：“我不太明白你说的细节是什么意思，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 “你平时跟那个后台交易，去取货的人是谁？” “不固定，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我手下的小兄弟。”苏子强顿了一下：“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们每次交易的时候，对方的人都是先去把货藏起来，然后才叫我们去取的，所以我们这边去取货的人是谁，对方的人好像没什么兴趣。” “那交钱的时候呢？又是谁去送的？” “这个也不是固定的，我们每次把货取走之后，对方的人都会给我们打电话，告诉我们放东西的地点，这个地点也不是固定的，有时候是商场的垃圾桶，有时候是荒郊野外的某棵树下面，又或者是哪个废弃工厂的废料堆，又或者是哪里的下水道什么的，开始的时候，以闹市区居多，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荒郊野外，而我因为之前偷偷调查过这个人的身份，引发了他的不满，所以我也就没了什么心思，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他把地点给我之后，我就去送钱，送钱的时候，基本都是我自己去的，这倒不是对方指定的，而是我怕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万一起了贪心，从中动了手脚，也容易引发双方的误会，不过我送钱的时候，都是把东西放在那就走，从来都没有逗留过。” 苍哥听完苏子强的解释，看着他笑了笑：“想活命吗？” “大哥，什么意思啊？”苏子强听完苍哥的话，有些懵的问了一句。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你明天继续跟这个人的交易，帮我把人调出来，第二，我现在给你送到禁毒大队去，这两条路，你任选其一，我绝不强求。” “大哥，你这语气，也不像是商量啊。”苏子强无语的看着苍哥：“我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吧？” “呵呵，走吧，这两天，你先跟我们在一起，等事情办完了，我会放你离开。”苍哥听完苏子强的话，咧嘴一笑，随后转身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ps：网站在这个星期举办了一个投推荐票的比赛，是完全免费的，正版付费用户都均可参加，而且每天的票当晚清零，是不能积攒的，大家如果闲着没事，麻烦耽误几秒钟的时间，帮我的新书《江湖枭雄》投下票哈，投票方式：在app搜书名，打赏界面里有投推荐票的选项，拜谢大家！】 第一三三八 还没死过呢吧？ 苍哥我们带着苏子强下山之后，直接就把他的手机给收走了，苏子强的身上一共带了两部手机，一部是智能机，另外一部是个很老款的诺基亚1100，也就是苏子强所说，他跟背后那个人联系用的电话，我翻看了一下这个手机的通话记录，确实像苏子强所说，有很多通话内容，而且大多都是隔三天打一次，不过这种老式手机只要调一下本机时间，就能做出假的通话时间，也不能证明什么，但是苏子强之前并不知道我们来抓他，所以应该不会准备的这么充分，从这一点上来看，我还是更倾向于梁旭光的自杀，真的像是个巧合的。 很快，苍哥我们就再次回到了周平县的跳蚤窝，这次大家又重新换了一个隐蔽一些的旅店，这个旅店是带地下室的，苍哥为了安全，直接付钱把地下室的房间全给包了下来，等进了房间之后，苍哥把苏子强常用的那部手机递给了他：“给你之前那几个手下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乱说话。” “好！”苏子强听完苍哥的话，翻找了一下电话本拨通了号码，同时很懂事的把免提也给打开了。 “喂，强哥？”电话对面很快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嗯，你们在哪呢？”苏子强开口问了一句。 “春雨我们几个还在一起呢，你被带走之后，我们就回到了出租屋这里，正准备找关系打听你的情况呢。”男子回应了一句。 “不用打听了，我没事，已经处理完了。”苏子强回答完男子的话，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之前咱们在店里动了枪，引起其他店铺的注意了吗？” “引起了，你被带走之后，隔壁两个足疗店的老板都过来打听情况，不过当时梅姐已经让我们把地上的血迹都给擦掉了，他对那两个老板说，响声是因为电器短路引发了爆炸，梅姐说，不管是她的生意还是你的身份，都不适合把动静闹大，所以不仅瞒着隔壁店铺的老板，还不让我们打电话报警。” 听完那个男子的回答，我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没看出来，这个白红梅，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苏子强听见这回答，明显也挺满意的：“之前找我的那伙人，是因为咱们做生意抢线的事情来找的我，现在我已经跟他们谈完了，你们记住，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 “明白！” “就先这样吧，电话都别关机，等我的消息。”苏子强跟手下通完电话之后，把手机递给了苍哥：“你都听见了吧？” “希佑，出去买一些消炎药和绷带，把他腿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一下。”苍哥接过苏子强的手机，又看了一眼他腿上的伤口：“暂时先忍耐一下吧，如果我们证明了你没有撒谎，会给你机会自己去处理伤口的。” “像我们这种人，有时候能活命，就算是一种奢求了。”苏子强听见苍哥的话，没有反驳的回应道。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我们这些人就全都在旅店内没怎么出门，到了晚饭的时候大家吃了点外卖，随后就都各自休息了，晚上的时候，我们依旧轮流值夜看守着苏子强，而他白天的时候虽然没什么事，但是晚上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枪伤的缘故，开始发起了低烧，不断地打摆子，弄得我们也折腾了一夜，大家都没有睡好，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子强已经脸色蜡黄，整个嘴唇都干了，眼睛也布满了血丝。 苍哥睡醒之后，看着全身冒冷汗的苏子强：“你们平时跟那些人交易，都选择在什么时段？” “什么时间段都有，但普遍是下午居多，因为那些足疗店里上午都没什么客人，他们如果上午去藏东西，很容易就会被甄别出来。”苏子强嗓音沙哑的回答完问题之后，虚弱的看着苍哥：“我昨天带了冰，让我抽一口行吗，否则以我现在的状态，真的很难坚持下去。” “希佑，把东西给他。”苍哥看了看苏子强的状态，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这些人又开始了百无聊赖的等待，而苏子强抽完东西之后，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虽然d品这东西对他的身体状态没什么帮助，但是亢奋状态至少能让他忘记疼痛，只是等这股劲过去之后，他会比现在难受无数倍。 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被苍哥放在茶几上的那个诺基亚手机，忽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看着打在手机上的陌生号码，苍哥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拿起手机在苏子强身边比划了一下：“是这个号码吗？” “我不确定这个号码是不是，但是我的号码只有他知道，所以八成就是他无疑了。” “接电话吧，你知道该怎么说。”苍哥听见苏子强的回答， 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他。 “呼！” 苏子强拿着手机，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按下了接听键：“喂？” “右数第二家，莺莺足道，二楼挨着卫生间的房间。”电话那端，一个陌生的男声传了出来。 “明白！”苏子强应了一声：“还是黄金交易？” “对，把货准备好，两个小时之后，我给你送货地址。”话音落，电话那端的人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苏子强跟那个男子通完电话之后，又开始给自己的手下打电话，通知他们过去拿东西，趁着苏子强打电话的空当，苍哥看着身边的我：“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你熟悉吗？” 我摇了摇头：“听不出来，应该不像是我接触过的人。” 苍哥听完我的回答，看着正在打电话的苏子强：“平时跟你联络的，也都是刚才这个人吗？” “没错。”苏子强点了下头：“听起来，声音都是一个人。” “好，准备吧。”苍哥问完苏子强之后，看着旁边的大.雀和希佑我们：“一会行动之后，小番留在这里看守苏子强，剩下的人跟我出发，去送货地点。” “苍哥，咱们这次来的人本来就不多，要不然，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小番听见苍哥让他留下，有些不放心的开口。 “没事，苏子强既然跟对方已经合作这么久了，那么对方派去取黄金的人，应该不会太多，我们四个足够了。”苍哥摆手打断了小番，继续看着苏子强：“你们平时送黄金的袋子，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没有，就是金店那种普通的袋子。”苏子强随即回应了一句。 …… 下午三点，周平县城区，第三小学门口。 ‘吱嘎！’ 希佑踩下刹车，把车停在小学门口以后，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院内：“这伙人选的地址挺他妈奇怪啊，好端端的，怎么跑到学校里来了呢？” “现在学校里正在放假，也没有孩子上学，而且操场这种地方比较空旷，对方监视起咱们来，也会比较容易。”苍哥话音落，看了我一眼：“你去？” “可以。”听完苍哥的话，我直接推门下车，手里攥着一个塑料袋，顺着敞开一条缝隙的大门走进了学校内，径直向操场边缘的领操台走了过去，随后拿起一块石头，把手里的塑料袋压在了旁边的草丛里，我这个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那种在饰品店买的假金链子，摸起来有分量，看起来也像真的，售价十块钱一条。 我把手里的东西藏完之后，也没做停留，直接走出了学校，而且没回车里，而是向前面的一条小巷走了过去，这条小巷的位置，刚好能够避开周围所有高层建筑的监视点，所以我躲在这里，在周围监视的人是很难发现我的，进了巷子之后，我随意坐在了一户人家门口的石头上，开始抽着烟盯住了苍哥他们停车的方向。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苍哥他们那台车的车门忽然就被推开了，接着苍哥、希佑和大.麻雀三个人，全都速度很快的向学校的院子里面跑了过去，看见他们动身，我也加快脚步冲出了院子，我所在的这条小巷，距离苍哥他们停车的位置差不多有十五米，等我跑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苍哥他们三个已经跑出去了很远，此刻在操场正中间的位置，也有一个人正在撒腿向着院墙方向一路狂奔，双脚蹬在沙子地山，都跑冒烟了，我再一看那个人手里，拿的正是我之前藏起来的那个塑料袋，看见这一幕，我掏出后腰的手枪，也开始对着他的那个方向穷追不舍。 ‘踏踏踏！’ 我跟在那个人的后面，很快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等我距离那个人有二十几米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院墙边上，这个学校的院墙边缘，种着很多柳树，那个人借着助跑的力量，蹬着柳树往起窜了一下，像是一只灵活的松鼠一样，直接单手攀住了墙头。 ‘砰砰砰！’ 苍哥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抬起手对着墙头的方向，甩手就是三枪，崩的砂石四溅，那个人也‘咕咚’一下又从墙上跳了下来，拽出后腰的手枪，躲在树后面就开始对着苍哥他们那边搂火，面对宣泄出去的子弹，苍哥他们也没敢硬上，全都蹲在了前面的一个石壁后面，而此刻我冲过来的方向，跟这个青年之间刚好隔了几棵树，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苍哥他们那边，根本没注意到我，趁着他和苍哥他们驳火的空当，我直接就窜到了他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脑‘嘭’的就是一枪把子。 ‘咕咚！’ 青年挨了我这一下，直接趴在了地上，骂了一句“艹你妈”之后，转身就要开枪。 “别动！”在青年转身的瞬间，我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用枪抵住了他的后脑：“你长这么大，还没死过呢吧？” 第一三三九 大人物 学校边缘的操场上，我一枪把子砸倒了那个过来取货的青年以后，用枪顶着他的头，直接就把他给控制住了，而前面的苍哥他们听见这边的枪声停歇，也从影壁那边跑了过来。 ‘嘭！’ 大.麻雀上前之后，一脚踢在这个青年的头上，随后希佑关了这个青年手枪的保险，直接把他的枪给下了，接着又开始给这个青年搜身，确认他没有其他威胁之后，我们直接把这个人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苍哥打量了这个青年一眼，咧嘴一笑：“哥们，能聊聊吗？” 青年听完苍哥的话，又看了看旁边的大.麻雀我们：“你们是什么人，警察？” “我要是警察的话，咱们谈话的地方就不会是这里了，对吗？”苍哥扫了一眼学校广场的方向，发现没什么异常，低头点燃了一支烟：“是在这里说，还是我把你带走，换个地方问话啊？” “你们是苏子强的人？”青年听说我们不是警察以后，眼神中的那股绝望逐渐散去：“你们要知道，苏志强跟我们玩这些，是在自取灭亡！” “呵呵，你怎么就能够确认，我们是苏子强的人呢？”苍哥对青年的威胁不屑一顾，继续问了一句。 “整个周平县，跟我们有交集的d贩子，就只有苏子强一个人，除了他，没人会找到我。”青年看了看周围：“苏子强呢，你让他出来见我！” ‘嘭！’ 青年话音落，大.麻雀对着他的脸上一拳就砸了下去，伸手指着青年的脑门：“知道我这辈子最烦什么吗，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群已经跪在别人枪口下面的人，还在恬不知耻的谈条件，小b崽子，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能做到吗？” 青年挨了大.麻雀一拳，嘴角淌着一行血，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你觉得我们这种人，会怕死吗？” 苍哥听完这个人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扬：“那你觉得我既然会来找你，还怕杀人吗？” 青年听完苍哥的话，顿时一愣。 ‘刷！’ 与此同时，希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腰带解了下来，在苍哥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直接在身后伸出手，把腰带勒在了青年的脖子上。 “呃——” 青年被希佑勒住脖子以后，顿时一声闷哼，双手开始不自觉的奔着脖子上的腰带抓了过去，但是面对脱力的青年，大.麻雀很轻松的就把他的胳膊给按住了，几秒钟的功夫，这个青年的脸色就红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开始不住的挣扎。 “你的脖子被勒住之后，气管呼吸不畅，造成窒息感，动脉被束缚之后，心脏会缺血，导致供氧不足，最快两分钟，最慢五分钟，你就会昏厥，然后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死亡。”苍哥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秒，所以你的时间还剩下两分钟左右，看你这个骨瘦如柴的样子，应该也吸d吧，这样的话，你的身体素质应该还能挺一分钟左右，别说我们不给你机会，如果想活命，就使劲攥两下拳头，否则的话。”苍哥笑了笑，没有作声。 又过了三十秒左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个青年的眼睛都有点鼓起来了，而且他的脸色也红的吓人，随后那个青年的拳头，特别用力地就握了一下，苍哥看见这个动作，微微一笑：“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青年被苍哥勒住脖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是又特别用力地攥了两下拳头，看见他这个举动，苍哥对希佑点了下头，接着希佑一下就把手松开了。 ‘咕咚！’ 青年失去希佑的束缚之后，身子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开始大口的呼吸，并且淌着哈喇子不断地咳嗽，此刻在他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青色的瘀痕。 “咳咳……咳咳咳咳……” 青年在地上缓了一会，忽然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再次咳嗽了起来，看见青年狼狈的模样，苍哥弯下膝盖，蹲在了这个青年身前：“本来挺融洽的一个对话场景，你说，你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剑拔弩张呢，有意思么？” “呼！呼！” 青年躺在地上，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我就是个最底层的小喽啰，不管是被你们抓住，还是出卖了大哥，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可是真要等到快被人勒死的时候，我也害怕。” 苍哥击溃青年的心理防线之后，没有给他缓和的机会，继续开口问道：“说说吧，你是给谁卖命的？” “我叫常怀，我背后的人叫鱼鹰。”青年说完这个名字以后，继续开口道：“他是个d贩。” “苏子强的货，就是他供的？” “没错。”常怀点了点头：“我已经跟了鱼鹰好几年了，但是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我们这行都这样，上层人了解底层人的所有资料，但是底层人却接触不到上层人的任何信息。” “我问你，前一阵，鱼鹰是不是让苏子强帮他联系过一批瘾君子？”我没心情听常怀介绍他们的内部结构，直言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常怀摇了摇头：“我已经说了，我们这种底层人士，是没有资格知道上层的事情的，而且我在鱼鹰手下，只是负责取钱的，平时我们这边接货、交货、出货、送货，所有流程的人，都是由专人负责的，而且彼此间全都不认识，曾经还闹出过一个乌龙事件，我们这边接货的人，把取钱的人误认为了围捕的警察，双方展开枪战，还死了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你除了过来拿黄金，剩下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是吧？”苍哥看着躺在地上的常怀：“你这个说法，让我很不满意啊，呵呵。” ‘啪！’ 希佑听见苍哥的话，再次抻动了一下手里的皮带。 “等等！等等！我还有消息！”常怀听见皮带的声音，没来由的就是一哆嗦：“虽然不知道你们问的是什么事情，但是你们只要找到鱼鹰，就全都清楚了，我知道他在哪！” 苍哥笑而不语。 常怀看着苍哥的笑容，莫名有些恐惧的继续道：“鱼鹰是一个老牌d贩了，虽然藏身在周平，但是从来不做这边的生意，我们做的都是其他县市的，鱼鹰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全，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联系上苏子强，并且跟苏子强进行了生意，不过我知道的是，我们这边所有跟苏子强的联系，都是鱼鹰操控的，每次交货送货的电话，也都是鱼鹰亲自打给苏子强的，所以你们如果想要查苏子强和鱼鹰之间的关系，我可以带你们去找鱼鹰。” “嗯，你这句话算是有点诚意了。”苍哥微微颔首：“继续。” “鱼鹰的藏身地，是县城郊区的一个汽修厂，但是这个汽修厂其实就是一个暗哨，后面是一片树林，穿过这个树林，就上山了，鱼鹰的藏身地就在这座山里，那个山上有一个果园，果园里有一个二层楼，鱼鹰就住在那里。” “人员配置呢？”我随即追问了一句。 “果园的二层楼那里，平时没什么人，因为如果有人想进山的话，肯定得通过修配厂那边，而且那个树林里面也都被安装了监控，进去的人基本上还没等进山，就已经被发现了，你们也知道，我们做d品生意的，有钱不敢存银行，都是现金交易，所以鱼鹰在二层楼那里挖了一个用混凝土浇筑的地下室作为金库，平时由他的两个铁杆亲信负责看守，加上鱼鹰和他身边的人，人数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四五个人的样子，不过一个多月之前，山里那边忽然去了一个大人物，看守也就多了起来，具体多了多少人，我没统计过。” “你说的这个大人物是谁？” “我不知道。”常怀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以前的时候，我们都是在县里自由活动的，有活的时候，鱼鹰会打电话通知我们去什么地方做什么工作，就比如说我这种出来取钱的，拿完钱之后，就得去山上入账，然后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给拿走，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还得去山上对账，所以隔三差五的，我都能进山跟鱼鹰坐一坐，聊聊天什么的，可是自从那个大人物来了之后，我们的办事方法就改变了，我每次拿回来的东西，只能送到修配厂，根本进不去山，我当时问过在修配厂盯梢的兄弟，问他山上出了什么状况，他只说山上来了一位大人物，所以戒严了，但是再多的事情，他也没跟我说，而鱼鹰当初成立这个修配厂的初衷，除了当做暗哨，还充当着停车场的作用，我上次去修配厂送黄金的时候，发现院子里面多了好几台车，有几台看起来很新，根本不像是在维修的样子，所以我觉得，这些应该都是鱼鹰调上山去保护那位大人物的，或者是那个大人物带的随行保镖。” 苍哥点了下头：“还有呢？”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给说了。”常怀看着我们：“既然你们是因为鱼鹰跟苏子强的事情找到了我，这种事肯定得去鱼鹰身上找答案，其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第一三四零 踩点修配厂（今日三更） 听见常怀说完鱼鹰的状况，我侧头看着苍哥：“你觉得这小子的话，可信吗？” “我没撒谎，我真的没撒谎！”常怀听见我向苍哥问话，语速很快的就开始解释了起来：“至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们去市郊看一看就知道了，我说的那个修配厂在县城北郊的山脚下，叫做劲驰汽配城，很容易辨认，你们只要稍微试探一下，肯定就能证明我这番话的真假。” 刚要回答我问题的苍哥，听见常怀插嘴，低头看着他：“鱼鹰那边的武器配置怎么样？” “有枪，之前在山上的人，不管是鱼鹰的两个亲信，还是鱼鹰本人，身上都有枪，其余的人用的都是刀。”常怀停顿了一下：“不过修配厂的人说，这次上山的人，是鱼鹰以前的老板，据说挺有实力的，我感觉山上新上去的那些人，肯定也有带枪的。” 我思考了一下：“你刚才说，在修配厂那边见到了好几台比较新的车，能够确定的有几台？” “三台。”常怀思考了一下，笃定的看着我们：“至少有三台，全是轿车。” 苍哥听完常怀的话，看着我：“三台车，如果满载的话，至少有十五人，加上鱼鹰和他身边的人，至少有二十人，以这种规模封山保护一个人，看来这个人应该确实有点身份。” “我问你，鱼鹰这个老板是做什么行业的，你知道吗？”听完苍哥的话，我继续向常怀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当初跟鱼鹰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个倒腾散冰的，当时他也已经开始贩d了，而且鱼鹰也跟我们说过，他这辈子除了捞偏门，什么都不会，所以我觉得他以前就不是什么好鸟，估计他这个老板，应该也是个d贩子，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 听完常怀的回答，我直接靠在了一棵树上，点上一支烟沉思了起来。 “怎么了，想什么呢？”苍哥看见我站在一边不吱声了，走过来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忽然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了。”我深深地嘬了一口烟：“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总感觉这件事像是有人在牵着我的鼻子走一样，可是仔细一想，又没感觉哪里不对，因为咱们这一路上从梁旭光开始查，不管是后来的二壮还是苏子强，以及刚才这个常怀，按理说，他们都不必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咱们撒谎，可是你不觉得，这件事咱们又查的太过顺利了吗，一路走来，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就查到了鱼鹰这里，而且直到现在为止，咱们追查这件事，似乎都只能卯足劲往前冲，根本没办法主导事情的走向，而且我现在越来越不明白，那个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准备除掉我的人，究竟是谁。” 苍哥听完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让我略感心安的恬淡笑容：“不管想要除掉你的人是谁，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咱们既然已经一路追查这件事到了现在，退肯定是没办法退了，而且你大哥也说过，让我这次务必要把你被偷袭的事情处理干净，看起来，咱们除了今晚夜探鱼鹰的老巢，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道路可选了。” “你决定上山？”听完苍哥的话，我眉头紧蹙的问了一句。 “对，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已经被架在火上了，小飞，哪怕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个圈套，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这个圈套即使真的是奔着你来的，那么对面这伙人的目标既然是你，但是又不敢正面对抗，说明他们是没有实力跟盛东公司正面对抗的，所以才会玩一些阴谋诡计，可是你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现在你的对手既然躲在暗处，那么应该害怕的是他，而不是咱们，因为他随时都在忐忑咱们什么时候会揭开他的面具，而你呢，则永远站在阳光下面，不是吗？” “别说，有些事情从你的角度分析起来，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听完苍哥的话，我的心情莫名开朗了不少。 苍哥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放心吧，这件事肯定会水落石出的，而且你也不会有事。”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有我在。”苍哥笑了笑：“我可是骆洪苍。” “哎，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太不正经，你如果不这么自恋，或许我会比现在更尊敬你。”听完苍哥的话，我无语一笑，看了看不远处被大.麻雀和希佑按着的常怀：“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人不能放，先把他带回旅店，跟苏子强关在一起，然后咱们几个去探一下他说的那个修配厂。” “妥！” 话音落，我和苍哥起身，叫上大.麻雀和希佑，共同起身向门外走去。 …… 半小时后，苍哥开着车，拉着希佑和大.麻雀我们三个，赶到了周平县北郊，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常怀说的那个劲驰修配厂，周平县是个山城，尤其是北侧离山更近，这边的一条公路是通往乡下的，平时也很少走车，街道两边全都是各种修配厂，这个劲驰修配厂，就位于城外的山脚下，后面那座山的下面全都被铁丝网围着，前面就是很大的一片树林。 ‘吱嘎！’ 苍哥开车赶到劲驰修配厂以后，看了一眼修配厂的大招牌，随后把车开进了附近一个没人的岔路上，掀开发动机盖子捅咕了几下，随后看着大.麻雀和希佑：“你们俩在这等着，我和小飞去修车。” “好。”大.麻雀和希佑听见苍哥的话，点头下了车，苍哥想了想，把身上的枪也掏出来递给了大.麻雀。 “苍哥，你们不带枪进去，太危险了吧？”希佑看见苍哥的举动，楞了一下：“那个修配厂，可是一个d贩子的窝点，你们这么贸然进去，如果还没有准备的话，一旦出了事，凭咱们四个人，真容易凉在这。” “放心吧，没事。”苍哥笑了笑：“我已经问过常怀了，他今天去取了苏子强的d资，最晚明天中午之前，就得把前归到账上，否则山上这边就会知道他出事了，而咱们又没办法在白天行动，所以细算起来，咱们能够动手的时间，就只有今天晚上，我们俩既然是去踩点的，就更不能被人察觉出纰漏，否则一旦出了事，机会就彻底没了。” 听完苍哥的话，我把自己的枪也掏出来，递了过去：“放心吧，苍哥我们俩就是进去修个车，那些人既然把厂子开在这里，也不可能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来。” “行吧。”希佑看见我跟苍哥都坚持不带枪，点了下头：“那我和大.麻雀就在附近等着，一旦发现你们那边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冲进去。” “放平心态，没事。”苍哥看见希佑一脸严肃的模样，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接着我们俩坐进车里，直接向劲驰修配厂的方向开了过去。 ‘吱嘎！’ 等苍哥把车开进修配厂的院子之后，我们俩推门走到了车下，同时我也打量了一眼这个汽修厂，是一个大院子，进门的地方有两间平房，前面就是维修车间，这个维修车间是用彩钢瓦搭起来的棚子，并没有门什么的，里面空荡荡的，也没有工人和正在维修的车，在院子里的开阔地上，还停着七八台车的样子，其中的几台车门什么的都被拆掉了，而剩下的三四台，看起来确实很新的样子，除了院子里的一切，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在维修车间跟院墙之间，有一个一米多宽的小路，看起来像是通往后院的，应该就是常怀说的那条通道了。 ‘咣当！’ 苍哥我们下车之后，平房那边的一扇门也被推开了，随后一个光膀子的中年走出了门外：“哎，你们有事啊？” “呵呵，我们来你这，肯定是修车呗。”苍哥掏出烟，递过去了一支。 “什么毛病啊？”那个中年接过苍哥的烟，开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开起来的时候，发动机舱总是有异响。”苍哥笑着拍了一下发动机的盖子：“车老了，小毛病太多了。” “行，那你把车启动，我听一下。”赤膊中年说话间，也在一边拿起了工具，等苍哥把车启动之后，就趴在了车边上鼓捣了起来，看见中年的注意力被吸引，我迈步就向维修车间旁边的小路走了进去。 我走进来的这条小巷，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长了不少，放眼望去，至少得有二十米的长度，而且尽头的地方还是个砖墙，看起来像是死胡同一样，不过之前常怀说过，这堵墙是给人的错觉，所以我迈步就向前面走了过去，等我走到这条小巷尽头的时候，旁边果然有一条拐角，再次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大院子瞬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汪汪汪！” 我这边迈进院子，还没等仔细看清里面的情况，旁边一个铁笼子里的灵缇犬就猛地往前扑了一下，撞的铁笼子‘哗啦啦’响个不停。 ‘咣当！’ 随着犬吠声响起，前面的一个房子里瞬间窜出了四五个人，拎着刀就奔我冲了过来。 【ps：网站后台出了问题，定时更新设置不上，所以第一章就发在凌晨了，另外两更正常时间，另外继续说一下推荐票投票的事啊，这个比赛是持续一个星期的，所以大家没事的时候，还请动动可爱的小手，为新书《江湖枭雄》投下票，比赛不求名次，所以投票也全凭自愿，谢谢大家了。】 第一三四一 后院的试探（第二更） 修配厂的后院中，我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之后，连续往后退了两步，随即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小兔崽子，谁他妈让你过来的！”一个人冲到我身前之后，拿着刀一声喝问。 “大哥，我、我怎么了。”我看着身前的这个青年，语气颤抖的问了一句。 ‘嘭！’ 另外一个人听见我问话，一脚踹在我的肩膀上，直接把我踹倒了：“去你妈的，问你话呢，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踏踏踏！’ 这时候，那个帮我们修车的赤膊汉子也从后面那条小巷跑了出来，看着围在我身边的几个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脸色阴沉：“你他妈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我没找啊。”我看着把自己围起来的人，脸色满是恐惧，伸手掏出了兜里的一块卫生纸：“我刚才看见这有个小巷子，以为这边是厕所呢，就走过来，我什么都没干，你们、你们……” “别废话，站起来！”对方那几个青年压根没理会我的说辞，直接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随后一个人按着我的肩膀，就把我趴着按在了墙上：“搜身！” ‘哗啦！’ 青年话音落，其余两个人走上前来，顺手我的肩膀就开始摸，一直搜到了脚腕，还把我的手机和钱包什么的都给翻了出来，一个人把手机递到了我的身前：“解锁。” “哎，好。”听完青年的话，我直接按出了密码，等手机屏幕亮起，那个青年翻看了一下相册，确认我没拍照什么的，对那个带队的点了下头。 “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个院子的？”带队青年再次向我喝问了一句。 “大哥，你们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吗，我也没偷东西，不至于动刀动抢的吧，我真的就是来修车，不信你们问这个大哥，他能给我证明。”我指着那个赤膊汉子把话说完，继续解释道：“我来修配厂之前，就有点闹肚子，刚才放了个屁，感觉这个屁连汤带水的，所以就急着找厕所，而且我走进来这条小巷子，看起来也真的像是通往厕所的，真的，我刚才摔的这一下，感觉把屎都摔出来了，要不我给你们证明一下。”话音落，我接着就要脱裤子。 “行了，别他妈在这扯淡了，抓紧出去。”那个赤膊汉子看见我吓的有些不太正常的举动，指着里面那个房子：“这是我弟弟家，里面住着好几个女人呢，你这样问都不问就往里闯，万一引发误会，怎么办？” “是，是是是！”我点头接下赤膊汉子的话，接着一捂肚子“哎呦”了一声，神色痛苦的看着赤膊汉子：“大哥，咱们不说别的，先让我借个厕所行吗，我真的憋不住了。” “厕所在外面，出了厂门，边上那个胡同里有公厕。” “哎，谢谢！”听完赤膊中年的话，我连续对那几个青年说了好几句“对不起”，随后加快脚步原路返了回去，而之前那个带队青年也看着赤膊汉子：“真是修车的？” “嗯，他们那台车的涨紧轮坏了，正换着呢。” “盯紧点，怎么还放人进来了呢。” “……” 我走在巷子里，简单听了一下几人的对话之后，加快脚步回到了维修厂里，这时候前面那个大院子里，也出现了四五个修理工，看起来都没什么事，但是站位已经把苍哥围死了，苍哥也装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样子，看着从小巷里走出来的我，一脸的好奇：“哎，你干什么去了？肩膀上怎么还有个脚印呢？” “找厕所找错地方，跑到别人家，被人误会成小偷了。”我捂着肚子跟苍哥解释了一句，随后加快脚步向院外跑去：“我憋不住了，一会再跟你说。” 话音落，我直接出了院子，随后按照那个中年给的路线，蹲在公共厕所里点燃了一支烟，果然，没到半分钟的功夫，也有一个修理工进来撒了泡尿，一看就是盯我的。 几分钟后，我离开公厕，回到了修配厂里面，此刻我们那台车的发动机舱已经被掀开了，几个人正在换着零件，那个赤膊汉子也在车间边上鼓捣着什么东西，状若随意的阻挡着通往后院的道路。 “大哥，我们那台车，多久能修好啊。”我迈步走到赤膊汉子身边，递了一支烟过去。 赤膊汉子伸手接过了我的烟：“你们那台车需要的零件，我们这里有现货，估计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大哥，刚才的事，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后院是人家，要不然我也不会硬闯。”我跟着解释了一句。 “啊，没事。”汉子听完我的话，微微摆了下手：“我弟弟那个人脾气暴躁，看见你闯进他家里，一时也有点着急，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这种事如果换成别人莫名其妙跑到我家里，我也生气。” 汉子笑着点了下头：“互相理解吧。” 话音落，我也走回车边，开始看着那些人给车换零件，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我们这台车的零件就被鼓捣好了，随后苍哥试了一下车，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我们俩就一起驱车离开了院子。 “苍哥，咱们俩不去接希佑和大.麻雀吗？”我看见苍哥把车开出去之后，直接往县城方向赶去，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法去，咱们这台车被装定位器了。”苍哥攥着方向盘解释了一句，随后转头看着我：“怎么样，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修配厂后面是个院子，那个院子的院墙很高，顺着院子后面看过去，有一座吊桥，而且隐约间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院子通往后面那座山之间，应该有一个山谷，而且下面还有河，所以想要过去，必须得经过这个吊桥，而这些人就是守桥的。”我停顿了一下：“来之前你也看见了，那座山的山脚都被铁丝网围着，我估计其他能通往山里的道路，应该也都被鱼鹰的人给堵死，或者破坏掉了。” “嗯，有点意思了。”苍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之前他们修车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一个人把定位器装在了咱们这台车的底盘上，看起来，你去后院的事情，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而且看他们紧张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所以我能确定，后面的山上肯定有问题。”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已经给安壤那边的人打电话了，现在大龙和小胖都在带着兄弟往这边赶，等人齐了之后，咱们今天晚上进山。” “从那条路进去，直接走修配厂？”听说苍哥要进山，我抿着嘴唇问了一句。 “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应该尽量避开这个地方，之前那个修配厂我看了，前院里面至少有七个人，后面呢？” “大概五六个吧，这还只是从房子里面出来的人，至于屋子里面还有没有人，或者后面的山路上还有多少人，我就说不好了。”我估算了一下修配厂前后院的人数，舔了下嘴唇：“现在看来，这个修配厂里面的眼线，至少有十二个人以上，咱们如果想悄无声息的把他们全都解决，然后在不被鱼鹰发现的情况下进山，应该很难。” “没错，咱们如果打算从修配厂硬闯，一旦里面的人跑出去一个给山上报信，咱们都会变的很被动，甚至会影响整个计划。”苍哥点了点头，拿起了中控台上的烟盒：“咱们俩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给大.麻雀发过消息了，让他跟希佑两个人去附近的村子里，找那一片的护林员了，我感觉咱们在那个护林员口中得知一条能绕进山里的小路，问题应该不大。” “可是万一那个护林员是鱼鹰的人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看向了苍哥：“鱼鹰既然把自己藏身的地点选在了山里，那么肯定避不开护林员的巡视，如果他早已经买通了那一带的护林员，咱们这时候去问话，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吗？” “没关系，希佑办事我放心，他既然去找人，肯定威逼利诱的全都会用上，而且不会让那个护林员有机会对外联络的，不管这个人有没有被鱼鹰买通，至少在咱们进山里之前，他是没有机会通知山里那些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确实可以进山摸一下。”我想了想，也掏出手机，开始鼓捣了起来。 苍哥开车带我回了周平县城里面以后，随便找个了没有门禁的住宅小区，把车开进了院子里，随意找了一个空的车位停好，然后我们俩迈步走到车下，在小区周围找了个小吃店，随便点了一些小吃充当晚餐。 到了晚上六点钟左右的时候，苍哥接到了小胖的电话，随后他和大龙开着两台车，在县城里面跟我们集合，小胖和大龙那边，一共带来了八个人，算上他们俩一共十人，等大家集合之后，苍哥我们俩也开着一台租来的私家车，赶车重新向城北方向赶去，准备夜袭鱼鹰的老巢。 第一三四二 进山（第三更） 我们这边的一队人马到了城北之后，按照希佑和大.麻雀给的地址，直接赶到了附近一个村子的村口，车刚停下没多大一会，希佑和大.麻雀就从旁边的树林里领着一个中年出来了，拽开车门坐进了我们的车里。 “苍哥，他叫刘广安，是这个村子的护林员，咱们要去的那座山，就是他的辖区。”大.麻雀开口，给我们介绍了一下那个陌生人。 “嗯，你好。”苍哥对刘广安笑了笑：“我们要找你干什么，想必我这两个小兄弟，都已经跟你讲过了吧？” “嗯，说过了。”刘广安点了下头：“你们打算绕过劲驰修配厂，去黄花山果园里的房子，对吧！” “没错。”苍哥点了下头：“有路吗？” “有。”刘广安点了点头：“黄花山果园那边，属于私人承包山，我平时去巡视的时候，也很少往那边走，因为那个果园都被铁丝网围了起来，而且还用钩机挖了壕沟什么的，应该是怕有人进去偷果子，那座山的山势很险峻，周围都是十几米高的大悬崖，原来一共有三条路可以上去，现在其中一条已经被挖断了，另外一边也被他们盖上了泵房和看护房，除了收果子的车可以进去，根本不让人走，另外一条就是劲驰汽修厂那边了，自从那个修配厂盖起来之后，那里也变成了私人领地，不能走了，不过除了我刚刚说的这三条小路，其实还有一条路能够通往黄花山果园，这条路是一条非常险峻的小路，我们小的时候经常从这里走，进山去抓兔子，不过后来我们村里有一个小孩，走这条路进山的时候给摔死了，慢慢地也就没人敢走了，我说的这条路特别陡峭，也特别危险，如果不是身手特别灵活的人，根本进不去，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咱们要是想进去，那就得抓紧走，否则等天色暗下来，就更进不去了。” “如果我就是打算晚上进那座山呢？”苍哥接着问了一句。 “晚上进山？那几乎不可能。”刘广安听完苍哥的话，直接摇了摇头：“其实当初黄花山果园被承包的时候，山上的人也知道这条小路，之所以没把它毁了，就是以内这条路根本没办法走人，也就是我们这些常年劳作的山里人能勉强走一下，而且还得是在不下雨的情况下，一旦在失去视线或者下雨下雪的情况下，那条路也就不能被称之为路了。” ‘哗啦！’ 苍哥听完刘广安的解释，打开车里的扶手箱，直接掏出两万块钱递了过去：“之前我这两个小兄弟跟你谈条件的时候，说的是你把我们带进山里，给你两万块钱酬劳，没错吧？” “没错！”刘广安看着苍哥手里的钱，点了点头，他们这种护林员，基本上全是林业站在各地村里雇的人，没有养老保险，也没有正式编制，每年的工资才一万二千块钱，再抛去强制买的一套护林服，以及防火期的人身保险，细算下来，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一千块钱，所以刘广安看见这两万块钱，真的有些心动了。 ‘刷！’ 苍哥看见刘广安的眼神，直接把两万块钱扔给了他：“这些钱只是定金，等你们顺利把我们带进山里之后，我再给你两万，现在请你认真回答我，我晚上想进山，究竟能不能进去？” “啧！” 刘广安听完苍哥的话，舔了一下嘴唇：“如果不是因为我儿子考上大学，急等着用钱，我说啥也不可能带你们做这么冒险的事，既然你要进山，那我也不拦着，但是我提前说好，一旦你的人在登山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我可概不负责！” “这点你大可放心。”苍哥点了下头：“进山的路在哪里？” “那边！”刘广安隔着车窗，指向了村子边缘的一座山：“这座山跟黄花山是连起来的，我说的那条小路，就在两座山之前，其中有一段距离，需要过一个大约五十米深的山谷，这个山谷大概十几米长，连接的地方就是一根倒下去的云杉树，有恐高症的人，走不了，还有里面的山壁，几乎是垂直的，只能顺着甩下来的藤蔓往上爬，所以太胖的人也上不去。” “如果我们顺着你说的这条小路进黄花山，距离果园的看护房还有多远？” “不远了。”刘广安摇了摇头：“黄花山果园的那个看护房，是建在一个荒沟边上的，咱们这条路的出口，就在那个沟边上，可以直接走到他们的房子后面，但是那个峭壁也挺陡峭的，想爬上去不容易。” “好，进村吧。”苍哥听完刘广安的一番解释，微微点头，把车启动之后，转头看着副驾驶的我：“通知小胖他们，让他们开车去县城里找户外用品店，买最好的登山设备回来。” “明白！”我点了点头，直接拨通了小胖的电话，把事情对他讲了。 刘广安听见我们打电话，又观察了一下我们这些人：“那个，我能不能问问，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呀，为什么一定要去黄花山果园呢？” “嘴闭上，知道的少一点，对你有好处。”希佑听见刘广安瞎打听，顿时呵斥了一句。 “其实你们不说，我多少也能踩到一个大概，你们既然晚上进山，如果不是警察，那肯定就是来寻仇的了，外面的人都说，黄花山那个地方守备那么森严，肯定是一个大赌场，看你们的样子，肯定是哪个大老板在里面被坑了钱，所以找你们来摆事的。” “你刚才说，这个地方守备森严，那黄花山这个地方，已经存在多久了？”听见刘广安的话，我搭茬问了一句。 “哎呦，你要是这么问，也有年头了，至少得有三四年了吧。”刘广安思考了一下：“黄花山那边，最早就是一个荒山，后来被人承包之后，就给围起来了，还栽了不少果树什么的，但是那座山的海拔很高，上面存不住水，所以很干旱，根本没办法种果树，我感觉这个果园，多半就是个幌子。” 听完刘广安的一番解释，我的内心稍微安宁了一些，既然黄花山这个地方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了，说明我们来这里，肯定不是被人设计的，既然如此，也许我们今天晚上上山，还真的能找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或者说也许等我见到鱼鹰这个人之后，一切朦胧的线索，就全都会真相大白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小胖和大龙他们重新返回了村子里跟我们集合，打开后备箱之后，里面登山鞋、登山镐、绳梯、八爪钩这些东西全都备齐了，而且还有登山水壶、带头灯的头盔、防虫喷雾剂、冲锋衣，以及简易的医疗包什么的，也都准备好了，等大家都把东西分下去之后，苍哥看着在场的十几个人：“咱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恐高症的？” 被大龙和小胖带来的那些人互相看了看，一起摇头：“没有！” “还好，最起码减员不是很严重。”苍哥听见大家没有人有恐高症，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指着小胖，还有另外两个比较胖的青年：“你们三个留下，在这边守着咱们的车，今天晚上的行动，你们仨不用参加了。” “苍哥，为什么呀？”小胖听完苍哥的话，一脸的不满：“你让别人留下看车，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我也得留下呢，我可是中坚力量！” “咱们一会要走的地方，峭壁最高的地方，有二十多米，要比六层楼还高，而爬上去的工具，只有山顶垂下来的藤蔓，你感觉那些植物，能承受住你这种二百多斤的体格子吗？” “其实我就是看起来胖，实际上才一百九十八斤。”小胖听完苍哥的话，跳着嘴唇解释了一句，随后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如果咱们要走这种路的话，我确实没啥用，爬墙登高什么的，我做不来。” “行，那你就带人留下吧，其余人都把装备换一下，咱们准备走了。” ‘哗啦！’ 苍哥话音落，大家全都开始换起了宽松的裤子和冲锋衣，同时也往自己的登山水壶里面灌着矿泉水，同时也调试着头灯什么的，一切准备就绪之下，我们在刘广安的带领下，直接登上了村子里面的后山。 我平时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运动的人，所以体力始终不好，尤其是在爬山的时候，更是如此，我们单单是顺着后山的大道走到山顶，就已经让我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片，等到了山顶的时候，我水壶里的水都已经被喝光了，开始的时候，我们走的都是大路，顺着月光赶路，也不用开头灯，随着刘广安带我们扎进一片树林子里面之后，大家全都打开了头灯，这么一来，周边的小虫子之类的那些东西，就全都奔着我们扑了上来，虽然身上喷了防虫药，可是根本没有作用，那些蚊虫之类的东西，全都开始往脸上撞，很快，我就被各种不知名的虫子咬了一身的大包。 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左右，刘广安说的第一道障碍，也就是那个独木桥，逐渐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第一三四三 头顶的脚步声 晚上九点左右，我们这边一行十二人，全都站在了这个深度大约三四十米的峭壁边上，在我们面前，是一个长达十几米宽的深沟，两边的连接点，只有一棵倒下去的云杉树，这棵树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直径大约有一米多宽，看起来倒是很结实的样子。 ‘嘭嘭！’ 苍哥站在这棵树边上，对着树干踹了几脚，确认木头没有腐朽，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根绳子，将其中一端绑在了自己的腰上，随后用另外一端绕过树干之后，又在腰上绑了一圈，同时转身看着我们这些人，用头灯照着自己腰上的绳子：“大家都看见了吗，全都把绳子像我这样绑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旦失足，也能被绳子坠住，都记住，如果自己真的踩空了，也不要大声喊，就等着别人把自己拽上来就行了，明白吗！” “明白！”我们其余人纷纷点头。 “好，现在我第一个过桥，你们在后面跟着，记住，每次最多只能走一个人，等前一个人过去，第二个人再上桥，以免这棵树承受不住重量。” “没事的，这棵树我们都走了几十年了，咱们踩不断。”刘广安闻言，对苍哥解释了一句。 “不行，这条路本来就危险，大家还是谨慎点好，听我的吧。”苍哥话音落，一个人半蹲在桥上，动作缓慢的向另外一边挪了过去，而且腿部还有些微微的颤抖，看见苍哥的动作，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有恐高症的人，竟然是他，不过苍哥真的是挺有魄力的，在自己有恐高症的情况下，还敢走这种悬在高空几十米的独木桥，真的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苍哥的背影，我忽然有些晃神，一下子想起了三葫芦，当年葫芦哥就是在原始森林里面长大的，估计如果换做他走这种路的话，应该什么都不用，大摇大摆的就能走过去，葫芦哥的身形很瘦弱，是一个皮包骨的人，而苍哥是一个壮汉，这两个人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苍哥的背影，竟然跟葫芦哥有那么一瞬间的相似。 “小飞，接下来，你走还是我走啊？”我这边正在走神的时候，旁边的希佑忽然推了我一下，把我从思绪中拉扯了回来。 “啊，那个，我先走吧。”听完希佑的话，我抬头看了一眼，苍哥这时候已经走过了这个独木桥，正在解下身上的绳子，看见他过去了，我也学着苍哥一开始的样子，开始把自己身上的绳子系在了那根树干上，随后挪动着脚步向前走去，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走这种独木桥很简单，但是真站在上面，我才知道为什么苍哥的腿都哆嗦了，我们平时走在地面上，风都是从左右吹过来，而走在这种独木桥上，风都是从下往上吹，而且头灯的光芒打下去，感觉光线都被黑暗吞噬了一样，根本见不到底，我走出了七八米左右，也开始蹲在了桥上，缓慢的往前挪动了起来。 我们这边的十几个人，单单是过眼前这个独木桥，就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等所有人全都过去之后，大家经过短暂休憩，就开始继续赶路，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过了这个独木桥，我们接下来的路要好走许多，结果噩梦才刚刚开始，因为刘广安带我们走的这条路，根本不能称之为路，到了此刻，我才知道为什么鱼鹰他们没有把这条路毁掉，不是不想毁，而是没法毁，我们这条路，除了两座山之间，只能让人侧着身子横着慢慢往里移动的缝隙，还有很多位于山壁上的小路，说是小路，其实就是一块几乎垂直的山崖，突出来了几块石头，如果一脚踩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从刘广安他们的村子，到鱼鹰的果园，直线距离也就是七八公里的样子，但是我们却足足走了三四个小时，等我们从破破烂烂的山路走出来之后，一行人最终走到了一个断崖下面，这个山崖的垂直角度已经超过了九十度，因为上面突起的地方，要比山壁多了几米，想上去的唯一办法，就是顺着垂下来的几根藤条往上爬。 等我们一行人全都站在山壁底下之后，刘广安指了一下头顶：“这是最后一个屏障了，从这里上去之后，前面就都是宽敞的路了，咱们一路走过去，就能到果园那所建筑后面的沟里。” 苍哥听完刘广安的话，微微点头，看着身边的人群：“谁爬山比较厉害？” “苍哥，我去吧。”一个青年听完苍哥的话，看了一下垂下来的藤条：“我是体校毕业的，上学的时候，受过这种训练。” “好，你带着一根绳子上去，爬到顶之后把绳子甩下来，将绳梯拽上去。”苍哥拍了一下这个青年的胳膊：“注意安全。” “放心吧。”青年听完苍哥的话，把身上的背包解下来，将一根垂在地上的藤条用脚腕一卷，很快就顺着藤蔓爬了上去，随后又用绳子把绳梯拽了上去，很快，我们就顺着绳梯跑到了峭壁上方，而上面的景色也却如刘广安所说，终于变成了一片开阔地。 “大龙，水壶里还有水吗？”我顺着绳梯爬到山顶，搓了搓被绳子勒的发红的手掌，扭头问了一句。 “还有点，不多了。”大龙听见我喊他，走过来把水壶递给了我，我也一仰头，直接把壶里最后的一点水给喝光了。 等大家全都爬上山崖之后，苍哥轻点了一下人数，让人把绳梯收起来之后，看了一下时间：“大家休息一下，五分钟后出发，现在咱们这里距离鱼鹰的老巢已经很近了，所有人把头灯全部关了。” ‘刷！’ 苍哥话音落，我们这边的十几盏头灯齐刷刷的熄灭，山崖上瞬间陷入了黑暗，我在一块石头上坐了差不多两分钟，才逐渐适应了月光下面的夜色，转头看着大龙：“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还好吧？” “还行吧，没什么大事，最近这段时间，小胖我们俩都在倒班陪涛哥盯着张啸虞，但是没什么发现，因为最近这些天安壤那边始终在下雨，张啸虞几乎就没怎么出过门，公司那边倒是有些麻烦，自从车良恭没了之后，公司就没有明面上的对手了，最近这段时间，东哥他们都在处理矿上的事，咱们的尾矿库，已经坚持不住了，最近这段时间，东哥和老舅、二哥他们，都快愁死了，眼看着矿区里全都是最先进的设备，却不能生产，唉……” “毛毛呢，他的后事怎么样了？” “人在殡仪馆的冷库呢，明杰那边，已经跟毛毛的家人谈过了，给了很大一笔赔偿，毛毛的家人还组织了很大一群人，去一品城那边闹事。”大龙顿了一下：“毛毛和咱们是兄弟，可他的家人跟咱们没有感情，东哥说毛毛的尸体先冷冻，等你这边有了结果，再让他火化，他的家人闹了几次，后来是任队出面，说这是警方需要，才把事情压住了。” “嗯。”听完大龙的话，我微微点了下头，一想到毛毛的死，还有近在咫尺的鱼鹰那伙人，我做了个深呼吸，今天晚上，就算我不为了自己，也必须得给毛毛一个交代，我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 随着苍哥开口让大家休息，我们这些人全都找了一个背风的山坳，开始围在一起吸烟，漆黑一片的天地中，只有十多个烟头聚在一起，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苍哥坐在我们旁边，等手里的一支烟燃尽之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准备一下，出发！” ‘踏踏踏！’ 苍哥话音落，我们一行人再次集体起身，迈步向果园看护房的方向走了过去，之前我们一路翻山越岭的行进，我感觉自己身上腰酸背痛的，胳膊和腿都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再看看别人，也是一脸的疲乏，大约步行了一公里左右的距离，我们一行人便在刘广安的带领下，走进了一条山沟里面，进山之后，刘广安的步伐也缓慢了一些，指着山谷里面：“咱们从这边往里面走，是一个锥形的山谷，越往里面走就会越狭窄，到了最里面的时候，有一个断崖，断崖上面十多米左右的地方，就是果园的看护房了，而这个山谷中，也只有那里勉强能爬上去。” “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我们带到看护房后面的山壁那里。”苍哥说话间，在口袋里掏出了两叠现金递了过去：“之后你就自由了。” “行，那咱们就走着！”刘广安情绪略显激动的接过了苍哥手里的钱，闷着头加快了脚步。 五分钟后。 刘广安带着我们走到一处有豁口的断壁边缘，伸手指了一下：“到了，就是这！从这里爬上去之后，就能看见果园的那个房子了！” 刘广安话音落，我顺着打量了一眼四周，我们这个地方，前后都是黄土山壁，脚下的地面也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垃圾，想来上面的那些人，平时都是把我们这里当成垃圾堆的，而且这一带的山壁都是垂直的，大约有七八米高，凭人力很难攀登上去，只有前面那个豁口，大约形成了一个倾斜六七十度的陡坡，勉强能让人爬上去。 “都保持安静，往上爬！”苍哥说话间，抽出腰间折叠的登山镐，第一个顺着斜坡爬了上去。 ‘踏踏！’ 在我们所有人都准备动身的一瞬间，头顶上面的断崖那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第一三四四 果园驳火 黄花山果园后侧的山谷里，苍哥顺着斜坡往上爬的时候，我就站在他身后，排在第二位，因为我们俩是距离上面的断崖最近的，所以也最先听到了上方传来的脚步声，苍哥听见上面的声音，先是动作一滞，随后使劲对后面压了压手，接着我们就像一群哑巴似的，全都开始对后面的人挥手，很快，一行人全都贴在山壁山，屏住呼吸陷入了沉默。 ‘踏踏！’ 很快，那阵脚步声就停在了我们头顶上，随后一抹手电的光芒从上面打了下来，开始在山谷中来回扫动，看样子，上面的几个人应该是在这巡逻的。 ‘刷！’ 从我们头顶打下来的手电光芒，对于下面的巡视很仔细，而且他手里的强光手电也能照出很远的距离，这个人先是照了一下对面的山壁，确认那边没什么问题，随后又开始由远及近，缓慢的向脚下的方向缓缓移动了过来，偶尔感觉哪里不对劲，还会把手电的光芒特意打过去看一眼。 ‘沙沙！’ 我趴在山壁豁口的底部，看着这个手电光芒巡视的范围和距离，在屏住呼吸的同时，又动作轻缓的掏出了怀中的手枪，准备随时拼命，因为看这个人的仔细程度，等他把手电打到我们这边的时候，肯定会发现我们这些人，到时候一旦暴露，我们就只能硬冲了。 ‘刷！’ 很快，那一抹手电的光芒，就打在了山谷中间的一棵树木上，停留了差不多十多秒钟的时间，随着一阵风吹过，树后面的一个塑料袋被吹了出来，那个举着手电的人才再次开始巡视着其他的地方，并且距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我看着被手电照亮的地面，无声的吐出了一口气，接着掰开了手枪的保险。 正当我准备等光芒靠近自己，然后起身开枪的时候，头顶再次响起了一个不耐烦地声音：“哎呀，差不多看一眼就得了，快点回去吧，我这边刚抓到一手好牌！” “就是，这破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你成天看的这么仔细看什么，走了！走了！”另外一个人也催促了一句。 “行，走吧！”听见同伴的连番催促，那个举着手电的人也收回了手里的电筒，期间一抹光芒都已经照亮了站在下面的人，但是他们这时候的注意力都不在下面，所以也就没有发现。 “等会，我先撒泡尿。”这时候，又再次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我计算了一下之前杂乱的脚步声和对话的声音，感觉在我们头顶的断壁上，应该有四个人。 ‘哗啦啦！’ 随着头顶的一个人开口，一股尿液划着弧线，直接顺着断臂洋洋洒洒的浇了下来，我侧脸看了一下，全都泚在了下面的大龙身上，而且上面那个人还一边吹着口哨一面左右转动身体，很快，站在断壁下面的一伙人就雨露均沾，全都被上面这个人给泚了。 “你他妈快点的，我总感觉我这把能杠后开花！”另一个人催促了一句。 “你他妈开不开花的，那我该呲尿，不是也得呲完了么。”那个撒尿的人回应了一句，随后传来了系拉链和腰带的声音，很快，这四个人一边聊着麻将的事，脚步声也开始往回返，见自己没被这些人发现，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苍哥的腿，苍哥也转身对我点了下头，准备继续往上爬。 “啊——” “艹！有蛇咬人了！” 我这边正准备跟着苍哥动身的时候，大龙那边忽然有人尖叫了一声，随后就乱了起来。 “我艹？什么动静？！”这时候，那几个人没有走远的人，听见我们这边的声音，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妈的！”苍哥听见对面的人跑回来了，抡起手里的登山镐，使劲对着旁边的土地上‘嘭’的砸了进去，固定住身体之后，迈步就要往前窜。 ‘刷！’ 与此同时，一抹手电光芒从上面打了下来，大龙他们那些人全都暴露在了上面几个人的视线之内，我也向那边看了一眼，此时一个青年的脖子上还缠着一条蛇，脸上还有被蛇咬出来的两个血洞，看这个样子，他应该已经被蛇缠上有一会了，始终在忍着，但是等他被咬了之后，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妈的小崽子！”山壁上面的几个人看见大龙他们的动作，一个人直接就把枪掏了出来，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本来还想着冲上去的苍哥掏出枪，对着这个人‘砰’的就是一枪。 ‘咕咚！’ 山壁上的人被苍哥从侧面打了一枪，直接顺着断崖掉了下来，被大龙他们按在地上一顿踹。 ‘砰砰！’ 看见苍哥已经开枪了，我也举起手，对着握有手电那个人连续打了两枪，随后剩下的那三个人瞬间后退，直接退出了我们的视野盲区，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打中。 “回去！回去拿枪！快点！”上面的人避开苍哥我们俩的射界，一个人声音很大的就喊了一嗓子。 “剩下的三个人没枪，速度往上冲！”苍哥听见那三个人远去的脚步声，拽下手里的登山镐之后，又使劲往高处砸了一下，随后拽着登山镐就开始继续往上冲：“枪响了，咱们最多只有半分钟的时间，快！” ‘呼啦啦！’ 随着苍哥一嗓子吼出口，大龙他们那边留下了两个人，开始帮那个被咬的青年处理勒在脖子上的蛇，其余的人都开始抽出登山镐跟在我后面往上爬。 苍哥对着人群吼了一嗓子之后，伸手把我的登山镐也拽了过去，随后就像一个登山运动员一样，左右手交替攀爬，很快窜到了那个断壁上方，随后特别用力地把两根登山镐砸进地面里，把绳梯甩了下来，我拽着绳梯爬上去之后，也开始跟苍哥一起拽着绳子的一端，然后希佑和大.麻雀他们也开始往上爬，这时候我也打量了一眼距离我们不远处的那个看护房，这个房子是个没有院墙的独栋楼，一共有三层，在楼下还有一个平房，这两栋建筑距离我们大概有二十几米的样子，此刻那个楼里的房间在不断亮灯，几个窗口也人头攒动，而且我们跟这个建筑物之间，完全是一片开阔地，中间任何遮挡物都没有。 ‘刷！’ 就在我们这边的人刚刚爬上来一半的时候，前面的三层楼那边忽然投过来了一抹手电的光芒，直接打在了我脸上，我被强光照耀了一下之后，本能抬起胳膊挡住了视线。 “趴下！”我这边刚把胳膊抬起来，就听见苍哥喊了一句，随后感觉自己被人一下就按在地上了，吃了一嘴的沙子。 ‘吭！’ 我这边还没等从致盲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就听见三层楼那边传来了一阵枪响，随后就感觉身边的地面被钢珠和铁砂打的‘噼里啪啦’的一阵泛响。 ‘砰砰砰！’ 苍哥把我扑倒在地上之后，对着传来手电光的地方一轮扫射，随着三层楼那边不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那个拿着手电的人也躲了起来，此刻我们跟三层楼之间的距离，大约在二十五米左右，手枪根本做不到精准射击，而对面的人手里明显端着私改猎，在这种距离的对峙下，他们那种一扫一大片的枪械明显更具优势，随着苍哥开枪还击，我们这边的人全都开始举枪对着三层楼那边胡乱搂火，子弹打在外墙上，不断溅起闪烁的火花光点。 ‘吭！’ 对方的人跟我们对峙了几秒钟，发现我们这边全都是手枪的声音，再次对着我们的方向闷了一枪，随后一个刚刚拽着绳梯爬上来的青年一声哀嚎，仰面栽到了后面的深沟里。 ‘砰砰！’ 苍哥对着冒出枪火的窗子重新压了两枪之后，第一个跑了过去：“站在这全得玩完，都往上冲，把旁边那个小仓房占了！” ‘呼啦啦！’ 苍哥话音落，我们全都开始一边开枪，一边往三层楼下面那个平房跑了过去，此刻距离苍哥开第一枪开始，时间大约过了三十秒左右，而三层楼那边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被人拉了电闸，随后整栋楼都陷入了黑暗，同时有好几处窗口都开始响枪，枪火不断闪烁，随着我们开枪还击，双方的枪声一时间震彻山谷，在漆黑的夜色中，我们双方全都看不清对方的身影，但是只要有人开枪，那么另外一边的人肯定会集中火力对着枪火闪烁的方向集火，这么一来，双方开枪的频率大幅下降，而且对面的人也不再拿着手电筒乱照了。 二十五米的距离转瞬即逝，我们这些人趁着夜色，很快就跑到了楼下仓房的另外一侧，避开了对方的射界，刚才一路跑过来，我们这边全都乱糟糟的，我也没注意到身边有没有人倒下，等我们跑到那个仓房边上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苍哥、大龙、希佑、大.麻雀全都在我身边，此刻三层楼那边虽然关了灯，但是下面这个仓房的灯还亮着，里面的灯光透过挡着窗帘的玻璃，在地上映出了一大块光斑。 ‘踏踏踏！’ 等苍哥我们跑到这边之后，后面的那些人也很快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因为我们看见这边的仓房亮着灯，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人，所以全都没有硬冲，而后面过来的那些人并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一个青年跑过来之后，直接就奔着仓房里跑了进去。 “别……！”大.麻雀看见青年的动作，开口就喊了一句。 ‘咣当！’ 此刻青年已经拽开了房门。 ‘吭！’ 一声枪响，拽门的青年像是被车撞飞了一样，直接横着被一枪喷出了门外。 第一三四五 幕后黑手 三层楼下，随着我们这边的一个人被人一枪撂倒，剩下的其余人几乎全都是出于本能的抬起枪口，开始对着那个房间的窗子和门开始搂火，一瞬间，无数子弹打在仓房的外墙上，砂石四溅。 ‘踏踏！’ 趁着其余人都在驳火的功夫，我两步窜到仓房的窗子边上，伸手拽住里面的窗帘之后，侧身躲在窗边的墙上，接着使劲往外一扯。 ‘哗啦！’ 随着仓房的窗帘被我扯掉，里面的灯光更加清晰地照到了窗外，趁着这个功夫，我攥着手里的枪，咬牙站到了窗口，持枪指向了屋子里面。 ‘刷！’ 等我这边把枪口指向仓房里面之后，希佑和大.麻雀他们也都冲上前来，举枪指着屋子里面：“都他妈别动！” 等看清屋里的情况之后，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此刻在这个房间里面，一共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胸口中弹，已经倒在了地上，手边不远处还扔着一把私改猎，剩下的那个人也捂着肚子，在地上不住的翻滚，看样子应该是被流弹给击中了。 ‘呼啦啦！’ 看见房间里倒地的两个人，我们集体冲进了房间里，而那个捂着肚子翻滚的人见状，也开始向地上那把私改猎冲了过去。 ‘嘭！’ 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一脚踢在他头上，把他踹翻在了地上，接着后面的一个青年把地上的私改猎也给捡了起来，伸手摸了一下另外一个人的颈动脉，微微点头：“人还活着。” “不管他。”苍哥压根没理会门口那人的死活，进门之后，径直向里面那个人走去，同时希佑和大龙他们俩也带着剩余的人，依托着仓房的墙壁为掩体，用枪架着三层楼的前后两侧，因为我们这个仓房是位于三层楼侧面的，而这个楼又只有前后有门和窗子，两侧什么都没有，所以从我们这边，可以很轻松的架住他们，而他们却没办法对我们进行有效的射击。 等大龙和希佑卡住三层楼那边的前后出口之后，苍哥走到房间里面的那个青年面前，伸手攥住了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我看了一眼这个人，感觉很面熟的样子，可是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我们在哪里见过。 “啊——” 前面的青年被苍哥硬生生的从地上拽起来之后，肚子的伤口飚出一道血线，忍不住喊了一声。 “不想死吗？”苍哥看着青年痛苦的表情，用枪口戳了一下他肚子上的伤口，咬牙问了一句。 “你……你问吧。”青年疼的脸色刷白，看着苍哥，嘴角颤抖的开口。 “你们刚才跑回来的三个人，另外一个去哪了？” “进……进楼里了。” “楼里面的人，除了鱼鹰，还有谁？”我没有心情跟这个青年绕弯子，直言开口问了一句。 青年听见我问话，抬头看了一眼：“你们都追到这里来了，难道还不知道楼里面的人是谁吗？” “你什么意思？”我看着青年：“楼里的人到底是谁？” “呵呵，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敢过来找我们。”青年听完我的话，漏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麒麟，你真的不怕死吗？” “麒麟？什么麒麟？”苍哥听完青年的话，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嗡！’ 听完青年的话，我的脑海中一声轰响，这才想起来我为什么看着这个人如此面熟，因为当初我在黑龙团伙里面卧底的时候，一起去盛通商厦的那天，这个青年就是跟我们一起行动的，当时任哥跟我说，黑龙团伙的人全部落网，只有王帅一个人跑了，但是我却忽略了这个人，因为他当时是司机，所以在出事的时候，压根就留在车里没有进盛通商场，想到这里，我猛然提高了音量：“是王帅！楼里面的那个大老板就是王帅，对不对？” “没错。”青年点了点头，眼神玩味的看着我：“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没想到我们还没动手，你竟然敢先找到这里来了！” 苍哥听见这个青年的回答，扭头看着我：“小飞，王帅是谁？” “是我的一个仇家，这个人很危险。”我看着苍哥：“他就是安壤三大d贩之一的黑龙，苍哥，咱们今天一定不能让他跑掉！” 青年听见我和苍哥的对话，虚弱的喘息了几下：“没戏的，你们是抓不到黑龙的。”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王帅没在这栋楼里？”我快速追问了一句。 “不，他在，但是你们根本见不到他。”青年停顿了一下：“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楼里面的人都没有往外冲吗？” “里面有地道，对吧！”苍哥吸了下鼻子：“地道的位置在哪？” “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们也进不去的。”青年摇了摇头：“这栋房子是鱼鹰的大本营，他这么多年赚的钱全都藏在里面的地库里，而他的这个地库，完全是按照小型银行的金库标准修建的，外墙是一米厚的混凝土，内侧还加装了钢板，入口那边有三道门，除了一道普通的防盗门之外，还有一道机械门和一道密码门，这个地库是鱼鹰为了对付警察围剿用的，就算在外面用炸.药都干不开，更别提你们这几把破枪了！而里面的人之所以没出来，也是因为现在黑龙和鱼鹰都顺着地道跑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出口呢？出口在哪里？”听见青年的一番话，我语速极快的追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青年摇了下头：“你感觉这么重要的信息，鱼鹰可能告诉我吗？这个山里的地库，除了鱼鹰和他手下的亲信，就只有王帅跟着进去过一次，我也是听鱼鹰在一次酒后提起了这些事情，所以才了解了一些。” “妈的！”听完青年的话，我咬了咬牙：“你确定王帅就在这座山里吗？” “今天的晚饭我们还是一起吃的，我当然确定。”青年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 听完青年的话，我直接转头看向了苍哥：“苍哥，王帅这个人对我很重要，他今天肯定不能跑！” “呼！” 苍哥听完我的话，吐出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大.麻雀：“你带两个人，跟我一起走。” “好！”大.麻雀点了下头，对两个人指了一下：“你们跟我走。” 苍哥话音落，又大声喊了一句：“希佑！” “怎么了，苍哥？”希佑听见苍哥的喊话，快步返回了屋内。 “事情不太对，你带人往楼里冲！”苍哥说话间，招呼着大.麻雀我们就开始往外走，同时扭头看着希佑：“你记住，进去之后，着重找一个叫王帅的人，注意安全！” “明白！”希佑听完苍哥的话，出门之后向人群挥了下手，随后带着其余的人，直接向三层楼围拢了过去，同时大.麻雀我们也跟在苍哥身后，开始快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苍哥，咱们这是准备去哪？”看着苍哥走的方向，我跟在后面问了一句。 苍哥一边走，一边伸手向山下指了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修配厂的位置应该是这个方位，刚才那个青年应该没有撒谎，鱼鹰作为一个d贩子，在建筑里面挖地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开始我的计划本来是悄悄的围住里面的三层建筑，擒贼先擒王，没想到咱们这边却意外响了枪，加上刚才楼里那伙人没有往外冲，很可能已经验证了那个青年的话，而鱼鹰这伙人准备逃离，肯定也得往山下的方向跑，所以我选择往修配厂这边追，也是在赌，我在赌鱼鹰他们爬地道，速度不会有咱们快！” “他妈的，山上的人，怎么可能是王帅呢。”我听完苍哥的吩咐之后，直接掏出了衣兜里的手机，按亮了屏幕。 苍哥看见我的动作，皱眉看向了我：“你在给谁打电话？” “任行涛。” “任队？”苍哥听完我的话，短暂思考了几秒钟：“他在周平？” “没错！”我并没有避讳的点了点头：“之前咱们这边行程计划的时候，我就通知了他，因为当时我不知道这次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我答应过他，除了冷磊之外，我不会跟其他人拼命。” “他现在人在哪？” “在修配厂附近布控。” “他来了也好，至少这样一来，王帅跑出去的几率就不大了。”苍哥点了点头：“现在咱们还不能确定鱼鹰那伙人是不是往修配厂方向跑了，所以他们一旦提前进行抓捕，那么王帅和鱼鹰肯定就惊了，你可以给他递消息，但是务必要让他在听见枪声之后才能往里面冲，今天晚上，咱们只要抓住王帅，那么一切的事情就全都能搞清楚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了吧？” “放心，我明白！”听完苍哥的话，我直接拨通了任哥的号码。 “喂，小飞，山上的情况怎么样？”电话接通后，任哥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情况跟我之前报给你的一样，山上是一伙d贩子的窝点，带队的人叫鱼鹰，而他身后的那个大老板，是王帅！” “王帅？他躲在周平县呢？” “没错，消息已经基本确认了，刚刚我见到了王帅原来的一个手下，那个人相当于他的贴身马仔，他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么王帅肯定也在，只是我们摸过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外，让王帅给跑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准备让楼里的人拖住我们，然后趁机跑到修配厂那边脱身。” 第一三四六 我要你的命 任哥听见我的一番话，也跟着认真了起来：“你能确定今天晚上山里的这个大老板，就是王帅，是吗？” 我点了下头：“我还没见到人，但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最近这段时间，王帅一直在探寻你的下落，按照他的身份来看，如果他意图找一群瘾君子报复你的话，的确符合逻辑。”任哥听见我笃定的回答，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对于王帅会出现在修配厂，你有多大把握？” “暂时还不确定，我们正在沿着下山的路往修配厂方向走，按照苍哥的预计，我们应该会抢在王帅之前到达修配厂。” “懂了，我会在听见枪声之后开始行动。”任哥根本没听我把事情说完，就直接把话接了过去：“我们来这边属于异地办案，所以当地县局也在配合我们行动，他们并不认识你们这些人，不过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你们属于我们这边的线人，以及侦查员伪装的卧底，一会我们的人进场之后，你们全都别开枪，配合检查，然后我的人会配合甄别你们的身份，放你们离开。” “好，我知道了。” “小飞，如果王帅真的在这座山上，今天晚上他肯定跑不掉，所以遇见他的时候，你千万别冲动，更别做出一些拼命的行为，懂吗！”任哥有些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任哥的话让我心头一暖，接着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王帅不是冷磊，我对他没有那么深的恨意，否则我也不会通知你过来。” “好，我现在就去部署行动，你也注意安全。” “你也小心！” 我这边跟任哥聊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继续跟着苍哥向前走，之前我们上山的时候，走的都是悬崖峭壁，而顺着这边下山，走的是一大片果树中间的的道路，虽然也是坑坑洼洼的，但是最起码能叫做路，而且视线也好了很多。 我们下山的一路上，我始终都在盯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路边的山坳和草丛什么的，不过都没什么异常，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山下的一处山沟旁边，这个山沟之上，还用木板搭了一座简易的桥，桥下有条小河，听水声应该还挺急的，而且桥的两端都是一片开阔地，明显是为了防止有人埋伏而故意这么设计的。 “到了！”看见前面的那座桥，我伸手指了一下前面的一片黑暗：“之前咱们在劲驰修配厂踩点的时候，我通过院子看过这座桥，大约七八十米外，就是修配厂后面的那个院子，但是现在天色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而且那个院子里面养了狗，估计咱们走到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就能把狗吵醒了。” “这个地方不适合埋伏。”苍哥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还有桥下反射着月光的河面，微微摇头：“过桥！” ‘踏踏踏！’ 苍哥话音落，大.麻雀我们一行五人全都开始继续往前走去，很快就钻进了树林里面，苍哥四下看了一眼，一摆手，我们全都跟在他身后，蹲在了树木旁边的一个草丛里。 等我们全都隐蔽好了之后，苍哥看了一下木桥的方向：“看那个院子的样子，王帅那些人应该还没跟这边接上头，但是接下来他会不会过来，咱们就只能凭借运气赌一把了，一会对方的人露面，尽量抓人，但是如果抓不住，就下死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跑了！” “明白！”听完苍哥的话，我们齐齐应和了一声，随后大家全都陷入了沉默。 我们在这边等待了四五分钟左右，苍哥接到了一个电话，简单聊了几句，转头看着我：“山上那个青年没撒谎，希佑已经冲进建筑里了，确实没见到王帅的影子！” “我真的没想到，这次要对我动手的人，竟然是王帅这个混蛋，如果今晚让我抓到他，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孙子。”听完苍哥的话，我点点头，轻声回应了一句，因为大家在这里是在埋伏人，所以都没有多说。 又过了十多分钟左右，前方的山路上忽然传来了一抹亮光，看见那一抹光芒，我一下挺直了身体：“来了！” “别慌！别冲动！”苍哥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示意我放松，随后自己也做了一个深呼吸：“都准备！” ‘哗啦！’ ‘哗啦！’ 上膛声接连响起。 两三秒后，树林再次归于平静，依旧漆黑一片，我们所有的视线，只能凭借半空中撒下来的月光。 很快，前方那些人就行色匆匆的迈步走到了桥上，我顺着手电光芒大致扫了一眼，粗略一数，对方至少得有七八个人，而且我是逆光看过去的，所以根本没办法确定这群人里面，有没有王帅的身影。 ‘踏踏踏！’ 很快，那些人已经穿过了木桥，脚步不停的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同时苍哥也低声说了一句“准备”，随后把枪抓在手里，伸出了三根手指，慢慢地开始往回收，看见苍哥的手指，我的额头也开始冒汗，因为王帅这伙人的凶残我是见识过的，在他们眼里，开枪打死一个人，眼睛都不会眨，这纯纯就是一群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疯子，面对他们，我虽然谈不上害怕，但绝对紧张到了极点。 我们距离木桥那边，也就是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所以也就是十秒钟左右的功夫，那伙人就走进了我们这片树林里面，这时候，苍哥的手指也收到了最后一根，随后苍哥大声喊了一句“打”之后，第一个站起身，对着那边‘砰砰砰’的就是一阵点射。 ‘咕咚！’ 枪声响起的同时，对面的一个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随后也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有埋伏”，接着那些人一下子就散开了，除了两三个人站在原地，剩下的三四个人则像是疯了一样的奔着修配厂的后院冲了过去。 “大.麻雀，你带人留下，小飞，跟我追！”苍哥看见有几个人向院子那边冲了过去，第一个迈步冲了上去，大.麻雀听见苍哥的喊话，带着其余两个人躲在树后面，就开始跟对面剩下的几个人驳火，而苍哥则是带着我就开始往前追，同时开始不断的开枪射击，很快，前面又有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踏踏踏！’ 苍哥迈步跑到那个人身边之后，掏出手机晃了一下那个人的脸：“是他吗？” “不是！”我摇了摇头，直接把枪口顶在了他脸上：“你是谁？” “我是鱼鹰的司机……” “鱼鹰和王帅呢？” 这个人看着顶在自己脸上的枪，咽了一下口水：“前面的两个人就是。” ‘嘭！’ 听完他的回答，我对着他头上砸了一枪把子，随后跟苍哥同时起身，迈步就向前面那三个人追了上去，此刻前面的院子那边听见枪声，窗子也亮起了灯，我顺着窗子里投出的光芒，锁定一个人的背影之后，举起枪对着他的后背瞄了差不多两秒钟，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落，距离这个人一米远的树上，直接被掀起了一块树皮，那个人也吓的一激灵，开始跑蛇形线。 “妈的！”我看见自己一枪偏出这么远，被自己的枪法恶心的够呛，收起枪，速度很快的向那边追了过去，之前我去踩点的时候，观察过前面那个院子的地形，那个院子的院墙很高，人跑进院子，一时半会也翻不出去，而且此刻在外面的任哥他们，肯定也已经听见这边的枪声开始往里面冲了，所以我只要不给这些人爬墙的机会，那么肯定有把握把王帅按在这个院子里。 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而且我也始终在死死的咬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很快，我就追着他跑到了院子后面的位置，劲驰修配厂后方的这个院子，因为后面是通往山上的，所以这一侧是没有院墙的，等我们跑到后面的时候，这个人直接就冲进了院子，这时候，院子里的狗已经开始疯狂吼叫，在修配厂那边，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看来是任哥他们动手了。 ‘咣当！’ 就在我刚准备顺着刚才那个人消失的方向追过去的时候，前面那个房子的后窗猛然被人推开，随后一个端着私改猎的青年，直接举起枪指向了我，看清这个人的动作，我根本来不及多做他想，直接举起枪口，对着这个人‘砰’的就是一枪，随后他的肚子上崩出一个血点子，手里的枪‘吭’的一声走了火，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这个人倒在地上之后，里面再次开始有人影晃动，我看了一眼焊着钢筋护栏的窗子，迅速躲开窗口的射界，顺着旁边的墙角就向院子里面跑了过去。 ‘嗖！’ 我这边刚跑到房子的墙角，顿时一阵破空声传来，看着前面出现的人影，我猛地一弯腰。 ‘嘭！’ 这个人手里的砍刀砸在墙上之后，崩起来的沙子溅了我一脸，我也抬起枪口，对着他就举了上去，这时候我完全是出于自卫本能，所以根本没管这一枪会不会致命，而对面这个人看见我的动作，更是伸手向我的枪抓了过来，感受到他夺枪的动作，我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这个人的两根手指直接被崩飞了，接着他大喝一声，手里的刀奔着我的脖子就划了过来。 ‘嘭！’ 看见这个人举刀，我对着他脸上一个肘击，随后抬起手，对着他腿上‘砰’的又是一枪，他哀嚎着就倒在了地上。 等我收拾完这个人，跑到前院的时候，发现这个院子里亮着一个探照灯，正从前面照向我们这边，在明亮的灯光下，院子内的景象尽收眼底，但是因为忽然看见强光的关系，我的脚步也微微迟滞了一瞬间。 ‘砰！’ 与此同时，我的左手边忽然炸开了一声枪响，听见这个枪声，我猛然转身，让自己背对着探照灯，看见开枪的人，我顿时咬牙：“王帅！今天我他妈要你的命！” 第一三四七 巨大的爆炸声 修配厂后面的院子里，王帅在看见我之后，眼睛一下子也红了：“小兔崽子，你他妈害得我一无所有，竟然还敢过来见我！” “我去你大爷的！”我对着王帅骂了有一句，直接抬起了手里的枪，我跟王帅之间的关系，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准确点来说，王帅并不算是我的仇人，因为我当初作为任哥的线人，去王帅带领的贩d团伙卧底，完全是出于我和任哥之间的情分，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王帅，更谈不上私仇，而且在黑龙团伙卧底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倒是王帅，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根基和脉络都被我给毁了，所以王帅想要要我的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我之所以敢于跟王帅拼命，也是因为王帅肯定要除掉我，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 房间门口，王帅看见我举枪，也跟着抬起了手，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 我在看见王帅抬起枪的时候，脑子迟滞了不到半秒种，随即就要扣动扳机，而这个时候，房间里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大哥，小心！”，随后一个黑影直接就从房间里扑了出来。 ‘砰！’ ‘砰！’ 在房间里那个身影窜出门外之后，院子里炸开了两声响枪，第一枪是我打的，另外一枪跟我响枪的时间几乎重叠在了一起，但是却不是王帅开的。 ‘咕咚！’ 两声响枪过后，那个从房间里面冲出来的人，直接把王帅扑倒在了地上，然后王帅手里的枪才‘砰’的一声走了火，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在这个房子的另外一个墙角那里，苍哥也保持着举枪的姿势。 ‘砰砰砰！’ 王帅被哪个青年给扑倒在地上之后，举起手里的枪，对着我这边就连续开了好几枪，看见他抬手的动作，我直接退了一步，躲在了墙角后面。 ‘踏踏！’ 我退到墙角后面的时候，苍哥那边继续响了两枪，趁着这个空当，我再次把身子探出墙外，伸手指向了王帅那边，此刻王帅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再次开了两枪，把苍哥也给逼退在了墙后面，迈步就要往屋子里面冲。 ‘砰！’ 看见王帅起身的动作，我再次甩手一枪，子弹在门上溅起了一串火星子，而苍哥那边听见我这边的枪声，也探出身子，对着王帅再次崩了一枪，随后王帅的腿上直接飙出了一条血线，人‘咕咚！’一声就栽进了屋子里面。 “掏人！”苍哥一枪打中王帅之后，大吼了一句，迈步就向门口那边跑了过去，看见苍哥动了，我也开始迈步，我们面前这个房子是长方形的，左右各有一个窗子，上面都有很结实的护栏，门口就在房子正中间的位置。 ‘咣当！’ 王帅进了房间之后，那扇铁防盗门被人一脚踹的关上了。 ‘呼啦啦！’ 就在苍哥我们俩迈步的同时，修配厂那边通往后院的小巷，一下自己就涌出来了四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手里的九五步.枪直接对准了我和苍哥，枪身上战术手电的光芒晃得我动作一滞。 “把枪放下！别动！”一个特警指向我以后，大声喝止了一句。 “别开枪！自己人！我是刑警队的线人！”看见特警进院子，我一点没犹豫的把握枪的手举了起来，生怕他们把我突突了。 前面的特警并没有因为我的喊话而放松警惕：“把抢放在地上，把双手保持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听见特警的喊话声，我和苍哥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全都停下了脚步，并且按照前方特警的指令在行动，因为此刻王帅都已经被堵在这个房子里了，所以警方的到场，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有利的，我这边刚把手举过头顶，穿着防弹衣的任哥也带队走进了院子。 “任哥！王帅在房间里面！”看见任哥到场，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自己人！”任哥看见站在门口的我和苍哥之后，开口喊了一句，随后指着平房的那个防盗门：“破门！抓捕！” ‘踏踏踏！’ 任哥话音落，院子里面的特警和警察全都奔着防盗门这边跑了过来，任哥也几步走到了我身边：“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指着那扇防盗门：“王帅现在就在里面，这个房子的几个窗口全都有防盗护栏，王帅还中了一枪，肯定跑不掉。” “不对，这个房子里肯定有密道。”苍哥听完我的话，看着任哥：“否则王帅不会冒死往这边跑，而且还在受伤的情况下进屋子。” “没错！”任哥听完苍哥的话，犹豫了不到一秒种，看着手握破门锤的一个特警，微微摇头：“来不及了，炸门！” “明白！”那个特警听完任哥的话，直接在战术背包里拿出了炸.药，接着我们也开始后退，那个特警看了一下这个门的解构，并没有把炸.药贴在门上，而是放在了门锁的位置。 一秒钟后。 ‘嘭！’ 随着一阵爆炸声响起，这个平房的门板一下子就变了形，像是一张废纸一样皱了下去。 ‘咣当！’ 一个特警一脚下去，变形的门板顿时拍在了地上，随后其余的几个队员呈战术动作，直接就冲进了屋内。 ‘哗啦！’ 看见那些特警冲进去，我换了一个弹.夹，也准备往里面冲。 “小飞，你就别去了。”任哥看见我的动作，微微摇了下头：“这种事还是让我们来吧，你进去的话，不管哪边有伤亡，都没办法解释。” ‘哒哒哒……！’ 任哥话音落，我这边还没等回话，房间内顿时传来了一阵我从来没听过的枪声。 “我艹！”任哥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按着我的头把我挡在了身后，看着旁边两个穿防弹衣的人：“里面的人有冲.锋枪，带着他们撤出去，快！” “走了！”任哥话音落，他身边的两个人带着我们就开始往院子外面撤，这时候房间里的枪声已经像是放鞭炮一样，之前冲进去的几个特警也且战且退的退出了门外，期间我对任哥喊了用一句“注意安全”，但是在密集的枪声之下，任哥根本就没听清。 我和苍哥被两个人护送出院子之后，又开始有大批的警察往后院那边冲了过去，等我们赶到修配厂院子的时候，外面已经停满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外面也被拉上了警戒线，不过也因为这里是县城郊区，所以也没有什么围观的人。 苍哥走到停车场的院子之后，看了我一眼：“没受伤吗？” “没有。”我摇了下头，看着苍哥淌血的胳膊：“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小伤。”苍哥无所谓的摆了下手，掏出了电话：“喂，希佑，你们怎么样……没事就好……前面的枪声与我们无关，你们不用管了，就在后面的树林里眯着吧，一会有人会接你们出来的……好，就这样！” 等苍哥打完电话之后，我转头看着他：“怎么样，大龙他们没事吧？” “伤了一个，没有大碍。”苍哥微微摇头，掏出了兜里的烟：“等里面的事办完了，咱们就撤。” “苍哥，你说王帅今天晚上会落网吗？”我伸手拿过苍哥手里的烟盒，有些忐忑的问了一句。 “没戏。”苍哥微微摇头：“你没听见吗，刚才屋里的**都响了，现在王帅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了，今天房子里面只会有两个战果，第一，王帅被堵住之后，开枪自杀，第二，他手下的人拼死送他离开，看那些人反抗的架势，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其实刚才我打中王帅那一枪之后，咱们俩如果能够及时窜上去，是百分百可以把王帅按住的，可是这些警察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当时咱们之间，僵持了差不多有两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王帅逃跑了！” “呼！” 听完苍哥的回应，我叹了口气，坐在边上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听见后院的方向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随后感觉脚下的地面都震了一下。 “这他妈是怎么了？”感受到脚下的地面，我微微一怔：“煤气罐炸了？” “不对，煤气罐没有这么大的威力，是炸.药！” “我艹！”听完苍哥的回应，我起身之后，速度特别快的就顺着维修车间旁边的小巷子冲了进去，因为任哥还在后院里呢。 很快，我就顺着小巷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后院里，刚一冲出巷口，我就看见前面那个房子漆黑一片，整个院子全部断电，黑漆漆一片，月光下，整个院子里都是浓浓烟雾和浮尘，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东西。 “咳咳！” 我被院子里的烟雾呛的连连咳嗽，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在烟雾中一点穿透效果都没有，根本就看不清任哥物体，只能扯着嗓子开嚎：“任哥！任哥！” 一嗓子喊下去，院子里没有任何回应，我继续喊了一句，发现根本没人应声，真的有点慌了，就开始压低身子，开始一点一点的搜寻了起来，当我快要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一下就看见了坐在地上不断甩头的任哥，看见他还能动，我的心一下就落地了，走到他身边推了他一下：“任哥，你可吓死我了，我叫你，你怎么不说话呢？” “你说什么？我被震晕了！听不见！！”任哥此刻身上全是土，就像个兵马俑似的，看见我的动作，他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句，随后指了指那个房子：“进去看看王帅在不在！快！！” 第一三四八 无边的迷茫 修配厂后院内。 我听完任哥的话，撒腿就向那个房间里跑了过去，这个房间是个长筒屋，进门是个小空间，左右还各有两个房间，此刻这个屋子里右边的那个房间，应该就是爆炸的炸.点，整个门框和旁边的墙壁、天花板什么的全都塌下去了，里面还映着火光，根本冲不进去人，看见这边的门被封死，我转身又向另外一边走去，刚走了一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用手电照了照，是一个身上落满了尘土的人，也不知道是被炸晕了，还是死了，我伸手擦了一下这个人的脸，确认不是王帅之后，迈步走到了隔壁房间，此刻在这个房间里面，也倒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口鼻溢血，另一个人紧闭着双眼，在墙角那里，还有一个人，正靠坐在墙角，不断地甩着头，看见我进门，这个人伸手抓起旁边的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之后，对着我这边‘砰’的就是一枪，但是他应该也是被震晕了，虽然我们俩只有三四米的距离，可是他这样一枪打出去，子弹根本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艹你妈，脚都站不稳，还拿我打靶呢，是吗！”看见这个人对我开枪，我一个助跑冲上去，对着他的胸口‘嘭’的就是一脚，这个人挨了这一脚，身体重重的撞在后面的墙上，瞬间倒地，开始捂着胸口翻滚了起来，同时被呛的连连咳嗽。 ‘踏踏踏！’ 这时候，任哥他们也都从门外摇摇晃晃的跑进了房间里，任哥虽然恢复了一些听力，但是此刻说话的声音依旧很大：“怎么样，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王帅？” “没有！”我看了一下地上的几个人，起身对任哥摇了摇头，指着对面的房间：“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窗子都是封死的，王帅肯定在那个房间里，那边是怎么回事？” 任哥看了一眼那边，有些无奈：“之前我们第一次往里冲的时候，有两个人用**卡住了两个房间的门口，形成了交叉火力，等我们把他们解决掉的时候，这才冲进了那个房间里，那边应该是个厨房，我们进去的时候，灶台上的铁锅已经被掀起来了，下面应该是个暗道，我们制服了房间里的人之后，还没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一个人就在地道里面钻出来，拉响了身上的引信，当时我们刚撤出房间，里面就炸了，他妈的，这群d贩子，真是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他们这伙人被抓住，一顶一的全是死刑，自然不在乎生命。”这时候苍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到了房间里，看着任哥：“从外部挖掘进入地道抓人，还来得及吗？” “没戏，已经试过了。”任哥摇了摇头：“这个院子周围土层下的地面，全都是用混凝土进行浇筑的，不管是挖掘地面，还是清理这个房间的障碍，都需要大量时间，等清障的队伍赶到这边，里面的人早就该跑没影了。” “任队，我这边有发现。”任哥话音落，一个人迈步走到了任哥身边，递过来了几张资料，用手电照了一下：“房间里面那个受伤的人，就是鱼鹰。” “把他带走，连夜突审，争取撬开他的嘴，找到王帅下一步的去处。”任哥快速回应了一句。 “是！” “去吧！” 话音落，任哥看着我和苍哥：“咱们这边发生了爆炸，周平方面的有关领导很快就会闻讯赶来，你们留在现场不合适，先撤吧，等问出王帅的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呼！” 听完任哥的话，我跟苍哥对视了一眼，见他点头，也就没在说什么，跟任哥寒暄了几句之后，与苍哥一起走出这个房子，向前面的院子走去。 “得，王帅这一跑，咱们又是这么多天白玩。”苍哥跟在我身边，低头点燃了一支烟：“以鱼鹰和王帅的关系，还有鱼鹰的身份来看，他今天即使被捕，肯定也会死保王帅，想指着他挖出王帅的消息，纯粹白扯。” ‘刷！’ 本来正在垂头丧气往停车场方向走的我，听完苍哥的话，忽然愣在了原地：“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鱼鹰一定不会出卖王帅？”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鱼鹰之所以没有跟王帅在一个房间里，就是在准备豁出命为王帅拼出来一个逃跑的机会，而且王帅既然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来投奔鱼鹰，肯定是无比信任他的，所以……”苍哥自己把话说到了这里，也跟着楞了一下，随后缓缓转头看向了我，有些不可思议：“我艹？！” ‘踏踏踏！’ 看见苍哥的样子，我转头就向房子那边跑了过去，同时看着苍哥：“你通知小番，让他务必要把苏子强和那个取黄金的青年盯紧！” 喊话间，我已经跑到了房间门口，到了这一刻，我终于感觉到这一系列的事件，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因为我们这一路调查的事情，办的实在是有些太过顺利了，自从当初梁旭光偷袭我失败之后，我们似乎就陷入了对方的第二套方案里，当初苍哥带着我，虽然是去市郊棚户区打听出了梁旭光的消息，但是这其实都是对面早就算计好的，因为不管我们去找谁，最终的结果，肯定都会锁定在二壮身上，然后再通过二壮的口供找到苏子强，在那个时候，我们唯一能够验证苏子强话语真伪的方法，就是撬开梁旭光的嘴，这样才能对证他们两个人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也就在那个时候，梁旭光却忽然自杀了，这样一来，我们所有的证据链就变成了一条单行线，因为我们一路查下来，这些人每个人知道的信息都是有限的，我们根本无法考证这些人话语的真伪，如此一来，就只能按照他们的牵引，跑到周平县这个地方来找鱼鹰，然后偶遇，或者说也必然会遭遇在他这里藏身的王帅。 而对方这些人之所以始终没透露王帅的消息，让我一直到山上才确认他的身份，应该也是知道了我跟王帅之间的深仇大恨，所以想假借王帅的手除掉我，如果不是我今天提前通知了任哥，那么我们肯定已经拼个鱼死网破了，看对方连**都有的火力，估计王帅这张网，肯定能捕到我这条鱼。 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个计划是很完美的，因为凭我跟王帅之间的仇恨关系，双方见面之后，肯定会直接拼命，连个对质和缓冲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在见到王帅的那一瞬间，心中就已经笃定，当初梁旭光偷袭我，肯定是受到了王帅的指使，所以在得知王帅顺着地道跑了以后，我该感觉到了一种失落感，而刚才我跟苍哥聊天的时候，他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似乎也提醒了他自己，因为直到今天，我们都仍旧处在对方的圈套里，他们第一步的计划，是通过梁旭光对我进行暗杀，而毛毛意外替我抵了一命，这个人第二步又准备用王帅跟我拼，而我又被自己叫来的任哥救了一命。 从宏观上来说，对方的这个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因为直到现在，他们的计划虽然没有得逞，但是却始终都没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鱼鹰舍命救下了王帅，我甚至都不会把自己的怀疑目标定在王帅之外的人，并且深信不疑的把他当成幕后黑手。 对方这个计划里面，鱼鹰会选择留下，似乎是唯一的漏洞，因为事情正如苍哥所说，如今的王帅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手里的运d贩d线路被切断，身边的人尽数被捕，但是警方在抓捕的时候，虽然查封了王帅藏在山里的货，但是他干这一行这么久，肯定会有一些自己的积蓄，所以对于此刻的王帅来说，他宁可牺牲一些利益，都不会愿意再去牺牲像是鱼鹰这种在他落魄时，还仍旧愿意舍命帮他的手下，所以如果梁旭光真的是被王帅操纵的，那么他肯定不会对我的报复没有防备，即使真的无意间被我们查到了他的下落，那么他也应该带着鱼鹰一起走，而不是把他留在这里等死，并且让我们追问出他的计划，所以我跟苍哥聊天的时候，两个人在聊到到鱼鹰悍死保卫王帅的时候，才同时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而那个设计让我们跟王帅遭遇的人，应该是认为即使王帅没有除掉我，也应该带着鱼鹰一起离开，这样的话，即使我没被王帅除掉，那么仇恨也应该被拉到王帅身上。 我胡思乱想间，已经跑到了前面的房间里，此刻这个房间里的好多人都开着手电，所以里面的视线还挺不错的，里面的几个d贩子，也都被任哥他们给铐了起来。 ‘踏踏！’ 我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直接走到那个被我踹了一脚的人面前：“你就是鱼鹰？” “呵呵。”这个人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今天拼死保护了王帅，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而我想问你的，也不是关于王帅的事。”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你就是鱼鹰，对吧！” “我是又如何？”鱼鹰听见我的问话，眯着眼回应。 “你认识苏子强吗？”我盯着鱼鹰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开口问道。 “谁？”鱼鹰听见这个名字，眼神中充满了陌生。 “是周平县里的一个d贩，他的货都是你供的，交易地点在城南跳蚤窝！”我语速很快的补充道。 “呵呵，货？”鱼鹰看着我，再次一笑：“我们这座山里，只是一个金库，从来就没走在周平过货！” “妈的，果然是这样！” 听完鱼鹰的回答，我咬着牙用鼻子出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的一场变故下来，我不仅没有找到毒害毛毛的真正凶手，似乎同时又激起了王帅对我的无限杀欲。 这一刻，我真的迷惘了，如果我们一路以来调查的方向都是错误的，那么这个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幕后黑手，究竟会是谁呢？ 第一三四九 咬碎的牙 我在鱼鹰嘴里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也知道继续问他其他问题已经没了意义，直接转身走出了门外。 “怎么，咱们猜对了吗？”苍哥看见我出门，走上前来开口问了一句。 “苏子强在撒谎！”我一边回答着苍哥的问题，一边快步向停车场前面的院子走去：“或者说自从二壮开始，咱们就已经上当了，咱们遇见的人，全是别人早就设定好了的圈套，让咱们一定会遇见的，我现在必须要尽快见到苏子强，撬开他的嘴！” “放心吧，我已经跟小番通过电话了，现在苏子强和那个被咱们抓住的接头青年，全都安然无恙，而且咱们在抓人之前，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搜身，藏人的地方也是我特意挑选的，外人不会轻易找到他们。”苍哥开口安慰了我一句，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大.麻雀，是我，你们现在撤出来吧……没事，放心吧，院子里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对，你再给希佑和小胖打个电话，让他们也撤了吧……好，速度快一点！” 苍哥话音落，我们俩直接去了院子外面，忧心忡忡的等待了起来，过了几分钟之后，大.麻雀大龙，还有一个陌生的青年，他们三个，扶着一个受伤的青年走了出来，随后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小胖和另外那两个留在村子里的青年，也都开车赶往了我们这边，等他们把车停下之后，苍哥看了下时间，对那个开着我们俩租来那台车的青年招了下手：“你下来，把车给我！” “好嘞。”那个青年闻言，直接推门走到了车下。 “咱们俩先走！”苍哥对我扔下一句话之后，率先坐进了驾驶室内，随后探头看着外面的大.麻雀：“我和小飞先回押人的地方审问苏子强，你们留在这里等希佑下山，人齐之后，先处理伤员，然后给我打电话！” “明白！”大.麻雀点头回应。 苍哥话音落，我拽开副驾驶车门就坐进了车里，随后苍哥踩了一脚油门，我们俩直接绝尘而去。 …… ‘吱嘎！’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苍哥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旅店门口，随后我们俩大步流星的下楼，迈步就向旅店地下室房间走了进去，进门之前，我在手机里随便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张殷小鹏的照片，随后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小番，开门！” ‘咣当！’ 房间里面的小番听见敲门声，直接把门给打开了，对我点了下头，此刻在房间里面，苏子强腿部裹着绷带躺在床上，那个被我们抓回来的青年也被反绑着双手，坐在一把椅子上。 ‘踏踏！’ 进门之后，我迈步就向那个接头青年走了过去，递过手机给他看了一眼：“看看，这个人是鱼鹰吗？” “没错，就是他！”那个青年看了一眼殷小鹏的照片，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嘭！’ 青年话音落，我抬起腿对着他的胸口，一脚就踹了下去，随后这把椅子直接向后倒去，青年反绑在椅子后面的手被砸了一下之后，顿时疼的一声哀嚎。 ‘嘭！嘭！’ 青年被我踹倒之后，我对着他身上不管不顾的就是一顿踹。 “苍哥，小飞这是怎么了？”小番看见我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解的向苍哥开口。 “别问了，打！”苍哥话音落，指着苏子强开口。 “妈的！”小番听完苍哥的话，根本没问青红皂白，不管不顾的冲到床上的，对着苏子强也是一顿拳打脚踢，因为苏子强身上本来就有伤，所以惨叫声更大。 我对着地上的那个青年，踹了差不多有两分钟左右，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两只眼睛全都封上了，等我打累了之后，直接掏出枪抵在了他头上：“我的耐性有限，只给你一次回答我的机会，你后面的人究竟是谁？” “大哥，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这个青年看着我手里的枪，一副惊恐的表情：“我身后的人，就是鱼鹰啊，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跟你们说了，你小心点，枪别走火！” ‘咯嘣！’ 青年话音落，我直接掰开了手枪的击发锤：“一定要让我把你送进去，跟鱼鹰亲自对质，你才肯开口，是吗？” “你说什么，鱼鹰被抓了？”这个青年听完我的话，犹豫了一瞬间，随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就轻松了，之前的惊恐也随即消失不见，对我笑了笑：“也对，也对，既然你能够活着回来，说明计划肯定失败了，呵呵，真没想到，王帅这个废物，竟然连你都没除掉，不过想想也是，你既然抓了鱼鹰，而没带他过来见我，说明他已经被警方抓了，对吧，呵呵，我之前只知道你跟刑警队的任行涛关系匪浅，没想到他竟然对你这么好，能让你在跟王帅的火拼现场走出来，不过这也难怪了，毕竟当初王帅团伙，就是你帮助警方端掉的，有了这个线人的身份，这种场合他即使把你放走，也是能够说得通的，呵呵，没想到啊，真没想到，王帅竟然这么废物……” ‘嘭！’ 听见这个青年的话，我举起手里的枪柄，对着他的头上，特别用力的一下就砸了下去，顿时把青年砸的皮开肉绽：“艹你妈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呵呵，真想知道啊。”青年的脸颊被我打得宛若猪头一般，但是此刻就像不知道疼痛一样，笑眯眯的开口：“把我扶起来，让我抽支烟，然后咱们俩慢慢聊聊，行吗？” “如果你在耍什么花招！千万别想着走出这个屋！”听完青年的话，我连他带椅子一起从地上拎了起来，这时候，小番还在那边暴揍苏子强。 此刻苏子强被小番一顿暴揍，腿部的伤口再次迸裂，蹭的满床都是血，还在不断的哀嚎，同时看着那个青年大吼道：“哎！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啊！我没撒谎！我是无辜的！” ‘嘭！’ 小番这时候也打累了，听见苏子强开口，对着他的侧脸直接闷了一脚：“没让你说话之前，把嘴给我闭严了！” 我把那个青年从地上扶起来之后，拿起桌上的卡簧刀，直接挑开了这个人手上的绳子：“你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更应该清楚激怒我的后果是什么，所以千万别在消耗我的耐心了！” “放心吧，你们这里有这么多人，我即使想反抗，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男子靠在座椅上，接过了我的烟盒，低下头，自顾点燃了一支，这期间，我一直在盯着这个男子的举动，确认他除了吸烟之外，没搞什么小动作，也握着枪，满心警惕的站在了一边，这期间，苍哥在旁边看着这个男子的举动，也没说什么，明显是默认了我的做法。 很快，房间内就陷入了安静，只剩下男子贪婪吞吐香烟的声音，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男子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过滤嘴那里，我看着男子的烟头，再次开口：“可以说了吗？” 男子听完我的话，笑着看向了我：“我很好奇，鱼鹰被抓了，王帅有没有被捕？”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苍哥直接在旁边插了一句。 “呵呵，看你们讳莫如深的样子，王帅应该是跑了。”男子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妈的，鱼鹰这个王八蛋，居然没跑掉，如果他跟王帅一起跑掉的话，我是有机会活命的！” 苍哥听完男子的回应，轻声开口：“现在配合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你依旧能活。” “或许吧，或许你们会让我活着。”男子自嘲一笑，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惋惜的神色：“可惜啊，已经晚了，唉……鱼鹰这个王八蛋，自己被警察抓了，却把我坑死了，妈的，王帅也是个傻逼，都混成这样了，既然准备要跑，怎么就不把鱼鹰带走呢，妈的！” “你在说什么，什么晚了？”听见男子的这番话，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呵呵。”男子笑了一下，但是笑到一半的时候，脸色忽然就变得特别痛苦，脸上也开始冒汗：“你觉得即使你们让我离开，我还能活吗？” “我艹！”看见男子这副模样，我迈步就要上前。 “噗！” 在我迈步的一瞬间，男子忽然喷出了一股血雾，随后又“哇”一下吐出了一口黑褐色的血，随后就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就开始不住的抽搐，并且嘴角酿出了白沫。 “艹你妈！”看见男子这个举动，我对着他身上‘嘭’的就是一脚，因为我在他吐出来的血液里，已经看见了半颗被咬碎的烤瓷牙，很明显，男子在我们进门的时候，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即使我刚才没答应他抽烟，他也会咬碎牙齿服毒自尽，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能采取这种自杀方式。 “去你妈的，这是拍电影呢吗？007咋的？连他妈这种手段都用上了？”小番看见地上那半颗牙齿以后，也跟着懵了。 小番话音落，我伸手就指向了床上的苏子强：“把他按住！嘴掰开！快点！” “别！别别别！”苏子强看见小番冲过去，自己就把嘴给张开了，随后含糊不清的开口道：“我没事！我没事！” ‘扑棱！’ 小番一步跨到床上之后，掰着嘴看了一下苏子强：“他没问题，都是真牙！” “我说了，我没撒谎！我真的是冤枉的！”苏子强看着地上已经凉透的青年，带着哭腔的吼了一句。 第一三五零 溃坝了 房间内，等地上那个青年服毒自杀之后，我拎着枪就向苏子强走了过去，苏子强看见我的动作，也开始在床上连连后退：“你听我说！你们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说的消息都是真的！我没有撒谎！之前我跟你们说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我跟这些人的交易也是真的，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他们交易了这么久，并不知道跟我交易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谁，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情况全都给说了，我真的是冤枉的！” ‘刷！’ 苏子强说话间，我已经迈步走到了床上，把枪抵在了他的额头上，苏子强看见我的动作，还有我泛红的眼睛，“啊！啊！”的大喊了两句，吓的脸色刷白，脑门上瞬间就冒汗了：“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撒谎！真的！之前我看见你们把这个跟我接头的人带回来，心里还特别的庆幸，感觉自己有救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了，更不知道你们是在说什么，我冤枉！我真的冤枉！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妈的！”看见苏子强已经吓到语无伦次的模样，我抬起手，对着他头上‘嘭’的砸了一下，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我真的没骗你们，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也是懵的。”苏子强看见我收手，眼圈都含泪了：“我就是一个小d贩子，除了贩d，从来没参与过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卷入到了你们这些纷争里面，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对天发誓，我对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从他们手里买d品是真的，帮他们联系梁旭光也是真的，而且我跟对面那个人的交易，也已经持续了好长时间，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他妈闭嘴吧！”我目眦欲裂的吼了一句，打断了苏子强的话：“小番，把他的手脚捆住，嘴堵上！” “好。”小番应了一声，直接在地上捡起了那根沾血的绳子，我也掏出电话，拨通了任哥的电话号码。 “喂，小飞？”很快，任哥的声音就顺着听筒传了出来：“你们怎么样，撤出周平了吗？” “我们这边出了一点状况，有一个被我们抓住的人，服毒自杀了，还有一个叫做苏子强的d贩，在我们手里，位置在周平县城南的跳蚤窝这里，我不知道这条街叫什么，但是这边有有一个农业银行，旁边有个超市，顺着超市门前的台阶走下来，里面是个黑旅店，人在地下室。” “好，这些事我处理，你抓紧撤出周平吧。” “王帅还是没消息吗？” 任哥叹了口气：“这条地道已经被爆破了，我们的人也下去查看了一下，里面四通八达，而且还有很多只能从对面打开的暗门，除了这些遮挡物，还有用来蒙蔽警犬的一些手段，总之即使我们摸排到王帅逃跑的线路，肯定也抓不到人了。” “我已经却准了，我来这边，是上了别人的当，当初雇佣梁旭光杀我的人，不是王帅，所以他是在仓促下被咱们袭击的，所以玩命往外跑，也在意料当中。”我攥着拳头回应道。 “买凶杀你的人不是王帅？”任哥听见我的话，怔了一下：“那是谁？” “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根据我的调查，绝对不会是他。” “好吧，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多问了，你那边，我会尽快让人去处理，你们也马上离开吧，以免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任哥停顿了一下：“你记住，这次的事，你仍旧跟上次的事一样，是在配合警方执行扫毒任务，而且你的身份依旧是我派出去的卧底，目的就是为了抓捕上次没有落网的d贩王帅，即使有人问起来，这也是同一件案子，咱们只是在收尾，懂吗！” “好，我知道了。” “先这样，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 “明白！” 话音落，我直接挂断了任哥的打电话。 苍哥等我把电话挂断，看了我一眼：“打给任行涛的？” “嗯，他的人很快就会来处理现场，咱们不能留了，走吧！”话音落，我直接起身向门外走去。 旅店门外，苍哥通知了大.麻雀和小胖他们到县城外的国道上集合之后，把车开上了公路，扭头看着我：“你怎么想的？” 我叹了口气：“苏子强没撒谎，他确实跟一伙人有贩d的往来，而他身后的那伙人，就是设计我的人，那些人联系苏子强，也是为了利用他开拓市场，但是王帅凑巧就在周平，所以苏子强只不过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所以你已经知道，或者说是猜出那个真正想要除掉你的人是谁了，对吗？”苍哥听完我的猜测，再次追问了一句。 “白头翁。”我并没有跟苍哥绕弯子，直言开口：“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认识的d贩子不多，而有能力出动这么多死士的，就更少了，除了王帅，只有这个白头翁，而且他对我的暗杀，进行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当初王帅被扫了之后，白头翁那边也得到了重创，刚才苏子强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那么他很可能就是白头翁发展的下线，而且当初苏子强也说了，双方合作的时候，对方曾经白送给了他一批货，看王帅现在落魄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这种手笔的，思来想去，估计也只有白头翁了，因为安壤最近刚刚经历过扫毒行动，根本没有大d贩冒头，而能做出这种手笔的，只有白头翁，而且我跟他还有仇。” “没看出来啊，你年纪不大，但是仇家却不少。”苍哥听完我的话，莞尔一笑：“安壤的d贩子，已经被你得罪一个遍了。” 此刻的我无心理会苍哥的调侃，思考了一下：“当初最早指引咱们来周平县的人，就是二壮，我觉得咱们如果能找到他的话，或许可以挖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估计会很难。”苍哥听完我的话，微微摇头：“即使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看二壮的级别，也不像是能钻进白头翁核心圈子的人，或许他只是在背台词，但根本就不认识苏子强都说不定，所以他肯定也是一个棋子，而现在这枚棋子已经变成了弃子，今天咱们跟王帅没拼出结果，对方肯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咱们能想到的事情，他们也能想的到，你感觉现在这个时间，二壮还能活在人世吗？” ‘嘭！’ 听完苍哥的话，我对着车里的操作台就是一拳，硌的手背一阵疼痛。 “二壮的消息，我会抓紧去查，但是希望不大。”苍哥看见我的举动，停顿了一下：“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市里确实听不到白头翁的消息了，何况他又是顶层d贩，咱们通过底层d贩，根本找不到他的消息，警方抓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得到他的消息，说明白头翁的反侦察能力和隐藏能力都很强，咱们现在如果想找到他，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等什么时候白头翁身边的人对你下手，咱们把人抓住，然后撬开他的嘴，只是这种几率也不算很大，因为刚才服毒的那个青年，看起来并不像是核心，可是他的举止，你也看见了，悍不畏死的。” “现在连我都不知道，我究竟还有没有命能够挺到白头翁下一次偷袭我，我更不知道，如果不把他收拾了，我身边的人究竟还有谁会受到这种伤害！”话音落，我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苍哥，你说在李飞藏人那个房子里救走冷磊的人，会不会也跟白头翁这些人有关系？” “如果你的猜测没错，这次伤害你的人真是白头翁的话，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苍哥微微点了下头：“白头翁这个人，我没接触过，不过从他这个计划来看的话，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了，如果不是鱼鹰这个人宁死护送王帅离开，让咱们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咱们还指不定得被他们玩多久呢，现在咱们最起码没遂他们的愿，从而跟王帅继续拼下去，否则一个被逼红眼的王帅，也够咱们喝一壶的。” “我刚跟白头翁之间，从来也没有过什么过节，甚至我连他这个人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见面了，我是真的不清楚，这个老王八为什么就盯死了我，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呢！” “这些事，似乎你只有在见到白头翁本人以后，才能搞清楚了。”苍哥我们说话间，他已经把车开到了县城外的国道上，苍哥把车停稳之后，点燃了两支烟，将其中一支塞到了我嘴里：“先别那么气馁，咱们今晚刚遭遇王帅的事，或许白头翁那边还没有那么快对二壮动手，咱们也许还有机会。” “行了，你别安慰我了，按照白头翁这种行事风格来看，我估计在梁旭光自杀的时候，二壮就他妈的已经到西天取经去了。”我叼着烟说话间，也掏出了手机，打算问问大龙和小胖他们到哪了，但是刚掏出手机，杨涛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这时候，苍哥的电话也响起了铃声。 看着杨涛打过来的电话，我伸手接通了电话：“喂，小涛。” “小飞，我这边摸到了一些情况。”杨涛接通电话之后，直言开口。 “情况？什么情况？”我被杨涛说的一愣，随后一下子想起来，最近这段时间，杨涛始终在盯着啸虞那边，一下坐直了身体：“冷磊出现了？” “不是冷磊，是冷欣。”杨涛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半分钟前，冷欣走进了张啸虞的车行。” “你确认是冷欣吗？” “如果不确认，我是不会给你打电话的。”杨涛顿了一下：“怎么办，抓不抓人？” “不抓！”杨涛话音落，我思考了几秒钟：“冷欣跟张啸虞的私交并没有多好，是不会平白无故去他那里做客的，前一阵子冷磊受了伤，冷欣这个时候出现在张啸虞那里，一定是为了给冷磊找一个栖身之所，你不用管冷欣，继续盯死张啸虞。” “小飞，你可想好了，冷欣今天走了，如果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你对这个圈子的人不了解，听我的吧。” “行，有消息，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我这边挂断电话之后，苍哥的电话也挂了，随后把车挂上档，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昂！’ 随着私家车的引擎发出一阵怪异的轰鸣，我们这台车的轮胎卷着白烟就冲了出去，看见苍哥冷峻的脸色，我愣了一下：“谁的电话啊，怎么这么急？” “你大哥打来的，盛东矿区的尾矿库，发生溃坝了！”苍哥说话间，车子已经窜出了几十米远，这还是我认识苍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第一三五一 镇压 私家车内，我在听苍哥说完盛东矿区尾矿库溃坝的事情之后，也跟着愣住了，因为这件事，正是我们一直担心，并且预防了好久的事，而且盛东矿区作为安壤最大的矿区之一，尾矿库的体量甚至比大部分地区的水库和人工湖还大，一旦溃坝，势必会引发洪水猛兽，后果是令人难以设想的。 想到这里，我扭头看着苍哥：“之前咱们去矿区的时候，老舅不是还说，矿区的尾矿库至少还能坚持两个月么，为什么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咱们不在安壤的这几天，那边下了一场特大暴雨，几天几夜都没停，所以尾矿库的水位涨的太狠，四台大型水泵往外面抽水，时间都根本来不及。”苍哥速度很快的开着车，继续解释道：“昨天下午，尾矿库在溃坝的时候，山下的采坑和干选正在检修设备，一场水下去，好多人都失踪了，今天晚上，那些人的家属忽然集结，正在矿区闹事，护矿队的人已经全上去了，还有杨涛和史一刚他们这些正在养伤的人，也很快就会被调回矿区。” “你什么意思，咱们要对付那些失踪工人的家里人？”听完苍哥的话，我再次一愣，毕竟这种矿难，那些人有家属在矿上失踪，心情就已经很难受了，说实话，如果让我去对付他们，我真的有点下不去手，倒不是说我同情心泛滥，而是这些工人也确实是在为盛东矿区工作，现在他们生死未卜，我们这么做，真的有些不仗义。 “没错，咱们现在回矿区，就是为了维稳，或者说是，镇压！”苍哥并没有避讳我的话题：“小飞，你难道真的认为盛东矿区，只是你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吗，我告诉你，其实这背后，还有政治上的博弈，只不过那个层面的东西太晦涩，也离你们太远，所以有些东西你是接触不到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大哥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跟房鬼子真刀真枪的你来我往，两个也始终在进行着背后那种明争暗斗的较量，否则你觉得房鬼子倒台的时候，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部门同时对他下手进行清剿，是因为他背后的势力选择了放弃他，默许了盛东公司吞食万佳集团的举动，否则有些大人物的一句话，就抵得过千军万马，明白吗！” 听完苍哥的话，我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现在因为我认识任哥这么一个刑警队长，那么白头翁那边的人都不敢正面找我的麻烦，而当初的房鬼子有钱有势，背后肯定有更大的人物支着他，而东哥既然能弄倒房鬼子，背后肯定也有什么人支着他，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不过这种事，东哥肯定不会跟我们说，而且我也确实对这些事情不关心，不过苍哥突然提起这些事，我还是有些没太明白：“咱们现在说的是盛东矿区的事，你提起房鬼子干什么？” “我要告诉你的是，盛东矿区不止是你大哥一个人的。”苍哥点燃了一支烟，车速依旧不减：“据我说知，你大哥为了扳倒房鬼子，以及支起盛东矿区，舍弃出了矿区很大一部分的股份，以各种方式结交或者反馈了一些关系，所以盛东矿区内部的脉络是十分混乱的，只不过这种脉络除了你大哥自己，谁都不清楚内情，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那就是盛东矿区作为政府扶持的项目，以及那么多人的利益共同体，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一旦盛东矿区这时候出事了，不仅相关领导会被问责，而且矿区也会被整顿甚至封停，所以这种结果是咱们承受不起的，明白了吧！” “可是你刚刚提到了‘镇压’这个词，我想知道，即使那些失踪工人的家人真的去矿区闹事，可是咱们能怎么办，软禁，还是用更暴力的方式对待他们？” 苍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点头：“你说的这些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甚至必要情况下，会有人被灭口也说不定。” “你说什么？”我之前问苍哥这个问题，完全是因为感觉这种事情没有头绪，所以才胡乱问了一句，没想到苍哥真的就这么把事情点头了。 看见我诧异的表情，苍哥笑了笑：“怎么，你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是没见过血啊，还是没见过死人啊？” “死人我见过，可是你所说的灭口，我真的是不能理解了，那些去矿区闹事的矿工家属，不过就是普通人，咱们有必要这样吗？”我匪夷所思的看着苍哥，感觉脑子有些乱：“而且在我看来，在发生意外或者产生枪战的时候，有人倒霉，死在刀枪之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真的没想过，自己会有目的性的手握刀枪去对普通人下手。” “呵呵，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你听的不够明白啊？”苍哥继续笑了笑：“你要知道，盛东矿区是一个巨大的利益结合体，他代表的是很多人的利益，而且还是很多位高权重者的利益，在那些权谋者手中，万物皆为蝼蚁，他们是，你我也是，还记得车良恭吗，一个身价上亿的大老板，最后怎么样？不是也像只蝼蚁一样的死在了那座荒山之上么！你要知道，现在咱们这群人，全都指着盛东矿区活着呢，盛东矿区只要在，带给咱们的除了物质上的满足，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庇护，至于这些隐性的庇护是什么，你自己慢慢琢磨，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如果盛东矿区没了，咱们身上的事，都得被人翻出来秋后算账，所以盛东矿区这四个字，就相当于一个扣在咱们身上的金钟罩，既然咱们都躲在这个罩子里面，躲避着外面的张牙舞爪，那么自然就得护它周全，说的直白一点，这个罩子在的话，就算咱们除掉了别人，但是仍然有机会活下去，可是这个罩子一旦破了，那么咱们就是被除掉的人，明白了吗！” “我好像有点懂了。”我微微点了下头：“所以咱们当初拼了命的拿下车良恭，也是为了艾家村的地，当初我只知道那块地能让矿区维持正常运转，可是直到听完你的这番话，我才明白，咱们拼的是自己的命，因为盛东矿区在的话，咱们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有利用价值，反之，咱们这种身份不干不净的人，肯定会遭人嫌弃的，对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苍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可是江湖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低层次一些的人，随时都能退出去，但是他们心有不甘，所以都在其中沉浮，而混到了你大哥这个层次，江湖真的就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了，他如果想活下去，就只能越走越好，如果想退，呵呵……”苍哥咧嘴一笑，没有多说，但是他接下来的话，我们都已经心知肚明。 我这边正跟苍哥说话的功夫，小番也在后面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往前探了一下身子：“苍哥，希佑来电话，大.麻雀和大龙、小胖他们已经出城了。” “告诉他们，直接回安壤，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盛东矿区！” “明白！”小番点了点头，重新拨通了电话。 这时候，我也点燃了一支烟，把车窗微微降下去了一点，因为我们这台车的车速太快的缘故，所以外面的风噪声很大，我吐出一口烟，看着苍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对吧！” “是啊！”苍哥点了下头：“给我拿瓶水。” 我伸手在后座上拿起一罐红牛，打开之后递给了苍哥，苍哥喝完水之后，继续开口：“昨天下午，尾矿库就开始溃坝了，刚刚你大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里又产生了二次坍塌，但是当时他还没赶到矿区，所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过盛东矿区尾矿库这种规模的水坝一旦溃坝，威力肯定不是咱们能想象的，现在那些失踪工人的家属，都已经围聚到矿区办公楼闹事，然后跟护矿队的人对峙起来了，至于那些没有参与闹事的，他们的家人也被咱们监室了起来，你大哥的意思是，矿区里不管出现了什么问题，都必须在矿区内解决，严禁消息外泄，现在老舅已经带着小二他们去取现金了，今天晚上，不管花多少钱，给多少赔偿，盛东矿区都认了，但是那些不想要钱的，或者说想借此机会发一笔天大横财的人，就只能由咱们去处理了。” 听完苍哥的话，我也打开一瓶水喝了一口，微微放松身体，靠在了座椅上：“希望这些人里，不会有这种贪得无厌的傻逼吧。” “是啊，祈祷吧。”苍哥微微一笑，再次开车。 周平县距离安壤，大约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开了三个小时左右，天空中就淅淅沥沥的有秋雨落下，而且越往安壤方向开，雨就越大，这场雨，是安壤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雨，而且已经连续下了四五天的时间，我们一路走回去，路上很多干涸多年的小河都已经重新灌满了水，看着路边已经漫过路基的积水，我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到了车良恭，当初车良恭开枪自刎的那天，也是个雨天。 那么这场暴雨，会不会是车良恭的在天之灵，对盛东公司最后的报复呢？ 我不知道这场雨是不是车良恭的愤怒所化，但不置可否的是，它确确实实催发了盛东公司艰难时刻的到来。 第一三五二 门前的防雨棚 苍哥我们顶着雨夜一路疾驰，等驱车赶回安壤的时候，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随后大家根本没做停留，直接驱车向矿区方向赶去，我们一路走往市区的路上，暴雨依旧下个不停，市区里很多老旧的路段，都开始大量积水，还有一些低洼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小河一般，很多房子都已经被水淹了，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甚至有不少车都在水面上飘着，看起来一片混乱。 苍哥我们看着城市中的‘海景’，一路没有停留，继续驱车向羊山镇方向急行，出城之后，外面的道路上因为排水设施不够完善，所以也到处在发水，路边的庄稼地几乎都快被冲平了，很多小麦地看起来像是种的水稻一样，因为我们通往羊山镇那边还要走不少土道，所以更是难行，途径几个村庄的时候，村子里的漫水桥都被冲断了，各个路口都停着政府组织救援的车辆，还有一些危险路口，也都有人拦着，苍哥我们又绕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早上六点半，才赶到了矿区脚下，虽然六点半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但是天空中依旧乌云压境，天地间一片昏暗，视线之比黑夜好了一点，但也极其有限。 “虽然周平县跟安壤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可是咱们这边的雨也下的太夸张了吧？”矿区山脚下，我看着车外的景色有些懵的念叨了一句，此刻我们从公路边上通往矿区上山的那条道路之间，已经彻底被冲毁了，中间有一个差不多六七米宽的河流正在不断奔腾，看着像是黄河一样，在路边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树干上，以及对面一块巨大的石头山，系着一根钢丝缆绳，横着穿过了河面，在我们这一侧的路边上，还停着不少的车，东哥的宝马x6、还有史一刚的霸道，以及二哥的陆地巡洋舰，都在路边扔着呢，除了这些车，还横七竖八的停了十多台其余的车辆，也不知道都是谁的。 ‘咣当！’ 苍哥我们把车停稳之后，不远处的一个私家车推开车门，随后一个穿着雨衣的青年，很快跑到了我们的车边，看清车里的模样之后，对我们打了个招呼：“苍哥！飞哥！” 我低下头，顺着窗子看了一眼这个青年，有些印象：“你是护矿队那边，小胖手下的人吧？” “对，没错！” 青年说话间，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现在咱们通往山上的这条路，已经被山洪冲垮了，车根本开不上去，所以只能把车停在这个地方，我们这台车里的人，是被派下来看着这些车的。”青年停顿了一下，指着自己停车的方向：“我们那台车里，有加装了卡扣的腰带，如果想过河，需要系上那种腰带，然后把卡扣锁在前面那个钢缆上，步行过河，否则的话，很容易被河水冲走！” 听完青年的话，我这才知道那根钢缆的用途，随后继续问道：“不是说山上有很多人闹事吗，那些人是怎么上去的？” “是我们放进去的，最开始的时候，那些人来闹事，全都被我们拦在了山下，后来我们把这件事反馈给了汪总，汪总说他们如果不去矿区闹事，事情发酵之后，会闹的更大，就让我们把人给放过去了。”青年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我们：“苍哥，你们要上山吗？如果上去的话，我给你们拿雨衣、水鞋和腰带！” “行，拿吧。”苍哥点头应了一声。 “你们稍等。” 青年话音落，很快就转身跑回了自己的车里，给我们把东西拿了过来，雨衣就是那种劳保店最便宜的，水鞋也是，还有那个带卡扣的腰带，就是那种高空作业时防坠落的腰带，除了这些东西，青年还给我们拿了几个装手机和钱包的防水袋。 等苍哥和小番我们三个人把装备都换好之后，全都站在河边，把腰带上的卡扣锁在了那根穿河而过的钢缆上，刚一迈进河里，我感觉冰冷的河水凉的我都快不会走路了，适应了半天才迈开步子，山下这条由山洪引发的河水，差不多有一米深，人走在里面，水都快漫到大腿根了，而且河里被冲起来的石头和树枝什么的打在腿上，也特别的疼，期间我一脚踩空，人直接栽进了水里，虽然有腰带坠着，但还是喝了一口满带土腥味的河水，身上的衣服之类的东西，也全都湿透了。 费劲巴力的过了山下这条河之后，苍哥我们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往山上步行，因为暴雨的关系，矿区里的山道几乎都被冲毁了，路中间还有一个被河水冲出来的深深沟壑，露出了里面的石子，这种路况已经根本没办法走车了，而且我们走在湿滑的泥地上，每一步都有些步履维艰，等我们走到矿区入口那里的时候，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当初设立在山脚的那个彩钢瓦岗亭，还有对面两间用彩钢瓦搭建的房子，都已经被冲跑了。 等看清山脚下的惨状之后，我无奈的一声叹气：“他妈的，这就是赤.裸裸的天灾啊！” “行了，先别急着感慨了，估计等咱们走到山上之后，看见溃坝的地方，你会更感慨！”苍哥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抓紧上山上，上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唉……” 听见苍哥的话，我再次叹息了一声，随后顶着风雨，迈步向山顶方向走去。 盛东矿区的办公楼位于半山腰，平时我们开车上下山，也需要二三十分钟的功夫，如今在暴雨和被冲毁的山路中前行，速度更是缓慢，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我才远远看见了办公楼的影子，同时在办公楼前面的停车场上，也支起了很多防雨棚，就是小吃街常见的那种，用四根铁架子，上面顶着一个防雨绸的样式，办公楼前面的防雨棚一共分为了两处，第一处都聚在办公楼门前，大约有十多个的样子，是围在一起的，剩下的防雨棚，则是呈环形把中间的防雨棚围了起来，此刻在这些防雨棚下面，都已经站了不少的人，等走近之后我才发现，外面这一圈防雨棚下面坐着的，都是熟面孔，全是矿区的中下层领导，还有护矿队的人。 “哥！”我这边刚一走进那排防雨棚，史一刚就跑了过来：“我听说，前一阵子毛毛没了，怎么样，找到凶手了吗？” “小飞，你们先聊，我去见你大哥！”苍哥见史一刚过来，开口跟我打了个招呼，随后迈着大步就向办公楼里走了过去。 “哥，你这趟出去，什么结果啊？”史一刚再次催问了一句。 “没什么结果，人没扣住。”提起王帅的事，我撇了下嘴，看着史一刚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你怎么样，伤恢复了吗？” “基本上算是恢复了吧。”史一刚点了下头：“按照老马的意思，是让我继续休养一段时间，可是你也看见了，矿区这边现在实在是太乱了，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被抽调回来了，我也不能搞特殊啊，不过小涛倒是没回来，而且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我问他干什么他也不说，哥，是不是你把他安排走了？” “嗯，没错，前一阵子毛毛的死，是因为有一伙d贩子想要报复我，所以我让小涛去查一些事情。”听见史一刚问话，我点了下头，没跟他说杨涛的真正去处，毕竟史一刚在上次抓冷磊的时候受了伤，所以我也不想详细的跟他聊这些事情。 “d贩子，你什么时候跟这些人又瓜葛了？”史一刚并不知道我当初去帮任哥卧底的事情，所以一头雾水的问了一句。 “行了，先别说我的事了，矿区这边怎么样了？”我一句话岔开了话题。 “你不是看见了吗，就这样呗。”史一刚指着里面的帐篷开口回应。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看了一下中间的那些防雨棚，微微一怔，此刻前面的防雨棚下面，至少得有六七十人，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工人什么的，看见史一刚指向那边，我随即皱眉：“这些人，都是来闹事的工人家属？” “没错，全都是！”史一刚点了下头：“矿区这次溃坝，一共伤了十一名工人，还有七个人失踪，目前已经找到三个了，两个重伤，一个死亡，剩下的四个人还在搜寻当中，这些人全都是那些人的家属，矿里虽然给他们安排了宿舍，可是这些人都特别的抱团，一个去的都没有，没办法，咱们又不能看着他们被雨淋死，所以只能给他们搭起了防雨棚，然后每天除了管饭，还提供了姜汤和感冒药，以及换洗衣服那些东西。” “这些人挺老实啊，也没闹事吗？”听完史一刚的回应，我松懈了一下。 “呵呵，你是没赶上好时候，闹事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史一刚用下巴指了一下宿舍楼的方向：“老马那个诊所的医务人员，几乎全在山上呢，咱们和这些人之间，已经发成了两次冲突了，双方加在一起，受伤的有十五六人，重伤的有三个，全都在治疗呢，而且受伤的人，大多是咱们这边的，毕竟对方是一群老百姓，我们都没有下死手，可是这些人倒是不管不顾的，下手太他妈黑了，而且挨揍的那几个，都是明显来讹人的，我气不过，就把他们收拾了，现在这些人的手机什么的，都已经被没收了，东哥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这些人在矿区里怎么折腾都可以，但是人一个也不能离开！” 第一三五三 惨烈景象 盛东矿区办公楼前。 等史一刚话音落，我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些坐在防雨棚下面的人，里面男女老幼，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因为暴雨中的温度很低，其中还有不少人在瑟瑟发抖，看起来也确实可怜，我看着这些人继续问道：“那东哥说没说，这些人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史一刚很直白的摇了摇头：“这些人里面，有一部分已经同意接受咱们的赔偿方案了，可是还有很多人都不接受，尤其是那些重伤和死亡工人的家属，他们全都是抱着通过这一把事，让全家人后半生衣食无忧的目的来的，你知道那个死亡矿工的家属要多少钱吗，张嘴就要八百万，你说，这是不是穷疯了？” 听说八百万这个数字，我也有些讶然，因为当年的物价才刚刚开始有飞涨的势头，安壤市其他几个矿上对于矿难死亡工人的赔偿金额，普遍还在三十至五十万之间，这还是正规的矿区价格，像是一些没有手续的黑采区，能给个五万十万的，就算天价了，想到这里，我扭头看着史一刚：“那矿上同意给多少赔偿？” “受伤的五万，重伤的除了医药费之外，给十万，落下残疾的十五万，如果残疾严重的，会根据伤残等级再给额外的赔偿，至于死了的人，给八十万。”史一刚停顿了一下：“虽然咱们是开矿的，可是平心而论，咱们肯定也不愿意看着那些矿工出事啊，但是事情毕竟出了，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我即使站在外人的角度上说句公平的话，也感觉这个赔偿够可以了，但是涉及到矿业的事，就是这么麻烦，就像老舅说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都觉得咱们睡觉都躺在印钞机上呢。” ‘踏踏踏！’ 就在史一刚我们俩说话的时候，办公楼那边的房门敞开，随后东哥和苍哥，带着小番和两个青年，一起走出了门外。 “甘楚东出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随后那些围在门前的闹事者们‘呼啦’一下就向门口的东哥围了上去。 “把人拦住！快点！”随着那些人群向东哥围了上去，护矿队这边的青年也开始一拥而上，纷纷向门口那边聚拢，随后直接就排成一列人墙，挡在了东哥和那些闹事者之间，双方也开始不断地撕扯。 “杀人偿命！”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吼了一嗓子，随后剩下的人也都开始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杀人偿命！！！” ‘踏踏！’ 听见这个声音，东哥本打算迈步走下台阶的脚步也随即停止，后面的一个青年也很有眼力的撑开伞，站在了东哥身后，而东哥看着下面的人群，提高了音量：“刚刚是谁喊的杀人偿命，敢站出来让我看看吗！” “我喊的，怎么了！”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听见东哥的问话，迈步就走到了最前面，理直气壮地回应了一句。 “你刚才喊的，是杀人偿命，对吧！”东哥看着那个中年，大声质问了一句。 “我弟弟在你们矿上干活，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你们给我个交代！”中年毫不退缩的开口。 “给我们有一个交代！”其余的人也开始再次跟着一阵呼喊。 “好啊，你们想要交代，那就接受矿区的赔偿，然后各自回家！”东哥看着那些人，提高了音量：“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究竟是为了杀人偿命，还是为了欠债还钱，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而我也告诉你们，我们盛东矿区承认自己这一次的失误，而且也按照最高限给出了赔偿，所以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谁如果妄图想用这种胁迫的手段，在盛东带着一座金山离开，那我现在就可以肯定的回答你们，纯粹是做梦！” 话音落，东哥迈步就向另外一边停车的位置走去。 “甘楚东！你给我弟弟偿命！”那个之前喊话的男子看见你东哥离开，向着那边就窜了上去，随后停车场上的人群，全都开始奔着东哥的方向开始移动。 “把人拦住，快点！”护矿队那边的一个青年看见那些人的举动，顿时开始带着人向那边拦了过去，接着双方很快又撕扯在了一起，期间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哥，咱们也走吧。”史一刚明显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直接带着我绕开了人群，向东哥那边走了过去，这时候，护矿队那边的青年，还有矿区里的一些员工，全都挡在了东哥和那些闹事的人之间，等我绕过人群，到了东哥身边的时候，苍哥他们也刚要登车，我直接走到车边上，对东哥点了下头：“东哥！” “嗯，上车说吧。”东哥看见我过来，招了下手，随后我和史一刚两个人也都猫腰钻到了车上。 话音落，我们一行人全都坐进了车里，随后其余几个青年也坐在了另外一台车内，接着我们这两台车同时启动，先后驶出了停车场。 “东哥，下山的路不是已经被冲毁了吗，咱们这是要去哪啊？”看见我们是坐车出行的，我开口问了一句。 东哥闻言，露出了一个苦笑：“咱们不下山，去尾矿库那边看看。”东哥在口袋里掏出了烟盒，点燃了一支：“之前尾矿库那边接近饱和的时候，老舅就预料过这边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所以加固了路面和排水设施，现在整个矿区里面，唯一能通车的，就是通往尾矿库的道路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算到，咱们避开了人祸，却没躲过天灾。” “东哥，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听见东哥的回答，我也点燃了一支烟：“既然最近这段时间，已经连日暴雨，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那些工人还在工作？而不是进行风险规避呢？” “别提这事了，说起来我就上火。”东哥听见我问题这件事，一脸的郁闷：“咱们矿区这边的尾矿库，始终在饱和状态，所以对于那边的情况，老舅我们都是特别敏感的，暴雨第一天的时候，矿山还在运转，但是第二天我们能发现暴雨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就下令矿区停产，让所有工人都撤回宿舍了，本来以为没事了，也就没再关注这些情况，可是昨天傍晚，雨忽然小了一些，下面的一个主任，在没有上报的情况下，就私自叫工人去检修设备了，刚好赶上尾矿库溃坝，去的人全他妈给冲跑了，这个主任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影呢，你说，这种暴雨天，他带人去检修设备，这不是作死呢吗！” “那现在广场上的那群人，咱们就准备这么僵持下去啊？”之前我跟史一刚聊天的时候，虽然也听说了一些情况，但是史一刚也是一知半解，这种事情的解决办法，只能问东哥。 “没事，这次事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东哥微微摆了下手：“虽然咱们的尾矿库已经趋于饱和，但这次溃坝，毕竟有连日暴雨这个契机，算是天灾的范畴，所以咱们这边虽然出现了生产事故，但是最起码还有一个搪塞的说辞，老舅在市里那边，已经去捐款了，这次市里号召各个大中小型企业对这次洪灾进行捐款，咱们盛东出了一千万，还有事故方面，这次洪灾来的很突兀，所以受损的并不是咱们一家，出人命的也不仅仅是盛东矿区，有关方面也会帮忙协调，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先把失踪的四名工人找到，尽量将伤亡人数控制在三人以内，这样的话，到时候事件就直接公开吧。” “一千万啊？”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嘴角抽动了两下，眼神中充满了心痛：“就这么被水冲跑了？” “花出去一千万还是小事，现在重要的是，盛东矿区的尾矿库，已经彻底报废了。”东哥看着车外的瓢泼大雨，微微叹了口气：“按照老舅我们之前的预计，尾矿库应该还可以撑一个月，我们原本还想着用这段时间去解决这件事，但是这场暴雨，已经把我们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就只能接招，我已经跟老骆沟通好了，这几天，这些来闹事的人，全都由他处理，然后老舅我们也会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小飞、小刚，你们最近就辛苦一点，留在矿上帮忙吧！” “明白！” 史一刚我们俩点头应了一声。 很快，东哥我们就开车赶到了尾矿库的位置，人还没等上山，我远远的就听见了水流奔腾的声音，因为尾矿库那边的溃坝还在继续，所以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只能把车停在了距离尾矿库较远的一个山顶上，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尾矿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斗一样，顶部在到处泡水，曾经用尾砂堆起来的水坝已经被冲塌了，湍急的水流正在顺着山谷向外蔓延，根本就没有断流的可能，沿途的树林已经被冲的光秃秃一片，只有少数的树木还扎在水里，另外一边，很多装载机和钩机也在冒着巨大风险修改河道，想把水向反方向引去，而那些出事故的干选和厂区那边，也有无数穿着救生衣的人，在搜寻着失踪者的踪迹，看起来一片惨烈景象。 第一三五四 多事之秋 东哥我们去尾矿库那边转了一圈之后，我这才知道东哥他们为什么始终都会担心尾矿库那边出现事故，这种景象，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我是很难想象这种威力的，就因为盛东尾矿库的一次溃坝，下面山谷的宽度被河水硬生生的拓宽了近二十米，比汽车还大的石头，在水里就像个气球一样不住翻滚。 我们一行人在矿区这边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就驱车返回了矿区，而办公楼那边刚刚平复下来的人群，看见东哥到场，又再次引起了一阵喧嚣，这时候，大龙和小胖、希佑、大.麻雀他们那些人也赶回了矿区，随后直接就加入到了维稳的队伍中去，看着门口乱糟糟的场面，我感觉特别心烦，转身就回到了办公楼里，坐在了一楼的门卫室，不大一会，史一刚也拿了一套衣服，走进了这个房间里，把衣服递给了我：“哥，换身衣服吧，这是我在一个工人那里拿的干净衣服，换上之后，免得着凉！” “好！”我接过史一刚递来的衣服，把身上被谁浸透的衣服什么的都给换了，随后看着史一刚：“哎，我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没看见糖糖呢？” “啊，这不是之前接到电话，说山上这边乱起来了么，我也不知道这边是什么事，所以就把糖糖留在了市区，最近公司这边新招了好几个前台，在办事处那边，也能给糖糖作个伴。”史一刚随口解释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不叫糖糖回来也对。” “对了哥，你之前说你让小涛去盯着一个d贩子，是怎么回事啊？”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们去升平街抓冷磊，然后我忽然消失了吗，当时其实是任哥让我帮他去执行了一个任务……”最近这段时间，明显已经有人开始针对我了，加上我又再次掏了一下王帅，肯定会引发一系列的报复，而且有了毛毛这个前车之鉴，这种事我也没办法再继续瞒着史一刚他们，于是就把前因后果都给讲了。 …… 外面的一场暴雨依旧不断持续着，很快，时间就到了中午，之前的一夜，苍哥我们为了赶路，就没有合眼，而回到矿区这边，外面又吵闹个不停，弄得我心烦意乱的，头也跟着疼痛无比，一直到下午，我才抽空休息了一会，等我一觉睡醒之后，窗外依旧雨声淅沥，顺着窗子看了看外面，那些工人的家属们也全都在那些防雨棚下面坐着，此刻我坐在屋子里，都觉得外面有些冷，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坚持的。 “哥，你醒了。”史一刚见我睁眼，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指着墙角的一个箱子：“里面有泡面和火腿肠，将就着吃一口吧。” “嗯，好！”我坐起身清醒了一下头脑，在箱子里拿起了一盒泡面，看着外面呢的人群：“他们晚上就这么在这住呢？” “昨天晚上东哥看见他们在外面冻着，挺可怜的，就让人收拾出来了几间宿舍，但是这些人一个都不去，就宁可在那冻着，你说，他们这是示威给谁看呢，那些家里死人的，我能理解，但是那些只是家人蹭破了一点皮的人，也要过来讹个几十万，你说，这他妈不是疯了吗！”史一刚斜了外面的人群一眼：“不过这些人虽然抗冻，但是还不傻，咱们送吃的送喝的，他们也要，晚上的时候，我也会让人送一些棉被和军大衣什么的过去。” 我们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一个青年再次跑进了房间内，看着史一刚：“飞哥，刚哥，搜救队那边，有结果了。” “怎么样？”听见青年的话，我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两死两伤。”青年直言开口：“这四个人被冲走的时候，是在一起的，为了防止自己被水冲走，就两两一组，把自己绑在了树上，其中两个人的站位比较高，另外两个人刚把自己绑在树上，洪水就下来了，直接把人拍在了下面，等我们找到尸体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在树上绑着呢，尸体被水泡了太久，都快涨的没人形了，飞哥，我进来就是想问问，咱们怎么处理这个尸体啊。” 听完青年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尸体现在放在哪呢？” 青年指了一下门外：“就在外面的面包车里，但是我没让人往下抬。” “你先在这等着吧，我去跟东哥打个招呼。”听完青年的话，我拿起桌上的手机，迈步就向楼上走去，随后直接进了东哥的办公室中，这时候，东哥正站在窗边打电话，我也坐到了旁边等待了起来。 几分钟后，东哥打完了电话，转身看向了我，眼神中明显带着询问，我也直言开口道：“失踪的四个人找到了，两死两伤。” “你确定死的是两个人吗？”东哥听完我的话，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确定。”我点了下头：“另外两个只是因为长时间水米未进，有些脱力的情况，没受什么伤！” “天意啊！”东哥听完我的回应，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使劲搓了搓脸：“天佑我盛东啊！” “上面是不是也有结果了？” “算是吧！”东哥听完我的问题，点了下头：“之前出事的时候，大家都怕矿区的这次事故，会演变成重大事故，虽然闹出了人命让人惋惜，但是死了三个人，还算是可以补救，接下来的时间，咱们这里肯定能会整顿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尾矿库都没了，整不整顿的，也都无所谓了，至于罚款方面，也会出一部分，就当破财免灾吧！” “那楼下那些人？” “先让他们冻着吧，明天一早，继续跟他们谈，愿意接受矿山赔偿的，拿钱签协议走人，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的，放他们下山，让他们去起诉吧，咱们走法律程序。” 我点了点头：“那两具尸体已经拉回来了，怎么解决？” “呼！” 东哥听见我的问题，站在窗口，看了看楼下的人群，微微叹了口气：“交给老骆吧，告诉他，明天一早再公布这个消息，让那些失去家人的人，再安安静静的度过一个夜晚吧，这样一来，至少他们的心中还有希望。” “东哥。”听完东哥的这番话，我忽然想到了再回来的路上，苍哥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呵呵，说呗。”东哥似乎也感受到了我认真的模样，笑着坐在了老板椅上。 “回来的路上，苍哥对我说，在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眼里，人命都是草芥，是真的吗？”我缓步走到窗边，指着窗外楼下的那些人：“譬如说，他们。”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你听过吗。”东哥听见我的问题，抿嘴看向了我：“小飞，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因为我确实跟楼下那些人没什么感情，而且矿区出事之后，我的第一感觉也不是悲悯，而是花多少钱能把这件事情摆平，坐在我这个位置上，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真的无暇去顾及那些破碎的家庭，以及去思考他们的家人、孩子以后该怎么样生活，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给他们拿一些赔偿，但是除此之外，我没心情，也没有精力去管他们。” 听完东哥的话，我又看了一眼楼下的人，没有应声。 “怎么，我的回答，让你感觉心塞了？” “不是。”听完东哥的话，我转过身，对东哥笑了笑：“我是在想我自己。” “想你自己？”东哥闻言，脸上也泛起了一个笑容：“傻小子，想什么呢，你该不不会认为，你在我眼里也是个小蚂蚁吧？” “不，跟这些事情无关。”我摇了摇头，伸手指着窗外：“东哥，你知道吗，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几年前的我，我肯定会对那些失去亲人的人产生同情，甚至会对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我站在这里，竟然也像你所描述的一般冷漠，对于楼下的这群人，我生不出丝毫的同情，我想不通，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漠的，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知不觉的，心肠就硬了。” “如果你还是几年前的韩飞，那么你今天也没办法站到这个位置跟我对话。”东哥拿起烟盒扔给了我：“社会这条路，越往上走，道路越宽，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越来越窄，我们走到今天，已经见惯了生死，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都一个一个的倒在了我们身边，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并非是失去了人性，只是已经麻木了，冰冷了，不是吗？” “或许吧。”听完东哥的话，我耸了下肩膀：“我问你这些，不是想改变什么，或许只是这个场景，让人有感而发吧！” “行了，有这个闲工夫，抓紧去睡觉吧，等睡醒了，还有的忙呢。” “你说的，是尾矿库的事吧。”听见东哥开口，我吸了下鼻子，继续开口：“现在车良恭已经死了，艾家村的地也下落不明，之前尾矿库没出事的时候，咱们还有个缓冲的时间，可是现在尾矿库溃坝，艾家村那块地的真正主人也下落不明，咱们该怎么走啊？” 东哥听完我的话，反问了一句：“你说，现在咱们矿区的尾矿库溃坝，是谁最愿意看见的结局呢？” “当然是车良恭背后的人，当初他让车良恭拿走艾家村的地，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我把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看着东哥：“他快出现了，是吗？” “呼！” 东哥听完我的话，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多事之秋啊！” 第一三五五 暴雨中的冲突 从东哥办公室离开之后，我琢磨着他刚刚说的话，迈步向楼下走去，虽然我们在矿区这边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不过正如东哥所说，这时候正值多事之秋，而且办公楼外面还聚集着一群闹事的人呢，我想了一下，还是回到了一楼，躺在了门卫室的床上，以防止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等我回到门卫室的时候，史一刚已经去替夜班了，那些白天守在外面的青年，也都在屋里喝着热水恢复着体温，看见我进门，他们同时起身打了个招呼，我也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后躺在了靠窗的床上，此刻窗外的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看着顺房檐淌落，宛若珠帘一般的水线，我微微蹙眉，思考着车良恭背后的人，究竟该是谁，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索性也就不想了，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雨天似乎是一个很适合睡觉的天气，我躺在床上之后，很快便沉沉睡去，最后硬是被外面传来的哭喊声给吵醒的，迷迷瞪瞪的看了看，外面的暴雨依旧，天色也阴沉沉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时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了。 “哥，你睡醒了。”我这边刚坐起来，史一刚就拎着一袋包子走进了房间内，随后坐在了我边上：“吃点东西吧。” “外面这是怎么了？”我起床之后也没去洗漱，直接拿起一个包子叼在嘴里，顺着窗口向外看了一眼，此刻在办公楼前的停车场上，依旧暴雨瓢泼，护矿队的那些青年穿着雨衣，已经排成两列人墙，挡在了人群和办公楼之间，在前面的防雨棚边缘，我只能隐约间看见你一群人聚在一起，哭喊声不断。 “没什么，昨天晚上，搜救队那边不是找到了两具尸体吗，刚才苍哥让人给抬过去了，家属看见之后，崩溃了。”史一刚坐在旁边，也倒了一杯热水：“之前你没来的时候，我们带回来一具尸体，已经闹过这么一出了，现在看，都麻木了。” “哎，昨天晚上那场球你看了吗？”史一刚我们俩说话的时候，护矿队那边也有几个青年迈步走进了房间内。 “别提了，我押了五百，全他妈输了。” “都他妈怪你，非说能赢，我押了一千呢。” 几个青年嘻嘻哈哈的进门之后，也开始坐在边上一边聊天， 一边吃东西。 窗外大雨滂沱，那些死去工人的家属们在声嘶力竭的哭喊，窗内，我们这边的人该吃吃、该喝喝，似乎被一扇玻璃，隔成了两个世界。 我们这边正在吃东西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浪，我扭头一看，顿时一愣，因为此刻院子里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忽然跟护矿队的青年们打到了一起，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我艹！”史一刚看见窗外的景色，开口骂了一句，随后跑到门边，拎起墙角立着的镐把就冲出了门外，随后我们其余人也全都跟了出去。 ‘咣当！’ 随着办公楼的大门被推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更加清晰，此刻在门前的停车场上，好几十人打在一起，已经彻底乱做了一团，我们这边出门之后，有个人忽然往我这边指了一下：“他们这些从楼里出来的，就是带头的！” “都往上冲！”也不知道谁率先喊了一嗓子，随后广场那边至少有六七个人，全都奔着我冲了上来。 “去你妈的，你们都疯了吧！”站在我旁边的史一刚看见对方冲上来的那些人，举起手里的镐把，对着一个人直接抡了上去。 ‘嘭！’ 前面那个人被史一刚一镐把砸躺在了地上，紧接着他旁边的两个人奔着我就冲过来了，其中一个人抬起手，对着我就是一拳，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反手一拳，直接闷在了他脸上，到了此刻，我也开不及思考停车场的骚乱是由于什么原因引起的，直接跟前面这个人厮打在了一起，而我旁边那几个护矿队的青年看见那些人是奔着我来的，一个人带头喊了一句“保护飞哥”，随后三四个人全都围在了我身边，跟对方的人厮打在了一起。 我们这边乱起来之后，下面的那群人也已经冲开了护矿队的防线，因为之前东哥就指示过，护矿队的职责是维护稳定，要尽可能的避免流血事件，所以这些人全都没带武器，而且打架的时候也没下死手，这么一来，很容易就吃了亏，等前面那些人冲开封锁之后，一个中年看见我被史一刚他们护着，伸手就指向了我：“收拾他！他是带头的！” ‘呼啦啦！’ 中年话音落，一时间，至少又得有十几个人奔着我围了上来，看见耸动的人群，史一刚一棍子放倒一个人，随后扯着嗓子开嚎：“如果在自己门口都他妈挨揍，你们也别jb干这个活了！” “艹你妈的，都他妈抄家伙！”一个护矿队那边带队的青年，听见史一刚喊话，撒腿就向停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呼啦啦！’ 青年那边喊话的功夫，前面那群人已经冲到了我身边，一个中年叫骂一声，奔着我就是一拳，随后旁边跑过来的一个妇女，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嘭！’ 我被这个女人拽住胳膊之后，随后冲上来的一个男子对着我的侧脸就砸了一拳，我挨了这一拳之后，眼前都黑了一下，随后口中便是一阵腥甜，刚要往回抽胳膊，那个女人对着我的手臂，一口就咬了下来，随后前面的几个人冲上来，对着我的脸上就是一顿猛捶，感觉到脸部的胀痛和胳膊传来的痛感，我一咬牙，对着那个女人的头上‘嘭’的一拳就砸了下去，接着抽出带有一个血牙印的胳膊，两步跑到了门边上，将一根拖把踹断之后，直接把木质的拖布杆子攥在了手里。 我这边刚把棍子攥在手里，一个人奔着我就冲过来了，我抬起手，对着他的脖子砸了一棍子，随后拽着他的头发，使劲往墙上撞了一下，这时候，史一刚和那几个护矿队的青年再次挡在了我身前，跟对方的人撕扯了起来，这时候我站在台阶上看了一眼，之前那边跑到车边的护矿队青年，已经全都拎着刀和镐把冲了回来，开始对那些人动手，而这些闹事的人也开始跟他们抢夺武器，或者拎着椅子什么的开始还击，看见台阶下面乱糟糟的场面，我拎着棍子冲到了下面，二话不说，抬手就对着一个人的头上砸了下去。 ‘咕咚！’ 那个人被我砸了一下，应声而倒，看见他倒地，我对着他身上又补了一脚：“艹你妈的，给脸不要脸！” 这时候，对方的人群里面，几个身体素质不错的壮汉，也抢了几把刀在手里，开始对着前面的人群疯狂挥砍，瓢泼大雨中，很快就被叫骂声和哀嚎声、哭喊声给填满了，地面全是被雨水稀释的血液。 看见那几个壮汉的动作，我转过身，对着他们那边就从冲了上去，随后对着一个人的后背，全力一棍子砸了下去。 ‘咔嚓！’ 一击过后，我手里的木棍应声折断，那个人被我砸了一个踉跄，反身对着我就是一刀，我侧身一躲，用手里木棍断茬的那一边，对着他的肚子就扎了上去，这个人的衣服被我刺透，顿时一声闷哼，再次举起了刀，但是还没等往下砍，史一刚已经从旁边窜了过来，对着这个人的肩膀就是一镐把，直接把人给砸倒了，史一刚这一动，大龙和小胖也不知道在哪里跑了过来，史一刚打倒这个人以后，我攥着半截棍子，对着旁边那个人的头上又是一下，随后大龙在旁边对着他腿上划了一刀，小胖又跟着补了一棍子，直接就给他放倒了，我们这边人多了之后，对着剩下的两个人，刀枪棍棒的就开始招呼，几秒钟的功夫，剩下的两个人就头破血流的倒在了地上，开始不断的翻滚、挣扎，这场架打到这时候，已经形成了一边倒的态势，毕竟盛东护矿队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真要让他们放开手去干，对面这些人肯定不是对手，没几分钟，对面这些闹事者，几乎就没有站着的人了。 等处理完自己身边的几个人，我四下一打量才发现，苍哥也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他脚下躺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手里还攥着一个人的衣领子，那个人鼻青脸肿的，已经不敢反抗了。 ‘咕咚！’ 苍哥一伸手，将手里那个人扔在了地上，随后看着周围那些人：“妈了个b的，让你们在门口堵两天，都他妈拿我们盛东矿区的人是泥捏的了，是吗！一个个的给脸不要脸，怎么着，把这当你们自家后院呢，可以随便撒野吗！” 一个倒在地上，腿部哗哗淌血的男子听完苍哥的话，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你们这群禽兽！现在矿里出了事，我弟弟都死在你们矿上了，你们不仅没给说法，还他妈动手打人！你等着，我他妈就算倾家荡产，也往死告你们！” “行啊，那你现在就去告，他如果要走，就把路让开，谁也别拦着！”苍哥听完男子的话，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盛东矿区的生产经营，全都是合理合法的，你们的家人出了事，我们也给出了赔偿方案，你们在这狮子大开口，本身是就在敲诈勒索，围堵在办公区门前，是妨碍生产经营，动手打架，是寻衅滋事！我们办公区全都有监控，是谁先动的手，咱们可以调出来，还有护矿队这些人，全都是持保安证上岗的，你不是要倾家荡产打官司吗，好啊，那我盛东矿区就拿出一天的营业额来，你他妈看看我能不能也告死你！” 第一三五六 唯一选择 滂沱大雨中，苍哥一嗓子喊完，对面的那个男子直接就被呛没声了，这时候，老舅和二哥也带着几个青年，拎着几个旅行包从远处走了过来，看见眼前的这一幕，老舅顿时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汪总，昨天晚上，咱们这边找到了两具尸体，刚才认领的时候，一个人的家属不知道在哪拿来了一把刀，捅伤了一个咱们的人，接着场面就失控了。”一个护矿队的青年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下。 老舅看着被血染红的积水，还有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微微皱眉：“收拾一下，快点！” 老舅话音落，那些护矿队的青年全都开始收拾起了地上那些残留的刀棍什么的，而老舅看着那些闹事的人，微微摇头，随后提高了音量：“你们都听着，我是盛东矿区的负责人，我姓汪，今天站在这里，跟你们聊的还是赔偿的事，首先，我对大家的遭遇深表同情，可是这连日的暴雨你们也看见了，这次盛东矿区的意外属于天灾，所以这种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不过你们的家人既然在盛东矿区工作，并且遭受了意外，那我们肯定有责任，而且也不会推卸责任，最近这两天，你们在矿上，把自己折腾的够呛，而我们也累了，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最后说一次，矿区已经定准的赔偿不会改变，仍旧按照之前的标准赔偿，如果你们有人决定接受这个价格的，直接去财务签手续领钱，如果不同意的，那就自行下山，咱们经官处理，但是我也提醒你们一句，我们给出的赔偿，是远远高出国家规定的赔偿标准的，你们在这里拿到的钱，肯定也要高于法院的判赔标准，如果你们不接受这个赔偿，那么最终法院判多少，我们盛东公司就会赔偿多少，一分不会少，但是也一分不会多，至于该如何选择，你们自行做主，我们绝对不会干涉。” 话音落，老舅对苍哥点了下头，转身就向办公楼里面走了进去，看见老舅走了，二哥也扫视了一眼广场上的那些人：“之前你们来这里闹事，我们是本着跟你们好说好商量的态度，所以给大家提供了宿舍，而你们怕我们里面的人跑了，不去住宿舍，非要在门口堵着，我们又给你们提供了避雨设施，这么做，就像汪总刚刚说的，是因为我们对你们的遭遇深表愧疚和同情，可是你们今天的行为，明显已经超出了我们盛东公司的底线，我们为你们提供的这一切，并非是因为恐惧，可是你们似乎并不懂得这个道理，既然如此，索性就把话说透，从现在开始，广场的避雨设施一律拆除，一日三餐不再供应，同意赔偿的，现在就去财务签协议，不同意的，可是下山去起诉我们，但是十二点之前，你们必须撤出盛东矿区，否则，我们会派人送你们离开！” “你吹牛逼！”一个男子听完二哥的话，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嗓子：“你他妈吓唬谁呢！” “我是不是吓唬你，你可以留在这里试试，等时间一到，我亲自出来送你！”二哥对着男子扔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就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降低了一些音量：“上楼开会。” “好！”听完二哥的话，我微微点头，吩咐大龙和小胖盯着楼下的状况，跟史一刚一起向办公楼内走去。 …… 楼上会议室内，东哥、老舅、苍哥、二哥和史一刚我们这些人进门之后，全都围坐在办公桌前。 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后，东哥点燃一支烟，看向了老舅：“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工人死亡的事情已经有结论了，虽然是因为天灾导致的溃坝，不属于生产安全事故，但是咱们有监管不力的责任，同时矿区因为发生重大事故，责令停业整顿，并且开展自检安全，为期三个月，到时候期满之后，相关部门会来检查，我已经跟市里相关部门的领导沟通过了，咱们现有的尾矿库属于安全隐患，而且已经接近饱和，所以咱们想通过检查，必须新建尾矿库。”老舅停顿了一下：“我也去国土部门查询过，但是艾家村那块地具体握在谁手里，他们也没给出准确答复，不过能够确认的是，咱们如果不拿到土地权属的手续，他们肯定不会给咱们审批那块地的规划手续。” “可是现在咱们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呀，外面的这场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二哥停顿了一下：“为期三个月的停业整顿，本来就会给咱们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所以咱们如果想要降低损失，就必须在这三个月内新建尾矿库，然后在整顿期满之后立刻开工，争取把损失补回来，可即使这场雨现在就停，咱们用三个月的时间去新建尾矿库，在工期上都显得捉襟见肘，如果咱们在想要挤出时间去查找艾家村那块地的下落，然后把他抢回来，更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来，矿区势必会陷入瘫痪，东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不去找什么手续，也不办理审批手续，就直接在艾家村那块地上把新的尾矿库建起来呢？这样一来，等咱们新的尾矿库落成，也无非是交一些非法占地的罚款，至于限期恢复什么的，咱们应该能拖下去，如果这么办的话，虽然罚款的数额不会低，但是总比停产的损失要小了许多。” “你说的这个办法，我已经想过了，但是行不通。”东哥微微摇头，打断了二哥的话：“如果这块地是无主之地，或者是集体土地，咱们征占之后交一些罚款还可以，但是你别忘了，这块地已经被人承包走了，如果咱们把尾矿库在那里建起来了，到时候他们拿着手续去起诉咱们的话，咱们面临的问题，就是不仅得交罚款，而且新建的尾矿库也没办法正常投入使用，你觉得这个风险，咱们冒的起吗？”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这么硬挺着呀。”二哥满面愁容的看着东哥：“且不论咱们需要多久能找到艾家村那块地真正的主人，即使找到了，但是按照这段时间的事态发展来看，他们肯定不会把地吐出来的，如果要去争夺，更是不知道需要多久，即使咱们熬得起，但是矿区也熬不起啊，毕竟咱们停产一天，就是几十上百万的损失。” “我今天叫你和老舅回来，想说的就是这件事。”东哥听完二哥的分析，微微点头：“小二所担心的事情，也是我一直以来所犯愁的事情，之前没有这场暴雨，矿区的老尾矿库还能够苟延残喘的坚持，但是这次溃坝，已经让老尾矿库彻底废了，同时也给咱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通过之前车良恭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咱们短期内想要拿回艾家村的地，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可是矿区这边又不能停产，所以，咱们只能铤而走险了。” “东哥，你说的铤而走险，指的是哪方面的事啊？”听完东哥的话，我开口问了一句。 “另寻新址，修建新的尾矿库。”东哥逻辑清晰的回应了一句。 听完东哥的话，我微微一怔：“可是之前老舅和二哥他们不是都在说，咱们矿区的范围内，只有艾家村的那块地，才符合新建尾矿的标准吗？” “没错，这也正是我说的铤而走险的地方。”东哥点了点头：“众所周知，所谓修建尾矿库，就是在平地上盖一座水库出来，所以这种工程，对于地质的要求极高，除了要规避风险和安全隐患，也得选择那种能存住水的地块，对于地下的沙层、岩层和抗震能力，都有极高的要求，之前我们已经让探测队在矿区测了好几遍，最终的结论是，符合尾矿库新址的位置，只有艾家村三组的那块地，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宵小之辈妄图用艾家村三组的地来扼住咱们咽喉，让咱们不得喘息，我也不得不承认，不管这个人是谁，但是他一手玩的确实很高明，拿到地之后，人直接就撤了，把咱们自己扔在了火坑里，而咱们现在面临的局面，已经无从选择了，所以即使咱们真的找到了这个人，我相信他开出的条件，也不是咱们能够接受的，与其等一个咱们不能接受的条件，我倒是想冒险一搏，换个地方新建尾矿库。” 老舅听完东哥的话，低头沉吟了一下：“楚东，你想把新尾矿库的选址定在哪啊？” “目前还没想好，最近这几天，楼下那群闹事的人，确实扰乱了我的思维。”东哥停顿了一下，看着老舅：“我的想法是，等这场暴雨停了以后，你就把勘测队带上来，重新测量、选址，除了艾家村之外，矬子里面拔大个，选一个最适合建尾矿库的地块，然后直接施工。” “楚东，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当初勘测队的人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咱们如果想新建尾矿库的话，只有艾家村的那块地符合审批标准，如果把选址放在其他地方，根本批不下来手续。”老舅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批不下来，就不批了。”东哥活动了一下肩膀：“就按照小二刚才说的办法，自行修建，然后咱们在检查的时候，认掏罚金，这样一来，虽然咱们会承受很大的一笔损失，但是总比停产的强，而且，这也是咱们想要破局，而能进行的唯一选择。” 第一三五七 雨过天晴 会议室内，东哥说完要新建尾矿库的决定以后，众人随即陷入了沉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东哥的这个选择有多么冒险，不过这种决策层的事，我也参与不上，只是安静的坐在了一边。 “楚东，如果咱们想要新建尾矿库的话，风险有些太大了吧？”老舅坐在边上琢磨了一会，心中还是有些没底。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东哥微微摆手，打断了老舅的话：“盛东矿区自从成立以来，因为尾矿库的事情，已经被拖得太久了，咱们没有时间把过多的精力全都放在这一件事情上，与其左顾右盼的拖延时间，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一次性把事情处理干净。” “我同意东哥的提议。”二哥这时候开口说话了：“现在咱们已经被勒令停业整顿了，肯定是没办法继续进行生产，而且原有的尾矿库已经彻底报废，对咱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整顿期间内把新的尾矿库修建好，因为艾家村的那块地，咱们已经折腾半年了，但是都没闹出什么结果，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咱们的矿区如果再停业半年，面临的结果就是瘫痪，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进一步，冒险一搏，退一步，粉身碎骨。” “呼！” 老舅听完二哥的话，迫于无奈之下点了点头：“好吧，我同意这个方案，有关方面的关系，我会尽快去协调，等暴雨一停，我就带勘测队上山，尽最大努力选出一个能够替代艾家村的地块。” “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东哥把事情拍板之后，继续开口道：“现在咱们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至于那批受伤和死亡的工人，该给赔偿就给赔偿，尽量跟他们谈，争取把事情在内部解决，只要他们的要求不过于离谱，可以适量的多给一部分赔偿，如果有人实在冥顽不灵，那就走法律途径吧，如果事情真的付诸法律，那就聘请专业的律师团队出面跟他们去纠缠，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以新尾矿库的修建为主，老舅，前一阵子我让你做的评估和预算，有结果了吗？” “已经做出来了，我现在就让财务过来。”老舅说话间，直接掏出了手机。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苍哥坐在边上旁听了一会，明显对这种正式会议兴致缺缺，打了个招呼以后，率先站起了身。 “好。”东哥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了我和史一刚：“接下来是个常务会议，你们俩愿意留下就留下，如果感觉无聊，也可以不参加。” “那我也走了，昨晚没睡好，挺困的。”听完东哥的话，我也站起了身，随后史一刚也打了个招呼，苍哥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大家各自分开以后，我看了下时间，如今才刚刚八点多一点，而且雨天的时候，人也格外容易犯困，跟苍哥他们分开之后，我直接返回了自己在办公楼里的办公室，推开门躺在了床上，本想着补一觉，又忽然想起了杨涛之间跟我打的那个电话，掏出手机，拨通了杨涛的号码。 “喂，小飞。”电话那端，杨涛的声音传了出来。 “嗯，你在哪啊？” “我还能在哪，盯着张啸虞呗。”杨涛笑了笑：“矿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吧，尾矿库溃坝，造成了三个工人死亡，东哥刚刚开了个会，说打算放弃艾家村的地，另寻新址修建尾矿库。” “另寻新址？之前东哥他们不是还说，盛东矿区里面只有艾家村三组的那块地适合修建尾矿库吗，现在仓促间换地方，这个想法能靠谱吗？”杨涛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 “东哥既然做出了决定，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而且这些事情也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既然高层有想法，咱们照办就是了。”话音落，我继续开口问道：“怎么样，你这几天盯着张啸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最近这段时间，安壤连日大雨，市里的交通状况很不好，很多店铺都关门了，所以张啸虞这里的生意也是门可罗雀，而冷欣自从出现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杨涛停顿了一下：“小飞，你说冷欣过来找张啸虞，会不会是来借钱什么的，否则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间隔这么长时间都不出现啊？” “不会。”听完杨涛的话，我很笃定的摇了摇头：“之前冷磊从万佳集团离开的时候，手里应该还有几百万，而且咱们上次抓他的时候，他跟王永兵还刚刚敲诈完万佳集团以前的一个财务，拿到了一百万现金，所以他手里现在应该是不缺钱的，而且冷欣既然能出现在安壤，肯定是在照顾冷磊，在冷磊重伤未愈，而且手里有钱的情况下，冷欣肯定没有闲心去张啸虞那里做客。” “嗯，也对。”杨涛听完我的分析，没在保持怀疑的态度。 “小涛，冷欣既然找到了张啸虞，无外乎只有两种结果，第一，冷磊跟张啸虞一直就有联系，而冷欣那天去找他，是因为有什么必须跟张啸虞面谈的事情，第二，就是冷磊刚刚开始联系张啸虞，所以才需要冷欣亲自去跟张啸虞谈，不管怎么说，冷磊跟他之间，绝对有联系。” “小飞，现在距离冷欣面见张啸虞，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是张啸虞这边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冷磊想要跟他谈，但是两个人谈崩了？”杨涛再次问道。 “不会，冷磊既然找到了张啸虞，张啸虞就一定会帮他，我当初让你盯着张啸虞，也无非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现在消息已经却准了，咱们要做的只有等待。”话音落，我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放心吧，只要咱们耐心等下去，冷磊肯定会浮出水面的。” “好，那就先这样，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嗯。” 通话结束，我随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随后躺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 安壤的这场暴雨，一连下了十二天，从我们回到矿区开始，又整整下了六七天才结束，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矿区的人都快忙疯了，财务部门一直在做着修建新尾矿库的预算，苍哥也在处理着事故的善后事宜，到是史一刚我们这些人倒是清闲了下来，史一刚在矿区呆了两天左右，就率先下山，回市区陪糖糖去了，而我反正也无处可去，索性就留在了矿区，每天打游戏、睡觉。 随着暴雨结束，天色逐渐放晴，久违的阳光重新挥洒在大地上，我们的闲暇时光，也随即结束，生活步入了正轨。 我们下山的第一站，是奔赴龙城，参加毛毛的葬礼。 本来按照东哥的意思，是要等苍哥我们俩处理完梁旭光背后那个人的事，再给毛毛举行葬礼的，可是在周平县的时候，我们虽然跟王帅的人发生了一系列的火拼，但那都是别人给我们设下的圈套，同时也意味着，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没办法找到杀害毛毛的真正凶手。 本来毛毛的葬礼，是应该在几天之前就要举行的，但是因为连日暴雨的缘故，所以一直耽误了这么久，葬礼的日子是毛毛的家人选的，墓地、仪式什么的也都是他家里办的，在毛毛葬礼的前一天，我们一行人就赶到了龙城，随后第二天一早，东哥、二哥、苍哥和史一刚我们就起了床，在楼下集合，等我们下楼的时候，明杰和博博、大龙、小胖、大.麻雀、小番、希佑，以及十几个青年，都已经在楼下集合了。 “东哥，毛毛的葬礼，你也要参加啊？”明杰看见我们下楼，迈步走上前来，面色有些为难：“之前我去跟毛毛家人谈赔偿的时候，他家里人对咱们公司的这些人挺抵触的，要不然，你们就都别去了，我过去意思一下就行。” “不行，毛毛是因为我死的，所以我必须得去。”听完明杰的话，我第一个开口拒绝。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东哥也跟着开口：“不管怎么说，毛毛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从咱们当初刚刚建立一品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加入公司了，为公司流过血，也出过力，如今人没了，我总得送他最后一程，毛毛的葬礼，你和小飞陪我去就行，其余人就留下吧。” “东哥，我有句话，说出来可能不合适，但我还是得说。”博博听完东哥的话，舔着嘴唇开口：“当初我跟杰哥去毛毛家谈赔偿的时候，他们家里人的架势你是没看见，当时就像是要把我们吃了一样，虽然咱们跟毛毛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大家的感情也不错，可是现在毛毛已经没了，在他的家人看来，咱们并不是毛毛的兄弟和朋友，而是把毛毛推向深渊的刽子手，所以你即使真的想去参加毛毛的葬礼，我们也还是跟着点的好，否则你们这么贸然去了，万一起了什么冲突，真的有些不安全。” “我来这边，是参加毛毛的葬礼，给他送行的，不是来砸场子的，人都没了，就让他平平安安的走吧。”东哥话音落，微微摆了下手：“咱们手里有刀枪，但不是指向自己人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留下吧，我带着明杰和小飞过去。” “可是东哥……”博博还要解释。 “算了，听东哥的吧。”明杰摆手打断了博博的话，迈步向车边走去，随后我和东哥一起坐进了明杰的车里，缓缓向院子外面驶去。 第一三五八 摸到消息了 我原本是不相信宿命的。 毛毛和大乐、赵淮阳、周桐四个人，都是当初在龙城的时候，一起加入盛东的，而且毛毛和赵淮阳、李学乐还都是从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同学，如今这四个人里面，大乐因为当初勾结外鬼坑害了闵妍，被我一枪打伤了脑干神经，变成了傻子，周桐也因为做了万佳的内鬼，选择了自我了断，跳崖自尽，而赵淮阳也因为当初我们去大l抓冷磊的一把事而身陷囹圄，这四兄弟里面，当初毛毛在m古国的时候替我挡了一枪，我也借那个机会让他抽身事外，回到龙城这边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我本以为，已经退出了这个圈子的毛毛，能够跟我们永远划清界限，可是命运似乎又跟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一场暗杀，我这个仍旧在社会圈子里游荡的人毫发无损，而毛毛这个已经置身事外的人，却为此丢了命，或许很多时候，江湖中人，未必身在在江湖，又或许，江湖与否，也同样并非我们可以左右。 毛毛的葬礼，是在农村老家举办的，按照当地的习俗，要守灵三天，才能下葬，等我们赶到村子里的时候，毛毛家的院子外面，已经摆满了花圈，门前也站满了前来祭奠的人，毛毛家的建筑是一个新建不久的二层小楼，一路走来，也是村子里最好的住宅。 ‘吱嘎！’ 等明杰把车停在院门口之后，东哥我们三个一起推开车门，迈步向院子里面走去。 “哎，你们几个站住！”我们这边刚一迈步，一个站在门口，腰间系着白布的青年就走上前来，拦住了我们：“你们是哪的啊？” 看着挡在前面的青年，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你好，我们是毛毛的朋友，过来祭奠一下。” “朋友？”那个青年打量了我们一眼，又看了一下明杰的酷路泽：“盛东公司的人吧？” “对。”我并不避讳的点了下头：“我们跟毛毛已经相处了很多年，如今他不在了，我们想来送他最后一程，还请你们行个方便。” “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青年听完我的话，满脸厌恶的回应了一句。 “哥们，我们今天过来，并无恶意，只是想给毛毛上柱香，祭奠一下，你行个方便，可以吗？”明杰见我被人拒绝，再次开口。 “方便？人都死了，我怎么让你行方便，让你们下去陪他吗？！”青年听见这话，顶着明杰就呛了一句。 “哎，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啊！”明杰听见青年的话，一下就急眼了：“早上吃屎了你！” “我去你妈的，你他妈说谁呢！”青年被明杰骂了一句，嗷的就是一嗓子。 ‘呼啦啦！’ 青年话音落，毛毛家的院子里面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一群人，随后一个四十多岁，身上同样系着白布的中年男子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对着那个青年开口：“大果，怎么了？” “爸，这些人要闹事！”那个青年看见自己家里来人了，顿时提高了音量：“他们是盛东公司的！” “艹你妈，你们这群人把我侄子都给害死了，还想来干什么，啊？！”那个中年听见青年的话，也跟着急眼了，猛然提高了音量：“现在大旺他妈因为受不了刺激，都已经因为心脏病和高血压住进医院了，你们还嫌我们老毛家不够乱，是吗！” “你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但我们跟毛毛毕竟同事一场，他不在了，我们也想过来跟他告个别。”听完中年男子的话，我感觉他应该是毛毛的叔叔或者大伯什么的，而且在来之前，也对这些事有心理准备，所以心态平和的跟他对着话。 中年根本没听我的解释，直接摆了摆手：“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关心和所谓的告别，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社会上的盲流子！” “小飞，算了。”东哥感受到毛毛家人强硬的态度，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他们说的对，今天是毛毛的葬礼，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程，既然他的家人不欢迎咱们，咱们就别在这自讨没趣了，让毛毛安安静静的走吧，人来了，心意也就到了，如果想看，就等毛毛下葬之后，去他的坟前坐坐吧，这么闹下去，毛毛闭不上眼睛。” “嗯，好。”听完东哥的话，我再一感受到毛毛家人的态度，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隔在我们之间的院墙，心里有些发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自己提前准备好，存有五十万的银行卡：“这里面是我准备的一些钱，密码没改过，能麻烦你帮我交给毛毛的家人吗！” 男子听完我的话，伸手就把银行卡接了过去，对我们比划了一下：“我接这个钱，不是因为接受了你们的怜悯，而是因为这个钱本来就是你们欠我们的！” “我他妈的……”明杰听见这话，一下就急眼了。 “明杰，算了。”看见明杰的动作，我轻轻握住了他的胳膊：“东哥说得对，人都没了。” “妈的！”明杰听完我的话，转身就护着东哥往停车那边走去，随后一屁股坐进了车内，把车给启动了：“你们说说，这些人都是什么东西啊，以前毛毛在的时候，这些人为了把家里的亲戚安排到一品城，恨不得把毛毛供起来，成天让毛毛带着他们去我办公室，求我给他们安排工作，现在可倒好，毛毛一死，我他妈反倒成了罪人了，这些人都是什么东西啊！咱们过来一趟，他家里人连个招呼都不打，也不露面，就找了两个二五子亲戚把咱们挡在门外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行了，都少说几句吧，咱们今天过来，是奔着毛毛来的，不是奔他家里人来的，不管他家里人对咱们是什么态度，可毛毛毕竟为公司出过力。”听见明杰的话，我开口宽慰了一句。 明杰听完我的话，喘着粗气把车调头，随后快速向村子外驶去，虽然不做声了，但是明显还在生气。 …… 很快，东哥我们就回到了一品城，我们这次去一品城，本身就是为了给毛毛吊唁的，而苍哥带着大.麻雀他们跟着，也是为了保护东哥的安全，所以逗留的时间很短，大家回到度假村之后，东哥又去跟大普坐了一会，等中午的时候，我们又一起吃了一顿饭，随后就开始返回安壤，等大家回到了市区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我们去的时候，一共开了三台车，东哥和苍哥、大.麻雀、希佑、小番坐在一台车里，大龙和小胖带着另外的人开了一台车，我则开着自己的奔驰，载着史一刚，两个人坐了一台车，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毛毛办葬礼的时候，会需要我帮忙什么的，所以原本是打算在那里长住几天的，没想到直接就吃了闭门羹，一想到毛毛为我而死，但是我却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也没能送他最后一程，我就感觉无比的郁闷。 我们这边的三台车回市里以后，东哥因为新建尾矿库的事，需要跟一个关系去吃晚饭，所以就带着另外两台车走了，而史一刚我们俩也不愿意跟着，所以就随便找地方洗了个澡，然后又在外面吃了个晚餐，到了晚上七点多钟，天色已经逐渐暗淡，我开着车回到金海大厦，刚要往地下车库拐进去，杨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手接通了电话：“喂，小涛？” “小飞，我这边摸到消息了。”杨涛等电话接通知后，语气有些兴奋的开口说了一句。 ‘吱嘎！’ 听见杨涛的话，我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原地，也跟着来了精神：“你确定吗？” “今天上午，我在张啸虞的车行外面盯梢的时候，发现大洋出门了，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怎么注意他，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开的是一台店里正在往外卖的车，而不是自己常用的那一台，感觉有些蹊跷，然后就继续跟了他一下，没想到还真的发现了一些端倪，大洋离开车行之后，先是去了一趟医院，然后拎着一个袋子出来了，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应该是一些市面上很难见到的药品，随后他又去了一家超市，买了很多日用品和食物，多半是要去看冷磊。” ‘嗡！’ 听完杨涛的话，我直接把车给挂上了倒挡，退回到了街道上：“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乌贤街这边，正开车跟着大洋呢，他的车还没停，所以我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我现在就往你的方向走，你务必要把人给盯死！”说话间，我踩下油门就开始往杨涛所在的那个方向赶了过去：“你小心一点，千万别被大洋发现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 挂断杨涛的电话之后，我把车速提到最高，开始在街道上疯狂的向乌贤街方向疾驰，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杨涛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小飞，你到哪了？” “我距离你的位置有点远，，但是我会尽快赶过去，最多半个小时，我就能赶到你所在的地方。”我语速很快的回答完杨涛的话，随后继续问道：“怎么样，你跟上大洋了吗？” “基本算是跟上了。”杨涛应了一声：“大洋开车来的是一个很老旧，而且濒临拆迁的小区，好像叫什么南苑河湾小区，这个院子已经没什么人住了，刚才我跟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大洋的车刚一进院子，冷欣就出现在了小区门口，我如果跟的太紧，肯定会被发现，所以就跟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等我进院子的时候，找到了大洋的车，可是他们现在去了那个单元，我还不能确定。” “如果冷欣在那里的话，那么冷磊八成以上也会在那个地方。”听完杨涛的回答，我瞬间提高了音量：“小涛，你听我说，咱们上次抓冷磊，已经出了纰漏，所以这次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跑了，在我们去之间，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到了之后，咱们先确定一下消息，如果冷磊真的在那，就通知苍哥，今天晚上，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跑了！” 第一三五九 来不来得及？ 晚上七点半，深秋的天色已经彻底黑暗，我驾驶着奔驰，依旧在路上飞速疾驰。 “哥，我听见你刚才跟小涛打电话，提到了冷磊，这是怎么回事？”坐在副驾驶的史一刚听完我通话的内容，情绪十分激动的问了一句。 “小涛摸到冷磊的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咱们就能把他按住了！”我伸手握着方向盘，声音平稳的开口：“小刚，最近这段时间，咱们抓了冷磊好多次，但是都被这个王八蛋给跑掉了，所以今天我要你一定得保持冷静，你能做到吗？” “放心！放心！”史一刚听完我的问题，也在努力的调整呼吸控制着情绪：“上次就是因为我的冲动，所以让冷磊这个王八蛋给跑了，今天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继续冲动了！只要能除掉冷磊这个祸害，我肯定不会再犯傻了！” “副驾驶下面，有一个装工具箱的盒子，里面有个夹层，夹层里有枪，帮我找出来！”我一边开车，一边吩咐了一句。 “好！” 史一刚说话间，就在座位下面把工具箱拿了出来，随后打开车的室内灯，开始组装起了已经被拆卸开来的手枪，等手枪组装完毕之后，史一刚又在里面拿出子弹，一发一发的压进了弹匣里面，等一切完毕，史一刚把手枪递给了我，随后楞了一下：“哥，你车里有几把枪？” “一把。”我接过史一刚手里的枪，伸手别在了后腰上。 “就一把枪？”史一刚楞了一下：“你怎么就放了一把枪呢？” “废话，我他妈也不是史泰龙，又不是燕双鹰的，闲的没事带那么多枪干什么！”我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那刀呢，有刀么？”史一刚再次问了一句。 “没有。”我摇了摇头：“我平时出去办事的时候，很少开自己的车，所以没预备那些东西。” “他妈的。”史一刚四下翻找了一下，发现没什么趁手的家伙，直接抄起了工具箱里面的一把螺丝刀子：“冷磊这个王八蛋，今天不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跑了，即使用棍子，我也得戳死他！” “行了，你可别在这犯虎了，还他妈用棍子，你咋不用吐沫淹死他呢！”我扭头斜了史一刚一眼，继续开口道：“之前咱们已经让冷磊跑过好几次了，所以今天不论如何，都必须得抓住他，单凭小涛咱们三个干这件事，风险太大，而且也容易让冷磊再次溜走，所以咱们的目的，就是过去确认冷磊在不在，至于其他的事，等人齐了再动手！” “行，听你的！”史一刚估计也是因为上次被冷磊逃走的事情受了刺激，眼神凶狠的攥着一根比中指长不了多少的小号螺丝刀子，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我继续猛踩了一脚油门之后，翻找了一下手机，直接拨通了苍哥的电话号码。 听筒里响了一会彩铃之后，苍哥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喂，小飞？” “苍哥，你在哪呢？”我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你大哥因为新建尾矿库的事，要提前跟几个有关部门的人打个招呼，我们正在市郊的鹏程山庄吃饭呢，怎么了？”苍哥开口问了一句。 “我找到冷磊的消息了，你得支援我。” “什么？”苍哥听见我的话，也提高了音量：“消息准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准确率应该在九成以上。” “冷磊那边呢？他发现你了吗？” “没有。”我开车拐进了一条辅路，继续向杨涛那边疾驰：“现在小涛正在盯着冷磊那边的情况，我也正在往那边赶，还没到地方呢！” “冷磊在什么地方藏身？” “乌贤街，南苑河湾小区。” “这个距离有点远啊，而且那边不是拆迁区吗？”苍哥听完我的话，停顿了三四秒钟的时间：“这样，我现在就带人以最快的速度往你那边赶，你们能坚持一个小时吗？” 听完苍哥的话，我思考了一下：“现在冷磊还不知道我们摸到了他的消息，一个小时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好，那你记住，在我到场之前，不论如何不要冲动，既然摸到了冷磊的消息，咱们就尽量不要拖泥带水，今天晚上，直接把他除掉！” “明白！” “等我吧，到地方之后，我给你打电话！” “好！” 我挂断苍哥的电话之后，双手扶着方向盘，开始认真的开车，因为乌贤街那边也属于鬼城的开发范围内，所以也是拆迁区，等我们赶到那一片的时候，街道上也没有路灯什么的，周围更是鲜有人家，到处都黑漆漆的，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我已经开车驶进了乌贤街，这条街曾经是一个主街区，全长有好几公里，虽然已经被列为了拆迁区，而且路灯什么的都停了，但是这一带还是住着不少人家，有一些是在领到政府的拆迁款还有租房补助之后，打算多住一段时间，为了省点钱，还有一些直接就是钉子户了，不过这里虽然住着人家，但是入住率跟市区肯定没办法比，一栋五个单元的六层楼里面，能有七八户亮灯的人家，就算不错了。 我开着车在乌贤街上行驶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了南苑河湾小区，把车往门口一扔，跟史一刚摸着黑就步行走到了小区里面呢。 “小飞，这呢。”我跟史一刚才走进院子，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就传来了杨涛的声音，我向那边看了一眼，跟着就走了过去，同时也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区，南苑河湾小区，曾经也是一个比较大的小区，整个大院子里面，有三十多栋楼，全都是七层的那种，不过现在大部分的建筑都被拆除之后夷为了平地，还有不少拆到一半的建筑，但是在我们前面的地方，仍旧还有五六栋楼耸立着，其中还星星点点的亮着灯光。 我和史一刚走到杨涛旁边之后，三个人很快隐匿在了黑暗之中，我站在一个墙角适应了半天，才习惯了这个院子里的光线，打量了杨涛一眼，他脸上胡子拉碴的，眼圈也有点泛红，而且身上的衣服都有味道了，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他自己盯着张啸虞他们，过得也挺不舒服，不过这时候我也没时间跟杨涛嘘寒问暖，直接开口问了一句：“怎么样，这边什么情况？” “人在前面第二栋楼里！”杨涛说话间，伸手向前面指了一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那栋楼是这个院子里亮灯最多的一家，一共有七八个单元的样子，平均每个单元都有三四户亮灯的人家。 “在哪个单元，你搞清楚了吗？”史一刚接着问了一句。 “没有。”杨涛摇了摇头，抬起胳膊指着那栋楼下停着的一台老款奥迪a6：“之前大洋来的时候，开的就是这台车，我跟了他一路，但是等到了这个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直接就拐进来了，我本来也想开车跟进来，但是发现冷欣站在大门口，所以就没有硬跟，等我进来的时候，大洋的车就停在那里，人却不见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杨涛：“既然如此，你怎么能够确认冷磊就在那栋楼里呢？” “我来的时候，发现冷欣在小区门口站着，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没有跟进来，而是把车停在了外面，在我停车的空当，冷欣已经不见了，我是步行进的院子，等我进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冷欣从那栋楼的方向走出来，出了这个小区，虽然我没看见他是从哪个单元出来的，但是我能确认，他肯定是在这栋楼里出来的。”杨涛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冷欣走了？”史一刚听完杨涛的回答，顿时皱眉：“按照他和冷磊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撇下冷磊啊，会不会他不在这个地方，咱们又扑空了？” “不可能！”听完史一刚的话，我直接摇了摇头：“冷磊绝对在这个地方，而冷欣出去，肯定是买什么东西，或者办什么事情了。” 史一刚闻言，手里攥着比掏耳勺大不了多少的螺丝刀，斜眼看着我：“你怎么这么肯定呢？” “你傻呀，如果冷磊没在这里，而且冷欣又离开了的话，大洋自己一个人，呆在这种破地方干什么？偷铁啊？” “对，没错！”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琢磨了一下，点头，色厉内荏的攥着手里的螺丝刀：“冷磊这个b养的，如果被我遇见，我他妈戳死他！” “你跟苍哥他们通话了吗，他们多久能到？”杨涛也向我问了一句。 “一个小时。”我伸出了一根手指：“苍哥陪东哥去鹏程山庄了，现在正带着大龙和希佑他们往这边走呢，他让咱们先把情况摸清楚，等他来了，大家一起动手。” “一个小时的话，时间应该来得及。”杨涛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如果今天晚上这把事，是苍哥带队的话，肯定就稳了，冷磊这个祸害，绝对活不过今晚。” “我他妈怎么感觉，时间好像来不及了呢？”杨涛我们俩正说话的时候，史一刚站在旁边，忽然对着我们俩嘀咕了一句。 第一三六零 破门而入 南苑河湾小区。 我站在小区内的阴影里面，听见史一刚嘀咕的一句话，顿时转头损了他一句：“咱们在外面办事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把这张大b嘴给闭上，你这张乌鸦嘴说话的时候，好的从来没灵过，坏的全都应验了，你心里没点b数啊？” “今天这事，还真不是我乌鸦嘴。”史一刚说话间，伸手往前面一指：“你们看那个人，是大洋不？” ‘刷！’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和杨涛同时抬起头，把目光向着史一刚手指的方向投了过去。 因为南苑河湾这个小区是拆迁区，所以小区里面早都没有物业了，照明灯之类的设施更是一点没有，估计就是居民楼里用的电，都是偷着接的线，所以我们此刻能利用的光源，就只有天上的月亮，以及从民宅窗子里面投出来的些许光亮。 “小飞，你看那个人，是大洋吗？”杨涛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向我问了一句。 “看这个身形，好像……是吧。”我向那边看了一眼，也不太确定的回应了一句，此刻在前方那个居民楼下面，一个身影正迈步向前走来，同时手里还拎着一个很大的大包裹，随着他走近那台奥迪a6，那台车的车灯也跟着闪烁了两下，接着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仨全都退后了几步，隐匿在了黑暗里。 ‘咣当！’ 大洋走到奥迪旁边之后，伸手打开了后备箱，把手里的大包裹往里面一放，还用手压了一下，随后也没关后备箱，再次转身，回到了一个楼道里面。 “哥，你说，大洋这是要干什么呢？”史一刚看着大洋消失在楼道里，眨着眼睛向我问了一句。 “走，过去看看。”我看着大洋消失的方向，迈步就向奥迪a6的方向走了过去，而大洋没有锁车，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小区里没什么住户，加上他这台车是准备往外卖的二手车，所以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好偷的。 ‘踏踏！’ 我迈步走到奥迪a6的后备箱那里，伸手按了一下后备箱的包裹，感觉软软的，随后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照了一下，顿时一愣，此刻在大洋后备箱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用床单包起来的大包裹，这个床单上面有不少干涸的血迹，还有很多水渍的印记，同时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我伸手把这个包裹打开之后，里面都是一些被褥和衣服之类的，同样都沾着不少血迹。 看见这些东西，我微微咬了咬牙：“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东西都是冷磊的，大洋今天过来，应该是因为冷欣前几天找到张啸虞，想让他帮忙找一个更好的藏身地点，而大洋就是来接他们搬家的，而且这个落脚点应该是刚刚找好，还没来得及收拾，所以他们才会带行李！”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起来他们应该很快就要走的样子，咱们恐怕真的拖不到苍哥过来了。”杨涛眉头紧锁的看向了我：“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硬抓了。”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感觉有些郁闷：“这个地方是拆迁区，到处都是烂尾建筑，而且根本没有亮化可言，何况咱们又都不熟悉地形，一旦冷磊跑了，在这种地方根本没办法找到他，所以只能硬冲了。” “他妈的，那就干了！”史一刚比划了一下手里的螺丝刀：“我戳死他！” 杨涛听完我的话，又看了一下大洋后备箱里的行李，做了个深呼吸：“你说的没错，现在大洋已经往楼下拿东西了，说明他们很快就要走，咱们确实等不到苍哥过来了，与其在楼下抓人，还是把冷磊堵在屋里更保险一些。” “人算不如天算，既然时间来不及了，就只能硬冲了。”杨涛抿了下嘴唇，看了一下那个包裹用手拎过的地方，又看了一眼楼上亮灯的窗口：“看这个包裹下坠的力度，大洋应该是从很高的楼层走下来的，而这个单元，只有六层亮着灯，应该就是这个屋子，既然要动手，就抓紧上楼，否则等大洋下楼跟咱们遇见了，就彻底麻烦了。” “行，走着！”话音落，我带头向楼道里走去，同时看着杨涛：“你带枪了吗？” “没有，之前你在电话里说，要等苍哥过来才动手，我怕带枪进来，万一走了火，会把冷磊惊了，所以把枪扔在了车里。”杨涛摇了摇头，从身上掏出来了一把卡簧刀：“我只带了这个。” “刀给我，你的枪法好，把这个给你。”说话间，我接过了杨涛手里的刀，把枪递给了他，随后看着旁边的史一刚：“你别上去了，守住楼口！” “不是，三个人一起来的，凭啥动手的时候，我就得在楼洞子门口撅着呢？”史一刚顿时犟了一句。 “你是不是忘了，冷磊上次是怎么跑的了？”我看着旁边的史一刚：“咱们的目的是抓住冷磊，不是为了逞英雄，你说呢？” “行吧。”史一刚想起上次的事，做了个深呼吸，随后又比划了一下手里的螺丝刀：“如果冷磊跑下来，我他妈戳死他！” “没空扯犊子，走了！” 话音落，史一刚落在了楼道口，我和杨涛直接顺着楼梯，速度很快的摸黑向楼上跑了过去。 很快，我和杨涛就跑到了六楼，这时候整个楼道里面都漆黑一片，而且安静的出奇，只有楼梯拐角的窗口那里微微洒进来的一点月光，为我和杨涛提供着简单的照明。 ‘啪！’ 杨涛站在楼门口之后，把枪递给了我，然后掏出了一小截在楼道排水管道上折下来的细铁丝，还有在衣服上扯下来的一根线，压低了声音开口：“我开门，你守着，如果有人忽然开门，咱们俩就往里冲。” “行，你开吧。”听完杨涛的话，我轻轻点了下头，紧接着补充道：“上次李飞带咱们去抓冷磊，他是被一伙陌生抢手救走的，所以这个房间里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人，如果一会情况不对，别硬刚，直接跑，然后尽量拖着，看看能不能挺到苍哥过来。” 杨涛看了我一眼：“放心吧，我觉得那些人虽然救了冷磊，但是应该没有跟他在一起，否则冷磊不会住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更不会去求助张啸虞。” “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为上。”我补充了一句。 “好！”杨涛点了点头，随后掏出手机，把屏幕调到最低亮度，咬在嘴里之后，用微弱的光芒照着锁孔，低下头在门上鼓捣了起来，看见杨涛的动作，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用枪口死死的对着门缝，掌心里全都是汗水。 这个小区的门，都是那种款式很老旧的防盗门，杨涛低着头趴在门口，也就是用了差不多两分钟的功夫，就把手里的铁丝和线全都塞进了锁眼里，接着又把铁丝末端圈了两下，调整好了一个能够用力的形状和角度之后，轻轻的拧了一下，随后这扇门的锁眼里，顿时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听见这个声音，我努力做了两个深呼吸，把枪递给杨涛之后，掏出了随身的卡簧刀，跟杨涛换了一下位置，他用枪对准门口之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开始慢慢的往回收。 ‘吱嘎！’ 就在杨涛收起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我一伸手，轻轻拽开了房门，虽然我的动作很轻，但是这扇过于老旧的房门，仍旧传出了一阵酸牙的响声。 ‘踏踏！’ 杨涛听见房门传出声响，也没再犹豫，迈步就冲进了房间里面。 我们冲进来的这个房子解构很简单，进了门就是客厅和阳台，在房间右手边的地方有两扇门，第一扇的里面就是厨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前面的门里面是个走廊，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而且这个房间里面的灯也亮着，杨涛看了一眼空旷的厨房，发现里面没人，迈步就向前面的那个走廊冲了过去。 ‘踏踏！’ 看见杨涛迈步，我也攥着卡簧刀冲了过去，站在了那个走廊前端，我们这个走廊，也就是两三米的长度，里面一共有三扇门，左右一扇，尽头一扇，此刻右边的那个房门开着，里面还传来了一阵难闻的味道，是个卫生间，杨涛跑过去之后，伸手就打开了左边那个房间的灯，里面有一张脏兮兮的床，上面铺着被褥，但是仍旧空无一人。 到了这一刻，我们已经搜查完了所有的房间，仅剩面前的一扇房门，杨涛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抬起腿对着那扇门‘嘭’的一脚就踹了上去。 ‘咣当！’ 随着杨涛势大力沉的一脚闷下去，那扇门的门锁直接崩飞，弹开之后撞在了墙上，里面的灯光也随即透了出来。 ‘哗啦！’ 杨涛迈步之间，直接把手枪上膛，窜进了屋里，抬手指着里面：“都他妈别动！” 看见杨涛冲进了房间内，我也十分紧张的攥着刀冲进了房间里，可是看见这个房间里的景象之后，我顿时一愣。 我们进来的这个房间，形状不是很规整，大概像一个梯形，进门之后，右边就是一张床，床头上还放着一个冰壶，微微冒着缕缕轻烟，在房间里的这张床上，此刻还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我闻着空气中奇异的香味，还有这个女孩已经放大了好几倍的瞳孔，一看就明显是他妈的抽大了。 第一三六一 重伤？ 杨涛我们俩冲进房间里面之后，他看见屋里只有坐在床上的一个女孩，顿时开始握着枪在房间里面翻找了起来，而我一看见床头上摆着的那个冰壶，还有垃圾桶里面带血的纱布，也攥着刀向那个女孩走了过去，把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磊呢？” “走了。”女孩看着我，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反应有些迟滞的回应道。 “走了？”听完女孩的话，我微微蹙眉：“什么时候走的？刚才大洋不是也上了楼了吗？他去哪了？” “不知道。”女孩摇了摇头，指着房间里的一个空桌子：“那里之前有一台电脑，连接着一个监控录像，这栋楼的楼道入口那里，安装了一个夜视的针孔摄像头，是跟这个电脑链接的，所以刚才你们站在楼道前面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冷磊和他的那个朋友自然就离开了。” “你审着她，我去看看！”杨涛听完女孩的回答，拎着枪就走出了门外。 等杨涛走后，我继续看着那个女孩：“你跟冷磊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不过就是一个玩物而已。”女孩指了一下床头的冰壶：“冷磊给我提供d品和金钱，我负责照顾他，就这么简单。” “你跟冷磊在一起，多久了？” “我抽支烟，可以吗？”女孩指了一下挂在床头的衣服，见我点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大约一星期了吧，自从冷磊住在这里，我就被他叫过来了。” “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找的你，用的什么手机号码？”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他给我打的电话，每次通话都会换一个号码。”女孩没有隐瞒的开口：“当时冷磊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了好几个地方等他，但是左等右等都没人，到了后来，冷欣坐着一台出租车接上了我，把我的手机收走了，然后又带着我兜兜转转的去了几个地方，在郊区的时候，让我把身上的鞋子和所有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什么的都给换了，又骑着一台摩托车载我来到了这里，事情就是这样的。” “还有呢？是谁介绍你们认识的？”我感觉凭冷磊的性格，应该不会相信一个陌生女子，随即追问道。 “我和冷磊，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当时我是一个歌厅里坐台的小姐，而他是万佳地产集团的一个经理，冷磊人年轻，长得帅，又有钱，出入都开着霸道，而且在社会上个又有名气和地位，像他这种身份，无疑会对我们这种女人产生很大的吸引力，我自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他了，冷磊这个人，面对女人的时候出手大方，而且又好色，对于女人，他基本毫无抵抗力，所以我们俩认识的第一天，就住在一起了，不过我把冷磊当成自己的男人，但是他只把我当成一个货物，一个可以供他发泄的货物，而且还是他身边无数货物的其中之一。”女孩自嘲一笑：“我原本是不碰d品的，后来也是冷磊带我碰的这些东西，而他这个人，虽然好色，女人也多，但对我还算不错，当时我陪他吸d之后，他就不让我去坐台了，给我租了一个房子，再之后，万佳集团倒台了，冷磊到处被仇家追杀，最后逐渐的就落魄了下去，慢慢地就不跟我联系了，而我当时已经染上了毒瘾，为了赚钱买d品，只好继续做回了老本行，回去坐台，就在冷磊这次叫我过来之前，我始终都在歌厅当小姐。” 我对于这个女子的说法有些怀疑：“既然你跟冷磊已经失联这么久了，为什么他叫你过来，你就乖乖的过来了？” “因为我爱他。”女孩很坦然的看着我：“虽然我知道冷磊不爱我，但我真的很爱他，得知他落难了，我不能不管他，冷磊落魄之后，以前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一个不剩的全都走了，可是我不行，一个女人的感情，尤其是动了情之后女人的感情，你一个大男人是不会理解的。” 我看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眼睛：“既然你像自己说的这么爱冷磊的话，又为什么在我进门之后，毫无保留的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我？” “不然呢，你们已经把我堵在这个房间里了，我不说还怎么样，等着你们打我、骂我？”女人反问了一句。 我看着女人沉默不语，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 “好吧。”这个女孩看见我漠然的眼神，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说法不能让我信服，微微一笑：“我不爱冷磊了，就是这么简单，这个理由够了吧。” 我继续不语。 “刚才冷磊坐在这里的时候，看见你们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还有你们在门**换刀枪的动作，他全都看见了，随后就叫着他那个叫做大洋的朋友就跑了，自始至终没顾及过我的安危，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女孩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以前我坐台的时候，一个小姐妹对我说，他说像是冷磊这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是因为被感情伤过才会那么冷漠的，如果一旦能够被另一个女人融化，就会一往无前的对那个女人好，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而我也傻傻的相信了这句话，感觉自己能够融化冷磊，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始终都相信他，因为他喜欢我的小姐妹，我就借故把我的小姐妹灌醉之后送给他，当初他跑路在外，我就卖身给他赚钱，甚至还为了他去吸d，我始终在等待，等待着冷磊可以浪子回头，但是直到刚刚他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才让我发现了自己有多么可悲、多么可笑，以及多么傻逼！渣男就是渣男，负心汉就是负心汉！像冷磊这种人，根本就不是因为受过什么感情的伤害，也不是刻意伪装的坚强，其实他从来就没伪装过，他现在所表露出来的一面，就是他的本性，在冷磊眼中，女人本就是玩物，本就是货物，只是我太过于自作多情，才他妈的相信了那些鬼话！才会想着要感动他！” “至少你现在醒悟，也不晚。”听完女孩的话，我并没有觉得她可怜，因为这个世界上被冷磊伤害的女人，也确实不在少数，冷磊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他的目标也并不在女人身上，除非林璇那种有背景，又能够让他借力上位的女人，或许能够勾起冷磊的兴趣，而其他女人在他眼中，也的确跟发泄欲望的货物无异，看见女孩绝望的眼神，我无暇顾及她的情绪，继续问道：“冷磊从哪里跑了，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觉得他如果但凡在乎我一点，可能会把我撇在这里被你问话吗？”女人拿起了旁边的冰壶，点燃火机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轻轻靠在了床头上，眼神更加空洞：“冷磊平时谈正事的时候，都会让我避开，什么都不会让我听见。” “那他跟大洋这些人，联系了多久了？除了大洋，还没有其他人来过？”我继续问了一句。 “你指的其他人，是张啸虞吧。”女孩直言开口。 听完女孩的话，我顿时皱眉：“你认识张啸虞？他真的来过？” “没有。”女孩摇头：“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认识冷磊很久了，当初他跟在房鬼子身边，如日中天的那阵子，去我们店里招待过张啸虞，所以我们都是认识的，而大洋之前跟冷磊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开口，说张啸虞要他做什么，但是被冷磊打断了。” “张啸虞让大洋做什么了？”我打起了精神。 “我不是说了么，被冷磊打断了，当时大洋跟冷磊说了一句话，他说‘啸虞让我告诉你’，刚说出这一句话，冷磊就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让我离开了房间。”女孩再次笑了笑：“这下你知道了吧，在冷磊的世界里，我就是这么可有可无的一个人。” 听完女孩的话，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个藏身的地方，是大洋给冷磊找的吗？” “不是。”女孩摇了摇头：“大洋是今天晚上，忽然出现在这里的，之前没来过，最起码在我出现的这些日子里，他没来过。” “那你来这里的这段时间，除了大洋，你还见过谁？” “没人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只见过冷欣和冷磊哥俩，自从我住进这里开始，就是冷欣一直在照顾冷磊，说起来，冷欣对冷磊是真好，就连冷磊上厕所的时候，擦屁股都是冷欣帮他擦的，呵呵，不愧是亲兄弟，真的是血浓于水。” “擦屁股？”听完女孩的话，我有些费解，因为当初我抓冷磊的时候，只在他腿上打了一枪，按理说应该不会影响冷磊的行动，所以感觉女孩说的擦屁股，应该是指的什么事，而并非一种具体的动作。 “对啊，冷磊行动不便，所以去卫生间都得让人扶着，这也是我来这里照顾他的原因，最近这段时间，冷磊在拉屎的时候，我都在身边扶着他，但是他还是把我给扔下了，你说，他这种人是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冷磊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听完女孩的话，我感觉自己一头雾水的。 “不是没有行动能力，只是伤的很重而已，他身上受了很重的伤，挨了十几刀，所以才需要这个东西。”女孩拍了拍冰壶：“除了这个，他还注射了四号，吸d之后，就可以行动，但是不碰这东西的时候，他疼得根本站不直身体。” 第一三六二 水缸里的史一刚 听见这个女子说冷磊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心中疑窦重重，因为我最后一次见到冷磊的时候，就是当初我们在老西区那边的宾馆里抓他，后来他腿上被我打了一枪，然后让李飞给救走了，再之后就是车良恭自裁以后，我们胁迫李飞带我们去了一次冷磊的藏身地，不过却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的枪手袭击，并没有见到冷磊的影子，按照道理来说，冷磊应该是被那伙抢手救走了才对，而他被李飞救走之后，李飞也承认，把冷磊带到那个村子是为了给他疗伤，并且想要吸收冷磊进入丙润为他所用，自然也没有理由去伤害冷磊，可是看这个房间垃圾桶里染血的纱布，还有大量的消炎药，我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没有撒谎，问题是冷磊的伤又是从哪来的呢？ 想到这里，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自我心头泛起，按照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来看，冷磊是绝对没有再次受伤的可能的，除非当初那伙枪手去那个村子的目的，不是要救冷磊，而是同样打算除掉他，这样一来，才能完美的解释冷磊身上伤口的由来，不过当初那些人手里全都有枪，而冷磊受的又为什么是刀伤，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了一下，也没想通其中缘由，看着这个女人继续问道：“今天大洋来找冷磊的目的是什么，你清楚吗？” “应该是打算带他离开的，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女孩停顿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冷欣始终都在劝冷磊，让他找一个诊所去疗伤，但是冷磊不同意，而且冷欣劝了他几次，说先去外地暂避风头，但是也被冷磊拒绝了，他这个人是个很固执的人，而且还是那种固执起来很可怕的人，冷欣劝了他好多次，发现劝不住，也就不劝了，平时我们住在这里，冷欣也会经常出去买食物和药品什么的，所以他是什么时候联系的大洋，我就不知道了，今天晚上，大洋过来之后，说要帮冷磊换个环境，接着就说了那句‘啸虞让我告诉你’，再之后，我就被赶出房间了，我觉得大洋应该是帮冷磊找到了新的藏身地，但是那个地方应该没有行李什么的，所以他就把房间里的一套被褥，还有冷磊的几套衣服收拾了一下拿走了，然后还让我也准备一下带着冷磊离开，等大洋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们刚准备离开，他们就在监控中发现了你们的身影，再然后，就把我扔下跑了。” 听完女孩的话，我感觉她应该也不知道什么其他有价值的消息了，继续问道：“冷磊身上有武器吗？” 女孩点了点头：“有一把手枪，他睡觉的时候都得放在枕头下面，但是我不知道有没有子弹。” ‘踏踏踏！’ 女子这边话音落，杨涛也迈步走回了房间内，看见杨涛进门，我转身看着他：“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没有。”杨涛摇头：“我刚刚和史一刚确认过了，楼道口那里没人出去过，而且这个楼道也没办法通往楼顶，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冷磊现在肯定还在这栋楼的某个房间里，咱们最稳妥的办法，应该是就是守住楼道口，等苍哥过来，然后逐个房间的搜查。” “没戏的。”听完杨涛的话，我摇了摇头：“冷磊现在是个惊弓之鸟，不会给咱们那么长的时间等人过来，而且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洋既然跟冷磊在一起，那么现在这个时间，张啸虞也应该正在赶过来。” “不会吧？”杨涛微微皱了下眉：“你觉得，张啸虞敢跟盛东公司作对吗？” “张啸虞过来，不是跟盛东公司作对的，因为在他心中，冷磊我们还仍旧是一个小圈子里面的人，我跟他的事，终归算是个人恩怨。”我停顿了一下：“他过来，不是为了帮谁，而且为了阻止我。” “呵呵，他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圣人了。”杨涛闻言一笑：“而且他既然为了冷磊过来，就已经表明态度了，不是吗？” “不是的，你不了解我们的关系，虽然如今张啸虞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也各自成熟了，可是归根结底的说，我们还是从小长起来的，彼此间没有利益纠纷，所以感情相对纯粹，可能对于外面的事情，张啸虞可以用成年人的角度去思考，但是在这个圈子里的事情，张啸虞还是惯于用小时候的思维去处理的，他不会对我横刀相对，但是我如果相对冷磊开枪，张啸虞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挡在枪口前面。” “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冷磊，他会吗？”杨涛不太相信的反问道。 “俗话说，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朋友，冷磊自然也有。”说话间，我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迈步向门外走去：“走吧，先下楼，既然能够确定冷磊还在这栋楼里面，事情就好办了，之前我看了一下，这栋楼的北面是出口，南侧和东侧都有窗子，咱们这边又刚好有三个人，现在下楼，从三个方向把这栋楼围死，防止冷磊跳窗，然后尽量想办法拖到苍哥他们过来。”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杨涛点了下头，跟我一起向门外走去。 ‘砰！’ 我们俩这边刚一迈步，一声激荡的枪响，顿时在楼道里传出了巨大的回应，听见这声枪响，我当场呆愣。 ‘砰砰！’ 又是两声响枪久久回荡。 “是楼下！”杨涛喊了一句。 “妈的，小刚！”我也跟着喊了一句，随后我们俩顺着楼梯，像是疯了一下的就开始往楼下猛跑。 ‘踏踏踏！’ 很快，我和杨涛就顺着楼梯跑到了一楼，随后杨涛右手持枪，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将半个身体斜出了楼门外，确认左侧没事，又把右半边的身子探了出去。 “别他妈晃荡了，先拉我一把！”杨涛还没等走出门外，史一刚的声音就从旁边传了出来。 “小刚！”听见史一刚的声音，我一下子跑出了门外，但是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史一刚的影子：“你他妈在呢呢？” “这！这！”史一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扭头一看，在这个楼道外面，有一个不算很大，差不多半人高的水缸，此刻史一刚就坐在那个水缸里，屁股卡在了下面，四脚朝天的，看见他这副模样，我一脸好奇：“你他妈有病啊！上这里玩啥去了？” “你先拿给我拉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史一刚一声哀嚎。 看见史一刚的样子，我跑到水缸边上拽了一下，发现他的腿和后背被卡的死死的，无奈之下，只能在旁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对着水缸‘嘭’的一声就砸了下去。 ‘哗啦！’ 我这一石头砸下去，水缸顿时出现了裂纹，我因为怕缸碎的太狠，把史一刚划伤了，所以又补了两脚，等水缸裂开之后，跟杨涛一起把史一刚拽了出来。 “小刚，冷磊呢？”把史一刚从水缸里救出来之后，我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这边，快点！”史一刚听见我问话，如梦方醒的喊了一句，随后带着我们向小区深处跑了过去。 杨涛在跑步间，看着旁边的史一刚：“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他妈的，别提了，一开始的时候，我在楼下守着，就听见楼的侧面有响声，走过去一看，从三楼的地方，正在往下续绳子呢，当时我手里没枪，只有一把小螺丝刀，所以就躲在了暗处，很快，大洋就从绳子上面顺下来了，接着冷磊也滑了下来，看见冷磊之后，我冲上去对着他的脖子扎了一下，但是被他躲开了，扎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他就崩了我一枪，但是没打中，我一看这个b养的有枪，扭头就跑，但是被他们追上了，当时冷磊要开枪打我，被大洋拦住了，两个人还撕扯了起来，冷磊打算对我开枪，但是被大洋攥住了胳膊，两枪都打到了天上，我看见他们动手，也跟着冲了上去，打算趁机偷袭冷磊，但是被冷磊一脚踹在胸口，莫名其妙的就他妈坐到水缸里了，后来大洋跟冷磊说，他手里的枪响了，你们肯定马上也要到，就要他快跑，当时冷磊还是想杀我，但还是被大洋劝住了，然后他们怕正门有埋伏，就说往后面跑，因为那边全都是拆迁区。” “只有他们两个人吗？”我也跟着问了一句。 “对，就他们俩！”史一刚点了点头：“冷磊有有枪，大洋没有武器。” “追！”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加快了脚步：“今天晚上，凭咱们三个，还有手里的一把枪，想生擒冷磊的几率不大，小涛，你的枪法好，等你遇见冷磊之后，千万别犹豫，直接干死他！” “放心吧，只要让我遇见这个祸害，他肯定跑不掉！”杨涛听见我的话，大声回应了一句。 ‘踏踏踏！’ 说话间，我们已经跑到了小区末尾，这个小区后面的位置，原来是有一堵墙的，可是已经被拆除了，毗邻的那个小区也是个拆迁区，里面满地都是建筑垃圾，到处都是被拆到一半的烂尾楼。 ‘刷！’ 我们跑到断墙的位置以后，杨涛就打开手机的手电，对着地上照了一下，随后指着地上的一串血点子：“血迹在这边，但是没多远就消失了，冷磊应该是怕暴露，所以捂住了伤口！” 我顺着地上的血迹看了一眼，冷磊消失的方向，是一片错综复杂的建筑群，原来这一带都是楼房，但是如今已经被拆成了最多只有两层高的烂尾，附近的地上全都是三四米高的建筑垃圾堆，看见这边的情况，我做了个深呼吸：“分头找，都注意安全，如果谁看见冷磊，直接喊一嗓子。” 杨涛闻言，皱眉看着我：“你们俩都没枪，咱们三个分开的话，是不是太危险了？” “他妈的，为了除掉这个祸害，死都值了，抓紧搜吧，时间越久，找到人的几率越小！”史一刚扔下一句话，率先冲上去，消失在了建筑群中。 第一三六三 都要好好的 已经沦为一片拆迁区的院子内，看见史一刚率先消失在了建筑群里，我和杨涛也对视了一眼，接着两个人互相点了下头，也一起分头走进了前面的拆迁区内。 我顺着前面烂尾楼之间的缝隙走过去之后，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建筑垃圾堆，全都是楼房拆除之后的砖瓦堆起来的，最高的能有十几米高，而且面前还有两三栋没有拆完的烂尾楼，我举目四眺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冷磊的身影，四下踅摸了一圈，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以后，迈步就向最近的一个烂尾楼走了过去，这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的，因为我虽然急于抓到冷磊，可是他手里毕竟有枪，而我却只有一把卡簧刀，以我们俩之间的仇恨，他见到我之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到时候我估计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摸到冷磊的消息，如果就这么让他逃走了，我又有点不甘心，最后一咬牙，攥着刀就走进了面前那栋烂尾楼里面。 ‘踏踏！’ 漆黑寂静的夜色下，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内不住地回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我这个一楼的大厅，原来应该是个商业网点，里面除了一个大柱子，特别的空旷，确认一楼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我又挪动脚步，顺着楼梯向二楼走了上去，此刻这栋楼里面的房门什么的都被拆除了，我上到二楼之后，动作轻缓的走到了左边的房间，用手电轻轻照着房间里的格局，其实我现在的这种做法是很危险的，因为冷磊如果真的躲在暗处的话，单凭这股手电光芒，就可以锁定我的位置，不过我对这里的建筑格局并不了解，只能尽量贴着墙根前进，准备在看见冷磊的时候，举刀上去拼命。 ‘嗡嗡！’ 我这边正在迈步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了一声震动，吓得我一个激灵，我看了一眼号码，是张啸虞打来的，犹豫片刻后，伸手按下了静音，继续向前面的房间走去，此刻这些房子已经被拆的都没什么东西了，就连窗子上的玻璃和卫生间里的马桶都被拆走了，所以我很快就搜完了其中的房间，就在我准备出门的时候，楼道对面的屋子里却忽然传出了‘当啷’一阵声响。 ‘刷！’ 听见楼梯间对面那个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我后背瞬间冒汗，并且汗毛直立，吞咽了一下口水之后，紧握手里的刀，迈步向那边挪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用手指堵住了手电的灯头，仔细听了听，这个房间里确实有‘沙沙’的响动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走路的样子，确认了这个房间里有人之后，我屏住呼吸，缓缓迈步向房间内走去。 ‘踏踏！’ 我走进房间里面之后，房间里的脚步声愈发清晰，而且听起来也像是两个人的样子，确认了最里面的房间有人，我一咬牙，把堵住手电手指挪开，对着最里面的房间直接冲了进去，手里的刀随即扬起：“我去你妈的！” “啊——” 我这边刚一迈步，房间内随即想起了一个女人的喊叫声。 “我艹！” 另外一个男子‘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我这边举着手电冲进了房间里，看着里面的景象，也跟着愣住了，此刻在这个房间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女孩的裤子已经被褪到了膝盖，男孩更是只穿着一条内裤，两个人全都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啊！！”女孩跟我对视了差不多三秒钟的样子，才再次泛起一声尖叫，蹲在地上之后，用手捂住了脸。 “大、大哥，你啥意思啊？”那个男孩坐在地上，看着我手里的刀，已经彻底吓蒙了。 “去你大爷的，你他妈在这干嘛呢！”看见屋里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我咬牙质问了一句。 “我跟我对象，在这约会呢……”男孩有些恐惧的看着我，声音颤抖。 “艹你妈，约会不知道开房吗！跑这浪你妈b来了！”我因为之前的过度紧张，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怒不可遏的骂了一句。 “我还上学呢，开房太贵了……”男孩舔着嘴唇解释道。 “都穷成这个b样了，还他妈奔着裤裆使劲呢！”我骂了那个男孩一句，随后看着那个女学生：“你他妈也够不值钱了！” 两个孩子被我骂的一声不吭。 “我问你们，刚才听见这边有脚步声，或者有人经过了吗？”我再次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听到。”男孩忙不迭的摇头。 “妈的！”我再次骂了一句，转身就走，准备向其他的烂尾楼里面搜索，也不知道刚才这个女孩喊的一嗓子，有没有被别人听到。 ‘砰！’ ‘砰砰砰！’ ‘砰砰！’ 我这边刚一下喽，在我左侧的方向，忽然就传来了一连串炸裂的声响，听见这阵枪声，我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撒腿就向那个方向跑了过去，今天晚上，我们这边只有杨涛有枪，而对方也只有冷磊手里才有枪，不用想，肯定是杨涛跟冷磊遭遇了。 ‘踏踏踏！’ 等我跑出烂尾楼一楼大厅的时候，外面却再次陷入了沉寂，听见枪声消散，我心里无比的紧张，既然双方停火了，那就说明肯定有一方的人被除掉了，想到这里，我额头开始哗哗冒汗，同时也在祈祷着，倒下去的那个人，可千万别是杨涛。 因为枪声消失的缘故，所以我只能凭借感觉往那个方向跑，同时也把手电给关了，否则刚才中枪的人如果是杨涛的话，我开着手电过去，就彻底危险了。 我关掉手电之后，工地内再次变得漆黑一片，我只能凭借着黯淡的月光赶路，但是光线也并不充足，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周围的废料堆，根本看不清路。 ‘刷！’ 我这边跑了几步，脚下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随后重心不稳，直接向前面栽倒了过去。 ‘咕咚！’ 倒地的瞬间，我完全出于本能的用手撑了一下地面。 ‘噗嗤！’ 一根尖钉直接扎在了我的手心上，疼得我一声闷哼。 “妈的，是谁？！”我这边刚刚倒地，史一刚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随后前面的石头堆后面同样传出一抹光芒，接着史一刚窜出来，举枪指向了这边，看见我之后，他两步跑过来，伸手扶住了我的胳膊：“哥，你没事吧？” “小涛的枪怎么在你手里，他人呢？”看见史一刚手里拿着枪，我一下就慌了。 “他没事，但是别人出事了，总之你过来再说吧。”史一刚叹了口气，把我扶起来之后，走到了那个石头堆后面，看清眼前的情景，根本顾不得手中的疼痛，再次握紧了拳头，这个石头堆后面，杨涛站在一边，同样用手机开着手电，在杨涛脚下，大洋躺在地上，胸口的一个弹洞正在大股的冒着血液。 “咳咳……小、小飞……”大洋看见我出现在眼前，猛然咳嗽了两下，随后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大洋！这是他妈怎么回事啊？”看见大洋的模样，我跑过去蹲在了他身边，一把按住了他胸口的弹洞，转头看着杨涛：“帮忙啊！” 杨涛做了个深呼吸，对我摇了下头：“心脏部位中枪，没戏了。” “冷磊，是冷磊干的吗？”我看着大洋的惨状，厉声质问了一句。 “是我开的枪。”史一刚站在旁边，轻声开口。 “是你？”我看着史一刚，彻底懵逼。 “小刚不是故意的。”杨涛低头看着我：“之前的时候，我遭遇了冷磊，双方展开了枪战，后来大洋扑上来，要夺我的枪让冷磊逃跑，当时我怕误伤大洋，所以没有开枪，被他扑倒了，这时候小刚跑过来，捡起了我的枪要打冷磊，结果大洋窜起来挡下了这一枪，冷磊也借机跑了！” “大洋，值得吗？”听完杨涛的话，我咬牙向大洋喝问了一句：“因为一个冷磊，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你感觉值得吗？！” “小飞……我……我知道自己不行了……你听我说一句话……”大洋听完我的话，声音十分虚弱的开口：“我挡下这一枪……不是为了冷磊……而是……而是为了啸虞……我跟冷磊没有感情……可张啸虞是我的兄弟，对吗？” 听完大洋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没有回应。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跟冷磊之间的仇恨，也知道我放走了他……你会恨我！”大洋的嘴角淌着血液：“可我真的不是为了帮冷磊……也希望你别因为这件事去记恨啸虞……啸虞是个很善良的人，可他毕竟已经不在社会上混了，所以他很难再用一个混子的思维……去看待你和冷磊之间的仇恨……他之所以想阻挠你和冷磊的矛盾……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好好的……” 大洋话音落，脖子一歪，脸颊侧向了一旁，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嗡嗡！’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再次震动不已，张啸虞的号码，重新拨了过来了。 【ps：上午要修电脑，怕传章节时间来不及，所以这章提前发，晚更正常。】 第一三六四 四狗子的质疑 废弃工地内，史一刚看着大洋气绝身亡，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上‘啪’的就是一巴掌抽了下去，身体也开始颤抖：“之前冷磊他们逃跑的时候，大洋才刚刚救了我一命，可是他竟然死在了我的枪下，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会起来挡枪，我以为我一定能除掉冷磊，可是、可是……” “没事，你别慌，别慌！”看见史一刚脸上淌落的眼泪，还有不断震动的手机，我做了个深呼吸，对史一刚伸出了手：“把枪给我！”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茫然的递过了手里的枪。 “呼呼！” 我攥着手里的枪，直接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左臂。 “小飞！你要干什么！”杨涛看见我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后伸手就要夺抢。 “放心，没事！”我摆手打断了杨涛的动作，接着枪口偏移，一咬牙，对着自己的胳膊‘砰’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呃！” 手臂传来的灼痛感，让的额头汗水密布，看了一眼胳膊，子弹是擦着皮肤打过去的，伤口边缘已经焦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正在哗哗淌血，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胳膊，我在废弃的垃圾堆里找出了一小截钢筋，‘噗嗤’一声，扎在了大洋的小腿上。 “哥，你疯了？！”史一刚看见我的动作，瞪着眼睛喊了一句。 “别吵，都别吵！”我咬牙忍着手臂部位传来的剧痛，呼吸急促的开口：“你们都记住，大洋是被冷磊打死的！明白吗？” “小飞，你什么意思？”杨涛紧紧皱眉，向我问了一句。 “现在大洋已经死了，咱们不能把小刚搭进去，都记住我的话，大洋是被冷磊打死的，明白吗！”我打断杨涛的话，声音异常沉稳的开口。 “可是你觉得，咱们这个说法，张啸虞会相信吗？”杨涛看着我：“今天大洋过来，就是为了接冷磊离开的，所以这件事情张啸虞肯定是知情的，大洋是被他派过来接人的，你觉得他可能相信我们的话，认为大洋是死在冷磊手里吗？” “张啸虞那边你不用管，我来解释。”我摆手打断了杨涛的话：“你们只要记住，一口咬定大洋是死在冷磊手里的就可以了。” “不行，你这样做，一旦出现了纰漏，张啸虞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跟你反目成仇的，到时候你们怎么办，难道你还要杀了他吗？”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一人做事一人当，大洋是我打死的，我承认就是了！” “闭嘴！”我转头呵斥了史一刚一句，随后调整了一下情绪：“小刚，我骗过你吗？” “哥……”史一刚开口要辩解。 我提高了音量：“回答我！” “没有。” “我坑过你吗？”我再次问道。 “没有。” 听完史一刚的回答，我又转头看向了杨涛。 杨涛看见我的表情，有些无奈：“小飞，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没坑过你们，没害过你们，而我同样也没坑害过任何一个朋友，所以张啸虞会相信我的！”我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这件事由我去说，他会相信，因为张啸虞想不到我会骗他！” “可是这样一来，将来一旦事情败露，那么你跟张啸虞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如果把我当朋友，大洋今天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么！”我一声嘶吼，驳回了杨涛的话，指着地上大洋的尸体：“看见这一幕，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在张啸虞心中，朋友是分先后和长短的，明白吗！” 杨涛看了一眼地上的大洋，没再说话，而是低下头，点燃了一支烟。 ‘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我看着啸虞第n次打过来的电话号码，调整了一下情绪，接通了电话：“喂？” “谢天谢地，你总算接电话了。”啸虞听见我的声音，语气轻松了很多：“小飞，你没事吧？” “我在南苑河湾小区北侧的拆迁区里，你过来吧。”我并没有回答啸虞的问题，语气平静的开口。 “冷磊呢，你们之间都没受伤吧？”啸虞再次追问了一句。 “冷磊跑了。” “小飞，你听我说，我今天让大洋去接冷磊，真的不是因为我在这场纷争中站在了他那一边，我之所以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只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脾气，更知道这件事被你知道的话，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可是冷磊也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在他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坐井上观，我知道，对于这个结果，你现在肯定特别的愤怒，但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张啸虞到什么时候都是曾经那句话，冷磊是我兄弟，你也是我的兄弟，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希望你能理解。” “嗯。”听着啸虞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我又低下头，看了一眼大洋的尸体：“有什么话，见面聊吧。” “好，等咱们见面，我当面向你谢罪，但是有句话我也跟你说在前面，今天晚上，我是不论如何都不会向你透露冷磊的行踪的。”啸虞打了个预防针。 “好啊，如果你还能知道他在哪的话。”听见啸虞的回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坐在了旁边的石头，对杨涛伸手：“给我支烟。” 杨涛点点头，把烟盒递了过来，我接连点燃了三支，摆在了大洋身边，随后自己又点燃了一支，坐在旁边安静的抽烟，而史一刚则站在旁边，看着大洋的尸体，眼中满是愧疚。 “这件事不怪你，他该死而已。”看见史一刚沮丧的神情，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开口安慰了一句。 “哥，我史一刚这辈子都没做过恩将仇报的事情，可是，可是……”史一刚看着大洋微睁的眼睛，再度哽咽。 “他对你有恩吗？”我伸手摸了摸史一刚的头：“记得大洋说什么吗，他说他跟冷磊不是兄弟，同样，他跟你我也不是兄弟，他阻止冷磊杀你，是怕为张啸虞惹上麻烦，怕张啸虞遭到我的报复，所以这件事，你并不欠他什么。” “可他毕竟救了我。” “如果没有张啸虞，他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把嘴里的半支烟塞到了史一刚口中，接着在大洋的兜里翻了一下，把他的手机找了出来，翻了翻通话记录，看见里面有一个存着‘冷欣’的号码，接着用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往下翻，还有一个号码存着‘四儿子’三个字，想来应该是四狗子了，犹豫了一下，也拍了一张照片。 大约两三分钟后，杨涛看着不远处的方向，微微抬手：“小飞，张啸虞来了。” “嗯。”听见杨涛的声音，我微微起身，看向了那个方向，在我们十几米外的地方，啸虞和四狗子两个人举着手电筒，正在脚步匆匆的向我这边走来，啸虞把手电光照在我身上之后，人还没等走过来，就率先开口了：“小飞，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踏踏！’ 听见啸虞的声音，我迈步上前，挡住了去路，接着啸虞和四狗子也站在了我身前，啸虞在光芒掩映间，看见我胳膊上血流如注的胳膊，微微一怔：“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冷磊打的。”我比划了一下胳膊，无所谓的回应道。 “小飞，你听我解释，我今天真的不知道你会来这里，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让大洋带着冷磊避开你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起冲突的。”啸虞的脸上满是愧疚：“你知道，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没事，你不用解释了。”我微微摇头，打断了啸虞：“你今天让大洋过来，是为了救冷磊，而我挨这一枪，是为了救你的人，但不同的是，你的人救下了冷磊，我却没救下你的人。” “小飞，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怎么没听懂呢？”啸虞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紧张的神色了：“我的人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说话间，我微微侧身，把身后让了出来。 ‘刷！’ 四狗子闻声，抬起手电向那边晃了一下，看见倒地的大洋之后，一下就懵了，接着像是疯了一样的跑了过去：“大洋！大洋！” “我艹！”啸虞看见大洋躺在地上，也跟着冲了上去，两个人蹲在大洋身边，确认他死了之后，啸虞身子一软，当场瘫倒。 “韩飞！我艹你妈！”四狗子看着大洋的尸体，哭的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捡起一块砖头，对着我就冲了上来。 “别动！” 杨涛看见四狗子的动作，攥着枪，一下子抵在了他的头上。 “不要！”啸虞看见杨涛的动作，也跟着站直了身体。 “小涛，把枪放下。”我微微摆手，喝止了杨涛的动作，迈步走到了四狗子身前：“你想干什么？” “去你妈的，你杀我兄弟，我要你偿命！”四狗子眼眶通红的一声嘶吼，接着举起了手里的残砖。 “大洋不是死在我手里的，他是冷磊杀的。”我看着四狗子，声音特别平静的回应了一句。 “你他妈放屁！”四狗子听见我的回应，情绪特别激动的嚎了一句，但是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大洋是过来接冷磊的，冷磊怎么可能会杀他？！” 第一三六五 妇人之仁 “这是你们的事情，你觉得你该质问我吗？！”听见四狗子的问题，我也跟着喊了一句：“对于冷磊跑了这件事，我比你们更加愤怒！如果大洋真是我杀的，你觉得这里的尸体会没有冷磊吗？！你们既然要救冷磊，那么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会不清楚吗！” “你他妈放屁！冷磊怎么可能会杀一个来救他的人！你告诉我！这怎么可能！”四狗子厉声质问。 “请你别忘了，今天要除掉冷磊的我，也是他昔日的兄弟！我们既然能够反目成仇，那么他跟你们也可以，懂吗！”我看着四狗子大声吼了一句，随后指着大洋：“我今天得知冷磊在这里，就过来抓人，但是大洋带他跑了，可是跑到这边的时候，大洋受了伤，和冷磊一起被我们追上了，冷磊认为我们是被大洋叫来的，所以毫不犹疑的对他开了枪，当时我手里只有一把刀，想冲上去阻止冷磊，但是失败了！”说话间，我举起了自己受枪伤的胳膊：“我尽力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四狗子精神崩溃的一声嘶吼。 “冷磊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你们同样清楚，所以这些事情。我不想对你们解释！”我咬牙看着四狗子：“大洋是被冷磊杀的！但是冷磊确是被你们放走的！这件事，谁他妈又能给我一个交代呢？！” “小飞，大洋，真的是死在冷磊手里吗？”啸虞听见我的嘶吼，满脸眼泪的站起了身。 “冷磊是什么人，以他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不清楚吗？”我指着大洋的尸体，对张啸虞反问了一句：“还是你认为，我韩飞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啊！！” 张啸虞听完我的回答，抬头望着天空，声嘶力竭的一声嘶吼。 “张啸虞！你他妈还我兄弟！”四狗子转过身，对着啸虞脸上‘嘭’的一拳就砸了下去，直接把啸虞给打倒了，随后对着他身上，不分轻重的就是一顿乱拳：“艹你妈！我早就跟你说！不让你掺和这些烂事！你他妈偏偏不听我的！我他妈让你不要管冷磊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不信！艹你妈！你偏不信！现在大洋死了！大洋因为你这些烂事死了！艹你妈！你还我兄弟！还我兄弟！” ‘嘭！嘭！’ 啸虞被四狗子一拳一拳的打在脸上，一声不吭，目光始终在盯着大洋躺下的方向，而我站在一边，看着大洋一动不动的尸体，还有厮打在一团的啸虞和四狗子，心中没有一丝波动，或许这一刻的我，早已经活成了曾经最被我瞧不起的恶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地上的四狗子，忽然觉得他特别幼稚，特别傻。 或许，正如当初扈潍那些人看待我一样。 半晌后，啸虞被四狗子打的鼻青脸肿，四狗子的拳头都已经打破了，从啸虞身上翻下去，爬到了大洋身边：“大洋！大洋！你别睡了，起来了！兄弟带你回家，你起来！你起来了，咱们不管这些破事了，你起来……” 我站在旁边，宛若看戏一样的看着四狗子的哭喊，过了半晌之后，我才缓缓迈步，走到四狗子的旁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节哀吧！” “都是我，都是我把他害了！”四狗子听见我的声音，脸上全都是眼泪，嗓音因为之前的嘶吼，变得无比沙哑：“当初冷磊求啸虞帮忙的时候，我就对啸虞说，冷磊这个人狼心狗肺，不是一个适合做朋友的人，可是张啸虞不信！这个傻逼不信！他不听我的话，偏偏要管冷磊的破事！而大洋这个脑残，还帮忙劝我，他说我们是啸虞的兄弟，冷磊也是啸虞的兄弟，所以冷磊有难，我们不能不管，这下好了，就他妈因为我们要帮助张啸虞的兄弟，却让我自己的兄弟白白送了命，啊！！你们都他妈为了自己的兄弟，可是谁能告诉我，我的兄弟该怎么办……” 看见四狗子已经崩溃的情绪，我微微叹了口气，没敢再去只是大洋的尸体，而是转身走到了张啸虞身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叼着两支烟点燃，接着把其中一支塞进了啸虞嘴里。 “小飞，你说大洋他……是不是被我给害了。”啸虞说话间，嘴里叼着的烟头掉在了裤子上，把衣服烧焦了都浑然不觉。 我继续抽烟，没有作声。 “小飞，大洋真的是被冷磊杀的吗？”啸虞继续向我问了一句。 “张啸虞，当初我在你那里打探冷磊的消息，你口口声声的告诉我，不会参与进我们之间的恩怨里面，更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信你了，可是你看今天这个场合，值得我相信你吗？”我扭头看着啸虞：“如果你言而有信的话，大洋根本不会死，你知道吗。” “我没有偏袒冷磊，我也确实没有亲近你们任意一方。”啸虞看着大洋的尸体，眼泪再次滑落：“你知道吗，如果今天被冷磊堵在这里的人是你，如果是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同样也会让大洋来接你的，其实大洋给冷磊准备的地方，是我找的，那个地方是我买的一套房子，是我给自己将来准备的婚房，我就是想把冷磊叫过去，跟他好好聊聊，给他讲讲人生，给他讲讲未来，我想让他不再那么固执，不再那么极端，其实我对你说，我从来都没站在你们俩任何一边，实际上，我还是有私心的，虽然我的能力不足，可我还是希望，我能够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化解你与冷磊之间的矛盾，能够让你们俩重归于好，即使不能像以前那么好，最起码还能做朋友，又或者你们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但是大家在一个城市中生活，至少也不需要一定要惦记着除掉对方，可我终究还是做错了，我低估了你们之间的仇恨，也高估了我自己的能力，而我所付出的代价，竟然是大洋的命，或许，这就是我不自量力的代价吧。” “你知道就好。”我看着啸虞掉在地上的烟头被泪水淹灭，叹了口气。 “冷磊这个人，虽然下手狠辣，而且不近人情，可他不是傻子，我更不相信他会对我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小飞，就当我求你了，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大洋究竟是怎么死的，可以吗？”啸虞转过头，神色特别认真地看着我：“我向你保证，大洋家里那边，我去处理，他的死绝对不会经官，我只要你一句实话，让我知道大洋究竟是为什么死的，可以吗？” “你向我问出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到了此时此刻，你心里仍旧更愿意相信大洋是死在了我手里，这样的话，你派他救了冷磊，而他却死在了我们手里，这样的结局可以令你心里更舒服吗？可以令你良心可安吗？啊？！”我看着啸虞，声音十分严肃的吼了一句。 啸虞神色恬然的看着我：“小飞，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嘭！’ 听见啸虞的话，我抬起手，对着他脸上特别用力的就是一拳砸了下去，直接把啸虞打的鼻血长流，仰面倒在了地上，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啸虞，继续开口：“我去你妈的真相！你他妈的口口声声对我说，朋友之间是不分薄厚的！可是五只手指都他妈有长短，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大洋死了，我他妈的还要质问你！为什么要来帮冷磊！就他妈因为他是你的朋友，难道我就不是你的朋友吗？！” 啸虞听完我的话，十分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胡乱的擦了一下鼻血：“小飞，我只是想亲口听你告诉我，大洋，究竟是死在了谁手里。” “他是冷磊杀的。”我脸色铁青的看着啸虞：“张啸虞，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下一个死在冷磊手里的人，会是你。” “可我们是兄弟啊。”啸虞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无限凄楚的笑容：“小飞，可我们是兄弟啊！” “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逼你做出过选择，可是张啸虞，我今天要告诉你一句话。”看见啸虞脸上那个近乎绝望的笑容，我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同时与我和冷磊做兄弟，谁都不行，包括你！” 话音落，我没再看地上的啸虞，转身就走。 ‘踏踏！’ 很快，杨涛和史一刚也全都跟在了我身边。 “小飞，你说张啸虞会相信你的话吗？”杨涛走在身边，开口向我问了一句。 “不会。”我直言回应。 杨涛听完我的回答，脸色有些担忧：“如果这样的话，张啸虞一旦报警，小刚不就危险了吗？” “他不会报警的，张啸虞这次就算倾家荡产，也会给足大洋家里的赔偿。”我继续向前迈步：“张啸虞不相信我的话，但是同时他又很清楚，冷磊是可以做出这些事的，现在张啸虞不信我，也不信冷磊，在他看来，他为我们这个小圈子，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处理好大洋的事，就是张啸虞为我们这个小圈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杨涛抿了下嘴唇，看向了我：“也就是说，张啸虞从此跟你和冷磊都恩断义绝了？” 我微微摇头：“不，现在大洋死了，冷磊肯定还会联系张啸虞，因为人不是他杀的，他肯定想利用张啸虞对咱们的仇恨，继续帮助他，同时他也需要一个可靠的人，为他提供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不会吧？”杨涛对我的一番话深表怀疑：“现在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难道张啸虞还敢相信冷磊吗？” 我叹了口气：“他不相信冷磊，但是他会帮忙。” “为什么？”杨涛越听越糊涂。 “小涛，你知道吗，当年我在学校的时候，是张啸虞把我从学校里带到了社会上。”我停下脚步看这杨涛：“你知道当初的张啸虞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他怎么说？” “妇人之仁。”我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随后咬牙忍住了心中的一抹感伤：“而今天的我，就是被当初的张啸虞评价的那个人，他说我是妇人之仁，你说这件事，可笑吧？！” 第一三六六 挑拨离间 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人离开拆迁工地，走出南苑河湾小区之后，一起坐进了杨涛用来盯梢的那台车里，可能是因为大洋的死，史一刚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路上都没有跟我们交流，看见史一刚这副模样，我也没有再劝，其实不管是平日里那个嘻嘻哈哈的史一刚，还是如今这个越来越冷漠无情的我，我们这圈人的骨子里，似乎都带着天生的忧郁和一抹悲天悯人的情怀，只是我已经能够将所有柔软的情绪克制在心底，而史一刚却一如既往的把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铃铃铃！’ 我这边刚坐进车里没几分钟，苍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看了一下号码，按下了接听：“喂，苍哥？” “小飞，我已经进市区了，正在往你那边走，你那边怎么样，什么情况了？”苍哥开口问了一句。 “你别来了，事办砸了。”我停顿了一下：“冷磊又跑了。” “这个王八蛋，命这么大吗？”苍哥有些意外：“他怎么跑的？” “你不是都说了么，命大呗。”我停顿了一下：“不过也没关系，我有办法能找到他，咱们接触他的机会，还有很多。” “呵呵，还真是祸害遗千年。”苍哥闻言一笑：“怎么样，用我过去接你吗？” “不用，我在市区转一圈，然后就回办事处了。” “好，那你今天别玩太晚，记得早点回来，明天一早，咱们还得一起回矿区呢。”苍哥回应了一句。 “回矿区？”我微微一怔：“那些遇难矿工的家属又去闹事了？” “没有，不是他们的事，之前那些员工的家属，咱们都给出了赔偿，一些狮子大开口的，都被我清走了，现在他们正在法院起诉，而矿区这边也聘请了专业的律师团跟他们打官司，那件事已经不需要咱们操心了。”苍哥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今天晚上，你大哥跟几个有关部门的人吃了一顿饭，初步计划谈的不错，明天一早，勘测队就得上山，因为咱们要避开艾家村那块合格的地块，然后选择一个尽量可行的替代品，这样的话就需要漫山遍野的打点、测量，到时候好几个勘测队同时行动，自然需要有咱们的人陪同，而且附近那些村子的老百姓，看见咱们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肯定也以为有油水可捞，会组团来阻碍测量，然后讹钱什么的，这些事，都得咱们处理。” “行，我知道了。”听完苍哥的话，我微微点头：“虽然麻烦一点，但是矿区的新尾矿库能够修建起来，肯定是好事。” “是啊，总之你今天晚上别玩得太疯，记得早点回公司。” 我苦笑一声：“现在冷磊都他妈跑了，你觉得我玩的起来么？” “呵呵，浑小子。”苍哥咧嘴一笑，挂断了电话。 我跟苍哥通了个电话之后，也开着车开始往市区方向走，等赶到市区以后，我看着史一刚颓废的神色，打了一把方向，开车向天狮洗浴的方向赶去，接着把车停在了洗浴楼下，转头看着后座的史一刚：“行了，别哭丧个脸了，走吧，进去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然后回家睡觉。” “其实自从阿振死后，我就一直挺恨冷磊的，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给阿振报仇，这股恨意一直过了这么久，也在我的心中丝毫没有减退。”史一刚说出了离开南苑河湾之后的第一句话，接着微微抬头，眼神特别迷茫的看向了我：“哥，你说如果张啸虞和四狗子知道了大洋是死在了我手里，他们会像我想杀冷磊一样的，想要杀了我吗？” “放心吧，不会的。”看见史一刚这副迷茫和自责的模样，我把手伸到后面，在他的头上拍了一把：“你记住，今天大洋就是死在了冷磊手里，虽然枪是你开的，但是归根结底，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冷磊而起，何况大洋又是自己做出选择去挡枪口的，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大洋选择在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上送了性命，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宿命。” “刚子，小飞说的没错，大洋的死，就是他的命！今天他拼命的架势你又不是没看见，不管当时那把枪在咱们三个谁手里，大洋都会选择为冷磊挡枪的。”杨涛也跟着宽慰了一句。 史一刚低下了头：“可是不管怎么说，不管大洋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毕竟之前救了我一命，可我却恩将仇报的杀了他，这件事，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过不去，那就让它在你心里放着，总之你记住，大洋的死与你无关。”话音落，我伸手推开了车门：“走吧，先洗去着满身污秽再说。” 我们三个人下车之后，先是用车上的矿泉水洗了一下身上的血什么的，随后迈步走进了洗浴里面，天狮洗浴里面，除了公共浴池，还有那种单人的小房间，里面有一个温泉的小泡池，杨涛我们三个也没在一起，分别开了三个小单间。 我走进小房间之后，褪去衣服，迈步坐进了水温三十六度的微温浴池内，让水温平缓着自己的情绪，胳膊的伤口无意间碰到了水，感觉无比的疼痛，也将水染得一抹殷红。 我坐在温泉池内，喝着服务生送来的碧螺春，等待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左右，拿过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很快，电话那端就传来了四狗子极度沙哑的声音，通过听筒，我都能感觉到他心底的悲伤，啸虞和四狗子、大洋三个人，是在啸虞当年去大l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三个人又一起退学去社会上混，彼此间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所以感情很深厚，想来四狗子面对大洋的死，应该就像我当初面对阿振的死亡一样，是那种真正发自心底的悲痛欲绝。 “大洋的尸体，安顿好了吗？”我轻声询问了一句。 “如果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问这件事的话，就挂了吧。”四狗子的声音无比的疲倦：“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跟你交谈。” “大洋死了，你心里很难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真的。”我继续开口：“因为我当初有很多特别要好的朋友，都死在了冷磊这个祸害手里，算起来，我们都是受害者。” “这不一样！这不一样你懂吗！”四狗子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你身边的那些人死了，是因为恩怨和利益死的！可是大洋呢？我们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你凭什么要让大洋付出代价？！” “是啊，大洋凭什么要为我们的恩怨付出代价呢？”我同样问了一句，随后做了个深呼吸：“但是这件事你该去问张啸虞，或者问冷磊，但绝对不是来问我，因为我一直以来的初衷，就是希望张啸虞可以置身事外，不要插手我们的事情，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在我眼里，你和冷磊是一丘之貉，你们都是他妈的灾星！你们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好东西！”四狗子是个直性子，毫不留情的骂了我一句。 “或许吧，虽然大洋死在了冷磊手里，但我也确实占有一定的责任，因为这毕竟是我跟冷磊的恩怨。”听完四狗子的话，我咧开嘴笑了笑：“但是你知道吗，其实在这件事情里，最可怜的人不是大洋，而是你，毕竟大洋已死，两眼一闭，已经什么都不用去关心了，但是你还得独自承受真相，对吧？” “真相？什么真相？”四狗子追问了一句。 我点燃了一支烟，轻声开口道：“大洋死在了冷磊手里，但是冷磊还会再联络张啸虞的，而且张啸虞也会帮他，你信吗？” “你他妈放屁！张啸虞不会帮助一个杀了我们兄弟的畜生！”四狗子怒吼了一句。 “你别忘了，你口中所谓的这个畜生，张啸虞直到现在，还在拿他当兄弟。”我没有在乎四狗子的情绪，自顾道：“我们打个赌吧，我就赌冷磊一定还会联系张啸虞，而啸虞也会继续帮助冷磊，只不过他为了照顾你的情绪，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不会让你知晓，你信么？” “不会的！不会的！”四狗子大口喘着粗气：“我不相信张啸虞会做出这种让大洋在死后都难以瞑目的事情来！” “他会的。”我声音很低，但又不容置疑的开口：“我们做个交易吧，怎么样？” 四狗子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什么交易？” “冷磊一定会再次联系张啸虞，张啸虞也绝对会帮他，你要做的，就是查到张啸虞把冷磊安置在了什么地方，然后把地址报给我，我的筹码，就是帮你除掉他，或者说，是为了我们去除掉他。”我停顿了一下：“我知道，因为大洋的死，你已经不把我当做朋友了，可是在冷磊这件事情上，我们的仇恨是一样的，凭你的能力，除不掉冷磊，怎么样，合作吗？” 四狗子沉默了几秒钟，咬牙切齿的开口：“你在利用我！你想挑拨离间，你想让我跟张啸虞分崩离析！” 第一三六七 选址会议 天狮洗浴的单间内，我听见四狗子的一番话，很坦诚的就承认了：“没错，我就是在利用你，可是我没想让你跟张啸虞怎么样，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我其心可诛。” “呵呵，随便吧。”四狗子听完我的话，微微笑了笑：“如果张啸虞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还同意帮助冷磊的话，那么我也是时候跟他恩断义绝了。” “查到冷磊的消息，记得通知我。”听见四狗子绝望的语气，我伸手按下了结束键。 ‘哗啦！’ 通话结束之后，我把手机扔在一边，将整个身体潜进了水池里，耳边和鼻翼传来的巨大压迫感，以及胳膊那处枪伤的痛感，仍旧无法让我的心情平复分毫。 我知道，我的做法或许会让四狗子和张啸虞彻底决裂，换在多年之前，此刻的我应该还沉浸在大洋的死亡中而伤感到无法自拔，更是绝对不会给四狗子打这个电话的，即使我知道啸虞一定还会跟冷磊联络。 可是这一刻的我，已经不屑于去做出所谓善良的选择，又或者，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只为达到目的，而不去计较过程的行事手段。 这一晚，我在温泉池中泡了好几个小时，让把身上那些让我自己都感觉恶心的东西洗刷干净，可与此同时，我又比谁都清楚，已经愈走愈远的我，终究已经再也不是那个童真少年了。 …… 当晚，史一刚我们在天狮洗浴洗了个澡之后，驱车返回了金海大厦的办事处，各自回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外面的天色还没亮，我们就被苍哥他们挨个的给叫醒，在公司大厅的休闲区集合了。 落地窗前，我坐在一张桌子边上，吃着大.麻雀他们买回来的早餐，有些无语的看着苍哥：“一大早上四点就把我们叫醒了，你是不是疯了！” “就是，外面的天还黑着呢，这不是有病么。”史一刚眯了一会，对于大洋那件事的感触也淡了几分，斜眼看着苍哥：“我哥和小涛我们仨， 是半夜两点多回来的，这才睡了一个小时，我感觉全身哪都疼，你等着，我要是犯病了，肯定讹死你！” “该，昨天晚上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今天有事，让你们早点睡，你们都不信，这能怪谁啊？我们这些人十一点多就睡了，我们怎么不困呢”苍哥嘬着豆浆，笑着回答了一句。 “苍哥，咱们起这么早，到底要干什么啊？”杨涛哈欠连天的追问道。 “没事，无非就是为了安全。”苍哥停顿了一下：“昨天老舅已经跟市内的几家勘测公司打好招呼了，今天一早，得有十几支探测队伍跟咱们一起去矿区，到时候咱们每人带一支队伍，领他们去勘测，最后把所有人的结果汇总，然后挑一块最适合新建尾矿库的地块出来，这样的话，能防止有人买通这些勘测队来坑咱们，而且咱们早点走，也能最大程度的减低对手的注意，以及避免一些在测量过程中，被山下百姓拦住闹事的事件发生，我已经跟那些勘测队约好了，他们会在四点半的时候，在公司楼下集合，你们也都抓紧吃早餐，吃完之后，咱们就该出发了。” “唉……矿区里的这个尾矿库，真的是太他妈折腾人了，里里外外的，都折腾咱们半年多了吧，我记着咱们刚拿下矿区的时候，树上的叶子还没发芽呢，现在都快掉光了。”史一刚听完苍哥的话，坐在椅子上感慨了一句，随后点了点头：“抓紧测量吧，早点把地块确准，将新的尾矿库建设起来，咱们也就全都省心了！” “是啊，目前整个公司里面，最让人焦头烂额的，也就是这件事了。”说话间，我已经吃完了早餐，抽出纸巾擦了下嘴，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二十了，率先起身：“时间差不多了，都别在这杵着了，出发吧！” “行，走了。”苍哥看了下挂钟，微微点头，话音落，苍哥、杨涛、史一刚、大龙、小胖、大.麻雀、希佑、小番我们一行人，全都起身走进了电梯里，去地下车库提车。 虽然苍哥跟测绘公司那边的人约好的时间是四点半，但是等我们把车开出车库的时候，对方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六七家公司的十几支测绘队伍，全都开着喷有自己公司标识的车辆，在街边一字排开，苍哥把车开到第一台车边上，按下一下车喇叭，随后抻头跟对方的司机交流了几句，率先上路，随后我们这边的二十多台车打着双闪，全都披着黎明前的黑暗夜色，飞速向羊山镇方向疾驰而去。 等我们一行人赶到矿区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六点了，天色也亮了起来，我们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分配了一下任务，这天来矿区的，一共有十七个勘测队，有勘测地质沙层的，也有勘测水利的，还有一些做排险处理的，而每一个类型的勘测队，都至少有三家不同的公司以上派出，从不同方向对整个矿区进行勘测，最后再汇总这些勘测队得出的结果，从而确定新建尾矿库的地址，而我这天上午要做的，就是带人在矿区里测绘，充当着向导的作用。 一整天的时间，我都在带着自己负责的勘测队在矿区到处乱转，不过这个活用不到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把他们带到某一个地方，然后他们人工带着机器去测量，我就留在车里睡觉。 因为晚上去悬崖峭壁和矿坑周边勘测的危险性很大，所以只能白天作业，加之盛东矿区的规模实在过于庞大，所以我们这场测绘，一直紧锣密鼓的维持了三天时间，才堪堪完成。 第四天中午，随着最后一支勘测队成功归来，大部分测绘人员都开始驱车离开，而那些公司派来的工程师什么的则留在了矿区里，在一间我们特意腾出来的办公室内，进行着计算和商讨。 当天下午，东哥也出现在了矿区里，晚上的时候，食堂那边还摆了很丰盛的酒席，用来款待那些帮忙的工程师，晚饭散罢，我接到了二哥的通知，休息一小时后，去会议室开会。 …… 晚上八点，等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赶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苍哥和二哥他们已经坐在了会议室里，看见二哥在会议室内，我迈步走了过去：“二哥，今天晚上这个会，什么内容啊？” 二哥笑了笑：“专家组那边已经商量出结果了，也在开着一个最后的内部会议，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之后，会把最可行的几个方案拿出来，让东哥做一个选择，而东哥也让我把咱们的人集合一下，等专家组的人过来报告的时候，让咱们集思广益，共同出对策。” “嗯。”听完二哥的话，我微微点头，坐在他旁边，跟他闲聊了起来。 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左右，走廊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八九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带着几个年轻的助理走进了房间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秃顶，而且戴着眼镜，应该就是二哥所说的专家组了。 “黄工，你来了。”二哥看见那些人进屋，笑着打了个招呼。 “哎。”黄工微微点头，拿着一个文件夹坐在了会议桌边：“于矿长，麻烦你通知汪总和甘总，咱们这边可以开会了。” “好，麻烦诸位稍等。”二哥微微一笑，拿起了手机。 ‘咣当！’ 五分钟后，会议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老舅和东哥一起走进了房间内。 “老舅、东哥！”我们起身打了个招呼。 “嗯，都坐吧。”东哥随意的摆了下手，迈步走到办公桌尽头，坐在了第二张椅子上，看着专家组那些人：“黄工，结论怎么样？” “怎么说呢，结果有了，但是不太理想。”黄工看着东哥，也没有绕弯子：“经过我们专家组的一致商讨，都认为整个盛东矿区里面，最适合新建尾矿库的地块，就是艾家村三组那里，因为不管是从地质条件，还是规避风险及自然灾害的角度上来讲，艾家村三组的那块地都是毫无问题的，首先那里有一条地下暗河，可以保证尾矿库的存水量，同时东西走向全是山谷，即使发生溃坝事件，也可以合理引流，完全造不成什么灾害……” “黄工程师，对吧。”我看着对面的黄工，笑着开口：“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但是现在艾家村三组的那块地，已经不属于我们盛东矿区了，而且我们也没办法把那块地谈下来，所以还请你直接说应对方案吧，可以吗？” “嗯，好。”黄工微微点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经过我们的一致商讨，最终确定可以替代艾家村三组的地块有四处，第一处位于矿区北侧的黑瞎子岭，这里的地下是岩层，可以保证存水量，可是距离采坑太近，一旦发生溃坝事件，就会把你们的矿坑给淹了，第二处位于黑瞎子岭一公里外的老鹰峡，那里的地势可以规避风险，但是地下都是沙层，根本存不住水，如果想把尾矿库建设在那里，你们就需要常年向里面蓄水，这样一来，不仅耗费人力物力和浪费资源，而且经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第三处是位于矿区西侧的塘西村旧址，那里什么都好，可是地质条件不行，刚好位于地震带，一旦发生四级以上的地震，尾矿库根本扛不住，可是相对而言，塘西村也是这几块地点里面，最好的一个地方了，因为安壤虽然处于大地震带边缘，但是已经几十年没有发生过四级以上的地震了。” “不行，你说的这些地方，全都不行，而且塘西村这边的风险太大，我们承担不起。”老舅对于矿区里面的地形了若指掌，听完黄工的一番话，直接摆手：“这些全都白扯，你直接说第四处吧！” 第一三六八 填补缺口 会议室内，黄工听完老舅的话，翻看了一下手里的资料，继续开口道：“我们的第四处方案比较复杂，不过也是唯一可以长治久安的办法，那就是人工修建一座能够承受住各种自然灾害的尾矿库地块，这种方法实施起来很困难，而且各种专业和术语也比较多，所以我就直白的跟你们讲一下。” “好。”老舅点头。 “我们的第四套方案，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人工修建一处地基，然后在这处地基上面修建尾矿库，说白了，就像修建游泳池一样，先把准备修建尾矿库的地块圈起来做防水处理，然后再从这块地面上修建尾矿库，这样的话，对于地势的要求，就可以降低很多。”黄工解释了一下。 “人工修建地基？这不是扯淡么？”史一刚听完黄工的一番话，顿时皱起了眉头：“咱们先不说这个办法是不是可行，就先从造价来说，就不便宜吧，前一阵子我有个同学，在我这借钱，说要建一座游泳馆，可是手里的钱不够，就在我这借走了二十，后来我一问，他的游泳馆最少得投资二百个，而一个尾矿库有多大，咱们都清楚，你告诉我，这得多少钱？” “没错，人工兴建地基，确实是比较耗费资金的一个办法。”黄工对史一刚的话深表赞同，点头看向了老舅和东哥：“如果咱们采用第四套方案，这个尾矿库的造价，至少会翻五倍以上，不过这也是我们能想出来最安全，而且最一劳永逸的办法了。” “五倍？”听完黄工的话，我也跟着楞了一下，因为尾矿库这种东西，算是大工程，之前我听老舅他们聊天的时候，就说过矿区尾矿库的投资得一千多万，如果真翻了五倍的话，那么我们扔出去的钱，真的就没边了。 黄工身边的一个人看见我们集体缄默，也随即补充道：“我们提出的这个方案，虽然会加大一些投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办法的确是最安全的手段，也是按照盛东矿区的现状来看，最安全的办法了。” 东哥听完几个工程师的话，点上烟思考了一下：“如果按照你们的第四套方案，这个尾矿库多久可以修建起来？” “大约需要一年时间。”黄工逻辑清晰的开口：“这种大型的防水工程，跟建筑业的基建不一样，它是需要反复测算和测试的，所以最少也要八个月才能够完工，然后间隔一个月稳固，最后在三个月内将尾矿库建设起来。” “不行，这个方案没戏。”东哥听完黄工的话，微微摆手，随后正色看着他：“如果我选用第四种方案，五个月之内，你能不能把尾矿库给我建好？” “绝度不可能。”黄工也同样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呼！”东哥听完黄工的回答，吐出了一口气：“你们这么多家公司的工程师和测绘员聚在一起，整整用了三天时间，最后就只给了我一个如此不堪的结论吗？” 黄工等一众专家听完东哥的回应，纷纷低下头，面带赧色，半晌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抬头：“甘先生，这个结果虽然很让人遗憾，但是你并不能把责任归咎在我们身上，因为我们这些人是搞科研的，而不是变魔术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帮你测绘出矿区里有哪些地块适合修建尾矿库，而不是帮你凭空变出一座尾矿库来，现在我们的测算结果已经出来了，盛东矿区里，最适合修建尾矿库，而且不会产生任何风险的地块，就只有艾家村三组那里，可是那块地又不是你们的，对此，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老舅听完那个老头的回话，舔了下嘴唇：“难道面对这种情况，你们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黄工微微抿了下嘴唇：“很遗憾，我们也想帮你们想到一个完美的处理办法，但是确实无计可施。” 黄工话音落，在这些工程师和专家的边上，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青年忽然抬手示意了一下：“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 “哦，什么想法？”老舅饶有性质的问道。 “小刘，这个场合不要乱说话。”一个中年见青年开口，顿时呵斥了一句，随后对老舅笑了笑：“汪总，不好意思，这个孩子，是我们这里刚刚分配来的地质大学实习生，刚刚大三结业，还没有毕业呢。” “无妨，今天这个场合，不就是集思广益吗，有人提出想法，总比我们干瞪眼的好。”老舅笑了笑，看着那个青年：“你有什么想法？” “汪总，你好，我叫刘文，是地质大学的学生。”青年首先起身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图，这个图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凹’字，刘文先是用笔把那个凹字下面完整的部分圈了起来：“汪总，我们跟随勘测队测量的时候，我曾经去过艾家村那里的地块，发现艾家村三组的地块，是呈凹字形的，周围就是落差十几米的深坑，而这个凹字形地块，下面完整的部分地块，是属于艾家村的，但是在落图的时候，我发现上面着两块凸出来的地块，是在矿区范围内的。” “嗯，没错。”老舅点了点头：“这个情况，我们早就知道了，可是现在艾家村的地已经被拿走了，矿区这边握着两块飞地，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没错，当初我们之所以看中艾家村的这块地，就是因为这里的地质结构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包括凸起的这两块地，也是跟其他地块不一样的，可是盛东矿区既然握着这块地，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个凹字形地块的缺口填起来，让他变成口字型解构，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避开艾家村的地，在它的边缘修建一座尾矿库。”刘文停顿了一下，又在凹字旁边写了个‘口’字，接着在中间花了一吊横线，指着‘曰’字的上半部分：“就是这里！” “胡闹！”黄工听完刘文的话，顿时一声怒斥：“你既然是地质大学毕业的学生，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我问你，即使咱们把这里的缺口填起来，可是这个位置刚好处于尾矿库的中心位置，不仅没有蓄水的能力，而且承重能力也跟边缘的地块不一样，你知道这样一来，会面临什么样的风险吗？” “如果我们把中间这个缺口，按照你刚刚说的第四种方式，用地基给填满呢？”我抬头看着黄工开口问道。 “没错，我想说的也是这个。”刘文听见我的话，看了我一眼，对我会心一笑，继续解释道：“之前我去艾家村那边地块考察的时候，特意用航拍器拍摄过那里的地形，并且缩小比例进行过模拟，发现我们如果要把尾矿库的建设地点选在那里的话，那么只要进行回填和防水处理就好了，而这样一来，即使我们仍旧采用刚刚说的第四套方案，修复面积也会缩小五分之四以上，这样的话，仅需要四五个月的功夫，就可以把新尾矿库建设起来。” 东哥听完刘文的话，眼前一亮，看向了黄工：“他说的这个办法，可行吗？” “小孩子胡闹而已。”黄工听完刘文的话，微微摆了下手：“一个实习生都能想到的办法，你觉得我们会想不到么，在之前制定方案的时候，我们专家组就有人提出过这个想法，但是最终被否决了，因为这个方案经不住推敲，首先，这个豁口是位于地块中心的，而且还是将来蓄水的位置，首先就要承受巨大压力，而且这种填补出来的地块，跟周边地块的承重点不一样，很容易造成安全隐患。” “可是跟之前的三处选址比起来，这个地方已经算是安全隐患最小的了，不是么。”刘文听完黄工的话，开口犟了一句：“这个地方只要能把地基搭建起来的话，抗震等级应该是没问题的，而且还能存住水源，这样一来，他的风险是明显要低了很多的。” “还有呢？”黄工听见刘文的话，反问了一句。 “还有？”刘文一怔：“还有什么？” “咱们之前做的风险测算，大体有三项，抗震、防水、安全，那是因为咱们选择地址，首要的条件就是把尾矿库搭建起来，风险也只有这三点，而你的这个问题虽然避免了其中抗震和防水的风险，但是你想过坝体的风险吗？”黄工直视着刘文的眼睛：“如果尾矿库选择的地基不稳固的话，等这个尾矿库搭建起来，即使地面能够抗住地震等外力因素，可是坝体呢？坝体可以吗？还有安全，你只看平面图，但是你看地势的时候，难道就没注意到这块地是倾斜的吗，如果尾矿库建设在艾家村三组的地块上，发生危险的时候，洪水是顺着东西两侧的的山谷走的，但是如果回填地面，把尾矿库移位，这样的话，水流走向就成为南北方向，这些你都计算过吗？” “我……”刘文被驳斥的哑口无言。 老舅听完两人的对话，在中间插了一句：“黄工，我听完你刚刚的一番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我们按照小刘的建议对那块有缺口的地进行回填，就可以解决地面的问题？” 黄工点点头：“没错，地面问题确实可以解决，但是这样一来，尾矿库的坝体就会变得很脆弱，比如一些生产事故产生的爆炸，都会对它造成永久性的损害，而且一旦发生溃坝，也找不到合适的泄洪点，除此之外，这里没有其他问题。” “这一点有什么好担心的，尾矿库不过就是个水库而已，周围也没有厂房什么的，生产事故的爆炸，绝对波及不到那里。”史一刚满不在乎的开口回应。 东哥听完史一刚的话，沉思了一下，继续开口：“如果我把新尾矿库的建设地点选在这里，五个月内，你们能保证项目完工吗？” 第一三六九 四狗子的电话 盛东矿区会议室内。 黄工听见东哥问起填补艾家村那块地的方案之后，微微怔了一下：“甘先生，说实话，修补艾家村地块建设尾矿库，虽然综合优势要比其他几处地点强了不少，但是我真的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咱们要修补的这块地，比之前艾家村的那块地的地势要高出许多，一旦发生泄露事件，那么如果像矿区几天前的那种溃坝事件发生的话，我们是没办法控制洪水走向的。” “之前我们的尾矿库发生泄漏，是因为我们没有预料到天灾这种情况的发生，而且安壤的矿业运转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哪座尾矿库因为坝体损坏遭到过泄漏，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不相信各位专家测算出来的数据，但是有些事情，也得用经验说话，我从事铁矿生意已经很多年了，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尾矿库坝体受损的自然灾害事件，发生的几率小于千分之一，而且我们投资建设尾矿库，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所以我必须慎之又慎，既然现在你们提供的几个方案，都没办法解决我们的问题，看来，我也只能另辟蹊径了。”东哥微微一笑，看着黄工：“最近几天，就再麻烦各位专家，帮我出具一个填补艾家村地块的方案吧。” 老舅听完东哥的话，侧脸看向了苍哥和二哥我们：“怎么样，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我同意楚东的方案。”苍哥点了下头：“我接触铁矿生意，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的确没听说过有哪里发生安全事故，能把坝体给损坏的，尾矿库这东西出问题，无外乎就是暴雨和地震，要么就是过度负荷，但咱们的尾矿库是新建的，所以坝体的事，我认为无需担心。” 二哥也跟着连连点头：“我也同意，现在矿区已经停工了，每天的损失数额触目惊心，咱们的时间确实很紧。” “小飞？”老舅又看向了我。 “同意！”我见大家一致通过，拿起烟盒随声附和道：“因为修建尾矿库的事情，已经耽误咱们太久了，也是时候该解决这个麻烦了。” “没错。”史一刚和杨涛也跟着点头。 “好，既然全员都没什么意见，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老舅见所有人都没有反对，靠在了椅子上：“艾家村周围的那两块飞地，本身就是属于咱们矿区证内的地界，如果在那里修建尾矿库的话，还省去了征地的麻烦和费用，既然决定了，就麻烦几位专家抓紧帮我们出具一个方案，至于生产这边，小二，你配合我，咱们俩负责。” “可以！” “呼！” 随着老舅一句话说出口，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这时候，我旁边的史一刚也是满脸轻松：“尾矿库这件事，总算尘埃落定了，他妈的，早知道这件事能让咱们坐在这开个会就能解决，大家又何必跟车良恭拼了这么久呢，还有车良恭这个傻子，也不知道他如果得知了咱们今天这个结果以后，会不会气的从坟里爬起来！” “行了，别在这犯傻了，你真以为咱们把尾矿库建在艾家村那边，是什么好事啊。”杨涛听完史一刚的话，轻声嘀咕了一句。 史一刚一脸费解：“什么意思，难道咱们把尾矿库建起来，不是好事吗？”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真不算。”我看着依旧跟工程师们商讨细节的东哥和老舅，用下巴指着黄工那伙人轻声开口道：“这些人都是地质勘测和工程方面的专家，你真以为他们拿着几十万的勘测费，是坐在这里吃干饭的呢，既然他们能够有理有据的说出艾家村的那块豁口地不适合建设尾矿库，肯定是有原因的，说白了，咱们也是在拿以后的风险来换取眼前的利益，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跟你打赌，如果有可能的话，东哥肯定还是最想把车良恭手里的那块地拿回来，不过咱们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正因为这样，东哥才会做出这个选择，他也是被逼的。” “你们说的也对，或许东哥选择这块地真的是出于下策，但是他既然能够从这么多方案里选择这一条，肯定也有他的考虑，总之尾矿库的事情落实了，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对咱们都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咱们就不用再去跟车良恭身后那个人交锋了，对吧。”史一刚比较乐天的解释了一句。 “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我撇了下嘴：“对方那个人为了拿下艾家村的地以钳制盛东，已经把车良恭都给拼没了，现在咱们却弯道超车，通过另选新址的方式破了他的局，你觉得，这个人能咽下这口气吗？”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微微耸肩，没有作答。 几分钟后，东哥已经跟黄工他们谈完了事情，接着站起了身：“黄工，那这件事情，就有劳你们多费心了。” 黄工听完东哥的话，莞尔一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你已经决定的动工地址，那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给你制定出一个最好的方案了。” “好，那就这样，散会吧。”东哥话音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送送黄工他们，你去我办公室等我！” “哎！”听见东哥让我留下，我不明所以的点了下头，随后大家一起出门，我则直接去了东哥的办公室，自己坐在桌边泡了两杯茶。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东哥推门走了进来，我也站起身：“东哥，你找我什么事啊？” “这个给你。”东哥笑了笑，在手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了我。 我一抬手，接住了东哥递过来的钥匙以后，打量了一眼：“东哥，我怎么看这把钥匙这么眼熟呢，是不是别墅的那把？” “没错，就是那把。”东哥坐在办公椅上，端起了茶杯：“明天下午两点，你去接一趟飞机，然后把人送到之前租的那个别墅去，接人的时候，找几个人跟着你，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跟你接机的人产生任何接触。” 听完东哥的话，我十分八卦的往前凑了一下：“怎么，大嫂要来啊？” “滚jb犊子，我看你像大嫂。”东哥笑着骂了我一句，接着继续道：你要接的人，叫做万红仰，三十多岁，到时候我会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你，你们自己联络。” “男人？”听完东哥的话，我顿时皱眉。 “行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呢。”东哥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务必要把人给我接到，而且一定得保密，记住我的话，务必要保密，整个公司里面，除了你和我以外，绝对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万红仰的到来，明白了吗！” “嗯，我知道了。”看见东哥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也跟着点了点头。 “行，你去吧。” “接到人，我给你打电话。” “好！” 我从东哥的办公室离开之后，想了一下，开始给杨涛、史一刚还有小胖、大龙挨个打了个电话，跟他们说我要请他们喝酒，同时也打算带他们去市里住，这样的话，我第二天接人的时候，也会方便一点。 当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了顿饭，后来又找了一家歌厅，一直喝到了凌晨两点多钟，才回到了办公室睡觉，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我起床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准备去洗漱一下，然后叫着史一刚他们去吃饭，东哥给我的接机时间是下午一点，算起来，我们十二点多就得到机场了。 ‘铃铃铃！’ 我这边正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口袋里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看见四狗子的号码打到了我的手机上，做了个深呼吸，接通了电话：“喂？” “嗯。”四狗子轻轻应了一声。 “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因为冷磊有消息了？”见到四狗子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我再次追问。 “呼！”四狗子听完我的话，吐出了一口气，却没有作声，明显是有些纠结。 “如果你不想把消息递给我，不必强求，因为我并非在强迫你帮我做什么事。”我停顿了一下：“你要知道，我当初之所以会给你打电话，只因为冷磊是你我共同的仇人，我的兄弟死在了他手里，而你的兄弟，也是！” “别跟我提大洋！”四狗子听完我的话，情绪忽然有些失控，接着喘息了半天，才平复了下来：“今天上午，张啸虞让店里的一个员工出去租了一套房子，这一切，都是背着我进行的，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他那套房子是不是帮冷磊租的。” “地址呢？你有吗？” “没有，那个员工是自己去的，我也是在办事的时候，无意间在房屋中介门口看见了他，然后找借口给他打电话，他说张总吩咐他出去办事了，我问他是什么事，他当时没告诉我，后来我去中介里面问了一下，那些人说他是去租房子的，但是他们不肯透露客户的信息。”四狗子停顿了一下：“一会我用短信把中介的地址和这个员工的地址发给你，剩下的事，你自己能查吗？” “放心吧。”听完四狗子的话，我点头应和，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大洋的后事，办的怎么样了？”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们这些人聊有关于大洋的问题，就这样吧。”四狗子显然没有心情跟我继续交谈下去，不过在挂断之前，还是停顿了一下：“如果冷磊真的死了，记得打电话通知我一声。” 第一三七零 万红仰 我跟四狗子通过一个电话之后，过了不到两三分钟的功夫，他的彩信就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有一家房产中介的名称和地址，还有一个叫做“米成程”的名字和一张照片，以及他的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四狗子既然没在中介那里问出什么消息来，估计我去了也是白扯，思来想去，我觉得我们如果要是想找到线索，还是得从这个米成程身上下手，我看了一下时间，此刻是上午十点半，估计这个米成程，应该还在工作时间段，我如果想避开啸虞去找他，肯定得等到晚上下班的时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我开始继续洗漱，随后叫着杨涛他们起床，大家一起下楼，在楼下找了个饭店开始吃午餐。 等我们吃完饭之后，大龙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飞哥，今天下午要是没什么事，咱们几个钓鱼去啊？” 听完大龙的话，我笑着点燃了一支烟：“钓什么鱼，中午有事呢，一会收拾完了，都跟我走吧。” “有事？什么事啊？”史一刚用牙签剔着牙，随口问道。 “我这边有冷磊的消息了，咱们今天找找他。”因为饭桌上也没有外人，所以我并未避讳的回应了一句。 ‘扑棱！’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瞬间站直了身体：“这孙子又出现了？” “嗯，没错。”我微微点头：“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四狗子给我打电话，说张啸虞让店里的员工暗中租了一套房子，我觉得，他是准备继续帮冷磊。” “不是吧？张啸虞是不是疯了？”杨涛听完我的回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我：“现在大洋尸骨未寒，张啸虞就开始帮冷磊了，那大洋的事，他就不想要一个解释吗？总不能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吧？” 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话，也跟着皱起了眉头：“难道，他相信冷磊了？” “不，其实他现在谁都不信，他不信咱们，也不信冷磊，可大洋毕竟已经死了，而咱们还活着。”对于张啸虞会帮冷磊这件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像史一刚和杨涛一样惊讶，继续开口道：“今天中午，我去机场接个人，然后等办完这件事，咱们就继续琢磨冷磊。” 史一刚点点头：“接人，接谁啊？” “哦，我家里有个亲戚，从外地过来，我帮忙接一下。”我随意敷衍了一句，随后看了下时间，率先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去机场。” 话音落，我们一行人全都离开饭店，开车向机场方向驶去，到了停车场的时候，我想了一下，走到了杨涛他们那台车的边上，看着车里的几个人：“我家这个亲戚是远亲，都很多年没来过安壤了，你们就别跟我一起进去了，不然这么多人过去，他跟我没什么话聊，也显得尴尬。” 杨涛听完我的话，也没多想，笑着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就在外面等你们，要是有什么东西拿不了，你给我们打电话。” “好！”我应了一声，随后迈步走进机场大厅，在接机口那边找了个椅子，鼓捣着手机等了起来。 我这边坐在机场里面，等了差不多接近两个小时，正坐在椅子上看往来的大长腿呢，手里的手机忽然就响铃了，我看了一下，打过来的是一个陌生的沈y号码，按下了接听：“喂，你好。” “韩飞，对吧。”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男声。 “对，是我。”听见对方叫出我的名字，我微微一笑：“你是万哥吧？” “嗯，是我，我现在已经落地了，正在出机场。”万红仰笑着应了一声：“我们一共两个人，我穿着一套休闲装，我身边的人穿着一套中山装。” “好，我现在就在接机口等你。”我跟万红仰说着话，也迈步向下机出口走去。 大约五分钟后，下飞机的游客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从接机口方向走了出来，很快，我就见到了万红仰描述的打扮，迈步迎了上去：“你好，你就是万哥吧？” “嗯，是我。”万红仰微微一笑，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之前楚东对我说，会让亲信来接我，可是我没想到，他所谓的亲信，年龄竟然会这么小。” “其实吧，在我们盛东公司，年龄大小无所谓，主要都是靠实力说话。”我对万红仰咧嘴一笑，接过了他手里的旅行箱，不知道为什么，万红仰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特别儒雅，特别有气质的感觉，虽然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人，可是眉宇间似乎都透着一种深深地自信，给人一种十分高深的感觉。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司机，老球。”万红仰把行李交给我之后，指着身边的那个人开口。 我打量了一眼这个人，大约一米七五左右，脸上的皱纹很深，两鬓也有一些斑白，看起来至少得有四十多岁了，可是他既然给万红仰当司机，年纪应该也不会那么老，所以我也没猜准他的年龄，不过听见“老球”这个名字，还是咧嘴一笑：“看起来这位大哥是个资深球迷啊。” “我叫老球不是绰号，是姓氏，多音字，仇恨的仇。”老仇笑着向我解释了一句，随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本来按照万总的意思，我们来这边，是应该自己开车来的，但是很不巧，我上个月出了一起交通事故，不小心把腿撞断了，所以这才麻烦你了。” “无妨，来者是客，而且你们还是东哥的客人，我们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就算你健步如飞，我该开车还是得开车。”我顺手把老仇手里的行李箱也接了过来，看着万红仰：“万哥，你看咱们是先去哪吃点东西，还是想怎么样？” “楚东在电话里对我说，他已经把住处什么的，都给我安排好了，对吧？” “没错。” “行，那就不用到处乱转了，咱们直接去住处吧。” “好嘞。”万红仰话音落，我也点头一笑，带着万红仰和老仇一起走出机场，坐进了我那台奔驰里面，车辆启动后，杨涛他们的那台商务车也缓缓跟在了后面，我们一路行驶，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左右，车辆已经缓缓驶入了城东别墅区附近，想起东哥对我说的不让任何人知道万红仰身份的事，我犹豫了一下，把四狗子之前发给我的信息转发给了杨涛，随后把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喂，小飞？” “我刚刚发给你的短信，你看见了吧，其中那个姓米的，就是四狗子给我提供的员工信息，你们提前过去踩一下点吧。”因为车里还有万红仰和老仇在场，所以我并没有把话说的太直接。 “我们走了，你这边怎么办？” “没事，我这就快到家了，放心吧。”我停顿了一下：“等我这边完事，我去找你们。” “行，那你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妥了。” 我这边挂断电话之后，杨涛他们的车又跟了我一小段距离，随后打着转向灯调头离开，我也拐进了一条岔路，开车向别墅区方向驶去。 车内，万红仰见我打完电话，微微侧头：“看起来，你们矿区每天还挺忙的。” “没什么正事，都是瞎忙。”我笑着解释了一下，随后话锋一转：“万哥，你在沈y那边，做的是什么生意啊？” “呦，你怎么知道我是沈y人啊？”万红仰闻言一笑。 “你之前不就是用沈y号码给我打的电话么，而且你的口音又这么重。”提起万红仰的口音，我忽然就想起了当初我跟林璇在沈阳生活的那段时间，自顾露出了一个苦笑，继续开车。 “怎么，在沈y受过伤啊，是情伤，还是创业受挫了？”万红仰看见我忽然收住的话语，继续问了一句。 “谈不上多么受伤，但算得上是一个伤心地吧。”见万红仰继续问道，我吐了口气：“当初我抱着满腔热枕去了沈y，妄图在那里安身立命，可最终还是落魄而归，沈y是个枭雄之地，或许不适合我这种多愁善感的逐梦少年吧。” “人生的道路，有时候未必是你走的不对，而是需要遇见一个合适的际遇，亦或者是一个提点你的人，想在一个陌生城市安身立命，努力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而剩下那百分之一的际遇，却偏偏又是百分之百的关键。”万红仰笑了笑：“有机会再去沈阳的话，记得找我，不敢保证你能安身立命，最起码能让你混的不那么惨，或许我能帮你出口气也说不定。” “算了吧，我得罪的人，估计你也惹不起。”想起周航那副面孔，我有些郁闷：“而且沈y这个地方，在我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真的不想再去染指了。”我撇了下嘴：“万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指的是我的行业啊？”万红仰闻言一笑：“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只要能赚钱的项目，我都做，呵呵。” 听完万红仰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我笑着点了下头，既然他不愿细说，我也不好多问，很快，我就带着万红仰和老仇赶到了别墅楼下，随后推门下车：“万哥，到了。” “好，走吧！”万红仰微微一笑，迈步下了车，我和老仇也拎着行李，跟万红仰一起向院子里面走去。 等我们进门之后，我把万红仰的行李放在了一边：“万哥，这里的家具什么的，都是我提前选好的，你看看，如果有哪里不满意，我再帮你换。” “没事，我只是短住，不用那么挑剔。”万红仰莞尔一笑，迈步上楼：“你歇着，我先去楼上看看卧室。” “好。”听完万红仰的话，我也抬腿走到饮水机边上，接了一杯水，但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撒腿就往楼上跑去。 第一三七一 这烟哪来的 别墅内，我顺着楼梯跑到楼上之后，跨着大步就冲进了万红仰的卧室内，一进门，顿时尴尬的闭上了眼睛，当初东哥让我帮忙租房子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这里是给谁准备的，而且神神秘秘的，也就导致了我真的以为东哥租这个房子，是为了给他的小情人准备的，所以布置这里的时候，特意买了大红色的床单被罩，而且还在床头上摆好了红蜡烛，避y套，以及小皮鞭子啥的，甚至还在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的花碎，看起来不仅浪漫，而且充满了暗示。 我进房间的时候，万红仰正站在床头，举着一件特别诱惑的女性内衣发呆，看见我进门，万红仰莞尔一笑：“没看出来，你们这里对我的欢迎方式，还挺特别的。” “万哥，其实吧，这件事是个误会，我当初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是你，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拿走，晚上自己用。”说话间，我就要上前收拾东西。 “哎，算了，既然都准备了，就留在我这吧。”万红仰闻言，顿时摆手回绝了一句。 “几个意思啊，万哥？”我微微一愣。 “呵呵，这些东西，你既然给我准备了，而且盛情难却的，我自然不能驳你们的面子啊。”万红仰咧嘴一笑，拿起床头的避y套看了看：“呦，还是水果味的呢？” 看见万红仰的举动，我的三观稍微有些凌乱，虽然我跟万红仰才刚刚接触，但是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种看起来文质彬彬，特别正经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 “感觉匪夷所思，是吧。”万红仰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没当回事的笑了笑：“我在沈y那边，不管是家庭还是身份地位，都不允许我扯淡，所以我这次来安壤，除了办事，也是来度假的。” “行，我懂了，今天晚上，我肯定不让你独守空房。”听见万红仰的话，我呲牙一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感觉有些无语，你嫖.娼就嫖.娼呗，还非得说成度假，这些人的世界，我也真是搞不懂。 “呵呵，小伙子有前途。”万红仰听见我的回答，也笑了：“提前说好了，我眼光可比较高昂！” “放心吧，我肯定尽力而为，让贵宾愉快的把炮打了。”我再次咧嘴一笑：“万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我有你的号码，有事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 “哎！” 我点点头，退出了房间，到楼下的时候，老仇正坐在沙发上鼓捣电视呢，我也再次开口：“仇哥，没什么事，我就撤了！” “小韩，你等一下。”老仇见我要走，放下遥控器站起了身，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对我走了过来，递出了一支烟：“来，抽烟。” “哎，谢谢。”我接烟的同时，也看了一眼老仇的烟盒，就是一个普通的白盒子，上面什么都没有，烟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识，我点燃之后，看着老仇：“有事啊，仇哥？” “嗯，的确有点小事想麻烦你。”老仇点了下头：“你也看见了，我现在的腿不是很方便，所以自己想出去转转什么的，也没办法去，而我们这次过来，可能得逗留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没事的时候，开车带我在市里到处转转。” “嗯，好啊。”听完老仇的话，我没当回事的点了下头：“这样吧，你们现在才刚到安壤，先好好休息，然后我把电话留给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出去，给我打电话，行吗！” “好，那就谢谢你了！”老仇听完我的话，很开心的笑了笑，接着想了一下，打开了一个门口的行李箱，在里面抽出了一条烟：“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差钱的主，我就不跟你扯虚的了，这条烟你拿着抽。” “行，谢了。”因为老仇让我带他去市里转转，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我也没客气，就把他的烟接了过来，打了个招呼之后，离开了别墅区。 等我驱车重新回到路上的时候，先是给杨涛他们打了个电话，此刻史一刚和大龙、小胖他们，都在啸虞车行里那个叫做米成程的员工家楼下守着呢，我一边开车往那边赶，一边开车拨通了苍哥的号码。 “喂，小飞？”电话接通后，苍哥打着呵欠说了一句话，看时间，应该是在午睡什么的。 “苍哥，我这边查到了一些关于冷磊的消息，今天晚上，我准备再掏他一把。” “冷磊？”苍哥听见我的话，声音清醒了几分：“他才失踪几天啊，这么快就出现了？消息准吗？” “应该准，这个消息是四狗子给我的。” “四狗子？这个人是谁？” “你还记得大洋身死的事吗，四狗子跟大洋是很好的兄弟，张啸虞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面的，那天大洋死了以后，我留下了四狗子的电话号码……”我一边开车，一边就把我跟四狗子之间的事情给苍哥讲了一遍。 电话那端，苍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按照你的说法，现在大洋刚死，张啸虞就帮冷磊，这件事情不合常理啊，会不会是张啸虞已经知道了大洋真正的死因，所以跟冷磊合伙设了个套，在等着你往里面钻呢？” “不会，按照我对张啸虞的了解，大洋身死，他肯定也特别难受，但是以他的实力，不管大洋究竟是死在了谁手里，他都没办法报复，而且从心理上来讲，张啸虞不会相信是我的人杀了大洋，但是他又很难相信冷磊会在那天晚上恩将仇报的把大洋除掉了，所以他现在收留冷磊，应该也是想要调查真相。” “所以你想试试？” “只要是跟冷磊有关系的事，我肯定得试啊！” “好吧，那你先去米成程家摸消息吧，我现在带人往市区里面走，如果来得及，咱们就在米成程家碰头。” “妥了。” 苍哥我们俩通完电话之后，我直接就开车奔着米成程家的地址赶了过去，等我开车到米成程家楼下的时候，杨涛他们开的那台车也停在楼道门口，我把自己的车停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随后迈步走过去，拽开车门坐进了车内：“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摸清楚了，米成程住的房子是合租的，里面除了他，还有另外三个其余租户，他们下班的时间是五点，估计六点之前，怎么也能到家了。”杨涛说话间，对我伸手：“给我支烟。” “行，那咱们就在这等他，晚上米成程回来以后，咱们直接带着他，让他领着咱们去租房子的地方。”听说米成程是在这里租的房子，我内心稍安，这样一来，即使他晚上没回家，也没人回注意到他的行踪，否则消息如果传到啸虞那里，肯定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行，那就等米成程回来，咱们直接在门口把人拽走。”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看着楼道方向点了点头。 等我们大家聊完了正事之后，杨涛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烟，微微皱眉：“哎，你这烟是哪来的？” “怎么，你抽不惯啊？”我看了一眼杨涛手里的烟盒，就是之前老仇给我的那种没有标识的白皮烟：“家里亲戚给的。” “内供烟？你家亲戚干嘛的呀？”杨涛听见这话，再次一愣。 “什么内供烟？”听完杨涛的话，我再次扫了一眼那个烟盒，上面仍旧什么字体都没有，不禁愣神，也不知道杨涛怎么知道这个烟的来路。 大龙听见杨涛的话，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烟盒，咧嘴一笑：“涛哥，这种烟不都是假的么，就像黑中华和白色和天下一样，市面上流通的全是假的，我一个初中同学就倒腾这种烟呢，十多块钱一盒，成本价才五块钱，特别难抽，就是装逼用的。” “不对，这烟是真的。”杨涛再次嘬了一口那个烟，笃定的点点头：“这种内供烟，假的真不了，真的市面上也见不到，而且小飞拿的这种，级别太低的人抽不上，最少得是省一级的待遇。” “真的假的，你给我尝尝。”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话，顿时占便宜没够的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嘬了一口之后，点了点头：“你别说，这个烟，确实挺绵软，口感还挺特别。” 大龙和小胖听完杨涛的话，也纷纷开始伸手，同时大龙也转头看着杨涛：“哎，涛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烟是内供烟的呢？” “我也是偶尔抽过一支。”杨涛咧嘴一笑，把话题岔了过去，凭他爸在环亚商会的关系，杨涛原来抽过这些烟，我倒是也不好奇，而杨涛依旧看着我：“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家这个亲戚，是干啥的呀？” “啊，他就是个司机，在沈y那边的一个政府部门工作，平时经常开车拉一些领导什么的，刚才我们见面，他说有好东西给我，就在行李里掏出了这个烟，而且还是半包的。”听见杨涛的问题，我急中生智，转移了话题。 “哦，那就难怪了。” 杨涛听完我的回答，微微点头，眼神中的疑惑消散了几分，而我却捏着手里的半支烟怔怔出神，之前万红仰对我说，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可是从他司机都能随手拿出这种特供烟来看，他的身份明显不像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可是看万红仰的年纪，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大领导，而且东哥又特意让我把他安排在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居住，这一刻，我心中疑窦重重，也不知道这个万红仰，到底是干嘛的。 第一三七二 破门而入 杨涛我们一行人在米成程家楼下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又有一台私家车停在了一边，随后苍哥降下车窗看着我们：“怎么样了？” “没动静。”我摇了摇头：“米成程得五点半才下班呢，现在时间还不到五点，应该也快了。” “好，一会他回来，我们堵住楼道口，你们直接抓人。”苍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随后继续道：“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往东一公里左右，有一条新修的道路，里面不能走车，到时候直接把人带到那里再审。” “好！” 听完苍哥的话，我应了一声，接着他也把车往前提了一下，停在了楼道的另外一侧。 我们在等待之下，时间很快到了五点半，我们也都把目光投向了小区入口那边，又过了十多分钟左右，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迈步就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见这个青年的模样，我又翻看了一下四狗子给我的那张照片，感觉有些出入，因为四狗子给我的照片是证件照，所以跟本人多少还是有些差距的，看着这个青年，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了大龙：“用你的手机拨这个号码。” “哎！”大龙点点头，掏出手机就给米成程的号码拨了过去，这时候，那个青年已经快走到了楼道门口，大龙的电话刚打出去，那个人也正好掏出了手机。 ‘滴滴！’ 看见青年的动作，杨涛速度很快的按了两下车喇叭，那个青年也刚好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 ‘嗡嗡！’ 苍哥他们的车启动之后，直接向后倒车，堵住了楼道口。 ‘咣当！’ 与此同时，史一刚我们也纷纷下车，迈步向这个青年走了过去，我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米成程？” “我艹！”米成程听见我问话，转头就跑。 ‘嘭！’ 史一刚从侧面迎上去，对着米成程的肚子就是一脚，把他踹的靠在了墙上，因为这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所以小区里面的人也挺多的，看见史一刚把米成程拦住了，我也没再废话，窜上去之后，对着他的眼眶又是两拳，随后大龙和小胖一拥而上，抓着米成程就往车里塞。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米成程被大龙拽住之后，扯着嗓子就要开嚎：“救……” ‘刷！’ 米成程一句话没等喊出口，我按着他的脖子，对着车门上‘咚’的一下又撞上去了，接着史一刚也掏出了刀，抵在了米成程的脖子上：“艹你妈，你要上天啊？” 米成程看着史一刚手里的刀，顿时住口。 ‘嗡！’ 我们这边从拦住米成程，再到把他塞进车里，也就是十几秒钟的功夫，关上车门之后，大家很快离去。 车内。 “大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告诉我一声，让我心里有个底，行吗！”米成程坐在车里，看着我们凶神恶煞的一伙人，十分忐忑的问了一句。 “我们刚出现，你撒腿就跑，因为什么事情找你，心里没数啊？”史一刚瞪着眼睛反问一句。 米成程听见这话，忽然有些绝望：“你们是收网贷的？” “什么东西？”听见米成程提起的网贷，我们车里的人都楞了一下，当年的网络还并不发达，而且网贷这个东西还没有兴起，所以听完米成程的话，我们全都没理解他的意思，我看着米成程再次开口：“收网？收什么网？” “不是收网，是网贷，就是网络贷款，就是在网上找人借钱。” “在网上找人借钱，那不是他妈骗人吗，借钱的人天南海北，怎么要啊？”史一刚有点懵的问了一句。 “呼！” 米成程听完史一刚的话，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看来你们真的不是收账的。” 我没在理会米成程的话，继续问道：“我问你，今天上午，张啸虞是不是让你帮忙租了一套房子？” “你们找我，就为了这件事？”米成程听完我的问题，揉着乌青的眼眶，感觉十分憋屈：“这种事你们直接问就行了呗，至于抓着我一顿胖揍吗？！” “别哔哔，说正事！”史一刚一声呵斥。 “对，的确有这个么个事。”米成程被骂了一句，看着我们：“今天上午，张总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出去帮他租个房子，要求就是要那种设施老旧的小区，楼层不要太高，而且周围必须要混乱一点的地方。” “他这个房子是给谁租的？” “这我哪知道啊，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老板支使我干点活，我总不能刨根问底的吧。”米成程话音落，抬头看向了我。 “地点呢？地点在哪？” “在国道边的老年公寓那边，那边不都是旧楼吗，而且旧楼后面是一大片平房区，我租的地方就在那，是一个很老的小区了，也没有物业什么的，名字我也没记住，当时中介的人带我过去看了一眼，我觉得还行，就把房子租下来了，等签完合同之后，我就回到店里，把钥匙交给了张总，然后他就开车离开了店里。”米成程揉着眼眶：“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没撒谎。” 听完米成程的回答，我掏出了手机：“你现在还能找到那个小区吗？” “能啊，房子是我上午才租的，我肯定能找到啊。”米成程毫不犹豫的点头。 听完米成程的话，我直接拨通了苍哥的电话号码：“不用去你说的修路那边了，米成程招了。” “这么快就吐口了，挺痛快啊。” “他不过就是张啸虞手下的一个员工而已，没必要给人卖命。”我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就让他带路往租房子的地方走，你跟着我就行。” “好，知道了。” “嘟…嘟……” 我挂断苍哥的电话之后，拍了下杨涛的肩膀：“按照他指的路走。” “面前路口，右转。”米成程听见我们的对话，给杨涛指了一下路线，随后转头看着我：“大哥，我能不能打听一下，你们为什么抓我，是我们张总得罪人了，还是怎么了？” “不该问的少问。”说话间，我在副驾驶座椅后面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手铐，直接把米成程铐在了车里，随后看着他：“我们今天没想把你怎么样，别折腾，我的事办完，你就能走。” “行！”米成程看着我们这多人，很听劝的点了点头。 ……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杨涛也在米成程的指挥下，把车停在了国道旁边的一个老年公寓旁边。 “就是这里。”米成程伸出手，隔着车窗指向了老年公寓后面的几栋楼：“最边上那栋黄色的楼，四单元，202房间。” “行，走了。”听完米成程的话，杨涛和史一刚、大龙我们四个推开车门，一起走到了车下，然后苍哥他们的车也停在了一边，接着苍哥、大.麻雀和希佑、小番三个人也从车上下来了。 苍哥站在我边上，打量了一眼周边的环境：“人就在这一带？” “没错，就在后面那个小区，黄色的那栋楼里。”我点了点头，指了一下米成程说的那个方向：“房子是米成程今天上午租的，他把钥匙给了张啸虞之后，张啸虞就离开了店里，但是冷磊现在有没有住在这个地方，我不清楚。” “人在与不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苍哥说话间，带着我们迈步就往那个院子里面走了过去：“咱们先摸一下情况，如果人不在，就留几个人在这附近盯梢，等冷磊出现咱们再回来，如果人在，就直接把他收拾了。” “嗯，好。”我一边跟苍哥说着话，一边带头开始迈步，随后我们一伙人很快就走进院子，站在了那个黄色的居民楼下，苍哥随便找个楼道转了一圈，随后走出来，看向了我们：“这个黄色的居民楼是一梯三户的小户型，中间带02的房间全都是阳面的，没有窗子，出口全在后侧，小番、希佑和大龙你们三个去后窗堵着，到位之后给我打电话。 “明白。”小番和希佑、大龙点了点头，很快消失在了楼梯拐角，等他们离开之后，苍哥又看着史一刚和杨涛、大.麻雀我们几个：“冷磊现在身边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冷欣，撑死还会再多一个张啸虞，一会咱们五个人一块往里冲，只要见到冷磊，直接开枪就行。” “明白！”我们纷纷点头。 这时候，苍哥的电话也开始震动，他接通电话之后，打开了免提，接着小番的声音传了出来：“苍哥。” “讲！” “二楼的窗子亮着灯，里面有人影走动，但是拉着窗帘，看不清模样，而且这个二楼有防盗窗，里面的人出不来。” “好，那你们三个现在撤回来，负责堵住楼道口。” “好嘞。” “走吧，咱们进楼里。”苍哥说话间，一摆手，随后我们五个人全进入了楼道里，手枪上膛的‘哗啦’声响开始不断在楼道内泛起。 很快，苍哥我们就站在了二楼的楼梯间里，站在了202房间的门口两侧，此时房间里也确实能听见一阵脚步声。 ‘咔哒！’ 苍哥站在门侧，掰开手枪的击发锤之后，对大.麻雀使了个眼神，大.麻雀会意之后，再次掏出了身上那一串祖传的****，低头鼓捣了起来，而这种老旧的小区，防盗门的锁也比较简单，大.麻雀几乎一点没费力，直接就把门给打开了。 ‘咣当！’ 房门敞开后，大.麻雀伸手一拽房门，随后我们一伙人全都拎着枪冲进了房间里。 第一三七三 愤怒的四狗子 我们一伙人冲进屋子之后，里面的灯全都开着，我打量了一眼这个房间，是个很小的房门，进门没有客厅，前面就是厨房，左右两侧分别是两个小卧室，苍哥进门之后，向左边对我挥了下手，然后迈步就向右边跑去，我理解苍哥的意思之后，带着史一刚跑到右边，对着卧室的门‘嘭’的一脚就踹了上去。 ‘咣当！’ 房间里那种用胶合板做的屋门被我一脚踹碎，随后里面有个女人“啊！”的叫了一声，这时候，苍哥那边的房间也有女人的喊叫，我冲进房间里之后，微微楞了一下，此刻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没铺行李的旧双人床，还有两个中年妇女，都在带着套袖和围裙干活，身前的围裙上，还写着一个家政公司的名字。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一个女人看见我和史一刚手里的枪，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踏踏！’ 这时候，苍哥也从隔壁房间走到了我们这边，看见屋里的女人，顿时皱眉。 看见苍哥的举动，我做了个深呼吸：“没人？” “嗯，那屋只有一个保洁。”苍哥回答完我的问题，看着屋里的两个保洁：“我问你们，这个屋子里面的主人呢？” “这个房间里没有主人啊，我们来的时候，这里面乱糟糟的，才刚刚打扫出来。”一个保洁看见我们屋里来了这么多人，有些恐惧的回应了一句。 “那找你们过来的人是谁？”我继续问了一句。 “是一个姓张的老板。”那个保洁看了看我们，继续回应道：“他之前给我们打电话，告诉我们晚上八点之前必须把房间收拾干净，然后他会过来给我们结账。” “八点？”苍哥听完保洁的话，转头看向了大.麻雀：“现在几点了？” 大.麻雀看了一下手机：“六点零五分。” 苍哥听完保洁员的回答，皱眉思考了一下：“张啸虞既然说好了八点过来，应该是想趁着天黑避人耳目，那么他避人耳目的目的……” “是冷磊，他准备今晚把冷磊带过了。”我果断的接下了苍哥的话。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苍哥笑了笑：“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咱们来的这个时间段挺好，刚好踩在了张啸虞过来送人之前，这样的话，时间挺充足，都准备一下，咱们在这个房间里埋伏。” 史一刚看了看房间里的女人：“苍哥，房间里的三个保洁怎么办？” 苍哥听完史一刚的问题，看向了房间里的女人：“你们在家政公司上班，一个月多少钱？” “我们不是家政公司的。”那个女人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围裙：“这个是家政公司为了打广告送给我们的，我们就是在劳务市场蹲活的，收拾这个房间，我们三个人一共三百。” “这样，我们今天晚上要在这个地方办点事，所以你们肯定不能离开了，我现在让你们去隔壁房间休息，只要你们能保证不吵不闹，我一个人给你们拿三千，能接受吗？” “你真给我们三千？”一个妇女反问了一句：“还是一个人三千？” 苍哥点了点头：“我先给你们钱。” “行，反正看这个架势，我们也走不掉了，你给钱，那我们就接着，你放心，我们就是几个搞卫生的，知道你什么意思，肯定不会出去乱说的。”妇女点了点头，随后小胖也走过去收起了他们的手机。 这时候，苍哥又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小番，把我的手包送上来。” 话音落，一行人全都坐在了房间里，保持着安静，几分钟后，小番敲了敲门，走进了房间内，看见我们都在这坐着：“目标没在？” “不是没在，是没来。”苍哥接过手包，在里面拿出一万块钱递给了小胖，接着小胖就去那个屋里给保洁分钱了，随后苍哥看着小番，继续开口道：“你和希佑、大龙继续在楼下守着，但是一定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张啸虞带冷磊赶过来之后，放他们进楼，然后把轮胎给放气，之后守在楼口，防止他们逃跑。” “哎，放心吧。”小番点了点头，迈步走出了门外，等小番离开之后，苍哥看了看我们其余的人：“一会张啸虞回来的时候，让保洁开门，先放他们进屋，然后史一刚和小胖堵门口，小飞、杨涛咱们三个抓人。” “明白！”我们纷纷点头应和，随后大家全都坐在了小门厅旁边的一张餐桌前面，因为此刻距离张啸虞跟保洁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所以大家也没怎么紧张，不过也就是自顾坐着，没有大声聊天。 …… 随着时间点滴流逝，时间很快到了七点半左右，苍哥看了下时间，微微点头，指着靠近门口的那个房间，对史一刚和小胖开口：“你们俩去这个屋里等着，只要人进屋，就把后路堵死。” “嗯。”史一刚点点头，直接跟小胖起身。 ‘嗡嗡！’ 苍哥跟史一刚说完话，刚要继续对我开口，我摆在面前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号码，我微微一怔，随后接通了电话。 “韩飞！你他妈畜生！！”我这边刚按下接听，四狗子的咆哮声就顺着听筒就传了出来：“艹你妈！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 电话这端，我被四狗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四狗子知道了大洋死亡的真相，但思来想去，都感觉这种事情不太可能，于是稳定了一下心神：“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了？” “去你妈的，你别装了！行吗！”四狗子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你跟冷磊有仇，但是为什么要对张啸虞下手！为什么？！！” “你说什么？”听完四狗子的话，我皱眉思考了一下：“你什么意思，啸虞是不是出事了？” “你他妈还跟我装！是吗？我问你，我明明已经把冷磊的位置递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对张啸虞下手？为什么？”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一声怒吼打断了四狗子的话：“我他妈问你呢！张啸虞怎么了！” “张啸虞怎么了，你会不知道吗？”四狗子大声质问。 “我知道你妈b！”听说啸虞出事了，我心中忽然变得无比烦躁：“今天一整天的时间，我都在调查冷磊的情况，我现在就在米成程租的那个房子里，你说我能知道什么？” “啸虞的事，不是你干的？”四狗子一下就懵了。 “你先告诉我，张啸虞到底怎么了！” “啸虞出事了，差点让人杀了，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我现在人在医院，啸虞正在抢救！”四狗子的声音有些颤抖：“韩飞，这件事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虽然我也急于弄清楚啸虞那边的情况，但也知道首先要安抚四狗子的情绪，所以毫不犹豫的开口：“米成程现在就在我手里，我可以带着他跟你对质。” 我和四狗子之间忽然陷入了沉默，过了十多秒钟之后，四狗子轻声开口：“我是刚刚接到电话赶来医院的，我到这里的时候，啸虞就被送去急救室了，是一个好心的路人把他送来的，那个路人说，今天晚上，啸虞的车行驶在路上，忽然被两台车给堵住了，车上下来了六七个带着刀的人，对着他们就砍，而且下手特别狠，当时啸虞的车里一共有四个人，三个男的一个女的，连那个女的都被人砍了，后来那伙人把啸虞砍倒了，后来那伙人就把另外两个男子给带走了，这个人就帮忙把啸虞和那个女的送到了医院，根据那个目击者的描述，被带走的人很可能就是冷欣和冷磊，而且那伙抢人的男子，下手特别的狠，完全不留余地，医生说，如果不是这个好心人把啸虞送到了医院，哪怕再耽误两三分钟，啸虞都救不活了。” “妈的！” 听完四狗子的话，我紧咬牙关，暗骂了一句：“啸虞在哪个医院呢？” “三院，他们是在三院附近出的事，所以他直接被送到了这里。” “你等我，我现在过去。” “韩飞，你别来了！”四狗子听见我的话，叹息了一声：“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听见四狗子忽然平静下来的语气，我微微点头。 “放过张啸虞吧，别让他再掺和进你们的恩怨里面了，行吗！”四狗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始终都很反感张啸虞掺和进你和冷磊的恩怨里面，所以你很反感他，不仅是你，就连冷磊也难以接受啸虞每天喋喋不休的规劝，可是为了你和冷磊之前的这些破事，啸虞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之前的时候，我一直因为大洋的死而恨他，可是直到啸虞躺进手术室，我才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他之所以明知道你们烦他，还不顾一切的去掺和你们的破事，是因为他把你们当兄弟，他心疼你们！可是你们这些篮子，有一个人心疼过张啸虞吗？！韩飞，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们有没有把张啸虞当成兄弟！可他是我兄弟！从今天开始，不管是你还是冷磊，如果再有人想他妈利用张啸虞！我他妈把你们全杀了！” “嘟…嘟……” 四狗子话音落，直接挂断了电话。 苍哥坐在我身边，隐约间听见了四狗子的声音之后，皱眉看着我：“怎么回事？” ‘啪！’ 苍哥话音落，我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按下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张啸虞出事了，他在送冷磊过来的路上遭到了伏击，差点把命给丢了，而冷磊也被另外一伙人劫走了。” 第一三七四 哪个消息是假的？ 房间内，苍哥听完我的一番话，扭头看向了我：“你说什么？冷磊被人偷袭了？” “没错。”我点了下头：“刚刚的电话，是四狗子打给我的，他说张啸虞在护送冷磊来这边的路上，被一伙陌生人在路上给伏击了，冷欣和冷磊都被对伙的人带走了，张啸虞因为这件事，也差点把命都给扔在里面，现在人正在医院抢救呢！” “不对啊，这事不对啊。”苍哥摆手打断了我的话，皱眉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看着我：“张啸虞帮冷磊租这个房子的事，除了我，你还跟谁说过？” “没有，只有咱们今天过来的人。”我知道苍哥在怀疑什么，话锋一转继续道：“这种事，四狗子也不会通知别人的。” “那这个事可他妈真怪了昂！”苍哥眉头深锁：“在这个节骨眼上，别人通过暴力手段劫走冷磊，意义在哪呢？” 听完苍哥的话，我也有些迷茫：“最近这些年，冷磊得罪的人不少，可是我真没听说，还有其他人也在找他。” “这件事有蹊跷。”苍哥思虑片刻：“你刚才说，张啸虞在三院做手术，对吧？” “嗯。” “走，去医院。”苍哥话音落，带我们就往楼下走去，我们下楼之后，小番和希佑、大龙也围了上来：“苍哥，咱们不等冷磊来了？” “事情有变故，走吧，先离开这再说。”苍哥说话间，带着我们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铃铃铃！’ 我跟在苍哥后面，刚把手机从静音模式调回来，电话就开始不断响铃，我看着拨打过来的陌生号码，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好久不见啊。”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让我陌生又熟悉的男声。 “是你？”听见陌生男子打来的电话，我驻足站在了原地，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不知道，他又打算递给我什么样的消息。 苍哥他们看见不走了，也都停下脚步，看着我。 “有时间么，聊聊啊？” “你想聊什么，说吧。” “呵呵。”男子笑了笑：“五十万，我把冷磊藏身的位置给你。” “你想说的地方，是老年公寓这边的一所民宅？”听完男子的话，我反问一句。 “什么老年公寓？”男子反问一句。 “那你说的是什么地方？”听见男子的话，我忽然来了精神：“你知道冷磊被谁绑走了？” “你在说什么呢，你疯了吧？”男子笑了笑：“找不到冷磊，魔障了？” “那你什么意思，别绕弯子，有话直说。”我语气急促的催了男子一句。 “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清楚么？”男子停顿了一下：“你把钱给我，我把消息递给你，就这么简单。” “你继续说。”听完男子的话，我思考了一下，感觉事情有些诡异，因为五分钟之前，四狗子给我打电话，明明说啸虞遇袭，而且冷磊也被人抢走了，可是男子这个时候却跟我说，他有冷磊的位置，而且给出的地址还不是我刚才掏人的这个地方，总让人感觉莫名其妙的。 “我摸查到了冷磊的地址，你给钱，我给地址，老规矩，给你半小时筹钱，之后我会通知你交钱的方式，就这样吧。”男子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等一下！”在男子挂断电话之前，我大声喊了一句。 “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冷磊在半个小时之前遭遇了袭击，被人劫走了？”我没有绕弯子，直言向陌生男子问道。 “哦？”男子听见这话，语气有些惊讶：“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我的消息是从哪来的，你就告诉我，这件事你知不知道！”我坚持着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男子停顿了一下：“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不管消息是谁告诉你的，这都是一个假消息。” “为什么？” “因为我的人现在就在监控冷磊。”男子把话说完，又停顿了一下：“你我之间，已经有过好多次成功合作的经验了，至于你是否相信我的话，由你自己考虑，半小时后，我会再给你打电话，是否跟我合作，你自己做主，但我我也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这次不信我，以后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冷磊了。” “你什么意思，冷磊要跑？”我再次问道。 “呵呵。” “嘟…嘟……” 男子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把电话挂断。 “妈的！”我听见电话里传出的忙音，咬牙骂了一句。 “怎么了，谁的电话？”苍哥听见我张嘴骂人，走上前来问了一句。 我做了个深呼吸：“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就是当初帮我抓住矿区枪击案凶手，还有让我顺着王永兵那条线索，找到冷磊的那个人，我对你说过的。” 苍哥回忆了一下：“就是那个跟你之间只有利益往来，但是却从来不肯表露身份的神秘人？” 我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他这次，又给你递来了什么消息？” “他对我说，他有冷磊藏身的位置。”我看着苍哥，有些迷茫：“这个人还对我说，四狗子跟我说的一番话，是个假消息，他说冷磊根本没有被人抓走。” “妈了个b的，这件事咋这么邪性呢？”史一刚听完我的回答，也在旁边百思不得其解的骂了一句。 “没什么邪性的，看事情看本质，既然这两个人的说法不一样，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苍哥思考了一下，看着在场的几个人，又看了看我：“那个男子给了你多长时间筹钱？” “半小时。” “半小时，时间有点紧啊。”苍哥停顿了一下：“三院是郊区医院，从咱们这边赶过去，最快也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但是如果不去人的话，咱们很难确认张啸虞受伤的消息。” “之前我跟这个男子的合作已经有两次了，第一次的时候，他帮盛东矿区解决了枪击案的问题，第二次的时候，他帮我找到了冷磊，虽然抓捕失败，但那是我们自己的因素，跟他无关，所以这个人递出来的消息，还是有可靠性的。”我停顿了一下，看着苍哥继续道：“既然他之前已经给我递过一次冷磊的消息了，我感觉他这次应该没有必要平白无故的骗咱们，所以我还是决定相信他一次。” “嗯，也好，既然咱们今天都已经为了冷磊的事情出来了，自然也不能空手而归，这样吧。”苍哥看了看我们这些人：“希佑、小番你们俩开车去一趟三院，确认一下张啸虞遇袭这件事的真伪。” “小胖，你也跟着去。”我想了想，看着小胖：“当初张啸虞去一品城的时候，你见过他。” “嗯，好。”小胖点了下头。 “走吧，先找个信贷公司，把他们要的钱提出来，看看今天晚上这些人，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什么药。” “行，走吧！” 苍哥话音落，我们纷纷登车，苍哥坐在了我的车里，大.麻雀坐杨涛他们的车，小番、希佑和小胖他们三个，则开着苍哥的那台车率先离开，向三院那边赶了过去。 我们这边跟希佑他们分开之后，也驱车返回了办事处，在附近找了一个金融公司，将银行卡里的现金套现之后，我把车扔在了金融公司门口，将米成程也给放了，随后也跟苍哥一起坐进了商务车里面。 等我们都上车之后，杨涛转头看了我和苍哥一眼：“咱们接下来去哪？” 我看下了手表：“等等吧，那个男子说他半小时之后给我打电话，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分钟，等接到他的电话，咱们再决定去什么地方。” 话音落，我们一伙人就全都坐在车里等待了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我的手机开始响铃，我看了一眼拨在手机上的陌生电话，按下了接听：“喂？” “钱分成两份，一份二十万的定金，剩下的三十万，事后交付。” “位置呢？” “南山公园，你知道吧。” “知道。”听完男子的话，我点了下头，南山公园是市里新建的一个公园，至今没有完工，加上前一阵子特大暴雨的缘故，所以工地直到现在还处于停工的状态。 “南山公园入口，顺着路边往右走大约二十米，有一口没有盖子的枯井，把钱扔在里面。” “好。”听完男子的话，我拍了拍杨涛的肩膀：“南山公园。” ‘嗡！’ 杨涛听完我的话，直接把车启动，沿着街道开始行进，从办事处这边到南山公园，是一条主干道，所以也就是二十几分钟左右的功夫，我们就赶到了南山公园附近，我顺着男子所说的方位找了一下，果然看见了一口枯井，顺手把钱扔在了里面。 ‘铃铃铃！’ 我这边刚刚扔完钱，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喂？”看见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我按下了接听。 “顺着南山公园入口的楼梯往里面走，有一个通往半山腰的施工道路，上面是一片准备修建广场的开阔地，在这片开阔地的西北角，有一个堆放建筑材料的小空场，场地边缘那个白色的看护房。” “冷磊的位置？” “没错。”男子笑了笑：“抓到人的时候，记得下山之后，把尾款也扔在那口井里面。” “嘟…嘟……” 男子话音落，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我也几步跑到了商务车边上，看着车里的苍哥：“那个陌生男子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冷磊就在山上。” 第一三七五 滚下去 苍哥听完我的话，伸手指了一下公园的方向：“人就在山上？是这座山里吗？” “对，那个男子在电话里跟我说，这个公园半山腰的地方有个平场，冷磊就在那个位置。” “走，上去看看。”苍哥听完我的回答，掏出枪走到了车下，这个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加之南山公园这边又是工地，周围也没什么人家，所以一片漆黑，我们一行人只能借着黯淡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公园里面摸了过去。 ‘哗啦！’ 等我们一行人走到上山那条路下面的时候，苍哥将手枪上膛，转头看着我：“那个男子跟你通话的时候，有没有说冷磊身边有几个人？” “没说，我还没等问呢，他就把电话挂了。”我回答完苍哥的问题，停顿了一下：“不过按照我的估计，冷磊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最多只有一个冷欣而已，不过肯定会有枪，只是……” “只是什么？”苍哥看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问道。 “只是我觉得今天这件事情，确实很奇怪，因为之前四狗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确实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可是这个陌生男子自从跟我合作起来，也从来都没给过我假消息，所以这件事，让我感觉很诡异，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两个人都有一定的可信度，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没有两个冷磊吧？” “哎呀，来都来了，那咱们就上去看看呗，你刚才都把钱给那个陌生人了，咱们要是不上去看看，这钱不就白瞎了吗！”史一刚十分心疼的嘀咕了一句。 “就你这个傻逼孩子，抠屁.眼子都得嗦啰手指头，早晚得抠死。”苍哥笑骂一句，随后继续顺着山路往上走：“不过小刚说的也对，既然来了，咱们总得去看看，上山吧，如果势头不对，咱们立刻就撤。” “我也感觉苍哥说的没错，走吧，先看看怎么回事再说。”杨涛听完苍哥的话，也跟着点了下头。 我们走的这条山路，就是一条被装载机推出来的土路，加之被前些日子的暴雨冲了一下，所以走起来特别吃力，我们从山路走到半山腰，也就是一公里的距离，但是一伙人却足足爬了十几分钟。 很快，我们就沿着山路走到了陌生男子说的那个空场边缘，远远望去，这边堆了很多东西，都是塔吊的架子，还有一些铺路用的石头之类的东西，我顺着空场的边缘看了看，此刻在这个场地的边缘，有一个很小的简易房，窗口正透出白炽灯的暗黄光芒。 “是那个房子吗？”苍哥此刻也发现了那个简易房，指着那个方向对我问了一句。 “没错，就这这个。”我点了点头，继续打量了一下那个简易房的位置，我们此刻位于这个平场的东侧，前面那个简易房是依山而建的，后面就是一片树林，而另外两边，全都是倾斜而下的缓坡。 苍哥掏出枪，观察了一下那边的地势：“这样，咱们现在分成两队，一会我带着杨涛和大.麻雀从正面往里冲，你带着史一刚和大龙从后面绕过去，防止冷磊往后山跑。” “算了，还是我冲吧。”听完苍哥的话，我抢着开口，毕竟今天来抓冷磊，是因为我的私人恩怨，这种冒险的事情，不适合让别人来。 “行了，别争了，你的身手不如我和杨涛，咱们来这是为了抓人，也不是为了送死，没必要计较这些。”苍哥微微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就这样，行动吧！”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听见苍哥坚决的语气，我也没再继续坚持，微微点头，带着小胖和史一刚，很快顺着侧面的一条小路，往后山的方向绕了过去，因为前些天暴雨的缘故，所以这边的地面特别湿滑，全都是泥，走了几步之后，感觉脚上的鞋得有好几斤沉。 几分钟的功夫，小胖和史一刚我们三个就绕进了后山的树林里，躲在了几棵树木的后面，盯住了前面简易房的方向。 我盯着前面的广场看了半天，才在朦胧月色中发现了苍哥他们的身影，此刻苍哥和大.麻雀、杨涛三个人彼此之间隔了差不多有五米的距离，正在缓慢的向着简易房的方向围拢过去，这时候史一刚我们距离简易房，大约有十五米左右的距离，苍哥他们差不多有三十多米左右，而且为了防止引起房子里面那些人的注意，所以动作很缓慢。 苍哥和杨涛他们向简易房行进的过程中，我感觉心头快要提到嗓子眼了，等他们距离简易房差不多十五米距离的时候，我也掏出了枪：“准备，只要苍哥他们动手，咱们就冲上去！” ‘哗啦！’ 史一刚和大龙听见我的话，也都开始把枪上膛，屏息看向了简易房的方向。 就在我们这边准动手的时候，苍哥却忽然想后退去，史一刚看见杨涛他们的动作，顿时皱眉：“这怎么回事，苍哥他们怎么撤了？” 史一刚话音落，苍哥和杨涛、大.麻雀他们三个，已经退到了一个石料堆的后面，消失了踪迹。 ‘嗡嗡！’ 就在我满心疑惑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喂，苍哥？” “小飞，马上撤，快点！”苍哥压着嗓子，语气急促的开口。 “怎么了？”听见苍哥急促的语气，我呼吸一滞。 “希佑他们在医院被人偷袭了，这边肯定是个圈套！”苍哥再次低吼了一句：“这个地方不对劲，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总之你马上走，杨涛我们留在这压阵，速度！” “妈的！”听完苍哥的话，我挂断了电话，对史一刚和大龙一摆手：“走了，快！” “哥，怎么了？”史一刚见我起身，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苍哥说这个地方不对劲，以最快速度下山，快！”话音落，我也没再隐藏，直接把手机的手电调开，照亮了脚下的路。 “我艹！”等我把手电打开之后，史一刚顿时一声惊呼。 ‘刷！’ 听见史一刚的骂声，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一愣，此刻在我们身边五六米的地方，全都是密密麻麻通往山上方向的脚印，在泥地上特别的清晰。 “去你妈的，撤了！快！”看见地上的脚印之后，我第一时间关了手电，推着史一刚就往外面跑。 ‘砰！’ 我们这边刚一动身，头顶的山坡方向猛然传来一声枪响。 ‘嘭！’ 随着枪声响起，我面前的一棵树干上，顿时被掀起了一块树皮。 “妈的！”史一刚听见头顶的枪声，对着上面‘砰砰砰’的就是三枪，随后山上的人开始不断还击，我对着枪火闪烁的方向打了两枪，接着我们三个人直接被子弹压在了一个反斜坡下面，根本没办法露头，我粗略一数，山顶上至少有六七把枪，也不知道多少人。 ‘咣当！’ 与此同时，山脚下的简易房也被人一脚踹开房门，随后传来了一声呼喝：“人在山上，围住！” ‘砰！’ 简易房那边传来一声吆喝之后，苍哥也开始对着那个方向搂火，随后下面的枪声再次连成了片。 “去你妈的，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史一刚听着山上山下同时响起的枪声，咬牙骂了一句。 ‘哗啦啦！’ 这时候，我们头顶的方向，也开始响起了走路时身体刮到树枝的声音，我一咬牙，起身之后对着那边的一个人影‘砰’的就是一枪。 ‘咕咚！’ 我这边一枪打出去之后，那个人应声而倒，顺着山坡滚了两下，随后撞在了一棵树上，哀嚎了一声，同时对面的人也开始向我这边集火，子弹打在泥地上，飞溅的石子和泥巴崩了我一脸，我也再次蹲在了反斜坡的后面。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否则咱们一旦被下面的人围上，就真的走不掉了！”我听着上面不断逼近的脚步声和枪声，咬了咬牙，看着山下的简易房那边：“得想办法跑下去，跟苍哥他们汇合！” “咱们现在蹲在这个斜坡后面，上面的人忌惮咱们手里的枪，还不敢往下冲，咱们如果站起来的话，不得让人打成筛子啊！”史一刚抬手向上面胡乱的崩了两枪，看着我和大龙：“你们俩先走吧，这边我顶着！” “别扯淡了，咱们过来本身就是抓人的，现在人没抓到，咱们要是扔在这，丢人就他妈丢大了！”我跟史一刚说话间，看了一眼我们这个斜坡：“别往下跑，滚下去！” “什么？”史一刚闻言一愣。 “躺在地上，打滚往山下跑，这样的话，上面的人应该看不见咱们！”说话间，我指着平场旁边的斜坡：“冲下去之后，直接往那个方向跑，前一阵子刚下完雨，下面应该是泥坑之类的地形，掉下去也摔不死！” “滚下去？这能行吗？”史一刚看了看脚下的斜坡，有点懵的反问了一句。 “咱们留在这，绝对得让对面的抓住，行不行也得跑了！”话音落，我抬起手，开始对着上面的人疯狂扣动扳机，而那些正准备顺着山坡往下跑的人，也开始纷纷闪躲，趁着这个空当，我扭头看着史一刚和大龙：“走！” “去你妈的，拼了！”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也对着山上那边崩了两枪，随后往地上一趟，就开始在泥地里打滚。 “这几个人要跑！”我们这边刚一动身，山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吼，接着好几个人，直接奔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第一三七六 灭口 半山腰上，随着我这边喊出一声“走”之后，史一刚和大龙先后顺着山坡滚了下去，而对面的人发现他们这个动作，全都开始迈步往前冲，看见这些人挪动脚步，我开始抬起手，对着山顶不断还击，面对枪口，那些人只能再次收住脚步，趁着他们这边闪躲的空当，我躲在一棵树后面，猫腰就开始往山下钻，按理来说，此刻对面那些人居高临下，是应该占有很大优势的，但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山坡，为了防洪，所以在树木的间隙中挖了很多向左右两侧引流的排水渠，这就导致了整座山坡像是一个台阶形状的模样，每隔三四米的距离，都会有一个半米多高的小斜坡，这样一来，也堪堪为我们提供了躲避的空间。 我们这边乱起来之后，山下简易房里的那些人也都开始往山上围拢，但是苍哥和杨涛、大.麻雀三个人，依据着简易房外侧的几处掩体，刚好形成了交叉火力，死死的压着简易房那边的人群，他们往外面冲了几次，但是最终又全都被苍哥他们压了回去。 ‘咕咚！’ 我顺着山坡一顿往下窜，在走到山脚的时候，一脚踩空，顺着一个一米多高的斜坡，直接栽了下去，虽然斜坡下面是泥土地面，但是这一下仍旧给我摔的不轻。 “哥，你没事吧！”我这边刚一迈步，史一刚伸手就把我拽了起来，刚一搭手，我就感觉他手上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水。 “没事！”我被史一刚拉起来之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大龙：“你呢？” “我也没事！”大龙摸着身上回应道。 “跑！” 听说大龙和史一刚都没事，我回头对山坡方向崩了两枪，随后带着他们就往平场边缘的斜坡那边跑了过去，这个平场通往山下只有一条路，而我们所在的方位，跟出口那边之间又隔了一处简易房，所以如果想平安下山，只能从这个地方往山下跑，或许是因为后面有追兵的缘故，我感觉我们都没怎么跑，很快就冲到了那个斜坡边上，这时候，后面的树林子里也开始往外钻人，我站在斜坡边缘往下看了看，我们这个斜坡，跟地面的落差至少得有二十多米，虽然角度是倾斜下去的，但是居高临下的看过去，视觉冲击依旧挺大。 “我去你妈的，这么高吗？”史一刚看着在夜色下深不见底斜坡，吞咽了一下口水：“哥，要不然咱们跟他们拼了吧！” 我听着简易房那边嘈杂的枪声，伸手就推了史一刚一把：“拼什么拼，准备往下跳！” ‘砰！’ 这时候，后面那些人已经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还有一个人直接往这边崩了一枪。 ‘扑棱！’ 看见后面追过来的人，史一刚我们也不站在这哔哔了，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全都往前迈了一步，而我的脚刚才在这个斜坡上，就感觉往里陷了一下，全都是淤泥。 ‘砰砰！’ 我窜到斜坡下面之后，对着人群那边开了两枪，随后撒腿就往下面跑，但是没等跑出几步，鞋就陷在泥里了，脚步踩在泥面上，也感觉步伐无比的沉重，没等跑出几步，我就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倒了，随后身体顺着这个斜坡就开始往山下滚，期间身体被石头什么的硌了几下，感觉特别的疼。 虽然我们几个逃跑的方式比较狼狈，但是也的确取得了一定效果，等我顺着斜坡滚到山脚下之后，一下子就趴在了一个积水的水坑里，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往上面看了一眼，此刻对方那些人看见我们已经落地，也怕在下坡的时候会变成活靶子，所以一个敢追下来的都没有，开始对着我们这边不断的开枪，我跑了几步，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开始大口喘息，同时对着旁边的黑暗开口：“小刚、大龙？” “飞哥，我没事！”大龙的声音率先从一个黑暗的角落传来。 “小刚！小刚！”我再次低声呼喝了一句。 “我也没事，刚才顺着山坡往下滚的时候，一截钢筋扎在我腿上了，伤的不厉害，还能动。”史一刚的声音也随即传来，刚才我摔在水坑里的时候，眼睛里进了泥，所以这时候的视线也很朦胧，四下看了一眼：“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往西边这个小树林里面钻。” “好！” “一！二！三！”我数到三的时候，猛然从大石头后面窜出去，埋头就像坡下的一个小树林里钻了进去，随着脚步声响起，山坡上那些人又开始不断的对我们开火，但是我们这边动起来之后，双方已经隔了三十多米的距离，凭他们手里的仿六.四，根本就打不到我们这个方向。 我们三个人冲进树林子里面之后，撒丫子就是一路狂奔，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之后，才彻底确认安全。 “呼呼！” 我们停下脚步之后，史一刚捂着肚子，大口坐着深呼吸：“咱们跑出来了，苍哥他们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没事，放心吧，苍哥和杨涛他们的身手比咱们好，而且还是守着山路的方向，不会有事的。” 史一刚点点头，看向了我：“要么咱们现在过去开车，准备接应苍哥他们？” “不行，咱们既然上山，入口那边肯定有人堵着，咱们哪也不去，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先躲一下。”说话间，我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屏幕已经碎了，机身也被压的有些弯曲，但是按了一下解锁键，总算是亮了，翻找了一下号码，把电话给苍哥拨了过去。 “喂，小飞？”电话那端，很快传来了苍哥的声音。 “苍哥，你们怎么样？”听见苍哥那边已经没有枪声，我开口问了一句。 “放心吧，我们已经撤走了，你们怎么样？” 听说苍哥也成功撤走了，我松了口气：“我们也安全了，在空场西边的树林这里。” “我已经跟家里通过电话了，现在办事处的人正在往这边赶，不过估计也是徒劳无功。”苍哥停顿了一下：“我现在想办法过去跟你汇合，在咱们的人过来之前，你千万别去停车的方向。” “明白！” 话音落，我挂断了苍哥的电话，随后带着史一刚和大龙，三个人一起蹲在了一个树丛的后面，等待着苍哥他们。 ‘哗啦啦！’ 过了五分钟左右，我们前边的树丛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能有七八个身影，一起走进了树林里面，看见这些人，我还以为他们是过来搜捕我们的，顿时心下一惊，握紧了手里的枪。 前面那几个人走了几步之后，一个人忽然停下了脚步：“等会，先别走了！” “怎么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听见声音，停下脚步问了一句。 “这两个人，好像不行了。”那个最先开口的人，扶着一个青年的胳膊：“他身子发软，快失去意识了。” “我也走不动了。”这时候，另外一个人也声音虚弱的开口：“我刚刚发现自己肚子中了一枪！” “把他们俩弃了，剩下的人继续走！”带队人犹豫了两三秒钟的功夫，随后声音果决的开口。 “什么？”那个肚子中枪的人听见带队人的话，顿时提高了音量：“我艹你妈的，我他妈陪你一起来办事，现在你他妈的要把我扔下？” “来之前，你既然接受了条件，就得有这个觉悟，今天咱们的事办砸了，已经够恶心了，现在对伙的人既然跑了，那么支援马上就得到，咱们继续在这耗下去，谁都他妈的走不掉，明白吗！”带队人话音落，一摆手：“走了！” ‘哗啦！’ 那个腹部中枪的人听完带队青年的话，直接把手枪掏了出来，上膛之后指向了带队青年：“姓尹的！我艹你妈！今天老子豁出命来帮你把事办了，事情没成，是我的原因吗？凭什么你们的事情失败了，我就得付出代价呢，啊？！” “哎，你干什么，怎么还掏枪了呢？”旁边的一个人见状，顿时拦了一下。 “去你妈的，都他妈别靠近我！我告诉你们！今天老子要是走不掉，大家就都别走，一个人玩完，全他妈玩完！”受伤青年有些疯狂的吼了一嗓子。 “妈的！你把枪给我放下！”带队青年看见受伤青年激动的情绪，微微叹了口气，迈步就向受伤青年的方向走了过去：“时间紧迫，都他妈别在这内讧，抓紧离开再说。” “你干什么！”受伤青年看见带队人向他走过去，顿时抬起了枪口。 “行了，别他妈比划了。”带队青年烦躁的骂了一句：“把枪收起来，我背你走。” 手枪青年听见这话，犹豫了一下，收起了手枪：“我掏枪没别的意思，只是大家一起来的，总得一起走，对吧。” “呵呵，对。”带队人说话间，一步窜到了受伤青年面前，因为从我们这个角度，带队这个人是背对我们的，所以我也看不见他的动作，只是听见那个受伤青年“我艹”的喊了一句。 ‘砰！’ 一声枪响，自树林中泛起。 ‘咕咚！’ 枪声落，那个受伤青年一声不吭，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第一三七七 两个极端 树林内，我在黑暗角落里看见对伙那个带队青年的举动之后，一下就愣住了，只因为队友受伤变成了累赘，就直接把人给灭口了，这种人，也他妈生性了。 “我艹，你他妈干什么呢？”旁边一个人看着带队青年，语气变调的吼了一句。 “我他妈也是为了你们，懂吗！”带队青年听见队友的质问，转身就吼了一嗓子：“大家都是他妈的为了办事来的，我不是医生，你们也不是红十字会，话我扔在这，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大家都能平安离开这，但是你们要是不信我，那我就什么都不管了，自己走，现在接应的人已经过来了，最多二分钟就到，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选择。” “妈的，咱们都混成这个b样了，哪有闲心管别人死活啊，我跟你走！”一个人最先表态。 “我也走！” “还有我！” 很快，就有三四个人站在了带队人身边，只剩下那个扶着伤员的青年站在原地，看着带队人：“他是我朋友，想办法把他带出去，行吗？” “他们都是枪伤，咱们把人带出去也没地方治，送到医院，大家全都得玩完，你要是真拿他当朋友，就给他个痛快吧，到时候他那份，我给你。”带队人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呼！” 那个青年听完带队人的话，吐了口气，直接举起手里的枪，抵在了所谓朋友的胸口上。 ‘砰！’ 一声枪响，血染密林。 “哎，前面那些人。”这个青年话音刚落，旁边的树林里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走船的，是吧？” 听见这个声音，我当即呆愣。 “你是摆渡的？”带队人问了一句。 “对，是我。”对方答了一句话之后，树林里忽然亮起了一阵手电的光芒，随后一个青年走出来，用手电晃了一下地上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你不用管了，我既然能帮你办事，即使事情没办成，肯定也不会给你惹麻烦。”带队人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的回应了一句。 “行，抓紧走吧。”青年话音落，用手电照着路，很快带那伙人离开了树林。 时间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史一刚蹲在我身边，等树林里陷入安静，彻底确认那伙人离开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彻底懵逼的看着我：“哎呀我艹你妈滴，今天晚上，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哥，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的，我怎么看着刚才接人的那个孙子，是他妈冷欣呢？” “没错，刚才那个人，就是冷欣。”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微微点头，感觉头脑中已经一片混乱。 “这他妈的，什么情况啊，合着咱们今天晚上过来，本来是抓冷磊的，但是最后却被冷磊和冷欣他们给反包围了，是这个意思吗？”史一刚特别迷惘的问道。 “没错，这件事绝对问题！”听完史一刚的问题，我摆手打断了他，开始自己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今天我之所会来抓冷磊，是因为四狗子把啸虞勾结冷磊的消息透给了我，所以我才会去老年公寓那边埋伏冷磊，但是中途四狗子给我打电话，说啸虞和冷磊他们被袭击了，但是却并没有告诉我冷磊是被人什么人劫走的，更不知道冷磊去了什么地方，从这一点上来看，四狗子应该不像是在骗我，否则他不会干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而我来南山公园这边，是接到了那个陌生男子的电话，我跟他之间，已经有过两次合作了，第一次是他给我提供消息，找到了车良恭那边派来矿区杀人的三名枪手，第二次是我在市区被冷磊偷袭的时候，这个人让我去四方城，找到了王永兵那伙人的消息，从而摸到了冷磊的踪迹，那一次，如果不是李飞出现，冷磊早都已经被我给收拾掉了，既然这么陌生人已经帮我找到过一次冷磊，那么他自然也没有理由在这里给我设个套啊，想到这里，我感觉头痛欲裂。 在我这边思考的时候，大龙也钻出草丛，开始探查那两个被枪击的人，翻了翻他们身上之后，大龙忽然扭头看着我：“飞哥，这个人还活着！” ‘踏踏！’ 正在思索这些事情的我，听见大龙的喊声，从草丛后面钻出去就走到了那两个人身边，用手电照了一下他们，这两个人都在二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形很瘦，而且每个人的左胸口位置，都有一个正在冒血的弹洞，这时候大龙就蹲在一个人的身边，探手抹了一下那个人脖子上的脉搏：“这个人还喘气呢，也有脉搏。” “没戏了，心脏部位中枪，救不活了。”看了一眼地上这个人中枪的位置，我微微摇头，同时脑子里乱糟糟的。 ‘沙沙！’ 我这边说话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接着我们全都举枪指向了那边：“谁？” “是我！”苍哥说话间，直接拨开树枝走了过来，在他身边，杨涛和大.麻雀也都满身是土，看起来很狼狈。 苍哥走近之后，打量了我们一眼，随后看着地上的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对伙的人在这里处决了伤员。”我皱眉看着苍哥：“刚才我们在暗处，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可是你知道对方过来接人的是谁吗，是冷欣！” “冷欣？”苍哥听见这话，顿时骇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我现在奇怪的也是这一点，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遇见的事都他妈这么怪异，我感觉自己都要被逼疯了。”我看着苍哥：“之前四狗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口口声声对我说，张啸虞遭到了攻击，冷欣和冷磊也被人劫走了，可是冷欣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这件事太他妈怪了！” 我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地上的一个人忽然动了一下，大.麻雀看见这一幕，给吓了一跳：“我艹，这个人怎么还能动呢？” “刚才我就发现这个人没死，但是心脏中枪，活不成了。”大龙插了一句。 “不对，他中枪的位置确实是心脏，可是嘴角没血。”杨涛听完大龙的解释，蹲在了那个人身边，在他身上检查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苍哥我们：“这个人是镜像右位心，心脏是长在右边的，还有救！” 苍哥听完杨涛的话，也跟着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那个人的身体，接着点了点头：“没错，心脏的确在右边，把人带走，快！” “我艹，这孙子命也太大了吧！”史一刚听完苍哥的话，就开始跟着大龙和大.麻雀一起把这个人抬了起来，然后我们一群人就开始往林子外面走，这时候我也侧头看着苍哥：“你刚才说希佑和小胖他们在医院被人偷袭了，情况怎么样？” “没事，他们三个开车赶到三院楼下的时候，刚一下车，希佑就发现事情不对劲，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跟上了，当时就叫着小番和小胖上车跑了，他们跑的时候，后面的车也一直在追他们，我当时已经让希佑开车往市区方向走了，放心吧，人没事。”苍哥走在身边，开口安慰了我一句。 “不行，我还得想办法去一趟三院，我必须得弄清楚张啸虞究竟有没有受伤。”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甚至有些晕的感觉，到了这一刻，我真的已经被一系列的变故给彻底搅乱了心神。 ‘嗡嗡！’ 这时候，我的手机再次开始震动，我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滑动了好几下，才接通了电话，把手机递在了耳边。 “今天晚上这件事，是我的失误。”陌生男子等电话接通之后，直言开口：“定金还在原位，我没动，你拿回去吧！” “你他妈告诉我，什么叫做失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失误，差点害死我！”我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情绪激动的吼了一句。 “你要知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买消息，我卖消息，你觉得值就付钱，觉得不值大可以拒绝我，我不是你手下的马仔，更不是你的手下，你必须要清楚这一点！”陌生男子似乎并未被我愤怒的情绪所影响，继续开口道：“而且你我之间的交易，仅仅限于我向你提供消息，并没有替你盯人的义务，今天我在递给你消息的之前，我的人的确看见了冷欣在南山公园的简易房出没，所以我自然会判断他在照顾冷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里是个圈套，明白吗！” 听完陌生男子的一番回应，我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你能确定，在你把消息递给我之前，冷欣始终都在南山公园这边吗？” “我之前递给你的消息，有过假的吗？”陌生男子随即反问了一句。 “我要你正面回答我，冷欣是不是一直都在南山公园这边！” “我不确定。”陌生男子停顿了一下：“南山公园的地势你也看见了，那个活动房附近很开阔，即使盯梢也没办法走的太近，但是在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的人在很远的地方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那个简易房里面确实有人影晃动，我把消息递给你之后，我的人就撤了，所以我能确定的是，冷欣肯定在南山公园出现过，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埋伏。” “呼呼！” 听完陌生男子的回答，我喘着粗气没做声，因为此刻陌生男子提供的消息，跟我在四狗子那边得到的消息，已经是两个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极端了。 “你现在还能接我的电话，最起码说明事情还不算太糟，有其他的消息，我会再次通知你。”陌生男子说完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听着耳畔的忙音，也暗骂了一句。 我这边跟陌生男子通话的功夫，苍哥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等挂断电话之后，我也加快脚步跑出了树林，此刻在树林外面，有好几台车都到了，还有不少人拿着手电围在苍哥他们身边。 我这边走到人群边上，还没等说什么，苍哥就对我这边招了下手：“小飞，上车走了，速度！” “怎么了？”听见苍哥的喊声，我加快脚步上前。 “希佑和小番他们抓住了两个对伙的人，快！”苍哥话音落，直接迈步钻进了驾驶室里。 第一三七八 中枪了 我站在车边，听苍哥说希佑他们那边抓住了两个对伙，微微一怔过后，弯腰就钻进了车里，随后史一刚和杨涛也全都跟着钻了进来。 “苍哥，他们那边什么情况？”我看着苍哥，语气急促的问了一句。 “大龙，你把这个伤者送到老马诊所去，大.麻雀，带一车人，跟我走！”苍哥对着车窗外吼了一嗓子，随后直接把车启动，向路上驶去，同时开口解释道：“刚刚希佑来电话，说他们在被那些人追赶的时候，路上的追兵除了轿车，还出现了四台山地摩托车，也开始追赶希佑他们，后来希佑他们一路跑到了市区，就开始往主干道上跑，那边有不少警车巡逻，对伙的人发现没办法下手，就全都撤了，但是有一台摩托车不知道怎么弄的，失控之下栽进了路边沟里，刚好被希佑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几个顺手就把对伙的人给抓住了，那两个摩托车骑手全都戴着护具和头盔，所以也没摔什么样，全被控制住了。” “他们人在哪呢？”听说被希佑他们抓住的对伙安然无恙，我心里的积郁消散了大片，按照今天这种情形来看，只要我们抓住活口，最起码还能对局势有个基本的判断。 “放心吧，希佑跟我打完电话，说他抓住了两个对伙之后，我就让他开车在市区等着了，那个地方是个居民区，路边的行人往来比较密集，应该还算安全。”苍哥说话间，已经驾车离开了南山公园区域，向市区的主干道拐了上去，正开车呢，操作台上的手机就响了，苍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希佑？” 听说电话是希佑打来的，我也转头看向了苍哥，没想到我刚一转头，苍哥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什么？你确定吗？！听我的，你现在马上走……操……别管了，马上撤！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我到地方，给你打电话！” ‘嗡！’ 苍哥说话间，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踩下油门之后，我们这台车猛然加速，看见苍哥焦急的神情，我的心情蓦地一凛：“苍哥，希佑出什么事了？” “被人袭击了，妈的！”苍哥死死的握着方向盘，咬牙开口：“之前希佑他们是在三院那边被人跟踪的，所以也没跑出多远，现在还在市区边缘那一带，我让他们找好地方等咱们接应之后，刚刚希佑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好像又被人盯上了，随后我还没等把话说完，听筒里就听见了枪声，希佑说有人开始对他们搂火了，他妈的，闹市区开枪，对方这些人是疯了吗！” “希佑呢，他们怎么样？”杨涛跟着插了一句。 “情况不好，因为刚才那边的枪声很密集。”苍哥做了个深呼吸：“从咱们这里赶到希佑那边，最快也得半个多小时，但愿时间能来得及！” “不行，对方的人既然敢在大街上动枪，说明他们已经肆无忌惮了，咱们不能用希佑和小胖、小番他们的安全冒险。”说话间，我掏出屏幕碎裂的手机，开始费劲的翻找着通讯记录。 “你要干什么？”苍哥看见我的动作，扭头问了一句。 “给任哥打电话，让他帮忙。” “如果这件事你通知任行涛的话，希佑他们抓住的人，势必也得交给他，你忘了梁旭光的死了吗？”苍哥提醒了我一句。 “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说话间，我已经找到了任哥的电话号码：“这种事，即使经官，也比希佑他们出事强。” 很快，任哥的电话就打通了，接着任哥的号码也在那边传了过来：“喂，小飞？” “任哥，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我没有绕弯子，直言开口：“今天下午，我摸到了冷磊的下落，但是中间出现了很多诡异的情况，现在我们这边的人抓住了两个对伙，正在东郊一带，但是在往回走的途中，被对方的人持枪偷袭了。” “东郊？具体位置呢？”任哥闻言，语速很快的追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因为对伙的人现在正在袭击他们，所以他们的位置随时都在移动。”我停顿了一下：“对面的人动枪了！” “好，我知道了。”任哥接过了我的话：“我现在就在东郊这边的一处盗墓现场出警呢，距离那边不远，可以过去看看！至于他们的地点，我相信既然动了枪，肯定有人已经报警了，我按照接报记录找，应该能摸到他们。” “好，我现在也往那边走。” “你过来可以，记住，别在闹市区动枪。” “我明白。” “嘟…嘟……” 我这边挂断电话之后，就开始心急如焚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等待了起来，按照苍哥之前的说法，那伙人在追杀希佑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跑到闹市区就不再跟了，明显是怕把动静闹得太大，可是现在又选择对希佑他们动手，肯定是因为被希佑他们抓住的那两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个人，肯定是对伙比较核心的成员。 大.麻雀、希佑、小番这三个人，都是苍哥在加入盛东公司的时候就带来的人，在此之前，也不知道跟了苍哥多久，之前我也问过他们这些问题，但是三个人每每提起这件事，都是一笑置之，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不过能看的出来，他们都跟信任苍哥，因为在很多时候，对与苍哥的话，他们都是无条件的执行，算的上是苍哥的的心腹，此刻希佑和小番都被困在了东郊那一带，苍哥心里肯定也着急，虽然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通过我们这台车不断提高的速度，我多少也能感觉到苍哥的心情。 在路上的时候，我本想着给小胖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但是电话打出去之后，却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没人接，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我微微蹙眉：“哎？小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呢？” “没事，我问问希佑。”苍哥说话间，也翻找了一下电话号码，过了几十秒之后，苍哥微微皱眉：“希佑也不接。” “我给小番打，同样无人接听！”史一刚在后座开口：“不会这么巧吧？” “没事，他们现在刚刚跟对伙的人遭遇，可能是无暇顾及也说不定！”苍哥说话间，油门再次踩深了一点：“小飞，点支烟给我。” “……” 我们从南山公园通往东郊，平时开车的话，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左右的车程，而苍哥开着车一路狂飙，把时间缩短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大约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的车就驶进了东郊的位置，在路上的时候，我们不断地给希佑和小胖他们打电话，但就是没人接。 ‘吱嘎！’ 苍哥踩下一脚刹车之后，用手机再一次的拨通了希佑的号码，等了半天之后，扭头看着我：“通了吗？” “没有！小胖的电话也不通！”我摇了摇头，有些担忧的看着苍哥：“苍哥，之前自从你跟希佑通了一个电话之后，他们三个人的电话就全都没人接了，你说，他们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呼呼！” 苍哥听完我的话，努力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前你不是跟任队通过电话了，问问他有没有找到人！” “菩萨保佑，他们可千万别出事。”我们给希佑三人打了一路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此刻我的心中已经升起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兀自嘀咕了一句之后，拨通了任哥的号码，随后天色愈发难看。 “怎么了？”苍哥看见我变了脸色，眉头深皱。 “这事真他妈的奇怪了，任哥的电话怎么也无法接通了呢？”我抬头看着苍哥，已经满心迷茫。 “没事，放心吧，任行涛是刑警队长，不管是地位还是身手，都跟咱们不一样，对面的人就算再疯狂，也不可能对他下手，放心吧！”苍哥拍了下我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可是希佑他们不一样啊，现在他们的电话打不通，任哥那边也联系不上，你让我怎么放心啊。”说话间，我在手机的通讯录中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座机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好，安壤市刑警大队！” “嗯，你好！”听完对面的声音，我继续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是你们刑警队任队长的弟弟，半小时前，我们俩通过电话，但是我现在却忽然联系不上他了，所以我能不能麻烦问一下，任队长今天晚上是跟谁一起出的警，你能把他身边人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个保安，而且入职的时候也签了保密协议，这种关乎警员信息的事情，我是不能透露的，不过你放心吧，我已经把你的手机号码记录下来了，等任大队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听完对方的回答，我感觉有些郁闷，想了想，继续开口道：“这样吧，麻烦你把袁琦，袁副队长的号码给我行吗？” “对不起啊，我不是不帮你，但是我真的没有这个权利。” “那你能不能给袁琦打个电话，就说我找他有急事，让他给我回一个电话，我叫韩飞。” “好，你稍等。”对方听见我这么说，没再说别的，答应一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哥，你跟袁琦的关系那么僵，这种事怎么还找上他了呢？”史一刚听完我的通话内容，皱眉问道。 “现在事情已经乱成这样了是，我只能找他。”我停顿了一下：“何况他和任哥是同事，这种事他也没必要坑我。” ‘铃铃铃！’ 我这边正跟史一刚对话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我看着打过来的陌生电话，按下了接听：“喂？” “韩飞？”袁琦的声音传来。 “对。”听见袁琦的声音，我微微点头：“半个多小时前，我跟任队通过电话，可是他忽然失联了，能不能麻烦你……” “任队中枪了。”没等我把话说完，袁琦就把我的话接了过去。 第一三七九 同一伙人 ‘嗡！’ 听完袁琦的回应，我的脑海中霎时一声轰响，感觉特别的不可思议，因为任哥的身份是一名警察，而且还是刑警队的队长，这个身份，无疑是让市内大大小小的混子忌惮的，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人枪击。 我握着电话呆愣半晌之后，提高了音量：“他怎么样，人在哪呢啊？” “很严重，任队出现场的时候，穿了避弹衣，但是子弹打在了腿部动脉上，目前人在急救，而且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袁琦停顿了一下：“在第三医院。” “苍哥，去三院！”我对着苍哥说完话，继续握着手机：“希佑和小胖呢，你见到他们了吗？” “我们敢去支援的时候，场面很乱，而且我们现在都在照顾任队，有什么事，等你到了三院再说吧。”袁琦再次回应。 “等我！” “嗯！” 我这边挂断袁琦电话的时候，苍哥已经开车往第三医院的方向赶了过去，看见我挂断电话，苍哥微微侧头：“什么情况？” “任哥被袭击了，身上中了枪。” “什么？！”苍哥听见这话，也跟着楞了一下：“对面的人疯了吧，因为这种小事，就开始玩命了？” “我也不知道，总之咱们先去医院吧，等到了那边，我再想办法研究一下张啸虞的消息，今天这些事，太诡异了。”我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发加深。 苍哥听我的话，也调整了一下情绪：“嗯，你先别急，这种时候，越急越容易出乱子。” …… 几分钟后，苍哥我们一行人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急匆匆的向医院里面走去，我们刚一进门诊楼，就看见医院大厅站着不少的警察，全都围在手术室周围，看见这一幕，我迈步就走了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警察看见我迈步上前，顿时伸手喝止了一句。 “我找人，我找袁琦！” “韩飞，这边！”我刚跟这名警察开口解释了一句，袁琦就从旁边的走廊里走出来，对我招了下手，我点了下头，迈步向他走了过去：“任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送来的比较及时，血已经止住了，医生说，手术还算成功，止住血，命就算保住了。”袁琦停顿了一下：“妈的，这群人敢公然袭警，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是在逃跑过程中开枪的，还是主动开枪的？”苍哥开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袁琦微微摇头：“今天晚上，我们接到了一起盗挖古墓的举报，就去东郊外面的山里设伏了，那边刚抓住那伙盗墓贼，任队就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带着一部分人走了，我则负责押解那伙盗墓贼回局里，但是刚走了一半，就听说了任队负伤的消息，于是让别人送嫌疑人往回走，我立刻赶来了这边。” “当时任哥接到的那个电话，是我打出去的。”我看着袁琦，并没有避讳：“当时我们这边有人在东郊被偷袭了，我给任哥打电话，本来是想着他让东区分局或者当地派出所什么的，帮忙接应一下我们的人，没想到任哥自己去了，而且还受了伤，我们的人现在在哪呢，你知道吗？” “我们赶过去支援的时候，现场已经很乱了，现场有四五具尸体，还有其他的伤者，当时分局的人也到场了，没受伤的人全带走调查了，受伤的都在抢救和治疗，病房那边有一个受伤的，你们过去看看认识吗。”袁琦听完我的问题，指着病房那边说了一句。 “任哥这边有结果的时候，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听说任哥没有了生命危险，我内心稍安，随后跟苍哥一起迈步，走到了病房那边，推门走了进去，此刻这个病房里面有三张床，其中两个床都空着，中间的那张床上，小胖光着膀子，肚子上裹着绷带，一只手也被手铐锁在了床头，在小胖的床边上，还坐着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这个人看见我进门，微微对我点了下头，我也同样颔首回应，我认识这个警察，之前我出事的时候，任哥总是带着他去见我，看来应该是任哥的嫡系人马，只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这个人，你认识？”床边的警察见我爸把目光投向了小胖，开口问道。 “他是我们的人。” “操，那我问你半天，你什么都不说。”警察听完我的话，对着小胖轻声骂了一句，随后看了下手表：“你们聊，我去个卫生间。” “哎！” 话音落，那个警察起身走出了门外，小胖看见我进门，也松了一口：“飞哥。” “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希佑和小番呢？”我追问了一句。 “他们俩没受伤，警察到场之后，直接把他们带走了。” “今天晚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别提了，乱成了一锅粥！”小胖听完我的话，做了个深呼吸，开始娓娓道来：“晚上的时候，希佑和小番我们三个开着车，打算来三院这边探查一下张啸虞的情况，开始的时候，我们没觉得这件事怎么样，也没觉得有危险，所以一切都挺放松了，等我们开车到了三院，正准备往门诊楼里面走的时候，小番忽然说情况不对，还说我们被人盯上了，当时希佑看了一下四周，也说有些反常，于是我们三个就返回了车里，结果我们刚一动身，医院里面就冲出了很多人，奔着我们围过来了，当时希佑直接就开着车冲出了医院的停车场，然后后面那些人也开始上车追我们，当时希佑给苍哥打了电话，说苍哥让我们往闹市区走，后面那些人也始终在追我们，除了三台私家车，还有几台摩托车，等我们跑到市区之后，街上的警车多了起来，后面的车也就渐渐撤了，不过其中一台摩托车在调头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怎么的，压倒了路基石，摔在了路面上，当时我们三个看见这一幕，互相一商量，觉得这些人肯定对咱们有用，所以就冲到车下面，把他们给抓了，当时这两个人都穿着护具和头盔，也没摔什么样，我们就带着他们离开了，随后按照苍哥的吩咐，在那边一个繁华的居民区路口等了起来。” “然后呢？” “等我们把车停稳之后，希佑决定先审这两个人一下，就把他们的头盔摘了下来，当时这些人的手脚都是被反绑的，只能说话，但是希佑问什么他们都不开口，接着有一个人忽然就吐血了，过了没几分钟就死了……” “吐血身亡？”听见这种死法，我忽然就想起了周平县那边，那个负责跟苏子强接头的青年那种死法。 “没错，当时我们都没对他动手，但是那个人好端端的就吐血身亡了，然后希佑看见这一幕，对着另外一个人脸上就开始打，都给我看蒙了，不过小番和希佑配合的倒是挺好，他们说之前见过这种自杀的方法，俩人掰开那个人的嘴之后，就让我拽他的牙，我虽然懵，但还是照做了，用枪柄对着那个人的牙就开始砸，而且发现那个人的一颗牙是假的，碎了之后流出来了一股刺鼻的液体，闻着都让人感觉头晕目眩的，而且想吐，想来之前那个人，就是用这种方式自杀的。”小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们把那个人藏毒的牙齿拔下来之后，希佑就开始继续审问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就是什么都不说，这时候，之前消失的那些人又重新出现，看见那些车，希佑就开始给苍哥打电话，但是话还没等说完，那些人直接就开枪了，当时听见枪声，我们都十分震惊，毕竟那里是闹市区，而且不远处还有巡逻的警车，不过我感觉那些人就像疯了一样，当时我准备开枪还击，但是被希佑拦住了，他说一旦我们在闹市区响了枪，被警察抓住的话，就全完了，接着小番就开始驾车逃跑，那些人也一路追我们，后来我们的一只轮胎被他们打爆了，车子撞在了路灯杆子上，那些人就向我们冲了过来，看见他们的举动，我们也没办法了，就准备开枪还击，没想到那伙人冲上来之后，都开始同时对车里被抓住的两个人开枪，当时我除了肚子被流弹打中了一枪，那些人根本就没再针对我们，开枪把自己人打死之后，他们就开始往后撤，但是这时候外面也开始有警车到场，那伙人跑了很大一部分，剩下的人就开始跟警察发生了枪战，看见警察来了，希佑我们几个就全都把随身的枪扔进了附近的一个下水道里，在旁边藏了起来，再后来，那几个人的枪里都没子弹了，警察就开始往上压，我在后面看的很清楚，当时一个人换好了最后一个弹匣之后，就开始奔着自己的队友开枪，把身边的人全打死之后，他自己也饮弹自尽了，你们当时是没看见，那伙人特别的疯狂，根本不怕死。” “妈的。”听完小胖的一番话，我感觉心惊肉跳的，我说任哥怎么会被人枪击，原来这伙人压根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自然也不需要有什么顾虑，而且听见小胖提起车里那两个人的状况，我的额头微微有些冒汗：“从死法来看，今天追击希佑他们的人，跟当初在周平设计坑咱们的，应该是一伙人，自从王帅跑了之后，我本以为这件事的线索已经断了，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原来咱们一直都活在他们的阴谋和计划当中。” 第一三八零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胖病房内，苍哥听完我的话，也陷入了沉思，过了差不多半分钟之后，才扭头向我问道：“你能够确认，你之前在南山公园中，确实遇见冷欣了吗？” “确定！” “没看错吗？” “绝对不会错。”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我跟冷欣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当时听声音，我就已经能够确定是他了，而且他在开手电的时候，还露了一下脸，如果不是对方人太多的话，当时我肯定都对他动手了。” 苍哥听完我的话，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大龙，那个中枪的人，你送到老马诊所了吗……没什么事，你现在掰开他的嘴，看看里面有没有一颗假牙……别问了，按我说的做……嗯……你确定吗……好，那就先这样。” 听见苍哥给大龙打电话，问起了那个被我们救走的中枪男子的情况，我跟着抬头：“什么情况？” “那个中枪的人嘴里，没有毒牙。”苍哥把话说完，眉头紧蹙：“最近这段时间，咱们第一次见到冷磊，是在车良恭自杀那天，李飞带咱们去找冷磊，但是他被一伙陌生人救走了，再之后，就是你遭到了毒杀，然后咱们一路追查到了周平，并且还有人用了一个连环计，把咱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王帅身上，妄图引诱咱们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不过因为你给任行涛提前打了电话，所以对方的这个计划落空了，相对而言，这也是时间上最接近的两件事情，没错吧？” “嗯，没错。”我点了点头：“当时咱们抓捕冷磊失败，我在办事处休息了好几天，之后接到了毛毛的电话，随后就在楼下遭遇了袭击。” 苍哥听完我的话，继续开口道：“当初咱们跟李飞一起去了那个乡下的民宅，想要抓走冷磊，但是忽然出现了一伙陌生枪手，而你在这之后见到冷磊，就是前一阵在在南苑河湾小区抓他，但是大洋却意外身死那天，对吧。” “嗯。”我听着苍哥的话，没有插嘴。 “之前咱们在乡下民宅那里遭遇偷袭的时候，都以为那些人是去救冷磊的，可是在南苑河畔办事的那天晚上，你却说冷磊身边只有大洋一个人，这种情况显然就有些很反常，所以咱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苍哥停顿了一下，看着我：“当天在民宅树林后面藏着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救冷磊，而是想要杀你，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走的话，那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些人是因为没有在李飞藏冷磊的那个村子里把你除掉，所以才进行了下一步计划，在步行街的街口对你进行了暗杀呢？” 听完苍哥的一番话，这件事情的脉络逐渐在我心中清晰了起来：“之后他们又因为暗杀失败，所以故意暴露出了一些线索，把咱们给引诱到了周平县，去跟王帅拼命，可是他们的这个计划仍旧没有实现，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继续导演了今天这出戏。” “没错，毕竟咱们在周平的时候，对方那个人的死法跟今天这几个亡命徒如出一辙，已经基本上能断定是同一伙人了。”苍哥点了点头：“而他们的人今天之所以埋伏在三院，也是在赌你会来探视张啸虞，所以准备守在这里对你下手。” 听完苍哥的分析，我有些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这也就是说，其实从车良恭自杀那天开始，知道今天为止，咱们面对的都是同一个对手，是吗？” “没错，可以这么理解。”苍哥点了点头：“而且这个人很聪明，他都是在利用你身边的各种恩怨，伺机对你出手，每次咱们有行动的时候，这个人都会插一杠子进来，这样一来，咱们自然会本能认为，自己是在跟当时对付的目标较量，但实际上，咱们每次出手，都是在跟两伙势力争斗。” “可是冷磊这件事怎么解释，之前四狗子给我打电话，说张啸虞遭到了偷袭，冷欣和冷磊也被人绑走了，但是冷欣却又出现在了南山公园，而且那个被咱们救起来的人，嘴里也没有毒牙，这件事怎么解释呢？”我想了半天，也没想通着其中的关节。 苍哥琢磨了一下，估计也没弄明白冷欣出现在南山公园的原因：“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不管冷欣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山公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除了冷磊和王帅，还有另外一伙人要动你。” “既然已经来到了三院，我还是应该见一下张啸虞。”我思考了一下：“最起码得搞清楚，他究竟有没有受伤。” “我跟你去。”杨涛听完我的话，向我身边迈了一步，我微微点头，随后跟苍哥打了个招呼，带着杨涛走出了病房。 杨涛我们俩离开小胖的病房之后，去护士台打听了一下，因为有袁琦的帮忙，所以很快找到了张啸虞的消息，医院的门诊记录上还真有张啸虞的手术信息，接着我又打听了一下啸虞住院的病房，直接赶到了住院楼那里。 我赶到啸虞的病房门口之后，推开门进去看了看，他住的是个单人病房，我们进门的时候，啸虞正躺在床上输液，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麻醉没过，人还在昏迷当中，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啸虞自己，杨涛看见啸虞躺在床上，走过去掀开啸虞的被子检查了一下，对我微微点头：“伤是真的，而且有几处地方，差不多能算是致命伤了，这种伤是伪造不出来的。” “真伤了？”听完杨涛的回答，我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脸色刷白的啸虞，越来越迷茫：“之前的时候，我还以为四狗子打电话是为了迷惑我，所以编造了一个谎言，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因为张啸虞如果想骗我，只需要躲在什么地方，然后借口跟咱们说他正在治疗就可以了，没必要用生命去冒险，而且四狗子刚给我打完电话，冷欣就出现了，他们即使想跟我撒谎，也不会做一个如此拙劣的骗局出来，但是冷磊和冷欣如果真的被人劫走的话，这件事从哪个角度来看，也说不通啊。” “我觉得，这件事咱们还得从南山公园救下来的那个人身上下手，他既然是右位心，又侥幸捡了一条命，或许是老天送给咱们破局的关键了。”杨涛点头应和。 “没错，咱们如果想找到切入口去插手这件事情，的确只有这一条线索了，这几天你受点累，亲自去老马诊所看守那个人，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一定得避免今天对方那种杀人灭口的事情再度发生。” “放心吧！” ‘咣当！’ 我这边正跟杨涛对话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随后四狗子拎着一个暖水瓶就走进了房间内，看见站在啸虞病床前面的我和杨涛，四狗子变得怒不可遏：“韩飞，你他妈的过来干什么！” “我只是听说啸虞受伤了，过来看一眼。”感受到四狗子眼中深深地敌意，我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里不欢迎你，出去！”四狗子并没有在意我的解释，目光冷峻的下达了逐客令：“韩飞，我们三兄弟，如今已经被你们给害的一死一伤，你难道还不满足吗？” “你冷静一点，行吗？”杨涛听完四狗子的话，开口反驳了一句：“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调查张啸虞受到袭击的真相吗，而且张啸虞之所以会受到袭击，是因为他三番五次的想要帮助冷磊，不管是他今天受伤，还是大洋身死，都是你们自作自受，这些事，怪得到小飞头上吗？” “你他妈说什么！”四狗子听完杨涛的话，把手里的暖水瓶‘嘭’的一下摔在地上，伸手指着杨涛：“你他妈说谁自作是受呢，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杨涛看见四狗子的举动，迈步就要动手。 “小涛，算了。”看见杨涛准备上前，我伸手拦住了他，其实杨涛说的没错，在我看来，张啸虞落得这种下场，无非也是因为他固执的想让要冷磊浪子回头，所以才一头扎进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当中去，而且在我和冷磊的最近两次交锋中，张啸虞又全都是站在冷磊那一边的，这么一来，就更让我对他和大洋的事情没有多少愧疚感，但现在大洋已经死了，啸虞也重伤卧床，如果杨涛在这里跟四狗子动手，也确实不好看。 “这没有你们的位置，抓紧走。”四狗子见我拦住了杨涛，再次开口驱逐。 “我今天过来，只是想了解一下张啸虞受伤的真相，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想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们，可以吗？”我知道，四狗子此刻最想听到的就是这个答案。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果然，四狗子听完我的话，耐着性子开口。 “把你从得知啸虞受伤开始，所有的细节都给我讲述一遍。” “这有什么好讲述的。”四狗子说话间，发现我在看着他，只好不耐烦的开口解释道：“今天上午，我出去办事的时候，发现店里的米成程鬼鬼祟祟的，就把消息通知给了你，再之后，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等着你的消息，没想到等来的确是啸虞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什么？”我语速很快的追问了一句。 第一三八一 他们在等我 “当时我接到的电话，的确是啸虞的号码打过来的，但是跟我对话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一个陌生人，当时他说我的朋友在医院，让我过来看看，我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赶往了这边。”四狗子停顿了一下：“我赶到三院的时候，啸虞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当时那个陌生人就在外面等着，啸虞的手术费，也是他垫付的，我把钱给他之后，又简单的向他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这个人的联系方式呢，你有吗？”我随即追问了一句。 “没有。”四狗子摇了摇头：“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啸虞正在急救，当时我已经急疯了，根本没心情去在意这些细节，等啸虞的手术完成之后，我再想找那个陌生人，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听说那个送啸虞来医院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就离开了，我微微蹙眉，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当时那个人都跟你说过什么？” “当时我赶到医院之后，还以为啸虞出了车祸，把那个送他来医院的人当成了肇事者，所以情绪很激动，但是他跟我解释，说啸虞是被一群人袭击的，还跟我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这个人说，他晚上正在郊区的城乡结合部那边遛弯，走在一条路上的时候，听见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扭头一看，两台车把啸虞的车堵在了路中间，随后车上就下来了很多人，那些人袭击了啸虞他们的车辆，当时啸虞被砍成了重伤，除他之外，车上还有两名男子和一名女孩，当时啸虞和那个女的都被对伙给伤了，而另外的两名男子，则被那些人给劫走了，当时这个人看见那边动手，在边上躲了半天，后来确认那些动手的人彻底离开了，才跑到前面，开着啸虞的车把他们送到了医院里，再之后，有把啸虞的手指按在手机的解锁键上，在通话记录里给我打了电话，因为我的名字比较靠前。” “那个女人呢，那个陌生人说除了啸虞，他还送了一个女人过来，你见到那个女人了吗？”我再次追问道。 “没有。”四狗子摇了摇头：“我来到医院之后，始终都在照顾啸虞，他也是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我还没来得及理会其他的情况。” 听完四狗子的话，我继续问道：“啸虞的车钥匙还在吗？” “在呢。”四狗子犹豫了一下，在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了我，此时车钥匙上面还染着斑斑血迹。 “小涛，跟我去看看。”我接过车钥匙之后，带着杨涛就向门外走去。 “小飞，你要检查张啸虞的车？”杨涛见我准备下楼，在旁边开口道：“现在张啸虞已经住院了，受伤的情况已经确认，你还想检查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车里是不是真的坐了四个人。”说话间，我已经走到电梯口，按下了电梯。 杨涛想了想：“怎么，你怀疑四狗子那番话的真实性？” “不，我是在怀疑那个好心的中年人，咱们以前都跟四狗子接触过，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即使想配合张啸虞演戏，也不会把戏演得那么真，何况张啸虞这件事，也不可能是在演戏。”等电梯门敞开之后，我迈步走了进去，继续开口道：“刚才四狗子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按照那个陌生人的说法，当时啸虞他们在遭到偷袭的时候，他没有上去帮忙，而是躲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杨涛思考了一下：“这也无可厚非，毕竟面对一伙正在行凶的歹徒，敢于冲上去拼命救人的人也不多，何况当时偷袭张啸虞他们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不敢救人，难道还不敢报警吗？面对一伙歹徒正在行凶，他为什么不报警？如果说这个人比较冷漠的话，他又怎么可能等歹徒走了之后，却把啸虞送到了医院呢，而且只是把电话打给了啸虞通话记录中的四狗子，可是又仍旧没有报警？”我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对啊，按理说，他如果准备救人的话，应该先报警再通知啸虞的亲属啊，即使没想到这么多，也不可能在四狗子来了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呀。”杨涛听完我的话，也若有所思起来。 “垫付了医药费，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他是开银行的啊？！”我再次补充了一句。 说话间，我们俩已经走到了住院楼的大厅，我直接向导诊台的位置走去，看着里面的护士：“你好，我是501病房张啸虞的家属，我想请问一下，张啸虞送医的时候，还有一个跟他一起被送来的女孩，请问那个人在哪个病房？” “你稍等，我看一下。”因为之前袁琦陪我们来查过张啸虞的情况，所以里面的护士也没怀疑我们的身份，翻看了一下手里的记录之后，皱眉看着我：“今天晚上，张啸虞是自己送医的，没有人跟他一起啊。” “那晚上有没有因为外伤送医的女人？” “没有。”护士摇了摇头：“晚上住院楼这里负责登记的，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有什么人住院我都很清楚，今晚来我们医院住院的，除了一名孕妇，就没有其他女子了。” “你确定吗？”我再次问了一句。 “确定。”护士点头。 “谢谢！”我对护士道完谢，攥着手里的车钥匙就向外面的停车场走去，这时候，杨涛也终于感觉这件事情不对劲了，走在我身边开口道：“之前跟四狗子对话的那个陌生男子，明明对他说，跟张啸虞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可是咱们却什么都没查到，你说，对于这种一查就会暴露的谎言，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我快步向停车场走去的同时，开口向杨涛解释道：“你现在不应该思考对面的男子为什么会凭空捏造一个受伤的女子，而是应该思考张啸虞为什么会受伤，而且那个人为什么会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四狗子。” “因为四狗子之前跟你通过电话，并且把张啸虞要接冷磊的消息透给了你。”杨涛的思路终于清晰了。 “没错，这些人之所以有这种说辞，并且把消息递给了四狗子，就是为了让他把消息透给我，并且让我相信。”我再回答杨涛问题的同时，已经走到了停车场，连续按了几下车钥匙，随后不远处的一台现代途胜越野车，闪烁了几下车灯。 ‘踏踏！’ 看见途胜的车灯亮了，我迈步就走了过去，同时拽开了车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我顺着车的内饰灯的光芒看了看里面，此刻在这台车的后座上，全都是血，模糊的印出了一个人的身形，同时我也把身子探进车内，打开了后座的烟灰缸，里面特别干净，什么都没有，往后看了一眼，后备箱也干干净净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之后，又看了看前座的烟灰缸，里面只有两三个烟头，全都是玉溪。 “呼！” 看见车里的一切，我站在车边，做了个深呼吸。 “怎么，有什么发现？”杨涛看见我的样子，开口问道。 “上当了。”我看着杨涛，没有绕弯子的开口：“张啸虞被偷袭的事情是真的，但是他这台车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台车应该是张啸虞车行里往外卖的二手车，他开这台车过来，就是为了低调行事，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他应该根本就没接到冷磊，否则车里不会这么干净，毕竟按照那个陌生人的说法，冷磊和冷欣是被人劫走的，那么他们在被劫走的时候，总不能把行李带走，对吧。” “你是说，张啸虞是被人故意带到这边，混淆咱们视线的？” “不，他应该是准备接冷磊，但是没接到人，被人堵在了路上。”我伸手指了一下车身：“整台车上一点划痕都没有，说明张啸虞是在下车的时候被人袭击的，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下车去厕所或者买东西什么的，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张啸虞去接冷磊，本身就应该很谨慎和警惕，对方的人不可能一路都跟着他而不被发觉，而且他车里有半包烟和半瓶水，也不需要下车买东西，所以他应该是赶到冷磊藏身地的时候，没找到冷磊，但是却被埋伏在那里的对伙给袭击了。” “不会吧，如果那些人埋伏在那里的话，冷欣他们应该被抓了才对，又怎么会出现在南山公园呢？” “也许他们跑了呢。”我停顿了一下：“咱们前些天才刚抓住冷磊，以他的警惕性，肯定不那么容易被抓住。” “既然冷磊已经跑了，可是偷袭张啸虞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他要去接冷磊呢？” “不，那些人不知道张啸虞会过去。”我打断了杨涛的话：“他们在等我。” “等你？”杨涛微微一愣。 “我的手机号码被监控了，也可能是张啸虞的，因为他也跟冷磊接触过。”我微微点头：“那些人肯定是查找了我的通话记录，发现了我跟四狗子的电话往来，现在大洋尸骨未寒，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知道我联系四狗子是要干什么，所以他们才会提前赶到了冷磊所在的地点埋伏，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四狗子并不知道冷磊人在哪里，所以给我提供的不是冷磊的消息，而是张啸虞的消息，而我准备抓人的地方，也不是他们埋伏的地方，而是张啸虞给冷磊准备的新藏身地，但是他们应该只是能查到我的通话记录，不知道内容，从而进行了推演，在这种不知道细节的情况下，所以才误打误撞之下伤了张啸虞，同时又把消息递给了四狗子，想把我引过来，但是他们埋伏在三院的人，等来的还不是我，而是希佑和小胖他们。” “没错，这样一来，咱们就能合理的解释出张啸虞遇袭，还有希佑他们被埋伏的事情了。”杨涛微微点头，同时再次停顿了一下：“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冷磊藏身的地方在东郊这边，而张啸虞给他找的房子又在老年公寓那边，为什么那个打电话的陌生人，会给咱们提供了一个冷磊在南山公园藏身的消息，并且咱们还遭遇了冷欣呢？” 第一三八二 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 我站在医院的停车场上，听见杨涛提出的问题，再次陷入了沉思，是啊，即使今天晚上我们弄清楚了啸虞遇袭的事情，以及希佑和小胖他们遭遇伏击的事情，可是冷欣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了南山公园呢，我至今也没想清楚，而且看冷欣当初和那些人聊天的态度，双方明显是一伙的，那么冷欣又是怎么得知我们的行踪的呢？还有那个给我打电话的神秘男子，他三番五次的给我透露各种消息，究竟是所谓几何，而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这边正在跟杨涛对话的时候，医院门诊楼前面忽然传来了很多警灯闪烁的光芒，我扭头向那边看了一眼，此刻有两台警车一前一后的护在一台救护车两端，随后袁琦他们那些人也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我直接走过去，站到了袁琦身边：“怎么了？是不是任哥他？” “没事。”袁琦微微摇头，指了一下救护车：“任队的手术已经完成了，但是三院这边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所以我们决定把任队转到公安医院去，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平时办案也得罪了很多人，住在这种地方，难免会有人想要打击报复。” “嗯。”听完袁琦的话，我微微点头，心情舒缓下来。 “这次任队被偷袭，而且街头枪战还死了好几个人，不是小事，最近这段时间，肯定要严打了，你们收敛点吧。”袁琦停顿了一下：“对了，你们那边的江希佑还有潘广浩，身上没有检测出硝烟反应，而且身上也没搜出枪械，所以在这件案子里面的作用不大，等配合完警方调查，就没事了，还有杜国玉，可以领走了。” “谢谢。”听完袁琦的话，我微微点头，袁琦说的杜国玉，就是小胖的本名，至于潘广浩，应该说的就是小番了，还有江希佑和大.麻雀，我曾经看过大.麻雀的驾驶证，他的本名叫做麻庆友。 “还有，今天在现场被击毙或者自杀的那几具尸体，都经过尸检了，血液里全都有d品残留成分，全是吸d者。”袁琦说完这句话，一摆手，旁边的警察全都开始登车，很快就护送着救护车离开了，等袁琦他们离开之后，我也迈步走回了小胖的病房里，进门的时候，小胖的手铐已经被打开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苍哥见我进门，开口问了一句。 “张啸虞确实伤了，但是他应该根本就没接到冷磊，咱们让人耍了。”我开口对苍哥解释了一句，随后看着病床上的小胖：“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我没事。”小胖无所谓的摆了一下手：“我肚子上的伤，是子弹打在别的地方，然后弹到身上的，威力不大，皮肉伤。” “收拾一下，咱们撤了。”听说小胖没事，我又继续看着苍哥：“我刚才已经思考了一下，今天咱们这边遭遇了两次袭击，现在南山公园那边的人都跑了，东郊这边的枪手也全部都死了，事情已经断层了，咱们如果想要继续查，唯一的希望，就只能等那个右位心的人醒过来。” 苍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点头：“从今天的情况看起来，对面的势力琢磨你，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暗中还不一定又多少眼睛盯着你呢，而且那个右位心的人，的确是一个关键，咱们务必得保证他的安全。”苍哥停顿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我：“今天出了这么多事情，对方的人肯定在盯着你，一会你直接回办事处，我自己去一趟老马的诊所，想办法把那个受伤的人运到矿区去，那边是咱们的大本营，只要人在盛东矿区，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没办法伤害他。” “可以。”听完苍哥的话，我点了点头：“之前在南山公园那边，这个右位心的人反抗很激烈，当时就跟一个带队的叫嚷着要同归于尽，所以那个带队的对他下手的时候，也丝毫没有留情，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个人的心脏会长在右边，我觉得这个人被救醒之后，会对咱们产生很大的帮助。”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救下来再说吧。”苍哥停顿了一下：“你们几个直接走，我留在医院，自己想办法离开。” “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没事。” 我跟苍哥简单交谈了几句，随后叫着杨涛和史一刚，三个人一起离开了门诊楼，开车向市区方向驶去。 …… 我们一行人回到办事处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公司的几个前台也下班了，只有休息区那边亮着灯，糖糖也一个人坐在窗口发呆。 “媳妇，你怎么还没睡呢？”史一刚看见糖糖还在等着，开口问了一句。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糖糖看见史一刚走路一瘸一拐的，顿时神色紧张的走上前来：“老公，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小伤。”史一刚咧嘴一笑，满不在乎的摆了下手，走过去摸了一下糖糖的头。 杨涛看见史一刚和糖糖腻歪的样子，对我笑了笑：“我房间里有酒，一起喝点啊？” “行，反正也睡不着，喝呗。”今天晚上我们遭遇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想喝点酒压压惊：“之前跑了一身汗，身上还沾了不少泥，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去你办公室。” “行，我也打电话，叫点外卖送过来。” “妥了。” 我跟杨涛说完话之后，两个人就分开了，我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等我洗完澡，刚要去杨涛的房间，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在了我手机上，我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以为是那个陌生男子的电话，于是顺后按下了接听：“喂？” “小韩，你好，我是老仇。”电话对面，万红仰司机老仇的声音传了出来。 “哦，仇哥，你好。”我见电话是老仇打来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一点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啊？” 老仇笑了笑：“哈哈，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咱们之前不是说过，我打算在安壤转转么。” “嗯，我记着这件事呢，你是打算现在出去吗？”听完老仇的话，我反问一句。 “不是，我刚才跟万总沟通了一下，他明天没什么事，准备在家休息，所以我就想着四处转转，你看明天你有空吗？” “可以，没问题。”因为之前我已经把老仇这件事应了下来，所以顺势接过了话。 “那就麻烦你了，明天我等你的电话。” “我八点接你，可以吗？” “好！谢谢” 我这边跟老仇聊了几句，随后就挂断电话去了杨涛的办公室，推开门，他正在拆餐盒呢，我看了一下桌上的各色烧烤：“呦，挺丰盛啊。” “呵呵，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我也有点饿了。”杨涛咧嘴一笑，启开一瓶啤酒摆在了桌上，闻着食物的味道，我也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就坐在边上，跟杨涛开始吃东西，感觉胃里有底了之后，我们俩又开始喝酒，酒过三巡，我们俩的话也多了起来，杨涛拿起一串鸡胗咬了一口：“算起来，咱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安安静静的在一起喝酒了，就像现在一样，大家就是为了喝酒，什么烦心事都不想。” “是啊，感觉年龄越大，每天的烦心事就越多，公司的，自己的，仿佛就没有能闲下来的时候。”我跟杨涛撞了下酒瓶，抬头闷了一口啤酒：“有时候我感觉特别的累，也特别迷茫，小时候，什么都不想，能吃饱肚子，然后去个网吧就行了，而长大了呢，却发现自己没有目标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比较懒，不喜欢吃喝嫖赌，也没有旅游那些爱好，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发现在即虽然赚了点钱，但是生活的乐趣好像也没了。” 杨涛看着我笑了笑：“你就是一个人太久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算了吧，我已经被伤透了，从小时候的懵懵懂懂，到现在的逐渐成熟，你看我失去的女人还少吗，想留的留不住，这就是我的命，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总算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情种如果不想受伤，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触碰感情，当年我去普陀山的灵梅寺见闵妍的时候，她对我说过一句话，当时我不理解，但是现在，我好像有点领悟了，闵妍告诉我，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佛门如此，尘世也如此。”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看着杨涛：“倒是你，咱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见你交过女朋友，你又是因为什么呀？” “能力不够呗。”杨涛笑了笑，反看向了我：“当初杨庭业抛弃我母亲，给我们孤儿寡母造就了这么一副悲惨身世，我可不想像他一样，也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所以在我有绝对能力可以照顾家庭之前，我是不会选择婚姻的，还有当初的王振，他即入江湖，最终不是也因为能力不够，而抛下了孤儿寡母吗，还有你，这么多年来，被那么多女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你说，面对你们这么多前车之鉴，我怎么还敢身染情事呢？” 我闻言一笑：“那你就打算一辈子单着啊？” 杨涛微微耸肩，洒脱一笑：“这些事，等退出江湖再说吧。” 第一三八三 荣矿路与昔安街 杨涛办公室内，我端着酒瓶，听见他说要等退出江湖才成家，不禁哑然失笑：“你觉得，咱们还能退出江湖吗？” “我们终要退出江湖的，不是吗？”杨涛反问一句，随后脸色淡然：“混好了，就像张帆一样，洗白之后做个功成业立的大老板，混不好，就像葫芦哥和阿虎一样，做个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会离开这方江湖的，毕竟江湖沉浮，没有人可以一直称王，对吧。” “算了，好好喝喝酒，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了。”听完杨涛的话，我跟他撞了一下瓶子，把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重新打开了一瓶。 “怎么，你怕了？”杨涛看见我的举动，哑然失笑。 “怕？”听见这个字，我也笑了：“我从步入社会那天起，就很怕，但是走到今天，已经怕烦了、怕厌了，也怕够了，如果真说怕的话，或许我怕的是明天吧，我期望明天到来，可是又怕明天的样子，或许我们喝完这顿酒，一觉醒来，我就不在了也说不定，分别不就是这样吗，有的人继续往前走，但是有的人永远留在了昨天，呵呵。” “你是不是还在为今天被偷袭的事情担心啊？”杨涛听完我的话，喝了一口酒：“说真的，今天的事情，已经不是有人在第一次针对你了，对于这伙人的身份，你真的就没有怀疑过吗？” “如果我对你说，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就怀疑这些人的身份，你信吗，自从当初咱们跟房鬼子斗法，冷磊的叔叔被人杀死在榕树大道的农贸市场，我又莫名其妙的顶雷开始，我就在怀疑了，可是怀疑有用吗？”我看着杨涛反问一句，随后继续开口道：“之前葫芦哥为了帮我洗脱这个杀人犯的罪名，费劲心力抓住了陷害我的悍匪李成江，为此把命都给丢了，而我也只是在李成江口中听见了白头翁这个名字，自那以后，我多方调查，可是始终也没查到什么消息，而前些日子，毛毛替我抵命以后，我又被人给骗到了周平，对面那伙人无比熟悉我的行踪，也清楚的知道王帅的藏身地，他们一路上使用的人，都是d贩子和吸d者，而放眼整个安壤，目前为止，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白头翁，咱们之前在三院的时候，袁琦对我说，那些偷袭希佑的亡命徒身上，也都检测出了吸d的迹象，而且死法都跟我在周平县遇见的人一样，所以我现在怀疑，这个躲在暗处想要杀掉我的人，就是白头翁，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即使我知道这个要除掉我的人是谁，但是他长什么样子，在哪里藏身，甚至为什么要除掉我，我都一无所知，面对这种情况，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是啊，且不论这伙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三番五次的插手咱们之间的事情，确实很麻烦，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搅乱咱们的计划了，远的不说，就单单拿冷磊举例，如果不是这些人插手的话，冷磊这个祸害，应该早都被咱们给铲除了。”杨涛停顿了一下：“不过综合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来看，我感觉白头翁这边，跟冷磊之间应该是两条线才对，否则他们如果有所勾连的话，那咱们上次去南苑河湾抓人的时候，出现的就应该是一群杀手，而并非是大洋了。” “是啊，你说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所以我最近这段时间才会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冷磊身上，因为咱们现在面对的威胁太多了，少一个对手，咱们就会减轻一方压力，可是白头翁的做法，虽然没有在帮助冷磊，不过也始终都让我没办法彻底除掉冷磊，他是在利用冷磊跟我的恩怨，让我们彼此间产生制衡，因为咱们这边只有越乱，他对我下手的机会才会更多，不是吗。” “问题是白头翁这个人，作为安壤最危险的大毒枭，为什么偏偏要跟你过不去呢，这一点，你想过没有，我就不信，白头翁在那边好端端的经营着d品生意，忽然就会调转枪口来对付你，他们这种人，低调都来不及呢，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你呢。”杨涛停顿了一下：“小飞，你会不会是在不经意间得罪过这个白头翁，但是自己都不自知，又或者说，这个白头翁，本身就跟你认识？” “不可能。”听完杨涛的质疑，我摆手打断了他：“白头翁最早对咱们动手的时候，就是在榕树大道的农贸市场那次，可是后来李成江也在看守所里对我承认了，他们当时接到的指令，就是去除掉冷磊的叔叔，但是并非是针对我进行的，可是在那之前，我从来就没有跟吸d贩d的人产生过接触，又怎么会得罪白头翁呢，还有经过我后来的调查，白头翁就是一个老头子，你说，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呢？” 杨涛听完我的话，琢磨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或许有无缘无故的爱，但绝对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而且白头翁作为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大毒枭，绝对不会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选择对你出手，所以我觉得，白头翁跟你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过节，只是咱们还不知道而已。” “他妈的，我怎么会跟这种人产生瓜葛呢。”听完杨涛的话，我无语的嘀咕了一句，继续喝酒：“不过我的命也确实很硬，否则白头翁的计划哪怕成型一次，今天坐在这里跟你喝酒的人，也不会是我了，对吧。”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白头翁那边，反而是冷磊。”杨涛停顿了一下，继续看着我：“今天在南山公园那边，你既然见到了冷欣去接应那些人，说明冷磊已经再一次的有了自己的势力，咱们几次抓捕冷磊失败，已经把他的愤怒点燃了，而冷磊不管是为了仇恨，还是为了自保，都会对你展开报复，这样一来，咱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似乎就更复杂了。” “是啊，而且现在被逼疯的人，不仅仅是冷磊，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王帅呢。”我苦笑着回答了杨涛一句：“甚至还有不知死活的李飞。” “白头翁有钱有势，王帅和冷磊凶狠残暴，李飞的大哥被咱们逼死了，换成普通人，得罪他们其中的一个，估计都是个五马分尸的下场，而你跟他们斗到现在，不仅毫发无损，而且跟他们斗了个旗鼓相当，已经很不容易了。”杨涛宽慰了我一句。 “我能斗过他们，是因为盛东公司，否则你认为，凭我自己，能敌得过谁啊。”提起这些事，我莫名感觉有些心烦：“算了，不提了，喝酒！” “干杯。”杨涛把就凭举了起来。 …… 我跟杨涛喝完酒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我这一脚睡的很踏实，直到第二天一早，才被闹铃吵醒，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忽然想起来我今天答应了老仇要带他出去转转，平时我过得几乎都是黑白颠倒的日子，冷不丁起这么早，还感觉有些不适应，坐起来缓了一会，开始洗漱，随后下楼打了一台车，赶到之前一天蹲冷磊的小区门外，把停在路边的奔驰取回来，开车赶到了别墅区。 我在通往别墅区路上的时候，就给老仇打了电话，叫他洗漱一下，结果没想到等我到了别墅区门前之后，老仇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看见我的车停在路边，老仇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内：“小韩，辛苦你了。” “应该的。”我也笑了笑：“仇哥，久等了吧？” “没事，我年纪大了，每天也睡不了几个小时的觉，反倒是让你起了这么早，不好意思了。”老仇憨厚一笑，掏出了烟盒：“来，吸烟。” “哎！”我伸手在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燃：“仇哥，你今天想去什么地方转转？安壤这个地方是古都，周围名胜古迹什么的倒是很多，不过市里倒是没什么好玩的，肯定跟沈y那边没法比，要不然，我带你去市外的几个旅游景点转转？” 老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旅游景点的事情不急，小韩，你能不能先带我去一趟荣矿路？” “荣矿路？”听见这个名字，我感觉有些陌生：“仇哥，你是不是记错地名了，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安壤人，但是也没听说过市里有荣矿路这么一个地方呀？” “哦，对我，我忘了，这个地方，现在不叫荣矿路了，应该叫昔安街了，在城东那边。”老仇听完我的话，笑着解释了一句：“当年安壤矿业刚刚兴起的时候，城东也刚刚开发，而矿务局正好在那条街上，所以就取名叫做荣矿路，后来矿务局搬走了，那里也扩宽了道路，所以就改名叫做昔安街了。” 听完老仇的解释，我咧嘴一笑：“仇哥，你可以呀，对本地的地形比我都熟，怎么，以前来过安壤？” “嗯，来过一次。”老仇咧嘴一笑：“整个安壤市，我只能找到荣矿路，当年我处了一个女朋友，他们家里就是安壤的，她父亲当时是矿务局的一个领导，因为嫌我的家庭条件不好，就让我跟他女儿分手了，当年我来安壤，就是我那个女朋友带我回家见父母，也是在那一次，我们俩分手了。” “你的初恋，那应该有年头了吧？”我看老仇都四十多岁的年纪了，笑着问道。 “是啊，很多很多年了，而且我那个女友也不在那里住了，但是既然来了，我还是想去看看。”老仇停顿了一下，笑了：“男人嘛，一辈子都是少年，长不大的。” “是啊，男人哪那么容易长大啊。”听完老仇的话，我也跟着一笑，驾车带他向昔安街方向开了过去。 第一三八四 两次会面 东城区，昔安街，也就是曾经的荣矿路。 ‘吱嘎！’ 我把奔驰停在街口之后，看了一眼外面繁华的街道，笑了笑：“仇哥，是这个地方吗？”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老仇听完我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外面的街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的建筑没了，景色没了，就连街道的名字都被改变了，时间真快啊，一眨眼，该带走的，不该带走的，都给带走了。” “是啊，可能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变的，就只有变化了。”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外面已经早都变了个样子的街道，多少也能理解老仇的心情，就比如我现在忽然去到当初跟秦钰分开的那条街，心中肯定也会是别有一番滋味吧，想到这里，我对老仇微微一笑：“过去的总会过去，连我这个年纪都已经释怀了，你还想不开啊？” “你不懂。”老仇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始终都放在外面的街道上，看着络绎不绝的过往行人，似乎想找到熟悉的身影一般。 听见老仇的一番话，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总感觉老仇看着这条街，情绪有些失落，于是话锋一转：“我懂与不懂，这地方不是都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吗，走啊，咱们俩去其他地方转转？” “算了，让我在这坐一会吧。”老仇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 “行，那你在这坐着，我去买点喝的。”看见老仇起了少年心性，我推开车门向街边的奶茶店走去，同时一声轻叹：“哎，少年情怀，总是诗啊。” 我推门下车之后，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到了奶茶店里：“两杯冰乌龙茶。” “好，你稍等。”奶茶店的女孩笑了笑，随后就开始转身鼓捣了起来，我也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目光随意的扫视着大街，也不知道老仇呆在这个物是人非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或许他缅怀的不是这个地方，而是自己的青春岁月吧，总之我才二十出头，也没办法理解老仇的想法，正转头在大街上四处乱看呢，目光忽然停顿了一下，把视线定格在了一个身影上。 此刻在距离我这个奶茶店二十米外的街道上，张琳正打着一把遮阳伞，孤身一人站在路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看见张琳的身影，我蓦地一怔，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老仇的影响，看见张琳之后，我忽然感觉不舒服，一下子就想起了几个月前，我们俩在国际酒店遭遇，并且引发了打斗的画面。 正当我这边还在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过去跟张琳打个招呼的时候，在张琳身后不远处，几个小混混模样的青年迈步就向她走了过去，看见那几个小流氓像是要骚扰张琳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抄起奶茶店里切水果的刀就站起了身，结果人还没等走出门外，那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已经走到了张琳身边，而且双方还交谈了起来，看见双方认识，我微微犹豫了一下，把脚步停在了原地，而张琳那边跟几个青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伸手把手中的遮阳伞递给了一个青年，双方继续聊了几句之后，张琳伸手拦下了一台出租车，率先离开，而那几个青年也一边聊天一边向远处走去，看见这一幕，我本来想过去拦住那几个小混混，但想起当初在国际的遭遇，张琳明显是不打算让我干预她的生活的，而且见她没受到什么伤害，我想了想，最终作罢。 “先生，你的奶茶好了，两杯一共二十四。”我这边正出神的时候，奶茶店的员工也转过身来，看见我手里拿着刀，微微一怔：“先生，你……” “啊，没事，我就是看见这把刀挺漂亮，随便看一看。”我笑着把刀放回原位，伸手掏出了钱包。 在奶茶店买完奶茶之后，我反身回到了车里，看了看老仇，脸上竟然有着泪痕：“仇哥，这么伤感啊？” “没有，只是昨晚没休息好罢了，呵呵，光顾着回忆往事，竟然连你回来我都没察觉到。”老仇看见我上车，伸手擦了擦眼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嗯。”我点了下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算不上多愁善感，有感而发罢了。”老仇拿过了我手里的奶茶：“谢了啊。” “客气了。”我做了个深呼吸，把奶茶插上吸管之后，低头嘬了一口。 “你怎么了，我怎么看起来，你的情绪也挺低落呢，难道被我感染了？”老仇看见我的模样，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不是被你，是别人。”我停顿了一下：“你来这里，是因为想起了伤害过你的人，而我刚刚在这条街上，看见了一个被我伤害过的人，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啊，怎么偏偏就来了这条街上呢。” “得，怪我了。”老仇咧嘴一笑：“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吃饭，就当弥补你受伤的小心灵了，怎么样？”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跟你犟。”我呲牙一笑：“地方我挑？” “看样子，你这是要宰我呀。”老仇一笑：“好，你挑吧。” ‘嗡嗡！’ 听完老仇的话，我直接把车启动，离开了昔安街，开车转了一会，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极速网吧所在的那条街。 “怎么，想让我请你去网吧吃泡面啊？”老仇看见我带他来的地方，笑着问了一句。 “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孩，我们俩第一次正式接触，就是在这个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把车开到这里来了。”我看了一下网吧，目光又随意的向街对面扫了一眼，发现当初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小餐馆竟然还开着，把车一调头，直接拐了过去，而这个餐馆门前的道路，正在挖沟修排水渠，所以我就把车停的稍远了一些，跟老仇步行着走了过去。 “呦，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敞亮，之前你说吃饭的地方你挑，我还以为你要扎我一顿呢。”老仇看了看餐馆的门面，咧嘴一笑：“放心吧，我有钱，你找个好点的地方，没事，我能付的起账。” “人活着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不管吃什么，总会饱的，我这个人不挑嘴，能吃饱就行。”说话间，我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但是也没跟老仇解释，其实这是我跟张琳第一次吃饭的地方，而且我今天过来，也不是特意想要缅怀青春什么的，真的就是无意间路过了这里，如果说真有关系，可能也就是因为我刚刚看见了张琳，所以心情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吧。 我和老仇走进餐馆之内，发现里面还是有些变化的，我们当初来的时候，这个餐馆的环境很脏乱，里面只有七八张桌子，而如今里面已经经过了装修，墙壁什么的都经过了粉刷，而且格局也变了，里面的地方，用磨砂玻璃隔出来了三个小单间，外面也散摆着四张桌子。 “你好，吃饭吗？”店里的老板娘看见客人上门，笑着迎了上来。 “对，吃饭。”我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随后跟老仇一起走进了一个单间里面，我们来的这种小馆子店面不大，所以也没有什么特色菜，坐在桌边之后，我随便点了几个菜，随后便跟老仇等待了起来。 “来，抽着。”老仇说话间，又在口袋里掏出了烟，递给了我一支。 “哎，仇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看见老仇拿出来的白皮烟，我忽然想起了杨涛之前对我说过的一番话。 老仇笑了笑：“什么事，问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是对万哥的身份挺好奇。”我用手指轻轻碾着烟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之前你去飞机场接我们的时候，你不是在车里问过这个问题了吗，他还能是什么人，商人呗。”老仇笑着答道。 “商人？”我咧嘴一笑，对老仇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烟：“怎么看，万哥也不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啊？” “呵呵，你这小子，懂得还不少。”老仇见我把烟举了起来，莞尔一笑：“你想多了，老万的确是个商人，只是生意做的大了些。” “那我能问问，他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他的生意，我挺难跟你解释，倒不是说这件事有多么神秘，只是老万的生意做的很杂，没有固定的行业，只要赚钱的买卖，他都做，商人逐利，不就正是如此么。”老仇停顿了一下：“企业家和商人，还是有区别的，而老万就是一个很彻底的商人。” ‘刷！’ 我这边正跟老仇聊天的时候，餐馆的老板娘也端着菜进屋，摆在了桌子上，看见我们这边开始上菜了，我也适时打住了跟老仇的对话，开始招呼他吃菜。 几分钟后，我们这桌的菜就上齐了，这时候，外面也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呦，过来了姑娘。” “嗯，来了。”老板娘话音落，一个女声随即响起，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微微一怔。 “还是那老几样？” “对，打包带走。” “好，你稍坐。” “嗯。” 话音落，老板娘就向后厨那边走了过去，走路时带起的风，也引得包房的门帘微微晃动，我听见外面的对话，还有那个熟悉的声音，顺着窗帘的缝隙向外面看了看，此刻在包房外面的一张桌子边，张琳正背对我而坐，低头鼓捣着手机。 第一三八五 她已经忘了 餐馆内，我坐在包房里，看着外面张琳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座位上，也不知道我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两次遇见张琳，看见张琳坐在门外，我本想起身去打个招呼，但犹豫半晌，还是坐在原地，继续低头吃菜。 “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没声了呢？”老仇见我不说话，笑着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饿了。”我轻声回答了一句，开始低头吃东西，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餐馆老板娘拿着打包袋走到了大厅，递给了张琳：“姑娘，你的菜齐了。” “嗯，谢谢。”张琳把提前准备好的钱递过去，拿着打包的饭菜离开了。 看见张琳离开，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老仇我们俩也吃完了饭，走出了包房。 “大姐，结账。”我叫过老板娘之后，掏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 “哎，不是说好了我结账么。”老仇见我掏钱，顿时阻挡了一下，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对老板娘开口：“收我的。” 我笑了笑：“仇哥，算了吧，一共还不到一百块钱，谁结都一样。” “不行，说到必须做到。”老仇说话间，抽回了我的那一百，把自己的钱递了过去。 “你们稍等啊，我去找钱。”老板娘笑了笑，走到了吧台后面，开始在钱匣子里面翻找起来，我也走到了吧台边上：“大姐，刚才来点餐的那个女孩，是不是跟你很熟啊？” “女孩？你说的是琳琳吧。”老板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我跟她是挺熟的，这个姑娘是我这里的常客，经常会来这里吃饭。” “她经常来？” “是啊，琳琳这个孩子，乖巧、懂事，我们店里的不少顾客，都向我打听过她的情况，只是不知道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最终究竟会花落谁家，呵呵。”老板娘说话间，把零钱递给了老仇，继续对我笑道：“这个姑娘已经在我这里吃了好几年的饭了，虽然不是天天来，但是几乎每隔上个三天五天的，就总会来我这里吃东西，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我继续追问道。 “琳琳每次过来，都必须坐在门口那张桌子上，如果那桌有客人，她就会在门外等着，等客人都走了之后，再去那张桌子上吃饭，而且必须坐在靠近门口那个椅子上，我问了好几次她为什么非要坐在那里，她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老板娘微微耸肩：“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嗯，是啊。”听完老板娘的话，我微微点头，但是心中却一点都没觉得这件事奇怪，当年冷磊在追求张琳的时候，刚巧跟扈潍去内m追债，而张琳在这里被剧丰的表弟剧波骚扰，当天啸虞我们五个人吃饭的时候，坐的就是门口的那张桌子，而我当时坐的，就是那张靠近门口的椅子，可是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张琳竟然还记得这件事，而且一件生活中平平常常的小事，她竟然会记得那么深刻。 “说起来啊，琳琳这孩子不仅这个习惯挺奇怪，吃的东西也奇怪，每次都是固定的六个菜，而且必须要五瓶啤酒，启开之后却一口都不喝，开始的时候，我还劝过她别这么浪费，可是她偏不听，每次来都会点一样的东西，然后自己安静的吃饭，一吃就是好几年，菜永远不换，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做到不会腻的。” 听完老板娘的话，我再次楞在了原地，老板娘不知道张琳这种奇怪的举止是为了什么，可是我知道，那一天，我们点了六个菜，喝了五瓶酒，或许老板娘不了解的是，张琳来到这家餐馆，并不是因为这里的饭菜多么可口，而是因为她孤身一人，还活在回忆里。 我不知道张琳除了来这家餐馆，还会不会去我们曾经住过的北洋洗浴，更不知道她有没有回过北j，但我知道的是，我确实欠她太多了，早知道这样，我刚才或许就应该从包房里走出去，哪怕跟她打个招呼也好，想到这里，我抬头看着老板娘：“这个女孩，来的时间是固定的吗？” “不是。”老板娘摇了摇头：“怎么，看上这个姑娘了？” 我微微摇头：“我只是问问而已。” “呵呵，琳琳这姑娘长得漂亮，你这小伙子也挺帅，郎才女貌，挺般配的。”老板娘没相信我的说辞，继续开口道：“以前的时候，琳琳每个星期都会抽几天时间来我这里吃饭，遇见我店里忙的时候，就是吃完东西就走，店里不忙的时候，她就会多座一会，就坐在那张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手机什么的也不动，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的在那里发呆，可能是遇见什么伤心事了吧，还有一次，她可能是心情不好，来到我这里之后，就把五瓶啤酒全都给喝了，然后趴在桌子上哭，自己一个人哭了好久，就那么趴在桌子上哭，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劝她也没有作用，问她是怎么了她也不说，这个女孩真的不错，很坚强，但是也十分的倔强。” “呼！” 听完老板娘的回应，我忽然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琳琳只是我的顾客，而且我即使有，也不可能把别人的隐私给你，对吧。”老板娘笑了笑：“以前的时候，琳琳每周都会来我这里坐坐，可是最近这一年，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开始的时候，平均一周能来上一次，后来她忽然就消失了，几个月都没有出现，当时我还很担心，怕这姑娘出了什么事，后来想想，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外啊，可能她是去外地了也说不定，就当我快要把这件事情给忘掉的时候，琳琳又忽然回来了，不过从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在我的店里吃过东西。” “为什么？”听完老板娘的话，我脱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老板娘叹了口气：“那天琳琳忽然回到了店里，给我开心的够呛，当时刚好门口那张桌子的客人离开了，我就让琳琳稍等一下，准备帮她把桌子收拾出来，但是她忽然跟我说，不需要收拾那张桌子了。” “然后呢。”听完老板娘的话，我抬起手点燃了一支烟。 “琳琳对我说，把饭菜打包带走就可以，当时我问她，为什么不在店里吃乐。”老板娘停顿了一下：“琳琳对我说，她忘了，当时我还说，这孩子怎么说胡话，连在店里吃饭都忘了，但是琳琳说，她忘的不是这件事，当时我觉得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也就没有再过多打听她的情况，从那天开始，琳琳也还会来我店里买东西，但是时间也不固定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来一次，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一定过来，即使来了，饭菜也全都是打包带走的，一次都没有停留过，而且自从琳琳再次出现之后，我觉得她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的时候吧，这个姑娘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有礼貌，而且热情，心地也善良，给人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可是自从她再次出现之后，虽然仍旧很有礼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让我产生了一种陌生感，我感觉这孩子开始从心里对我产生抵触了，不对，这么说也不对，总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就是感觉这个姑娘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身上再也没有那种热情似火的感觉了，反而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嗯，谢谢啊。”听完老板娘的话，我微微点头致谢。 “没什么，琳琳这个女孩，确实很招人喜欢，所以我才跟你多聊了几句。”老板娘很开心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将来是哪个傻小子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把这个姑娘娶到手。” 我没再回答老板娘的问题，而是跟老仇一起走出了门外。 我们俩坐进车里之后，老仇转头看着我：“哎，我怎么感觉，你对之前来买饭那个姑娘这么关心呢，怎么着，老相好啊？” “谈不上老相好，算是旧相识吧。”我伸手把车启动，开始缓缓往后倒车：“她就在我在昔安街的时候，跟你说我遇见的那个女孩。” “呦，那你们这缘分可以啊，一天之内遇见了两次。”老仇继续笑了笑：“看来你们俩是缘分未尽，连老天都在帮你，小韩，这种天赐的缘分，你得珍惜啊。” “算了吧，你别胡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懂。”听见老仇在这里乱搭线，我无奈一笑，驱车上路。 “怎么，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你还那么关心这个姑娘的状况，出门之后，不打算找找她呀？”老仇以为我是害羞了，继续问道。 我点燃了一支烟：“说真的，刚才听完老板娘的一番话，我是真的想找她的，因为她坐的那张桌子，就是我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可是你没听见吗，她对老板娘说，她已经忘了，既然都忘了，我还凑上去干什么。” “这话不对啊，如果这个姑娘真的把你忘了，那么应该连这个小店都不来才对，怎么还会来买菜呢。”老舅不甘心的劝了我一句。 “或许她正在遗忘，也说不定呢，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做法，已经开始遗忘那时候的事情了，她既然能努力的离开了那张桌子，一定也会努力的忘掉那些饭菜，而我现在搅和进去，不纯粹是再给两个人徒增烦恼吗，说起来，她这辈子已经被我伤的够深了，忘了也好。”说到这里，我洒脱的笑了笑：“她忘了，我也忘了，大家都忘得干净。” “你真能忘吗？”老仇笑了笑：“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能忘得掉啊。” “你倒是也没忘记你的初恋女友，可是又能怎么样，不是也只能在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上哭鼻子吗？”我不想跟老仇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故意往他的痛处说了一句。 “操，你这小子，聊天真他妈能噎人！”老仇听见这话，果然沉默了下去。 第一三八六 右位心的伤情 我跟老仇吃了一顿饭之后，两个人随后又在市区里，还有周边的一些景点转了一圈，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老仇接到了万红仰的电话，被我送回了别墅区。 我跟老仇驱车驶回别墅之后，本想着直接离开，但是想了想，还是准备跟万红仰打个招呼，我和老仇进门的时候，万红仰正坐在大厅里喝茶，看见我跟老仇一起进门，微微一笑：“过来坐。” “万哥，昨天晚上，还行吗？”看见万红仰之后，我咧嘴一笑，打了个招呼，随后走过去坐在了一边，前一天晚上，我给明杰那边打了电话，让他在一品城的姑娘里，挑了一个姿色最好的送了过来。 “别说，我还真没想到，你办事挺靠谱的。”万红仰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我面前。 “今天晚上，我再给你换个风格？”看见万红仰的笑容，我继续笑着问道，自从万红仰来到安壤之后，知道他行踪的就只有我和东哥两个人，而最近矿区那边的新尾矿库已经进入了筹备和承建阶段，东哥根本无暇抽身，所以照顾万红仰的任务，就落在了我身上，不过我跟万红仰毕竟身份不对等，而且年龄也有差别，所以只能尽量满足他的需求。 万红仰笑了笑：“今天就算了吧，今晚我跟老仇有事，得出去一趟，不在这里住。” “去哪啊，用我帮你开车吗？”听说万红仰要出门，我顺嘴问了一句。 “不用，我在这边还有其他的朋友，晚上他们约我见面，我过去应酬一下。” “嗯，好。”听完万红仰的话，我就没再多说，拿起杯喝了口水，虽然我平常不怎么喝茶，但是东哥和老舅他们都喝，所以没事的时候，也会跟着喝几杯，东哥和老舅他们喝的茶叶，都是几千块钱一两的，已经算是中上等的茶叶了，而万红仰这个茶叶入口之后，有一股特别浓厚的味道，但是却一点都不腻，而且浓厚中还带着一抹清新，我虽然不懂茶，但还是开口赞叹了一句：“万哥，你这茶不错啊。” “你要是喜欢，就拿一些。”万红仰停顿了一下，看着老仇：“把大辉送我的金瓜贡茶拿两盒，小韩，这茶叶你留一盒，给你大哥带回去一盒。” “行，谢谢万哥了。”我虽然不知道万红仰的真实身份，但是也能看出来他是个不差钱的大财主，也没跟他客气，点头一笑。 “对了，你们盛东矿区的尾矿库不是溃坝了么，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万红仰继续问道。 “已经基本渡过难关了。”我微微点头，不知道万红仰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也不知道他跟东哥究竟是什么关系，所以没有深说：“新的尾矿库已经开始建设了。” “嗯，好。”万红仰似乎也看出了我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躲闪，咧嘴一笑，也没在多言。 我坐在万红仰身边，喝了几杯茶之后，老仇也把万红仰让我带的茶叶装好，放在了茶几上，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因为知道万红仰晚上还有事，所以也就没有过多逗留：“万哥，既然你晚上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再过来。” “嗯，好啊。”万红仰见我准备离开，也没挽留：“老仇，替我送送。” “哎。” 老仇话音落，我也伸手拎起了茶几上的礼盒，迈步离开。 …… 从万红仰的别墅走出来之后，我想了一下，这时候回办事处也没什么事干，于是就把电话给杨涛拨了过去。 “喂，小飞？”电话接通后，杨涛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在呢呢？”我坐在车里，一边驱车上路，一边对杨涛问道。 “我还能在哪，公司办公室呢。” “小刚呢？” “不知道，可能是带糖糖出去看电影了吧，之前他们俩离开的时候，小刚问我去不去一起吃晚饭，我想了一下，感觉跟着去当电灯泡挺没劲的，所以就没同意。”杨涛在那边敲打着键盘，继续问道：“哎，你晚上吃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叫两份外卖。” “两个人在公司吃外卖有什么意思啊。”我对杨涛的提议毫无兴趣，话锋一转道：“我准备回矿区转一圈去，你去吗？” “反正在市里也没事，那就去呗。” “我回公司接你，你现在下楼吧。” “妥。” 二十分钟之后，我开着车在金海大厦楼下接到了杨涛，随后两个人一起奔着矿区赶去，等我们赶到矿区的时候，刚好是食堂开饭的时间，我把车往食堂门口一停，跟杨涛一起溜达着走进了食堂里。 “飞哥！涛哥！” “韩总！” “……” 我和杨涛这边一进门，门口几桌护矿队的小青年，还有矿区里的员工什么的，纷纷起身跟我打着招呼。 “没事，你们继续吃你们的。”我摆手让门口的几桌青年坐下，看着一个熟面孔：“管理层都谁在呢？” 青年笑了笑：“最近这几天，尾矿库那边不是已经开始建设了吗，所以汪总就在工地那边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工程指挥部，组装了十多间彩钢瓦的屋子，最近这段时间，汪总和东哥他们那些人，吃住都在工地那边，我们都好多天没见到这些人了。” “行，那你继续吃吧。”听说东哥和老舅他们都不在，我点头回应了一句。 “怎么着，要不咱俩先吃饭，吃完饭再去他们那边？”杨涛扭头向我问道。 “吃什么吃，走了。”话音落，我拽着杨涛就走出了食堂：“你是不是傻，蹭饭都找不对正地方，现在东哥和老舅他们都在工地那边蹲着呢，你说，他们的伙食能差吗。” “我知道他们那边吃得好，但是我不是怕现在这个时间，他们都已经吃完了吗。” “没事，应该问题不大。” 说话间，我跟杨涛重新上车，开车向工地那边赶去，我们这处工地，仍旧位于艾家村那边，看起来都是一块地面，但是我们新建尾矿库的选址，跟最早的选址，隔了差不多有两公里左右的样子，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对于那些勘测队给出的数据和理论，我也弄不懂，所以也就不怎么关心。 等我跟杨涛赶到施工现场的时候，发现这里确实产生了很大变化，放眼放去，周围几公里的地面都被推平了，各种机械都在热火朝天的轰鸣着，地面上也用白灰标注了各个区域，而我对工程的事没啥兴趣，到了工地之后，直接把车就停在了一排彩钢瓦房的门口。 ‘咣当！’ 我这边刚把车停下，前面的一个房门就被推开了，出门的二哥见我的车停在了门口，咧嘴一笑：“你小子怎么这么闲着，跑到山上浪来了呢？” “嗯，我这不是今天没什么事么，就来视察一下你们的工作。”我呲牙一笑，看了看其余几个房间都没亮灯：“二哥，就你自己在啊，其他人呢？” 二哥闻言，伸手向远处指了一下：“老舅和大龙、小胖在那边指挥工人干活呢，东哥和老骆打猎去了。” “打猎？”听完二哥的话，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喏，回来了。”二哥正准备回答我的时候，忽然伸手向远处一指，我转身看了看，此刻在另外一侧的山路上，一台皮卡正卷着烟尘向我们这边驶来。 ‘吱嘎！’ 等那台皮卡在我们身边停稳之后，东哥和苍哥俩人一起推门下车，我顺着车门往里看了一眼，在车的后座上，还放着两把钢.弩。 “呦，你们俩怎么跑到矿上来了。”东哥说话间，伸手在皮卡的后车厢拽出了一根绳子，上面拴着不少的野鸡、野鸭、野兔子，还有一只跟山羊差不多大的狍子。 “哎呦，收获不少啊。”看见东哥在车里拿东西，我顺手帮他把那只狍子抱了下来，这只狍子的头上还插着一支弩箭，至少有一百多斤沉。 “小二，告诉厨师，把这些野味收拾一下，小涛，你开着皮卡，回食堂那边拉几箱酒过来，晚上咱们喝点。”东哥见我们过来，也挺高兴的，咧嘴一笑，开口吩咐了一句。 “好嘞。”二哥和杨涛闻言，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东哥想了想，也拎着野鸡向厨房那边走去：“算了，你让厨师把那个狍子收拾了就行，野鸡什么的我做吧，这东西做不好，吃起来土腥味太重了。” 东哥话音落，我们全都开始奔着厨房那边走，开始帮忙什么的，苍哥我们俩也围坐在一盆热水边上，给野鸡退毛，趁着休息的间隙，我抽出一支烟递给了过去：“苍哥，之前被咱们带回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中枪的那个右位心男子？” “对。”我点了点头：“他什么情况了？” “人在矿区呢。”苍哥停顿了一下：“我通过老马的关系，找到了一个私人医院的大夫，正在给他治疗，大.麻雀和希佑、小番也在轮班负责这个人的安全，但是他的病情不太乐观，医生说，他中的那一枪虽然没击中心脏，但是伤到了肺叶，好像引发了什么肺炎，还得经过几次手术什么的，具体的我也没太听懂，不过大概内容就是，这个人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造化了。” 第一三八七 是个好消息 我听见苍哥说完那个中枪男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微微蹙眉：“即使这个人的命救不回来，但是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保持清醒，哪怕只有几分钟，让他回答咱们几个问题就行。” “你想什么呢，007电影看多了吧。”苍哥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这个人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根本就醒不过来，不过如果可以醒过来，基本上也就算是把命保住了，再等等吧，我知道这件事你着急，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行吧，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了。”听说那个右位心伤者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也有些无奈，不管怎么说，我们之前那天行动的时候，所有的线索全都中断了，出现的几伙势力当中，只有这个右位心的男子侥幸存活了下来，所以不管这个人知道些什么，但是我相信，只要他开口，肯定会对我们产生很大的帮助。 苍哥看见我的样子，嘬了一口烟：“先别说这个右位心伤者了，任行涛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他那天中枪的时候，子弹伤到了动脉，最危险的情况就是失血过多，后来在三院把血止住，当天就脱险了，不过他现在已经被转到了公安医院治疗，时间才两天，肯定有不少人都会去医院看他，还有他的同事什么的，我这时候出现不合适，我打算先等几天，等这个风波过去，再去看看任哥。” “也对，他就是为了帮你才出的事，你这时候出现，太敏感了。” “……” 苍哥我们俩这边聊天的功夫，手里的活也没停下，很快就把野鸡什么的给收拾好了，随后东哥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接着矿区的厨师也用狍子肉做了几道菜，前后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老舅、东哥、苍哥、二哥、杨涛、小胖、大龙我们一行人就围坐在了食堂的桌边。 “老舅，来，尝尝这个麻辣兔头，新鲜的兔子，入味。”东哥启开一瓶啤酒递给老舅，随后又夹了一个兔头过去。 “滚蛋，少在这巴结我。”老舅无语的看着东哥：“现在矿区整天这么忙，你倒好，把一摊子活都扔给了我，自己整天除了钓鱼就是打猎，你过分不？” “呵呵，当年咱们成立矿区的时候，不是就说好了么，我主外，你主内，你自己说，尾矿库这个活，是不是跟我没啥关系。”东哥笑嘻嘻的把话推出去之后，见老舅还要开口说话，顿时话锋一转，看向了杨涛我们俩：“你们看看，现在矿上都多忙了，大家手里全都一摊子的活，就你们几个整天游手好闲的，还有没有点正事了？我告诉你们昂，明天开始，尾矿库这边的工程就开始正式运作了，你们几个全都归老舅调遣，留在矿区干活，听见了吗！” “我艹，我怎么感觉我这顿饭蹭的，把自己蹭到坑里了呢？”听完东哥的话，我顿时埋怨了一句，不过我也知道东哥说的这是一句玩笑话，因为尾矿库的工程是外包的，也用不到我们。 “哈哈！”饭桌上的众人哄堂大笑。 这天晚上，我们这些人难得聚在一起，所以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感觉特别舒适，酒局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开始散去，我和杨涛喝完酒之后也没离开，直接在员工宿舍找了两个空床铺开始睡觉。 次日清晨，我和杨涛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开始筹备新尾矿库的动工典礼，其实所谓的动工典礼，就是一种类似于祭祀仪式的东西，一般开矿的人，都比较相信风水，但凡动土的项目，都会举行仪式，所以我们起床之后，全都开始在附近的山神土地庙什么的，开始杀鸡宰羊的祭祀，到了早上九点零九分，一挂十万响的鞭炮被点燃，随着火红的鞭炮碎屑迎风飞舞，周边的各种机械也开始进场。 工地边缘，东哥看着轰鸣的机械，微微松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么久，总算看见尾矿库有动静了。” “动工是好事，可是我现在担心，有人不会让咱们顺利把这个活干下去。”苍哥迎面给东哥泼了一盆冷水：“你别忘了，自从车良恭没了之后，他身后的人，可始终还没露面呢。” 东哥听见苍哥的话，从远处收回了视线：“是啊，这个人的确有些安静的可怕了，也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总之这种蛰伏，确实让人心里挺没底，这个人的能量你也看见了，虽然不知道实力怎么样，但是手腕确实挺硬的，对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还是早做防范为好。”苍哥继续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东哥听完苍哥的话，微微点头随后转头看向了我：“你开我的车，陪我去一趟市区。”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把我那台车的钥匙留给了杨涛，随后和东哥一起开着他的宝马x6，两个人向山下驶去。 “东哥，咱们去哪啊？”我把车开到矿区山脚下的时候，扭头向副驾驶的东哥问了一句。 “去万红仰的别墅。”东哥坐在副驾驶抽着烟，轻声开口。 “东哥，这个万红仰，到底是什么人啊？”此刻车里只有我和东哥，所以我也没什么顾忌的问了一句。 东哥听见我这么问，笑了笑：“怎么，你接万红仰的时候，没跟他聊这件事啊？” “我问了，但是万红仰没说，他只跟我说，他是一个商人。” “对啊，他这不是说了么，他就是一个商人。”东哥也神秘一笑：“行了，不该问的少问，过去吧。” 见东哥也对我隐瞒万红仰的身份，我也就没再自讨无趣，绕开了这个话题，驱车向万红仰居住的别墅赶去，等到了门口之后，东哥看了我一眼：“你开着我的车走吧，我进去跟万红仰聊聊，等结束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过来接我。” “行，知道了。”东哥下车之后，我开着车在市区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随后回到办事处，开始继续补觉。 …… 不知不觉，我又在市区混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矿区那边的新尾矿库正在建设当中，东哥和苍哥他们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管我们，而我也乐得清闲，每天都在办事处混日子，自从毛毛死了以后，我前前后后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一直在调查毛毛死亡的原因，但始终没找到究竟是什么人在对付我。 这天上午，我看了下时间，距离任哥住院，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算了下日子，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就一个人下楼，驱车赶到了公安医院，在楼下买了点水果之后，迈步向任哥的病房走去。 我这边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刚好任哥的病房门被推开，随后袁琦和另外一名青年，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我到场，袁琦微微点头，跟我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任哥的情况还好吧？”我迎上前去问了一句。 “目前来看，还挺不错的，只是他腿上有伤，还需要静养。”袁琦停顿了一下：“里面没外人，你进去看看吧，不过局里的领导来了电话，说四十分钟后，会过来探视任队，你最多只能逗留二十五分钟。” “谢了。” 我跟袁琦点了下头，随后推开了病房的门，任哥的这间病房是个单人病房，我进门的时候，任哥正打着赤膊，躺在床上玩手机呢，任哥平时特别喜欢健身什么的，所以身上的肌肉十分匀称，胸肌腹肌看起来都特别的有力量感，听见开门声，任哥侧脸对我笑了笑：“我中枪都他妈一个礼拜了，你小子今天才想起来过来看我啊？” “怎么样，恢复的还不错吧。”虽然任哥在跟我开玩笑，但我却没有跟他闹，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如果我跟他闹的话，确实显得有些没大没小，而且也有点招人烦，说话间，我把手里的果篮摆在了床头，此刻任哥的床边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和花篮什么的，看起来，最近这段时间，过来探视他的人应该不少。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负伤了，小意思。”任哥看见我关切的眼神，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开口向我问道：“小飞，那天你既然让我过去救人，那你知不知道那伙对我开枪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袁琦对我说，他在这些人的血液里检测到了d品成分，而且那天现场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是瘾君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天，我摸到了消息，本来是准备抓冷磊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间出现了一系列的变故，彻底把我的计划扰乱了，后来希佑和小番他们也被人在三院那边埋伏了，我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给你打的电话，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那伙人竟然会丧心病狂的敢对警察开枪。”我停顿了一下：“不过后来小胖说，那些人都在现场自杀了，这么一来，我倒是释然了，毕竟一伙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人，怎么还会管你是不是警察呢。” “事发那天那些亡命徒的身份，我已经让人去核查了，已经基本查明了他们的身份信息，下一步，我会摸排他们的社会关系，这些人既然连我都敢动，自然更不会顾忌你的身份，所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务必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任哥停顿了一下：“直到这次那些人对我开枪，我才发现，你的处境，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铃铃铃！’ 我这边刚准备回答任哥的话，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我看着苍哥打来的电话，跟任哥比划了一下手机，随后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喂，苍哥？” “嗯。”苍哥应了一声：“你马上回矿区，速度。” “怎么了？”听见苍哥急促的语气，我蓦地一怔：“矿区出什么事了吗？” “是个好消息。”苍哥笑了笑：“那个右位心的人醒了！” 第一三八八 司机？亡命徒？ 任哥病房内，我握着手机，听见苍哥说那个右位心的伤者醒过来的，先是一怔，随后提高了音量：“真的假的？” “哎呀，这种事情，我可能跟你开玩笑吗，真的，你抓紧回矿区。”苍哥话音落，继续补充道：“医生说了，这个人的身体情况很差，所以不一定能清醒多长时间，总之你抓紧回来吧。” “好，你等我。”我答应了一声，伸手挂断了电话，随后看着病床上的任哥：“哥，我这边有点急事，必须回去处理一下，等有时间，我再过来看你。” “行，你去吧，记住我的话，注意安全，别瞎整。”任哥认真地看着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情况告诉我，我去处理。” “知道了。” 我扔下一句话之后，急匆匆的就开始往楼下跑，等到了停车场之后，往车里一钻，轰着油门就开始顺着回矿区的路开了回去，同时也开始给杨涛和史一刚他们打电话，通知他们去矿区集合。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顺着上山的道路把车开到办公楼之后，一脚刹车停在了广场上，看了看，史一刚的车已经到了，随后推门下车，掏出手机拨通了苍哥的号码，苍哥接通电话之后，我还没等说话，苍哥就先开口了：“宿舍楼一楼，抓紧。” “好嘞。” 听完苍哥的话，我一溜小跑，直接奔着宿舍楼那边跑了过去，等我赶到走廊的时候，苍哥、史一刚、希佑、小番、大.麻雀他们五个人都在楼道里站着呢，我也迈步走到了苍哥身边：“怎么样？” “人是早晨醒过来的，当时还算清醒，但是现在又发低烧了，医生说是因为长时间昏迷导致的，几个小时就能缓过来。”苍哥停顿了一下：“我本来想让医生给他打一些类似于强心针的药剂，但是医生说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如果采取那些措施，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先等等吧，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个把小时了。” “行，那就等吧。”听完苍哥的话，我微微点头，随后我们几个推开了隔壁一个房间的门，全都坐在里面等待了起来，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杨涛也赶到了宿舍楼这边，接着我们就开始坐在一起闲聊，本以为医生那边会很快传出消息，结果一直到了午饭的时候也没动静。 “哎，苍哥，你再去问问那个大夫呗，这小子啥时候能醒过来啊，折腾一上午，我连饭还没吃呢。”史一刚斜靠在床上，打着呵欠嘀咕了一句。 “医生那边也在忙，咱们问了也白扯，走吧，先去吃饭，等有了消息，他会通知咱们的。”苍哥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招呼着我们起身向外走去，很快，我们一行人就到了食堂，刚坐下还没等动筷子，苍哥的电话就响了，他拿起电话聊了几句，对我点了下头：“人醒了。” “哎呀我去他大爷的，这孙子也能太折腾人了吧。”史一刚听见这话，十分无语的站起身，伸手拿了一个馒头：“都别杵着了，走吧！” 史一刚话音落，我也掰了半个馒头垫吧了一下，随后我们一行人全都往宿舍楼走去，随后一起直接走进了那个伤者的病房。 右位心伤者的这间病房，是一间工人宿舍临时改造的，里面也就是个普通宿舍的模样，只不过加装了很多医疗设施什么的，我们进门的时候，那个中枪的青年正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输液，看见我们这么多人进门，他的眼球晃动了几下，脸色蜡黄，看起来无比的虚弱。 苍哥进门后，看着里面的一个医生：“怎么样，能问了吗？” “可以。”医生点了点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但是体能有限，应该没办法跟你们进行长时间的交流，所以你应该珍惜时间，更不能折腾他。” “行，我知道了。”苍哥点了点头，随后跟我一起走到了病床边上，那个医生见状，也带着一个护工走出了门外。 “按理说，咱们应该认识一下，但是刚才医生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们时间有限，所以废话就免了吧。”苍哥坐在病床边的一把椅子山，看着床上的青年：“既然你们当天能去南山公园偷袭我们，应该也知道我们的身份吧？” 青年听见苍哥提起南山公园，眼皮跳动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下我们这些人，没有作声。 “找你杀我的人，亲手开枪打算杀你，而你准备杀掉的我们，却救了你的命，呵呵，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么神奇，你说呢？”苍哥听完这个人的话，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但你也应该清楚，我们不会平白无故救你的，不是么。” “你什么意思？”病床上的男子喘息了几口，侧脸问道。 “两个选择，第一，你配合我们，把该说的全都给说了，我们继续给你治伤，伤好之后，你愿意去哪就去哪，第二，就是你继续死保那些准备要你命的人，然后我把你身上的医疗设备全撤掉，把你扔回中枪的地方去，当然了，你大可以放心，我这个人心善，没有你们那边人的手那么黑，我既然把你救回来了，肯定不会杀你，但是把你扔出去之后，你还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苍哥微微一笑：“何去何从，做个选择吧。” “人这一辈子，面临生死的时候不多，我劝你慎重选择。”苍哥话音落，我随即补充了一句。 “呵呵，你们不用诱导我，也不用劝我。”青年笑了笑：“既然你们救了我的命，即使是为了报恩，我也会把知道的告诉你们。” “好啊，说说吧，你跟冷家兄弟是什么关系？”听见青年这么说，我点头反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冷家哥俩。”青年回答完我的问题，随后继续道：“我们这次的活，都是昌辽路宫记五金门市的宫老大帮我们联系的。” “宫老大是什么人？” “宫老大就是个卖五金的，同时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是个d贩子，他那里不仅卖d品，也卖吸d的工具，已经存在好多年了，市里的很多吸d者都知道这个地方。”男子停顿了一下：“宫老大除了贩d，平时也会雇佣这些瘾君子帮他送货什么的，报酬很高。” “你吸d？”听说这件事又跟吸d者联系在了一起，我满心愤懑的问了一句。 “我不吸d。”男子微微摇头：“可能当天埋伏你们的那些人里面，也只有我一个人不吸毒。” “嗯。”苍哥微微点头，示意男子继续。 “我亲弟弟是个吸d者，已经吸了很多年了，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始终都在想办法帮他戒毒，可是他的毒瘾太大了，不让吸d就自残、自杀，闹得我们家里鸡犬不宁，后来我们没办法，就买d品供他吸食，弄得都快竞价荡产了，再后来，我母亲得了癌症，更让我们家里的情况雪上加霜，我们为了给我母亲治病，就把我弟弟送进了戒毒所，而我弟弟进去没多久，我母亲就连急带病的撒手人寰了，我爸也一病不起，而我为了照顾老婆孩子，还有我弟妹和侄子，每天就拼命的工作，我的职业不是什么亡命徒，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那阵子，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工作，可是赚的钱仍旧捉襟见肘，我拼了命的工作，可是只凭我一个人的收入，根本就不够养家的，后来我因为疲劳驾驶，发生了车祸，虽然人没事，但是车报废了。”青年把话说到了一半，眼角忽然淌出了两行眼泪：“我们整个家庭，都被d品给毁了，车没了之后，我失去了经济来源，从此一蹶不振，我爸就去工地打短工，结果在下夜班的路上，骑摩托车摔进了河里，他也被淹死了。” “这也太惨了吧。”史一刚听完男子的话，轻声嘀咕了一句。 “这些，好像跟我们要知道的情况关系不大。”我心中并没有升起同情，而是提醒了男子一句。 “不，他们之间有很大的关系。”男子看着我，微微闭上了眼睛：“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之后，我真的是活够了，而我们家走到这一步的根源，就是因为我弟弟吸d，我真的想不通，就他妈那么一小袋子东西，怎么会让我们家破人亡，而且当时我活下去也没什么希望了，所以也想去吸d，但是我没钱啊，因为以前经常去宫老大那里给我弟弟拿货，所以我就跟宫老大说，我想赊账，被他给拒绝了，不过当时宫老大说，他有一个活可以交给我，这个活如果干好了，能拿到十万块钱，而且办事最出彩的那个，可以多给三十万，当时我听见这句话，立马就来了精神，因为我如果能赚到四十万的话，也就意味着我可以重新开始一段人生了，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宫老大的提议。” “宫老大找你干的是什么活？” “不知道，当时我接下这件事之后，宫老大让我跟家里联系，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随后就把我的手机收走了，然后给我安排到了一处市郊的院子里，当时这个院子里除了我，还有跟我一起办事的那些人，但是我们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要帮谁办事，全都浑然不知，那个院子里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是瘾君子，那就是一群疯子，一群连活着都不知道为什么的人。”男子沉默了一下：“过了大概几天之后，我们接到了指示，说准备干活了。” 第一三八九 投鼠忌器 听见男子终于把事情讲到了重点，苍哥我们一下子全都来了兴趣：“找你们干活的人是谁？” “宫老大。”男子停顿了一下：“当天跟宫老大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尹帅的事头，就是对我开枪的那个人。” “妈的。”听见男子的这个回答，我再次无语，之前的时候，我还以为男子说的那个找他们干活的人，是冷欣或者冷磊，此刻听见蹦出来的是两个陌生人，不禁一声暗骂，随后再次开口道：“那冷欣呢，冷欣是怎么回事？” 男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什么冷欣？” “就是……”我本来想说冷欣就是过来接他们的那个人，可是话没等出口，才想起来当时这个男子已经被人枪击了，于是话锋一转：“你们当时的计划是什么，或者说接应你们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男子连续说了这么久的话，开始剧烈的咳嗽，等他的咳嗽声渐渐止下的时候，才继续开口道：“当时宫老大跟我提起办事的时候，只说了价格，并没说要干什么事，也没说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而我当时也的确是太需要钱了，所以就同意了宫老大的提议，而他也先给我拿了五万块钱定金，等他把这笔钱汇进我家里的人的账户之后，我就跟妻子通了个电话，说最近这段时间不回家了，随后宫老大就收走了我的手机，让我住在了市郊那个院子里，等我再次见到宫老大，已经是几天之后了，那天宫老大还带了一个人过来，当时他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身边的那个陌生人，说他叫尹帅，就是我们这次办事的带队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全权听尹帅的指挥，宫老大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然后尹帅就叫着我们出门，当时门外一共停了两台车，尹帅就招呼我们上车，当时我挺紧张的，就问尹帅我们究竟要去干什么，尹帅什么都没说，就让我上车，还说我要是后悔，就把定金双倍还回来，然后滚蛋，当时我问他，剩下的钱什么时候给，尹帅说事情办完就给钱，当时我真的是穷疯了，最后一咬牙，就跟着他们上车了。” “然后呢，你们直接去了南山公园？”我继续问了一句。 “没错，当时我们那两台车，直接开到了南山公园附近，后来……” “你们是什么时间去的？”我打断男子的话，追问了一句。 “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大约也就比你们早了半小时左右吧。”男子停顿了一下：“当时我就感觉我们这边刚埋伏好，你们就到了。” “嗯，你继续。”听完男子的话，我点头示意。 “我们这些人到了南山公园之后，尹帅让司机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叫我们全都下车，随后开始我们发枪，当时我看见枪之后，真的害怕了，感觉自己连腿肚子都软了，始终不敢接，当时我是真的懵了，就说这个事我不干了，要退伙，但是尹帅直接把枪顶在了我头上，说这时候退伙已经晚了，我只有两条路，要么上山，要么死，我当时没有选择，只能把枪接了过来。” “你既然手里有了枪，为什么不反抗呢？”史一刚没过脑子的问道。 “我跟尹帅过去，是赚钱的，不是玩命的，既然已经把枪拿在手里了，听他的还能赚钱，跟他对着干就是纯粹的拼命，你说我为什么要反抗？”男子反问了一句。 “行了，你继续说吧。”我摆手打断了他。 “我们把枪拿在手里之后，尹帅就开始教我们用枪，譬如上弹匣、上膛还有开保险、瞄准什么的。”男子喘息了几口：“等我们都学会用枪之后，尹帅就招呼我们上山，还对我们说，等事情过后，不管成与不成，等下山的时候都会把剩下的尾款给我们结了，如果有人开枪打中了对方的人，额外给三十万，如果打死了，给五十万，当时那些人里面除了我，都是准备用命赌明天的瘾君子，所以他们什么心理负担都没有，后来我们就开始上山，听从尹帅的嘱托开始埋伏，当时我是在山上的，尹帅则带人躲在了下面的一个看护房里，我们就位之后，就开始等待，后来我们在山上等着的时候，下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手电的光亮，然后我们就冲了出去，当时我真的是已经吓懵了，所以就第一个开了枪，然后也不管有没有打中，就从山上冲了下去，结果挨了一枪。” 听完男子的话，我回忆了一下我们在南山公园被埋伏的情况，看起来，这个男子就是被我开枪打中的那个人，当时我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们那么轻易就从对伙的埋伏中跑了出去，闹了半天，这伙人在上山之前，连枪都没摸过。 病床上的男子似乎并没有留意到我在走神，继续开口道：“开始上山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为了钱，还都斗志昂扬的，可是真等一开枪，就全都乱套了，我打出第一枪的时候，感觉耳膜鼓的生疼，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整个人就像疯了似的，思维跟动作根本就达不成一致，而且不光是我，其余人也都这样，还有一个人上山前吸过d，开枪之后，也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吓的，打了一枪，忽然就倒在地上吐白沫了，所以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很快就溃不成军，被你们给跑了，后来我们这边的人全都乱糟糟的凑在了一起，而我们这些人里面，也有一个吸d的，曾经认识我弟弟，他一时心软，就把我从树林里扶了出来，当时尹帅说，我们的事情没办成，对方的人肯定会反扑，就叫着我们撤退，而且没走来时的路，而是走进了一片树林子里面，途中尹帅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我们说有人来接应我们，让我们加快脚步，可是进了树林子里面之后，尹帅嫌我和另外一个人受伤碍事，而且说没地方给我们治伤，所以直接选择了灭口，艹他妈的，这个畜生！” 听完男子的一番话，我已经大致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但是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宫老大和尹帅是受雇于谁，可以说基本上全都是废话。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苍哥明显也对男子的一番回答不满意，继续追问道。 “我不知道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只是在去买d品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听了宫老大的忽悠，又稀里糊涂的跟尹帅上了山，然后他要杀我，你们又救了我，就是这样。”男子眼神黯淡：“我那时候就是太疯狂了，也太缺钱了，否则我也应该能想清楚，像是宫老大他们这种d贩子的钱，怎么可能那么好赚呢？” “这个宫老大的店，在昌辽路，对吧？” 男子点了点头：“没错，昌辽路是一条老街，宫老大的店是个临街的二层楼，一层是商铺，二层就是他家的住宅，他是单身，没有家人。” 苍哥听完男子的话，思考了一下：“好好养伤吧，有什么需要，我会再来问你。” 话音落，苍哥我们转头就要走。 “哎！”男子见我们转身，轻声开口。 “怎么了？”我转头问了一句。 男子微微点头：“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谢谢。” 听见男子的话，我没有回答，直接走出了门外，等我们出门之后，史一刚直接掏出手机看向了我：“我现在就码人！” 我扭头看着他：“码人？码什么人？” “你说码什么人，妈的，这个宫老大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他妈的帮别人对付咱们，你等着，今天我非得给他这个毒窝端了！”史一刚骂骂咧咧的回应了一句。 “行了，端什么端，你快眯着吧。”我笑着回应完史一刚的话，迈步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苍哥进门后，也坐在靠近门口的床上，点燃了一支烟，把目光投向了我：“啥想法？” “很熟悉。”我做了个深呼吸，舔着嘴唇看向了苍哥：“之前我被偷袭那次，通过梁旭光找到了二壮，随后又是苏子强、鱼鹰，最后一层一层的找到了王帅那里，而今天这个男子，仍旧还是之前那一番说辞，只知道上家是宫老大，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说真的，我现在对他这番话究竟是真是假，只能保持一种怀疑的态度，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个人会知道冷家哥俩的消息，没想到扔出来的又是一个烟雾.弹。” 苍哥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有这种投鼠忌器的感觉。” “苍哥、小飞，你们俩担心的这件事，未免有些太多余了吧？”杨涛听完我和苍哥的对话，很快就听懂了其中的意思，用下巴指了一下那个男子的病房：“这个人可是被人一枪给打在了胸口上，差点把命都丢了，对方的人即使准备给咱们下套，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吧？” “这算什么，你没去周平，所以没看见我们之前遭遇的情况，人被我们抓住之后，坑完我们之后，咬碎了牙服毒的都有。”大.麻雀在旁边插了一句。 “可是那天咱们在树林里，不是见到了冷欣吗，而且你们还分析冷欣跟偷袭飞哥的人不是一伙的。”史一刚在旁边插了一句：“既然受伤这个人是冷欣那边的，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想周平那伙人就算是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人安排到冷欣的队伍里吧。”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冷欣和冷磊的人，他们凭他们现在的处境，又是如何知道咱们会去南山公园的呢？”我对史一刚反问一句，随后继续道：“根据这个男子的交代，他们是在咱们赶过去之前上山的，那也就是说，那个陌生男子递给我的消息应该也是准确的，可是冷欣和冷磊，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所以说，咱们还是得找宫老大去问个明白，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宫老大，咱们如果去找他，事情就能继续往下走，哪怕是个套，也得往里钻，如果不找他，线索就断了，大家忙了这么久，又他妈白玩。”史一刚看着我们，很现实的说了一句。 话音落，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苍哥我们俩，等待着我们的回答。 第一三九零 宫记五金店 看见那些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和苍哥，我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此刻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我们之前被梁旭光误导的时间会重演，毕竟当初我们也是得到了这种消息，有人雇佣了一批瘾君子来对付我们，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两件事的手法太像了。 而这次的事，唯一让我感觉不可能的，就是第一次的时候，我没有摸到那些人的消息和身份，不过这一次，我倒是亲眼看见了冷欣过去接应他们，而且我也相信，冷磊是不可能跟梁旭光身后那伙人挂钩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周平那件事，就像是给我留下了阴影一样，继续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次被人利用，引入了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歧途，可是如果放着它不管，我们确实就像史一刚说的，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房间里安静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史一刚最先耐不住性子了：“这件事到底怎么办，你们倒是给个说法啊。” “赌一把吧。”最终，我还是被自己说服了：“既然咱们已经摸到了消息，如果不去验证的话，肯定没办法确定这件事的真伪，既然已经摸到消息了，就去看看，苍哥，你说呢？” “嗯，我同意。”苍哥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其实我也觉得，这个男子撒谎的几率不大，因为他肚子上的那一枪，是实实在在被你打中的，如果有人要用他做局的话，肯定会把他保护的很好，而不会让他冲锋陷阵，毕竟这种右位心的人可不好找，如果他在冲锋的路上被你一枪干死了，他们的计划不就全都完了么，而且我也跟医生聊过这个人的病情，医生说他这一枪虽然没打在心脏上，但是也很难危险，如果送医再晚一小会的话，他肯定会死于肺部溢出的血液，而你看见这个人被灭口，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说明对方的人，是真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从这一点上来看，他是棋子的可能性不大。” 听完苍哥的一番解释，我心里的压迫感少了几分：“既然决定要干，那就不必婆婆妈妈的了，咱们研究一下，怎么样去掏这个宫老大吧。” “这点好办。”苍哥接过了我的话：“那个男子不是说了吗，宫老大的五金店虽然是个幌子，但也是正常营业的，我可以先去调一下宫记五金店的营业执照，查到宫老大的信息之后，拿他的照片给这个男子辨认一下，确定宫老大的身份之后，咱们找人伪装成买零件的顾客，进去试探一下，只要确定宫老大人在店里，就直接动手抓人。” “可以。” 听完苍哥的话，我第一个点头，随后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都没什么问题。 “好，那就这样，咱们现在兵分两路，让大龙和小胖留下，负责看守这个男子，咱们其余人去市区里准备行动，等我查到宫老大的信息，会发给他们俩让这个男子辨认，一旦确定了宫老大的身份，咱们其余人直接就在市区那边开始行动。” “没问题。”众人齐声应和。 …… 苍哥我们这边聊完了对付宫老大的事情之后，大家就一起到停车场那边开着各自的车辆，全都回到了市区，开始休息，准备。 晚上五点多钟，我这边正在办公室用电脑看电影呢，希佑就推开了我的房门：“小飞，宫老大的消息查到了，苍哥让咱们去会议室碰个头。”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听完希佑的话，我扶着桌子起身，跟他一起向会议室走去，等我进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我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苍哥：“怎么样，什么情况？” “消息有了。”苍哥说话间，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我，我看了看，上面是一个人的户籍信息，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金海良，长得一脸疙瘩，酒糟鼻很严重，而且是个大小眼，看起来很猥琐的样子，看着手里的户籍信息，我有些迷茫的看着苍哥：“咱们要找的人，不是宫老大吗，这个金海良是什么意思啊？” “已经确定了，宫老大就是这个金海良，而宫老大这个名字，只是他对外的一个代号而已。”苍哥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我去办这些事情的时候，开车顺路去宫记五金店看了一眼，店铺开着门呢，不过那些人既然对付过咱们，也难免不会认出咱们的模样，我已经跟公司前台的一个女孩说好了，晚上由她装成客人进去踩点，一个女人，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嗯，这个路子可以。”我想了一下，感觉计划没什么问题，继续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宫记五金店那里是条老街，一条街上都是卖建材和五金的铺子，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但是晚上五六点钟，这些铺子就全都关门了，附近也没有什么住宅区，很安静，既然咱们已经摸到了这个宫老大的消息，索性就在今晚动手，早完事早利索。”苍哥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手表：“大家都去准备吧，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呼啦！’ 苍哥话音落，我们这些人纷纷起身，各自回到房间里换衣服和鞋子，然后在办事处的休息区坐了一会，开始等待了起来。 半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苍哥、杨涛、史一刚、希佑、小番、大.麻雀我们一行七人，开着两台不起眼的私家车，很快离开了金海大厦，向昌辽路的方向赶去。 昌辽路距离金海大厦，差不多有四五十分钟的路程，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昌辽路这条街并不算很长，街道左边是一个废弃的国营工厂，有一排长长的院墙，对面则是一排商铺，一楼二楼都有，全是一些卖建材和卫浴、五金什么的店，到了这个时间，这些店铺都已经放下了卷帘门，就连街口的超市都关门了，足见这个地方正如苍哥所说，确实没什么人居住，我们开车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宫记五金店亮着灯之外，也就只有不远处的一家建材门市还亮着灯，随后苍哥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另外一台车上的希佑，让他和小番还有大.麻雀开车向另外一边街口走去，而我们这台车里，除了苍哥、杨涛和史一刚我们四个之外，还坐着那个公司前台的女孩。 ‘吱嘎！’ 我们开车在昌辽路上转了一圈，随后停在了街口，苍哥看着坐在旁边的一个女孩：“刚才亮灯那家五金门市，你看见了吧。” “骆哥，我看见了。”这个女孩点了点头，又拿起金海良的户籍信息看了看：“我要辨别的，就是这个人，对吧？” 苍哥笑了笑：“没错，你进门之后，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就可以，确认消息之后，不用回来见我，直接离开就行，然后给我发一条信息，告诉我他在不在里面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了。”女孩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好！” ‘咣当！’ 女孩话音落，直接推开车门，迈步向宫记五金那边走了过去，见那个女孩离开，我也掏出手枪上膛，打开了保险，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叮咚！’ 过了差不多七八分钟之后，苍哥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他拿起来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微微点头：“消息确准了，宫老大就在店里，人在柜台后面坐着玩电脑呢，都准备，动手了。” ‘嗡！’ 负责开车的杨涛听完苍哥的话，直接把车启动，这时候苍哥也拿出电话，拨通了大.麻雀的电话号码：“刚才来的路上，我观察了一下，宫记五金店后面是个大院子，很可能有后门，现在你和希佑、小番三个人去后院堵着，然后我们四个从前门往里冲，负责抓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们直接就撤，如果出现了什么纰漏，你们就把后门堵死，不论如何，一个人都不能放走。” 苍哥对电话里说完之后，掏出手枪揣在了怀兜里，看着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人：“这个宫老大是个d贩子，手里八成会有枪，所以一会进门的时候，大家都注意点，如果实在不可避免的要发生冲突，也要往胳膊腿上打，因为咱们来找宫老大，不是为了寻仇，而是为了在他嘴里抠出消息的，人一旦死了，咱们就白忙活了。” “放心吧，我们心里都有数。”史一刚点点头，拍了下杨涛的胳膊：“走吧。” ‘嗡！’ 杨涛听完我们几个的对话，直接开车向前方驶去，随后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宫记五金店的门口。 ‘咣当！’ 车门敞开后，苍哥我们四个人纷纷推门下车，迈步向五金店里面走了进去。 宫记五金店是个很大的屋子，进门之后，里面是个正对门口的玻璃柜台，里面摆着一些插座和开关之类的东西，在柜台后面，还摆着很多的货架子，这么一来，里面的空间就显得拥挤了很多，进门后，我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格局，除了面前的玻璃柜台和货架子之外，后面还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而此刻在玻璃柜台后面的一张桌子边上，一个长相奇丑的男子正坐在电脑前面玩着热血传奇，一看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比照片当中还多了几分猥琐，看见这个面孔，我瞬间判定，这个人正是那张户籍信息上的金海良，也就是宫老大本人。 第一三九一 负隅顽抗的宫老大 苍哥和杨涛、史一刚我们四个人走进五金店里面之后，宫老大仍旧在聚精会神的打着传奇，此刻他正在攻沙城，所以打的热火朝天的，压根没往我们这边看。 苍哥看见宫老大聚精会神的在玩游戏，对我们使了个眼神，随后杨涛和史一刚我们纷纷散开，站位把宫老大围了起来，随后苍哥伸出手指‘咚咚咚’的敲了敲柜台。 “妈的！”苍哥这边敲柜台的同时，宫老大那边也攻沙失败了，暗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的看着苍哥：“干嘛呀？” “买东西，工程插排有吗？” 宫老大听完苍哥的话，伸手向柜台的一个角落指了一下：“有，都在那呢，自己挑。” 苍哥听完宫老大的话，咧嘴一笑：“哎，你把这个黄色的拿出来，给我看一眼呗。” “哪个？”宫老大听完苍哥的话，伸手就往柜台里面摸了过去：“是这个吗？” ‘刷！’ 在宫老大俯身伸手的一瞬间，苍哥一把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宫老大被苍哥按住肩膀，使劲拱了一下身子，但是没躲开，顿时梗着脖子看向了苍哥：“你他妈干啥呢？” 苍哥听完宫老大的话，继续往下压着他的肩膀：“阁下是姓金吧？” ‘踏踏！’ 苍哥一句话开口，我和史一刚对视一眼，也向绕过柜台的那个小门走去，接着杨涛一把将手枪掏出来，顶在宫老大头上，直接把他的头压在了柜台上：“别动！” 宫老大感受到顶在自己头上的手枪，顿时一愣：“你们来找我，不是买货的吧，怎么着，抢劫？” “你他妈傻逼吧，你见过谁家来五金店抢劫的，我抢你什么，抢螺丝呀？”史一刚说话间，已经推开了柜台旁边的小门，向后面走了过去。 等史一刚把那个小门推开之后，我斜眼打量了一下宫老大，发现他放在柜台下面的手轻微的动了一下，而在苍哥和杨涛的角度，是看不见这个方向的，看见宫老大的动作，我猛然提高了音量：“苍哥！小心！” ‘踏踏！’ 苍哥听见我的声音，本能向边上闪躲了一步，他这边刚一躲开身体，柜台里就‘砰’的泛起了一阵枪声，随后子弹穿透柜台的玻璃，把外面的玻璃门也‘哗啦’一声打了个粉碎。 “艹你妈的！”杨涛虽然用枪抵着宫老大的头，但是我们之前已经说了要抓活的，所以他此刻根本没办法对着宫老大的头开枪，见他准备反抗，对着他的太阳穴上‘嘭’的砸了一枪柄。 ‘哗啦！’ 宫老大挨了杨涛这一下，头直接撞在了柜台的桌面上，撞碎玻璃之后，脸上被划的全是伤口，但一点没在乎的窜起身，举枪就指向了苍哥。 ‘砰！’ 看见宫老大举枪指向了苍哥，我条件反射一般的直接甩手对他崩了一枪，子弹打在他旁边的货架子上，溅起了一阵火星，宫老大被吓的一缩脖，转身就蹲在了一个货架子后面，开始往回跑。 “妈的，你给我站住！”史一刚看见宫老大要跑，直接就向里面窜了进去，而杨涛则站在原地没动，右手持枪，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腕，微微估算了一下宫老大的移动速度，随后枪口开始缓缓在货架上移动，等宫老大在货架后面窜出来的时候，杨涛手里的枪‘砰’的一声就响了。 ‘咕咚！’ 宫老大中了一枪，腿部爆出一阵血雾，身体踉跄着撞在了墙上，随后对着追上去的史一刚我们俩‘砰砰砰’的就开始扣动扳机，看见宫老大抬手，我拽着史一刚的后脖领子，直接把他拽到了一个货架子后面，随着宫老大那边不断开枪，我们前面架子上的货物被子弹打的火星四溅，人根本没办法从里面冒头。 ‘咣当！’ 我和史一刚被宫老大逼退之后，接着我就听见通往二楼的楼梯那边传来了一声闷响，刚要探头往外一看，宫老大就再次对我这边打了两枪，等我退到架子后面，宫老大迈步就往楼上窜了上去。 “他妈的，真jb麻烦，如果不抓活的，那会有这么多事啊！”史一刚看见宫老大窜到了楼上，咬牙骂了一句，随后拎着枪就窜了上去，接着杨涛和苍哥我们三个也都开始加快脚步，跑到了楼梯口那里。 ‘砰！’ 我们这边的脚步声传到楼上之后，宫老大直接堵在楼梯口对楼下崩了一枪，这个五金店里，通往二楼的楼梯很窄，也就是一米左右的宽度，此刻宫老大堵在楼梯口，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冲上去，尤其我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抓住宫老大，而不是除掉他，这么一来，我们的行动更是被诸多限制。 大家僵持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苍哥做了个深呼吸，对楼上开口道：“朋友，我们今天过来找你，并无恶意，只是想在你这里打听一点事，只要你配合我们，把我们想要知道的消息说了，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怎么样，能聊聊吗？” “去你妈的，老子自打踏进这行，就他妈的没想好过，今天我横竖就jb这一条命，你们要是感觉自己能上来，那咱们就试试呗！”宫老大油盐不进，站在二楼的楼口嚎了一句。 “艹你姥姥的，你咋这么牛逼呢！”史一刚听完宫老大的回答，迈步就要上前，但是人还没动，二楼那边就‘砰’的再次响了一枪，接着宫老大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我身上五个弹匣，你们要是感觉能冲上来，那咱们就试试呗！” “苍哥，之前进门的时候，我看了一下， 这个二楼的窗子没有护栏，我能上去。”杨涛看见宫老大死守着楼梯口，轻声开口道：“我绕过去？” “注意安全。”苍哥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随后杨涛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杨涛走了之后，苍哥为了吸引宫老大的注意力，继续开口道：“姓金的，我知道你现在根本不相信我们，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问，然后你回答我，听到答案之后，我直接就走，这总行了吧！” “我说了，这个地方你冲不上来！”宫老大再次吼了一句。 “十多天之前，你曾经安排过一批枪手，给一个叫做尹帅的人办事，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啊？”苍哥继续问了一句：“只要你把主使人告诉我，我马上就走，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吧？” “呵呵，你要是真想知道，那就上来，我亲口告诉你呗。”宫老大很嚣张的喊了一句。 “姓金的，你他妈等着，等我抓住你，你看我不踢死你个王八犊子！”史一刚堵在楼梯口死活就是冲不上去，气的直跳脚。 我们在楼下跟宫老大对峙了差不多两分钟左右，楼上忽然传来了‘哗啦’一声玻璃炸裂的声响，随后楼上的枪声就开始‘砰砰砰’的响个不停。 “上楼！快！”苍哥听见楼上响枪了，一马当先的冲楼梯冲上去，直接向二楼跑去，随后史一刚我们俩也全都跟了上去，等我们跑到一半的时候，上面的枪声就停了，大家冲到楼上之后，我看了一眼，此刻二楼的小客厅里的墙上全都是弹痕，宫老大的胳膊上再次多了一个滋滋冒血的弹孔，手里的枪也被踢飞到了一边，杨涛正站在宫老大身边，用枪指着他的头。 “艹你妈的，我说没说过，等我上楼，肯定得收拾你这个老瘪犊子！”史一刚看见宫老大被杨涛收拾了，走过去之后，对着他头上‘嘭’的就是一脚。 ‘咕咚！’ 宫老大挨了一脚，直接倒在了地上。 “行了，别折腾他了。”苍哥看见史一刚还要继续动手，摆手喝止了一句，随后走到了宫老大面前：“都落到这一步了，你继续负隅顽抗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你配合我的话，我保证会让你留条命。” “呵呵，行啊。”宫老大看了一眼苍哥，微微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十多天前，你帮一个叫尹帅的人，聚集了一伙亡命徒，没错吧？”苍哥盯着宫老大的眼睛开口。 “没错，但不是什么亡命徒，就是一群吸d的傻子。”宫老大说话间，伸手向怀中摸了过去，看见他的动作，我直接把枪对准了他：“你要干什么！” “别紧张，我拿烟。”宫老大停顿了一下，把外衣敞开，将怀兜展示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伸手在里面拿出了烟盒，同时看着苍哥：“我很好奇，当天我帮尹帅找的人，除了死的，全都被带回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消息的？” “这不重要。”苍哥笑了笑，继续道：“说吧，尹帅幕后的人是谁？” “是他妈你大爷！”宫老大忽然吼了一句，随后抓起烟盒就向苍哥扔了过去，苍哥侧身一躲，这时候宫老大也单腿蹬着墙，直接向地上那把被杨涛踢开的手枪窜了过去，伤口在地上留下了一条血线。 ‘踏踏！’ 看见宫老大的这个动作，我来不及多做他想，一步跳到那把手枪边上，继续把枪往远处踢了一下。 “艹你妈的，你这个老小子挺贼啊！”史一刚看见宫老大还要继续反抗，抡起枪把子就往他头上砸了过去，而这时宫老大也猛地从地上窜起来，左手攥着史一刚的衣领，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小匕首，对着史一刚的脖子就捅了上去。 第一三九二 宫记五金店的地道 宫记五金店，二楼。 宫老大在受伤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掏出刀来偷袭史一刚，这个情况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不过宫老大的胳膊和腿上都被杨涛开枪击中了，虽然摆出了搏命的架势，但动作还是缓慢了一些，在宫老大掏刀的时候，我一个飞脚踹在了他的后腰上，直接把他踹倒在了地上，史一刚看见宫老大倒了，也开始迈步往前冲。 “妈了个b的！”宫老大看见我们全都奔着他冲了上去，攥着手里的刀，对着自己的脖子部位，特别用力的一刀就捅了上去。 ‘噗嗤！’ 一刀过后，宫老大的身体猛然挺直了一下，随后就开始大口的吐血、抽搐，前后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彻底断气了。 “我艹……”史一刚看见宫老大举刀自杀，当即一愣。 “这他妈的，什么意思啊？”杨涛看见宫老大自杀，也懵了：“这个货不应该自杀啊，他如果真的不怕死的话，刚才在楼下直接拿着枪跟咱们拼命多好啊，而且咱们也没对他用刑，至于这样吗？” “不对，去楼下！快点！”听完杨涛的话，我思考了一下，随后转身就往楼梯那边跑去。 “哥，什么楼下，你怎么了？”史一刚听完我的话，追上来问了一句。 “这个姓金的从动枪开始，就没想过能活下去，他这么做，是在拖延时间！”我一边跟他们解释，一边语速很快的继续道：“刚才他往楼梯这边跑的时候，有一阵很大的响动，你听见了吗？” “我没注意啊，当时场面乱糟糟的，还以为是货架子的响声。”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停顿了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暗门，这个楼里面肯定有暗门，找一下，快点！”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一楼的楼下，四处翻找了起来。 “小飞，在这呢。”苍哥走到楼下之后，弯腰钻进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下面，这个地方堆着一大堆的玻璃丝袋子，看起来乱糟糟的，但是仔细一看，这些袋子都是粘在一起的，掀开之后，下面有一个一平米见方的铁门，像是地窖口一样的铺在地上，上面还有一个锁眼。 “没错，就是这个门。”看见地上的地道入口，我微微握拳：“之前宫老大对咱们开枪，就是为了通知下面的人，还有他往楼上引咱们，也是为了给其他人留出逃跑的空间。” “躲开！” 苍哥听完我的话，对着地上那个铁门‘砰砰砰’的连续打了四五枪，虽然没把门锁打坏，不过这个地窖门就是薄铁皮做的，被苍哥在上面围着锁盒的位置打出了四五个弹洞，随后苍哥抬起腿，对着那个门上‘咣咣’的跺了四五脚，直接把门踹变形了，接着伸手往起一掀，把地道的入口露了出来，里面大约有三四米深，还有一个小的铁梯子。 “我先下！”看见地道门打开了，我第一个钻进去，顺着铁梯子爬了下去，进了这个地窖之后，顿时有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照了一下，这里是个六平米左右的屋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一带的房子，都没有地下室，这里明显是他们自己挖出来的，四周的墙壁还是土墙，上面还有铲过的痕迹，像是窑洞一样，在这个房间的前面还有一扇防盗门，此刻那扇门已经被锁上了。 ‘扑通！’ 这时候，杨涛也顺着地窖入口跳了下来，看见我站在这个门口，又用手机照了一下门上的锁眼：“很简单的老式锁，你躲开。” 听完杨涛的话，我直接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他也开始掏出钥匙串上的掏耳勺，折断之后弯腰鼓捣了起来，等苍哥和史一刚也顺着梯子爬下来之后，杨涛一伸手，‘咣当’一声就把这道门给拽开了，门开之后，一股刺鼻的恶臭顿时扑面而来，呛的我连连咳嗽，我走进去用手机照了一下，里面都是一些蓝色的桶什么的，照了一下墙上，有一个插排，还有一个连接着头顶灯泡的插座，我过去把那个插座连接上以后，房间里顿时亮堂了起来，我们这个房间里的中间有一个大桌子，上面放满了玻璃器皿，在墙角的地方还放着好几个电磁炉，上面的锅里在熬着什么东西，而房间里面的恶臭，就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 “他妈的，这里不光贩d，还是个制d窝点。”史一刚看清房间里的情况之后，又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难怪那个宫老大会跟咱们拼命，合着咱们这是掏到贼窝里来了。” “不对，宫老大既然想把咱们往楼上引，没绝对不会是为了保住地下室这么简单，他应该是要保护什么人，继续追，快点！”话音落，我再次向前面的一扇门走去，这扇门同样也带着锁，不多我们是在里面，所以很轻易的就给打开了，从这个门里面出去之后，前面也是一个挖出来的空间，不过已经没有路了，面前是一个三米多长的走廊，尽头就是土墙，走廊的左右两边也有房门，我先是去左边那个房间里看了一眼，这个房间里差不多有七八平米，里面摆着三张上下铺，因为地下比较潮湿的关系，所以床上的被褥什么的都有些发霉的痕迹，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能坚持下来的，见左边的房间没有人，我又去了右边的房间，但是那个房间仍旧空空如也，只有几张单人床。 史一刚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哥，看来是你猜错了，这个地下室里面的房间全都是空的，估计宫老大引咱们上楼，应该就是怕咱们发现这个地下室。” “不对，肯定不对，宫老大如果是怕咱们发现这个地下室的，那最开始就不会对苍哥动枪，而是选择跟咱们离开，然后伺机拼命，他既然不怕死，但是又在开枪之后引咱们上楼才自杀，这件事很蹊跷。”说话间，我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你记不记得，咱们在抓宫老大的时候，他明明有机会直接上楼，但是却站在楼梯口那里打了差不多一梭子的子弹，估计就是为了让下面的人听见声音。” “也对，那就找吧。”史一刚点点头，随后我们都开始翻找起来，但是这个房间就这么大，很快就翻找完了，确实没什么东西。 “小飞，出来！”正当我在房间里陷入迷惑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杨涛的喊声，我跑出门去一看，他已经在门口那个走廊里，掀开了一块木板，那个木板的顶端，用泡沫和涂料什么的给画成了一块石头，不仔细看，根本没发现不了。 “没错了，人就是从这跑了。”我走到那个地窖口用手机照了一下，这个洞口很小，也就是半平米左右，下去之后，还有一个横向的洞口，但是这个洞口更窄，人想要通过，只能爬行。 苍哥蹲下身，看了一下那块挡板边上的土：“洞口有挪动的痕迹，人肯定是从这跑了，这种洞口里面很容易缺氧，人不能从里面停留太久，所以这个洞应该不是很长，下去。” “还是我先。”苍哥话音落，我顺着那个洞就钻了进去，随后左手用手机开着手电，右手拿着枪就开始往前爬，这个洞口也就是一个成年人环臂那么大点的空间，从里面往前爬，显得特别吃力，索性这个通道的长度也跟苍哥预料的一样，并没有多长，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而且还是倾斜向上的，很快，我就顺着这个洞口爬了过去，等我快到洞口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外面有枪声，于是加快了速度，等我钻出这个洞口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用石棉的瓦楞板搭起来的小棚子里，刚一出洞口，周边的枪声一下就清晰了起来，随后拎着枪就冲出了棚子外面。 此刻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宫记五金店后面的另外一个院子里，抬头看了看，此刻在门口的位置，有两伙人正在不断开枪射击，但是这时候黑灯瞎火的，我也分不清哪边是希佑他们，哪边是我们的对伙。 看见前面两伙人在僵持，我迈步蹲在了一个木头堆后面，提高了音量：“希佑，是你们吗！” “小飞，堵住门口！”我这边一嗓子喊完，希佑的声音就在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我判定了一下他们的方向，对着另外一伙人那边就开始开枪，很快，那些人也开始还击，子弹打的我身前这堆原木上木屑横飞。 ‘嗡嗡！’ 就在我这边再次准备还击的时候，院子里的另外一处瓦楞板棚子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随后一台车‘咣’的一下子把棚子的一面墙撞碎，速度很快的就奔着大门外面冲了出去，看见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一台车，我感觉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宫老大想要保护的人，于是抬起手就开始对着那台车的方向射击，子弹打在车身上，‘叮叮当当’的溅起了一阵火星子。 ‘嗡！’ 那台车发现我们对他开枪，速度不减，反而加速的向院子外面冲了出去，这时候，苍哥他们也都从地道里钻了出来，我喊了一句“掩护我”之后，迈步就往院子外面冲了出去。 第一三九三 全都失灵了 宫记五金店的后院里，我这边刚刚顺着地道爬至后院，还没等看清局势，就看见对方的人在护着一台车往院子外面冲，随后我犹豫了不到一秒钟的功夫，直接奔着院子门口窜了上去，此时此刻，我凭血肉之躯是绝对不可能将这台车拦下的，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又没有其他办法，为了不让对方的人跑掉，只能硬上。 ‘踏踏踏！’ 我这边向着大门口冲过去的时候，后面的苍哥他们也开始纷纷开枪射击，压制着对方那些还留在院子里面的人，我也开始迈步跑到了大门口，但速度仍旧比车速慢了一些，等我跑过去的时候，那台车已经快要冲到院子外面了，看见即将跟我擦身而过的轿车，我举枪对着正驾驶的车窗‘砰’的就是一枪，随后在玻璃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艹你妈的！”此刻在院子外面，小番看见那台车准备硬往外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窜到了车前面，对着这台车的风挡玻璃开始‘砰砰砰砰’的不断扣动扳机。 ‘嗡！’ 冲出院子的轿车速度不减，直接向小番撞了上去，这时候旁边的希佑喊了一句“小心”，随后一个飞扑把小番按在了地上。 ‘咣当！’ 那台车冲出院子之后，轮胎压着小番的腿直接窜了出去，小番也随即一声哀嚎，就在我以为那台车即将逃之夭夭的时候，它却忽然失控，摇摇晃晃的像前面的一个电线杆上撞了过去，‘咣’的一声，左侧大灯被生生撞碎，车头也随即凹陷了下去。 ‘踏踏踏！’ 看见那台车撞停了，我心头大喜，也顾不得思考是小番我们俩谁打中了司机，迈步就向那台车冲了过去。 “把他们拦住，快点！”我这边刚要往外面冲的时候，院子里面的人也已经重新找到了节奏，一个人看见我的身影，以为我们都要往院子外面冲，顿时开始对着门口的我射击，这时候苍哥喊了一句“掩护小飞”以后，史一刚和杨涛他们三个再次一轮齐射，把院子里的人逼在了掩体后方，趁着这个空当，我就地一个前滚翻，狼狈的躲在了门外，看了一眼地上的小番和希佑：“没事吧？” “腿断了，死不了。”小番咬牙回应了一句，随后一指那台被撞停的车：“别管我，抓正主！” “走！”这时候，旁边的大.麻雀也喊了一句，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左臂垂着，不过这时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话音落，希佑我们三个迈步就向那台车的方向冲了出去。 ‘咣当！’ 希佑我们这边刚刚迈步的时候，前面那台车的一个车门忽然被人推开，随后一把枪的枪口探出来，对着我们这边‘吭’的就是一枪，散射而出的铅弹打在周围的墙上，火星四溅。 ‘呼啦！’ 发现对方手里端这一把私改猎，希佑和大.麻雀我们三个人全都收住了脚步，闪身躲在了旁边的巷子里，这时候，前面那台车‘嗡’的一声已再次启动，倒车灯亮起。 “妈的！” 看见那台车还要跑，我咬牙就冲出了巷子，而大.麻雀和希佑明显也准备强行把那台车拦住，很默契的就跟我一起冲了出去。 ‘砰砰砰！’ 我们这边刚跑出巷子，那台车的车窗就再次探出来一把枪，开始对着我们不断射击，接着大.麻雀咕咚一声就栽倒在了对面的巷口，看见这一幕，我也开始对着前面那台车不断的开枪，此刻那台车已经完成了倒车的动作，速度很快的就开始往另外一边冲了上去。 “艹你妈的！”看见那台车速度很快的开始逃跑，我四下看了一眼，几步窜到希佑他们开的那台车边上，拽开车门就坐进了车里，发现车钥匙没拔，拧动钥匙门就把车启动了。 “小飞，你他妈别犯傻！”正蹲在大.麻雀身边查看他伤情的希佑，见我自己坐进了车里，继续大吼了一句：“回来！” ‘嗡！’ 希佑话音未落，我已经踩着油门，直奔刚刚那台车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 昌辽路是一条很冷清的街，周围鲜有住户，到了晚上更是冷清异常，周围黑咕隆咚一片，刚刚对伙那台车逃窜的道路，位于宫记五金店后方，这一片区域除了前面临街的铺面，后面都是一些库房之类的大院子，因为平时需要运送货物，所以这一带的道路很宽敞，加之晚上没有车辆，所以前面那台车眨眼间就窜出去了几十米，我坐进希佑他们那台车之后，也开始猛轰着油门追赶，在这种奔逃并且无障碍的状态下，车辆性能的优劣程度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我追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却始终跟对方的车保持着一段距离，等我们冲到这条路的尽头之后，前面那台车‘吱嘎’一声原地甩了个尾，漂移着向通往街边的一条岔路冲了出去，看见这台车准备逃窜的方向，我心中一凛，昌辽路本来就不长，如果他们冲上街道，随后再冲上主路的话，那么我在再想追他们，肯定就没什么希望了，所以把他们堵在昌辽路，是我能抓到他们的唯一希望，但是目前来看，肯定是他妈的没戏了。 ‘嘭！’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听见这个声音，我先是一愣，随后猛踩油门跟了上去，等我驱车赶到前车小时的巷子里之后，那台车已经不见了踪迹，灯光映照之下，地面上还有很大一块轮胎上剥落的胶皮，看见这一幕，我心头大喜，对方的车在这里爆胎，应该是在刚才的枪战中被我们把轮胎给打坏了或者擦伤了，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这台车爆胎，与我而言肯定是好事，我在加速追上去的同时，也在心里默念着，希望这台车爆的是前胎，这样的话，他们肯定没办法跑出去太远。 ‘嗡嗡！’ 我这边虽然思维活跃，但是手里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下，把着方向盘，很快从这条小路冲出去，窜到了昌辽路主街上，刚出去没多远，就看见对方的那台车正在往街口和主干道交汇的地方前行，不过车速已经骤然减慢，而且方向也开始向左侧跑偏，明显是左前轮爆胎了，看见对方的车速降下来了，我继续提速，很快就从右侧跟那台车并行在了一起，顺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对方的车贴着深色的玻璃膜，我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同时往左侧开始打轮，准备加速超过他，把这台车逼停在路边，此刻我已经追了上这台车，接下来只要把他们堵住，稍微拖延几分钟，苍哥那边肯定会带人赶过来，虽然这个办法有些冒险，但是仓促间我也来不及过多思考了，毕竟我们今天已经决定顺着宫老大这条线继续往深挖，既然宫老大已经死了，那我就绝对不能让车里的这个正主再跑掉。 ‘砰！’ 就在我这边已经决定加速超车的时候，对方的那台车明显也已经看出了我的意图，随着一声炸响，那台车的副驾驶玻璃直接出现了一个弹洞，随后一发子弹同样也穿过了我这台车的玻璃，打在了副驾驶那边的车门中柱上，看见对方动枪，我也举枪准备还击，但对方开了一枪过后，猛地一拽方向，‘咣’的一声就撞在了我的这台车上，随着两车撞击，我这台车猛然的摇晃了一下，他们那台车更是因为爆胎的缘故画起了蛇形线，见他们想要阻止我超车，我也没有继续往前冲，等到车调整好方向之后，也做着向他们撞击的准备，此刻对方那台车的左前轮已经爆胎了，只能轮毂还在地面上不断地摩擦，而且我又处在他们的右边，只要一下撞实了，我同样有把握能把他们的车逼停。 ‘嗡嗡！’ 大约三秒钟后，我重新控制好了车的方向，等车辆开始平稳行进的时候，我微微跟对方的车拉开了一段距离，随后拽着方向就准备撞上去，但是这个时候，对方那台车的副驾驶车窗忽然被人从里面用枪柄打碎了，随后一根私改猎的枪管子，直接从里面支出来，指向了我的方向，此刻我的车速大约在六十迈左右，而且正处于向对方那台车撞过去的过程中，所以两台车基本上是平行的，看见径直指向我的枪口，我来不及多做他想，只能本能的踩下刹车进行规避。 ‘吭！’ 随着私改猎的枪口喷出火舌，鹿弹炸开之后，无数钢珠打在了我这台车的发动机盖子上，一时间火星四溅，泛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随后我这台车的发动机舱一下子就掀了起来，彻底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艹！” 骤然掀起的发动机盖子，让我的视线瞬间陷入了盲区，在没办法看清前路的情况下，我只能踩下刹车，可是不知道对方那一枪打中了我这台车的什么地方，我把脚他在刹车上之后，脚下的踏板宛若焊死一般，根本踩不动。 ‘咣当！’ 刹车失灵以后，我又打了一把方向盘，准备把车身贴在路边的墙上，企图通过摩擦力让车速降下来，但仍旧毫无作用，方向也失灵了。 第一三九四 乱糟糟的夜晚 昌辽路上，我发现自己这台车的刹车和方向全部失灵，脑门霎时见汗，顺着车窗看了一眼，此刻对伙那台车已经奔着路边的一条小巷扎了进去，我再次拽着一下失去助力的方向盘，发现毫无作用之后，直接把手搭在了手刹握把上，接着猛然往起一提。 ‘吱嘎嘎嘎！’ 随着一阵酸牙的声音泛起，我这台车的方向瞬间失控，在马路中间转了两个圈，这一刻，我根本看不见风挡前方的景色，感觉周围的视线也是天旋地转的，车子转了几个圈之后，我先是感觉车身猛然往起弹了一下，随后耳畔传来‘咣’的一声巨响，随后又是‘哐’的一声，车身猛然摇晃之下，我直接从正驾驶被甩到了副驾驶一侧，撞击之下，感觉七荤八素的。 过了差不多十秒钟左右，我才从撞击过后的眩晕感中抽离出来，甩了甩头，发现车已经停了，而且身上也没什么大事，推了一下副驾驶的车门，很顺利的就打开了，我打开车门，往下一迈步，忽然感觉头重脚轻，也不知道为什么，‘咕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视线开始眩晕，重叠。 ‘嗡嗡！’ 这时候，路上有一台白色的越野车速度很快的就往前开了过去，走出十几米之后，‘吱嘎’一声停在了路边，随后又倒了回来，停在了路边。 ‘咣当！’ 白色越野车的车门敞开口，张宗亮迈步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韩飞，你怎么在这？” “巷子！巷子！”看见张宗亮出现，我指着旁边的巷子就喊了一句。 “什么巷子，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血，上车，我带你离开这。”张宗亮说话间就要扶着我起身，这时候越野车的其余车门也跟着敞开，看样子还有别人准备下来。 “别管我，巷子！一台爆胎的黑色轿车，刚离开不到三十秒，里面的人对我很重要！”我伸手指着之前那台车离开的方向，大口的喘息着：“亮哥！帮我！” “妈的，操！”张宗亮听完我的话，看了一眼巷子的方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开口骂了一句，随后对身边的人一挥手：“上车。” ‘呼啦啦！’ 张宗亮身边的几个人听见这话，全都回到了车上，随后他们那台车猛地一调头，奔着那台车小时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呼呼！” 看见张宗亮向那个方向追出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摸脸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全都是血，我爬起来之后，靠着车身坐好，向四周看了一眼，刚刚我车辆经过的路边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轮胎印记，随后又失控冲上了路基，最后撞在了一家建材门市门口堆着的水泥袋子上，否则刚刚那一下如果撞在墙上，我肯定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下车。 ‘砰砰！’ 张宗亮离开后，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左右的功夫，从他消失的方向再次传来了轻微的枪声，听见这个声音，感觉他应该是追到了那台车，想来也是，那台车的轮胎已经爆胎了，肯定跑不了多远，我坐在车边喘息了一下，随后退出弹匣看了一眼，此刻我的弹匣里还有两发子弹，看了一眼车里，放在副驾座椅上的一个弹匣，早就不知道被撞击甩到哪里去了，摸了摸后腰，卡簧刀还在。 听见张宗亮那个方向愈发密集的枪声，我甩了甩头，扶着车身站直了身体，之前那种眩晕的感觉已经散去了大半，虽然身上到处传来痛感，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些，拎着枪，直接冲进了巷子里面，很快，我就走到了之前那台车消失的道路里，但走到尽头之后，就失去了方向，因为昌辽路这边到处是仓库，所以每条路都很宽敞，而且道路也四通八达的，我站在路口等了差不多十几秒的样子，才听见一个方位有打枪的声音，随后循声向那边走去，此刻距离我追这台车出来，已经过去了快五分钟的时间了，但是苍哥他们却始终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嗡嗡！’ 我这边走到一个路口，刚要进巷子的时候，边上的道路上忽然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随后一抹车灯直接就把漆黑的巷子给照亮了，刺眼的车灯打在我脸上之后，我的视线产生了一瞬间致盲，还没等弄清楚前面那台车是哪边的人，就听见了一声更剧烈的发动机咆哮声。 ‘踏踏！’ 听见前方发动机怪异的轰鸣，我猛然迈步，速度很快的就向旁边窜了过去，因为眼睛刚刚被车灯晃了一下，所以我的视线中还带着一个光斑，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跑了两步，头‘咚’的一声就撞在了旁边的墙上，随后我紧绷着身体，直接贴在了墙上。 这时候，前面那台车已经冲到了我身边，车的倒视镜‘嘭’的一下就打在了我的胳膊上，感觉特别的疼，随后顺着车灯的光芒看了一下，刚刚到场这台车也是个陌生的车辆。 ‘吱嘎！’ 前面那台车发现没有撞到我，一家刹车停在了原地，随后车门开始敞开，里面的人已经伸出了腿，看刚才这台车往前冲的架势，明显就是奔着我来的，所以看见他们推开车门，我一点没客气，对着那边‘砰’的就是一枪，子弹打在了车门上，而里面刚刚迈出一只脚的人又猛地躲回了车里，车时候，副驾驶的车门被一把推开，随后冷欣拎着一把刀，直接奔我冲了上来：“艹你妈的！” “操！”我看见冷欣忽然出现在这里，心中再次印证了之前的想法，看来宫老大的确跟冷家哥俩有瓜葛，否则冷欣是不可能在宫老大死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出现在这里的，看见冷欣手里只有一把刀，我压低枪口，对着他的腿上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 墙内直接泛起空响，预料中的枪声没有传来，让我微微一怔，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枪里明明还是生了一发子弹的，没想到却在这种时候卡膛了，在大多的影视作品中，大家看见手枪的拆卸过程，都觉得手枪是个零部件很简单的东西，但是它却对精确度的要求极高，而民间能见到的黑枪，也就是所谓的仿制枪支，虽然除了做工粗糙之外，看起来跟制式枪支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完全是两种东西，首先，仿制枪支就很难车出膛线，所以精度和杀伤距离就没办法确定，而且因为生产的机器和材料不过关，质量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种仿造枪支，就跟古代的七伤拳差不多，可谓一练七伤，七者皆伤，因为市面上流通的仿制枪支，事故率在七成以上，也就是说手里拿着一把仿五四、仿六.四啥的，再配上小作坊自己生产的劣质子弹，一枪打出去，在不计算杀伤力和准确度的情况下，才只有三成的几率能打响，而剩下的七成几率，则是子弹炸膛，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废了，所以拿着那种枪，崩别人一枪，自身的风险比他妈对伙都大，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宁可拿着笨重的私改猎，也不愿意用作坊手枪的原因，因为相对之下，私改猎的可靠性更高，而我们平时用的枪，也不知道公司是从什么渠道来的，已经算是仿制品中的尖端货，但事故率仍旧有三成，使用寿命也就在一百发子弹左右，跟制式枪支的三千发子弹寿命，以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稳定性一参照，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可是我不论如何都没想到，我手里这把破枪，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卡壳了。 我这边的手枪卡膛之后，前面的冷欣一点都没停顿，拎着刀窜上来之后，对着我就劈了一刀，看见冷欣动手，我只能侧身闪躲，同时举起手里的枪，对着他头上就是一枪柄，随后用枪口对准了他，此刻冷欣还不知道我的枪出了问题，见我举枪，动作十分敏捷的就往后窜了一步。 看见冷欣后退，我攥着枪转身就跑，结果另外一个人已经从旁边奔着我扑了过来，我一不留神，直接被他扑倒在了地上，手里的枪也脱手掉到了一边，这个人把我扑倒之后，我们俩顺着惯性在地上滚了一圈，等停下之后，我猛的一扬头，直接用脑门撞在了他的鼻子上，随后按着这个人的头‘咚’的一声撞在了地上，随后他“啊！”的一声惨叫，滚到了一边，看见这个人倒地，我抽出后腰的卡簧刀，弹开之后，对着他腿上猛地补了一刀，随后一翻身爬了起来。 当我跟这个人搏斗的时候，冷欣也重新窜了上来，但是没有奔着我动手，而是向地上的那把手枪够了过去，看见冷欣的动作，我猛地往前窜了一步，对着他的身上，胡乱一刀刺了下去，冷欣看见我的动作，本能抬手一挡。 ‘噗嗤！’ 我这边一刀过后，冷欣的胳膊顿时见血。 “小b崽子！”我这边划了冷欣一刀，旁边的另外一个人也冲了上来，对着我就砍了一刀，看见他的动作，我猛的一抬左手，直接用左手攥住了这个人握刀的手腕，而他看见我的动作之后，另外一只手奔着我就抓了过来。 ‘噗嗤！’ 看见这个人伸手，我攥着卡簧刀猛地捅了上去。 “啊！！” 前面这个人一声哀嚎，手掌直接被我一刀贯穿。 第一三九五 我本来能杀你 昌辽路，被车灯照亮的巷子内。 我一刀贯穿对方这个人的手掌之后，微微后退，对着他的肚子就踹了一脚，手里的刀也‘噗嗤’一声从他的手上又抽了出来，这个男子后退两步，开始捂着受伤的手不断惨叫。 “韩飞，你他妈找死！”冷欣看见我连伤两人，冲上来之后，对着我脸上就是一刀横扫，看见冷欣的动作，我闪躲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只能抬胳膊一挡，随后举刀对着冷欣身上扎了过去。 ‘噗嗤！’ 冷欣一刀过后，我的胳膊上顿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感，随后我手里的刀也一下子扎在了冷欣的腿上，随后冷欣大喊了一句，腿部失衡，身子向一侧歪了一下，看见冷欣这副模样，我窜起来之后，对着他又是一刀就捅了上去，但是我这边刚刚举刀，对伙剩下的一个人借着助跑的力量，跳起来之后一脚就蹬在了我的胸口上，将我踹的连退数步。 “我去你妈的！”冷欣看见我向后退去，快速往前窜了两步，随后抓住我的脚腕往起一掀，我的后背‘嘭’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就这一下，我感觉身体都要摔散架了。 “你躲开！”冷欣把我放倒在地上之后，他后面那个人吼了一嗓子，随后一刀就对我劈了下来，看见他的动作，我在地上打着滚闪躲了一下，随后冷欣也从身上掏出一把卡簧刀，再次向我扑了上来，看见冷欣的动作，我手里的刀再次前挥，一刀划在了冷欣的小腿上，而冷欣手里的刀也‘噗嗤’一下扎在了我的胳膊上。 ‘嘭！’ 冷欣扎了我一刀之后，我对着他的胸口猛然踹了一脚，直接把他给蹬了出去，让两个人拉开了距离，这时候，冷欣那把刀还在我的胳膊上扎着，我咬牙把刀拔出来扔在了一边，随后攥着卡簧刀，摇摇晃晃的起身，这时候，冷欣和身边的其余三个人也都爬了起来，把我堵在了墙角。 冷欣看了一眼自己腿上哗哗淌血的伤口，咬牙看着我：“韩飞，跟我走。” “你他妈做梦！”听完冷欣的话，我强忍着胳膊上传来的剧痛，看了看他和身边的三个人：“冷磊呢，那个畜生怎么没来？” 冷欣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打不过我们四个人，跟我走，或许还能活命，继续抵抗下去，你知道后果的。” “你他妈做梦！”听完冷欣的话，我牙关紧咬，跟着就奔他窜了上去，此刻他们四个人，我只有一个人，动起手来确实很吃亏，但是如果不拼命，下场只能更惨。 “他妈的！”冷欣看见我还要动手，对着我就窜了上来，但是他腿上有伤，所以跑的比其他人都慢，那个手掌被刺穿的人，最先冲过来之后，直接一弯腰，用肩膀顶着我这肚子，环抱着我的身体往墙上撞了过去，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伸手往后腰一探，抓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特别用力的就攥了一下，这个人跟着“啊”的吼了一句，猛然挺直了身体，这时候，另外一个人举着砍刀已经奔我招呼了过来，我拽着那个手上有伤的人往身前一挡，他的队友‘噗嗤’一刀劈在他身上，直接把人放倒了，我也顺势上前一步，左手拽住拿刀那个人的衣襟，右手对着他的小腹猛然挥刺两刀，把这个人放倒在了地上。 我这边连续放倒两个人之后，冷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了我的身后，用胳膊环住我的脖子之后，使劲往后拽了一下，直接就把我给拽倒在了地上，随后另外一个人攥着刀，奔着我的胸口就刺了过来，看见这一幕，我猛地抬起腿对着这个人踹了一脚，随后又使劲蹬了一下墙，借着后退的惯性，直接把冷欣给撞倒在了地上，这时候冷欣还依旧拽着我的衣服，我们俩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等我们俩停下的时候，我刚好压在冷欣身上，看见他准备要挣扎，我单手握拳，对着他腿上的刀口‘嘭’的就是一拳砸了下去。 “啊！！”冷欣被我一拳砸在伤口上，咬着牙一声闷哼，随后就还要往起起身。 ‘嘭嘭嘭！’ 我按住冷欣以后，单手攥着他的衣领子，对着他脸上连续砸了四五拳，很快，冷欣的眼睛就被封住了，我停手之后，往起拎了一下冷欣的衣领子：“我问你，冷磊在哪呢？” “呵呵，你觉得，我可能把我弟弟的消息，透露给你吗？”冷欣听完我的话，不屑一笑：“我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你忘了？” “够了！”听完冷欣的话，我再次往起提了一下他的衣领：“这么多年来，冷磊做了多少缺德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你觉得，我能听进去你的话吗？”冷欣不屑的看着我：“今天你带不走我，我也不会跟你说什么，除非你杀了我，呵呵。” ‘嘭！’ 我这边刚要跟冷欣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的另外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了起来，一下子把我扑倒在了地上，对着我头上就是一拳，我倒地之后，反身把这个人压到了身下，对着他的眼眶上‘嘭’的就是一拳，还没等再次抬手，脖子上霎时一阵冰冷，随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别动！” ‘刷！’ 听见这个声音，我微微咬牙，转身，一个人已经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扑棱！’ 冷欣听见这个声音，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几步跑到一边，把我之间卡膛的那把枪捡起来，对准了我，随后看着旁边的几个人：“把他带走，快点！” ‘嗡嗡！’ 与此同时，巷子另外一边再次传来了汽车轰鸣的声音，距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 “艹你妈的，来不及了，把人做了，抓紧走！”那个手掌受伤的人听见这话，对着用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人就吩咐了一句，这个人闻言，手里的刀微微高举。 “住手！你他妈要干什么！”冷欣看见那个人的动作，瞪着眼睛吼了一句。 “把人做了，抓紧走！”那个手掌受伤的人再次吩咐了一句。 “我他妈看谁敢！”冷欣听见这话，手里的枪口一转，直接指向了那个用刀架着我的人。 “冷欣，你他妈疯了？！”那个捂着手掌的人看见冷欣的动作，顿时一愣。 “别他妈废话，都上车，走了！”冷欣指着那个人，大声开口。 “你是不是傻逼啊，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旁边拿刀这个人见状，也跟着愣住了。 “咱们没有枪，而且对伙已经来人了，要么大家留在这同归于尽，要么抓紧走，你们选吧！”冷欣喘着粗气回应道。 ‘刷！’ 这时候，巷子尽头已经闪起了一抹光亮。 “艹你妈，傻逼！”那个手掌受伤的人对冷欣骂了一句，随后抬腿就往车的方向走：“上车！” ‘嘭！’ 我旁边这个人闻言，看了一眼冷欣，随后对着我的头上就是一刀把子，迈步向车边跑去。 ‘踏踏！’ 等那几个人都撤了之后，冷欣也开始迈步往车边走，等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冷欣侧脸看着我：“韩飞，你记住，今天我本来能杀了你，但是我没动手！” 听完冷欣的话，我跟他对视了一眼：“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记住你欠我一条命。”冷欣扔下一句话，几步跑到那台车边上，转进了车里，随后还不等车门关闭，那台车就顺着道路窜了出去。 ‘嗡嗡！’ 冷欣他们那台车启动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旁边的一条巷子里面，这时候，苍哥之前开的那台车也从巷子的另外一侧冲出来，随后一脚刹车停在我旁边，车门敞开之后，苍哥和杨涛还有史一刚都从车上跑了下来，苍哥看了一眼我满身伤痕的模样，皱了下眉：“谁干的？” 我做了个深呼吸：“冷欣！” 史一刚听见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妈了个b的，冷磊也在这？” “没看见冷磊，只有冷欣。” “上车追！”苍哥听完我的话，伸手就要拽开车门。 “别追了！”听完苍哥的话，我摇了摇头，忍着痛站起身之后，伸手指着另外一条巷子：“走这边，刚才宫记五金店里面的人，就是从这边跑的！” 苍哥听完我的话，吐了口气：“已经跑了这么久，来不及了。” “来得及，张宗亮已经追上去了！”说话间，我已经走到车边，伸手拽开了车门：“刚刚他们还在交火，快！” 苍哥听完我的话，也跟着坐进车内，驾车就往那个方向开了过去：“张宗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帮忙去抓人了！”我停顿了一下：“希佑他们呢，怎么样了？” “小番和大.麻雀都受了伤，我已经让人去接他们了。”苍哥说话间，就开始继续往前开车，但是这时候周围的枪声已经没了，我们顺着那条巷子把车开进去之后，根本就找不到那些车的踪迹，但是到了一个岔路的时候，前面的一个墙角上有着很明显的白漆和剐蹭痕迹，苍哥看见这一幕之后，直接把车拐了过去，随着车灯照亮前面的路，我们的视线也随即清晰，此刻前面的路上有两台车，张宗亮那台车的车头已经瘪了，另外一台车的后备箱也被撞了一个大坑，而且两台车的车身上，全都布满了弹孔。 第一三九六 你别碰我 昌辽路仓储区。 等苍哥把车拐进巷子，我们看见前面的景色之后，众人集体一愣，等车彻底停稳，我们全都推开车门走到了车下，此刻在对方那台车的边上，躺着一个生死未卜的人，除了这个人之外，周围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正当我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边上响起了一个声音：“小飞，这边！” 听见张宗亮的声音，我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向那边看了看，此刻张宗亮正在一个墙角边对我招手，看见他没事，我迈步就走了过去：“你这边是什么情况？”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也跟着一笑：“放心吧，人已经帮你救下来了。”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微微皱眉，有些不明所以：“救下来了？什么救下来了？” “你小子跟我装什么傻呀，之前你不是说这个车里的人对你很重要，让我帮你救人吗。”张宗亮也没管我身上有伤，伸手就给了我一杵子：“因为你这点破事，我手下的两个人都受伤了，怎么，你这是掉过腚就不领情了？” “亮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你到底把谁救了？”听完张宗亮的话，我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张琳啊，你让我追出来，不就是为了救她么？” “张琳？！”听完张宗亮的话，我脑袋里一声轰响，又看了看那台被张宗亮他们撞停的车，伸手指了一下：“张琳在那台车里面？” “对啊，我们追上来之后，就把那台车给撞停了，当时车里有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三个人和一具尸体，我们把车撞停之后，那些人还开枪还击，我的人打伤了一个，把另外一个抓了，等我拽开后车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张琳也坐在里面。”张宗亮对我笑了笑：“哎，你们俩什么时候又搞到一起了，而且她还被人给抓了？” “张琳在哪呢？”我根本没等张宗亮把话说完，就语速很快的追问了一句。 “真他妈没良心，我废了这么大劲帮你把人救下来，你一句谢谢没有，上来就知道问娘们啊。”张宗亮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伸手指着后面的一个大院子：“人在院子里呢，刚才我们抓到人之后，听见你来的那边响了枪，怕把其他的对伙吸引过来，所以就换了个地方躲起来了。” ‘踏踏踏！’ 张宗亮话音落，我加快脚步就向他指着的那个院子走了过去，而史一刚和杨涛看见我往那边赶，也加快速度跟在了我身边。 “哥，今天晚上，到底是他妈的什么情况啊，咱们之前查到了宫老大找的人跟冷欣混在一起，所以冷欣今晚会出现，我并不觉得意外，可是张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史一刚一边跟在我身边跑，一边继续开口道：“不仅如此，而且张琳还坐在对方拼命要保护的那台车里，你说，她跟这群d贩子，会不会有什么瓜葛啊，还是说，她跟冷磊是一伙的？” “你闭嘴吧！行吗！”这时候我因为张琳掺和进了今晚的事情里，头脑中也乱糟糟的，听见史一刚的问题，跟着就吼了一句，不为别的，就因为史一刚的一番话，也说进了我心里，而且还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 很快，我们就跑到了那个大院子边上，这是一个废弃的院子，也没有大门什么的，我走到门口以后，迈步就要往院子里面进。 “别动！”我这边刚一迈步，院墙里面就伸出一把枪指向了我，随后里面的人迈步走了出来，把枪抵在了我头上。 “让他进去。”这时候，刚刚跟苍哥走过来的张宗亮也开口了，等前面那个人把枪放下之后，我迈步就走进了院子里，我们来的这个院子以前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连房子都没有，只是个空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此刻张宗亮那边的三个人，除了一个人在门口守着之外，另外两个人则是在一个墙角那里，用枪指着两个被捆在一起的人，而张琳则一个人坐在距离他们稍远的一块石头上，低头不语。 ‘踏踏！’ 我看见张琳自己坐在那块石头边上，迈步就向她所在的到方向走了过去，借着月光打量了她一眼：“你没受伤吧？” “你管不着。”张琳听见我的声音，没有抬头，把脸转向了另外一边。 “你为什么会跟这些d贩子混在一起？”我没有理会张琳的情绪，继续追问了一句。 “你管不着。”张琳重复了一句。 “什么叫我管不着？你知不知道这他妈的都是一群什么人？！”我看着张琳提高了音量：“我在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会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要杀要剐随便你，我什么都不知道。”张琳坐在原地，执拗的回应了一句。 “妈的！”看见张琳冷漠的模样，气的我直喘粗气，指着张琳对史一刚说了一句“看好她”之后，迈步就向墙角的那个两个人走了过去，此刻这两个人正背对背的坐在了一起，手也被反绑在了身后，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上还有一个正在冒血的枪眼，我看了一眼这个人：“你是谁的人？” “不知道。”这个人斜了我一眼，也梗着脖子回应道。 ‘啪！’ 听见这个人的回答，我直接把手搭在了他胳膊的枪伤处，微微用力，随后这个人“啊！”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的人！”我跟这个人说话间，手指直接抠进了他胳膊的弹洞里，不断加大的力度。 “太、太子！”这个人疼的满脑门都是汗，咬着牙回应了一句。 见这个人开口了，我手上的动作轻了几分，感觉太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太子是谁？” “太子是白爷手下的人，几个月前，被观音一枪打死了。” “白爷？白头翁？”我这才想起来，这个太子，就是当初我在王帅手下卧底的时候，在盛通商厦被观音一枪定死的d贩子。 “就是他。”这个人点了点头：“我们之前都是跟太子混的。” 我睁大了眼睛：“你们是白头翁的人？” 男子点了点头：“没错！” “呼！” 听完这个人的回答，我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调整着情绪，面前的这个人，似乎还是我跟白头翁纠葛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那边的活人，于是指着张琳继续追问道：“那个女孩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跟我们没关系，她是牛甫的女人。” “牛甫又是谁？” “是市里的一个d贩子，平时都是在我们手里走货。”男子停顿了一下：“我们这些人，最早都是跟在太子手下的，那个宫记五金店，就是我们的一个制d窝点，是由太子负责的，后来太子死了，我们这些人群龙无首，但是白爷把电话打给了我，让我们跟着老鳖继续负责制毒窝点，老鳖就是一开始负责开车的那个人，被你们打死了，而牛甫平时都在我们手里拿货，都是自己亲自过来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让他的女朋友过来取货了，后来我们在地下室听见枪声，已经是警察扫d，所以就把这个女人带上了，准备用她当个人质。” 听完这个男子的回答，我的心情总算松懈了几分，先不管张琳跟那个牛甫的关系，最起码她跟我们今天的事情没有瓜葛，想到这里，我话锋一转，继续开口道：“那冷欣和冷磊呢，他们为什么会跟你们有瓜葛？”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男子听完我的话，摇了摇头：“宫记五金店的人，都是归老鳖指派的，也只有他能跟高层联系，我平时负责的就是在地下室里制d，地面上的事，我不清楚。” “上线呢？如果老鳖死了，你们接下来归谁负责？”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子摇了摇头：“之前的日子里，我始终都是负责跟太子在一起的，自从太子死了，我就很迷茫，不过白爷把电话打在了我的手机上，让我去宫记五金店，归老鳖管理，可是这才没过多久，这里也出事了，我在白头翁团伙里的定位，不是亡命徒，而是制d的技术人员，只管生产，所以团伙里面具体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听完这个男子的回答，我思考了一下，把手从他的伤口处移开，看着另外一个人：“你也是技术人员？” “对，我是化工大学的毕业生。”另外一个人满脸恐惧的点了点头：“我才来这里不久，还不到半年时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妈的。”听完这两个人的话，我感觉在他们嘴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转身又去了张琳身边，看着她：“牛甫是谁？” “你管不着。”张琳冷冰冰的回应道。 “就是上次在国际酒店，跟我动手的那个男人，是吗？”我咬牙看着张琳：“他利用你贩d？”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这他妈不是你的事！！”我对着张琳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句：“你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懂吗！你不知道这群d贩子有多么危险吗？” “危险？呵呵！”张琳听见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我：“韩飞，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是你，你明白吗！只要能躲开你远远的，我就什么危险都不会有。” 我被张琳气的全身哆嗦：“你他妈即使想躲开我，也不该跟牛甫那种人混在一起，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你如果真的关心我，我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明白吗！”张琳听完我的回答，也跟着嘶吼了一句，随后眼泪就开始顺着脸颊滚落：“韩飞，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你离我远点！”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看见你跟这群d贩子混在一起！”说话间，我直接抓向了张琳的胳膊：“你跟我走！” “你别碰我！”在我刚要伸手的时候，张琳一把打开了我的手，神色间充满了抵触。 第一三九七 我！恨！你！ 仓储区的大院子里，感受到张琳对我抵触的态度，我犹豫了短短一两秒钟的功夫，随后拽住她的手腕，迈步就往院子外面走。 “韩飞，你要干什么，你他妈放开我！”张琳被我拽着胳膊，特别生气的吼了一句。 “我他妈什么也不想干，但是我肯定不能看着你每天跟一群d贩子混在一起，明白吗！”我没理会张琳的拉扯，依旧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从现在开始，直到我收拾了白头翁和那个什么牛甫之前，你必须留在我身边，哪都不能去！” “韩飞，你他妈王八蛋！”张琳听完我的话，情绪都跟着有些失控了：“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 “我是在保护你！” “晚了！全都已经晚了！”张琳听完我的话，咬着银牙看向了我：“你不觉得你这番话语里面，充满了虚伪吗，如果你当初真的有心保护我的话，你觉得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你现在已经一手毁掉了我的人生，随后又反过头来对我说，你要保护我，你不觉得你这种做法很可笑吗？是不是在你心中，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负责的男人，亦或者说，你对我满心愧疚？” “我承认，我的确对不起你。”听完张琳的话，我没有反驳：“但是今天我带你走，跟愧疚无关，我不可能看见你就此堕落，所以不论如何，你都必须要跟我一起走！” “凭什么？”张琳气冲冲的看着我：“韩飞，你要知道，并非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被你伤害的人，都会选择原谅你，在你心中，你伤害了我，而现在又怜悯的想要保护我，但是我告诉你，你对我的伤害在我心中一辈子都无法抹去，我不想原谅你，更不需要你的保护，明白吗！” “你可以不原谅我，也可以一直恨我，但是你今天必须跟我离开，不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跟那群d贩子混在一起，你不了解这群人，他们的骨子里只是凶残，已经没有人性了，你跟他们在一起，早晚会把自己毁了，明白吗！” “即使我把自己毁了，那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张琳使劲的挣脱着我的手臂：“在我心中，你比这些d贩子还要恶心！你比他们恶心一万倍！” “随你怎么说，但是你今天必须跟我走，没得选择。”我根本没理会张琳的话，当初我在王帅那里卧底的时候，亲眼见证过女人在这个圈子里到底位于什么样的角色，我可以选择对其他人漠视不理，但是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琳深陷其中。 张琳听完我的话，使劲挣脱了两下胳膊，见自己无法挣脱，针锋相对的看着我：“如果我不走呢！” “把我就绑你走！”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张琳听完我的话，大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愤怒的神色：“韩飞，今天我必须离开，如果你不让我走，我就自杀，你拦不住一个要死的人，如果你强行把我带回去，明天一觉醒来，看见的只能是我的尸体！” 看见张琳的眼神，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恐惧，或许是因为我对张琳太过于了解了，所以我在她的眼神中看见了认真的神色，我知道她的一番话没有跟我开玩笑，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毫不犹豫的开口：“从现在开始，你的衣食住行，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即使你想死，也得先杀了我。” ‘刷！’ 张琳听完我的话，眼泪顺着脸颊就流淌了下来，怨恨的看着我：“韩飞，有意思吗？你这么逼我，有意思吗？！” 我做了个深呼吸：“我是在救你。” “你他妈救不了我！”张琳一声嘶吼。 “即使不能救你，我也不能让你步入深渊。”话音落，我拽着张琳就往院子外面走。 “你他妈无赖！”张琳被我拽住胳膊，开始不断挣扎，但是一个小姑娘的体力终究比我弱了许多，很快就被我拽出了院子，随后苍哥和杨涛、史一刚他们也开始押着那两个白头翁的手下往外走。 很快，我就拽着张琳走到了苍哥他们那台车的旁边，打开了车门：“上车！” “韩飞。”张琳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转头，看着张琳。 “我！恨！你！”张琳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一句话。 听见张琳的话，我无言以对，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上车吧。” “无耻！”张琳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迈步坐进了车内。 “小飞！”就在我刚准备上车的时候，张宗亮也从后面跟出来，叫了我一句。 “怎么了？”看见张宗亮跟过来，我转过了身。 “一会，找个地方聊聊吧。”张宗亮指了指我身上的伤口：“等你处理完伤口。” 我点燃了一支烟：“你想聊什么？” “这是我的号码，等你包扎完伤口，给我打电话，我等你。”张宗亮笑了笑，递过来了一张纸条：“带着张琳。” “……好。”我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张宗亮递来的纸条。 很快，张宗亮就开始招呼着他的人收拾现场，把另外两台车和地上的一具尸体都给拉走了，苍哥我们也挤了一下，一大群人叠罗汉一样的坐进了车内，等离开昌辽路，回到主干道上以后，苍哥他们直接开车，把我送到了老马的诊所，我到场的时候，小番和大.麻雀刚刚被推出处置室，看见他们俩，我看向了老马：“怎么样？” “小番腿骨裂了，大.麻雀没什么事。”老马打量了我一眼：“护士，给他消毒。” “你跟我走。”听完老马的话，我拽着张琳就往手术室走了过去。 “韩飞，你他妈有病吧！”张琳使劲挣脱了一下。 “跟我过来！”我没理会张琳的话，拽着她继续往前走。 “呦，琳丫头，有日子不见，脾气见长啊。”老马这时候才注意到我身边的张琳，笑着打了个招呼。 张琳听见老马对她开口，也没有回应，我顺势一拽她的胳膊：“走了。” 很快，我就进到了手术室里开始缝合伤口，张琳就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之后，我的伤口被处理完毕，护士要给我打消炎针的输液，我也没需要，直接口服了几颗消炎药，走出了手术室，这时候，苍哥正坐在大厅里跟老马对话呢。 “苍哥，车钥匙给我用一下。”我走到苍哥身边，伸出了手。 “怎么，这么晚还要出去啊？”苍哥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快十一点了，今天出了这么多事，你还带着伤到处瞎跑什么啊？” “没事，把钥匙给我吧。”我接过苍哥的车钥匙之后，继续开口道：“那两个人吐口了吗？” “没有，中枪的那个刚包扎完伤口，另外一个被我们拽到地下室收拾了半天，杨涛用几道化学公式考了他们俩一下，看起来这两个人没有撒谎，确实是技术方面的人才。”苍哥吐了口气，看着张琳：“琳丫头，你对那伙人，还有什么其他的了解吗？” 张琳对苍哥的话置若罔闻，一声不吭。 “明明是韩飞伤害了你，干嘛弄得我们也跟着像罪人一样。”苍哥无奈一笑，看着我：“身上有伤，开车小心点。” “放心吧。”我点了点头，拉着张琳的胳膊就走出了门外。 我跟张琳离开老马诊所的时候，张琳终于主动跟我说话了：“韩飞，你松开我的手，行么？” 我点了点头：“你能保证不跑，我就放开你。” 张琳再次一脸愤怒：“你他妈神经病吧，现在大家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我他妈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你的宠物，我凭什么听你的指派？” “你放心，等我除掉白头翁之后，就会放你离开，如果你等不及，至少得等我找到牛甫这个人，我绝对不可能容许你跟这群下三滥混在一起，明白了吧。” “韩飞，你不觉得你这个人，特别的无耻吗？”张琳抬起了手腕，把两个人的手展现在了我们彼此的视线当中：“如果你当年对我的关心，可以有今天的十分之一，哪怕百分之一，我们都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你明白吗！” “现在也不晚。”说话间，我已经走到车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 “现在已经晚了！”张琳执拗的看着我：“什么都晚了，比如当初我爱你，可是现在我恨你！” “或许吧，也许咱们之前，在感情上已经晚了，但是我不能看见你在其他道路上越走越远，不管你有多么恨我，但是让你好好活下去，是我的底线，上车吧。”说话间，我把张琳推进了车里，随后从另外一边上车，驱车向路上驱去，同时拨通了张宗亮的号码。 “喂？”很快，张宗亮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是我。”我开口回应：“你在哪？” “烧烤一条街，源德洗浴对面的烧烤店。”张宗亮停顿了一下：“就是当初你从北j回来，我给你接风的那一家。” “好端端的，怎么把地方选在那里了？”我顿时皱眉。 “无非是喝酒聊天，谁家的酒喝了不会醉啊，过来吧。” “等我吧。”听完张宗亮的话，我挂断了电话，将车微微提速，向烧烤一条街的方向赶去。 第一三九八 把人给我 我驱车从老马诊所离开之后，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功夫，便赶到了张宗亮所在的位置，这个季节已经是深秋，一早一晚的天气已经略显寒冷，所以这条街上已经鲜有人在室外喝酒了，可是等我把车停在街边的时候，却发现曾经的那家烧烤店前面，还是摆着一张桌子，张宗亮正孤身一人坐在桌边，端着杯自斟自饮。 ‘咣当！’ 车门推开之后，我和张琳一起下车，站在了街边，而张琳看见张宗亮之后，站在原地没动。 “走啊，想什么呢？”看见张琳站在原地不动，我扭头问了一句。 “你这么晚带我出来，就是为了见张宗亮，是吗？”张琳转过头，眼神愤恨的看向了我：“你知不知道，相比于你，我更恨他？” “可是这个世界上，我们不能因为恨谁，就始终远远的躲开谁，对吧。”看见张琳的表情，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让你过来，是张宗亮的意思，他想见你。” 张琳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怎么，你现在还习惯于对他卑躬屈膝么？” “你不用拿话刺激我，如果你不想见他，咱们俩现在就可以走。”我知道张琳心中对于张宗亮的抵触，所以并没有强求。 “笑话，你既然敢带我来，又怎么会在乎我是不是敢见他呢。”张琳听完我的话，毫不犹豫的就迈步向张宗亮所在的那张桌子走了过去，看见张琳迈步，我随即也跟了上去。 “呦，来了！”张宗亮看见我和张琳走过来，笑着起身，对着桌边比划了一下：“坐！” 我微微颔首，随意坐在了椅子上：“这么冷的天，为什么选在了室外？” “怀旧。”张宗亮微微一笑，坐在了椅子上：“上次张琳咱们三个坐在这张桌子山喝酒，还是你们刚刚从北j归来的时候，一眨眼，已经好多年过去了，如今这桌上少了很多面孔，但咱们还在，这不值得庆贺吗？” “庆贺？”我对张宗亮的用词感到疑惑：“庆贺什么？” “庆贺我们还活着，而且有钱坐在这里买酒喝。”张宗亮莞尔一笑：“这个理由可以吗？” 我不禁发笑：“对于咱们来说，活着都值得庆贺了吗？” “难道不值得吗？”张宗亮反问一句：“到了今天，我们没有人死于非命，没有人身陷囹圄，不是么？” 我低头点燃了一支烟：“我不是d贩子，生活没那么糟糕。” “或许吧。”张宗亮不置可否，把菜单推到了张琳面前：“看看，想吃点什么。” 张琳伸手拿起了我面前的烟盒，对张宗亮视而不见。 “老板！”张宗亮见张琳沉默不语，也没见怪，把烧烤店的老板叫出来以后，递过了菜单：“菜单上所有的东西，每份十种，全都上一遍，再拿两箱啤酒。” “好嘞，稍等。”烧烤店的老板听完张宗亮的吩咐，转身回到了屋里，很快，就有服务员把酒和餐具拿了上来。 ‘嘭！’ 张宗亮启开几瓶啤酒，摆在了桌子上，看着我缠着绷带的手腕：“能喝吗？”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倒满了一杯酒。 “张琳呢？”张宗亮继续问了一句。 张琳叼着烟，看着前面街道上的车来车往的街道，没有应声。 “还在怪我，是吗？”张宗亮看见张琳不发一语的样子，微微一笑，端起杯，自顾饮尽了一杯酒：“我知道，当年去北j的事，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同去的一批人里面，不管是男是女，都对我心怀怨恨，女孩们认为我毁掉了她们的人生，而韩飞和冷磊认为我心黑手狠，黑下了你们应得的钱。” 我听着张宗亮的话，同样抽着烟不言不语。 “当时你们的年纪太小了，确实很好骗。”张宗亮笑了笑：“或许在金钱上，我张宗亮的心太黑，但平心而论，以你们当时的年龄，即使不跟我在一起，别人也会骗你们的，这一点，从你们后来跟田疯子在一起也得到了验证，不是吗？但让我一直都感觉匪夷所思的，是你们不恨田疯子，但是却都恨我，可是仔细想想，那个年头，你们好像也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吃饱饭，不是吗？你们十几岁的时候，我利用了你们，但是你们如果真的跟我走到现在的话，我相信咱们之间不会是这种结局。”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我始终坚信，路可以回头看，但不能回头走，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咱们此刻的假设似乎没什么意义，而且我也并不认为，一个人那么努力，最后所得到的报酬却仅仅是吃饱饭，这有什么好值得感激的。” “是啊，人生一世，不就是讲究个因果吗，咱们相识一场，到了今天，我还能在这跟你们喝上一杯酒，也算知足。”张宗亮语罢，重新将面前的酒杯斟满，端起来看着张琳：“我知道，对于北j之行，你心中对我怨念极深，但是我这种下层人士，想要越过龙门，势必要行非常之手段，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就像小飞说的，回头路不能重走，可是我仍旧在这里给你道个歉，即使这个道歉，没什么意义。”话音落，张宗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希望你能原谅我。” 张琳听完张宗亮的话，拿起瓶子喝了一口酒，同时正色看着张宗亮：“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是了解我这个人的，跟你喝一杯酒，我就已经心安了，至于你会不会原谅我，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张宗亮笑了笑，看着我和张琳，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留在小飞身边，终归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小飞会照顾你，而我今天叫你们过来，也是想跟你说，当年的北j一行，我才是罪魁祸首，希望你不要过分怨恨韩飞，毕竟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韩飞既然参与，那他就是罪人。”张琳话音落，继续开始掐着瓶子喝酒。 “时间是个好东西。”张宗亮听完张琳的回答，也跟着喝了一杯酒，看着我和张琳：“我从未想过，韩飞有一天可以走到今天这个高度，也从来没想过，张琳这个丫头，会变得如此冷漠。” “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一个喜欢感慨的人。”听完张宗亮的回答，我皱眉看着他：“你今天找我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毫无利益的叙旧吧？” “嗯，没错。”张宗亮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把事情切入了正题：“今天被你抓的那两个人，是白头翁的手下？” “是，我在昌辽路那个院子审他们的时候，你不是也听见了吗。”因为张宗亮当年也跟白头翁那伙人又血海深仇，所以我并没有忌讳的回应道。 “问出什么了？” “他们是太子的手下，但不是亡命徒，所以知道的消息有限，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微微叹了口气：“宫记五金店那里，唯一有价值的两个人，一个在楼里自杀了，另外一个死在了车里，就是你拉走的那句尸体。” “可惜了。”张宗亮听完我的回答，面露惋惜之色：“你确定这两个人没对你撒谎吗？” “人是杨涛和骆洪苍一起审的，如果他们都问不出有用的消息，别人更白扯。”话说到这里，我微微停顿了一下：“我很好奇，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昌辽路。” “没什么好奇的，我也是奔着宫记五金店去的。”张宗亮也比较坦诚的回应了我的问题：“我想去宫记五金店拿货，混熟之后，吞了他们。” “吞了他们？”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微微蹙眉：“之前观音死了以后，我还一直以为你已经退出了贩d这个圈子，没想到你竟然还在玩火，你要知道，观音一死，你的身份就干净了，这是你退出贩d圈唯一的机会。” “退出去？我为什么要退出去？”张宗亮莞尔一笑，对我反问了一句，随后继续开口道：“我吸d，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可吸d与贩d不同。” “我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一个踩在钢丝上的人，后退比前进更危险。”张宗亮面无表情，眸子里也没有任何波动的回应道。 我感觉张宗亮的说辞有些可笑：“后退还有活路，前进你必死无疑。” “我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无法实现抱负，比死更可怕。”张宗亮停顿了一下：“现在的白头翁团伙已经日薄西山，之所以还能够苟延残喘，就是因为他手里还有这一条完整的制贩d体系以及高端人才，韩飞，就今天你在宫记五金店抓住的两个人，对于而言没什么意义，但是他们对我很重要，把人交给我，行吗？”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重新点燃了一支烟：“这才是你找我过来的真正原因吧。” 张宗亮对我的一番话不置可否：“我已经帮你救出了张琳，找你要两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我想你不会拒绝我吧？”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将酒杯向前推了一下：“我不会跟一个d贩子合作，这是我的底线。” “可是如果没有我，今天晚上，你的一切计划，都已经全部落空了，不是吗？”张宗亮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我的答案：“你知道的，之前在昌辽路的时候，如果我想的话，完全可以把人从你们手里抢出来，而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不希望咱们之间会站在对立面上，把这两个人交给我，我会给你回报的。” 第一三九九 直白的威胁 烧烤店临街的桌边，我听完张宗亮找我要人的诉求，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如果我拒绝呢？” “说真的，我不希望你拒绝我。”张宗亮笑了笑：“我知道你太多的秘密了，只要我站在你的对立面上，你不会好过的，一旦我选择帮助冷磊或者王帅，你想过后果吗？” 听完张宗亮的回答，我的目光猛然凌厉了起来：“你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希望你也要想清楚，今天我是在突发情况下帮助你的，在我心中，你韩飞还是我的弟弟，在你有危难的时候，我张宗亮首先想的是救你，其次才是利益。”张宗亮停顿了一下：“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这两个人我必须要，至于选择多一个盟友，还是多一个敌人，这笔账，我相信你能够算得清楚，虽然我不知道白头翁为什么要杀你，但是d贩这个圈子，是完全游离在正常人的生活圈子之外的，凭你现有的社会关系，想要查到他的下落会很难，如果你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在d贩这个圈子里有一个坚定的盟友，我自认为，只有我才是不二人选。” 听完张宗亮的回答，我看了一下车辆络绎不绝的街道：“一个人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可以选择的路有很多，我不把人交给你，除了因为我对d贩子的反感，同时也不想让你把命填进去，你该知道，现在是你抽身的唯一机会了。” “我不在乎。”张宗亮不屑一笑：“有时候，活着比死难，尤其是想好好地活着，不是吗？”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暗暗咬了一下后槽牙：“这两个人，你非要不可吗？” “我说了，人给我，咱们是朋友，人不给，咱们必起刀兵。”张宗亮语气坚定的回应道。 “呼！”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这件事，我需要时间考虑。” “在约你之前，我也没指望你可以今天就把人交给我。”张宗亮从容的点了点头，端起了酒杯：“那咱们今天就只叙旧，不谈其他。” “好，喝酒吧。”听完张宗亮的话，我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按照我对张宗亮的了解，在赶过来与他见面之前，我就明白他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找我叙旧的人，之前他约我见面的时候，说让我把张琳也带上，我本以为张宗亮要聊的是有关于张琳的话题，没想到他却是在借用张琳的事情，跟我打感情牌，按照张宗亮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对于张琳她们这些曾经被利用过的筹码来说，就像是被抛弃的垃圾一样，绝对是可有可无的，所以张宗亮更不可能低下头来去对张琳赔礼道歉，而他所做这一切的目的，无非就是在做给我看，因为他也看出了张琳对我的抵触，他让我带张琳过来，无非就是想当着张琳的面，把她对我的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从而让我对他徒增好感，增加谈判成功的筹码罢了。 自打从北j回到安壤之后，我和张宗亮的关系就始终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这期间，张宗亮帮过我几次忙，而我也救过他的命，自从观音死了之后，我本以为张宗亮就会改邪归正步入正途，我们俩也会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我们俩今天又再次遇见了，当初我在王帅那里卧底的时候，王帅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人一旦从事d品行业，就很难再去做别的生意了，因为这一行虽然风险大，但利润也大，不过这句话也仅限于顶层的大毒枭，对于那些下层冒着巨大风险去拆兑散货，一次只能赚个三五百块的小贩子，就是纯粹的傻逼了，而张宗亮之前跟在观音身边的时候，也同样见证了这个行业的暴利，他此刻难以静下心去做其他生意，这倒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对于他这种胁迫我把人交出来的手段，无疑是让我从心底感到厌恶和抵触的，不过张宗亮似乎在见我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我的态度，以及他这份威胁的重量，所以并不急躁，只是风轻云淡的喝着酒。 张宗亮跟我说完正事之后，我又继续坐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样子，放下了酒杯：“亮哥，我今天还得开车，喝不了太多酒，要不然，咱们就先这样？” “呵呵，好啊。”张宗亮听完我的话，也没有挽留：“你有我的号码，想通了给我打电话，不过我这个人你也了解，耐力有限，可能没办法等你太久。” “张琳，走了。”我没有回应张宗亮的话，对张琳轻声开口，伸手准备扶她的胳膊，结果张琳很自然的躲开了我，迈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看见这一幕，我尴尬的楞了一下，随后也迈步向车边走去，跟张琳一起坐进了车内。 “韩飞，让我离开吧，行吗？”张琳坐在副驾驶，十分认真的看着我：“我说过了，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也对你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你强行把我留在你身边，对于你来说是一种麻烦，对于我而言，更是一种煎熬，既然大家都麻烦，我们又何必有所纠葛呢？” “系好安全带。”听完张琳的话，我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继续开车往老马诊所的方向走，因为张琳说的没错，自从我们俩上一次因为林璇从老马诊所分开为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我也承认，那次的事我给张琳伤的够呛，而且也知道张琳没撒谎，这一点，从之前我在国际酒店跟别人动手，而张琳可以袖手旁观就能感受的出来，说实话，如果张琳现在过得是普普通通的生活，那么我是绝对不会打扰她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我阴差阳错之下，接触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贩d团伙，对这些人的行事风格十分了解，这些d贩子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更像是一群失去了人性的禽兽，并且可以为了利益牺牲掉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而我既然发现了张琳跟这些人有瓜葛，自然不能坐井上观，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圣母心，而是凭我对那些d贩子的了解，我深信，如果我不管张琳的话，她迟早得把自己的小命搭在里面，想到这里，我话锋一转：“上次在国际酒店跟我动手的那个人，就是牛甫，对吗？” “与你无关。”张琳在包里拿出烟和火机，点燃一支烟以后，把车窗微微降下了一条缝隙。 “帮我找到牛甫，等我除掉他，你就安全了。”我继续开车，声音平稳的回应道。 “除掉他？韩飞，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杀神？还是救世主？”张琳不屑一笑：“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有权势了吧？” “我是否能除掉牛甫，与你也无关，你只需要把他的信息告诉我。”我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抵触，你放心，等我扫平了你的障碍，确认你的安全不会受到威胁之后，你想去哪都可以。” 张琳听完我的话，看着我的侧脸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视线投向了窗外：“无可奉告。” “随你吧。”听完张琳的话，我也没多说什么，同样抬手点燃了一支烟：“总之我一天没找到牛甫，你就一天不能离开我身边，委屈你忍耐一下吧。” “混蛋。”张琳低骂一声，随即不再言语。 我微微一笑，继续驱车向老马诊所的方向赶去，二十分钟后，我把车停在了老马诊所的门口，走进了房间内，看着坐在柜台后面鼓捣电脑的老马：“老骆他们还在吗？” “楼上。”老马下着四国军棋，头也不回的开口道。 听完老马的话，我带着张琳就向楼上走去，上楼之后，小番和大.麻雀都在病床上躺着，苍哥和杨涛、史一刚、希佑他们几个也正在病床边上聊着天，看见我进门，史一刚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哥，你回来了。” “嗯，帮我照顾一下张琳。”话音落，我对着二楼的走廊那边，对苍哥扬了扬下巴：“聊聊？” “你们坐，我去抽支烟。”苍哥听完我的话，对杨涛他们打了个招呼，迈步向走廊那边走去，随后我也跟了上去，出门之后，苍哥递给我一支烟：“刚才找你的人，是张宗亮吧？” “你怎么知道？”被苍哥猜中意图之后，我微微一怔。 “瞎蒙的。”苍哥笑了笑：“他找你干什么？” “要人。”我掏出火机帮苍哥点燃了烟，随后给自己点上了一支：“张宗亮让我把咱们带回来的两个技术员给他。” “呵呵，他这是准备重操旧业啊。”苍哥了然的微微颔首：“张宗亮以前是跟观音混在一起的，对于购买原材料和散货方面都比较懂行，如果有了白头翁那边的技术支持，他想死灰复燃，问题应该不大。” “没错，我也是这个想法。”我点了点头：“现在王帅已经垮了，白头翁日薄西山，张宗亮选择在这个时候插手入局，野心很大，他是想成为第二个白头翁。” “你不能把人交给他。”苍哥直截了当的开口：“如果张宗亮准备重新回到这个行业，势必是一颗雷，把人放给他的话，对于你来说不是好事，一旦你们俩因为这种事情形成利益捆绑，你可就泥足深陷了，咱们别的不说，这件事要是被你大哥知道了，他能给你篮子踢飞了，把你打成半身不遂都是轻的，你信么？” “我信，可是我无从选择。”我对苍哥的一番说辞深信不疑，因为东哥对于我们这些人很宽容，几乎可以说没有禁令，但是不能碰d品，似乎是他最看重的底线了，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张宗亮跟我摊牌了，如果人不交出去，他就会站在咱们的对立面上，选择加入咱们的敌对势力，不管是冷磊还是王帅，乃至白头翁都有可能。” “呵呵，这个王八蛋挺阴损啊。”苍哥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他是在逼你选择，让你要一个d贩子队友，或者一个亡命徒的敌人。” 第一四零零 这对我很重要 苍哥一番话说完，我抬手往旁边的花盆里掸了掸烟灰：“你说，我还有的选择吗？” “张宗亮对你的了解太深了，而且你身上还有很多事情，张宗亮都知道，一旦他真的跟你翻脸，你会很麻烦。”苍哥顿了一下：“既然咱们现在已经确定了宫记五金店就是白头翁的一处巢穴，那么冷欣两次跟他们的人有接触，这件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家人应该是接触上了，而且他们的共同目标，似乎还都是为了对付你，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对你很熟悉的张宗亮也加入进去的话，他们这些人就形成了一个小联盟，到时候这伙人里面有花钱的，有动手的，还有提供消息的，如果他们合力围剿你，即使我想保你，都有些吃力。” “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到了，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决定跟你谈谈这件事。”我停顿了一下，看着苍哥：“我打算把人交出去，但这件事得瞒着东哥。” “交出去，你思考过下场吗？”苍哥反问了一句。 “把人交出去，隐患是以后的，如果把人扣下，危险却是眼前的。”我深深地吸了口烟，继续解释道：“现在咱们扣住这两个技术员，已经查清了他们是白头翁的人，但是再想往深挖，也没什么线索了，而冷磊那边又莫名其妙的跟白头翁的人掺和在了一起，这件事直到现在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不能让张宗亮再去变成我的敌人了，张宗亮这个人你不了解，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其阴狠程度不在冷磊之下，如果把他推到对立面上，对咱们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可是一旦把这两个人交给张宗亮，你该如何善后，这一点你思考过吗？”苍哥再问一句。 我舔了下嘴唇：“我已经有大概方向了，不论如何，总得先把张宗亮稳住再说，因为他今天找我的时候胸有成竹，我能看出来，他的威胁不是玩笑。” “行，既然你做决定了，那就把人交出去吧，看那两个人的样子，他们应该确实是做技术的，对白头翁内部的情况不甚了解，留在咱们手里，也确实没有多少意义。”苍哥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到了点子上，现在冷磊跟白头翁那边的人挂上了钩，这绝对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是啊，自从毛毛被毒杀开始，咱们又被人把仇恨拉到了王帅身上，当时我就怀疑这件事情是白头翁那边的人干的，但是我却始终没找到什么证据，而这两个人落网之后，我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被证实了，虽然我知道现在也没见过白头翁这个人，不过对他还是有了解的，作为安壤市曾经最大的毒枭，即使日薄西山，手里也有大量的资金，而且手下死士众多，而今天咱们抓住了宫记五金店的人，那么之前的事情就全都能够串联起来了，从毛毛被毒杀开始，咱们被人一路牵着鼻子跑到了周平县，再到前一阵子张啸虞被偷袭，和希佑他们在三院被跟踪，还有冷欣带人在南山公园埋伏咱们的事，应该都是出自于白头翁的手笔。”我看着苍哥，有些担忧的继续道：“白头翁这个人的神秘之处和一系列手段，咱们都已经领教过了，我现在很担心，如果冷磊真的跟白头翁纠缠在了一起，对于咱们来说，似乎是个一加一大于二的麻烦。” “是啊，如果说冷欣上次出现在南山公园是巧合的话，那么他今天晚上出现在宫记五金店附近，就绝对已经能够证实这一点了，虽然不知道冷磊现在有没有跟白头翁团伙产生苟合，但他们之间互有联系，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答案了。”苍哥停顿了一下：“而我现在最担心的，却不是冷磊和白头翁那边。” 苍哥的几句话说的我略有不解：“除了白头翁，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琳。”苍哥看着我，直言开口：“小飞，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必须得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咱们去宫记五金店的时候，对伙那些人都像疯了一样的往外冲，看样子，是准备舍命护送什么人离开，而等张宗亮帮咱们把人堵住之后，车里的两个人却说，他们两个是技术员，那个在车里唯一能够主事的老鳖，在逃跑途中被人打死了，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太蹊跷了吗，之前我和小涛已经确定了，那两个被咱们带回来的人，化工方面的知识十分丰富，必定是技术人员无疑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个老鳖不是主事人呢？如果他只是个司机，主事人的身份是被人编出来的呢？” “苍哥，你什么意思，你认为张琳是个大毒枭啊？”听完苍哥的话，我顿时忍俊不禁：“整个安壤市，你听说过有女人能在这个行业里呼风唤雨的吗？” “我不是怀疑张琳的身份，只是这件事情实在蹊跷。”苍哥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我：“你想啊，当时咱们在宫记五金店抓人，是从地下室追出去的，而且走的还是地道，对吧。” 我点了点头：“没错，可是这又怎么了？”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苍哥用手指敲打着走廊的窗台：“你想啊，当时咱们几个大老爷们，从那个地道爬出去都很费劲，又何况张琳一个女孩子呢，如果你是急于逃命的d贩子，你会为了一个人质，带着她爬地道去耽误时间吗？如果张琳爬的很慢，他们被咱们堵在了地道里，怎么办？而且当时张琳只要一挣扎，他们那伙人可就全都被闷在地道里了，这种事情，换做是你，你敢冒险吗？在逃命的情况下，你会选择带着一个累赘吗？” 听完苍哥的话，我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苍哥见我沉默不语，继续发问道：“你告诉我，如果把你换成那些d贩子，你会怎么做？” “我不是d贩子。”听完苍哥的问题，我言语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别打岔，正面回答我。”苍哥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把你换成身负死刑重案，每天以命相搏，而且毫无退路的d贩子，你会怎么做？” “呼！” 听完苍哥的话，我再次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当时那个地道很窄，如果我是d贩子的话，会让张琳爬在最后，然后等爬到一半的时候，一枪打死她，这样一来，地道就被彻底堵死了。” “你看，既然你能想到的问题，那些d贩子会想不到吗？”苍哥听完我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根本不顾我的心情，继续开口道：“一群d贩子，在明明可以利用张琳彻底脱身的情况下，还把她当做人质带在身边，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你懂么，因为宫记五金店里面的人，只要被捕，几乎个顶个都是死刑的底子，所以他们不管遇见了谁，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只有搏命，对于一群必死无疑的人来说，浪费时间精力和车内有限的空间，去带上一个人质，有什么意义呢？他们这些人，遇见警察只会搏命，遇见对伙，张琳这样一个人质可能起到救命的作用吗？如果张琳被充作人质，那么利用她能够威胁到的人，似乎也只有你了，但是对方的人又不知道咱们今天会对他们动手，所以张琳是被当做人质带走的假设，这一点从哪来说，都是说不通的，因为这些d贩子在逃窜的时候，哪怕在车里多带一个亡命徒，都会比张琳这个所谓的人质身份有用很多，对吗？” 听完苍哥的一番话，我的手早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那两个技术员关在哪了，我去找他们问清楚。” “没有，我已经问过了。”苍哥停顿了一下：“这两个人我是分开审问的，他们都说带走张琳是老鳖的意思，他们当时很慌乱，什么都不清楚，可是老鳖已经死了，这件事连验证的机会都没了。” “妈的！”听完苍哥的一番话，我不自觉的一声暗骂，凭我对张琳的了解，我绝对不相信她会是白头翁团伙里面的人，可是苍哥的一番话，不仅有理有据，而且要远比张琳是被当做人质关在这里这个说法更加让人信服。 “小飞，如果张琳真的是白头翁团伙的内线，那么你现在的做法，就是在引狼入室，相当于给自己身边安装了一个随时会暴露你行踪的定位器和能要你命的炸.弹，明白吗。”苍哥看着我紧皱的眉头：“我知道你对张琳有感情，所以我不会对她下手，可是这个姑娘，绝对不能留在盛东公司，更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不可能，张琳哪都不能去。”苍哥话音落，我很快就把他打断了，随后摇着头回应道：“苍哥，你不了解张琳，但是我了解她，我相信，张琳是绝对不会帮助外人来害我的，绝对不会！” 苍哥听完我的回答，有些着急：“可是她如果真是白头翁的人，你怎么办？” “可他如果不是白头翁的人呢？如果她真是被当做人质带出来的呢？”我连续对苍哥提出了好几个问题：“如果张琳真的是人质，咱们现在把她赶走，就相当于毁了她，你明白吗？” 苍哥叹了口气：“你觉得张琳是人质的几率大吗？” “即使这件事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能冒险。”我笃定的摇了摇头：“我不可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让张琳重新回到那个火坑里，同时我更加相信，张琳不会害我。” “你这孩子，太犟了。”苍哥听完我的话，沉默数秒后，选择了妥协：“让张琳留下可以，但是一定要把她盯紧。” 看见苍哥的表情，我很认真的继续道：“苍哥，你可以调查张琳，但是有关她的事情，一定要提前跟我通气，这对我很重要。” 第一四零一 你是你，我是我 我在老马诊所跟苍哥进行了短暂交流之后，两个人再次回到了病房里，因为小番和大.麻雀他们都受伤了，需要早点休息，所以我们其余的人很快都回到了办事处，这一路上，张琳也都没吵没闹，就安静的跟在我身边、 我们大家回到办事处以后，苍哥他们就全都回到房间睡觉了，我也带着张琳走到了我的宿舍，推开门：“这里是我的房间，柜子里面有睡衣，是我穿过的，但是已经洗干净了，还有拖鞋，也是我的，但是你虽然恨我，但是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嫌弃我吧？” “韩飞，有意思吗？”张琳站在门口，听完我的话，开口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愣了一下：“什么有意思吗？” “把我关在这里，像一只宠物一样的囚禁起来，有意思吗？”张琳冷冰冰的看着我：“让我离开吧，好吗？” “很晚了，该休息了，我帮你把床单被罩换了。”听完张琳的话，我咧嘴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了新的床单和被罩：“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特别懒，一年到头，自己洗袜子的次数都不会超过五次，你现在是姑奶奶，我伺候你，呵呵。” “你这么做，意义在哪呢？为了弥补你心中的愧疚，还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一般的控制欲？”张琳声音略显愤怒的质问道。 “我是为了保护你！”听完张琳的话，我转过头，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在我眼中，你不是囚徒，不是宠物，你是我朋友，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惜的朋友，所以我不能看着你涉险，我要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你，明白吗！” “保护？韩飞，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一番混账的话来，我张琳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赐，你怎么能对我说出保护这个词语呢，你不觉得你这副嘴脸，看起来要多恶心就有多么恶心吗？”张琳咬牙切齿的开口骂道。 “至少世上有我这么一个混蛋，还能调动起你的情绪，不是么。”看见张琳气冲冲的样子，我继续整理着床单：“我承认我伤害过你，可是过去的时间不会流转，不会倒退，我们做过的事情，不管让我们多么后悔，但是他一番发生，就是发生了，说实话，这个世界上不仅你恨我，就连我都恨曾经那个懦弱可欺的韩飞，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你他妈的还想让我怎么样呢！！！” 说话间，我忽然情绪失控的一声嘶吼，张琳听见我的喊声，忽然一愣。 “对不起。”看见张琳呆愣的模样，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调整着情绪：“我发脾气不是因为你，但是这股邪火，确实在我心中积压的太久了，张琳，我承认，如果当年的我能够再坚强一点，再勇敢一点，再有主见一点，那么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我也能避免更多的悲剧，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啊，人生这东西，本身就是没有容错率的，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只能让它去发生，否则人生也不会这么令人感慨，更不会这么玩弄世人，对吗？” “你想说什么。”张琳面容平静的看着我，眼神冰冷。 “对于一些已经发生的错误，我们没办法逆转，但是我们可以补救，我毁掉了你以前的人生，可是我们还有机会，我还能让你以后的生活变好，不管你认为我是弥补也好，愧疚也罢，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出于对你的关心。”我神色认真的看着张琳：“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不管以前的生活有多么晦暗，我都希望你以后的生活可以充满阳光，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 “呵呵。”张琳听完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韩飞，你不觉得你说出这一席话，已经太晚了吗？” “或许吧，或许你觉得这些话已经晚了，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出这番话的话，它会更晚。”我也笑了笑：“不是吗？” “你知道吗，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当我最相信你的时候，你也不在。”张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的咬着牙，但眼泪还是顺着脸颊开始滑落：“韩飞，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也不再相信你了，可是你他妈的又偏偏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呼！” 听完张琳的一番话，我微微吐了一口气，感觉同样无言以为，换好床单之后，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走到冰箱旁边，打开柜子以后拿出了两瓶洋酒，还有伴酒的软饮什么的，放在了桌子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怎么想的，也始终都知道我是那个最对不起你的人，但是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我们既然遇见了，时间就不算晚，至少这一刻，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即使你已经不相信我了，但是我相信，我会让你重新相信我的。” “我，我不会了。”张琳微微摇头：“我已经体会过了千刀万剐的滋味，我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韩飞，你知道吗，太疼了，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疼了！疼的我夜不能寐，疼得我痛不欲生。” 张琳说话间，我已经调好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往前推了一下：“这酒是一个货站老板，为了让我把他手下的车队安排进矿区，特意托人从国外给我带的，尝尝。” 张琳看着我，站在原地没动。 “你心里疼，我心里也不舒服，既然你我都是薄命人，索性就让这烈酒暖暖心，你觉得呢？” ‘踏踏！’ 张琳听完我的话，迈步走到边上，拿起一瓶洋酒，对瓶吹了一口，随后被呛的连连咳嗽。 “大姐，这是纯酒，你就这么喝啊？”看见张琳的举动，我伸手准备拦一下。 “别碰我！”张琳看见我伸手，顿时后退了一步。 “行，我不碰你。”看见张琳的动作，我收回了手，把调好的酒杯往前推了一下：“喝这个吧，你那个纯酒劲太大了。” “人生已经一片冰冷，唯有烈酒让我心安，这不是你刚刚说过的话么。”张琳扫了一眼桌上的酒杯，继续拿着瓶子喝酒：“韩飞，你知道到吗，对于从前的张琳来说，韩飞这两个字，就是我生命里的一切，为了这两个字，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但是今天，在这个房间里，在你我的人生里，你是你，我是我！” “好，喝酒吧。”听完张琳的话，我微微颔首，也把酒杯推到了一边，拿起了桌上装纯酒的酒瓶子猛灌了一口，不得不说，张琳的一番话，确实刺痛了我的神经，或许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张琳对我的付出，跟张琳在一起的时候，我虽然很照顾她，但是也真的很少去站在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更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张琳着想过，直到这一刻，当我感受到张琳的抗拒，还有眼神中的决然与陌生，和肢体上的抗拒，才幡然醒悟，原来我跟张琳，都这么久没见了。 “咕咚！” 张琳抬起头，再次猛灌了一口酒，随着烈酒入喉，颈部微微耸动，又是一行眼泪顺着精致的侧脸缓缓滚落：“韩飞，你知道吗，我张琳这一辈子的人生，用四个字就能完美的概括，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看见张琳脸上滚落的泪珠，我微微起身，想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你别碰我！！”张琳对着我一声嘶吼，大眼睛带着愤恨的看向了我：“我之所以活的这么狼狈，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求你了，放我走吧，别再继续看我的笑话了，可以吗？” “不行。”我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喝酒：“除了这件事，我能答应你的所有条件。” “混蛋！”张琳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继续喝酒，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一瓶烈酒已经下去了半瓶。 “之前苍哥跟我说，你是白头翁团伙的人。”我看着张琳，轻声开口：“是真的吗？” “怎么，你找我喝酒的目的，就是为了套出这句话？”张琳闻言，目光嘲弄的看着我：“是与不是又能怎么样呢，你想除掉我吗？如果你会除掉我的话，那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承认。” “不管你跟白头翁那些人有没有关系，我都会保护你，你无法激怒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冷静的看着张琳：“可是我想知道真相。” “我凭什么告诉你？”张琳目光轻佻的看向了我：“韩飞，我说了，我张琳不需要你的保护，你是你，我是我，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而你认识的那个张琳，之前在老马诊所离开的时候，像条流浪狗一样被你抛弃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她就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你明白吗！” “你我之间，一定要这样吗？”我喝了一口酒，感受着口中略带甜味的辛辣：“久别重逢，然后弄得像仇人一样？” “你知道吗，其实你并不能保护我，在这个世界上，能保护我的人，只有我自己。”张琳此刻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只要我远离你，就永远都不会再被什么人伤害，对我而言，这才是最好的保护。” 第一四零二 没有可能的感情 听完张琳的的话，我仰头喝了一大口的酒，烈酒入喉，感觉食道都被灼烧一般：“其实自从上次在国际酒店见到你之后，我就立誓不再打搅你的生活了，如果你认识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那么或许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可是你偏偏跟一群d贩子掺和在了一起，张琳，我可以接受你恨我，可以接受你排斥我，但是我不能接受你毁掉自己！” “韩飞，你怎么这么贱呢？！”张琳咬牙看着我：“在我的印象中，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王八蛋才对，可你怎么会这么贱呢，我已经不需要你的保护了，你又何必贴上来呢？” “随你怎么理解吧。”我没有理会张琳的挖苦，点燃了一支烟：“我步入社会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但是结果呢，结果就是我他妈的谁也没能保护好，但是这一次，我要保护你，我要让人再也不能欺负你，除非我死了，不然你肯定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滚！！”张琳听完我的话，大眼睛中充满了异样的情绪：“从这个房间里滚出去！” “咕咚！” 听完张琳的话，我仰头喝光了瓶中的酒，把空酒瓶放在了桌子上，起身：“早点睡吧，别想着逃跑，今晚我会睡在门外。” “韩飞！”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张琳的声音。 “嗯。”听见张琳叫我，我转过身，原地驻足。 “如果你当初就是现在的模样，那该有多好啊。”张琳说话间，背靠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泪如泉涌，因为哭泣的关系，声音含糊不清：“如果当初你就这么对我，那该有多好啊，你知道吗，当初如果你哪怕对我付出百分之一的热情，我都会投入百分之百的努力，为了我们之间的未来而努力，可是今天的你，遇见的已经不是当初的张琳了，我已经不是我了，而你也不是你了。” “张琳，到底出什么事了？”听见张琳说出这番话，我向前迈步。 “别动！”张琳见我迈步，微微摇头，满是眼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我：“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是你曾经认识的那个叫做张琳的姑娘，她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顶着她这副皮囊活下去的傀儡，我对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兴趣，我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关心，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求你了，别给我希望，更别给我绝望，别烦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生活，可以吗？” “我说了，除了不能离开，你想干什么都可以。”看见张琳痛苦的表情，我没有继续迈步，而是转身向门外走去：“从今天开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什么都别怕，什么都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的身边都有我在。” 我一句话说完，身后的张琳“哇”的一声就开始嚎啕痛苦，听见张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咬牙忍耐了一下， 还是没有回头，我了解张琳，她是一个要强的姑娘，她不会愿意让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尤其是我。 …… 从张琳的房间离开之后，我去办公室那边拎了两把椅子，摆在了张琳的房间门口，随后往上面一趟，就准备睡觉。 ‘咣当！’ 我这边正躺着的时候，杨涛那边的房门也被推开了，随后杨涛拎着一个大兜子向我这边走了过来，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我，咧嘴一笑：“怎么着，被赶出来了？” “闹心呢，别烦我。”我摆了摆手，打发了一句。 “说真的，自从咱们认识开始，我就在龙城见到了张琳，这个姑娘对你真是没的说，我活这么大以来，还真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女孩，能为一个男人付出一切的，如果我要是遇见一个这种姑娘，可能早就脱单了，你好好珍惜吧。”杨涛点燃两支烟，将其中一支塞进了我嘴里：“男人这一生，能遇见一个如张琳一般的姑娘，很幸运。” “你别乱说，张琳是我的朋友。”我叼着烟坐了起来：“我们也只是朋友而已。” “呵呵，你知道张琳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吗，就因为你只把她当成了朋友，哪怕在这一刻，你仍旧把她当朋友，我了解你，你是真心想要保护她，可是在张琳看来，这就是一种怜悯。”杨涛停顿了一下：“小飞，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跟张琳之间为什么没有结果，是因为她的出身？” “出身？”听完杨涛的话，我不禁自嘲一笑：“张琳的出身，就是被我一手造成的，你觉得，我有资格去嫌弃张琳的的出身吗？说真的，我刚认识张琳那一年，年纪还小，心态也不成熟，当时我对于男女之间的关系，尚且还只会用下半身去思考，那时候的我，是很喜欢张琳的，你也看见了，张琳长得像个小仙女一样，确实很漂亮，对吧。” “嗯。”杨涛点了点头：“比我见过的大部分姑娘都漂亮。” “可是你知道吗，我最早带张琳去北j，是为了高蕾。”我使劲嘬了一口烟：“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喜欢用理智去思考问题，他们从来没想过，一个身在迷局的人，可以办出多少傻事来，说真的，谁这一辈子还没做过几次傻事呢，但我终究欺骗了张琳，也毁了她，所以我对张琳，是存有愧疚的。” “是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做出傻事的人，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张涛停顿了一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能释怀啊？” “或许对于这件事，我一生都不能释怀，人总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我点了点头：“换作现在的我，如果让我去做同样的事，我能狠下心来，可是你别忘了，做出这件事的，可是曾经的我啊当时候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去害谁，我只是太傻了，在我心中，对张琳是充满了愧疚的，她对我越好，我对她的愧疚就越深，慢慢地，我对张琳就没有乐非分之想，我只想着要去保护她，要去补偿她，要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让任何人都不可以再像张宗亮，或者说像我一样去欺负她，不知不觉间，我就把张琳当成了朋友，当成了亲人，当成了我的亲妹妹，真的，我真的把张琳当成了我的亲人，所以不管张琳再怎么温柔体贴，再怎么美若天仙，我都对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因为在我心中，这种非分之想，甚至是对张琳的一种亵渎。” 杨涛听完我的话，眼神稍显意外的看着我：“你这是落下心病了。” “或许吧。”我微微点头：“我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但是我能感觉的出来，张琳对我是有感情的，我也知道她这么多年以来，始终在等待的是什么，更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治愈张琳心中的伤痕，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对她说出那句话。” “就当为了张琳，尝试一下呢？”杨涛停顿了一下，同时也宽慰着我：“说不定你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不仅张琳可以从伤痛中走出来，你也可以打开这个心结呢？” “不可能。”我摇头打断了杨涛的话：“可是你想没想过，如果我仍旧不能打开这个心结，张琳会怎么想？我的这个行为是不是又会带给她更多的伤害呢？用感情去欺骗一个我本就不爱的女人，你觉得我这是在救她，还是在毁她？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张琳留在身边，慢慢让她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变回以前那个阳光可人的姑娘。” 杨涛听完我的话，顿时沉默在了原地，思考半天之后，叹了口气：“唉，感情这东西，真他妈折磨人，也不知道张琳如果走不出来，你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 “滚犊子，你大半夜跑出来，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气我的！”我烦躁的骂了一句。 “行行行，我不管你了。”杨涛说话间，把手里的大兜子往我身边一放：“这个给你，我走了。” “这什么呀？”我看着杨涛的背影问道。 “我买的简易床，总比睡椅子强。”杨涛越走越远，摆了摆手：“不用谢我。” “操！” 我笑骂一句，打开兜子，把简易床拿出来支在了地上，别说，躺在上面，确实比睡椅子强多了。 因为晚上喝了酒的关系，所以我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了，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推我的胳膊，一睁眼，天都已经亮了，糖糖也站在我的身前，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飞哥，你怎么还睡在走廊里了呢？” “啊，没什么，屋里太热了。”我敷衍了一句，看着糖糖：“几点了？” “已经上午九点多了，飞哥，这都什么季节了，你屋里还热呀，再说了，房间里不是有空调吗？”糖糖刨根问底的继续追问道。 “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呢。”我被糖糖问的有些窘迫，话锋一转道：“行了，我去卫生间洗漱一下，你帮我准备点早餐，给房间里的人送进去。” “房间里的人？谁啊？” “张琳。” “张琳来了？”糖糖听完我的话，顿时皱眉：“我不去，你找别人吧。” “不是，张琳又怎么着你了？”我皱眉问道。 “当年要不是因为张琳忽然出现，拆散了你和小妍，闵妍怎么可能会看破红尘去出家呢，你别忘了，小妍是我最好的闺蜜。” “你可拉倒吧，这都是哪辈子的事了，别胡说八道了你。”我有些无语：“就当帮我了，行不？” “行吧，说好了，我只是为了帮你，跟张琳毫无关系。”糖糖听完我的话，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气鼓鼓的离开了， 糖糖走后，我也收起折叠床立在墙角，准备去卫生间洗漱，结果刚一迈步，手里的电话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你在哪呢，我找你有急事！”东哥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第一四零三 旅游你去吗？ 办事处走廊内，我在听见东哥急促的语气之后，微微一怔：“东哥，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先把你的位置告诉我。” “我在办事处。” “行，在那等我吧。”东哥停顿了一下：“我现在正在赶往办事处的路上，等我到办事处以后，你下楼，咱俩聊聊。” “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电话里说不清，等咱俩见面你就知道了。”东哥停顿了一下：“我过来找你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好！” “等我电话吧。” 东哥说完话，就把电话挂断了，我也继续开始洗漱，十几分钟的功夫，我这边刚洗漱完毕，就看见糖糖从我的房间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我看着上面纹丝未动的食物，微微皱眉：“怎么，她不吃？” “嗯。”糖糖斜了我一眼：“我就说我跟张琳处不来，你还非让我给她送吃的，进门以后，好像我欠了她八万吊钱似的，干嘛呀这是。” 看见糖糖一脸委屈的模样，我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她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进门之后，我跟她说让她吃点东西吧，结果她就把我当做空气一样，看都不看我，也不跟我说话，我没办法，就把餐盘放在了桌子上，让她饿的时候吃，结果我这边转身刚要走，她才开口，说让我把东西拿走。”糖糖脸色泛红：“气死我了！” “行，你受委屈了。”看见糖糖气鼓鼓的模样，我笑着安慰了一句。 “那这东西怎么办啊？”糖糖被我安慰了一句，情绪这才算略有缓和。 “给我吧，我吃。”听完糖糖的话，我拿着食物就向休息区那边走了过去，放在一张桌子上，开始吃东西。 我走向休息区的同时，糖糖也跟了过来：“飞哥，你有没有感觉，张琳变得怪怪的。” “怪？怎么怪了？”听完糖糖的话，我继续吃东西：“她只是之前被我伤的太深了，所以有些自我封闭，等她慢慢适应这个环境就好了，放心吧，没事的。” “不对，我说的怪，不是这种怪。”糖糖摇了摇头：“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张琳了，以前的时候吧，大家在一起，虽然我们俩的交流不多，但是张琳的眼睛总是很明亮，而且也变高傲，虽然那个时候的张琳也不怎么跟我交流，可是当时的张琳，看起来很文静，平时只是安静而已，最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但现在的张琳，却很冰冷，我总觉得，她对我很抗拒，这种眼神，我以前是从来没有看见张琳表露出来过的。” “行了，别在这跟我八卦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开我的车去极速网吧对面的小餐馆，帮我打包点饭菜回来。”我掏出奔驰的车钥匙递给了糖糖：“跟店里的老板娘说，你是帮张琳买的饭菜，她知道该给你什么。” “干嘛呀飞哥，我这是平白无故的就变成保姆了吗？”糖糖接过我的车钥匙，有些无语，但仍旧认真的看着我：“飞哥，女人了解女人，就像男人了解男人一样，有很多细腻的情感，或者一些细节，你是没办法察觉出来的，可是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不管你信不信，张琳真的变了。” “行，我知道了，去买东西吧。” “行吧，信不信由你。”糖糖瞥了我一眼，拿着车钥匙离开了。 听完糖糖的话，我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继续低头吃饭，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左右，糖糖这边刚拿着饭菜回到办事处，东哥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我看着来电显示，对糖糖笑了笑：“我有事下楼一趟，你帮我把饭菜给张琳送去，然后盯紧她，别让她乱跑。” 说话间，我已经走进了电梯，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地下车库。”东哥扔下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顺着电梯下到车库以后，正在找东哥的车呢，边上的一台车‘滴’的就按了一下喇叭，给我吓了一跳，我眯眼向那边看了一眼，随后走到一台捷达车边上，拽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内，看着开车的东哥笑了笑：“在哪弄了这么一台车？” “矿上一个工人的。”东哥笑了笑，抬手点燃了一支烟，随后把烟盒扔给了我。 “什么事啊，非得见面说？”我接过烟盒问了一句。 “今天下午，你带着小涛、小刚，还有大龙、小胖，然后从护矿队抽调几个好手，去一趟沈y。” “沈y？”听见这个地方，我顿时蹙眉。 “没错。”东哥点了点头：“跟万红仰一起走。” “东哥，什么意思啊？”听说东哥让我跟万红仰回老家，我略显不解的问道。 “别管了，去吧。”东哥停顿了一下：“午饭过后，你去见一下万红仰，然后接下来的指挥，全凭他的调度，记住，过程中一定要保密，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不可以知道这一趟行程的目的，懂吗！” 我想了想：“包括苍哥也不可以？” “对，这件事，只能你我知道。”东哥停顿了一下：“至于离开的借口，你自己想，办事的时候，下面人的了解不能接触到万红仰这个层面。” “行吧。”得知东哥过来找我，就是为了把我发配到外地，我有些郁闷：“需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我说了，你这次跟万红仰回去，一切听他调遣。”东哥停顿了一下，在包里抽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我：“这是给你们的费用，记住，过去之后，事情是帮万红仰做的，但是尺度由你自己拿捏。” “嗯，明白。”听完东哥的话，我把银行卡揣在了口袋里。 “去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给我打电话。”东哥把卡交给我之后，摆手下达了逐客令。 “不是，你费这么大劲，开着车从矿区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么点事啊？”我见东哥几句话就把事讲完了，有些郁闷的问道。 东哥斜眼看着我：“不然怎么着，我他妈还得抱着你亲两口呗？” “拉倒吧，你都光棍这么久了，要真是抱着我嘬，那不得跟拔火罐一样啊。”我顿时摆了摆手：“行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撤了。” “你记住，对于万红仰身份的保密工作，才是重中之重，明白吗！”东哥认真的叮嘱道：“我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得当面告诉你。” “嗯，我心里有数。” 话音落，我推门下车，重新向电梯走去，东哥也驾驶着捷达，缓缓驶离了地下车库。 等我乘坐电梯重新回到办事路楼上的时候，想了想，直接迈步去了苍哥的房间，‘咚咚咚’的敲响了房门。 “门没锁。”苍哥的声音传了出来。 ‘咣当！’ 听见苍哥的声音，我迈步走进了房间，一进门，苍哥正躺在床上看球赛呢，苍哥见我进门，扭头看了我一眼：“怎么，有什么事啊？” “嗯，也没什么大事，瞎溜达一圈。”我咧嘴一笑，坐在了一边，也开始跟苍哥看球，等到中场插播广告的时候，我状若随意的伸了个懒腰：“哎，苍哥，反正最近这段时间，公司也没什么正事，咱们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出去旅游一圈呢？” 苍哥笑了笑：“旅游？你想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早上，我让糖糖去帮张琳送早餐，糖糖说张琳的情绪很不对劲，还说张琳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能让张琳一直这么下去，所以想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什么的，或许换个环境，她的心情还能好一些。” “我不同意。”苍哥听完我的提议，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小飞，你别忘了，咱们直到现在，可都还不知道张琳是什么身份呢，倘若她真是对你不利的人，怎么办？到时候你带着她在外地乱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明白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想到了，所以我这次不会自己离开，我打算把小涛和小刚他们都带上，但是大家分两条线路走，我在明，他们在暗，这样的话，我还是正常的带张琳旅游，如果她没问题，那我就当陪她散心了，如果她……”我把话说到一半，没再继续。 “如果这样的话，确实可以一试。”苍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点头：“如果张琳真的有问题的话，对咱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颗雷，而且在金海大厦，也没人能辨别出张琳是不是有问题，往外放一下线也好，这样的话，咱们以后办起一些事来也会安心，最起码不会怀疑她。” “一起去呗。”见苍哥点头，我开口邀请了一句。 “算了，我就不去了。”苍哥微微摇头：“现在大.麻雀和小番都伤了，如果你们再一走的话，家里万一遇见一些琐事，连个能处理的人都没有，既然你想带张琳散心，那就去吧，但是不能去太远的城市，至少得保证，如果家里出现了什么变故，你能在一天之内赶回来。”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在苍哥这里找了一个能把其他人都带走的借口之后，继续笑了笑：“你真不去啊？” “年龄大了，懒得动，出去旅游，无非也就是看一些山山水水，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跟在身边，你们玩的不尽兴，我也跟你们玩不到一块。”苍哥说话间，电视的广告已经播完了，继续开始放球赛，苍哥也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电视，见苍哥开始看球，我笑着起身：“行，既然你不去，那我就去通知其他人了。” 第一四零四 私人保镖 我在苍哥的房间离开之后，犹豫了一下，直接迈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张琳正站在窗口，看着楼下街道的车水马龙发呆，我看了一眼桌子上被糖糖重新买回来的食物，发现上面的饭菜有吃过的痕迹，微微一笑：“怎么，昨晚住的还习惯吧。” “我要走。”张琳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身说了一句。 我笑了笑：“去哪啊？” “去哪都行，总之不在这里。” 我微微点头：“行啊，走吧！” “你别骗我！”张琳说话间，拎起床上的包就要出门，等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韩飞，你什么意思？”张琳被我拦住之后，瞪着大眼睛看向了我。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只要不在这，去哪都行吗，走，我带你出去转转。”话音落，我拉着张琳的手腕就要出门。 “韩飞，你混蛋！”张琳一把挣开了我的胳膊，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你应该知道，我说的离开这里，指的是离开你。” “呦，抱歉啊，这个条件我还真的没办法答应你。”听完张琳的话，我呲牙一笑：“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着面前这个让你无比讨厌的我，一起出去走走，第二，你继续闷在这个房间里发呆。” 话音落，我转身就出了门，迈步向电梯口走去，而且全程都没回头，快要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我顺着旁边的镜子看着跟过来的张琳，暗暗一笑，随后吊儿郎当的走进了电梯里，接着张琳也跟了进来。 我们下到地下车库之后，我迈步走到了奔驰车边，解锁后坐进了车内，接着张琳也坐了进来，沉默不语，看见张琳这幅样子，我咧嘴一笑，把车启动，向车库出口驶去：“怎么，不想问问我去哪啊？” “你觉得对于没有自由的我来说，被人带去哪里，有什么区别吗？”张琳在包里拿出烟盒，打开看了一眼，已经空了，随即又气鼓鼓的坐在了原地。 “抽我的吧。”看见张琳的模样，我掏出中华递了过去。 “靠边停车，我要去买烟。”张琳看了一眼我的烟，没有接。 我见状一笑：“怎么，档次不够啊。” “跟你有关的东西，我都不想碰，你喜欢喝的酒，我不喝，你经常抽的烟，我不吸。”张琳依旧冷冰冰的靠在座椅上：“把车停下，我要去买烟！” 听完张琳的话，我有些郁闷：“你这话说的不对啊，那我还吃大米呢，我还呼吸呢，你怎么还喘气呢。” “你……！”张琳再次准备爆发。 “得得得，我停车。”看见张琳生气了，我把车微微减速，绕过了一家大超市，随后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商店的门口。 ‘咣当！’ 张琳推开车门，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后走进了超市内，看见张琳下车，我也没有跟下去，其实关于苍哥他们对于张琳的怀疑，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如果张琳都想害我的话，似乎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人了，或许张琳的身份可疑，但我绝对不相信她会伤害我。 差不多半分钟后，张琳重新坐回车里，我也开车向万红仰所在的别墅区赶去，半小时后，我将车停在了别墅楼下，推开了车门，对张琳笑了笑：“走了。” ‘咣当！’ 张琳见我下了车，也同样推开了车门，跟在了我身边，随后两个人一起向别墅内走去，我走到别墅门口，按下门铃之后，房间的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 “来，里面请。”开门的老仇看见我来了，咧嘴一笑，随后又看了一下我身边的张琳：“呦，这位姑娘是？” “我朋友，张琳。”我笑着给老仇解释了一下，随后看着张琳：“这是仇哥。” 张琳听完我的话，没应声，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仇。 “哈哈，姑娘你好，我姓仇，这个姓挺冷门的是吧。”老仇是一个很和气的人，见张琳没开口，便做了个自我介绍。 张琳仔细打量了一眼老仇，眼神依旧冰冷：“复仇的仇？” “嗯，对，是个多音字。”老仇似乎不明白张琳为什么对他冷冰冰的，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仇哥，你别理她，我这个朋友脑子受过刺激，精神不好。”看见老仇尴尬的表情，我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迈步走进了房间内，而张琳听见我这么说她，也没说什么，依旧冷若冰霜的站在我身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仇哥，万哥在吗？”进门后，我对老仇问了一句。 “在，万总说了今天你会来，在楼上等你呢。”老仇笑着点了下头，随后走在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这个姑娘，是不是就是咱们俩上次在餐馆提起的那个人？” “嗯，没错。”我微微点头：“她脾气最近有点怪，你别介意。” “呵呵，小两口生气，我都能理解。”老仇莞尔一笑，不经意间打量了一眼张琳，微微一笑：“姑娘很漂亮，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听见老仇的调侃，我略微无语，指了指楼上：“我先上去见万哥。” “好！”老仇微微点头，也转身向张琳走去：“姑娘，你随便坐，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 很快，我就上到了别墅二楼，一进门，万红仰正在二楼的客厅跟一个姑娘聊天呢，那个姑娘看见我上楼，起身打了个招呼：“韩哥。” “哎。”我微微点头，对女孩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明杰那边总是换着样的给万红仰送姑娘，也不知道万红仰岁数那么大了，能不能扛得住，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沙发边上，对姑娘摆了摆手：“去，你先找个空房间，回忆一下万哥雄伟的身姿，我跟万哥聊几句。” “好嘞。”姑娘大大方方的一笑，很懂事的离开了客厅。 “万哥，我大哥说你找我有事啊。”我跟万红仰打了个招呼，坐在了一边。 “是有事，但不是非要找你。”万红仰微微颔首：“我让你大哥帮我找个好手，他把你推荐给了我。” “好手？”听见万红仰的回答，我微微皱眉：“是要办什么事吗？” “是啊。”万红仰没有避讳的点了点头：“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没准备。”我伸手拿起了万红仰面前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我过来见你，就是想先弄清楚咱们要办什么事，然后再去着手准备。” “没什么好准备的，你们只是给我充当一下保镖，人手足够保护我就可以了。”万红仰看了下腕表：“你尽快准备吧，咱们下午三点出发，晚上我有个酒局。” “好，我知道了。”我看了下时间，这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思考了一下：“那我现在去准备，两点半的时候过来接你。” “行，那你去忙吧。”万红仰笑了笑：“刚刚这个姑娘不错，我再继续跟她去深入的探讨一下。” “好嘞。” 我跟万红仰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起身下楼了，这时候张琳还在沙发上坐着，面前的水果和茶水一口都没动。 “怎么，这么快就聊完了？”老仇见我没几分钟就下了楼，笑着问道。 “嗯，万总每天日理万‘鸡’的，哪有功夫跟我聊天啊。”我调笑一句，起身走到门口开始换鞋，张琳见状，也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到了旁边，跟老仇打了个招呼之后，我们俩一起离开，重新回到了车里，我扭头看了下张琳：“到午饭的时间了，想吃点什么？” “没心情。”张琳看着窗外，冷声回应。 “慢慢想，想好要吃什么，告诉我。”我已经习惯了张琳这副冷冰冰的面孔，驱车上路以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史一刚的电话。 “喂，哥？” “你准备一下，咱们下午两点出门。”听见史一刚的声音，我开口回应。 “出门，去哪啊？”史一刚好奇的问了一句。 “闲着没事，去外地走走。”我停顿了一下：“找人把地下车库那几台商务车送去4s店保养一下，然后再洗洗车什么的。” “怎么着，要旅游啊？”史一刚听完我的话，来了精神：“能带糖糖吗？” “你想带就带着呗。”我笑着回应了一声，之前我跟苍哥说的理由，就是出去旅游，如果只带张琳不带糖糖，确实挺奇怪，而且糖糖跟着一起去，还能帮忙照顾一下张琳。 “妥了，那我现在就去通知小涛。”史一刚听说要出去玩，兴冲冲的应了一声。 “好，等我电话吧。”挂断电话之后，我将车微微减速，在通讯录里面翻找着大龙的号码。 “你打这种电话，不应该避讳我一下么。”张琳见我翻找电话号码，轻声开口。 “咱们是出去旅游，这种事有什么好避讳的。”我随口解释了一句。 “你究竟是要去干什么，你心中最清楚。”张琳听完我的话，在包里掏出手机，退下sim卡之后，折断，扔到了窗外。 看见张琳的动作，我微微蹙眉：“你这是干什么？” “既然你们那么怀疑我，我自然应该明哲保身，不是么。”张琳一伸手，把没有了电话卡的手机也顺着车窗扔到了路边：“韩飞，其实你没必要这样，让我离开，对咱们来说都好。” “你误会了，我做这件事，跟你无关。”我顺着倒视镜，看见在路边摔的四分五裂的手机，叹了口气：“你没必要这么敏感，我如果真想瞒着你，那么压根就不会带你来这个地方，不是吗。” “好好开你的车吧。”张琳听见这话，再次将头转向了窗外。 第一四零五 出卖张宗亮 我带着张琳从万红仰的住处离开之后，因为张琳说自己没什么胃口，所以我们两个也没吃东西，我也开始漫无目的的开车带着她瞎转悠。 时间到了一点半左右，我接到了大龙的电话，随后驱车赶回了办事处。 等我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大龙和小胖他们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公司那边的三台商务车也都已经清洗干净，停在了车位上，我这边乘电梯上楼之后，刚绕过影壁，坐在休息区聊天的大龙和小胖就站了起来：“飞哥！” “哎。”我点了点头，迈步走到二人身边，看着小胖：“怎么样，伤好了吗？” 小胖咧嘴一笑：“没事，我之前就是被流弹剐蹭了一下肚皮，早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听完小胖的回话，我继续问道：“人呢，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龙点头：“都齐了，到市里以后，我按照你的吩咐，让他们去附近的一家网吧等着了，算上小胖我们俩，一共八个人。” “好，你们下去准备吧，咱们这就出发。”听完二人的回答，我微微点头，迈步向办公区那边走去，推门进了苍哥的房间。 苍哥听见开门声，看了我一眼：“你上午不是说要去旅游么，怎么还没走呢？” “嗯，我这就准备走了，所以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我迈步走到饮水机旁边，用一次性的纸杯接了一杯水：“苍哥，我这次出去玩，可能得走个几天，所以有件事得麻烦你。” “你说的是把白头翁手下那两个技术员，交给张宗亮的事吧。” “没错。”我点了点头：“既然决定交人了，继续拖下去也没意思，索性快刀斩乱麻。” “好，这事我能办。”苍哥微微点头：“你跟张宗亮谈吧，谈完之后给我消息，我让希佑他们去送人。” “嗯，那我先去忙了。”听完苍哥的话，我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迈步走出了办公室，刚一出门，史一刚就迎面走了过来：“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马上，这就走。”我停顿了一下：“你通知小涛了吗？” “放心吧，已经说完了。”史一刚对于出去玩这件事显得很亢奋：“咱们去哪啊，怎么出发？” “这些事一会再说，我先去个卫生间。”我伸手拍了下史一刚的肩膀：“通知小涛和糖糖准备出发吧，帮我照顾好张琳。” “妥了！”史一刚屁颠屁颠的跑了。 打发走了史一刚之后，我迈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房门反锁之后，迈步去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拨通了任哥的电话号码。 “喂，小飞。” “干嘛呢，任哥？” “我吃饭呢，怎么了？” “啊，没事，我就是拉屎的时候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呵呵。” “滚犊子，你有没有点正事！”任哥烦躁的骂了我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有事说，没事我挂了，真吃饭呢。” “我还真有点正事。”我停顿了一下：“昨天晚上，昌辽路的事你知道吗？” “昌辽路？昌辽路发生什么事了？”任哥听见我这么问，有些好奇。 听见任哥不知情的语气，我也没有意外，因为白头翁团伙把制毒窝点设在昌辽路，就是为了隐蔽，而且出事之后，他们肯定也得派人过去善后，这群d贩子自然会不遗余力的避免事情发酵，所以我见任哥不知情，也没有过多解释，直言开口道：“昨天晚上，我突袭了白头翁的一处制贩d窝点。” “什么？”任哥听见这话，微微提高了音量：“你疯了，对付白头翁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我动白头翁的窝点之前，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我是奔着冷磊去的，发现这个情况，也是误打误撞。” “你什么意思，冷磊跟白头翁挂上钩了？”任哥瞬间抓到了着重点。 “具体的事情，我还没弄清楚，因为我没摸到什么大鱼。”我做了个深呼吸：“但是我抓到了两个制d的技术员。” “人呢？”任哥听见我的话，继续追问道：“我们这边摸了白头翁这么久，但始终没什么消息，这两人对我很重要，或许可以作为突破口。” 听完任哥的回答， 我点燃了一支烟：“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人我不能给你。” “小飞，即使你把人给我，我也能跟你互通消息，这两个人，对我真的很重要。” “任哥，你误会了，这件事我如果想瞒着你，根本就不会给你打电话。”我停顿了一下：“我要把人交给张宗亮。” “张宗亮？”任哥明显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没错，观音贩d集团的二把手。”我掸了掸烟灰：“我有必须把人交给他的理由。” “你想在d贩圈子里砸一颗钉子进去？”任哥试探着反问道。 “不仅如此，也因为我受到了张宗亮的威胁，这两个人如果不交出去，张宗亮势必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上。”我对于任哥并没有隐瞒：“我决定今天交人。” 任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这个张宗亮，是想利用这两个人手里的技术重整旗鼓啊。” “或许他的图谋更大。”我对任哥的话不置可否，继续开口道：“不过我现在已经能确定一件事情了，最近一段时间，我所经历的事情，都跟白头翁有千丝万缕关系，包括你被袭击的事情，都有他们的影子，凭我现有的社会关系，想找到白头翁的踪迹很难，所以我选择把人交给张宗亮，除了受到他的威胁，也是想通过他，摸到白头翁的踪迹。” “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盯紧这个张宗亮。” “他那边反馈的消息，我会通知你。” “好！” 我这边跟任哥通完电话之后，起身离开卫生间，坐在办公桌前泡了一杯茶，我跟任哥通的这个电话，就等于把张宗亮给出卖了，用行话说，就是把他给‘点’了，一旦他的毒d身份被警方获悉，并且他再被任哥盯上之后，前途就已经注定了，一个活在警方聚光灯下的d贩子，其下场可想而知，我看着茶杯中不断沉浮的茶叶，微微握拳，不管是当年在北j所受的屈辱，还是如今受到的威胁，都让我跟张宗亮必然会站在对立面上，只是这份反击，似乎迟来了许多年。 几分钟后，我喝完一杯茶，离开了办公室，出门的时候，史一刚和杨涛他们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尤其是史一刚两口子，拎了两个特别大的旅行箱，每人还背了一个旅行包，看起来特别的夸张。 “哥，咱们啥时候走啊？” “现在就走。”看着史一刚夸张的造型，我招呼着大家就开始下楼，很快，我们一行人就赶到了地下车库，随后大家纷纷开始登车，我思考了一下，看着身边的一伙人：“大龙，小胖，你们俩开一台车去接人，小涛，史一刚你们俩开一台车，带着两个姑娘一起，大家三点之前在高速口集合，然后一起出发。” “妥了。”大龙和小胖听完我的话，率先登车，而史一刚和糖糖也兴高采烈的上了车，张琳斜了我一眼，也跟了上去。 “小飞，给我支烟。”杨涛说话间，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要去哪啊？” “沈y。”说话间，我把烟掏出来，递给了杨涛一支，此刻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出发，杨涛肯定能看出端倪，所以我也没瞒着他：“具体什么事，得到地方才知道。” “好，我明白了。”杨涛听完我的话，莞尔一笑：“我就知道，在这种时候，你好端端的叫着我们这么多人去旅游，其中肯定有猫腻。” “一半一半吧，我也确实想带着张琳散散心。” “这话是真是假，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 “……” 我跟杨涛聊了几句，随后大家就分开了，我也开着一台商务车，向万红仰居住的别墅驶去，到门口之后，拨通了他的电话。 五分钟后，别墅的房门被推开，万红仰一个人溜溜达达的走出了院外，我也下车帮忙打开了车门，看了一下万红仰身后空荡荡的院子：“万哥，老仇不跟着呀？” “他腿脚不方便，就不去了。”万红仰莞尔一笑：“我这次回沈y，也是为了处理一些家事，办完之后，咱们还得回来，他跟着帮不上我怕什么忙，就不折腾了。” “好。”听见万红仰这么说，我也就没再多问，等他上车后，关闭车门，重新坐回了正驾驶：“万哥，这台车的档次不高，不过是经过改装的，安全性很强大，你委屈一下。” “无妨。”万红仰并没有挑剔，笑眯眯的开口，万红仰是一个很和气的人，几乎永远都在笑眯眯的。 “咱们直接出发？” “可以，走吧。”万红仰应了一声，躺在了后排座椅上：“我睡一会，你不用急着赶路，晚上十点前能到就可以，在沈y南下高速，入城的时候，如果我还在睡觉，记得把我叫醒。” “明白。” 听见万红仰的话，我也没有着急开车，上路之后，速度缓慢的向高速路口驶去，等我到高速路口的时候，杨涛和小胖他们的车都已经等在路边了，三台车汇合之后，我本想让张琳来我这台车，但是又怕万红仰会在路上跟我说什么不方便别人听见的事，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随着我率先开向收费站，三台车先后进入高速，向沈y方向疾驰而去。 第一四零六 宝丽会所 晚，八点四十。 漆黑的高速道路上，我们这边的三台商务车飞速疾驰，随着高速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车载导航也开始不断的提示起了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提示音，十分钟后，沈y南高速口已经映入了我的眼帘，趁着车辆在高速口排队的功夫，我也侧身看着在后座上小憩的万红仰：“万哥，咱们到了。” “嗯，好。”万红仰听见我的声音，微微起身，打了个呵欠，看着周遭的景色，轻声开口道：“下了高速路口，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路边有一家生鲜水果超市，在门口停车。” “明白。” 说话间，我们这台车也排队进入了路口，缴纳完车费之后，我靠在路边等了一会，等三台车汇合之后，继续前行，过了十多分钟之后，我就找到了万红仰说的那家水果超市，随后把车在门口停稳。 “万哥，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不急，在车上坐着就行，告诉你的人，都别下车。” “好！” 虽然不知道万红仰要干什么，但我还是拨通电话，告诉了大龙和杨涛他们一声，我们这边等待了差不多也就是两三分钟的功夫，旁边的黑暗处就走出来了两三个人，手里还拿着钳子什么的，走近之后蹲在了我们的车边，很快就把我们的车牌子那些东西给换好了，我这才明白，原来万红仰是怕我们这些外地车会暴露身份，不过他既然这么做了，我也没多问原因，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看着万红仰：“接下来去哪啊？” “让你的人先找地方休息吧，你陪我去个地方。”万红仰停顿了一下：“铁西，宝丽会所。” “好。”听完万红仰的话，我拨通了杨涛的电话：“你带着人先往铁西方向走，找个好点的宾馆休息，或者大家去溜达一圈也行，我去办点私事，完事会联系你们。” “我跟你一起啊？”杨涛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没事，不用管我，但你们玩归玩，务必要把张琳照顾好。” “放心吧。” 杨涛听完我的话，也就没再坚持，很快，就跟大龙他们那台车一起离开了，等杨涛他们离开之后，我在导航里输入了一下宝丽会所这个名字，发现什么信息都没有，又输入了一下宝丽两个字，只有一些同名的发廊，洗浴和家装公司什么的，以及同名的保利两个字，看见没有结果，我扭头看着万红仰：“万哥，你是不是弄错地址了，我在导航上，也没看见有宝丽会所这个名字啊。” “你在导航上找不到宝丽会所这个地方。”万红仰笑了笑：“导航去建设东路吧，我给你指路。” “嗯，知道了。” 听完万红仰的话，我重新调整了一下导航，开始驱车上路，大约一小时后，我在万红仰的指引下，终于看见了他说的这个宝丽会所，这家会所位于一个商圈里面，是一个二十几层高的商厦，一楼是个特别大的超市，但是外墙体上却什么标识都没有，我按照万红仰的指示，把车停在商厦门前的停车场以后，两个人一起走进了面前的超市里。 “万哥，咱们之前不是说要去什么宝丽会所吗，这是哪啊？”我跟在万红仰身边走进超市，不解的问了一句。 “跟我走吧。”万红仰微微一笑，带着我乘坐滚梯去了二楼，随后向超市那边禁行的办公区走去，刚走到那边，一个胸口上别着超市经理字样的少妇就走了过来，看见万红仰之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呦，万总，您今天怎么想起来我们这大驾光临了呢。” 万红仰扫了那个经理一眼，没接茬：“我让赵磊在楼上定了包房，人都到了吧？” “嗯，到了。”经理微微点头，对我和万红仰向员工通道里面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万总，这边请。” “好。”万红仰应了一声，对我笑了笑：“走吧。” 话音落，我跟万红仰就在那个经理的带领下向里面走去，我打量了一眼身边狭窄的走廊，有些好奇：“万哥，你说的这个宝丽会所，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入口怎么还弄得这么隐秘呢。” “咱们走的地方，是后门。”万红仰步伐轻缓的迈步前行：“宝丽会所，是一个存在七八十年的老招牌了，不算隐秘，但也没什么名气，因为一般人进不来这个地方，里面的事情，我一句半句的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但是你大哥那个级别的人来了，只能在楼下大厅站着，连电梯都进不去。” 听见万红仰这么诋毁东哥，我略感不适：“那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只能站在门外了。” “怎么，觉得受到了侮辱？”万红仰莞尔一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是想不清楚的，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明白，不过全国有很多类似于盛东这种利益结合体，政治关系、金主和江湖大哥，彼此依托，但江湖大哥这把冲在最前面的枪，无非人前显贵罢了，在背后的结合中，他永远都是弱势群体，因为背后的另外两股关系，只要握着权与钱，就永远不缺挡在面前的枪，可是枪要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往往用了大几十年巩固的地位，可能一夜之间就全都没了，在国内，不论多么牛逼的江湖大哥，都没有一人能够逃脱这个定律，如果有，只是在童话故事里，但现实中从来不会有特例，你既然身在江湖，虽然没到那个地位，也要记住我这句话，一把枪，永远别妄图自己可以越过头顶更上一层，棋子永远都是棋子，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去跟下棋的人对抗，那就是自取灭亡，而且永远不会成功。” “如果下棋的人尚有人性呢？”我笑了笑：“人都是有感情的吧。” “温柔的人，不会成为执棋者。”万红仰莞尔一笑，继续向前迈步，听完他的一番话，我也站在旁边陷入了沉思，因为我虽然没有透彻的领会万红仰这番话的意思，但我总感觉，其实他对盛东的了解，甚至比我这个每天跟在东哥身边的人还要清楚似的。 我这边还没等想明白万红仰的一番话，两个人已经被带到了电梯口，那个经理按下电梯之后，看了一眼万红仰身边的我：“万总，这……” “他是我的客人。” “明白。”经理听见这话，也就没有多问，很快，电梯就升到了二楼，我和万红仰也一起迈步走进了电梯，随后那个经理进来帮忙刷了一下卡，便退了出去。 等电梯门关闭之后，万红仰看着我：“一会上楼之后，把头压低，不管看见什么事情，都别吱声，不管看见什么人，都不要打招呼。” “放心吧万哥，我在沈y没熟人。”我没有去问为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叮！’ 几秒钟的功夫，我和万红仰就到了三楼大厅，走出去之后，我一下就愣住了，我们所在的这个楼层，是个面积特别大的房子，而且一圈全都是电梯，每个电梯口都站着好几个人，有穿着红色旗袍的迎宾，也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一个个的身材都特别壮，看起来杀气腾腾的，而且这个大厅里也人来人往，不断有人迎来送往的，不过这些人说话的声音都很低，看起来一个个斯斯文文的样子。 ‘踏踏！’ 万哥我们俩刚一迈出电梯，就有几个黑衣人迎了上来，为首那人也把头压低：“万总。” “嗯，人在几楼呢？” “在七楼，您这边请。”那个人说话间，迈步就带着万红仰我们俩向一个电梯口走去，我这才注意到，怪不得这一层有这么多电梯呢，原来每个电梯都只能通向一个楼层，也不知道这么做要压榨多少空间，不过这隐私工作，也做得太牛逼了。 等我和万红仰走到电梯口之后，那个黑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万总，您行个方便？” “好。”万红仰微微一笑，展开了双臂，随后两个拿着探测器的人就奔着我们走了过来，看见这一幕，我也有样学样，把胳膊打开了，我跟万红仰一路走来，越来越感觉奇怪，发现这个宝丽会所搜身比看守所都严格，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 等我们俩搜完身之后，那个黑衣人已经按下了电梯，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万总，这边请。” ‘踏踏！’ 看见万红仰迈步，我作势就要跟过去，却被那个黑衣人一把拦住：“留步！” “阿康，他是我的客人。”万红仰见我被拦住，轻声开口。 “万总，你也知道，宝丽会所有规矩，除了会员，天王老子也进不去。”叫做阿康的黑衣人，面色为难的看向了万红仰。 “呵呵，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怎么，你也觉得我不行了？”万红仰微微一笑，却目光凌厉的看向了这个人：“要么，我亲自给老王打个电话？” “别，您别生气，为了这么点小事动怒，犯不上。”阿康听见这话，做了个深呼吸，往后退了一步，也对我比划了一个手势：“请！” 见黑衣男子把路让开，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进了电梯里，随后跟万红仰一起缓缓上升，万红仰盯着电梯门，神色终于有些愠怒：“狗仗人势，什么东西！” 听见万红仰骂人，我再次一愣，这似乎还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动怒，再次开口道：“万哥，这个宝丽会所，究竟是哪啊？” 万红仰听完我的话，调整了一下呼吸，微微一笑，指着电梯门：“等这扇门打开，你就知道了。” 第一四零七 看着面熟 电梯内，我听完万红仰的一番话，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待了起来，十数秒后，电梯‘叮’的一声响起了提示音，随后电梯门一下就敞开了，等迈出电梯门的那一刻，我着实吃惊了一下，因为宝丽会所这个地方的装修，是在是太豪华了，豪华的已经有些超出了我的想象，脚下的地面上，铺的根本不是地毯，而是兽皮，只是我也看不出真假，不过走廊里的一排穿着红色旗袍的女迎宾，着实很是亮眼，身高全在一米七以上，如果不是在宝丽会所，我肯定认为自己是走到哪家航空公司的空姐宿舍了。 “万总好！” 万红仰这边刚下电梯，前面那些迎宾就齐齐躬身，对万红仰打了个招呼，甜美的声音在走廊内不住回荡。 “万哥，你可有日子没来了。”这时候，又有一名穿着黑色旗袍的女子走了过来，这个女人的身材玲珑有致的，而且走路的时候身姿卓越，看起来就是特别有气质的那种人，而且按照旗袍的颜色来划分，她应该是个领班或者经理什么的。 “时间长吗，我记着也没多久啊。”万红仰听完女人的回答，莞尔一笑：“他们在哪呢？” “已经吃过饭了，都在ktv那边玩呢，我带您过去。”那个女子微微躬身，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这边请。” “好。” 万红仰微微点头，随后我们俩在那个女子的带领下，迈步向里面走去，走路的时候，我也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消防通道示意图，这才发现这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宝丽会所这个地方，每一层都是独立的，而且里面歌厅、餐厅、慢摇吧、客房这些东西都有，不过除了客房多一些，其余的每种设施只有两处，而且之前万红仰也说了，宝丽会所这个地方，一般人是进不来的，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宝丽会所这个地方，就是个私人性质的娱乐中心，每一层就是一个世界，估计同一个楼层也只能招待同一批客人，再一结合这里来的那些富商或者达官显贵之流的身份，宝丽会所的真实用途也就不言而喻了，只是我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才有能力建起了这么牛逼的宝丽会所。 很快，那个女子就把我和万红仰带到了一处房间门口，我站在走廊里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什么都听不到，但是等那个女人推开门以后，房间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喧嚣声，我顺着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装修特别豪华的ktv包房，说是包房有些不太贴切，因为这个包房的面积，都快赶上一个小慢摇吧了，要是坐满人，估计能坐下一百人，此刻在这个房间里，能有三十个男男女女正在不断吵闹，其中差不多有十个男的，剩下的全是女人，那些男子，年纪大一些的差不多有三十四五岁左右，至于年轻一些的，看起来也就跟我差不多。 那个带我和万红仰过来的女子推开门之后，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随后提高了音量：“诸位，万总到了！” ‘刷！’ 女子话音落，房间里的三十来个男男女女同时起身，播放的音乐也被关掉了，接着那些男的全都为了上来，开始“万哥”长“万哥”短的打招呼，将万红仰让到了主位，而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下，这些男人什么身形的都有，但身上的手表和衣服什么的，全都是价值高昂的品牌，而那些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能去t台上走秀的那种。 万红仰被房间里的人招呼着落座以后，看见我还站在门口，笑着对我招了下手：“韩飞，你坐我边上。” “嗯，好。”听见万红仰叫我，我迈步就走了过去，这时候，坐在万红仰附近的一个姑娘也微微起身，给我让开了位置，看见这个女孩，我再次一愣，随后坐在了万红仰身边。 “怎么，看上了？”万红仰发现我看向那个姑娘的眼神之后，笑问了一句。 “不是。”我微微摇头：“她长得很像我喜欢的一个女演员，叫刘什么来的。” “就是她。”万红仰莞尔一笑：“在这种地方，看见演员什么的不新鲜，歌手、模特，什么人都有。” “真是她？”听完万红仰的回答，我有点懵的再次向那边看了一眼，感觉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别看了，看多了掉价，能到这个地方来的人，没人注意那些，你要是真喜欢，一会叫她陪你喝几杯酒。”万红仰拍了拍我的腿：“在这个地方，怎么玩都可以，但是一定要记住，出了这个楼，所有的一切都要烂在肚子里，否则下场比丢了小命还麻烦。” “嗯，好。”听完万红仰的话，我收回目光，安静的坐在了他身边，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万红仰之前说的那些话没吹牛逼，单从这个酒局来看，万红仰身处的圈子就不是我能够接触的，而且别说接触了，在此之前，我连想都想象不到。 随着万红仰落座，房间里的那些人纷纷开始轮班给他敬酒，而我坐在他身边，也成为了那些人敬酒的对象，而此刻我还出于懵逼状态，也不知道万红仰带我来这里的用意，始终谨言慎行，只喝酒，也不说其他的，我们这个房间里，喝的都是洋酒，之前那些人喝的酒都是用软饮兑好的，但是他们跟万红仰喝酒的时候，全都掐瓶换了纯酒，万红仰却只是倒了一杯温茶，以茶代酒，等房间里的十多个男子敬了一圈酒之后，万红仰杯中的茶才下去了一半，看起来，万红仰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挺高的，至少这些人都以他马首是瞻，等房间里的那些男人敬完酒之后，剩下的姑娘们也开始过来找万红仰我们俩喝酒，她们举杯的时候，我还客气的跟她们一起喝酒，而万红仰坐在沙发上，连茶都不喝了，那些女孩端杯过来，他只是微微点头，随后那些女的就自己把酒干了，我坐在万红仰身边，虽然感觉他这个行为有点装逼，但是不得不承认，万红仰往这里一坐，气场确实强大无比。 几分钟后，等房间里的人都跟万红仰敬完酒，他也微微挥手：“行了，大家继续，该玩的玩，该唱的唱。” “妥了，万哥发话了，把音乐放开吧。”一个男子闻言一笑，对边上的一个姑娘挥了挥手，随后房间里继续响起了音乐，其他人依旧过来找万红仰我们喝酒，只是频率没那么勤了，期间，万红仰也摆手叫过了几个人坐在了他的另外一边，跟人轻声交谈了几句，不过因为包房里面很吵，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说实话，坐在这个房间里，我多少是有些自卑的，因为看房间里这些人的模样，估计在外面的时候，不是老板，就是各种子弟，而我能坐在这里，完全就是在凭借万红仰的身份狐假虎威，所以坐了一会，也就感觉兴味索然了。 我这边正坐着无聊的时候，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随后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迈步就走进了房间里，看见这人进门，一个正在唱歌的青年顺手就把音乐关了，看着这个刚进门的青年：“哎，你小子什么情况啊，明知道今天是万哥攒局，还敢迟到啊。” “误会，误会。”进门的青年咧嘴一笑，看向了坐在主位的万红仰：“万哥，过来的路上堵车，塞了我一个多小时，是在绕不开了，我让家里的司机开着另外一台车接我，结果他也被堵在路上了。”青年说话间，就奔着面前的茶几走了过来：“我先自罚三杯！” “算了，今天不是什么正式宴会，我只是想找你们坐坐而已，没有罚酒一说。”万红仰笑着摆了下手。 “行，感谢万哥宽宏大量，那我敬你一杯。”青年咧嘴一笑，迈步走到了万红仰身边，看见他杯里是茶，直接端过茶壶给万红仰换了一杯新的茶水，随后看着坐在万红仰身边的我，也拿起了酒瓶，端起了我身前的酒杯，看见青年的动作，我下意识抬头，之前因为灯光的关系，我也没看清这个青年的模样，直到他走进，我看清他的样子，登时一愣，而这个青年看见我之后，也眯起了眼睛。 “怎么，你们认识啊？”万红仰看见我和面前的青年对视，笑着开口。 “应该不认识吧，但是看着眼熟。”青年再次看了看我，咧嘴一笑：“朋友，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好，我叫韩飞。”我看着站在我面前倒酒的周航，轻声开口。 “操！”周航听完我的话，猛然站直了身体：“你他妈怎么混到这来了？！” “小航，他是我的朋友。”万红仰听见周航顺嘴飚出的脏话，声音平稳的开口。 “呼呼！” 周航听完万红仰的话，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万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跟着小子有点过节。” “我说了，你所谓的这小子，是我的朋友。”万红仰抬起头，看着周航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开口道。 ‘刷！’ 万红仰一句话出口，房间里瞬间陷入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周航。 ‘哗啦！’ 周航听完万红仰的话，在原地沉默了大约两三秒钟的时间，脸上很快换好了一副笑容，重新把杯里的酒倒满，摆在了我身前：“既然是万哥的朋友，那我自然得欢迎，飞哥，这杯酒我敬你，欢迎你来到沈y。” 【ps：感谢‘上流痞子’的打赏，老哥威武霸气。 今日三更，祝大家新的一周愉快。】 第一四零八 周航的奉劝 宝丽会所的包房内，我看见周航的态度以后，登时一愣。 之前我跟林璇来沈y的时候，是领教过周航的手段的，更知道周航是出身于一个什么家庭，对于我来说，不管是周航的出身还是背景，似乎都是一座让我终生无法企及的高山，但是此刻万红仰温声细语的一句话，竟然能够让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周航低下头来给我倒酒，着实让我大跌眼镜，同时也让我对万红仰的身份，产生了极度的好奇和怀疑。 周航给我倒了一杯酒之后，自己也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将酒杯倒满，对着万红仰比划了一下：“万哥，敬你。” “好。”万红仰莞尔一笑，连茶杯都没碰，周航见状，仍旧端着酒杯，仰头把酒喝了。 “随便坐吧。”万红仰等周航喝完酒，伸手挥了一下。 “哎！”周航微微点头，迈步坐在了稍远一些的沙发上，低头点燃了一支烟。 “来来来，继续喝，继续唱。”一个男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开始吆喝起来，随后房间里再次开始喝酒、唱歌，很快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今天跟万红仰来宝丽会所之前，我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周航，所以看见他坐在远处，仍旧忍不住向他那边瞥了一眼，但是仔细想想，这又很正常，因为周航在沈y这边，已经算是比较拔尖的阶层了，万红仰既然地位这么高，那么认识他也很正常，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万红仰究竟有什么力量，能够让周航那种人当众对我低头认错。 “怎么，跟他有过节？”万红仰见我把目光投向了周航那边，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我记得咱们俩刚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过，沈y是一个让我伤心的城市。”我笑了笑，自顾饮了一杯酒。 “就是因为周航？” “没错。”我点了点头：“真没想到，在这么大的一座城市里，我们俩竟然会在这么小的一个包房里遇见了。”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总有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会出现。”万红仰闻言，也跟着笑了：“其实小航这孩子不错，学识、教养都有，你跟他，是因为女人闹起来的吧。”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万红仰：“你怎么知道？” “因为除了感情方面，你没有跟周航竞争的资本，也没有跟他竞争的资格。”万红仰端起了茶杯：“你若想胜过周航，只能通过感情的方式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傻姑娘。” 我微微侧头：“万哥，你这句话，不管怎么听，好像都是在损我呢。”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万红仰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更好奇，你跟周航之间，是谁赢了。” “没有人赢。”听完万红仰的话，我忽然又回忆起了我当初跟林璇在一起的日子，随后林璇被我抛弃在沈y，以及最后她带着房鬼子离开盛东矿区的一幕一幕，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我宁可自己输给了周航。” “看起来，你对周航的怨念还挺深。”万红仰笑了笑：“还记得咱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记得。”我笑着点了点头：“当时你说，或许有机会，你还能帮我把这口气出了呢，但是我当时认为你在吹牛逼，没想到还真的一语成谶了。” “你这个人，说话倒是够直接，我万红仰活这么大，还没有当面听别人这么评价过我。”万红仰笑了笑：“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算了吧，都过去了。”我思考了一下，摇头：“在那件事情上，我和周航都是输家，两个失败的人去互相折磨，想想都挺傻的。” 万红仰笑了笑：“心慈手软。” “心慈手软？”听见这话，我也跟着笑了笑：“万哥，你知道吗，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评价过我了。” “你的事情，随你吧。”万红仰说话间，又有一个人过来跟他敬酒，趁着他转身的空当，我想了想，也倒了一杯酒，迈步向周航那边走了过去，此刻他正一个人坐在沙发的边缘，低头抽着烟，看见这一幕，我迈步走到他身边，抬手把他面前的酒杯也给倒满了。 周航感受到身边有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酒杯，脸色一下就变了：“韩飞，你他妈什么意思，是不是以为自己靠上老万这棵大树，我就不敢动你了？你这是他妈的跟我示威呢！还是挑衅呢？！” “随你怎么想吧。”我跟周航撞了下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林璇走了，你知道吗？” “她、她死了？”周航听见我的话，一下就愣住了，手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你他妈想哪去了。”听完周航的话，我一阵无语：“走了，出国了！” “操，说话大喘气！”周航骂了一句，随后做了个深呼吸，又打量了我一下：“你们俩没在一起？” “拜你所赐。”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们俩只有留在沈y才有可能，一旦离开，就什么都毁了。” “我不后悔。”周航听见这话，莫名有些开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配不上她。” “你说得对。”我也跟着再次喝了一杯酒。 周航听完我的回答，再次一怔，皱眉看着我：“我记着，你不是这种性格啊？” “如果能够预见未来的话，我当时真的不该跟你争林璇，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你都比我适合她。”我继续喝酒：“如果她不爱我，咱们大家也就都不会那么痛苦。” “操，真他妈假。”周航骂了我一句，想了想，端起酒杯帮我倒满了酒：“林璇去了哪个国家，知道吗？” “不知道。”我低下头，看着胸口的菩提子：“她这辈子都不会联系我了。” “我会找到她的。”周航倒是信心满满的回应了一句。 “祝你成功吧，如果能找到她，对她好点。”我笑了笑：“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周航不屑一笑：“即使我找到林璇，也不是你让给我的，别在这充好人！” “随你怎么想。”说话间，我就要起身离开。 “哎。”周航看见我要起身，想了想，还是开口叫了我一句。 “怎么了？”我斜眼看着周航：“还想打一架啊？你知道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照顾过林璇，那我就给你个忠告吧。”周航看了一眼万红仰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奉劝你一句，离老万远点。” “什么？”我有点没理解周航的意思。 “离老万远点。”周航十分认真的看着我：“你不像我们，你没有护身符，一个小老百姓融进这个圈子里，还想往老万身边挤，你小心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咧嘴一笑，拿起了周航面前的烟盒，自顾点燃了一支烟：“我可以把这句话算作是你的报复吗？” “我是在救你，至于你信与不信，那就由你自行判断了，咱俩之间本就没什么交情，说真的，你最终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我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我之所以奉劝你一句，是怕有一天林璇听到你的死讯，会很难过。”周航翘起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老万是个什么人，这个圈子里人尽皆知，你想打听出来并不困难，这么多年来，像你这种准备趋炎附势凑在他身边的人多如牛毛，知道为什么多如牛毛吗？” “为什么？” “因为牛的一生中，会经历很多次换毛，毛换的越勤，牛也会越来越茁壮，越来越健康，至于牛毛。”周航很无所谓的笑了笑：“谁他妈会在乎呢。” “你喝醉了。”我拍了拍周航的腿，站起了身。 “我醉了还能醒酒，你醉了，就没机会了，面对一些拉拢的时候，要慎重，老万手下从来没有铁打的将帅，全都是流水的小卒子。”周航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对一个姑娘打了个响指，那个姑娘见状，妩媚一笑，扎进了周航的怀中。 我这边坐回万红仰身边之后，他看了我一眼：“去跟周航喝酒了？” “嗯，既然见面了，仇恨也过去这么久了，索性就化解了吧，否则一直这么下去，大家都不舒服。”我随意解释了一句。 “你比我想象中的大度。”万红仰听完我的话，咧嘴一笑，看了下时间：“走吧，咱们先撤，别声张，咱们俩伪装成去卫生间，悄悄离开就行。” “不用跟房间里的人打个招呼吗？” “不用，我今天出现的目的，就是过来露个脸，我在这里坐一会，事情就算办成了。”万红仰话音落，起身就带着我向房间外面走去，我再次看了一眼周航所在的方向，随后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很快，万红仰我们俩就顺着来时的路退了出去，回到了之前停车的超市停车场那里，万红仰看了看我：“怎么样，还能开车吗？” 我摇了摇头：“我没喝几杯，没问题。” “行，走吧。”万红仰话音落，我们俩再次回到了车上，随后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输入导航看了一下，是个别墅区，有了地址之后，我顺着导航的提示就向目的地开了过去。 我离开这个停车场，走出去差不多两公里左右，刚好遇见了一个红绿灯，随即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路口，这时候有很多下了夜班步行回家的人，也开始过斑马线。 “你以前来过沈y，对吧？”万红仰坐在副驾驶，看着面前往来的行人，突兀的开口向我问道。 “对。”我看着读秒的红灯倒计时，顺口回应了一句。 万红仰闻言一笑：“那你有没有，真正仔细的去观察过这座城市呢？” 第一四零九 花草之道 “观察这座城市？”听完万红仰的话，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当初来沈y的时候，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心情四处观景啊。” 万红仰听完我的话，微微一笑：“那你现在可以看看。” “看什么？” “人。”万红仰坐在副驾驶，隔着车窗看向了在我们车前不断踩着斑马线步行的行人：“你看他们，已经忙碌了一整天，要在这个时间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日子周而复始，他们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努力，拼了命的只想一步一步走到更高，这个城市里，在这个时间还在忙碌的人，他们都很努力，都在为了生活而拼搏，可是呢，可是他们这么拼命，成功的人又有多少呢？” ‘嗡！’ 万红仰话音落，刚好前面的红绿灯也结束了读秒，我将车启动之后，继续向前行驶：“未经清贫难成人，吹尽狂沙始到金，我们身处的本身就是一个快节奏的社会，拼搏不一定会有出路，但是不去拼，肯定不会有出路。” 万红仰听完我的话，微微一笑：“韩飞，你最早步入社会，是为什么进来的？” “最早啊？”听完万红仰的回答，我握着方向盘，微微摇头：“不提也罢。” 万红仰听完我的问题，点燃了一支烟：“那现在呢？” “不知道。”我继续驱车前行：“最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人应该是越长大越清醒的，可是在这行混久了，我才发现，人是年纪越大越糊涂的，混了这么多年，我的善恶是非观越来越糊涂，底线越来越模糊，很多当初让我深信不疑的东西，我已经不屑于去提起，很多让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往事，我已经能够把它当成玩笑说出来，原来不敢做的事情，现在已经习以为常，小时候干什么事情都有个目标，而年纪大了，索性就随他去吧。” “你才二十几岁，正是大好青春。”万红仰莞尔一笑：“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颓废了？” 我没当回事的笑了笑：“谈不上颓废，只是有感而发。” “你这个年纪，正是打拼的大好年龄，总留在安壤那种小地方，时间久了，人确实会有些没有奔头。”万红仰笑了笑：“甘楚东在安壤那一方江湖上已经触顶了，你们跟在他身边，该有的也都有了，剩下的只能熬资历，等年龄慢慢增长，到了三十左右岁的时候出去单飞，只要甘楚东不倒，他自然会把这些事情都给你们安排好，可是你们的人生也就定型了，韩飞，你还真打算憋屈在安壤那个小山城里面终其一生吗？” “不然呢，我又不是周航，他有资本，所以生下来就可以在一个城市里安身立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惹了祸家里给他担着，想干什么只需要打个招呼就行，像我这种没有文凭，没有手艺的人，不留在安壤的话，只会更惨。”我笑了笑：“你知道吗，当初在沈y这个地方，我曾经想要应聘保安，都失败了，像是刚才那种过红绿灯的人，他们比我混得好。” “你知道人想要成功，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是自信。”万红仰咧嘴一笑：“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大家的身体构造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就会认为别人比你强呢，你觉得其他人比你聪明，比你有学识，但是你就没想过，应该怎么样去超越他们吗。” “超越？我上学的时候都没好好学习，你现在让在我去超越周航那种人，你觉得可能吗。”我一边开车，一边跟万红仰闲聊着。 “看，你这就是没有自信吧。”万红仰莞尔一笑：“你总觉得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那么你的人生就毁了，可是我问你，是谁给你灌输的思想，告诉你如果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你的人生就毁了呢？是谁告诉你只有孩子应该学习，而成年人却不能去学习的呢？你的人生是自己的，凭什么就因为别人不断的告诉你，不好好学习就没有出路，你便认为成年之后再去学习就晚了，你既然连自己都不自信，为什么要去相信别人呢？” 听完万红仰的话，我撇了下嘴：“你站在高点，当然可以心平静气的去说这些事情，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苦出身的人来说，实践比道理更重要，我现在或许清闲了一些，但是当初刚步入社会的时候，我连每天填饱肚子都感觉很困难，人在极端的环境下，是没有时间去思考你这些东西的，就比如东哥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赚钱其实很简单，去一个大一些的城市，找这个城市里最贵的商铺，看看他们都在做什么生意，最后呢，再去钻营，去学习，最后再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融入那个生意，这样的话，即使不会家财万贯，最起码也会有所成就，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愿意花费好几年的光阴，去钻营一个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成功的生意呢，何况本钱从哪来啊。” “嗯，甘楚东看的比你长远。”万红仰微微一笑：“而且你说的也没错，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奋斗和收获是不成正比的，有很多时候，遇见一个愿意提携你一下的人，很重要，而且还是那句话，年轻人的目光要长远，往往只有脱离了安逸的圈子，你才能飞的更高，西游记里面有句话很有意思，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人只有往更广阔的地方走，步子才会迈的更远，韩飞，你是想做那些在十字路口为生活奔波的行人呢，还是想做一个站在高处仰望他们的强者呢？” 听完万红仰的一番话，我微微一怔，随后没有接茬。 …… 很快，我就开车赶到了万红仰所在的别墅区，他住的地方，全都是独栋别墅，一片区域里都是一个一个的大院子，里面喷泉、泳池什么的都有，但是里面都没有开灯，我看了一下黑漆漆的别墅大院：“万哥，嫂子没在家啊？” “这地方只是我的临时住所，算不上家。”万红仰咧嘴一笑：“走，陪我上去坐坐。” “临时住所都这么阔气，那你家不得住故宫里啊。”听完万红仰的话，我咧嘴一笑，跟着走到了车下：“万哥，之前你去安壤的时候，不是说嫂子管你管得严么，但是我看你这又是私宅，又是宝丽会所的，日子也很潇洒啊。” “呵呵，我妻子现在还以为我人在外地，否则我早就被盯死了。”万红仰打开了指纹的门禁，带着我继续往院子里面走去：“至于宝丽会所，那里可不是一个供人娱乐的地方。” “嗯，这个我能看出来。”我笑着点了点头：“每层只招待一桌客人，如果真对外营业，估计早就赔死了。” 万红仰听完我的话，也没有认真的跟我解释宝丽会所的事情，继续带着我走进了别墅内，开灯之后，整个别墅里面灯火通明的，不过这里倒是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奢华，陈设都很简单，想来也是因为万红仰真的不常来的缘故吧。 “楼上有茶室，一起喝杯茶。”万红仰进门后，继续带着我向二楼走去。 我跟万红仰走到二楼之后，他直接带我去了一个玻璃幕墙的阳光房内，万红仰住的地方是个半山别墅，从这里望去，刚好能将城市的璀璨尽收眼底。 “随便坐。”万红仰带我进门之后，掀开了盖在茶盘上的防尘布，开始熟练的鼓捣起了茶具，万红仰的这个茶室很大，除了房间正中的茶桌之外，周边种满了花花草草，跟个小丛林一样，我也站在边上，四处打量着。 “怎么，懂园艺？”万红仰煮上茶具之后，起身笑问了一句。 “不懂。”我如实摇头：“我才二十多岁，你让我整天喝茶、鼓捣花草，我可没有这个耐性。” “接触一下也好，这东西修身养性。”万红仰说话间，拿起旁边的剪子，将一株正开至荼蘼的花朵一刀剪断。 “万哥，剪错了吧？”看见掉在地上的花朵，我弯腰把地上的花捡了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花开的好好的呀。” “园艺之道，除了施肥播种，便在于修剪枝叶，有时候，一些看起来枝繁叶茂的分枝，你只有舍弃它，这一盆花才会活的更好。”万红仰微微一笑，把手里的剪子递给了我：“帮我把这些花草修一修吧。” “得，我可不敢下手。”我接过万红仰的剪子，微微摇头：“你这些花草看起来就是名贵物种，万一出了问题，我可担待不起。” “无妨，剪吧。”万红仰笑了笑：“随心所欲就好。” “你让一个不懂园艺的人动剪子，这合适吗？”我看了一下枝繁叶茂的绿植：“你就不怕我这个新手，把你这些宝贝花草给剪坏了呀。” “不怕，正因为新人不懂，所以他们下起剪子来，才更狠，而这些花都被我养了太久，有感情了，不管剪掉哪一枝，我都于心不忍啊。” “既然舍不得，那索性就顺其自然呗。” “有些枝叶太过庞大，会汲取新枝的养分，如果它在，其他植物是没有活路的。”万红仰微微一笑：“剪吧。” 听完万红仰的话，我握着剪子站在了原地，终于明白了万红仰今天晚上又是带着我去宝丽会所，又是一番说教，究竟意欲何为了。 第一四一零 拉拢和拒绝 万红仰别墅，花房茶室内。 听完万红仰的一番话，原本已经伸手准备去修剪绿植的我，忽然身体一僵，手中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怎么，下不去手啊？”万红仰此刻已经坐回了椅子上，笑眯眯的鼓捣起了茶具。 “万哥，我是一个没有雄心壮志的人，不管怎么说，我的根都在安壤。”此刻我已经弄明白了万红仰的意思，他无非就是在借花喻人，跟我聊了一路，只有最后这句“修枝剪叶”，才是真正的主题。 “过来坐。”万红仰莞尔一笑，开始煮茶：“就想一辈子留下盛东啊？” “大城市哪里都好，就是生活节奏太快了，而这节奏一快，人情味自然就淡了。”我用镊子夹起两个茶盏，将其中一个摆在了万红仰身前，用小舀子帮他盛着茶水：“万哥，事我可以办，但是我未必能按照你的思路去办。” “你是个聪明的人，我很喜欢你。”万红仰伸手一探，在旁边的熏香炉上一握，拂过一缕轻烟在鼻下嗅了嗅：“韩飞，留在沈y，你的成就会高出甘楚东，而且能避免成为一个路人。” “万哥，我这次跟你来沈y，是东哥让我陪你过来的，我倘若真的留下，那岂不是在踩着东哥的肩膀上位吗，这些事即使他不说，可是我心里也过不去啊。”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万红仰还真的是一个挺会享受的人，不管是抽的烟，还是喝的茶，都是顶尖的货。 万红仰无所谓的笑了笑：“只要你想留下，甘楚东那边，我会去跟他谈。” “万哥，以你的成就，身边也并不是非我不可，不是吗。”我抿嘴一笑，继续喝茶。 “呵呵，我这个人，很少邀请别人第二次，你错失了这个机会，真的很可惜。”万红仰听完我的话，微微一笑，扶案起身：“我乏了，去休息一下，我已经安排了别人过来，一会他会招待你。” “好！” 见万红仰要离开，我也起身相送，等他离开房间之后，我坐在空气清新的花房茶室里，继续喝水，半晌后，又坐在了落地窗的藤椅上，点燃了一支烟，自从万红仰让我替他修花剪草开始，他的意图就已经说清楚了，万红仰这次回来，根本就不是让我给他做保镖的，因为凭他的身份来看，在这个城市里，一般点的人根本就不敢动他，而那些真的敢扒拉万红仰的人，凭我也拦不住，所以万红仰这次让我陪他回沈y的真正目的，是他妈的过来清理门户的，万红仰口口声声的说，这些花草被他养了太长时间，他自己去动手显得于心不忍，所以才选中了我，让我帮他处理这些麻烦，而且万红仰的允诺更加直白，只要我帮他把事情办了，他就能保证我在沈y立住脚，说白了，就是我把别人干了，然后自己顶上去。 万红仰是个赤.裸裸的商人，虽然直到此刻，我也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但是从我们俩的对话，我也猜测了一下，以万红仰身边的圈子来看，他手里肯定是有正规生意的，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跟我提过，也不知道他是在这些生意中占有暗股，还有有其他顾虑，或者就是单纯的信不过我，不过万红仰手中肯定也有见不得光的生意，而我要处理的，就是这些能够帮万红仰处理暗桩生意的人。 如果说我们是社会混子的话，那么万红仰身处的环境，则更像是一个江湖中的利益集团，他作为上位者，对下面的人产生了不满，直接就可以选择把人除掉，然后让新人取而代之，正因为这一点，也是我当场选择不肯留下的原因，毕竟从我的角度出发，以我的认知来讲，东哥即使有一天，就算看我再他妈的不顺眼，也不可能直接杀我，而万红仰似乎已经习惯了用利益说话，他既然让我动手，说明对方肯定也是江湖人士，但他们双方的关系，却不是大哥与小弟的关系，而是金主与手下的结合，层次分明，利益分明，毫无人情味可言。 社会上的混子集团，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东哥我们这种大哥和小弟绑在一起，像一个大家庭一般的团体，这种团体有自己的生意，而且凝聚力很强，大家彼此间的感情都很深厚，所以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即使是东哥这种上位者和领头羊，也必须做出很多选择，因为他需要考虑到身边的人是否能接受这个结果，这种选择会不会伤害到大家的情绪，也正是因为这样，东哥在办完很多不得不办的事情的之后，只能选择瞒着我们，我们这种集合，最大的优点就是团结，但是因为中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和感情，也势必注定了我们这种团体站不到很高的位置上，能够在安壤这种小城中触顶，已经算是极限。 而万红仰这种利益集团的优势则更加明显，老板就是老板，手下就是手下，即使他的手下是江湖混子，但那些人也必须像是职工一样的去为万红仰工作，双方的供求关系很明确，万红仰出钱，那些人端枪，万红仰更像是旧社会的地主，而他手下的那些混子则等同于看家护院的团练炮手，收钱卖命，即使手里有生意，也都是万红仰让他们去经营的，这种金主和枪手的组合，优势则要明显许多，首先这种组合的执行力很强，下面的人不需要考虑到什么人情世故，完全都是凭借万红仰的指令去干活，效率自然会提升，而且严谨的解构也能让这个利益集团日益壮大，不过这种组合也是有弊端的，那就是万红仰这个塔尖永远不会变，但是下面的人却一点保障都没有，他们跟在万红仰身边的时候，吃喝不愁，不过一旦万红仰选择了要抛弃他们，或者想要除掉他们，他们就彻底废了，因为他们在万红仰集团的时候，不管是金钱方面还是人脉资源方面，用的都是万红仰手里的脉络，而万红仰一旦要下手收拾他们，那些之前能够保护他们的关系自然全部失灵，这样一来，那些前一天还风风光光的江湖大哥，一夜之间就可能沦为丧家之犬，而相反的，万红仰要是没钱了、垮台了，这些人自然也会作鸟兽散，甚至会反身踩你一脚，但这种几率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在这个圈子中，下层永远都是被玩弄的阶层。 正因为想通了万红仰这种结构中的利弊，所以我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我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人，而且我更不傻，我做不到跟在万红仰身边卖命数载，最后被他收拾的时候，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而且万红仰利益集团的这种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运作方式，也着实让我感觉到有些恐惧，我承认，以万红仰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资源，他想把我在沈y捧起来，简直易如反掌，可是现在万红仰让我除掉的人，不也正是他之前一手捧红的人吗，万红仰的意思很明显，让我把人除掉，随后他捧我上位取而代之，可是他既然能让我取代别人，将来自然也能让人取代我，何况我跟万红仰的接触并不深，而且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彼此信任的基础，但我跟万红仰来沈y的事，毕竟是东哥亲自交代的，面对他的要求，我也不能驳万红仰的面子，何况我跟万红仰来沈y，又是东哥亲自出面跟我说的，我肯定得把事情办好，所以才决定接下他的事，但是也跟他说了，不可能百分百按照他的意愿行事，毕竟东哥也说过，事情可以办，但是尺度由我自己把握，所以我在回答万红仰问题的时候，也是带着私心的，因为跟万红仰这种人接触，我也是真的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赔进去。 我这边在茶室等待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左右，走廊内就泛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迈步走进了房间内，我打量了这个人一眼，长得很干净，大约一米七五的身高，身材也挺魁梧的，在我观察这个人的同时，他也在看我我：“朋友，姓韩？” “你好！”见这个人率先开口，我站起来伸出了手：“韩飞！” “哎，你好！”对面这个男子也笑了笑：“赵磊。” “嗯，坐。”我跟赵磊打了个招呼，二人一起坐在了茶桌边上，然后赵磊也开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路舟车劳顿来沈y，辛苦了吧。” “谈不上辛苦，分内之事。”我矜持一笑，点燃了一支烟。 “之前万哥给我打电话，说外地来了朋友，让我过来招待你一下，但是你也看见了，这个别墅里也没啥好招待的，要不然咱们俩换个地方？”赵磊对我笑了笑：“酒量怎么样？” “男人不能说不行，咱们走着呗。”我见这个赵磊也是性情中人，一见面就要喝酒，对他的好感也增添了几分，随后拿起车钥匙，两个人一起下楼，离开别墅的时候，我也没看见赵磊的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随后开着商务车，跟赵磊一起向市区方向行驶而去。 车上。 我把着方向盘，在开车的同时跟赵磊先聊道：“哎，既然万哥让你过来招待我，想必你在他身边地位应该不低吧，秘书？” “得了吧，你可别高抬我了，我就是个底层打杂的，连核心圈子都钻不进去。”赵磊微微摆手，随后咧嘴一笑：“不过有些事情，还真就得让我这些圈子之外的人去办，你说呢？” “呵呵。”听完赵磊的话，我也跟着一笑，想来万红仰这次让我们去对付的，应该是在他身边有一定地位的人，而且他也怕自己身边有那些人的眼线，或者有谁被收买了，所以才安排了赵磊过来，想到这里，我话锋一转：“万哥之前是不是已经被人偷袭过了？” “偷袭？”赵磊闻言一愣：“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也是闲聊而已。”我继续开口道：“只是忽然想到了老仇腿上的伤。” “老仇？什么老仇？”赵磊听见这个名字，语气和眼神中都充满了陌生。 第一四一一 万红仰的圈子 商务车内。 我看见赵磊脸上的茫然，也微微一怔：“怎么，你不认识老仇啊？” “不认识。”赵磊摇了摇头：“我跟在万哥身边，已经两三年的时间了，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一个叫做老仇的司机啊，他平时工作的时候，都是国叔给他开车，办私事的时候，都是晨晨和小马在他身边，没听说过有一个叫做老仇的啊。” 听完赵磊的一番话，我微微蹙眉：“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右腿有伤，你没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据我所知，万哥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好像没有这么大年纪的。”赵磊微微摇头：“不过这也正常，就像万哥现在身边那些人，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一样，像他们这种大老板，做事都鬼着呢，怎么可能轻易把底牌亮给别人呢。” 听完赵磊的一番回答，我不仅哑然失笑：“听起来，你对老万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尊重。” “尊重？或许真的谈不上吧。”赵磊咧嘴一笑：“我跟老万就是个雇佣关系，他出钱我办事，或者说他手下的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的，但实际上还真的没有多少人会把他当成一个大哥，哥们，看你的样子，也是在社会上飘的吧。” 我笑了笑：“我不是本地人。” “难怪。”赵磊听完我的话，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你有所不知，沈y这个地方，也有很多像样的江湖大哥，譬如白老三、张黎刚、常老六这些人物，都属于风生水起的大混子了，手里也都有自己垄断的生意，算是正儿八经的顶层大哥，其余的像是成佑赫、白少安这些新窜起来的大混子，一个个的也都挺出名，算是沈y江湖上的中坚力量，还有就是譬如老万手下的蒙志杰、全满这些人，也在社会上挺有名，不过像是成佑赫、蒙志杰、全满这些人，怎么说呢，你说他们不是混子吧，可是他们确实挺狠，而且出名，干的也都是刀光剑影的事，但你要说他们是混子吧，这些人基本上一点道义都没有，办事一切向钱看，毫无底线，而且也不自立山头，更像是私人豢养的打手。” “老万找我对付的人，就是你说的蒙志杰和全满吧。”听完赵磊的话，我继续问了一句。 “没错。”赵磊递过来一支烟：“既然你来了，这些事你早晚都得知道，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虽然万哥没说，但他让我过来，估计也就是让我跟你谈这些事的。” “嗯。”我点燃了烟，示意赵磊继续。 “万哥他们这些人，是一个圈子，像是一个伞状结构，顶尖的人，自然是他们这些非富即贵的大老板，而下层的人，就是蒙志杰和全满之流的人了。” “你是说，万哥的生意更像一个商业联盟？” “联盟算不上。”蒙志杰微微摇头：“不过这些人确实是相互制衡的关系，他们这一圈人，把持着大量的暴利行业，平时互相竞争，但是如果有外人想要挤进来分一杯羹，他们又会团结起来把外人挤出去，说白了，这块蛋糕只能这么多人吃，大家凑在一起也是为了保护蛋糕，但是彼此间又都想多吃一点，所以表面上一团和气，但私下里明争暗斗，这样一来，全满和蒙志杰这些人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吧。” “懂了。”我打着转向把车驶入主干道上，继续开口道：“蒙志杰这些人，平时除了帮万哥争利益，也会做一些私下里的其他事情，没错吧。” “呵呵，涉及到利益的事，怎么可能没有流血牺牲呢。”赵磊莞尔一笑：“他们这个圈子，披着商圈的外衣，却又做着江湖上那一套刀光剑影，弱肉强食的勾当，不过商人毕竟是商人，他们没有江湖人那么多条条框框，也没有什么忠义之说，一切只看利益。” “嗯。”我微微点头，觉得赵磊说的话还算公允。 “既然他们这个圈子是商圈，那么义气自然就很淡薄，几乎每个大老板手下，都养着蒙志杰和全满这种棋子，他们这些人不仅狠，而且没有道义，对上司更谈不上什么忠诚，互相跳槽都是常有的事，对于这些事，上面那些大老板也没法管，因为这种人就是烫手的山芋，一旦出事，立马就可以被抛弃，既然你都不拿他们当人，自然也没办法制止他们逐利，去追求更大的好处。” “这些人如果去社会上混，或许会取得一定成就，但跟在一个大老板身边，就相当于弯道超车，可能一夜间就能拿到自己需要奋斗很多年才可以拿到手的利益，毕竟那些老板有各种渠道的资源。”我笑了笑：“能混在这群大老板身边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在入行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是棋子了。” “嗯，在这一点上，咱们俩的想法一样。”赵磊呲牙一笑：“其实他们这伙人，最早也都是在社会上混的，后来混出了名气，就被这些大老板物色到了自己身边，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也都对自己的老板忠心不二，但是时间久了，忠心的全都混死了，能活下来的，都是老油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屠龙者终成恶龙，在这个只讲利益不讲道义的圈子里混下去，谁都会迷失自我。” “所以老万找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对付谁呢？”我继续问道：“按照你的说法，既然这种跳槽是被允许的，他为什么要阻止别人离开呢？” “因为你这次要对付的人，不仅仅是跳槽这么简单。”赵磊笑了笑，靠在了座椅上：“老万手里的关系网很庞大，所以能拿到很多利润高，投入低的活，他手下有一个市政公司，是专门接政府工程的，譬如河道清淤、排水治理、挖填方、工程拆除和公益性建筑，还有修路、架桥、挖山填沟之类的，什么样的活都有，总之这个行业的利润比投资做房地产还要高多了，而这个公司，始终都是独立运营的，法人就是全满，而蒙志杰任总经理，这两个人在加入该公司之前，彼此间的关系很紧张，一直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万哥把他们安排在那里的的作用，就是互相制衡，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那个公司里面出了一些变故。” “什么变故？” “这两个人忽然绑在了一起，想要造反！” “造反？”我微微蹙眉：“据我说知，这种工程公司都是空壳子，只有在接到工程的时候才会往里面注资，而你刚刚不是说，这个公司的业务都是老万拉来的么，即使蒙志杰和全满造反了，可是只要老万把工程一断，他们掐着一个空壳子公司，又有什么用呢？” “这件事，我怎么跟你解释呢？”赵磊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就这么跟你说吧，以前老万在沈y的时候，即使说不上只手遮天，但也绝对是跺一下脚能让沈城颤三颤的人物，但是现在这边变天了，所以老万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了，人这东西，但凡有做老大的机会，谁能愿意做老二啊，何况老万他们那个圈子里面，一伙人本就是明争暗斗的，虽然嘴上挂着互相扶持，同进同退的话，但是心中都恨不得把其他人全踩死，只剩自己做大哥才好呢。” “所以蒙志杰和全满是准备带着老万的公司跳槽？” “不，他们是想要拖垮老万。”赵磊停顿了一下：“这些年全满和蒙志杰帮老万干了那么多工程，而且又是公司的代理人，肯定掌握了很多无法见光的内幕消息，这些事一旦被捅出去，对于老万来说，即使算不上致命伤，肯定也会伤筋动骨，所以老万一定要对他们下手。” “看来这件事，万红仰找我过来，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不是我可以扭转的。”我停顿了一下：“灭口的事情我做不来。” 赵磊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你没必要非得把人除掉，只要把蒙志杰和全满废了，再把手里的账本拿回来就行。” “就这么简单？”听完赵磊的一番话，我有些怀疑。 “呵呵，你不用好奇，万哥调你们过来，只因为你们是外地人，你不清楚老万这个圈子，里面不乏手眼通天的人物，而且老万也不知道要扳倒他的人倒地是谁，如果在本地找人，一旦把风漏出去，蒙志杰和全满很可能会提前动手，拼个鱼死网破，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赵磊停顿了一下：“当然了，老万叫你过来，很可能是为了让你取代全满他们，继续把公司撑下去，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数。” “相比于万红仰这些对手，我倒是对他的身份更感兴趣。”我停顿了一下，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把视线投在了赵磊身上：“万红仰到底是干什么的？” “有些话，我跟你说，是我的使命和责任，但是还有些话我如果说了，就是掉脑袋的事了，老万的身份你早晚会知道，但绝对不会是我说出来的。”赵磊咧嘴一笑，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听完赵磊的回答，我皱眉思考了一下：“行啊，那就聊聊蒙志杰和全满的情况吧。” 第一四一二 不安的感觉 我和赵磊一路开车，两个人很快就赶到了附近的一家烧烤店，随后在屋里开了个包房，趁着点菜的功夫，赵磊也继续跟我聊了起来。 ‘嘭！’ 我用打火机启开一瓶啤酒，把赵磊和我的杯子全都倒满了酒，继续开口道：“刚刚你说，全满和蒙志杰之前很不对付？” 赵磊点了点头：“是啊，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万哥才断定了他们背后有人支着，否则以这两个人水火不容的关系，是不可能融合到一起的。” “嗯。”听完赵磊的话，我微微点头：“他们俩的矛盾点在哪？”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全满最早是在铁x混的，蒙志杰在皇g，俩人之前已经斗了很多年了，后来全满经人介绍，认识了万哥，就开始帮忙打理起了工程公司的事，后来蒙志杰也加入了这个公司，虽然不知道蒙志杰是怎么进来的，但是从他们俩被安排进了同一个公司来看，万哥应该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互制衡。” “那老万又是如何知道全满和蒙志杰要造反的呢？” “老万是一个很谨慎的，他不会把手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一个人办的，所以你问我这个问题，我真的很难回答你。” “行吧。”听完赵磊的回答，我也没有深究：“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只要对付了全满和蒙志杰，然后拿到他们手里的账本，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对吧？” “没错。”赵磊点了点头：“那个账本是一个台账，记录了这么多年来，他们经手的生意，还有送出去的礼金，这份东西你务必要拿到手，而且要保证他们没有备份。” “这两个人的资料，你有吗？” 赵磊听完我的话，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下，随后调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我：“这个人就是全满，二十八岁。”赵磊又翻动了下一张照片：“这个人是蒙志杰，三十一岁。” “嗯。”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这两个人拍照之后，继续问道：“你说的那个账本，在谁手里？” “不知道，这个得扣住人以后审问一下。” “住址呢，有他们的住址吗？” “全满平时住在公司，跟他一起的有十个小兄弟，蒙志杰住在一个复式别墅里，他住在楼上，他的保镖住在楼下，这两个人，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察觉出了什么异常，身边跟了不少新面孔，所以你想袭击他们，几率应该不大，唯一的机会，在四天之后。” “四天之后？”我看着赵磊：“这是什么日子？” “老万手下有很多生意，也分别有不同的人在打理，但是每个季度，这些人都会碰一次面，举行一个例会，这个例会大约要开两天时间，准确的说，是两天一夜，而中间那一夜，就是你们动手的机会。”赵磊停顿了一下：“虽然全满和蒙志杰现如今已经有了反意，但毕竟还没有脱离老万的掌控，所以他们肯定会参加这个例会的，而且按照约定，参加例会的人，是全部都不可以带手下的。” “既然老万手下还有其他人，他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在那一天除掉他们呢？” “这些人都是给老万卖命的，一旦自己人动手，开了自相残杀的口子，你觉得老万以后还能掌控他们吗？”赵磊笑了笑：“而且你们这件事也不能在明面上动手，否则其他人以后也不敢参加这种会议了。” 我理解了赵磊的意思：“你是让我在路上截人？” “没错。”赵磊点了点头：“这是成功率最大的机会。” “可以。”听完赵磊的话，我没什么心理负担的点了点头：“我可以帮忙要出账本，但底线是不会杀人。” “对于我们来说，账本才是第一位的。”赵磊端起了酒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 我跟赵磊在烧烤店里，每个人喝了差不多两三瓶啤酒，就匆匆散去了，赵磊也没用我送，一个人打车离开，我跟杨涛他们通了个电话，这时候他们都已经在酒店开好房间了，我定了一下导航，随后就开车向酒店方向驶去，在路上的时候，我始终都在思考万红仰今天要找我办的这件事，总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凭万红仰在本地的势力，想要对付全满和蒙志杰，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才对，所以他找我们这些生面孔过来，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让我们除掉这两个人，因为赵磊也说了，全满和蒙志杰手中的账本对万红仰很重要，而且账本这东西复制又很容易，所以如果想把这件事情深埋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两个人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而我在提出只是废掉这两个人之后，赵磊竟然一点都没犹豫就同意了，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我想了一路，也没想通这其中的缘由，不过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定，在这件事情里，我的底线肯定是不会变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无非就是抓住全满和蒙志杰以后，在他们的腿上捅两刀，这种结果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很快，我就驱车回到了杨涛他们所在的酒店，上楼以后，敲响了杨涛的房门，进门之后，房间里只有杨涛自己。 “怎么样，今天大家都还好吧？”我迈步走进房间里，在冰柜中拿出一瓶可乐喝了一口问道。 “嗯，一切都挺好的。”杨涛点了点头：“小飞，你跟我说实话，咱们这次过来，到底是干嘛的？” “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我咧嘴一笑：“现在大龙和小胖都带人过来了，你说还能干嘛。” 杨涛听完我的话，笑了笑：“公司的事？” “不是，是我的私事。”我想了一下，还是没把万红仰的事情说出来。 “你自己的事？”杨涛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现在公司那么多事，你带这么多人跑出来办私事？而且你什么时候在沈y这边有私事可以办了？” “你忘了，当初我在沈y这边，跟林璇不是呆了一阵子吗，当时在这边有几个仇家，最近看见张琳，忽然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所以就想着来处理一下。” “不对吧。”杨涛眯眼看着我：“之前咱们来的时候，你自己开了一台车，连张琳都没让去你的车，车里坐的是谁？” “我发现你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我被杨涛问的有些语塞：“总之你就记住，咱们这几天该怎么玩就怎么玩，然后抽时间把事办了，事成之后，咱们马上就撤。” 杨涛听完我的话，眯着眼睛看向了我，没有作声。 看见杨涛的眼神，我感觉全身不自在，只能坦白开口：“这次过来，是东哥让我来的，目的是帮一个人办事，至于东哥为什么帮这个人，我也不知道。” “之前在咱们出发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东哥让咱们来的了，只是不想被你忽悠。”杨涛听完我的回答，没再继续多问：“去看看张琳吧，走廊最里面，靠窗那间。” “行，那我过去看看哈。”我留下一句话之后，迈步离开了杨涛的房间，向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走去，按下门铃之后，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随后糖糖打了个呵欠看着我：“飞哥，你回来了？” “嗯，辛苦了。”看见糖糖这么晚还在陪着张琳，我略带歉意的一笑：“张琳还好吧？” “还好，只是依旧很冷漠。”糖糖耸了下肩膀：“自从来到宾馆之后，一句话都不跟我们说，吃饭的时候也不跟我们一起去，没办法，小刚就给我们打包了饭菜回来，但是张琳一口都不动，自己一个人坐在窗口吃的泡面，好像很嫌弃我们似的，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清高的。” 感受到糖糖对张琳的敌意，我有些无语：“你都累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行，我真的有点困了，估计小刚为了等我回去，也没睡觉呢。”糖糖甜甜一笑：“飞哥，那我先回去了啊。” “好。”我点头送走了糖糖之后，迈步走进了房间内，一进门，里面也没有开灯，张琳就自己一个人坐在窗口的飘窗上看着楼下发呆。 “怎么，晚上的饭菜不和胃口啊？”看见张琳坐在窗口，我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 “嗯。”张琳看着窗外，声音不大的应了一声。 “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算了吧，很晚了。”张琳转过头看着我，微微摇头。 “没事，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也可以。” “不需要。”张琳拿起烟盒，点燃了一支烟：“你这次过来办事，需要几天啊。” “四天。”我笑了笑：“最近这几天，我没什么事，陪你到处走走，你也放松一下心情，别总这么绷着。” 张琳听完我的话，看了我一眼：“韩飞，要不沈y的这件事，你就别办了吧。” “为什么？”听见张琳这么说，我反问了一句。 “不知道。”张琳看着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沈y，我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总觉得不踏实。” “你想多了，没事。”听见张琳有些担忧的语气，我会心一笑：“你这次过来，什么都别想，就是吃好玩好，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我的心情不需要你关心。”张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有些冷漠：“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我笑了笑：“等我确认你彻底安全为止。” “韩飞，咱们别再继续这种幼稚的游戏了，可以吗？”张琳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即使你把我扣留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还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听完张琳的话，我很认真的看着她：“我能。” “呵呵。”张琳嘲讽的笑了笑：“以朋友的身份，对吗？” 我没有作声。 张琳抬头看着我：“韩飞，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第一四一三 张琳的秘密 酒店房间内。 我感受到张琳抵触的情绪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伸手开了灯，发现这个房间里面是双人间，里面有两张床，于是便自顾走到一张床边，铺好了行李，同时换着拖鞋，准备冲个凉之后睡觉。 “喂，你干嘛呢！”张琳看见我的动作，顿时蹙眉：“你想干什么呀？” “睡觉啊，怎么了？”看见张琳的眼神，我指了一下旁边这张床：“咱们俩各睡各的，你怕什么？” “韩飞，你既然不想给别人希望，就请你尊重我。”张琳看着我的动作，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愤怒：“在你眼中，难道我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z吗？” “你认为我有这样想过你吗？”听见张琳这么说话，我也微微有些愠怒：“别闹了，早点睡。” “韩飞！”张琳什么都没说，只是提高了音量。 “呼！” 听完张琳的回答，我无奈的拿出手机，拨通了小胖的电话。 “喂，飞哥？”小胖很快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呢？” “在房间里，大龙我们打牌呢，谁如果输了，晚上就请客去夜店，你玩不？” “先别玩了，去开一间两个房间那种的套间，然后把房卡送到张琳房间来。” “上炕没上去，是不。”小胖听见这番话，莫名兴奋的问了一句。 “滚jb犊子，抓紧！” “好嘞。” 小胖再次一笑，挂断了电话，我转头看着张琳：“这下可以了吗？” 张琳沉默了一下，看着我：“我饿了，想出去吃东西。” “穿鞋，走吧。”听完张琳的回答，我再一想到她晚上只吃了一点泡面，微微点头，随后也把脱掉的鞋重新换好：“想吃什么？” “不知道。”张琳看起来也是真的有点饿了，虽然嘴上赌气，但很顺从的走到门边，换好了鞋。 “现在这个时间，很多饭店应该都关门了，但所幸沈y这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方很多，走吧，咱们俩四处看一看。”话音落，我拽下房卡跟张琳走出门外，随后两个人一起下楼，等我们到楼下之后，刚好赶上小胖也在吧台那边走了过来，看见我和张琳下楼，小胖走过来呲牙一笑：“飞哥，要出去啊？” “嗯，房卡办好了吗？” “这呢。”小胖把房卡递了过来：“九楼，9001。” “行，你们忙吧，晚上出去玩可以，但是别惹祸。”说话间，我在钱包里把自己的一张银行卡翻出来递给了小胖：“密码六个7，晚上消费我买单。” “飞哥，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我都应该亲吻你脚丫子一下。”小胖闻言一笑：“刚才我们打牌的时候，顶我输的最惨。” “滚蛋，跪安吧。” “喳！”小胖呲牙一笑，拿着银行卡屁颠屁颠的跑了，而我也继续向酒店门外走去，侧脸一看，张琳没跟上来，转头看着站在原地发呆的张琳，我向四周看了看，酒店大厅里也没有其他人，接着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走啊，想什么呢？” “没什么。”张琳的眸子中没什么波动，迈步向外走去。 我和张琳出门口，在停车场把车提出来，随后驱车上路，开始在街道上游荡了起来，这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但街道上的车和行人依旧不见少，还是很热闹的样子，我开车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张琳目光随意的向门外一扫，随后停留在了路边的一个小摊位上：“就这吧。” “好。”听完张琳的话，我把目光随意的向外一瞥，张琳说的地方是一个路口，停着一台小吃车，边上还放了几张小地桌，有不少人都坐在桌边吃着夜宵。 我把车停在路边之后，跟张琳一起下了车，两个人坐在了一张小方桌边上，随后小吃摊的老板娘也走过来，拿菜单给我们点着东西，因为我之前跟赵磊已经吃了一顿饭，所以也不怎么饿，就随便点了一些炸串，然后要了几瓶啤酒，很快，张琳点的东西就上齐了，我也启开一瓶啤酒，自顾倒了一杯，一杯酒下肚，发现张琳坐在原地，再次走神，看见张琳怔怔的模样，我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还说饿了么，怎么又不吃了？” “嗯。”张琳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拿起东西咬了一口，也不跟我说话，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吃东西。 “你跟那个牛甫，是怎么认识的？”我低头倒酒，状态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些事，跟你有关系吗？”张琳听完我的话，抬头问了一句。 “其实你知道怎么能找到他，对吧。”见张琳看向了我，我也跟她对视着：“你现在真的就这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曾经我认为，可以留在你身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那种想法了，韩飞，你我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翻页了，在我的世界里，你已经死了，就当我求你，让我走吧。”张琳做了个深呼吸：“如果你真的为我好，那就给我自由，行吗？” “你就这么急于逃离我吗？”我看着张琳有些疲倦的神色，做了个深呼吸：“还是说你的d瘾，已经让你饱受折磨，让你失去跟我交谈的耐心了？” ‘刷！’ 张琳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怔住了：“你……” “我跟d贩子打过的交道不少，最近这几天，你总是无精打采的发呆，而且连东西都吃不下，况且脾气还总是这么暴躁，我不傻，能看得出来。”我神色认真的看着张琳：“你跟牛甫在一起，是被他用d品控制了，还是你真的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呢。” “你别问了！！”张琳听见我的质问，情绪莫名失控的吼了一句，引得小吃摊上的人纷纷侧目，随后张琳努力的睁大眼睛，两行眼泪仍旧无可抑制的顺着脸颊滑落，神色萎靡了下去：“别问了……” 看见张琳这副模样，我忽然也变得有些心疼，做了个深呼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求你了，别问了。”张琳似乎不愿意让我看见她如此不堪的一面，拳头紧握，肩头有些轻微的颤抖。 “你吸d多久了？”我没理会张琳的情绪，继续低声问道，这一刻，我心中对那些d贩子产生了一股难以言状的仇恨。 “呵……”张琳听完我的问题，挂着泪珠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个笑容：“从我们在北j回到安壤，从你抛弃我开始。” “已经这么多年了？”听完张琳的问题，我有些怔神：“你当初去龙城找我的时候，就已经吸d了，是吗？” “没有。”张琳微微摇头：“那时候，我戒了，因为我看见了希望，我以为我还能跟你在一起，韩飞，你知道吗，他们所有人都说，d品可以摧垮一个人的精神，可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但是我真的很爱你，至少曾经很爱你，当时我怕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会被你发现，所以我咬着牙戒断了d品，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的我有多难熬，为了不被你们看出端倪，我每天都服用大量的镇静剂，犯了d瘾的时候，我会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面，用手铐把自己给铐起来，那时候的我已经快要疯了，我几次想过要自杀，可是因为心中有你，我忍了下去，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忍下去的，可我就是忍住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怎么样戒掉的d品，那时候我很佩服自己的勇气和毅力，可是直到我被你抛弃，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d品让人更疼，有很多东西，能比d品更快的毁掉一个人，这东西，是他妈的感情。” 听完张琳的话，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没有作声，我知道，吸d的人一旦复吸，就像戒烟的人重新把烟捡起来了一样，会让人更加难以戒断，依赖性也会越强。 张琳见我一语把事情道破，也没再隐瞒，人忽然变得特别憔悴，额头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连手臂都跟着有些轻微的颤抖：“韩飞，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没有希望了，求你了，让我走吧，让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我们不要再有交集了，可以吗？” “把d瘾戒了吧，这一次我不会在离开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看见张琳嘴唇颤抖的模样，我忽然感觉特别心疼，当初张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接触过d贩子和d品，所以也没看出她的异常，而我在王帅团伙卧底的时候，也曾经吸过d，知道d品能让人有多么难受，可是一想到张琳也被这东西给毁了，我牙关紧咬，心中恨意涛涛，或许张琳说得对，也许毁掉她的是d贩子，但我也该是让张琳走上歪路的元凶，半晌后，我做了个深呼吸：“既然你能戒掉第一次，自然也可以戒掉第二次，我陪你把它戒了，行吗？” “我戒不掉，也不想戒，我累了，太累了。”张琳摇了摇头，开始倒吸冷气，d品这东西，除了身体依赖，心瘾也占有很大比重，我一语戳穿张琳的秘密之后，似乎也打碎了她的心理屏障，几分钟后，张琳脸上的汗水愈发密集：“韩飞，我好冷，我们回去吧，行吗？” “嗯，咱们回去。”看见张琳的模样，我使劲吸了一下鼻子，从钱包里抽出几百块钱放在桌子上，随后脱下外衣披在了张琳身上，扶着她向车边走去。 ‘刷！’ 我们这边刚迈了几步，张琳忽然身体一软，瘫在了我怀里，并且微微有些翻白眼。 “张琳！没事吧！”看见张琳这幅样子，我扶着她走到车边，拽开车门把她放在了后座上，随后坐在正驾驶，转头看了一眼，张琳的嘴角已经冒出了白沫，不断地打着摆子。 “张琳！张琳！”我继续推了张琳两下，但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嗡！’ 看见张琳这幅样子，我手掌颤抖的驱车向酒店走去，同时拨通了赵磊的电话号码。 “喂，韩飞？”电话那端，赵磊迷迷瞪瞪的应了一声，明显已经睡了。 听见赵磊的声音，我顺着车内的倒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张琳，沉默十数秒后，轻声开口：“我需要点东西，你得帮我一下。” “什么东西？” “呼！” 我做了个深呼吸：“冰d。” 第一四一四 房间里的异响 我这边给赵磊打了个电话之后，赵磊听见我的要求，也微微有些诧异：“你刚刚说，你要什么？” “冰d。”我看了一眼在后座已经陷入昏厥，身体还有些微微颤抖的张琳，暗自咬牙：“弄这东西，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当然。”赵磊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悟这一道，呵呵，除了东西，还要姑娘吗？” “不需要，把东西和工具给我送来就行了，酒店的地址，我会发在你的手机上。” “可以。” 我这边挂断赵磊的电话之后，重新转身，看了一眼在后座上一脸痛苦的张琳，继续翻动通讯录，拨通了任哥的电话号码，过了十几秒之后，任哥的电话才被接通：“小飞，怎么了？” 听见任哥的声音，我沉默了几秒，做了个深呼吸：“任哥，你在戒d所，有朋友吗？” “戒d所？”任哥听见这话，有些奇怪：“你打听这种地方干什么？” “我想送一个人进去。”我停顿了一下：“不过禁d所那种地方你也知道，是个折磨人的地方，所以我想找一个好点的地方。” “自愿戒d啊？” “对。” “我虽然认识一些禁d方面的同行，不过禁d所这地方，我还真的没什么熟人，这样吧，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任哥停顿了一下：“你想送谁进去啊？” “哦，是原来的一个同学，他家亲戚吸d，刚好我们在一起，所以我就帮他问问。”我犹豫了一下，没说实话。 “我知道了。”任哥也没多问，继续道：“这样吧，明天我让朋友帮忙问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我尽快通知你。” “好。”我停顿了一下：“打扰你休息了。” “呵呵，没事。” 我这边挂断任哥的电话之后，低头把酒店地址给赵磊发了过去，随后就开车赶到了酒店，把车停在了停车场，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之后，张琳才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而且身上全是冷汗，头发都已经贴在了脸上。 看见张琳这副模样，我拧开一瓶苏打水递了过去：“怎么样，好些了吗？” “韩飞，让我走吧。”张琳没有接我的水，嘴唇苍白，脸颊已经失去了血色：“我不想像一个笑话一样的活在你的世界里，你让我离开吧，行吗？” “张琳，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我不可能看见你的人生毁掉。”我点燃一支烟，做了个深呼吸：“等咱们这次从沈y回去之后，我送你去戒d！” “我不去！”张琳听见我的话，猛然提高了音量：“韩飞，你无权替我的人生做出选择，更不能决定我的道路！” “我是为了你好。”我看着张琳的眼睛：“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自尊的人，也知道你对戒d所那种地方很抵触，可是这么下去，你真的会把自己给毁掉的。” “我现在已经把自己毁掉了，你明白吗！”张琳情绪有些崩溃的看着我：“韩飞，就当我求你了，你让我离开，任我自生自灭吧，可以吗？” “你他妈让我怎么看着你离开？！啊？！！”听见张琳哀求的语气，我也跟着急眼了，嗷的就是一嗓子：“如果现在面前有镜子，我他妈的真希望你能看看，你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就他妈的因为那么一包d品，你看看自己已经什么样子了，你口口生生说让我看着你自生自灭，难道你觉得我真可以任由你再回到那些d贩子身边，让他们用那么一点d品，就让你可以连命都他妈的不要了，然后沦为他们的工具吗？” “不然呢？不然你想让我怎么样？”张琳脸上全都是眼泪的看着我：“韩飞，你知道吗，现在连我自己都他妈瞧不起我自己，但是我的人生已经定格了，我已经没有希望了，我的人生已经毁掉了！毁掉了！你懂不懂！” 看见张琳近乎崩溃的模样，我努力的克制着情绪，调整了一下呼吸：“张琳，一切都还来得及，什么都不算晚，你才二十几岁，只要你听我的话，咱们回到安壤之后，我一定会给你找待遇最好的戒d所，然后你把d瘾戒了，我送你离开这个圈子，以后再也不让你去接触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一切都为时不晚，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把d瘾戒了，我就送你离开安壤，把你安顿好，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行吗？” “我说了，我不去戒d，如果你非要送我去戒d所，我就自杀。”此刻张琳正被d瘾所折磨，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但眼神十分认真地看着我：“韩飞，你了解我的性格，你该知道，我不是一个会威胁别人的人，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张琳，对于我来说，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唯独这一条，你必须得听我的，我不管你是跟我赌气也好，还是担忧也罢，但是d瘾这东西，是真的会把人给摧垮的，你知道吗，最近我接触过很多瘾君子，他们当中有男人，也有女人，男人可以为了一包d品去卖命，女人更可以因为一包d品就沦为别人发泄欲望的工具，他们的生活，已经不是人过的日子了。”一想起苍哥我们当初为了找到梁旭光背后的人，在市郊那里见到了那些d贩子和瘾君子，我就感觉脊背发凉，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张琳也沦落到那一步的话，我该有多么的难以接受。 “韩飞，拜托你不要把自己想的这么伟大，我吸d只是因为我喜欢，虽然与你有关，但也不是全部都与你有关，你不是我的救世主，你更无权决定我的前路该怎么走。”张琳停顿了一下，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我已经说了，叫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还有，如果你送我去戒d，只能抬着我的尸体去戒d所，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行，你不想去就算了。”听完张琳的话，我犹豫了一下，没有争论，毕竟我现在是在沈y，而不是在安壤，即使我真想送张琳去戒d，一时半会的也没办法，无奈之下，只能先选择妥协，随后推开了车门：“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张琳听完我的话，也跟着冷静了一下，但是伸出手，连拽开车门的力气都没有了，看见张琳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我搀着她的胳膊，陪她上楼，回到了房间里，我让小胖开的这个房间，是一个套间，里面一共有两个屋子，张琳住在里间，而我住在外间，把张琳送回里面的房间之后，我就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房间里，趴在窗台上吸烟，其实我最早把张琳接回来，而且发现她什么都不吃的时候，我就怀疑过张琳吸d，因为我在黑龙团伙的时候，也碰过这个东西，当时别说吃东西了，就是看见油腻的东西都想吐，而我当时只是出于自保的目的碰过几次，都被折腾的备受煎熬，难受了那么久，而张琳现在都已经成瘾了，那么她此刻所受的煎熬，肯定要比我那时候承受的痛苦还要难受百倍。 ‘咚咚咚！’ 我这边正在思考这些事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我迈步走到门口，拽开了房门，看着门口一个陌生的青年：“你有事？” “你好，你是韩哥吧。”青年对我点头一笑：“我是赵磊的堂弟，我叫赵宗宝。” “哦，里面请。”听完赵宗宝的自我介绍，我侧身让开了一点位置。 “算了，我就不进去了。”赵宗宝咧嘴一笑，把手里的一个公文包递给了我：“韩哥，这些东西，是我哥让我给你送来了的。” ‘哗啦！’ 我接过赵宗宝递来的公文包，打开之后看了一眼，里面是两个玻璃做的冰壶，壶里面还有一个龙的浮雕，看起来很精美，应该是水烟壶改的，除了这两个冰壶，还有一沓用皮筋勒起来的小密封袋，得有二十包左右的样子，看见包里的东西，我微微皱眉：“怎么拿了这么多？” “哦，我哥说了，你们这次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碰这东西，所以让我多带了一点。”赵宗宝没有遮掩，很大方的笑了笑：“韩哥，如果东西用没了，你给我哥打电话，我再给你送。” “怎么，你是做这个生意的？”听完赵宗宝的话，我微微蹙眉，眼神中透出了些许反感。 “我不做这行，但是有朋友啊。”赵宗宝笑了笑：“这东西，你随时需要，咱们随时都有，呵呵。” “行，谢了。”听完赵宗宝的话，我微微点头，把公文包夹在了胳膊下面。 “你客气了，韩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修仙了昂！”赵宗宝呲牙一笑，意有所指的开口回应道。 “好。”我跟赵宗宝微微点头，把他送走以后，关闭了房门，随后站在门口的走廊里犹豫了一下，总觉的我现在的举动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思考了半天，最后又迈步向卫生间走去，随后拿出里面的密封袋，拆开之后就往马桶里面倒，之前的时候，我让赵磊给我送这些东西，就是不想看着张琳太痛苦，可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开这个口子，因为我如果把这些东西给了张琳，虽然能解决她一时的问题，但归根结底，还是在害她。 胡思乱想间，我已经把十多袋冰d都倒进了马桶里，正准备拆下一袋的时候，张琳那个房间里忽然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随后又传来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哗啦’声。 “我艹！”听见张琳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我先是一愣，随后撒腿就往里屋跑了过去。 第一四一五 自杀？！ 酒店房间内，我听见张琳那个房间传来异响之后，几步跑到了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根本没有人回应。 ‘哗啦！’ 我伸手往下按了一下门锁，但是里面房间的门已经被反锁了，这时候，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声音，我伸手又‘咣咣’的砸了两下门：“张琳！你别跟我开玩笑，你把门打开！快点的！” “……” 房间内依旧安静无声。 “妈的！”听见房间里无人应答，我咬牙骂了一句，抬起腿，对着里面房间那个门上面‘嘭’的就踹了一脚，但是这种星级酒店的门都是实木的，根本踹不动，随后我又搬起房间里的一把椅子，对着门上的锁头‘咣！咣！’的砸了两下，直接将门的把手给砸掉了，随后对着房门又是一脚踹了下去。 ‘咣当！’ 房门终于应声弹开，我也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了房间内。 ‘嗡！’ 等我站在门口，看见房间里面的情况之后，脑海中一声轰响，此刻里面这个房间的窗帘已经被扯掉了，悬挂在房顶上的一根管子上，而张琳竟然上吊了，在她脚下，还歪歪斜斜的倒着一把椅子，在倒下的时候把旁边柜子上的玻璃杯什么的，都给刮倒了，弄了一地的玻璃碎屑，张琳只穿着一件睡衣，头发还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此刻脸色痛苦，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他妈疯了吧！”看见张琳的样子，我冲上去就想把她抱下来，但是看见满地的玻璃碴子，我又怕她倒下来的时候会受伤，所以快速跑到床边，把床上的被褥和床垫子什么的都给扯下来，铺在了张琳脚下，随后才抱住了她的腿，也不知道张琳是不是因为洗了冷水澡的关系，身体凉的有些吓人，我抱住她的腿以后，使劲往上举了一下，随后张琳身子一晃，从上面摔了下来，因为我抱住的是张琳的腿，所以在她倒下来的时候，我也没办法抱着她保持平衡，只能顺着惯性倒在了地上。 ‘扑通！’ 我这边抱着张琳倒在地上之后，为了防止张琳别被摔坏了，所以使劲把她往被子上扔了一下，而我们开的这个房间，里面铺的不是地毯，而是橡木地板，我倒在地上之后，摔的全身到处都疼，但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我爬起来以后，很快蹲在了张琳身边，伸手推了她一下：“张琳？张琳！” “咳咳……” 张琳被我推了一下，开始剧烈的咳嗽，然后开始急促的呼吸，因为缺氧的关系，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一种病态般的红色。 “你他妈疯了！你是不是疯了！”看见张琳醒了，我情绪失控的吼了一句，之前冲进屋里的时候，我只顾着救人，还什么都没顾及，但是等此刻把张琳救下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身上宛若刚刚结束长跑一样，四肢瘫软，冷汗横流。 “我说了，你他妈别管我！”张琳吼了一声，伸手就向旁边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抓了过去，看见张琳的动作，我猛然往起一窜，一把按住了她的胳膊，伸手把那块玻璃抓起来，丢到了一边，接着我的手都一下就被刺破了，弄得全都是血。 “张琳！你他妈有完没完了！”我按住张琳的胳膊之后，情绪崩溃的一声怒吼：“对于你而言，活着就他妈这么累吗？” 张琳听见我的吼声，又看见我全都是血的手掌，一下就愣住了，眼泪开始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看见张琳的模样，我忽然很心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这样的？” 张琳没有回答我的话，她此时脸色苍白，额头上全部是汗水，身体也开始颤抖，坐起来之后，一头扎进了我怀里：“韩飞，我很怕！” “张琳！没事！我是韩飞！你看着我，我是韩飞啊，不怕，有我在呢，你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怕，明白吗！”我紧紧抱着张琳，慢慢的拍她的背，而张琳死死的攥住我的胳膊，指甲陷进了我的肉里，她脖子上的血管都微微鼓了起来，死死的咬着牙，痛苦的呻.吟着，身体还不住的颤抖。 “张琳！把嘴张开！”我看见张琳的样子，死死的咬着牙，想要撬开她的嘴，因为张宗亮曾经对我说过，他亲眼看见过一个瘾君子，就是毒瘾犯了，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虽然此刻的房间里有我让赵磊送来的d品，可张琳这时候正是d瘾发作的时候，如果现在把东西给她，只会让他的毒瘾越来越严重，所以我只能让她挺着，捱过这最难受的一刻。 “你躲开！躲开！”张琳看见我满是血液的手掌，一把推开了我的胳膊，随后拽起地上的被子，咬住了被子的一角，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张琳身上的睡衣就被汗水浸透了，紧闭着眼睛，十分痛苦的抱着我。 我的手上全部是血的坐在地上，抱着张琳，手臂被她掐的一片青紫，疼的已经麻木了，取而代之的，是内心中无尽的懊悔，还有疼痛，我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当年纯真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看着张琳在我怀里忍受着折磨，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但还是没等抑制住眼泪，因为想要强忍着哭泣，我不觉间咬破了嘴唇，嘴角全是血，还有鼻涕眼泪，我压抑的想要呐喊，可是我终究没有开口，如果把酒店的人招来，报警的话，张琳就毁了。 …… 张琳一直经历了半个小时毒瘾的折磨，才逐渐平息了下来，看着我嘴角和手上的鲜血，眼泪再一次的流了下来，张琳披头散发的，显得很憔悴，她双肩耸动，哭的很伤心，但自始至终也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 过了很久，张琳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轻轻抱住了我：“韩飞……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看着张琳这副模样，我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管出现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不管任何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这一次，我不骗你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琳听完我的话，靠在我肩膀上，开始特别上心的嚎啕大哭，感受到眼泪滴在脖颈上的温热，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乱糟糟的房间没有作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琳逐渐停止了哭泣，已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韩飞，我求你了，让我走吧，让我有尊严的活下去，行吗！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你看见我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刚步入社会的时候，我很讨厌这种生活环境，我本来就不是一个适合在社会上沉浮的人，所以我最初跟张啸虞和冷磊他们瞎混，没有目标，我只是想陪在我的朋友们身边，其实这种想法挺傻的，但是那时候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想，我的家境你也知道，亲情淡薄，所以自然需要用友情来弥补，而我为友情放弃了一切，到最后，我跟冷磊反目成仇，张啸虞也被卷进了这个泥潭，一切都跟我的初衷背道而驰了。”我伸出沾满血的手掌点燃了一支烟，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继续开口：“可我不想离开这个圈子，因为我现在的生活虽然挺危险的，但是相对的，我得到的也多，现在我们一天挥霍的数额，足够一个工薪阶层奋斗一年，我习惯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让我再去过那种轻轻淡淡的生活，我已经适应不了了，从当初的一无所有，到了今天的美女香车，这一路的艰辛，只有自己最清楚，外面的人看我们，无非一句话，人狠，钱多，关系硬！可是呢？可是我每天睡觉时都担惊受怕那种心情，是不会有人了解的，我们的名声再响亮，别人给我一枪，我他妈也完蛋，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要我命吗？白头翁、王帅、冷磊、李飞……想杀我的人多如牛毛，而东哥的关系再硬，动动手指就能灭了我们的人，也多了，至于钱，呵呵，人死了，钱有屁用？世人徐徐，声色犬马，也许，我们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没有一个值得我们离开的人，或者理由，我不知道得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才可以让我们放弃，用命打拼而来的今天。” 张琳听见我的话，沉默了一下没有作声。 “我知道，你现在对d品的依赖，就像我对社会的依赖一样，其实你并非是不能戒掉它，只是一个没有戒掉它的理由，就像我没有一个离开社会的理由一样。”我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张琳：“把d瘾戒了吧，我离开这个圈子，陪你在一起，好吗？” “你说什么？”张琳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愣住了。 “现在的盛东公司，已经趋于平稳了，我们没有了强大的对手，没有了死敌，我可以选择退出。”我做了个深呼吸，认真的看着张琳：“你把d瘾戒断，我陪你在一起，我退出这个圈子，我们换一个城市生活，我保护你一辈子，可以吗？” ‘刷！’ 张琳听完我的话，眼泪再次流淌，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你知道吗，如果这番话，你如果是在我们上一次分开之前说出来的，我会有多开心？多兴奋？” “现在也不晚，不是吗？我相信，只要咱们一起努力，你会好起来的。”看见张琳落泪，我迈步上前，准备将他脸上的泪水拭去。 ‘啪！’ 张琳看见我满是鲜血的手掌，微微摇头，一把推开了我的胳膊，神色再次变得漠然：“韩飞，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 第一四一六 行动前夜 酒店房间内。 我的手被张琳一把推开之后，我看着张琳，做了一个深呼吸，心中特别不是滋味：“张琳，算我求你了，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行吗？” “折磨？呵呵。”张琳听完我的话，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我：“韩飞，你这样跟我对话，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我沉默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好不容易才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张琳没理我，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谁对不起谁，我没心思怪你，也不恨你！” 我听着张琳这么说，心里挺难受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我站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张琳身旁，认真的看着她：“你这样做，不是在报复我，是在毁掉你自己，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张琳笑了笑：“韩飞，你能阻挡我自杀一次，可是你能永远阻止我吗？” “张琳，你醒醒吧，可以吗，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都要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吗？”我被张琳自暴自弃的模样弄得有些生气：“你认为这他妈的就叫自尊了吗？” ‘哗啦！’ 张琳直接把一杯酒泼在了我的脸上：“我告诉你韩飞，我们现在没有关系！跟我对话的时候，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张琳的一杯水泼的我冷静了不少，我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做了几个深呼吸，开始试着去理解张琳的心情：“张琳，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是只有爱恨的，不是吗？最起码我们之间还有友情！而我现在坐在这里，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谈谈？可是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呢？”张琳用纸巾擦了一下手，冷淡的看着我：“韩飞，我如果一心求死，跳楼、割腕、服毒、烧炭……办法有很多，你是阻拦不住我的，要么让我离开，要么让我死。” 张琳的冷漠让我有一种揪心的疼痛，我苦笑了一下：“一定要这样吗？” “我们之间会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不是吗？”张琳一脸冷漠：“究竟该如何决定我的去留，你做个选择吧。” “我们各退一步吧，行吗？”张琳突如其来的冷漠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甚至连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漠的，面对如此情绪化的张琳，我只能放低姿态，以求不再去激怒她。 张琳笑了笑：“退一步？你想怎么退？” “你等等。”说话间，我站起身走到了外面的房间里，去卫生间拿起了赵宗宝送来的那个公文包，做了个深呼吸之后，重新回到了张琳的房间里，把公文包摆在了她手边，敞开了袋口。 张琳看见我的动作，斜着眼睛向包里扫了一眼，眼角抖动了一下。 “你应该清楚，我是不会让你离开了，所以这件事我们没得商量。”我停顿了一下：“从今天开始，我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是你不能再伤害自己了。” 张琳听完我的话，微微抬头，眼神充满轻蔑和嘲笑的看着我：“我玩的是四号，不是这种小儿科的东西。” “我只能给你提供这个，四号毒性太大，过量的话你会死的。”我冷着脸回应。 张琳平静的看着我：“这个东西过量也会死的。” ‘哗啦！’ 听完张琳的话，我在包里把所有的密封袋全拿了出来，只留下一袋：“这是我的底线，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是你绝对不能再做出一些自残之类的举动来伤害自己，怎么样，能接受吗？” 张琳听完我的话，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你。”我停顿了一下：“贴身看着你，包括洗澡和去厕所。” “无耻！”张琳听完我的话，微微握拳：“我绝对不会去戒d所。” “可以。”听完张琳的话，我只能无奈选择妥协，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张琳似乎真的不是在吓唬我，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张琳形成了现在这种偏激的性格，不过她本身就是个倔强的姑娘，如果我真的逼她太紧的话，或许她真的会做出什么超出我预期的事情来，无奈之下，我只能暂时答应了她的要求。 “还有一件事。”张琳见我同意了她的第一个请求，继续开口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碰我。” “什么？”我闻言一愣。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随便出入我的房间，更不能跟我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听见张琳的这个要求，我有些无可奈何：“好，但是你的房间不可以锁门，否则有什么突发状况，我没办法应对。” “韩飞，好玩吗？”张琳听见我的回答，开口问了一句：“你明知道我吸d，还为我提供d品，像只金丝雀一样的将我关在牢笼里，看着我吸d，有意义吗？” “我还有的选择吗？”我看着张琳，心里特别的难受：“我既然无法阻止你自甘堕落，至少也得在你堕落的同时，保证你不再被其他人伤害。” 张琳听完我的话，不置可否：“救世主，现在请你出去吧，可以么。” 听完张琳的话，我看了一眼她狼狈的样子，还有地上的公文包，做了个深呼吸，起身去了外面的房间，把我那张床上的被褥收拾了一下，去了里面的房间帮张琳铺好，等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张琳已经熟练的摆弄起了冰壶，看见她的动作，我心里变得特别不舒服，但最终只是一声叹息，收拾好了张琳的床铺之后，我把自己的被褥给她换好，又把地上沾满了水和血的被子什么的抱起来，走到外面的房间，铺在了我的床上，听着里面那个房间里传出‘咕噜噜’的声音，我攥起拳头，对着自己的额头使劲砸了两下，随即满心烦躁的躺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以前的时候，张琳跟我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会为我着想，可是才短短半年多的功夫，我们再度见面，张琳就变成了这幅样子，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心中特别压抑，似乎一眨眼之间，我们这些曾经单纯的少男少女，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活成了一个个不堪的模样。 …… 自从我知道张琳吸d的事情以后，张琳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每天在房间里吸d，丝毫不再避讳我，而我也连续两天没有离开房间，这两天的时间里，我们吃的东西都是小胖他们给送到房间里来的，而我没什么食欲，也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始终都在思考着张琳这件事，但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的对策，只能任由她继续自甘堕落。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第三天，距离赵磊所说的万红仰集团内部会议，只剩下了一天时间。 …… 这天晚上八点多钟，我正准备去洗个澡的时候，赵磊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看见赵磊的来电，我走到窗口，接通了电话：“喂？” “怎么样，准备的还好吧？”赵磊听见我的声音，笑着问了一句。 “这种小事，对于我来说，不需要准备。”对于这种不牵涉人命的事情，我确实没什么心理负担：“什么时候动手啊？” “明天白天，会议会如期举行，开会的地点顶在了一个度假村，白天开会的时候在酒店礼堂，而当天晚上，参加会议的人会分散住在度假村内各处的别墅，这处度假村，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是集团内部派去的，所以你们动手的时候，基本不会遇见障碍，会议开始的时间明天下午一点，上午是布置会场的时间，到时候带着你的人过来吧，我带你们去熟悉地形。” “可以。” “明天一早，我得先去度假村安排会议的事，七点半的时候，会让赵宗宝去酒店接你们。” “好，电话联系吧。” “ok！” 我这边挂断了赵磊的电话之后，又拨通了史一刚的电话，准备叫他们去别的房间开会，让糖糖过来照顾一下张琳。 “喂？”很快，史一刚的号码就接通了。 “我现在让小涛他们去你的房间，你告诉糖糖，让她过来照顾一下张琳。”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微微楞了一下：“去你房间？可是我现在没在酒店啊。” “没在酒店，那你在哪呢？” “咱们这次不是出来旅游的吗，那我肯定不能整天在酒店憋着呀，所以就带糖糖出来玩了，我们俩现在人在一个游乐场里，离酒店正经挺远的呢。”史一刚停顿了一下：“你要是有事的话，我现在就赶回去，不过也得一个多小时。” “算了，那你就继续玩吧，不过咱们明天有事，你别玩得太晚，今晚必须赶回来。” “行，我知道了。” “就这样吧。” 我这边挂断了史一刚的电话之后，又拨通了杨涛的电话，确认他在酒店之后，又给大龙打了过去。 “喂，飞哥。” “你在哪呢？” “我在酒店房间呢，小胖我们在打牌，怎么了？” “你现在叫上小胖，去杨涛的房间集合，然后派两个人，来我的房间门口守着。” “飞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见面再说吧，你先派人过来。” “好！” 我这边跟大龙通过电话之后，不到两分钟，房间就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看着门口的两个青年：“你们俩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出入。” “明白！” 一个青年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 这时候，大龙和小胖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我：“飞哥，什么事啊？” “走吧，去小涛屋里聊。”话音落，我直接叫着二人向杨涛的房间内走了过去。 第一四一七 救我 我离开房间之后，很快就跟杨涛、大龙、小胖四个人聚在了杨涛的房间里。 等人都到了之后，我在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伸手启开：“人齐了，我简单说个事。” 躺在床上鼓捣手机的杨涛听完我的话，抬起头：“哎，小刚不是还没到呢么。” “他带糖糖出去了，咱们不等他。”话音落，我继续看着大龙和小胖，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之前我跟你们说，要带你们出来旅游，但是这几天因为私事耽误了，也没能带你们到处走走，你们多见谅。” “没事飞哥，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去哪玩不用家长领着。”小胖呲牙一笑：“该去的地方我们都去过了，你说正事就行。” “好。”听完小胖的话，我微微点头，从手机里翻出照片，先给杨涛递了过去，在他们传阅的同时，我也继续开口道：“咱们这次出来，除了散心，还有一件事要办，明天，咱们要对付这两个人，地址是一处度假山庄。” “飞哥，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啊？”大龙看完全满和蒙志杰的照片，扭头对我问了一句。 “这两个人，一个叫全满，一个叫做蒙志杰，咱们的任务，就是抓住这两个人，从他们手里拿走一个账本，然后把人废了。”我停顿了一下：“这两个人在本地，都是比较出名的大混子，不过明天他们去度假村，身上不会带武器，身边也没有手下，至多也就会带一个司机。” “那这种事挺简单的呀。”小胖听完我的话，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你歇着吧，我和小胖带人过去，就能把事给办了。” “不，这件事虽然办起来简单，但是后面牵涉的事情不少，所以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我微微摆手，打断了小胖，继续开口道：“这件事我亲自带队，咱们这边一共有多少人？” “男的十一个，女的两个。”大龙笑了笑：“你和涛哥、钢哥，还有小胖我们俩带来的六个人。” “好，咱们现在分一下组，明天咱们出发之后，让糖糖和张琳留下，另外再留两个人负责他们俩的安全，咱们剩下的九个人一同出发，到时候留一个司机开车在度假区外面接应咱们，至于剩下的八个人。”我停顿了一下，看着杨涛：“咱们俩分成两组，我带着大龙和小胖，然后再领一个人，你和史一刚带着另外的两个人，如果全满和蒙志杰是在一起的，咱们就同时行动，但是分别对付两个人，如果他们俩是分开的，咱们就各自动手。” “好。”杨涛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咱们这次过来的人，都是见过血的，对付两个手无寸铁的人，问题不大。”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咱们会先去那个度假村踩点，动手的时间应该在晚上。”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几个人：“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咱们先抓人，如果这两个人被咱们一起抓住了，就立刻把他们分开，然后审问账本的事，这样一来，能保证两个人不会串供，大家都要记住，在他们吐出账本的消息之前，所有人都先别伤害他们，最后的结果等我吩咐。” “明白！”大龙他们听完我的话，纷纷点头。 ‘铃铃铃！’ 我这边跟他们说完话，正准备补充点什么的时候，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了铃声，我看了一眼手机，顺手按下了接听：“喂，小刚？” “哥！救我！”电话刚一接通，另外一边就传来了史一刚的喊声，因为史一刚的吼声很大，所以杨涛和大龙他们也都听见了，一下子全都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听见史一刚的吼声，我心中一凛。 “我在游乐场附近被人偷袭了，我和糖糖打车正准备离开，就被其他车辆跟上了，现在那些人正在开车追我！” “你别慌，你的位置在哪？”我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在……”史一刚还没等开口，我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了‘咣’的一声巨响，随后便是‘嘭嘭’的打砸声，还有糖糖的哭喊声，接着就是玻璃‘哗啦啦’的碎裂声，随后又是一阵异响，接着史一刚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艹你妈的，你放开她！” “去你妈的！”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喝骂，随后便是一阵闷响，接着糖糖的哭腔就传了出来：“老公……” “小刚！小刚！”听见对面乱成一片的声音，我对着听筒嚎了两句，但是对面除了打架时的喝骂声，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声音。 ‘嘭！’ 随着再次一声闷响传来，电话中直接泛起了忙音。 “妈的，叫所有人集合，快！”史一刚那边的电话断了之后，我对着大龙就吼了一句，随后杨涛也开始起身穿外衣：“小飞，沈y这个地方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小刚又没说位置，咱们去哪找他呀？” “不知道，先把人集合再说。”这时候，我也有点慌神，因为我们在沈y并没有仇家，所以史一刚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跟人起了冲突，这时候我本想给万红仰打个电话，可是万红仰又不是神，沈y那么多游乐场，他自然也不会知道史一刚在哪，我给史一刚回拨了一个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了，于是扭头看着大龙：“叫所有人去楼下集合，把车启动，只要小刚有消息，咱们马上出发。” “好！”大龙和小胖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跑出了房间里，随后杨涛我们俩也迈步离开了房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出了万红仰的号码，但是还没等拨通，史一刚的电话又打了回来。 “喂，小刚？”我提高音量问了一句。 “哥，没事了。”史一刚声音平静的回应道。 “你说什么？”听见史一刚的回答，我皱眉站在了原地。 “没事了，就是个误会。”史一刚停顿了一下：“妈了个b的，有一个男的他女朋友出轨了，跟人去游乐场玩，这个男的就雇了很多小混混，想要收拾他一顿，偏偏那女的穿了跟糖糖一样的衣服，所以那些人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了那个男的，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 “那你呢？你怎么样？”听完史一刚的回答，我心中的紧张消散了几分。 “没事了，现在事主已经露面了，正跟我赔礼道歉呢。”史一刚压低了声音：“这小子开的车不错，我准备讹他一下。” “你别扯淡，把地址给我，我过去接你。”听完史一刚的话，我顿时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讹钱呢，最近这几年，史一刚手里的钱多了没有，但是一百多万肯定攒下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金钱还这么执迷。 “哎呀，没事，我都跟他说了，今天这事处理不好，我就报警。”史一刚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安壤那边的仇家追杀过来，所以才给你们打电话求援的，但弄了半天，就是这么点破事，行了，你们别担心了，我没事。” “你他妈别瞎整，这是沈y，不是安壤，咱们在这边没关系，你捅了篓子，咱们解决不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先这样，我再给你打电话。” “嘟…嘟……” 史一刚话音落，直接就把我的电话给挂断了。 “怎么回事？”杨涛扭头看向了我。 “没事，这个二傻子，不管他！”提起史一刚的事，我也感觉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又走回了杨涛的房间里，随后把大龙和小胖他们也都叫了上来，之前我虽然口口声声的说不管史一刚，但也只是气话，可是他现在不告诉我自己在哪里，我也没办法去找他，只能留在房间里等电话，准备如果他有什么意外的话，好赶过去支援他。 最终，我意料中的意外并没有发生，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史一刚回到了酒店，带着糖糖走进了房间里，史一刚进门的时候，半边脸颊泛着淤青，额头上也贴着创可贴，看见我们都在，顿时呲牙一笑：“几点了，你们还不睡？” “你他妈补回来，我们敢睡吗，万一你被人打死，这我们不得给你过去给你收尸吗！”看见史一刚平安归来，我内心稍安，开口骂了一句。 “真有意思，你觉得我像是能吃亏的人吗，我让人揍了，要是不讹的他们裤衩子都穿不上，我都对不起骨子里的土匪血统。”史一刚伸手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创可贴：“看着没，让指甲挠了一下，十万！” “你是真他妈有出息！”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无语的骂了一句，看了下时间，都已经快十一点了，随后站起了身：“没工夫跟你扯犊子，明天有事呢，都抓紧回去睡觉。” “哥，你之前给我打电话说开会，明天要办啥事啊？”史一刚见我提起这茬，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我他妈要去炸五角大楼，让你扛炸.药包。”我扔下一句话，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门外。 “哎，那咱们真要去的话，来回的飞机票给报销不？”史一刚臭不要脸的追问道。 “等你炸死了，我去十字路口给你烧！” 第一四一八 埋伏在度假区 我们这边确定了动手的日期和行程之后，在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左右，赵宗宝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随后我们这边的一行人也都开始下楼。 等我们这些人在酒店门前集合之后，赵宗宝也推开车门走了过来，我看了一下，赵宗宝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了的，也没带随行人员，估计也是因为万红仰要求保密，所以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看见这个情况，我也放松了一点，毕竟这种事知道的越少，对于我们而言，也更加安全。 双方见面之后，赵宗宝对我咧嘴一笑：“韩哥，咱们现在出发？” “好。”听完赵宗宝的话，我微微摆手，随后大龙和小胖他们都开始登车，我也跟赵宗宝坐进了车内，随后赵宗宝开车带路，两台车缓缓离开。 车上。 我透过车窗看着已经从清晨复苏的城市，打了个呵欠：“动手的时间，确定好了吗？” 赵宗宝点了点头：“基本上已经确定好了，我哥现在正在度假村那边布置会场，等你们到位之后，他会亲自带你们熟悉地形。” “老万呢，我今天能见到他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赵宗宝呲牙一笑：“你懂的，我不过就是个跑腿的。” “嗯。” 听完赵宗宝的话，我微微点头，也就没再多说。 万红仰他们今天开会的酒店，位于沈y市郊，距离我们的酒店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而且这个度假村的规模，也比我想象中的大了不少，放眼望去，群山掩映，周遭尽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在树林中还错落着各式各样的建筑，面积要比一品城大了三四倍的样子，仿佛一个小镇差不多大小，看着面前占地如此广阔的度假山庄，我有些微微错愕：“没看出来，老万手笔还挺大，就为了开个会，竟然把整个度假村都给包下来了。” “没多少费用，毕竟是自家生意。”万宗宝呲牙一笑：“这个度假村，老万是其中之一的幕后大股东，而且看起来面积广阔，但其实里面对外营业点的面积，也就是四分之一左右，剩下的全是私人性质的会所，据说老万当初跟人合伙修建这个山庄，是准备跟宝丽会所一较高下的，但是失败了。” “哦？”听见赵宗宝提起宝丽会所，我来了兴趣：“宝丽会所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场所啊？” “政商聚集地呗，那种地方可以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你多少也能想清楚吧。”赵宗宝笑了笑：“当初老万鼎盛的时候，想要修建这个山庄顶掉宝丽会所，但是失败了，毕竟宝丽会所存在了那么多年，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脚下的脉络盘根错节，属于家族代代传承下来的产业，而老万虽然是崛起的新秀，但是想在沈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跟宝丽王家掰腕子，也着实有点异想天开。” “宝丽王家？” “对，王家是一个很多年的大家族了，摊子铺的很广，自家有军政要员，而且通过联姻的方式，还跟很多大家族都有关系，总是一个挺神秘的家族。”赵宗宝看见我认真聆听的样子，咧嘴一笑：“不过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的，因为以我的身份，连宝丽会所都没进去过，呵呵。” “没事，这不也是闲聊吗。”趁着赵宗宝继续开的空当，我点燃了一支烟：“你刚刚说，老万在跟宝丽的较量中，失利了？” “没错。”赵宗宝微微点头：“我不是说了吗，宝丽是一个世家宗族，以往外调过来的要员，都会先去跟他们家处好关系，以求自己能在这边顺利开展工作，或者双方合作，给王家一些利益，自己捞一些政绩，但老万那时候年少轻狂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宝丽杠上了，想要把王家在这里铲除，自己取而代之，结果一个回合都没停住，就完犊子了，以前有他老子护着他，宝丽的人也没把他怎么样，但是现在他老子一走，老万确实太难了。”赵宗宝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不过老万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在本地的官家二代圈子里，是名副其实的精神领袖，那些人都服他，不过他走错了一步，那就是得罪了宝丽王家，否则他应该比现在混的好得多，而不是被王家处处掣肘。” “你的意思是，老万的父亲曾经在这里担任过要职？”我微微蹙眉：“我虽然不怎么看新闻，但是也没听说过咱们这边有姓万的大员啊？” “呵呵，老万不随父姓，也不随母姓，是个独立的姓氏，就连户口也是独立的。”赵宗宝咧嘴一笑：“你跟这群人接触的少，很多事都不懂，反正我接触的也不多，但是这些大人物都不是以家庭为单位，而是以宗族为单位的，自己看起来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但实际上的财富都在亲戚手里运作呢，而且这些亲戚除了血脉，从户籍上根本体现不出来，而老万会从家庭里分裂出来，也是为了方便做生意，之前老万确实有些自大，以为自己能够凭借老爷子的关系，把这里打造成铁板一块，所以把发展重心全都放在了省内，却没想到他家的老爷子忽然就被调走了，这么一来，老万就成了没有伞的孩子，他现在整天淋雨，日子过的特别不舒服。” “老万他爹，是个什么级别啊？”我继续问道。 “韩哥，我这个人吧，平时就比较嘴碎，跟你说这些，已经有点犯禁了，再说多了，就不合适了。”赵宗宝见我继续追问，适时打住了话题：“而且刚才我跟你说的这些，也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虽然我也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了，但是更高一层这些人的狠毒，是咱们这种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呵呵，也对。”听完赵宗宝的一番话，我微微一笑，装作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才算弄清楚了万红仰的真实身份，原来他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靠山。 说话间，赵宗宝已经驱车带我们赶往了度假村中心的一座主体建筑前面，这是一个十多层高的酒店主建筑，因为清场的关系，所以门口的停车场空荡荡的，但仍旧有不少服务生和服务员进进出出的，不断忙碌着，而我们这些人也都没有下车，赵宗宝打了个电话之后，不到五分钟，赵磊就拎着一个公文包从酒店里走出来，拽开车门坐进了我们这台车内，对我笑了笑：“辛苦了。” 我微微摇头：“事还没办，谈不上辛苦。” “你们到场，不就意味着事情已经成功了吗。”赵磊听完我的话，拍了一下赵宗宝的肩膀：“往前开。” ‘嗡！’ 赵宗宝闻言，将车辆启动，继续向前行驶，我们所在的度假山庄，是建在山里的，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湖泊，而且路的两端全都是树林，等车开到一个没人的地点之后，赵磊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了我：“这是你们办事要用到的东西。” ‘哗啦！’ 我接过赵磊的公文包，刚一拉开，就闻到了一股枪油的味道，往里面看了看，有四把枪，还有八个压满子弹的弹匣，微微点头，看着赵磊：“你说的人，什么时候能到会场？” “最晚在下午一点。”赵磊看了一下腕表：“今天中午，度假村这里会举行酒宴，然后在一点的时候进行例会，这个酒宴规模不大，只是一个普通的午餐而已，所以参加的人应该不是很多，晚上的宴会才是正题，而开会和举办酒宴的地址，就是我刚刚所在的那住酒店主楼，而与会人员的住处，都分散在度假区的别墅中。” “全满和蒙志杰的住处呢？” “他们的住处相距不远，但需要走两条不同的路，而且很偏僻，跟其他参与人员在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赵磊停顿了一下：“因为今天与会的人，彼此间也有很多私人恩怨，加上这个会议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人都不能带随从和武器，所以他们身边至多只有一名司机，车辆和人员进入度假区的时候，也会经过检查和搜身，不会形成有效武力。” “宗宝，先去他们的住处吧，我看一下地形，车慢点开。”我对赵宗宝说完一句话之后，看着赵磊继续道：“我今天能跟万哥见一面吗？” “今天恐怕不行。”赵磊笑了笑：“你也明白，今天这个日子特殊，万总跟任何人的接触，都会让人产生遐想，所以自从你们那天分开之后，他就始终处在一种透明的生活状态下，目的就是为了不在今天让人生疑，不过等事情过去，你有的是机会见到万总。” “行，走吧。”听完赵磊的话，我也就没再多说，之间我已经拒绝了万红仰的拉拢，就相当于跟他划清了界限，此时再办这件事，也完全是出于盛东的角度，所以也没再强求。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赵宗宝就带我们转完了通往全满和蒙志杰住处的道路，随着车辆停滞，我们一行人纷纷下车，聚在了一栋别墅前面。 赵磊下车之后，指着旁边的别墅对我开口：“咱们之前去的地方，是全满的住处，现在这一处，就是蒙志杰的住处，路线是我们精心挑选过的，只有咱们刚才走的路线，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小涛，怎么样？”听完赵磊的话，我扭头看向了杨涛。 “没问题。”杨涛点了点头：“这两处别墅的位置都比较偏颇，而且路边都是树林，可以藏人，只要埋伏好了，事情办起来很容易。” 赵磊听完杨涛的话，点头一笑：“那就祝你们一切顺利了，现在是上午十点，一个小时以后，度假区里就会陆续有人到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能露面了，我已经让宗宝帮你们准备好了饮用水和食物，接下来的时间，就请你们委屈了一下，等晚上的酒会结束，目标离开酒店以后，我会打电话向你通知他们的行程。” “好。”我拎着装有手枪的公文包，做了个深呼吸以后，点头应和。 第一四一九 你就是蒙志杰？ 度假区内，赵磊跟我们聊了几句之后，就跟赵宗宝一同驱车离开，随后杨涛我们也聚在了一起商量了起来。 “接下来，咱们咋整啊？”史一刚见赵磊走了，扭头向我问道。 “之前咱们已经讨论过行动的细节了，既然全满和蒙志杰没住在一起，那咱们就按照之前的分组，两组一起行动。”话音落，我在公文包里拿出两把枪和四个弹匣，随后将公文包递给了杨涛：“全满和蒙志杰，你挑一个。” “我选全满吧。”杨涛笑了笑：“蒙志杰这边的地形相对简单，你处理起来会轻松一些。” “好！”听见杨涛这么说，我也没矫情，自己留下了一把枪，随后拿着另外一把，看向了大龙和小胖：“你们俩谁用？” “我枪法好比小胖好，我用吧。”大龙说话间，把枪接了过去。 我们这边说话间，杨涛和史一刚也每人拿了一把枪，然后点了两个人：“你们俩，跟我走。” 大家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史一刚和杨涛带着两个人，很快钻进树林子里面，向全满的住处那边走了过去，大龙和小胖我们三个也带着一个青年，钻进了附近的一处树林子里面。 我们来的这处度假村，周遭的植被群都是很茂密的那种，树冠有很高，而且树木间隙中还有着大片的灌木丛，人往里一蹲，被挡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 “飞哥，龙哥，胖哥，吃点东西吧。”等大龙小胖我们几个人蹲在树丛里之后，身边的一个青年拆开风干牛肉的包装，给我们递过来了一些，随后又拿过来了几瓶水。 小胖接过青年手里的牛肉干，挺费劲的咬了一口，继续开口道：“飞哥，之前赵磊不是说蒙志杰得等晚上的酒宴过后才会回到别墅这边吗，难道咱们就一直等下去啊？” “等着吧，虽然他们的计划是那样，但是咱们谁也不知道期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咱们今天在这里，就这一个目标，如果这件事办砸了，丢人可就丢大了。”说话间，我在地上拽了一把干草铺在地上，随后靠在一颗树干上点燃了一支烟：“来的路上你们也看见了，从酒店通往别墅这边，只有一条油漆路，咱们如果想在路上把车拦住，风险太大，一旦蒙志杰惊了，要开车跑的话，咱们再想抓人，成功的几率就小了，而且今天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蒙志杰跑掉，否则连锁反应太大，咱们承受不起，所以必须得一把将事办利索了。” “啥意思啊，飞哥？”大龙向我问了一句。 “咱们就在这等，等蒙志杰到场以后，下了车，咱们再动手。”我停顿了一下：“从现在开始，咱们几个人轮流休息，大家养足精神。” “嗯。”小胖他们几个应了一声，都开始吃东西，随后往树林子里一蹲，就开始靠在树上补觉。 因为这天早上大家都很早就起了床，所以我吃了点东西，也靠在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天的天气不错，而且树林里的空气也好，听着耳畔的鸟鸣睡觉，感觉特别惬意，等我这边一觉睡醒，看了下时间，才下午两点多，大龙和小胖他们几个也正坐在一边鼓捣手机。 经过一下午枯燥的等待之后，天色终于逐渐暗了下去，随着时间入夜，我这边也逐渐打起了精神，把目光投向了漆黑一片的别墅。 “飞哥，赵磊有没有说过，他们晚上这个酒会，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小胖打了个呵欠，看了一下手机：“这都八点多了。” “等等吧，今天他们举行的是商务酒会，估计持续不了多久，十点之前，肯定就有结果了。” “嗯。”小胖点了点头，坐在了一边。 ‘嗡嗡！’ 小胖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嗯，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啊？”东哥问了一句。 “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最近一两天，我就回去了。”我笑了笑：“家里怎么样啊？” “家里也比较顺利，尾矿库这边的建设一切正常。”东哥停顿了一下：“老万找你，干的是什么活啊？” “内部清洗。”对于这些事，我也没有避讳东哥：“他家里有人要反他。” “老万内部出问题了？”东哥听完我的话，停顿了一下：“消息准吗？” “不知道。”我思考了一下：“我现在听到的都是老万的一面之词，没见到正主。” 东哥听完我的一番话，皱眉思考了一下：“老万这个人不简单，自己长点脑子，别莽撞。” “明白！” “就这样，有事随时跟我沟通。” “好！” ……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晚上十点多，我的手机也开始震动了起来，我看见来电显示上赵磊的号码，伸手接通了电话：“喂？” “全满和蒙志杰已经走了，二十分钟之内，就能到达住处。” “好！” “祝你好运。” “谢了。” 我开口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赵磊的电话，看着旁边的大龙、小胖和另外一个青年：“准备一下吧，人来了。” “好。” 大龙和小胖闻言，都从地上坐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别墅的方向，这个别墅是一个小独栋，外面是一圈用铁栅栏围起来的院墙：“一会蒙志杰的车路过这里，司机肯定会下车开院门，到时候大龙带一个人冲过去，把司机给控制住，小胖，咱们俩抓蒙志杰。” “明白！”三人纷纷点头。 “都记住，在抓人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动枪，也尽量不要伤害他们，咱们的目标是账本，不是伤人。”说话间，我带着几个人从树林中起身，移动到了树林边缘，在贴近别墅正门的地方，逐渐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小胖我们几个人面色平缓，可能是经历的大场面多了，所以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心中并没有多少紧张。 很快，一抹灯光便顺着道路传出，投射在别墅的大院子门前，将别墅映的通亮，随后一台黑色的轿车从我们旁边的道路经过，径直向别墅开了过去。 ‘哗啦！’ 看见蒙志杰的车辆出现，我伸手将手枪上膛，但是没有打开保险，看见我的动作，大龙也掏出了枪，随后小胖和另外一人也握着手里的刀，准备暴起。 ‘吱嘎！’ 与此同时，那台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前，车门推开之后，车上的司机迈步走到门边，伸手向旁边的信箱里摸了过去，应该是在找钥匙。 “动手！”看见那个司机下车，我第一个从树林子里面窜了出去，迈步就往车的方向跑去。 “谁？！”别墅门前的那个司机听见我们这边的声音，转身看了过来。 我们之前藏身的草丛，距离别墅门前也就是十米左右的样子，所以在司机问话的一瞬间，我们已经冲到了他身边，大龙直接抬起手枪指向了这个司机：“艹你妈，不想死就给我蹲好了！” “大哥！锁车门！”那个司机看见大龙掏枪，不仅没停止下来，反而伸手就向大龙持枪的手腕抓了上去。 ‘砰！’ 大龙似乎也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反击，手里的手枪直接走了火，子弹飞溅之下，将别墅的一块玻璃打碎。 “你他妈还真是不知死活！”大龙旁边的青年看见这个人反抗，对着他腿上就是一刀，随后大龙一枪把子砸在他头上，直接把人给放倒了。 ‘咣当！’ 就在大龙那边把人放倒的同时，我也伸手拽开了轿车的车门，此刻在这台车里面，一个人正从后座把身子探到前面，伸手准备锁车门，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直接抬起了手里的枪：“别动！” “去你妈的！”这个人听见我的喊话，对着我腿上‘嘭’的就踹了一脚，随后推开另外一侧的车门，十分狼狈的就冲到了车外，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咬牙克制住了开枪的冲动，绕过轿车的方向就向他追了过去，而小胖虽然一直跟在我身边，但是这种情况下，他那个体格子想要追人，纯属白扯。 ‘哗啦！’ 轿车里下来的那个人跑出去之后，径直向路边的树林子里面窜了出去，不过这个人的动作特别缓慢，很快就被我追上了，我冲到他身后的时候，伸手拽住他的肩膀，对着他头上一枪柄就砸了下去，而这个人的动作也挺快的，反手对着我脸上就是一拳打了回来，黑暗之中，我也没看清他的动作，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拳闷在了脸上，鼻子顿时一酸，随后嘴唇温热，满口都是血腥的味道。 ‘踏踏！’ 这个人打了我一拳之后，转身继续跑，而且还掏出了手机，看见这一幕，我一个助跑，对着他后腰就是一脚。 ‘咕咚！’ 这个人被我踹在后腰，而且脚下一绊，直接扑倒在了地上，手机也脱手而飞，我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已经拨了出去，并且在通话中了，这个人趴在地上，对着手机就喊了一句：“救我，我在……” ‘嘭！’ 这个人的话未等说完，我一脚跺在那个手机上，直接把手机踹黑屏了，随后反身对着这个人头上也闷了一脚，弯腰拎着他的衣服领子，直接把枪顶在了他的额头上：“你就是蒙志杰？” “哥们，你找错人了吧？”地上的人听完我的话，当即一愣。 第一四二零 圈套 树林中，我把对方这个男子按在地上，过了差不多十多秒钟，小胖才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 地上的男子被我按住以后，也没有挣扎：“哥们，你真的抓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蒙志杰。” “别废话，起来！”我也没理会这个男子的解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这时候，小胖也把手机的手电打开，在这个男子脸上晃了一下，随后对着他就踹了一脚：“你妈了个腿的，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们撒谎呢？” 在小胖打开手电的同时，我也看清了男子的面孔，跟我当初在赵磊那里拿到的照片一模一样，俨然就是蒙志杰被人。 “朋友，咱们之间跟定有什么误会，我不姓蒙，我姓刘，我叫刘源太，我的身份证件什么的都在车里，你们可以核对。”男子大声解释了一句。 “我他妈核对你大爷，你还跟我撒谎！”小胖说话间就要动手。 “别扯淡，撤了！”我一句话喝止了小胖，又看了一眼被我踹碎的手机，拽着男子就向外面走去，等我们回到车边的时候，大龙和另外一个人把车里的那个司机也给控制住了，看见我和小胖带着人回来，大龙松了一口气：“飞哥，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人跟外界通话了，虽然消息没递出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得马上撤！”话音落，我用枪口指着这个人的侧肋，推着他坐到了车里，而大龙他们听完我的话，也带着那个司机挤进了车里，最胖的小胖则迈步坐进了驾驶位：“飞哥，去哪？” “开车，往全满的别墅走，先跟史一刚他们汇合。” “好！” 小胖听完我的话，直接把车调头，向反方向开了回去，而我也拿出手机，准备打给杨涛，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 “全满？”我身边的男子听完我的话，仿佛幡然大悟一般，扭头看着我：“全满，蒙志杰，他们不都是万红仰的手下吗？哥们，你们抓错人了，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大龙听见蒙志杰还在不断叫嚷，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一枪把子：“别废话，嘴闭上！” “我他妈的如果再把嘴闭上，不就成为替死鬼了吗！”男子停顿了一下，看着我：“扶手箱里有我的证件，是真是假，你看一眼就全都明白了，求你了，看一眼在说话，行吗！” ‘咣当！’ 听完这个男子的回答，我伸手掀开了扶手箱，在里面拿出了一个证件夹，随后又伸手打开了车内的内饰灯，低头一看，顿时一愣，因为这个夹子里面的身份证和驾驶证什么的，写的还真是男子之前报出的那个叫做‘刘源太’的名字，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名片夹，我抽出一张看了看，把目光定格在‘源太风投有限公司董事长’这个头衔上面之后，眉头愈发深锁。 “朋友，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会遇见危险，所以这东西不会造假的，对吧。”旁边的男子神色认真的看着我：“或者你现在让我往公司里面打个电话，我的身份一试便知。” “呼呼！” 听完男子的一番解释，我使劲握了一下拳头：“小胖，快点开！” 话音落，我重新在手机上翻找了一下照片，找出那张全满的照片递在了男子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男子看见照片之后，毫不犹豫的开口：“白建明，也是个风投公司的老总。” “妈的！”听完男子的回应，我紧咬牙关，看来他没撒谎，这个人并非蒙志杰，身份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就是刘源太本人，想到这里，我伸手拨通了赵磊的电话，不出所料，已经关机了，听见电话里传出来的提示音，我扭头看着旁边的刘源太：“我问你，你们今天来这个度假区，是干什么的？” “开会，一个风投控股的圈子集会。” “万红仰没来，对吗？” “万红仰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怎么会来。”刘源太说到这里，目光如炬的看向了我：“我被万红仰坑了，你也被他玩了，是吗？” 我握着手机，沉默不语。 刘源太此刻虽然慌乱，不过毕竟是经商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我：“小兄弟，你现在收手还不晚，只要你放我离开，我绝对不为难你们，让你的人现在停车，放我下去之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以吗？” ‘砰！砰砰！’ 刘源太这边一句话出口，我还没等回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枪声，听见外面传来的枪声，我坐直了身体：“哪边来的的声音？” “是涛哥他们那边，咱们快到他们的方向了！”小胖提高音量回应道。 “加速！快！”听完小胖的回应，我提高音量喊了一句。 ‘嗡！’ 小胖听完我的话，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我们这台车顿挫了瞬间，猛然窜了出去，此刻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而且我们又是在两个独立的别墅区之间穿行，所以路上什么人都没有，很快，小胖就开车冲到了前方的别墅区那里，与此同时，杨涛的电话也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我顺着车窗向外面看了一眼，此刻在另外一栋别墅前面，也停着一台车，车边的杨涛正举着手机给我打电话。 ‘吱嘎！’ 等小胖把车停稳之后，我直接挂断杨涛的电话，推门走到了车下，看见我们这边来车，杨涛他们全都躲在了那台车后面。 “是我！”我下车之后，提高音量吼了一句。 “小飞？”杨涛听见我的声音，从车后站了出来：“你怎么过来了？” “你先别管我，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我开口反问了一句。 “是我开的枪。”史一刚从旁边走了过来，身上沾满了血：“我们抓住全满之后，我押着他上了车，小涛准备打电话通知你，但是全满忽然反抗，我在控制他的过程中，枪走了火，失手把他打死了。” “死了？”听完史一刚的回应，我脑海中一声轰响，霎时呆愣。 “我没想杀他，但他反抗的确实太激烈了。”史一刚皱眉回应了一句。 “妈的！”听完史一刚的回应，我猛地一跺脚：“所有人上车，马上撤出这个度假区，速度快，告诉咱们留在度假区外的人，让他别等咱们了，直接撤！” “哥，怎么了？”史一刚看见我着急的样子，皱眉问道。 “咱们被人玩了，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全满和蒙志杰，抓紧撤，快！要不就全都走不掉了！”我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句，招呼着他们就开始上车，而杨涛他们虽然没听懂我的意思，也全都开始登上了另外一台车，等他们跑到车边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台车的车门缝隙已经开始呈线状淌血了。 ‘嗡嗡！’ 等我们这边的人全都登车之后，小胖开着车就开始向着通往度假区外面的道路开，车刚一上路，我的手机再次震动，看见拨过来的陌生号码，我按下了接听：“喂？” “是我。”赵磊的声音传了出来。 “艹你妈，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听见赵磊的声音，我怒不可遏的一声嘶吼：“为什么骗我？” “我没得选择，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们是不会进入度假区的。”赵磊的声音很平静：“别往度假区正门跑，你们留在外面接应的那个人已经被我带走了，现在刘源太和白建明的手下正在往你们的方向走，继续向外跑，你会被堵上的。” “赵磊，你他妈的究竟想要干什么！”我紧紧的咬着牙：“万红仰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骗局！” “今天这个场合，并不全都是骗局，我们对你们说的话，也并非全都是假的。”赵磊停顿了一下：“全满和蒙志杰，确实是万总手下的叛徒，今天下午，他们俩已经被除掉了，而你们今天对付的刘源太和白建明，同样是万总最大的敌人，他们在本地很有实力，至少在沈y，没人敢动他们，如果我不骗你们过去，你们了解实情之后，也一定不敢动手，而且还有一点我也没骗你，今天度假区里面，确实再开会，而且所有人都不能带武器和随从，但是他们的人都留在外面，就在刚刚，刘源太的人已经冲进了度假区，而其他人的手下不知道其中缘由，也冲进去了几股人马。” 听完赵磊的一番话，我握紧了拳头：“其实你才是万红仰最信任的手下，所以你是他安插在今天开会这伙人里面的内鬼，对吗？” “没错。”赵磊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我的问题：“今天这个会一旦顺利开下去，万总在沈y的根基就完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骗了你们，不过我们虽然利用了你们，但是也没想出卖你们，我的人现在同样已经集合在了度假区外面，只要你除掉了刘源太和白建明，我立刻带人过去救你。” “去你妈的！”听完赵磊的话，我张嘴就骂了一句：“现在度假区外面根本就没有你的人，如果刘源太和白建明没了，我也必死无疑，对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的人究竟在没在度假区，你并没有看见，但是我不救你的话，你确实必死无疑。”赵磊微微一笑：“韩飞，你还有的选择吗？” “你觉得我真的没有选择吗？”我做了个深呼吸：“现在刘源太和白建明都在我手里，我如果把他们放了，你想过结果吗？” “呵呵，奉劝你一句，永远不要相信商人圈子里的话，现在盛东和万总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即使放了刘源太和白建明，这两个人也不会跟你一笑泯恩仇的，到时候你只会死的更惨，而且还会牵连盛东公司。”赵磊停顿了一下，语气凌厉了几分：“现在除掉刘源太和白建明，你还能保住盛东公司，否则的话，不仅你们得死，盛东公司也会灭亡。” 听完赵磊的话，我的胸口忽然疼了一下：“所以在我们来沈y的时候，身份就已经是一批死士了，对吗？” “呵呵。”赵磊笑而不语。 听见赵磊的冷笑，我瞬间萎靡了下去：“我们今天的处境，东哥知道吗？” 第一四二一 棋子，而已 赵磊听完我的问题，语气轻佻：“甘楚东是否知道你们的处境，这还重要吗？” “我之所以会选择陪万红仰来沈y，是因为我相信我大哥，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赶到这里。”我做了个深呼吸：“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 “或许吧，或许正如你所说，这个消息很重要，但是甘楚东知不知道你的处境，真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赵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今天晚上，你们这些人都没有活路了，韩飞，除掉刘源太和白建明，你可以死的体面一些。” “我去你妈的！”我咬牙对着电话骂了一句，直接按下了挂断：“小胖，往咱们刚才那个别墅开，快！” 小胖听完我的话，微微一愣：“飞哥，那边是死路，咱们开过去，可就被堵在度假区里面了。” “听我的，开吧！”话音落，我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随后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喂，小飞。”电话对面，东哥的声音传来。 “我被万红仰涮了。”听见东哥的声音，我忽然平静了下来。 “什么？”东哥对我的话略有不解：“你说什么呢？” “东哥，这次，我们可能回不到安壤了。” “啊？！”东哥听完我的话，声音终于正色了起来：“小飞，你他妈说什么呢？什么叫回不来了？” 我握着手机，听着东哥有些焦急的声音，吸了吸鼻子：“东哥，我们这次来沈y，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你先回答我，你们出什么事了？” “不！你先回答我！”我忽然提高音量：“我们这次来沈y，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老万跟我说，他需要你们帮他办点事，但是我没办法多问，只跟他说要保证你们的安全，他向我保证过的。”东哥解释了一句之后，话锋一转：“小飞，你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 “大哥，这句话你说了，我就信了。”听完东哥的话，我笑了笑：“万红仰这个人不地道，以后你尽量离他远点。” “小飞，你……” “嘟…嘟……” 我这边没等东哥把话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接着把手机关机，随后车内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静。 半晌后，旁边的大龙扭头看向了我：“飞哥，咱们今天，是不是要凉啊。” “放心吧，凉不了。”听完大龙的话，我开口安慰了一句，随后退下弹匣，看了一下里面的子弹：“我肯定会让你们回家的。” 车里的刘源太听见我们几个的对话之后，扭头看向了我：“小兄弟，我刘源太说到做到，只要你现在放我下车，我保证你们这些人都能平安离开这个度假村，可以吗？” ‘哗啦！’ 刘源太话音未落，我重新将手枪上膛，抵在了他头上：“闭嘴！” “小兄弟，今天的事情，我已经看明白了。”刘源太并未理会我的威胁：“如果我死了，你们的处境只会更惨，你不敢杀我，而且今天要对我们动手的人是万红仰，与你们关系不大，既然你们跟万红仰的关系并没有多么亲近，为什么又要替他卖命呢？” 刘源太话音落，我转过身，跟他对视了一眼：“正因为你看懂了，所以你更加没办法离开，不是吗？” “呵呵，我懂了。”刘源太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没在犟嘴，安静的靠在了沙发座椅上，轻声讲述道：“你知道吗，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有很多类似于你们这样的人，他们专门办脏事，手段比你们残忍，做事比你们果决，不过这些人却从来都不会拼命，或许他们曾经也冲动过，但是等冲动散去，他们才体会到，只有在风暴过后存活下来的人，再是真正的胜者，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混，他们可以得到很多利益，人的身价一上来，没有了生活的压力，思想就会活泛，他们开始懂得享受，懂得珍惜生命，懂得了为自己的未来思考，所以像你们这种人，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了，果然，只有什么都没见过的人，才会不把生命当回事，不过你们这样也好，最起码在你们身上，还能嗅到一丝人味，呵呵。” 我们这边的人没有人回答刘源太的话，小胖继续驱车向别墅那边疾驰，但是很快，我们后方的道路上就传来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小胖顺着倒视镜向后面看了一眼：“飞哥，有人追上来了。” “没事，安心开车。”感受到小胖情绪中的紧张之后，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刘源太：“你是个聪明人吗？” “至少我还不傻。”刘源太笑了笑，扭头看向了我：“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不聪明。” 在我跟刘源太对话的同时，我们后面的道路上已经出现了四五台其他的车辆，开始向我们这边的两台车逼近，不过那些车都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应该也是怕会误伤到车里的刘源太，和已经死透的白建明。 一番追逐之后，小胖很快就开车赶到了我们之间带走刘源太的那处别墅门口，等我们这边的两台车停稳之后，后面那些跟着开过来的车也纷纷刹车，随着车门敞开，能有二十多人同时下车，还有不少人举枪指向了我们这边：“艹你妈的，都给我滚下来！” “妈的！”大龙听见外面那些人叫嚣的声音，拎着枪就要下车。 “大龙，别动！”看见大龙的动作，我微微摇头，随后推开车门，做了个深呼吸以后，拽着刘源太走到车下，把枪抵在他头上，将身体躲在了刘源太身后。 “刘总！”随着刘源太下车，对面的一个壮汉登时吼了一句，随后举起了手里的枪：“艹你妈的，把刘总放开！” ‘砰！’ 对面的壮汉话音落，我把枪口高抬，对着天上就崩了一枪，随后提高了音量：“都他妈别喊，我这个人胆子小，如果枪真的走了火，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小兔崽子！”对面的壮汉见我放枪，怒不可遏的看着我的方向：“今天刘总如果受到一点伤害，我扒了你的皮！” “呵呵，你他吗吓死我了！”我对着壮汉喊了一句，随后提高了音量：“小涛，下车！” ‘咣当！’ 我话音落，两台车的车门同时被推开，随后杨涛、史一刚和大龙、小胖他们都走了下来，这时候，对伙的一个瘦高个打量了一下我们这些人：“白总呢？白总在哪呢？” “所有人都别动，否则这两个人你们谁都见不到。”我转头看着大龙：“把别墅大门打开，把车开进院子里。” “好！” 大龙听完我的话，跑到别墅门口的信箱那里摸出了大门钥匙，直接把别墅大门推开了，随后我们这边的两台车也缓缓地退到了院子里，这时候，我也开始挟持着刘源太缓缓向院子里面退去。 ‘呼啦啦！’ 我们这边一动，前面几台车里的人也开始纷纷向前迈步，看见他们动了，我对着前方的地面上‘砰’的又是一枪：“想见的人你们已经见到了，都别得寸进尺，所有人全都在院子外面撅着，谁敢往院子里面迈一步，后果自负。” “小b崽子，我看你他妈的是真的不想活着离开这个度假村了，是吧！”之前那名壮汉见我连续开了两枪，大声威胁了一句。 “我既然敢出现在这个地方，你觉得是不是能活着离开，对我还重要吗！”我同样吼了一句之后，用枪口推了一下刘源太的头：“都给我往后退！” “妈的！”壮汉听完我的话，又看了一眼我身前的刘源太，一摆手：“听他的。” ‘踏踏！’ 我们把刘源太和白建明手下那些人堵在别墅区院子外面之后，大家纷纷后退，一起走进了别墅里面，随后也没关别墅大厅的门，史一刚和大龙两个人拎着枪，直接守在了门口，隔着一个院子跟外面的人对峙着。 “小胖，把人看好！”等我退到别墅里面之后，一把推开了刘源太，随后小胖他们押着刘源太和他的司机，把两个人的手往身后一绑，带着他们向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铃铃铃！’ 这时候，杨涛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看了一眼手机：“东哥的电话。” “不接！” 我扭头回应了一句。 “呼！” 等刘源太被带走之后，我坐在了大厅中的沙发上，伸手点燃了一支烟，到了这一刻，我的思维已经一片混乱，因为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来看，不论如何，我们似乎都没办法从这个地方全身而退了，因为不管是刘源太，还是已经被史一刚误杀的白建明，又或者是背信弃义欺骗了我们的万红仰，这两伙人都不会允许我们活下去，似乎在这一刻，除掉我们，对于这两伙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小飞，今天晚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我坐在沙发上之后，杨涛也迈步走了过来：“咱们究竟在为谁办事？不是说好了咱们过来，是帮别人处理内乱的吗，可是咱们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堵在了这里，外面那些人又是谁？” “小涛，咱们被人耍了。”听完杨涛的话，我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今天晚上，咱们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第一四二二 你敢赌吗？ 度假区别墅内，杨涛听完我的回应，顿时眉头紧蹙：“小飞，你在说什么，什么棋子？” “咱们上当了，今天晚上咱们要对付的人，根本不是原定计划中的全满和蒙志杰，而是刘源太和白建明，这两个人，都是万红仰的对手。”我叼着烟，语气平静的回应了一句。 “万红仰？”杨涛听见这个名字，显得有些陌生。 “这个人的背景很强大，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不过咱们这次来沈y，就是给他办事的。”我停顿了一下：“咱们被他耍了，之前万红仰跟我说，要咱们除掉的人是他手下的两个叛徒，但实际上，蒙志杰和全满早在今天下午，就已经被万红仰给内部处决了，虽然刘源太没承认，但我多少也能猜测出一些，他和白建明就是全满与蒙志杰身后的人，所以万红仰今天的计划，是彻底消灭掉他所有的竞争对手与仇敌，不过刘源太和白建明在沈y的势力也很大，外人平时是很难接触到他们的，而那个赵磊，就是万红仰埋在他们这边的一颗钉子，而今天这个能够轻易接触到白建明与刘源太的机会，应该是赵磊废了大力气才找到的漏洞，他们把咱们骗进来，就是为了给他们做死士。” “妈的！”杨涛听完我的回应，使劲攥了一下拳头：“这件事不是东哥叫咱们来的吗，这一切难道他都不知道吗？” “事到如今，东哥知道与不知道，还有意义吗？”我停顿了一下：“今天晚上这个局势，咱们已经没有出路了，以万红仰的身份地位来看，东哥惹不起他，或许咱们来沈y之前，东哥真的不知道万红仰打算利用咱们作为棋子，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之后，东哥只能选择妥协，毕竟沈y这里是万红仰的地头。” “如果咱们挟持刘源太呢？”杨涛转头看着我：“现在白建明虽然死了，但刘源太还在，咱们如果挟持他离开这个度假区的话，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听完杨涛的话，我莞尔一笑：“如果刘源太活着，你认为万红仰会放过咱们吗？” “所以咱们被架在火上了？”杨涛听完我的话，停顿了一下：“所以今天晚上，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总不能等死吧？” “不，还有退路。”我看了一下手中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烟头，停顿了一下：“这支烟抽完，你们就撤吧。” “撤？都这样了，还他妈往哪撤啊？” “只要刘源太还在，你们就能走。”我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等刘源太死了，你们也可以平安的离开沈y。” “韩飞，你他妈要干什么！”杨涛听完我的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万红仰是个聪明人，咱们既然入了他的局，就解不开这个套，所以今天晚上，刘源太不论如何都得死。”我停顿了一下：“只要万红仰的目的达成，他就不会继续为难你们其他人。” “你别跟我讲道理，我在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杨涛胸口起伏的向我问道。 “一会我控制住刘源太，让外面的人放你们离开，他们投鼠忌器，不会乱来的，离开度假区之后，你们直接走，先离开沈y，然后想办法回安壤，这些事你比我熟，我就不教你了。”我停顿了一下：“小涛，如果我没了，帮我把家人和张琳照顾好。” “放你妈的屁！大家是一起来的，要走也他妈一起走！”杨涛猛然提高了音量：“能走，就一起走，走不了，就他妈全留下！” “飞哥，涛哥说的没错，大家既然一起来了，那就同生共死！”站在门口的大龙也回应了一句。 “都别争了，这件事我做主了。”我没理会他们的叫喊：“明明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没必要填进去这么多人命，咱们今天办的事，是被万红仰骗了，因为一件与自身无关的事情，咱们拼的越狠，损失就会越大，这件事既然是我牵头要办的，我自然也得保证你们的安全。” “哥，我留下吧。”史一刚听完我的话，咬牙看向了我：“白建明是我失手杀的，即使要为此付出代价，也不应该是你留下。” “咱们今天晚上之所以会被人堵在这里，是因为中了万红仰的圈套，白建明死与不死，其实并不能左右什么。”我摆了摆手：“你跟糖糖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她还在酒店等你呢，别任性。” “那我留下！”大龙接过了我的话：“飞哥，我无牵无挂，我替你留下，总可以了吧！” “都他妈别争了，以为这是好事啊，一个个跟傻逼似的！”听完大龙的话，我抬起头呵斥了一句，随后看着杨涛和史一刚他们：“咱们这些人，是盛东公司的中流砥柱，也是真正跟在东哥身边一路走到今天的人，如果咱们全都折在这里，盛东公司真就垮了一半了，咱们一路风风雨雨走到今天，谁都可能遇见意外，即使这一次没遇见，也保不齐下次不会遇见，既然今天咱们虎落平阳，那今天就是我的宿命，都别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小飞！”杨涛还要开口。 ‘啪！’ 杨涛话未出口，我就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使劲攥了一下：“别争了，当我求你，行吗！” “操！”杨涛听完我的话，对着茶几‘嘭’的就是一脚，随后眼圈泛红的看着我：“难道你他妈的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留下吗？” “人别跟命争，而且你要清楚，咱们的私交就算再好，可大家毕竟是东哥的手下，咱们得为盛东着想，盛东不仅是你，是我，也是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停顿了一下：“既然事情出了，总得有人承担后果，你是个理智的人，别拽着这么多人一起意气用事，行吗？” “让我留下吧。”杨涛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你知道的，我留下，跑出去的几率比你大。” “如果今天做主决定要留下的人是你，你觉得我能劝得动你吗？”听完杨涛的话，我反问一句，随后咧嘴一笑：“今天这件事，你劝不动我，而且你的身手比我好，回到盛东之后，作用也比我大，别争了，你知道，你劝不动我，大家是我带来的，我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话音落，我手里的烟也刚好燃烧殆尽，我把烟头扔在脚下之后，拎起了手里的枪，迈步走向了刘源太所在的房间，推开了房门。 “飞哥！”房间里的小胖和另外几个人见我进门，纷纷起身。 “你们出去，跟小涛他们一起。”我对小胖他们点了下头，随后拽着刘源太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刘总，还得麻烦你一下。” 话音落，我拽着刘源太走出了房门，迈步就向别墅外面走去。 “哥！”史一刚一步拦在了我身前，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别出去。” “小刚，躲开。”我声音特别平静的摇了摇头：“别胡闹。” “哥，咱们跟他们拼了，要走一起走，行吗！”史一刚紧紧的咬着牙，太阳穴微微鼓起，虽然努力克制着情绪，但肩膀还是有些微微颤抖。 “别傻了，安心跟小涛他们走，我会回去找你们的。”说话间，我直接用肩膀撞开了史一刚的身体，推着刘源太走出了别墅门外。 “小兔崽子！”别墅院门外，刘源太手下的壮汉看见他被绑住了，拎着枪往前迈了一步：“你他妈别得寸进尺！” 看见门外的喧嚣，我对那个壮汉笑了笑：“叫你的人把路让开，让我这些朋友们先走，等他们离开，我把刘源太还给你，然后任你处置，怎么样！” “你他妈做梦！”壮汉闻言，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一句：“今天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他妈别想走！” 听完壮汉的一番话，我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刘源太：“刘总，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你觉得这个场合，我该说话吗？”刘源太听我的话，反问了一句：“既然你已经决心要除掉我了，我为什么不多拉上几个垫背的呢？” ‘咔！’ 听见刘源太的话，我直接掰开了手枪的保险：“现在开口，你能多活几分钟，就这么简单。” “呼！” 刘源太听完我的话，做了个深呼吸：“你说的也对，人生在世，总要相信奇迹。” 话音落，刘源太看着门外的壮汉：“把路让开，让他们的人走。” 壮汉听完刘源太的一番话，攥了一下手里的枪，又看了看台阶上被我挟持的刘源太，退后了一步：“让路！” ‘呼啦！’ 壮汉话音落，他身边的人纷纷退后了几步，但是另外一边以瘦高个为首的那些人却纹丝未动：“白总人在哪呢？” 听完瘦高个的问题，我思考了一下：“他已经被我们另外一伙人带走了。” “你他妈放屁，这个度假区所有的路都已经被我们堵住了，根本就没有人离开，而且你们还开着白总的车，他怎么可能被人带走！”瘦高个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 “没错，这个度假区里面的确有很多道路，但是你们能守住道路，又能守住周围这么多山和树林吗？”我开口回应了一句，随后继续道：“我们抓刘源太和白建明，本就是双重保险，只要你让我的人离开，我立刻就可以让白建明跟你通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瘦高个看了一眼白建明的车，大声喝问。 “你只能相信我，因为我们如果出不去，白建明也肯定会给我陪葬。”我停顿了一下，随后大声喊道：“你敢赌吗？” 第一四二三 改弦更张 度假区别墅门前，我一句话出口，对面的瘦高个登时一滞，没有作答。 他们这些人跟在白建明身边，与东哥我们的关系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跟随白建明，纯粹是为了利益，感情的因素很淡，正因为这样，他们其实对于白建明并没有多么深厚的认同感，但却一定要保住白建明，因为白建明如果没了，他们的经济来源也就断了，所以此刻他们跟我僵持在这里，更多的初衷，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 我站在台阶上，看见瘦高个没有应声，跟他对视了一眼：“赌吗？” 瘦高个听完我的话，目光如炬的看着我：“你觉得用一个看不见的筹码做赌注，我会妥协吗？” “咱们虽然立场不同，但有一个目标是共同的，那就是你不想死，而我也不想死，不是吗。”我看着瘦高个继续道：“我现在挟持刘总，目的是让你们放我的人离开，而扣押白建明，是为了让我能安全从这里离开，只要我的人走了，你会收到白建明的消息，我觉得于你而言，白建明似乎比我们更重要吧。” “把路让开！”瘦高个听完我的话，一抬手，身边的人同样退到了一边，跟刘源太手下的人一起把路让了出来，等人群散开，瘦高个伸手指着我：“如果我今天见不到白总，你会死的很难看，相信我。” 听见瘦高个的威胁，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小涛，带人走。” “小飞！”杨涛听完我的话，拳头紧握的开口。 “走！！”我一声断喝。 “撤了！”杨涛听完我的话，在原地沉默了数秒钟之后，带头向门外走去。 “哥。”史一刚看见杨涛他们迈步，站在我身边，眼泪顺着眼角就掉了下去：“我陪你留下吧。” “别傻了。”我对史一刚笑了笑：“别回头，走。”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使劲皱了皱鼻子，强忍着眼泪：“如果，如果你真的回不去了……” “谢谢。”我微微点头，没让史一刚把话说出口：“走吧。” ‘踏踏！’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紧握着拳头，迈步走到了院子里，很快，大龙、小胖他们那些人，全都走进了院子里，随后拽开车门坐进了两台车内。 ‘嗡！’ 引擎轰鸣声泛起，杨涛驾驶的一台车率先离开了院子，很快，另外一台车也穿过门口的人群，缓缓向外面驶去。 等两台车的尾灯消失在路上之后，院外的那个壮汉把目光投向了我：“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做到了，把我老板放了。”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刘总的，但还得等一等。”话音落，我拽着刘源太缓步向别墅里面退了进去：“等我的人安全了，我会离开的。” 壮汉听完我的话，伸手指着我：“你别得寸进尺！” “你也别逼我太狠。”说话间，我已经押着刘源太退进了别墅大厅，继续喊道：“全在院子外面等着，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后果你们自负。” ‘咣当！’ 话音落，我用脚一勾，直接把别墅的房门给关死了。 “你很会骗人。”刘源太看见我把别墅的门给关上了，微微一笑：“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把白建明手下的人给糊弄了。” “抽烟吗？”我没理会刘源太的话，掏出烟盒比划了一下。 “我平时很少吸烟。”刘源太停顿了一下：“来一根吧。” 听完刘源太的话，我迈步走到他身边，直接掏出卡簧刀，把他手里的绳子给挑开了，自己点燃一支烟，把烟盒扔给了他：“今天你得死在我手里。” “我这个人始终信奉一件事，什么事情不到终点，不可妄下定论。”刘源太说话间，自己点上了一支烟，被呛的咳嗽了两声：“我听他们都叫你小飞，对吧。” “嗯。”我点了点头，在兜里拿出了手机。 “其实你今天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刘源太笑了笑：“让你我都能更好的活着。” 我笑了笑：“你让我投靠你？” “没错。”刘源太也笑了：“我在沈y的势力，不比万红仰小，他能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也能。” “你想多了，我就是颗棋子而已，改弦更张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我跟刘源太相对而坐，两个人都叼着烟在轻声交流，如果不是我手边那把不合时宜的手枪，看起来就像是朋友聊天一样。 “或许，你能让我跟你背后的人聊聊呢。”刘源太镇定自若的看着我：“万红仰这个人，是个十足的奸诈小人，你知道他自从经商以来，手下的代理人换了几批吗？说真的，我都数不过来了，而且他手下的人，但凡要上位，就必须要除掉自己的顶头上司取而代之，这样虽然会危害他公司的稳定，但是也能保证他的权威性，这么多年来，但凡跟万红仰走的太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你们也不会是个例外。” 听完刘源太的话，我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还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我算是折中吧。”刘源太吸了吸鼻子：“我祖上是生意人，到我这一代，家道中落，但还不算太惨，折腾了几年，也算小有成就。” “那就对了，你没经历过底层生活，所以你很难理解我的处境，我不可能因为我现在不绝如缕的处境，就要求所有人都为我付出改变，我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叹了口气：“今天落到这一步，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命。” “但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对吗。”刘源太继续对我谆谆善诱道：“我不知道你身后的人是谁，但他跟万红仰联系，无非为了两点，金钱、权力，而这两点，万红仰有，我也有，如果你们选择万红仰，不仅今天你得死，而且你背后的势力，肯定也会被他所累，说真的，我绝不认为万红仰会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而你一旦选择了我，不仅你我都能活，你背后的势力还能得到一个更可靠的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刘源太的话，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枪：“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人与人之间所有彼此信任的根源，都是需要有一个契机的，不是么。”刘源太笑了笑：“或许你我相识的时间不对，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此刻的沟通和交流，如今我们跟万红仰的厮杀，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白热化阶段……你知道吗，今天我们这个会议，其实是绝密的，否则你也不会这么轻松就能得手，本来按照我们的计划，从明天开始，万红仰集团就会逐渐受到我们的打压，直至土崩瓦解，没想到你们这些人竟然会忽然出现，说真的，我不怕输，可是我没办法接受自己输得这么不入流，思来想去，咱们如果俩想活下去，似乎只有这个妥协的办法可行，咱们彼此各退一步，你我都能活命，而且你们还能收获一个不亚于万红仰的新伙伴，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刘源太的一番话，我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说服我？” “因为跟万红仰比起来，我更有人味。”刘源太莞尔一笑：“这个理由够吗？” 刘源太话音落，房间内立刻陷入了安静，不得不承认，刘源太的一番话，确确实实说进了我心里，今天晚上，我挟持刘源太让杨涛和史一刚他们离开，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悍不畏死和想不想死，终究还是两个极端，何况我们今天身处险地，完全是受到了万红仰的算计，由此可见，刘源太的一番话不是胡说八道，万红仰的确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他既然能把自己手下的蒙志杰和全满都已经进行了内部清理，那么舍弃我们这些没有任何感情的陌生人，他自然能够更加杀伐果断，说实话，如果这次来沈y的事，是万红仰自己跟我说的，那我肯定说啥都不带搭理他的，但我们来这边，偏偏是受到了东哥的指派，这么多年来，对于东哥交代的事，我始终尽心尽力，甚至连对错都没去思考过，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就是万红仰这边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竟然把我推入了这个难以回头的泥沼当中。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我这边低头沉思的功夫，刘源太手中的一支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他微微欠身，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看着我：“如果这些事情你没办法做主的话，让我跟你身后的人谈谈，怎么样？” “呼！” 听完刘源太的话，我按下了开机键，看见屏幕亮起，刘源太的神色也轻松了一些：“我从商这么多年，自问这个世界最难懂和最难以驾驭的东西，就是人心，你身后的人能拥有你这种死士，很厉害。” ‘铃铃铃！’ 我这边刚把手机开机，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按下了接听：“喂？” “你他妈怎么回事，整个破jb手机，关机干什么？！”我这边刚把电话接通，东哥的咆哮就传了出来。 第一四二四 四名悍匪 别墅大厅内，我听见东哥的嘶吼自听筒内传出，没有作声。 “小飞？你他妈说话啊！”东哥再次吼了一句：“你有事没事？” “我没事。”听完东哥的话，我调整了一下呼吸：“但是看目前的情况，我应该离不开沈y了。” “你别胡思乱想，我已经跟万红仰联系过了，你不会有事的！”东哥打断了我的话，随后语速很快的继续问道：“你现在怎么样，还安全吗？” “目前应该还没事。”我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刘源太，轻声回应：“万红仰要对付的人在我手里。” “你听我说，我已经跟万红仰通过电话了，今天晚上，你肯定没事，会有人接你离开的。”东哥没理会我的回答，语气急促的回应道。 “东哥，你认为万红仰可信吗？”听见东哥的话，我停顿了一下：“如果他可信的话，我现在就不会是这个下场了，对吗？” “小飞，有些事，你不明白，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我向你保证，今天晚上，你肯定会平安离开那个度假区。”东哥停顿了一下：“你相信我吗？” 我没回答东哥的话，继续点燃了一支烟：“我扣住的人，是万红仰的竞争对手，他想跟你谈谈。” 东哥听完我的回应，微微吐了口气：“小飞，你知道我刚才跟万红仰谈话的结论吗。” 听完东哥的话，我没有应声。 “我对万红仰说，我手下的人，今天晚上一个都不能没，否则我就算拼尽浑身解数，都要跟他斗个鱼死网破，万红仰答应了我的条件，而他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对面的那个人，必须得死，我知道，你认为万红仰不可信，但事实上，他们这种人，不管脸上是什么颜色，但心都是黑的，你认为万红仰不可信，但你对面的人，跟他其实也相差无几。” 我皱了下眉：“所以你还是相信万红仰的，对吗？” “嗯。”东哥轻轻应了一声：“小飞，虽然万红仰在这件事情上骗了你，但我不置可否的是，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全盘否定了这个人的一切，而且万红仰是个商人，他奉行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手法，但我向你保证，这次万红仰让你们办的事情，我真的是不知情的。” “东哥，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万红仰的这个对头谈谈。”我抬头看着对面的刘源太，面无表情的开口：“万红仰究竟是谁？” “小飞，万红仰的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讲清楚，但你要知道……” “东哥。”东哥那边的话没等说完，我就开口将他打断了：“当初我是听了你的吩咐，才来到沈y的，但是落得今天这个处境，我不怪你，混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不怕死了，但我总得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死的，你说呢？” “我说了，今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你平安！” “东哥，我在沈y，你在安壤，你觉得，你真能保我无虞吗？！”我提高音量驳回了东哥的话：“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难道就连自己是为了什么在卖命都不能知道吗？” “呼！” 东哥听完我的话，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钟，轻轻开口：“其实万红仰，他是……” ‘嘣——’ 东哥在电话那边刚刚把话说出口，别墅外面忽然传来了很大一阵爆炸声，随后我就感觉脚下的地面都颤了一下，人也跟着一阵眩晕。 “小飞？小飞？！”东哥听见我的声音，猛然提高音量喊了一句。 “我没事！”听见东哥的喊声，我甩了甩头，此刻再一看窗外，已经燃起了熊熊火光，随后‘砰砰’的又响了两声枪响，听见外面的声音，我微微怔了一下：“看来万红仰没骗你。” “他的人到了？”东哥听完我的回应，语气轻松了几分：“我现在跟他们联系，你等我消息！” “好！” 我这边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拽着刘源太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此刻院子里浓烟滚滚，还冒着火光，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很快就有两个人穿过院子，走到了别墅门前：“里面的哥们，姓韩？” “对！”听见外面的声音，我大声回应了一句。 “开门，我带你走。”外面的人听见我的回应，继续开口。 ‘铃铃铃！’ 这时候，我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铃声，看见东哥打来的电话，我按下了接听：“喂？” “是老万的人。”东哥言简意赅的开口。 ‘咣当！’ 听完东哥的回应，我伸手就把门拽开了，看了一下门外，站着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一个很壮，另外一个个子也就一米六五左右，但是长得特别胖，估计得有二百多斤，其中一个人打量了我一眼：“你老板姓甘？” “没错。”看见门口的两个人，我点了点头，闻着空气中硝烟的味道，又看了一下别墅门口，这时候，别墅门口还站着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端着一把**，另外一个人手里直接攥了四五根管状的炸.药，而之前那个跟我对峙的瘦高个已经倒在了地上，眉心有一个巨大的血洞。 门口的壮汉跟我对完话之后，转头看着刘源太：“你就是刘源太？” “朋友！让我跟你身后的老板通个话，行吗！”刘源太看着外面的景象，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些慌张：“让我跟他通个电话，我绝对能够说服他，行吗！” “来，用我的电话。”这时候，我身边的另外一个中年也开口了。 ‘刷！’ 刘源太听见这话，本能转过了头，与此同时，那个人直接把枪口抬了起来。 ‘砰！’ 一声响枪过后，刘源太直接被爆头，温热的血液溅了我一脸，随后他的身体直接就沉了下去，看见刘源太的身体轰然倒地，我登时一愣。 “刘总！” 别墅门前，那个壮汉看见刘源太的身体倒了，直接往起窜了一下。 ‘哒哒哒！’ 壮汉这边刚要动身，另外一个男子手里的**火光迸现，子弹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排火星，另外一个手持管状炸.药的男子也随即开口：“艹你妈的，刚才给你们听完响，都以为我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呢，是吗？” 这个男子吼了一句之后，那个壮汉身边的人又集体噤声，蹲在了地上。 门口那个中年干死刘源太之后，脸上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用手指蹭了一下脸上的血：“刘源太的司机呢？” 我看了一眼地上刘源太的血，呼了口气：“里面房间。” “我去处理，老吴，你带他先走。”男子听完我的话，拎着枪就向房间里面走了过去，这时候，门口这个大胖子也拍了下我的胳膊：“小兄弟，走吧！” “嗯。”听完这个大胖子的话，我有些茫然的跟在他身边，向院子外面走去，因为我真的没想到，我竟然这么突然就获救了，而且外面这四个人干活也确实利索，先是扔了一根炸.药，镇住场面之后，直接就把白建明手下的瘦高个给干死了，而且开枪杀人的时候下手特别稳，我本以为万红仰就算真的派人救我，也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把场面压得这么稳。 “我跟你说，今天你真的是挺命大的，赶上我们哥几个过来，否则换成别人，你肯定就他妈扔这了，我跟你说，你小子今天纯粹走了狗屎运，在阎王爷那边捡回来了一条命，以后烧香的时候，都得念叨我们的好，明白不。”我旁边的胖子中年带着我往外走的时候，大大咧咧的就穿过了门口的人群，同时看着那个手里握着炸.药的男子：“雷钢，我带人先走，你跟巩辉留下接应宝生。” “行，走你的。”那个手持炸.药的男子听见我旁边这个大胖子的话，往外挥了挥手。 ‘踏踏！’ 我旁边这个胖子说话间，带着我已经走到了一台私家车的边上，拽开了正驾驶的车门，发现我站在车边没动，招了下手：“上车啊，你寻思个六呢，咋地，还想让我请你在这吃个宵夜啊？” “你们是万红仰的手下？”我看着车边的这个胖子，心中已经被愤怒所填满：“既然万红仰手下有一批你们这么稳的人，那么今天这些事，他根本就不需要用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牵扯进来？” “哎呀，你这个人话怎么这么多呢，我刚救了你的命，你对我就是这个态度啊？懂不懂得感恩啊你！”对面的这个胖子听完我的话，一脸的不耐烦：“我告诉你啊，这个人脾气不好，你千万别招我，给老子惹急了，我他妈把你扔在这，让刘源太手下的人剐了你，你信不信！你妈了个腿的，老子救你一命，你还要反咬我一口啊，什么东西啊你！” “去你妈的！”听完这个胖子的回应，我直接把手里的枪举起来，隔着车身指向了他：“万红仰为什么要骗我！” “呦呵，你他妈真有能耐啊，我前脚救你，你后脚就跟我呲牙，是不！”这个男子听完我的话，绕过车身，直接向我走了过来，站在了我身前：“来，你崩我一个试试，真jb有意思，我长真么大，就他妈没让这东西吓住过，你崩我一枪，我他妈把雷钢手里的炸.药塞你屁.眼子里，让你窜天上去，你信不！” ‘踏踏！’ 就在这时候，之前那个枪击刘源太的中年也迈步走出了别墅大院，看见我的动作，直接皱眉，举起了枪：“定远，怎么回事？” “宝生，给我崩死这个白眼狼！”我身前的大胖子毫不犹豫的就喊了一句。 【ps：写到这一章，新书老书的时间接替线就已经融合了，新书《江湖枭雄》中的人物已经开始重叠出现，目前《挽歌》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在近期就会收缩最后几个部分的剧情，迈入尾声了。】 第一四二五 柴华南的人 别墅院外，我举枪指向对面的那个胖子中年之后，他随后赶来的同伙也抬起枪口指向了我：“小子，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别不识好歹，把枪放下！” “万红仰明明有办事的人，他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们！”我根本没理会那个人的话，继续大吼了一句。 “你小子别他妈的在这跟我犯浑啊！”我一句话吼完，对面那个大胖子直接就怒了：“今天我们为了救你，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闹了多么大的动静，你也看见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也有事要求万红仰，你觉得我们可能冒着这种掉脑袋的风险过来救你吗！” ‘踏踏！’ 我身前这个人把话说完之后，后面那个人也向前迈了几步：“我们今天接到的任务，就是把你从别墅里救出来，现在答应老万的事我都已经做到了，没时间在这跟你瞎耽误工夫，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如果愿意相信我们，就上车跟我们一起离开，如果你不信，那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我们没义务陪你在这用生命开玩笑。” “走不走，痛快点！”我身前那个大胖子也催促了一句。 “妈的！”听完这两个人的一番话，我放下枪，直接拽门坐进了车里，这两个人看见我放下了枪，也没多说什么，一起坐进了车内，等我们这台车启动之后，门口那两个人也缓缓向后退去，接着我们这台车就开始启动，等我们走出大概二三十米左右的时候，后面的道路那边忽然间又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随后我们这台车都摇晃了一下。 “他妈的，这又弄什么幺蛾子呢！”之前被我用枪指着的那个大胖子听见后方的爆炸声，一边开车，一边拿起了手边的一个对讲机：“钢子？大辉？” ‘兹拉！’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以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没事，我炸了一台车，把路堵了！” 开车的大胖子听见同伴回话，继续开口：“咱们今天晚上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这他妈的还能走出沈y吗？” “这边是郊区，周边没有村镇，没事。”对方人的回应了一句：“扫尾的活，万红仰自己会做。” “好，出去再说吧。”开车的大胖子听见同伴的回答，把对讲机扔在了一边。 听见他们双方的对话，我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中年：“你们真的不是万红仰的人？” “不是。”我旁边那个人斜了我一眼，声音清冷的回应了一句。 “我说你小子，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哥几个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了你，你他妈倒好，一句谢谢没有，还jb拿枪跟我比比划划的，今天也就是他妈在沈y，这要是在我的地头上，我说啥都把你胳膊撅着插屁.眼子里，然后把你扔海里喂鱼！”开车的那个大胖子就像个碎嘴子似的开始喋喋不休，仿佛已经忘了我在几分钟前还拿枪指着他的事：“你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价吗，你知道我他妈的都多少钱没碰过枪了吗，就为了救你这么个兔崽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最后你还跟我扯没用的，妈的，真晦气！” “你们不是万红仰的人，为什么还会帮我？”听见这个人的回答，我的心中也有些含糊，因为此刻这些人已经把我救了出来，自然就没必要在再去骗我了，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之前我选择扣下刘源太，目的就是为了跟万红仰谈判，用我自己换掉刘源太，然后让万红仰保证杨涛他们可以平安的离开沈y，没想到我这个谈判的电话还没等打出去，东哥那边就已经给万红仰施压，而且还成功了，这才导致了这些人会把我救走，而万红仰既然能把我骗到这个度假区来，之前肯定也想过东哥那边会反弹，并且有应对的方法，虽然我不知道东哥用了什么方式去跟万红仰谈判，但是肯定也闹得很不愉快。 在前面开车的那个大胖子听完我的问题，伸手点燃了一支烟：“真他妈有意思，就好像我愿意救你似的，我跟你说，你也就是走了狗屎运，赶上了我们几个今天刚好来到沈y，而且还是为了求万红仰办事，否则万红仰就算是真想救你，都派不出人来，最近他家里内乱的厉害，连个能端枪的人都没了，你小子算是积德了，能让我们聚鼎集团八大金刚里最狠的四个人过来救你！” “都这时候，你别吹牛逼了，行吗。”我身边的人十分烦躁的呛了一句。 “这话说得，我吴定远好歹也号称大l战神，你觉得这种称号是吹牛逼能吹出来的吗！”开车的吴定远呲牙一笑，还准备继续吹牛。 “聚鼎集团？”我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你们是大l柴华南的人？” “呦，你知道的还不少啊。”吴定远听完我的话，顺着倒视镜看了我一眼：“怎么，大l人啊？” “不是，但是去过大l，听人说过聚鼎集团。”我摇了摇头，同时心里对于这几个人的怒火消散了大半，之前我去大l办事的时候，听杨东他们给我介绍过这个聚鼎集团，而聚鼎集团的老板柴华南，正是这个时候大l最出名的江湖大哥，没想到我今天竟然会被他的人给救了。 “呵呵，这倒是挺正常的，毕竟在大l那一带，我们聚鼎集团也是如雷贯耳，你旁边那个，就是聚鼎集团的曲宝生，而我就是鼎鼎大名的‘战神’吴定远，听过吗！”吴定远听完我的话，又来了精神：“我跟你说，在我们老家那地方，一提起我的名字，别管多大手子的悍匪，都他妈哆嗦！” “没听过。”我摇了摇头：“不过我听过雷钢，当初我们去大l办事，对伙有一个人就是雷钢司机的司机。” “你说什么玩应呢，怎么这么拗口呢，还有啊，雷钢的司机，啥时候都配上司机了。”吴定远明显对我的话表示气愤：“而且我吴定远的名声，难道不是比雷钢要大多了吗？” 我摸出了烟盒：“没听过。” “孤陋寡闻，难怪你会让你堵在这收拾。”吴定远扔下一句话，随后继续开口道：“之前我们救你的时候，那个拿着炸.药的人就是雷钢，另外那个拿**的是他的搭档巩辉，说起来，你今天晚上还真的谢谢雷钢，要不是他往人群边上扔了一管炸.药，先下手为强的把那些人吓懵了，我们能不能把你或者带出来，还真不好说。” “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听完吴定远的话，我低头点上了一支烟，轻声回应了一句，别管吴定远他们这些人救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归根结底，他们确实把我救出来了，而且他们又不是万红仰的手下，我这股邪火，确实撒不到他们身上。 “妈了个腿的，跟你聊了半天，你总算说出一句人话了！”大胖子吴定远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人，似乎根本没把我们之前的矛盾往心里去。 “你们为了救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善后啊？”一想起刚才的两声爆炸，我仍旧感觉有些心有余悸。 “幼稚。”我身边的曲宝生听完我的问题，轻声吐出了两个字，随后继续道：“万红仰的能量，你不是没有了解吧，那么白建明和刘源太作为他的竞争对手，你感觉他们会是一般人吗，万红仰既然敢对他们下手，自然早就有了善后的准备，你以为自己拼掉刘源太，真的就能一了百了吗？” 听完曲宝生的一番话，我再次陷入了沉思，随后心中蓦地一凛，感觉万红仰这个人，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阴损，到了这一刻，我终于嗅出了一丝味道，同时心中后怕的感觉愈发加深，因为我之前就算真的挟持了刘源太，估计杨涛他们也没办法离开沈y，因为只有我们这伙人全都死了，才能让今晚的事情终结，即使杨涛他们真的跑出去了，估计也会为这边的案子背上黑锅，所以万红仰之所以会诱骗我们来到这个度假区，除了想要让我们帮他除掉自己的对手之外，也是想借用这件事去削弱盛东公司的实力，这些事情，曲宝生既然能看出来，那我相信东哥心中自然也能洞悉万红仰的想法，可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万红仰对盛东怀有这么大的敌意，东哥为什么还要跟他走的那么近。 “怎么，想不明白？”曲宝生看着我愈发深锁的眉头，笑了笑：“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分正邪对错的，有很多时候，两个互相伤害的人为了很多方面的利益，也必须捆绑在一起，水火不容这个词，只能存在小孩子的世界里。” 听完曲宝生的话，我沉默了一下：“咱们现在要去哪？” “见万红仰。”吴定远接过了我的话：“我们哥几个也他妈够倒霉了，来沈y本来是求老万办事的，结果人还没见到呢，就他妈的先跑到这边救你来了，你说，如果万红仰一会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得多冤啊！” “好好开你的车吧。”曲宝生打断了吴定远的话：“万红仰既然敢用咱们帮他办事，最起码还能说明，咱么这个事，他敢接。” “他都不知道咱们要找他干什么呢，你怎么知道他敢接？”吴定远扭头看着后面：“万红仰这孙子连一个半大小子都他们坑了，万一他也骗咱们怎么办？” “万红仰是个人精，咱们那边发生了那么大的震荡，你觉得他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吗，他如果不想管这件事的话，那咱们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曲宝生靠在座椅上，信心十足的回应道。 第一四二六 下作手段 吴定远和曲宝生这些人，都是心理素质异常强悍的人，刚刚在度假区这边闹了这么大动静，就像没事人一样缓缓驱车驶离的度假区，等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度假区门口那里已经被戒严了，站满了人群，拦住了外面的车辆，但是其中也没有警车什么的，看来吴定远说的没错，万红仰的能量确实不小，度假区这里的消息直接就被内部封锁了。 曲宝生开车走到度假区门口之后，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拦我们的车，直接把我们放行了，这时候我也懒得再去理会这些事，一心等待着见到万红仰的那一刻。 曲宝生驾车离开度假区之后，按照车里的导航，很快驶入了一条辅路，很快，雷钢和巩辉那台车也跟了上来，两台车开始沿着道路飞速疾驰。 我们离开度假区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铃声，看见来电号码，我按下了接听：“喂，小涛？” “小飞，我们已经顺着便道绕出沈y的地界了，白建明的尸体也被掩埋在荒山里了。”杨涛直言回应了一句，随后语气急切的问道：“刚刚我们接到了东哥的电话，他说已经有人去接应你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已经撤出来了！” “真的？！”杨涛听完我的话，语气变得激动了起来：“你真撤出来了？” “嗯，我已经安全了，你们直接走吧，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 “呼！真他妈谢天谢地，你在哪呢，我去接应你！” “算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等办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行吧。”杨涛也知道今天晚上我们遇见的事情很邪门，所以没有跟我过多僵持：“对了，还有一件事，现在张琳和糖糖他们都联系不上了，之前我们撤出来的时候，就打电话让里面的两个人带着她们俩离开了，但是现在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史一刚已经快急疯了。” “没事，咱们今天动手之前，白建明和刘源太都不知道咱们这伙人的消息，不会这么快查到咱们头上，何况现在这两个人都没了，他们的内部应该也是一团糟。”我想了想，也不会觉得张琳和糖糖他们会有什么危险：“你们走你们的，张琳他们不会有事的。” “好吧，那我们再你等一会，估计在没有糖糖的消息之前，史一刚是不会选择离开的。” “注意安全。” “你也是！” …… 又过了差不多以个小时左右，我们的车缓缓驶入了市郊的一条山路上，我顺着车窗看了一眼路牌，也是通向一个半山别墅区的。 几分钟后，曲宝生一脚踩下了刹车，把车停在了别墅区里的一户独栋别墅院外，此刻这个院子周围已经停了不少的车，随后大胖子吴定远推开车门，迈步走到了车下。 “什么人？”我们这边刚一下车，门口的四名青年瞬间就围了上来。 “大l聚鼎集团吴定远，我来之前，跟万总打过招呼。”吴定远隔着院门看了一下了里面灯火通明的建筑：“万总在吗？” “在呢。”青年听见吴定远的回答，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曲宝生、巩辉、雷钢三个人也都下了车，随后我们五个人，一起向院子里面走去。 “哎，你们等一下！”门口的青年等我们这些人迈步的时候，忽然又拦了一下，看了一下我们这些人：“我接到消息，你们那边应该只会过来四个人才对，怎么多了一个。” “没错，只有四个。”吴定远伸手指了我一下：“这小子跟我们不是一伙的，我们跟他也不熟，不过这个人是老万让我们帮忙带过来的。” 青年听完吴定远的话，瞄了我一眼：“那你们稍等，我得进去请示一下。” “哎呀，不用请示了，我们跟他不是一伙的，你让我们先进去，然后在忙活你们自己这点烂事，我这边有正事呢。”吴定远说着就要往院子里面闯。 “我说了，你们得在外面等着！”青年看见吴定远迈步，他身后的几个人一下子都站在了院子门口，挡住了去路，同时把手搭在了后腰上。 “哎呀我艹你妈的！”雷钢看见这一幕，也向前迈了一步：“怎么着，看我们聚鼎现在走下坡路，连狗开始跟我们甩脸子了是吧，艹你大爷的，我看谁敢拦我！” “钢子，别冲动！”巩辉看见雷钢的动作，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微微摇头：“别耽误正事！” “哎，外面怎么了！”雷钢他们刚跟门口的几个青年起争执，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吆喝，随后赵宗宝从别墅里走出来，迈步走到了院子门口，看了一下我们这些人，对那个青年点头：“让他们进来。” ‘踏踏！’ 门口的青年听见这话，顿时闪身站到了一边。 赵宗宝看见我之后，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吴定远和巩辉等人：“诸位是大l来的？” 巩辉点了点头：“对，万总呢？” “万总等你们多时了，请进吧。”赵宗宝对他们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迈步向别墅那里走去，这时候在别墅门口，也站着四个人，守在了入口两边，看见我们向前走去，那四个人也齐齐的迈步上前，赵宗宝微微一笑，看着吴定远他们：“诸位大哥，今晚事情太多，所以我们也得保证万总的人身安全，想进门，得先搜个身，请你们见谅。” “我们入沈y是空手来的，办事的家伙是你们提供的，全在车里。”吴定远解释一句之后，有些不耐烦的抬起了双臂：“抓点紧吧，我们见老万真有正事，挺着急的，而且办完事，我还想拉泡屎呢。” “好！”赵宗宝微微点头，对身边几人挥了下手，随后那四个人都开始上前去开始给雷钢和巩辉他们那些人搜身，这时赵宗宝也迈步走到了我面前，对我微微一笑：“韩哥，不好意思了。” “别搜了，我把枪跟你。”我摆手制止了赵宗宝以后，掏出枪递了过去，在赵宗宝伸手接枪的同时，我把枪口往前一送，直接顶在了他头上。 “韩飞，你要干什么！”赵宗宝被我用枪顶住之后，顿时一愣：“你疯了？！” “你干什么！” “别动！” “放下枪！” “……！” 我这边一掏枪，院子外面的人和别墅门口的人全都举起枪指向了我。 赵宗宝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额头上的枪，做了个深呼吸：“韩飞，我们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用枪指着自己人的！” “去你妈的，你觉得我跟你之间，算是自己人吗！”我用枪口顶着赵宗宝的头，推着他就向别墅门口退了过去：“万红仰呢？” “别动！”我们这边刚一走到门口，两个青年直接把别墅正门给堵死了。 “我发现你这个小子，怎么跟个嘚儿逼鹤似的呢！”吴定远看见我的动作，顿时无语：“知道这是哪吗，这是老万的大本营，你在这跟他舞刀弄枪，那不作死呢吗，咋地，你是兰博啊？！” “我的事轮不到你们管！”我一声断喝打断了吴定远，随后看着门口的两个青年：“滚开！” “得，好心没好报，不他妈管你！”吴定远听见我的声音，骂骂咧咧的站到了一边。 ‘咣当！’ 与此同时，别墅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随后赵磊也迈步走了出来：“外面闹什么呢！” “磊哥，这小子动枪！”门口的一个青年用枪指着我回应道。 赵磊在问话间，正好看见了我用枪指着赵宗宝的一幕，当即皱起了眉头：“韩飞，你他妈疯了吧，我们救你出来，不是让你来这里撒泼放赖的！” “你们救我出来？”听完赵磊的话，我目露凶光的看向了他：“如果不是你们设计圈套坑我们，你觉得我会落得这一步吗？” “好，就算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欺骗了你，但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咱们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而且你也平安的离开了度假区，这个结果不是很完美吗，你还有什么可愤怒的呢？”赵磊斜了我一眼：“韩飞，我奉劝你一句，今天晚上这个结局，已经全是比较圆满了，所以你也不要在得寸进尺的要什么所谓的交代了，见好就收吧！” “你他妈放屁，就因为你们，我们这些人差点把命都给丢了，你感觉这件事是你用一句话就能翻篇的吗！”此刻我端着枪，并非是准备把万红仰怎么样，只是想有一个跟他平等对话的机会，面对万红仰这种人，我手里如果没有枪，他肯定连一句实话都不会对我讲。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赵磊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莫非你这种底层，还想让万总亲自给你一个交代吗？” “在你眼里，你是万红仰的狗，但我不是！”我看着赵磊，咬牙切齿的回应了一句。 “韩飞，我劝你一句，把我弟弟放了。”赵磊停顿了一下：“这样的话，你们那边的两个姑娘或许才不会出什么意外！” ‘刷！’ 听完赵磊的一句话，我猛然抬头：“你们连女人都没放过？” “不，我们只是对她们提供保护而已，毕竟你们在前面为我们卖命，我们自然也有义务保护好你们的人，不是吗！”赵磊很无耻的笑了笑：“韩飞，万总能答应你的老板，让你活着离开沈y，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也是我们这边的底线，但是你不应该把我们的退步视为软弱，否则你为此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很大，现在你已经替我们把事情办完了，所以别逼我再对你动手了，你说呢！” “小人！”我咬牙看向了赵磊：“那两个女孩呢？” “放心吧，她们被照顾的很好。”赵磊笑了笑：“至于她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受到什么样的照顾，也要看你手里这把枪，是继续举着，还是乖乖放下。” 第一四二七 路见不平 别墅门前，我在听完赵磊的一番威胁之下，略一犹豫，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枪，因为按照今天这个场合，我即使有枪，也不可能有机会对万红仰扣动扳机，而在这之前，我如果因为赵宗宝这种角色跟院子里这些无名小卒去拼命，更是一点意义没有，伸尤其是在张琳和糖糖全都落在了赵磊手里之后，我只能选择妥协。 我面前的赵宗宝看见我把枪放下，第一时间用手握住枪身，把枪口指向了地面，随后他紧接着又关闭了手枪的保险，等彻底确认安全以后，赵宗宝一把将枪夺在了手里，对着对着我头上，一枪把子就砸了过来。 ‘啪！’ 就在赵宗宝伸手的一瞬间，旁边的曲宝生却猛然向前迈了一步，一把抓住了赵宗宝的手腕：“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躲开！”赵宗宝根本没理会曲宝生的话，对着我还要动手。 “嘿，抬杠呢是吧！”这时候，吴定远也向前迈了一步，看着赵忠宝：“你他妈要真是个爷们，刚才他用枪指着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玩命，那他妈也算你小子有本事，现在别人把枪放下了，你又来劲了，你没断母.乳呢？不嫌丢人啊？！” “怎么着，我又没有魄力，你想试试啊？”赵宗宝听完吴定远的话，抬起枪又指向了他。 “小兔崽子，你他妈是不是以为面对枪口，谁都像你那么篮子呢！”吴定远看着身前的赵宗宝：“在这把枪打开保险之前，我就能把你胳膊卸了，你信吗！” “定远，别扯淡。”旁边的巩辉听完吴定远的话，顿时开口阻止了一句：“咱们过来是办事的，不是替无关人等强出头的。” “我就是看不惯这小子狗仗人势的样，之前你们也听见了，边上这个小崽子明显就是让老万这边的人给坑了，现在没办法讨回公道也就算了，还他妈得反过来受他们的窝囊气，这事换成谁，也他妈受不了啊。”吴定远说话间，眼睛始终在盯着赵宗宝持枪的手，似乎真的在等待着他把手指搭在保险的那一刻，也不知道吴定远这二百多斤的体格子，是如何做到这么自信的。 “定远，不管这小子受了什么委屈，这都是他们内部的事务，与咱们无关，你别忘了咱们过来的目的和初衷。”巩辉再次提醒了吴定远一句。 “操！”吴定远听完巩辉的话，犹豫了一下，没再搭理赵宗宝，但嘴上却一点没闲着：“小狗篮子，泰迪狗篮子。” “听见了吗，我们内部的事务，你们少他妈掺和，一群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的！”赵宗宝见到吴定远退到一边，不仅没老实，反而有些得寸进尺的继续呛了一句。 ‘啪！’ 赵宗宝这边一句话说完，话音还没等落下，旁边的曲宝生猛然抬手，对着赵宗宝就是一个大脖溜子，就这么一下，直接就把赵宗宝给抽躺下了。 ‘嘭！嘭！’ 赵宗宝倒地之后，旁边的吴定远抬起脚丫子，对着赵宗宝身上就是一顿猛跺：“你妈b的，不打你，你当我是泥捏的，是吗？！” 而赵宗宝挨了两脚，也被打急眼了，伸手就抬起了枪：“艹你妈！我他妈崩了你们！” ‘刷！’ 就在赵宗宝抬起手的一瞬间，吴定远肚子上的肥肉一颤，身体极度灵活的往前一探胳膊，伸手抓在手枪的套筒上之后，一瞬间就把赵宗宝的枪给拆了。 “别动！” “住手！” 吴定远这么一伸手，院子里的那些青年还以为他是要夺枪，全都把手枪举了起来。 “艹你妈！我敢谁敢！”雷钢看见那伙人举枪，声音特别洪亮的就吼了一嗓子，虽然赤手空拳的，但是这么一嗓子，就把对面的人给镇住了，雷钢吼完一嗓子之后，伸手指着院里的那些青年：“我艹你大爷的，你们都他妈给我听清楚了，我们跟万红仰是同辈，不是他手下的鹰犬爪牙，现在老子就算走了下坡路，也他妈不把你们这群篮子放在眼里，惹急了老子，连万红仰在内，今天我都他妈给你们收拾了！” “钢子，慎言！”巩辉听见这话，在边上提醒了一句。 “我他妈有什么不能说的！”雷钢根本没理会巩辉的阻拦，继续开口道：“以前老万去大l的时候，不管办多么重要的事，但是入城之后，第一站是不是得去大哥的办公桌前面站着报备，现在咱们稍微势弱，他就摆起谱来了，怎么着，弄这么个b出是他妈给谁看呢！” “雷钢大哥，你既然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想必也应该知道落配的凤凰不如鸡这个道理，你们聚鼎再风光，那也是昨日黄花，何况人生讲究风水轮流转，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刘备，我还得因为他皇叔的身份给他磕个头吗！”台阶上的赵磊看见自己的堂弟挨揍了，脸色也有些难看：“你们今天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过来的，你们心里很清楚，既然是求人，那就麻烦你摆出一副求人的态度来，我知道你们聚鼎集团的人腰杆子都很硬，但是这个世界上，既想要面子，又想求人办事，有这么道理吗？” “三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老万的大管家是金辛丑，两年前，是蒙志杰，今天又换成了你，看来老万手下换人的频率，跟收庄稼也差不多了，外面都传言说，铁打的老万，流水的手下，看来这话还真不是凭空蹦出来的。”巩辉听完赵磊的回应，抬头看着台阶上的他对视了一眼：“怎么，你就是老万新换的大管家？” “这么多年以来，我始终是万总的大管家，没露面，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今事情办完了，我自然也就回来了。”赵磊对巩辉笑了笑：“如果聚鼎集团不倒，你下次还有机会来沈y的话，你会发现，站在这里的人还是我，或许我是流水的庄稼，但你们聚鼎，如今不也是见水的沙盘吗。” “刚才钢子有一句话说的对，我们今天过来，确实是找老万办事的，但我们跟他是同辈，所以你跟我对话的时候，请端正你的态度。”巩辉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你给老万带句话，今天他如果能见我巩辉，就让我进去，如果不能见，我立马就走，你们没必要跟我玩这一套。” “巩辉大哥，今天从头至尾，我对你们聚鼎集团的人都没有不尊重的意思，你要知道，咱们起冲突的经过，是因为你们帮了这个素昧平生的人。”赵磊指着我把话说完，又看了看脸颊浮肿的赵宗宝：“我进去见万总，你们稍等。” 赵磊话音落，转身走回了别墅内，这时候，巩辉也看了吴定远和曲宝生一眼：“适可而止吧。” “小兔崽子，今天我们如果不是来办事的，我他妈弄死你！”吴定远对着赵宗宝再次闷了一脚之后在，站到了一边，而赵宗宝看了看已经被拆卸的手枪，一句废话没有，直接爬起来跑回了别墅里。 赵宗宝走了之后，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曲宝生和吴定远：“二位，谢了。” 曲宝生听完我的话，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没做声，而吴定远擦了擦鼻子，大大咧咧的掏出烟盒，递给了我一支：“没事，你不用往心里去，我们刚才出手，也不全是为了帮你，只是需要有件事找个由头，跟万红仰表明一下我们的态度，虽然我们是来求人的，但是也不能被他当成二五子，不耍这么一下子，他也不会把我们当回事。” “我知道你们的用意。”我对吴定远笑了笑：“但你们能找茬的事情其实有很多，最后偏偏用我这件事作为了宣泄点，也确实是帮了我，不管怎么说，我是因为你们才避免了跟这些人起冲突，而且你们又把赵磊和赵宗宝的仇恨拉在了自己身上，算是帮了我。” “这些人不过是万红仰手下的几条疯狗，我们以后不会有交集，既然左右都得跟他们翻脸，能帮你一把，就帮你一把吧。”曲宝生冷冰冰的把话说完，院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呵呵，我这个兄弟哪都好，就是话太少，平时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但是面冷心热，平时没少干这种拔刀相助的事。”吴定远宛若话痨一般的跟我解释了一句。 “闭会嘴吧，行吗！”曲宝生再次嘀咕了一句。 赵磊回到房间里之后，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就重新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对我们这些人比划了一个手势：“请吧！” “老万能见咱们，还算他有点人性，没有忘记巩辉对他的救命之恩。”吴定远听完赵磊的话，兀自念叨了一句。 “在万红仰这种人的眼里，永远没有恩情和仇恨，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曲宝生不屑的评价了一句，随后率先迈步：“走吧！” ‘踏踏！’ 曲宝生话音落，吴定远、巩辉、雷钢他们四个人全都迈步向别墅内走去，我也抬腿跟在了后面，一起进了别墅大厅，这时候别墅大厅里面还站着几个人，看见我们进门，全都跟在我们身边，在赵磊的带领下走上了二楼。 ‘咣当！’ 赵磊走到二楼之后，伸手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位，请吧！” ‘呼啦！’ 赵磊话音落，我们这些人全都迈步走进了那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一个会议室模样，中间是一圈环形的桌子，尽头还有一个挂在墙上的电视，此刻万红仰就坐在尽头的椅子上，同时这个房间靠墙的两侧，还分别站着六个身穿西装的青年，正目光如炬的看着我们这边，我站在门口，看见坐在主位上一脸风轻云淡的万红仰，牙关紧咬，心头恨意滔滔。 第一四二八 万红仰口中的因果 别墅二楼的会议室内，万红仰看见我们进门的这些人，微微一笑，对旁边的椅子摆了摆手：“都别愣着，坐！” 万红仰一句话说完，巩辉、雷钢、吴定远和曲宝生四个人站在门口，纹丝未动，这时候我看着万红仰，眼中全都是怒火，在走神的状态下，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看来今天这个夜晚，我似乎成了众矢之的。”万红仰看着我们聚在门口的 ，微微一笑：“事情既然出了，总要解决，你们站在门口，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呼！” 巩辉听完万红仰的话，率先迈步走进了房间里，他这一动，后面的雷钢、吴定远、曲宝生等人也跟着开始迈步，一起坐在了会议桌的一侧，等众人坐定以后，巩辉看着万红仰率先开口：“老万，这次来沈y的路上，乃至于刚刚进门之前，我都始终在思考我们的关系，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没错，我们的确是朋友。”万红仰听完巩辉的话，微微一笑：“只是你我对于朋友这个词语的认知和定位，可能存在一些偏差，你该知道，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我眼中的友情，跟你们看到的不一样，你们所谓的友情，是忠义、是互助、是不分阶级地位的聚在一起，恕我直言，在我眼中，那种关系不叫友情，而是叫做无效社交，而我眼中的朋友，最起码得是身份相等，地位相等，等为彼此来带经济价值的人，而我选择把你当成朋友，首先要看你能为我来带多少价值，看你是否有资格融入我这个圈子。” “你说的那种关系，不是朋友，是合作伙伴！”吴定远听完万红仰的话，顿时一脸不屑的表情嘲讽道：“如果你的友谊是用利益衡量的，那么是不是说，如果有人能提供给你更高的利益，你马上就能跟他成为朋友，而抛弃之前的朋友呢？万红仰，能把这种小人行径冠冕堂皇说出来的，你他妈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或许吧，如果你把我描述的朋友理解为合作伙伴，我并不反对，但是对于出卖一词，我有异议，人生在世嘛，无非就是为自己而活，只是有的人敢于表露，有的人埋在心里罢了，你觉得那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感情，真的会存在吗？或许它存在，但至少我不相信。”万红仰恬然一笑：“就像你们江湖中人推崇信义，难道真的是因为你们喜欢信义吗？狗屁！你们整天把信义挂在嘴上，是因为你们这个群体，最缺乏信义，小弟杀老大，手足卖手足，这种事情在你们那个圈子里，发生的还少吗？我是一个讲究实用主义的人，所以我办什么事情，向来以结果最为重要，至于别人对于我的评价，我倒是看的比较淡然，因为相较于披着伪善的幌子去办事，我更愿意把节省下来的时间用在谋划上，毕竟这个年代，只要你有实力，就永远不缺朋友，对吗？” “或许我今天来找你，真的不该从朋友的角度上出发，而是直接跟你谈利益。”巩辉听完万红仰的回答，掏出了口袋里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烟：“索性我们聚鼎集团还有用利益说话的资格。” “不，你错了。”万红仰微微摆手，打断了巩辉的话：“你知道吗，我刚刚说，只有带来利益的人，才能跟我成为朋友，但这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这些想跟我成为朋友的人，首先得能够到我这个层面，混进我这个圈子，否则这个社会上绝大多数的人，就连让我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说来可笑，你们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人再求着我利用他们，都没有机会吗，对于我来说，想给我带来利益，首先得成为我的朋友，否则他们连给我送钱都没有资格……” “万红仰，你知道吗，在我聚鼎集团鼎盛的时期，你这种人，同样连我们的边都贴不上！”雷钢感受到万红仰话语中的侮辱，同样冷着脸回应。 “你说的话我承认，但是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对吧，而我现在不正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吗。”万红仰笑了笑，看向了巩辉：“大辉，当年在大l，你救过我的命，凭这层关系，你就能作为我的朋友，所以你今天才有一个对我输送利益的机会。” 巩辉坐在椅子上，似乎并没有心情去计较万红仰这番极度自私，而且无比直白的话语，做了个深呼吸之后，开口到：“老万……” “等等。”万红仰微微摆手，打断了巩辉的话，把目光投向了我：“事情得一件一件的办，今天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咱们得先从因开始讲，对吧，韩飞！” 看见万红仰把目光投向了我，我牙关紧咬，脖子上青筋暴起：“你骗了我，从我跟你回沈y开始，就步入了你的骗局，对吗？！” “我说了，如果有人想跟我接触，就必须要为我输送利益，现在跟我接触的人，是甘楚东，而你，就是他对我输送的利益。”万红仰淡然一笑，没有否认我的话。 我眼睛泛红的看着万红仰：“来沈y之前，我并不知道刘源太和白建明的身份，所以你即使对我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我也会办的，但你骗了我，你让我以出于帮你平叛的角度出发，最后却卷入了你跟对手的争斗之中，你今天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让我除掉刘源太与白建明，你还想借着他们的手，把我们也除掉，你想削弱盛东公司的力量，是不是！” 万红仰点了点头：“你很聪明，不过你还记得那天在别墅花房里，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给过你机会成为我的人，但是你没有珍惜，呵呵，如果那天你点头，今天不会是这样。” “我艹你妈！”听见万红仰的话，我情绪瞬间失控，奔着桌上的烟灰缸就抓了过去，我知道我此时根本伤不了万红仰，可是极度的愤怒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已经让我几乎疯狂，一心想要暴揍这个混蛋一顿。 ‘踏踏！’ 我这边刚一动身，旁边那些穿着西装的男子一下子就奔着我围了上来，我抬起手对着一个的脸上‘嘭’的砸了一拳，随后很快就被另外两个人抓住胳膊，随后又有一个人按着我的背，直接把我压在了桌子上。 ‘哗啦！’ 一个黑衣男子掏出手枪之后，直接把枪口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别动！” “万红仰！你他妈就是个衣冠禽兽！”我看着万红仰，目光癫狂的一声喝骂。 “衣冠禽兽？”万红仰听完我的话，微微一笑：“我这一生，动用过很多棋子，但是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骂我，因为其他人，连骂我的机会都没有，韩飞，你猜的没错，我今天原本的计划，的确是用你除掉刘源太和白建明，然后让他们的人消耗掉你们，不过我高估了甘楚东的忍耐程度，也低估了他对你们的重视程度，我本以为他会屈服，没想到他选择了反抗，你现在还能活着跟我说话，得益于你有一个好大哥，不过说真的，甘楚东是个好大哥，但绝对不是个好老大。” 听完万红仰的话，我周身颤抖，感觉自己都已经快被气炸了。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我家老爷子的工作变动，很多人觊觎我这么多年打下的基业，他们想趁着我动荡的时机，吞并我这么多年煞费苦心经营的一切，所以我必须给予反击，我说了，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因为在我自己都过不好的前提下，我没有心情，也没有义务去顾及别人的想法，去照顾别人的死活。”万红仰点燃一支烟，毫不闪躲的跟我对视着：“按照我的计划，今天晚上，我最大的两个竞争对手都会被铲除，而你们这批人，也都将作为这场博弈的牺牲品，可惜，甘楚东跟我通过一次电话，他开出了一个让我没办法拒绝的条件。” “东哥跟你说了什么？”听见万红仰的话，我大声质问了一句。 “甘楚东是个好大哥，但是他似乎不懂得驭人之道，他更不知道，对于一个大哥来说，让手下人最应该学会的，就是执行，而不是有这么重的好奇心。”万红仰并未理会我的问题：“你只需记得，今天甘楚东救了你们的命，我也高抬贵手放了你一马。” 万红仰话音落，用夹着烟的手指指向了我，对巩辉继续开口道：“今天晚上，他就是所有事情的因，你们才是果，其实对于你们今天来找我的事情，我是不想帮忙的，可是刘源太和白建明一死，我如果想收拾后续的尾巴，就必须抽身事外，这样一来，我手中就没有了能从他们手下把这个人抢出来的力量，而你们又恰巧来到了沈y，算是借了他的光，所以我现在选择帮你们，是果，估计柴华南都不会想到，有人保他，竟然是因为面前这个跟他毫不相干的毛头小子。” 万红仰把话题投向巩辉他们之后，我也被人按着坐在了椅子上。 “老万，现在高层已经开始调查柴爷的情况了，据说是北j直接成立的专案组，柴爷这一次在劫难逃，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我们的诉求，不是让柴爷逍遥法外，只是想保他的命。”巩辉做了个深呼吸：“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关系。” 万红仰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当双方把事情提到正轨以后，他很快恢复了状态，表情也认真了起来：“你们的心理预期是什么？” “十五年之内的有期徒刑。”巩辉直言开口。 “底线呢？” “把命保住。” 第一四二九 奸商 万红仰别墅的会议室内。 我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听见巩辉对万红仰的回应之后，当即一愣。 虽然我跟巩辉这些人素不相识，但是我之前去过大l，对于柴华南的名声也有所耳闻，他在大l那边，已经是触了顶的江湖大哥，不仅威名赫赫，而且手下还有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身上还披着无数的荣誉光环，这一点，从刚刚雷钢在楼下喊话，说万红仰去大l，第一站得先去拜访柴华南，也能从中看出一二。 可是我不论如何也没想明白，既然巩辉和雷钢这些人说自己跟万红仰是平辈，那么也就是说，柴华南的地位应该高出万红仰一辈才对，可是为什么柴华南遇见困难，巩辉这些人却会求到万红仰头上呢？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江湖跟权力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哪怕老柴比我高出了那么多，也是如此。”正在我这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万红仰的一句话，将话题继续了下去，他同样点燃了一支烟，转头看向了巩辉：“最近这些年，老柴的步子越迈越大，身份地位也越走越高，现在他的船翻了，你感觉我可能是那个力挽狂澜之人吗？” “老万，咱们的身份定位不同，所以站在你的位置上，应该比我更清楚，跟权比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尘埃，现在聚鼎集团已经被人盯上了，在这种情况下，聚鼎的背景再强大都没用。”巩辉停顿了一下：“柴爷是个腰杆很硬的人，面对聚鼎集团大厦将倾，他不可能为了苟活去弯腰求人，因为他知道，自从聚鼎集团开始倒下的那一刻，就说明我们已经被身后的人放弃了。” 听完巩辉的一番话，我忽然想起了当初万红仰的那句话，权、商、黑，这三个阶层组成的圈子当中，江湖中人永远都是那把随时能够被抛弃的枪，即使柴华南已经跃过龙门，从江湖中人摇身一变，成了一方商贾大户，可是真有人想让你倒下的时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凭空跳出来一箩筐的理由。 万红仰听完巩辉的一番话，也微微点头：“是啊，别管你们聚鼎集团现在再怎么白，但你们起步的时候，身上的脏事也确实不少，如果有人想动你们，翻起旧账来也很容易，可是说真的，我并不觉得我会是你们聚鼎集团的救星。” “你确实不是。”巩辉并没有否认万红仰的话：“现在聚鼎集团危机重重，柴爷不想在这种危难关头，像个懦夫一样去四处求人，他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但是我们这些他手下的兄弟，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没了。” 万红仰沉默不语。 “我们这次出来，沿途一共规划了六处地点，你这里是第一处，这些关系，全都是我们还算熟识，并且能在这件事情里帮上忙的关系，我们深知凭我们的背景和交际圈，不可能让聚鼎集团平安渡劫，但我们至少得保住自己大哥的命。”巩辉很现实的补充道。 “你这个想法没错，既然聚鼎要倒，那现在肯定已经有人盯上了这一尊庞然大物，只是还不知道，它最后会被消化进谁的腰包。”万红仰微微一笑：“柴华南想活命，必须把聚鼎集团吐出来。” “这一点我们已经想到了，而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巩辉点了点头，看向了万红仰：“你也知道，既然聚鼎集团已经被人盯上了，那么任何巨大的动作，都会加速公司灭亡的进程，所以公司的资金和产业，已经被我们内部封锁了，账上的资金不会动，产业所有权也不会发生变化。” “嗯，这步棋走得不错，聚鼎的资产如果被转移了，或许你们今天连出现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万红仰喝着茶水，轻声评价了一句：“老柴之所以被收拾，都是因为一些旧事，他短期内没得罪过什么人，而且也没和什么人保持着密切的往来，只要不激进，别太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而且愿意舍财，他就还能活。” “老万，虽然现在聚鼎集团日薄西山，但我们不会让你白帮忙的，这么多年来，聚鼎集团名下还有很大一部分的产业，没有登记在总公司的名下，以及一些参了股，但是没有明面合同的业务，还有我们这些兄弟们多年准备下的私产，所有的清单我都带来了，你只要能帮忙，想要什么，在里面随便挑。”巩辉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我记着几年前，你们聚鼎曾经进行过一次扩张，当时在沈y修建了一座橡胶厂，没错吧？”万红仰笑眯眯的问道：“我的一个朋友，始终对这个行业比较感兴趣。” “没错，那家橡胶厂登记在我名下，只要你能帮忙，随时可以过户给你。”曲宝生听见这话，毫不犹豫的开口。 “对了，我还听说，曾经有一个澳m的商人在北方遇见困难，当初是找的老柴帮忙解决，事后他将南方那边一家民营航空公司百分之四的股份，作为酬谢送给了老柴。”万红仰笑眯眯的看着几个人：“这件事是真的假的？” “外界的人都在传，你老万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而且在金钱方面的嗅觉十分灵敏，果然所言非虚。”吴定远听完柴华南的话，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你说的私营航空公司股份，在我身上挂着，而且这份筹码，是我们这一行当中，最重要的筹码之一，因为民营航空公司的股份，除了经济价值，还有很大的政治意义，所以航空公司这百分之四的股份，算是我们这一行的底牌之一，不过既然是底牌嘛，就总得有打出去的时候，你想拿走它，可以，但是你得让我知道，你凭什么能把它拿走，对吧？” “我既然敢要你们的东西，自然就有伸手的底气。”万红仰淡然一笑：“把我要的东西留下，我能让你们这一圈不算白跑。” “嗯？”雷钢听见万红仰的回应，坐直了身体：“你这话什么意思？” “之前大辉对我说，你们的底线是保住老柴的命，而我就是你们的底线。”万红仰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椅子上：“你们把我想要的东西留下，我可以保老柴不死，这样一来，你们接下来再去跟其他人谈判，最起码也就有了底气，因为你们知道自己的退路在哪里，对吗？” 万红仰话音落，房间里的人全都陷入了沉默，我看着万红仰志得意满的神情，也暗骂了一句老狐狸，此刻从他们双方的对话中，我已经听出来了，柴华南确实是个比较牛逼的大哥，不管是段位还是资产，都不是我们这种小城市的混子所能比拟的，他之所以被人盯上了，除了因为陈年旧事之外，也因为他的资产确实雄厚，并且引人觊觎，这才有人准备在办别人的时候，顺便把柴华南的聚鼎集团给吞了，看起来，想动柴华南的人，还是个很牛逼的大人物，让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而柴华南作为荣耀一方的江湖大哥，手下的巩辉和雷钢、曲宝生、吴定远这些人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跟柴华南混了这么多年，手里都有自己的一摊子事业，自从聚鼎集团被人盯住之后，他们这些人为了保住柴华南，都开始把自己的家底和手里能动的资产全拿了出来，力求保住柴华南平安，而聚鼎集团既然有那么大的体量，他们手里自然会有一些比较有价值的东西，而万红仰找巩辉他们要的东西，就是这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两样。 不得不说，柴华南此刻的做法，明显有些趁人之危，而且有些落井下石的感觉，按照吴定远的意思，他们手里最大的底牌，应该就是那份航空公司的股份了，而且这份东西，还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是准备用这份东西，为柴华南争取到最大的保障的，但是万红仰只给了他们一个最轻的承诺，就想把东西拿走，此刻我站在巩辉他们的角度上想了一下，也感觉他们被万红仰逼得有些左右为难，因为万红仰答应保柴华南不死，这一点对巩辉他们来说，确实至关重要，因为只有确认把人命保住，他们才能继续往下活动柴华南刑期的事，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人还会不会见他们，从他们急迫的时间和角度上来看，万红仰的承诺虽然轻，却又十分重要，不得不说，万红仰这个王八犊子，确实是个谈判的高手，而且十分精通于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半晌后，万红仰看见巩辉等人集体缄默，不疾不徐的让赵磊帮他续着水，笑吟吟的看着众人，其实谈判到了这种时候，拼的就是双方对情绪的掌控，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老万，我们这趟出来，说白了，就是为了散尽家财而来的，所以对东西送出去，我们不心疼。”巩辉最终还是妥协了，做了个深呼吸：“我们能接受你的条件，但是对于保命这个词，我有争议，毕竟死缓和无期也算是把命保住了，对吧。” “嗯，没错。”万红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第一四三零 养狼当犬看家难 房间内，吴定远听完万红仰的回答，‘嘭’的一拍桌子：“万红仰，你在沈y，好歹也算是个有身份地位的商人，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也该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啊，你不觉得你这个条件有些过于无耻了吗？” “呵呵，无耻吗？我没觉得啊。”万红仰莞尔一笑，看着吴定远：“我是卖货的商人，你们是买货的客人，你们开出条件，我讲出价码，并没有强迫你们一定得跟我交易，你们如果不能接受我的条件，还可以选择其他交易伙伴，不是吗？” “老万，商人逐利我能理解，你冷血无情，我也能接受，可是你别忘了，当年大辉为了救你的命，还他妈替你挡过一枪呢！”雷钢听完万红仰的回答，也气得有些双肩颤抖：“你做生意这么多年，看惯了人情冷暖，懂得了人性薄凉，没有心情去管那么多人的死活，我理解，但是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不能连一丁点的人情味都没有吧，你说呢？” “唉……” 万红仰听见雷钢的话，叹息一声，随后无奈一笑：“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讨厌跟熟人做生意，因为他们往往喜欢在争取利益的时候，把感情也给掺杂进去，我们本就是为了利益在谈判，你们为什么要把事情提升到道德的高度上呢？” “老万，我求你。”巩辉认真的看着万红仰：“我不知道你对于我今天的到场，是一个什么看法，但是不管是出于友情也好，还是诉诸商业也罢，但柴华南终究是我大哥，我得帮他。” “呼！” 万红仰听完巩辉的一番话，微微摇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半晌后，身体后倾，靠在了椅子上：“也罢，那我就给你们个准确的消息，有期徒刑，不会超过二十年。” “真的？！”雷钢听完万红仰的话，猛然提高了音量：“老万，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你们既然来找我，就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万红仰微微挥手：“行了，该聊的事都已经聊完了，对吧？” “老万，谢了。”巩辉听见这话，也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因为只有他们在万红仰这边得到了一个确切的底线，才能更有底气的去跟别人讨价还价，然后争取在二十年的基础上，缩减到十八年、十五年……正如巩辉自己所言，聚鼎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既然有人敢对柴华南下手，那么仅凭一个万红仰，是保不住柴华南的，即使他们在甘心让出利益的情况下，也需要多方奔走，才能堪堪保证柴华南性命无虞，乃至根本没做出让柴华南逍遥法外的想法，而是在尽量争取着柴华南的短刑期。 “话还没说完。”万红仰听见巩辉向他道谢，随即补充道：“如果想保柴华南的命，必须得有替死鬼，而且他的刑期越短，死的人就得越多。” “这件事我们能办。”雷钢咬牙开口。 “不，你们应该会很难办。”万红仰微微一笑：“替柴华南顶罪的人，级别不能太低，否则难以令人信服，最起码，也得是你们八大金刚这个级别。” ‘刷！’ 万红仰话音落，房间瞬间陷入了安静。 “男儿在世，早一天死和晚一天闭眼，没什么区别，早点死，别人敬我是条汉子，苟活几年，等到老了瘫痪在床上，儿女都他妈嫌我烦。”吴定远听完万红仰的话，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拿起了烟盒：“不是就是死吗，这个命我抵了。” “一个人不够，算我一个。”曲宝生跟着补了一句。 “我们四条命，够吗！”雷钢也挑着眉毛问了一句。 “够了，但是不行。”万红仰笑了笑：“据我说知，你们这八大金刚的名称，虽然指的是八个人，但实际上并非全都是舞刀弄枪的人，而是柴华南身边配合最默契的一个团队，你们四个是柴华南身边的最强战力，而另外的几个人，也在其他行业各有千有，有人擅长经营，有人擅长管理，还有人擅长融资什么的，对吧？” “老万，你什么意思，直说吧。”雷钢明显不愿意跟万红仰兜圈子。 “柴华南这次被清算，是因为他以前起步的时候站错了队，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除恶务尽，所以他才受到了牵连，除此之外，现在聚鼎集团这么红火，也是他被收拾的原因之一。”万红仰停顿了一下：“既然对面的目标是聚鼎集团，那么替死鬼只能从管理层里面出，因为你们这些拿枪的如果参与进去，那么老柴挨收拾的方向就会变化，到时候事情只能越抖越多，所以只能从聚鼎集团里面的实职要员里面选，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魄力。” “你不了解聚鼎，更不了解老柴。”巩辉听完万红仰的话，咧嘴一笑：“这件事不用商量，我做主了。” “好，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万红仰闻言，露出了一个看不出多么欣喜的笑容：“晚上我会让赵磊帮你们安排好住处，你们休息一下。” “休息就免了，现在乌云压顶，聚鼎随时可能变天，既然你这一关我们打通了，马上就得去下一个地方。”巩辉吐出一口浊气：“我们这边所有产业的转让书，都是提前拟好的，随时可以签字，至于公证那些流程，我相信你在拿到手续之后，自己能够处理。” “好，来日方长，那我们就有缘再见了。”万红仰听见这话，也没有挽留：“赵磊，替我送送。” “几位，请！”赵磊听见这话，伸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呼啦！’ 巩辉等人纷纷起身，跟在赵磊身边，一起向门外走去。 等赵磊带着巩辉那些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万红仰我们俩，还有他的那些保镖，万红仰看了我一眼，微微摆手。 ‘踏踏！’ 负责按着我肩膀的两个保镖见状，松开了对我的束缚，我也轻松了许多，目光愤恨的看向了万红仰。 “知道吗，柴华南是个很出色的人，但也仅限于在江湖上而已，他这个人脾气太硬，不懂变通，在他如日中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万红仰看着我，笑眯眯的开口：“相比之下，甘楚东要比万红仰强了许多，因为他是我见过的，最不像江湖中人的社会大哥，他懂得权衡利弊，像个商人，只是欠了一分冷血，也欠缺了一个好的平台，可惜，甘楚东生在了安壤那么一个小地方，否则他的成就，要远比柴华南辉煌，不过，这些只是我当初对甘楚东的印象，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看错了甘楚东，因为他这个人身上，有很多闪光点，但遗憾的是，他是一个有人性的人。” “像你这种没有人性的人，也不会走远的！”我针锋相对的回应了一句。 “幼稚。”万红仰笑眯眯的看着我：“其实甘楚东心中清楚，他今天不该救你，这样的话，他会得到很多，但他最终还是把电话打给了我，最终，他还是被感情压制住了欲望，一个有人性的混子，一个有人性的大哥……走在这条最不该将人性的道路上，却被感情左右了思想，真是可悲。” 我不屑的看着万红仰：“相比于东哥，我觉得你这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动物，才更可悲。” “你的心不够冷，是因为你还没经历过真正属于一个男人的的东西，也因为你没见试过真正的人性。”万红仰对我的说辞不屑一顾：“你是个小混子，那你更应该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你知道吗，不管多么风光的江湖大哥，在权柄面前，不过就是一条宠物，一个玩物，他们只能在规定的路线内行走，而甘楚东已经脱离了他原本该走的道路。” “万红仰，你究竟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听见万红仰语气中的惋惜和嘲弄，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柴华南脾气太硬，这么多年来，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他出事了，会有很多人乐于看见他倒台，所以我不该帮他。”万红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话题扯回到了聚鼎集团身上：“知道我为什么帮了他吗，是因为甘楚东威胁我，要把你救出来，说来可笑，我竟然被他威胁住了，其实我知道，你之所以挟持刘源太，让你身边的离开，是为了跟我谈判，你打算用刘源太和自己的死，换取你身边那些人的平安，而我也会答应你的，其实今天晚上只要你把刘源太拼掉，然后死在那个度假区，我的目的就算达到了，我也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去达成我的目的，但是甘楚东不同意，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救了素昧平生的柴华南，而我刚刚找巩辉要的东西，并非是替我自己要的，而是我要用这些东西，去为今天晚上的事情收尾，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东西，就因为你，弄了这么复杂，我却什么都没拿到。” “万红仰，你真的就这么冷血吗？巩辉明明救过你的命，难道这份恩情在你眼中，就一文不值吗？”听见万红仰的回答，我认真的问了一句。 “我这个人并非冷血，只是很理智，理智到让人感觉我是一个自私到可怕的人，巩辉救过我的命，我当然记得他的恩情，可是这份恩情，并不值得我在柴华南这件事情上帮忙，如果我要救的人是巩辉，我或许不会提出条件。”万红仰抿着嘴笑了笑：“你知道吗，巩辉之前说，他们这次出来，一共有六处地方要去，但实际上，他这一圈跑下来，应该是徒劳无功的，因为没人会同意帮他，但我今晚答应了他，就相当于在这件事情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所以原本还在互相观望的其他人，都是因为发现我帮了巩辉，才会帮忙的，而我帮这个忙的副作用，就是得罪了想要收拾柴华南的人，这会伤到我的元气。” “既然救命之恩都不能让你帮巩辉的忙，那东哥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威胁的你？”我想不通，万红仰面对巨大利益都不肯帮忙的事，怎么会因为东哥而改变了选择，毕竟东哥的实力跟柴华南之间，连可比性都没有。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整一下，咱们该回安壤了。”万红仰没回答我的问题，扶着桌子站起了身。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追问了一句。 “呵呵，养狼当犬看家难啊。”柴华南莞尔一笑，在保镖的陪同下，迈步向门外走去。 第一四三一 究竟在隐瞒什么？ 万红仰这边起身离开了房间之后，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姓万的，我们这边的两个女孩呢？” “站住，别动！”我这边刚一起身，门外面的几名保镖直接堵住门口，将我拦在了会议室里，而万红仰也没回答我的问题，直接迈步离开了。 我隔着房门看见万红仰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盯着门口的保镖：“什么意思，软禁我？” “你别误会，我们没打算控制你的人身安全，只不过磊哥离开之前吩咐过，说在他回来之前，你哪也不能去，只能留在这个房间里。”保镖笑了笑：“哥们，我们混口饭吃也不容易，请你配合一下，可以吗？” 听完这个保镖的回应，我也没有向外面硬闯，看着他：“我要烟、水、食物。” 保镖点了点头：“好，我马上让人给你准备。” 听完保镖的话，我看了一下堵在门口的几个人，转身走回了房间内，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了东哥的电话号码，打了好几次，都是通话中，我犹豫了一下，刚准备给杨涛他们拨过去，东哥的电话又打了回来。 “喂，东哥。” “小飞，你的情况怎么样了？”东哥听见我的声音，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我见到万红仰了。”我握着电话，轻声回应了一句。 东哥听见我的回答，在电话里那端停顿了两三秒钟的时间：“没事就好。” “东哥，之前咱们通话的时候，你还没回答我得问题呢，这个万红仰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了一眼会议室的门口，确认没什么问题，继续开口道：“当初你那么信任万红仰，他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小飞，这件事，你想多了。”东哥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万红仰之所以会出卖你们，就是因为他跟你们不熟，所以没什么感情，所以为了达成目的，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放弃你们，就像我为了保住盛东，也会利用别人一样，现在你们安全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听完东哥的话，我就知道他又在蒙我：“万红仰这次利用我们帮他办事，明显就是在一箭双雕，他是想在除掉沈y这边麻烦的同时，也削弱盛东公司的势力，这些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难道你会不知道吗？” “我说了，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严重，你真的想多了。”东哥笑了笑：“总之你安全了就好，别多想了，有什么事情，等回到安壤再说。” “东哥，这些事情，你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听见东哥敷衍的回答，我提高了音量：“这个万红仰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这么恐惧他？会让你在看透他的意图之后，都会选择把事件平息？” “小飞，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东哥没有理会我的质问：“知道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就放心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等回到安壤，给我来个电话，今晚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不要再提了。” “东哥！”听见东哥的语气，我忽然感觉特别的烦躁：“今天我们差一点把命都扔在这边，这种事难道就他妈烂在心里，连提都不提了？” “不然呢？不然你他妈的想怎么样？”东哥听完我的回答，似乎也变得有些情绪失控：“韩飞，现在请你告诉我，这件事不就此为止，接下来还要怎么样？我去杀了万红仰？是吗？” 听完东哥的回应，我也变得有些烦躁，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东哥是一个很少示弱的人，至少从来没有在面对什么事情的时候，像现在这样正面闪躲过，听见东哥在电话那端喘着粗气的声音，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就算我不打算报复万红仰，可我总也得知道我凭什么要被万红仰当作棋子，我总有这个权利吧？” “不，万红仰的棋子不是你，而是我们。”电话那边先是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随后东哥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是权，咱们是黑，这个理由够吗？” 听完东哥的话，我一下就沉默了。 “小飞，或许在江湖上，咱们有一定地位，可是在万红仰这种人看来，咱们无非就是草莽，就是一群轻于鸿毛的草芥，我如果想让盛东公司存活下去，就必须要忍耐，没错，今天万红仰想除掉你们，确实是想要打压盛东公司，从你们被人堵在度假区的那一刻，我就看到这一点了，可是我没办法去抗争，我所能做的，只有尽最大努力保证你们平安无事，你懂吗！” “咱们为什么一定要跟万红仰产生瓜葛？”听见东哥语气中的无可奈何，我微微咬牙：“咱们明明自己可以发展的很好，为什么一定要跟万红仰这种衣冠禽兽掺和在一起呢？” “一个企业发展到一定地位，势必要走这一步，否则咱们就会像一头纸老虎一样，而头上没有伞的纸老虎，连一场小小的风雨都经受不住，你明白吗。”东哥停顿了一下：“何况盛东公司跟万红仰的捆绑，已经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万红仰就是你身后的关系，对吗？”听见东哥的回答，我继续追问了一句：“包括当初扳倒房鬼子背后那股势力，还有当初帮盛东公司渡过难关的人，里面早就有万红仰的身影了，对吗？” “小飞，别问了。”东哥听完我的话，轻声打断了我：“有些事情需要知道真相，但同样也有些事情，是不适合刨根问底的，因为你会发现，你知道的越多，身边的这个社会就越脏，甚至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肮脏百倍，千倍，万倍！” “所以你承认了，对吗？”我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握着手机忽然有些无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了万红仰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人作为合作伙伴。” “因为有人性的人，走不到万红仰那个位置上，即使跟我合作的人不是万红仰，换成张红仰、李红仰，结局都是一样的。”东哥停顿了一下：“江湖，就是一座金字塔，我们从塔下爬到塔尖，势必就要跳出这个轮回，跳到一个新的轮回里面去，而这个新的金字塔，是固化的，我们永远都是塔下的那群人。” 听完东哥的话，我使劲眨了眨眼睛，一想到柴华南手下那些人面对万红仰的时候，都得压低自身的姿态，忽然感觉有些心疼东哥：“可万红仰说，你是个有人性的人。” “所以我注定走不到他们那个位置上。”东哥笑了笑：“好了，这件事咱们就聊到这，总之你既然能见到万红仰，就说明今晚的风暴已经过去了，不论如何，你们平安就好，其余的人，等你回来再说。” ‘踏踏！’ 东哥话音落，房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原本准备继续问东哥几句话的我，听见这个声音，也只能作罢：“我知道了。” “记住，既然已经没事了，就别跟万红仰那边的人再起冲突，闹起来，对咱们双方都不好。”东哥话音落，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之前那个离开的保镖也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饭，还有一瓶矿泉水，摆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哥们，这是我们的晚餐，这一盒是余出来的，你将就一口吧，还有这个烟。”保镖说话间，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玉溪，摆在了我面前。 “看起来，你们跟万红仰一起混，生活也不过如此。”我打开饭盒，看了看里面简单的饭菜：“我还以为你们都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呢。” “想多了。”那个保镖说话的同时，拆开桌上的烟盒，在里面抽出一烟，自己点燃：“咱们这些跑江湖的，对这些老板来说很重要，但也不是特别重要，他们利用咱们，只是因为咱们有其他人取代不了的价值，但是真有事，咱们第一个就得被推出去，你觉得这个世界上那些有钱的大老板，可能跟咱们这种混子出身的人交心吗，像我们这种小混混，能混到这种大老板身边，每月拿个三两万的工资，就算很不错了。” 听完这个保镖的话，正准备吃饭的我楞了一下，转头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们这种跟在万红仰身边的嫡系人马，都是忠心耿耿才对，没想到你竟然对上层有这么大的意见。” “嫡系？呵呵。”这个保镖听完我的话，也笑了笑：“我跟赵磊一起混，已经五年了，但今天才是第二次见到大老板，你说，我能有多忠心啊，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像咱们这种在社会上飘着的人，还是找棵大树才好乘凉，所以大老板都只是跟赵磊接触，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能问，只负责卖命，行了，你吃吧，我撤了。” 话音落，这个保镖转身离开了会议室，我看着面前的食物，也没什么食欲，掏出手机拨通了杨涛的号码。 “喂，小飞？”杨涛很快接通了电话：“怎么样了？” “放心吧，糖糖和张琳都在我身边，很安全。”为了安抚史一刚，我随意撒了个谎，随后话锋一转：“但是我这边不太方便让她们接电话，我会直接带她们回安壤，你们先撤吧。” “既然你已经见到人了，那咱们就一起走吧，干嘛还要分开？” “算了，我在这边，还有些收尾的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走吧。”我想了一下，万红仰这个人办事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沈y还是他的地盘，所以我们这些人，还是早些回到安壤比较安全。 “你那边的事情不是都处理完了吗，还有什么事啊？”杨涛似乎是怕我再次受到威胁，不放心的反问一句。 “别管了，走你们的吧，我肯定没事。”我这边正说话的时候，窗口那边正好闪起了一抹灯光，我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之前那台被我们安排在度假区外面接应的商务车，已经驶进了院子：“行了，先这样吧，你们先走，我再跟你联系。” 第一四三二 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我这边挂断杨涛的电话之后，重新走回了那张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随后过了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刚刚那个给我送食物的男子，就再次走进了房间里：“朋友，磊哥回来了，你可以下楼了。” “我们这边的两个女孩呢？”我起身问了一句。 男子笑了笑：“楼下确实有两个姑娘，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自己去看看吧。” 听见这个人说两个女孩在楼下，我迈步就离开了会议室，跟这个男子向楼下走去，一出别墅的门口，张琳、糖糖，还有负责保护她们俩的两个人，以及留在度假区外面开车接应我们的那个人，都站在车边，两个女孩子还好，但是小胖他们手下那三个青年脸上都带着伤，在几个人的不远处，赵磊和脸上带伤的赵宗宝也在看着我们。 “飞哥。”被小胖他们带来的三个青年看见我出门，脸上都带着一丝愧疚的神色，对我打了个招呼。 “嗯，都没事吧。” “飞哥，我之前本来是在度假区外面接应你们的，但是被人给偷袭了……”那个负责开车的青年看了我一眼：“我本来想开枪提醒你们的，但是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制服了。” “没事，今晚的事是咱们被人骗了，不怪你。”我拍了拍青年的胳膊，看着旁边的张琳和糖糖：“你们怎么样，没人欺负你们吧？” “没有。”糖糖对我摇了摇头，眼圈红红的：“之前我们被人带走的时候，张琳姐始终在保护我，其中有几个人对我们动手动脚的，后来张琳姐说那些人抓我们，是为了威胁你们，随后就用自杀去威胁他们，才迫使他们停手的。” 听完糖糖的话，我有些愧疚的看这个张琳：“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这次带你来沈y，我本来是想带你散散心的，没想到反而是你帮了我。” “没事，反正你让我受的委屈也不少了。”张琳面无表情的回应一句，随后看了看面前的别墅：“韩飞，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啊，这个地方，让我不舒服。” “现在就走，都上车吧。”话音落，我看着不远处的赵磊：“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你们今天帮了我们的忙，算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岂有扣着恩人不放的道理。”赵磊莞尔一笑：“万总在半个小时之前，已经启程返回安壤了，如果你走得快一些，说不定明天一早，你们还能在一起吃个早餐。” 听到赵磊话语中挑衅的意味，我不屑一笑：“怎么，对于你这种忠心耿耿的狗，万红仰都没带你离开啊！” “小b崽子，你他妈说什么呢！”赵宗宝听见我的话，迈步就要上前。 “哎！”赵磊看见赵宗宝的动作，伸手拦住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万总不在沈y坐镇，我自然得帮他把后方打理好，何况他去安壤，也不需要人陪，因为在你们那种小地方，没人敢碰万总，或许在他遇见危险的时候，你还得拿命去替他挡子弹呢。” “呵呵，三句话不离万红仰，你还真是条好狗，那就祝你跟在万红仰身边，能长命百岁吧。”话音落，我迈步就向商务车走去，赵磊看着我的背影，也笑了笑：“彼此彼此。” ‘咣当！’ 我没再理会赵磊，伸手拽开了车门，等我上车以后，车里正驾驶的青年看着我：“飞哥，咱们去哪？” “回家吧。”这三个字说出口，我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回想一下这一晚发生的事情，我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原本我们来沈y，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任务，没想到却牵扯出了这么多事情，我当初第一次接触到万红仰的时候，还天真的认为他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乃至于我们跟他一起来沈y，我都没怀疑过他，我之所以相信万红仰，虽然跟对于东哥的信任不无关系，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万红仰同样也是个天生的演技派。 我不知道万红仰用那个看似和蔼并且人畜无害的笑容，究竟骗过多少人替他卖命，但我不得不承认，或许在万红仰的眼中，我们这些社会底层确实就是一颗一颗冰冷的棋子，而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更是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将我们舍弃、玩弄，如今的我跟当初刚步入社会的时候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太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混的越来越好，我却发现这个社会跟我想象中的也存在了越来越多的偏差，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我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认知，乃至于曾经让我深信不疑的道义、友情、忠诚、热血，开始一样一样的被推翻，那些曾经让我深信不疑的感情，似乎正在跟这个社会毫无关系，而且背道而驰。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湖中人的凶恶，与万红仰吃人不吐骨头的手法比起来，显得是那么的幼稚，那么的苍白，到了这一刻，我虽然对万红仰无比反感，但是对于他说的一句话，我却深感赞同，或许江湖人士推崇的道义，忠诚，只是用来蒙骗我们这些少不更事的少年的一番谎言，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道义，也最缺乏道义。 我混了这么多年，见过很多有道义的人，三葫芦、大斌、子谦、晋鹏、阿虎、王振、张仕嘉…… 我见过有道义的人，可是他们都死了，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当中，是否还存在道义二字呢？ 万红仰这一次的行为，让我在无比恶心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恐惧，可是让我更恐惧的，是万红仰说过的另外一句话，他说，能在这个社会上爬起来的人，其实都像他一样，只是别人带着面具，而他没有。 我所恐惧的，是我怕身边的每一个人揭开面具之后，都会是万红仰的样子。 …… 我们一行人驱车离开万红仰的半山别墅之后，为了防止万红仰反复的手段，我并没有在沈y停留，而是吩咐人走便道离开沈y，随后在铁l上高速，绕路奔安壤驶去。 我们这一圈折腾下来，等上了高速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等车子上了高速以后，众人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索性商务车里面比较宽敞，糖糖他们很快就睡着了，等车子开出一百公里左右，我看着开着那个青年不断打呵欠，递过去了一支烟：“前面服务区停车，我去上个厕所，然后换我开车。” 开车的青年摇了摇头：“飞哥，我没事，能挺住。” “没事，听我的吧。” “哎！” 很快，这个青年就把车驶进了最近的服务区，我下车去了个厕所以后，又在服务区的超市里买了一些烟和提神用的功能饮料，重新回到了车内，拽开车门的时候，之前那个开车的青年已经换到了后面，靠在座椅上睡着了，而张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副驾驶，看见张琳坐在这里，我笑了笑，打开一罐红牛递了过去：“距离安壤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呢，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张琳接过饮料，微微摇头，看着窗外的n四服务区：“你们今天晚上的行动，是不是出现意外了？” “没有，挺正常的。”听完张琳的话，我把车启动，向服务区外面驶去：“怎么会这么问？” “你这套说辞，也就只能骗骗唐佳那种心智未开的小女孩。”张琳笑了笑：“如果你们没出现意外的话，我和唐佳是不会被人掳走的，说说吧，今晚到底怎么了？” “我被万红仰骗了。”我知道这些事情瞒不住张琳，既然她问了，我也就没再隐瞒：“差一点，我就把小命丢了。” “嗯，那还真是可惜。”张琳听见这话，侧脸看着高速公路之外的无边黑暗，脸上没有表情的开口。 “行了吧，我要是死了，你不得难过死啊。”听完张琳的话，我咧嘴一笑：“给我点支烟。” “不管。”张琳继续扭头看着窗外。 “呵呵。”看见张琳的样子，我伸手在中控台摸了一下，把烟和火机拿了起来，自顾点燃。 “如果你死了，我或许真的会很伤心吧。”火光掩映间，张琳突兀开口：“韩飞，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大姐，这大半夜的，咱们俩开着夜车，别总聊这些死啊活啊的话题，行吗？”我侧头看了张琳一眼：“怎么就不能说点开心的呢。” 张琳转头看向了我：“回答我。” “我可以把你的问题，理解成关心吗？”我转头跟张琳对视了一下，随后继续看着前方的路：“我如果不关心你，此刻你就不会坐在我旁边，有机会向我问出这个问题，你说呢？”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张琳听见这句话，有些失望的看向了窗外：“你永远都在敷衍我，永远！” “大姐，我今天已经够累了，麻烦你别作了，行吗，好端端的，你跟我聊什么死啊活啊的，你能不能讲点理？” “对，我作，这一切都是我在作，行了吧！”张琳听完我的话，一下就把身上的安全带给解开了，我余光看见她的动作，一脚踩下刹车，开始减速：“你要干什么？” “我睡觉不行啊！”张琳凶巴巴的对我喊了一句，随后放倒座椅，直接背对着我躺了下去。 “妈的，吓死我了。”看见张琳躺下，我长出了一口气：“你刚刚跟我说完死的事，就解开了安全带，我以为你要跳车自杀呢！” “滚！” 第一四三三 退路 我在赵磊手里把张琳和糖糖领出来以后，经过一夜奔波，终于在第二天一早八点多的时候赶到了安壤，直到车子下了高速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才总算落地。 我开车离开收费站以后，刚过减速带，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另外一台面包车，之前杨涛他们开着刘源太和白建明的两台车离开度假区之后，就把车给抛弃了，也不知道他们这台车，是临时租的还是买的，此刻在那台面包车旁边，杨涛和史一刚、大龙、小胖他们几个全都坐在路边的路基石头上抽烟呢。 ‘滴滴！’ 我把车开到几人身边之后，伸手按了下车喇叭。 “我艹！” 史一刚停车喇叭的声音，抬起头看见我这台车，一下就把手里的烟头摔在了地上，随后杨涛他们全都向我这边围了上来。 ‘哗啦！’ 糖糖看见史一刚，打开车门跑过去，抱着史一刚就开始掉眼泪：“老公……” “没事，回家了！”史一刚伸手拍着糖糖的后背，一脸的疲乏，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发现我身上没有伤，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你们还好吧？” “一切正常。”杨涛点了点头：“这一路上，我们都在担心你，看见你没事，我们这心里也就算踏实了，我们离开度假区之后，开始大家是准备离开的，可是一想到你还在里面，思来想去，我们还是打算回去把你救出来，正在想对策的时候，东哥给我们打了电话，告诉我们按兵不动，还说你已经安全了。” “哥，你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从那个度假区跑出来的？”史一刚安抚完糖糖之后，也向我问了一句。 “东哥不是给你们打电话了吗，我还能怎么出来。”我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笑了笑：“昨天晚上的事，是个误会，赵磊他们根本没打算出卖咱们，虽然他们骗了咱们，但其实已经安排了人去接应咱们了，只是中间出现了一些小纰漏，所以他们的人才没到，后来我被带出来，这个误会就解开了。” “误会？”史一刚听完我的话，眉头紧蹙：“咱们当时被人堵在里面孤立无援的， 他们用一句误会，就把这件事情给翻篇了？” “总之这些话一句半句的，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这件事情，确实跟咱们想的不一样。”听见史一刚的质疑，我随意敷衍了一句，而我之所以选择撒谎，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按照赵磊的说法，此刻万红仰已经重新回到了安壤，而且东哥也承认了盛东公司跟万红仰之间的捆绑，这也就意味着虽然我们差一点被万红仰用排除异己的手段消灭，可是双方还仍就得继续合作下去，而且返程的途中我想了一路，万红仰想要除掉我们，也是从某种意义上在打压东哥，如果我不找个借口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势必会引发大家对东哥的不信任，此刻我们跟万红仰的关系本就紧张，如果内部再出现什么问题的话，场面只会越来越乱，而且这些人除了杨涛，其他人也不知道万红仰的事情，都以为我们是在跟赵磊接触，所以这些事我也没办法多说。 “哥，你真的相信他们这套所谓误会的说辞吗？”史一刚明显根本不相信我的说法：“昨天晚上咱们孤立无援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赵磊他们那些人，明明就是把咱们当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最后一句误会就解除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这个事情确实是因为他们的计划出现了纰漏，让咱们双方引发了一些不信任，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个误会，我已经验证过了，就算你们不信赵磊，但总该相信我吧。”我停顿了一下：“至少我还站在这里，就是个很好的证明，对吧。” “即使昨天晚上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可是咱们担负了这么大的风险，他们一句话就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了？”史一刚气冲冲的看着我：“一点说法都没有吗？” 史一刚话音落，旁边的大龙和小胖也都看向了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答，其实我也清楚，我所谓误会的这一番解释，他们根本不可能完全相信，但是大龙和小胖又不敢向我求证什么，只有史一刚大大咧咧的把事情摆在了明面上，其实对于万红仰坑我们这件事，我心里才是最憋屈的那个人，毕竟我差一点就成了这件事情当中的牺牲品，但是现在不管是为了维护东哥，还是为了公司的稳定，我只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把这件事情咽进肚子里，好在我们身边这些人里面，只有杨涛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万红仰，其他人对这件事情的认知，还都停留在赵磊那个层面，想到这里，我话锋一转：“这件事情，公司会出面处理的，赵磊也会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代价，但是这些事已经不归咱们处理了，你们就记住一件事，从现在开始，昨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咱们这次出去，就是去旅游了，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许再对人提起。” “完事了？”史一刚梗着脖子看向了我：“差点掉脑袋的事，就这么翻篇了？” “行了，小飞不是说了吗，这件事公司会有自己的考虑，不用咱们关心了。”杨涛站在一边，帮我打了个圆场：“咱们昨天虽然经历了一些危险，不过去的人一个都没少，全都回来了，这个结果不是挺好的吗，何况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办事，还让人给算计了，这种人真传出去，咱们也丢人。” “没错。”看见杨涛开口，我跟着点了点头，看着史一刚：“而且白建明的身份也挺敏感的，你昨天失手杀了他，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咱们所有人都不利，总之大家记住我的话，咱们这次出去就是旅游，什么事都没发生，明白吗！” “明白。”大龙和小胖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我们会让下面人闭嘴的。” “妈的，真他妈晦气。”史一刚听见这话，虽然不太高兴，但也跟着点了下头：“小涛说的也对，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能集体归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了，大家都上车吧，回办事处。”我跟大家的意见达成统一之后，开始摆手招呼众人上车，因为史一刚他们是开一台面包车回来的，里面的人都坐满了，杨涛让糖糖跟史一刚坐在一台车，随后就跟在我身边，向商务车走去，同时压低了声音：“昨天的事，怎么处理了？” “别人相信这是个误会，你总不会也相信吧。”我伸手掏出了口袋里的烟盒，递过去了一支烟：“我为什么能活着回来，小刚看不懂，你还看不懂吗？” 杨涛听完我的话，脚步停顿了一下：“万红仰对东哥妥协了？” “盛东公司的情况，似乎跟你我之间想象的不一样，或许从最一开始，盛东就不是我们想象的模样，如果早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或许我当初就应该劝你跟杨庭业离开。”我看着杨涛：“你的情况跟我们不一样，如果有可能的话，给自己留好退路吧。” “小飞，你什么意思。” “没事，有感而发罢了，走吧。”我继续向车边走去。 ‘啪！’ 我刚要迈步，杨涛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我被杨涛拽住胳膊以后，原地站定，做了一个深呼吸：“小涛，你认为，东哥是个好大哥吗？” 杨涛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点头：“是！” “其实不光是东哥，现在回头看看，车良恭、房鬼子，这些人或许都是出色的大哥，但是跟资本比起来，他们太善良了，也太像个玩物了。”想起我昨夜跟东哥和万红仰的对话，我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盛东公司现在很强大，但是这种强大，跟你我想的不一样。” 杨涛听完我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有些不明所以：“你劝我留好退路，那么你呢？” “这个世界上，自私的人太多了，他们总是习惯在风暴来临之前，给自己留好退路，对于利己的事情，他们有数不清的说辞，但是对于那些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他们很难理解，更没办法说服自己。”我认真的看着杨涛：“我记得有一句话，叫做真正的勇士，是在看清生活的本质以后，还敢于去面对惨淡的人生，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勇士，但甘楚东是我大哥，即使我真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也得义无反顾的陪在他身边，太无畏的人混不了社会，而太自私的人，也混不了社会，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活着的目标，都是为了让自己好，在他们眼中，别人做了与他们想法不同的事情，他们就会觉得奇怪，觉得不理解，因为他们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因为一件没有利益的事情去付出代价，你也知道，虽然最近这几年，我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自私，但这并不代表，我彻底丧失了人性，只是因为能让我在乎的人和事情越来越少了。”我忽然想起了万红仰那副嘴脸：“如果成功的代价，是要以泯灭人性为代价，那我宁可做一个失败者。”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给自己找好退路，那你呢？” 我抿了下嘴唇：“我没有退路，因为甘楚东是我大哥。” 杨涛听完我的回答，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不，我恰恰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么痛苦，只是一种错觉，我觉得我好像接触到了什么真相，可是又不知道这个真相究竟会把我们带向何方。”我吸了一口烟：“但是是否知道一些什么，对我来说，似乎并不重要，我跟东哥混了这么多年，如果他身边需要有人留下，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我。” 杨涛闻言，玩味的看着我：“即使他是错的？” 我笑了笑，点头：“即使他是错的。” “我也会留下的。”杨涛把烟扔在了地上：“这个世界上，不光只有你一个傻子，因为甘楚东不光是我大哥，你们也是我兄弟。” ‘滴滴！’ 杨涛正说话的时候，面包车按了下喇叭，随后史一刚在车窗里探出了头：“你俩叨咕啥呢，抓紧走啊，一宿没吃饭，都饿死我了。” “操！”听见史一刚喊话，杨涛无语一笑，看着我：“其实这个世界上，咱们这种装傻的人最累，而他这种真正的傻子，才是最快乐的！” 第一四三四 张琳知道的消息 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一行人在高速路口碰面之后，大家先是开车去市里找了一家早餐店，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早餐，随后大龙和小胖带人率先返回矿区，杨涛和史一刚我们则带着糖糖和张琳一起返回了金海大厦的办事处。 我们一行人开着一台商务车返回办事处以后，杨涛和史一刚、糖糖他们三个在大厦正门下了车，我则开车载着张琳向地下车库走去，等我开车赶到盛东办事处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看见车位上停着的车，登时一愣。 之前我们去沈y的时候，一共开了三台车，全是公司那种改装过的防弹商务车，但是到了沈y之后，我们去度假区办事的时候，只开了一台车，剩下的两台都扔在了酒店，后来我们回来的时候，除了我开回来一台车之外，史一刚他们都是采用别的交通工具回来的，我本以为这两台车已经遗留在了沈y，没想到这两台车却出现在了金海大厦的地下出库里，而且明显洗过车，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看起来，这个姓万的还真是有趣。”张琳看见地下车库停着的两台商务车：“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他既然已经利用过你们了，那现在正应该是羞于跟你们接触的时间段，而这个人居然把车还了回来，说明他还在跟你们正常接触，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这个人的脸皮实在太厚了，第二，就是这个人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吱嘎！’ 听见张琳的话，我缓缓的把这台车也停在了那两台商务车的边上，转头看着张琳：“对于盛东公司，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不知道。”张琳声音冰冷的回应道：“没兴趣。” “张琳，你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对吧。”我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提醒过我很多事情，也知道了很多我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秘密，那么对于盛东公司，你怎么可能一点了解都没有呢？” “我说了我不知道。”张琳说话间，伸手就要推开车门下车。 “张琳！”我一把拽住了张琳的手腕。 “别碰我！”张琳被我抓住手腕之后，眉宇间闪过了一丝抵触，转头看着我：“韩飞，你还记得我们说过，大家彼此间互相不干涉的吗，你现在已经控制了我的自由，难道还想掌握我的思想吗？” 听完张琳的话，我没有反驳，而是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张琳，我不知道你那些手眼通天的本事都是哪里来的，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当初的那些情报，帮了我很多大的帮，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还不止一次的拯救过盛东公司的命运，你知道的，这件事牵连的人很多，包括我最好的兄弟，我开不起这种玩笑。” “这些事会牵连多少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我只是一个被你控制的阶下囚罢了。”张琳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我：“还有啊，我现在连你的死活都不关心，对你那些所谓的兄弟，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至于你说我挽救过盛东公司的命运，呵呵，我他妈谢谢你啊，但实际上我当时只是瞎了眼，傻乎乎的想要去帮助一个我喜欢的男人，可以到头来都是黄粱一梦，韩飞，我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傻姑娘了，更不会再去为了一个男人，办那些在我自己看来都匪夷所思的傻事了，你死了这条心吧，现在我对你，还有你的盛东公司，真的是兴味索然，拜托你不要再用这种事情来烦我了，可以吗！” 听见张琳的话，我睁大了眼睛：“所以你是知道些什么的，对吧？” 张琳看着我，笑了笑：“真想知道？” “你说呢？” “你知道吗，看见你现在这种被蒙在鼓里，而且焦头烂额的样子，我真的很爽。”张琳嘴角的微笑更盛：“所以我更不可能告诉你。” “算我求你了，行吗！”不得不承认，张琳的一番话，确实让我感到了极度的不舒服，这种明知道张琳知道些什么，但是又问不出来的感觉，让我抓心挠肝的：“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张琳听完我的话，伸手拿起了中控台上的烟和打火机，点燃之后降下了车窗：“想知道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可以。”听完张琳的话，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我能做到，全都答应你！” “放我离开。”张琳转身，十分认真地看着我：“只要你同意还我自由，我就把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你，怎么样，很公平吧。” 听完张琳的话，我坐在车里没有应声。 “韩飞，让我离开，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容易做到的事情了吧，毕竟我的留下对你没有任何价值，离开之后对你也没有损失，只要你同意让我推开这个车门，然后自行离开，我恢复自由以后，就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怎么样，交易吗。”张琳说完之后，开始安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听完张琳的要求，我也拿起烟盒点燃了一支烟，差不多两三分钟后，等半支烟燃尽，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推开了车门：“走吧，上楼了。” “怎么，还不愿意放我走？”张琳看见我的动作，微微咬着银牙：“韩飞，看着我在你身边饱受折磨，就这么能满足你那种变态的心理吗？” “我没想让你受到折磨，但是我真的不能放任你离开。”听完张琳的话，我重新坐在了座椅上：“咱们上次分开，是在老马的诊所，短短半年多的时间，等我们再度相见，你就变成了今天的样子，说真的，如果我这次让你离开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张琳，我不想、也不敢再去冒险了，跟所谓的消息比起来，眼前这个你能平安无事，在更为重要，你明白吗！” “你这番说辞感动不了我，如果不能离开，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张琳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我没想过要感动你，因为我说的是实话。”我推开车门站在了车下，俯身看着车里的张琳：“其实让你留下，真正受到煎熬的人是我，我在看着自己造的孽，我在为自己以前的错误买单，这些事，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走吧，舟车劳顿一路了，回去休息。” 话音落，我转身就要迈步。 “韩飞！”我这边刚要走，张琳就把我叫住了，随后也推开车门，站在了阴冷的地下车库里面：“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无耻。” 我自嘲一笑：“呵呵，或许吧。” 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映在张琳脸上，让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你想知道什么？” 听见张琳准备开口，我有些意外，随后思考了一下：“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并不多。”张琳是个率性的人，决定开口以后，就不再去绕弯子了：“当初我确实对你的消息很关注，所以得到的消息都是围绕你展开的，而我对盛东公司本身兴趣不大，所以没有刻意去了解这方面的消息。” “你的消息渠道，都是在哪里来的？”我十分好奇，为什么张琳每次都能得到我们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消息。 张琳听完我的问题，微微蹙眉看向了我。 “好，我不问了。”看见张琳的眼神，我抬手示意了一下：“我们只谈盛东公司，行吗？” 张琳白了我一眼，思考了一下，轻声开口：“盛东公司，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风平浪静，虽然不知道前途如何，但是一路走到今天，确实经历了很多事情。” “比如呢？” “比如盛东公司和房鬼子的较量。”张琳重新点燃了一支烟：“还记得你跟那个女人去沈y的事情吗。” “你指的是林璇？”听见张琳说起那个女人，我下意识的接过了话，而张琳听见林璇的名字，眼神中明显的闪过了一丝愠怒，感受到她的情绪，我为了防止激怒她，岔开了话题：“这件事你也知道？” “我们聊的是盛东公司，不是吗。”张琳没理会我的问题，继续开口道：“你在沈y那阵子，甘楚东为了融资竞标一铁矿，受到了袭击，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我就是因为东哥遇袭的事情才回到的安壤。”我点了点头：“当时东哥找的金主叫蒋健，是大鑫贸易的董事长，但是被手下的林海刚出卖，而断送了性命，东哥也是因为这件事受到的袭击，怎么，这件事有问题？” “不，这件事没有问题。”张琳摇了摇头：“不过在这件事情之后，盛东公司所发生的一切，就开始全都有问题了。” 听完张琳的话，我眉头深锁，没有应声。 “在蒋健这件事情之前，甘楚东跟房鬼子之间，始终都是在进行着常规化的争斗，而他们争斗的节点，就是蒋健这件事，按照常理发展，甘楚东如果跟蒋健取得联系，就可以拿到一大笔资金，然后跟房鬼子在一铁矿的竞拍上打价格战，如果顺利拿下一铁矿的话，双方还会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博弈，当然了，这种博弈除了明面上的争端，还有背后各种资本和权力的角逐。”张琳停顿了一下：“按照正常的路线来看，蒋健就是甘楚东的底牌，也是他致胜的关键，可惜他的计划泄露，被房鬼子洞悉了，而且房鬼子还很轻松的打掉了蒋健和他的大鑫贸易，所以这场争端，已经到此为止了，至此，甘楚东的底牌用尽，盛东公司在与万佳集团的较量中，已经彻底败了，而且败的彻彻底底。” 第一四三五 盛东公司背后的势力 金海大厦地下车库内。 听完张琳的一番话，我挠了挠鼻子：“但盛东终究还是赢了，如今的安壤，已经没有万佳集团了。” “是啊，如今的安壤已经没有万佳集团了。”张琳笑了笑：“可是你真的认为，盛东公司胜了吗？” “你还都知道什么？”听完张琳的话，我眼角跳动。 “我不知道什么，或许只是旁观者清吧，你知道在盛东公司和万佳集团这场持续了数年的争端中，最可笑的地方在哪吗，在于房鬼子跟甘楚东斗了好几年，明明打赢了，但是却被甘楚东一夜翻盘，不仅拿下了一铁矿，而且还被甘楚东一击放倒，打碎了一切社会关系，以摧枯拉朽之势清洗了万佳集团。”张琳停顿了一下：“而在此之前，甘楚东根本没有这种实力，他根本没有这种底牌，否则房鬼子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对吧。” “你错了，东哥并非是一夜翻盘的。”我微微摆手，打断了张琳的话：“事实上，在房鬼子倒台之前，东哥已经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而我们之前之所以一直处在颓势，只是东哥在示敌以弱，他在让房鬼子麻痹，哪怕他让很多人做出了牺牲。” “韩飞，你相信这套说辞吗？”张琳笑了笑：“其实你心中清楚，甘楚东并不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否则以你的性格，不会保他这么久的，不是吗，又或者说，如果甘楚东真的是那种心思歹毒，下手狠辣的人，你现在根本不会活着站在这里，而是应该在昨晚死在沈y” 我让张琳驳斥的哑口无言。 “事实上，我所看到的甘楚东，在当时已经被房鬼子斗败了，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张琳停顿了一下：“当时甘楚东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了车，留了一笔钱，事实上，那已经是他散尽家财，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虽然我讨厌你，讨厌盛东公司，但是见惯了这个社会上一切肮脏的我，却不得不承认，甘楚东是一个合格的大哥。” “你说东哥被逼到了绝路，有什么证据吗？” “还记得当初拿下一铁矿的青崖矿业吗？”张琳接过了我的话：“这个公司，是在一铁矿招标期限的最后一天报的名，也正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崖矿业，打了房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当时青崖矿业的法人是邹世锷，不过根据我的调查，甘楚东之前跟邹世锷此人并无瓜葛，而盛东公司跟青崖矿业之间并不像是交接，而更像是交易。”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韩飞，你有试过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吗。”张琳看着我，继续开口道：“自从去你了沈y以后，盛东公司和万佳集团的争端也随之进入了白热化，甘楚东联系上了大鑫商贸公司的蒋健，想要拿到一笔资金参与一铁矿的竞争，但是却被房鬼子获悉，随后房鬼子让自己手下空壳公司的郭彪子威胁蒋健手下的林海刚，在袭杀了蒋健的同时，又偷袭了甘楚东，那天晚上，虽然甘楚东侥幸逃脱了，但蒋健一死，盛东公司和甘楚东就已经败了，不是吗？其实甘楚东没有什么暗线，他这时候已经走投无路了，按照正常的发展，你从沈y归来以后，看见的已经应该是一个四分五裂、分崩离析的盛东公司了。” “可我们终究是依靠青崖矿业翻身的，这一点有目共睹。”我伸手指了指脚下：“而且事实也说明了一切，对吧。” “是啊，这就是我要跟我说的，我查到的有关于盛东公司为数不多的消息。”张琳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我的话：“根据我当时得到的消息，蒋健确实死于大鑫商贸公司的内乱，因为他最信任他的林海刚背叛了他，不过就在那之后，我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反馈，你知道林海刚其实是谁的人吗？” 看见张琳的眼神，我抿了下嘴唇，随后试探着问道：“青崖矿业，邹世锷？” “没错。”张琳点了点头：“当时林海刚的确跟房鬼子扶植起来的通宇矿业有联系，而且还伙同房鬼子的人一起对付了大鑫公司，但这件事情最终的受益者并不是房鬼子，因为最终拿下一铁矿的赢家，还是邹世锷，对吧。” “按照你的说法，邹世锷跟东哥根本就不是一头的，而是跟房鬼子一起催垮了盛东公司，然后趁机拿下一铁矿，最后趁着东哥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来帮东哥，你觉得这个逻辑成立吗？”我抬头看着张琳：“与其这样，邹世锷为什么不在这之前跟东哥合作呢，他明明有能力帮东哥直接压垮房鬼子，为什么要看着盛东公司提前垮台，何况他如果真有那么大的实力，又何必需要把垮台的盛东公司重新扶持起来，而不是自己直接做大呢。” “我不知道邹世锷身后的人是谁，但我知道他绝对也是一个傀儡罢了，至于你说的合作，这似乎很简单，你觉得盛东公司如果不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甘楚东会跟别人合作吗，何况盛东公司跟房鬼子斗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人命，最后还是在一铁矿的事情上功亏一篑了，甚至于甘楚东都已经开始为你们预留后路了，说明他真的是没办法了，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为了保住你们，还是保住岌岌可危的盛东公司，我相信不论什么人找到他，只要能给他希望，甘楚东都会接受这个条件，这不仅仅是因为落水者看见了稻草，我相信也是因为甘楚东不愿意输的那么不堪。”张琳笑了笑：“这一点，我相信你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吧，自从盛东矿区成立之后，很多人都想在矿区里面入一股，但甘楚东最后顶住了巨大的压力，一个人都没有收留，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一旦让别人融进这个圈子里来，就会让外人弄清楚矿区内部的股份分配，或者说，盛东矿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甘楚东一个人能够做主的。” “当初大鑫公司的垮台里面，有青崖矿业的影子，这件事东哥知道吗？”听完张琳的一番话，我急于知道东哥究竟是步入了陷阱，还是面对了威胁。 “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张琳停顿了一下：“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那些面对生活压力产生不甘的人，还有那些对于失败不能接受的人，往往会把灵魂献祭给魔鬼，这样一来，他就会变得无比强大，但是献祭出灵魂之后，他们就已经不是自己了，因为他们已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魔鬼去支配。” “你说的这个魔鬼，是万红仰？”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对盛东公司的事情毫无兴趣，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甘楚东之所以斗败了万佳集团，不是因为他蓄谋已久，而是绝地反击，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根深蒂固的房鬼子打倒了。”张琳看着我：“当时的盛东公司大厦将倾，甘楚东想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们解释的，但是我知道，他当时为了把这个谎言圆下去，肯定背负了不少骂名，你们不理解他，但是他又没办法解释，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东哥从来就没有两手准备，而现在的盛东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我停顿了一下：“那些人之所以会找上东哥，或许是因为东哥有其他的利用价值，或许根本就是他们也看中了盛东矿区这个印钞机器，对吗？” “韩飞，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下层向上层发起斗争，你们想要推翻房鬼子，就像现在市区里一个小夜店的老板想要推翻你们一样，如果没有天时地利，你觉得这种事情的成功率有多少？”张琳叹了口气：“你们跟房鬼子斗了那么久，我想这种难度你深有体会，而且你也自信市区里的一个团体都是没办法跟盛东矿区抗衡的，对吧，所以他们想凭自身能力斗败你们，是不可能的，他们如果想要成功，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盛东公司内部出现了问题，第二，就是只能再去依附一个比你们更强大的团体，他们是如此，你们也是如此。” 听完张琳的话，我的思维一片混乱，一夜之间，我似乎成熟了很多，万红仰这个人，让我清清楚楚的看透了社会的本质，或许当江湖中人参与到资本当中以后，就已经开始处于颓势了，到了此时此刻，我已经愈发相信，万红仰就是那个操控盛东公司的资本大鳄，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跟东哥已经在公司内部形成了分制，而他之所以想借用沈y的事情消耗掉我们这些人，就是想进一步的夺取东哥在盛东公司的话语权，可是仔细一想，如果青崖矿业背后的资本真的是万红仰的话，那么他去扶植当初已经在与万佳集团斗争中失利的盛东公司，无非是看中了盛东公司在本地的势力和威望，想要借用的也正是盛东公司这些人，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一个失去了獠牙的老虎，对于万红仰来说，似乎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想到这里，我再次看向了张琳：“现在盛东公司背后的势力，不仅仅只东哥和万红仰吧？” 第一四三六 苍白的威胁 金海大厦地下车库内。 张琳听完我的话，并没有否认：“从正常逻辑上来说，万红仰如果真的注资，或者说他拿下了一铁矿，而吸引甘楚东加入，再用盛东公司的名义去经营，而且盛东公司只有两个股东的话，从这个角度出发，万红仰确实没必要除掉你们，因为他的根基在沈y，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安壤守着盛东矿区，如果派别人接管，他又玩不转这一摊，肯定需要甘楚东在这里为他守江山，所以他即使不希望甘楚东发展壮大，也不可能希望他手里无人可用，除非就像你说的，盛东矿区还有其他的股东，万红仰打压甘楚东，是为了制衡。” “可是这种平衡也是说不通的呀，毕竟现在盛东矿区名义上的主事人还是东哥，而且也只有他手中有武力，万红仰如果在这时候打压东哥，一旦有外部势力觊觎盛东矿区，到时候他们岂不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不相信万红仰会不明白。” “我说了，我对盛东公司的了解并不多。”张琳似乎也没办法解答我的疑惑：“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盛东公司背后绝对又不止一股势力，而且现在看起来，这些势力似乎相处的并不愉快，至少是充满了勾心斗角的。” 听完张琳的话，我点燃一支烟，皱眉思考了起来。 “韩飞，我劝你一句，你能想到的东西，甘楚东也能想到，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一定是不会告诉你的。”张琳看见我的模样，停顿了一下：“还有，别去查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甘楚东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否则他不会隐瞒你这么久的，而且你现在是甘楚东身边最亲近的人，他既然能救你，而且还瞒着你，说明这件事情被你知道，未必是什么好事，何况在外人看起来，你如果真的去调查这件事情，肯定会被认为是甘楚东授意的，到时候不仅会给你和他之间惹来麻烦，而且还容易引起内部的恐慌，这种情况会引发什么后果，不需要我刻意提醒你了吧？” “你能帮我吗？”听完张琳的话，我把目光投向了她：“既然你能查到那么多我根本无法得值的消息，说明你一定也可以查到盛东公司内部的情况，对吗？” “你别想了，不可能。”张琳听完我的话，摇了摇头：“我获取情报的渠道早就没了。”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帮帮我，行吗。”我认真的看着张琳：“如果盛东公司的情况真如你我之间推测的一样，那么东哥现在的处境就已经很艰难了，而时间拖得越久，盛东公司背后的几股势力也就会愈发强势，一旦他们形成气候，东哥就危险了，他是我大哥，我不能对这种情况坐视不理。” “韩飞，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神，而且我没骗你，我现在真的已经查不到任何消息了，何况盛东公司背后的势力，目前露出来的就只有一个万红仰，他又不是本地人，我即使想帮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张琳话音落，转身就向电梯那边走了过去：“我累了，要上楼休息了。” “唉……” 看见张琳转身离开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也迈步跟了上去，其实不用张琳说，我也知道我没办法去调查盛东公司背后的那些势力，因为盛东公司的背后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恐怕全公司里只有东哥自己才最清楚，我如果想查，就只能从东哥入手，可我总不能回过头去调查自己的大哥，而且万红仰自从来了安壤之后，东哥对他的消息进行了全方位的封锁，整个盛东公司里面，就只有我和东哥两个人知道这件事，也足以证明东哥对我的信任，如果我现在去暗中调查万红仰的话，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不管我怎么解释，这件事在万红仰他们的心中，似乎都是东哥授意我去做的，到时候我很可能会给东哥带来更大的麻烦。 …… 我和张琳乘坐电梯上楼以后，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我的房间里，进门之后，张琳整理了一下床铺，随后坐在床沿上，转头看着我：“我的东西没了。” “张琳，把d品戒掉吧，行吗……” “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聊过了，不是吗。”张琳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把我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你不会强制我戒d，不会干涉我的生活，这是我留下来的条件，你还记得吗？” “行，听你的。”我见张琳态度坚决，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跟她争执：“但是我在安壤没有购买d品的渠道，你不是认识那个叫牛甫的d贩子吗，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找他拿货。” “呵呵，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傻子呀？”张琳听完我的话，脸上泛起了一个鄙夷的笑容：“以你韩飞在安壤的实力，想弄一些d品，简直轻而易举吧。” “我是混子，不是d贩子，这本身就是两个圈子，你应该清楚。”我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句。 “两个圈子？你既然能帮助任行涛打掉黑龙团伙，铲除观音团伙，以一己之力将安壤的贩d体系搅了个天翻地覆，差点连根拔起，那么弄到一些d品，对你来说不是难题吧。”张琳跟我对视着：“我说的对吗，我的飞哥？”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听完张琳说出的一番话，我眉头紧锁：“而且直到现在，你还打算保护牛甫吗？” “我是在保护你。”张琳没回答我的问题，情绪上看不出喜怒的盯着我：“韩飞，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差不多就收手吧，别为了帮任行涛，把自己给陷进去，你该知道，虽然安壤的贩d圈子当中派系众多，而且彼此间杀伐不断，但是你已经是这些d贩子共同的敌人了，作为一个警方的‘点子’，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暴露了身份的线人，他们无不想杀你而后快，距离这个圈子越近，你离死亡也就越近，别傻乎乎的往前凑了，早点抽身，对你而言才是好事。” “不把牛甫的消息给我，我没办法给你带东西回来。”我威胁了一句。 “随意吧，我如果得不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想你比我清楚。”张琳自从被我知道她吸d的事情之后，明显有些破罐子破摔，对我的威胁不屑一顾：“折腾了一夜，我已经很累了，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即使没有你提供的消息，我也会找到牛甫的。”话音落，我看了一眼张琳满不在乎的表情，心中有些无奈：“好好休息吧，午饭的时候，我会叫醒你。” 话音落，我拽开房门，起身向外走去，结果刚走出没多远，正好跟向这边走来的希佑撞了个对面，希佑看见我之后，咧嘴一笑：“小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你去旅游了吗？” “啊，我们没走太远，就是去周边几个小城市转了一圈，刚刚到家。”我笑着解释了一句。 “哎，还是你们过得舒服啊，每天归甘总直属，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不像我们，每天瞎b忙。”希佑听完我的话，十分羡慕的嘀咕了一句。 听见希佑的话，我也跟着笑了笑：“这几天怎么样，家里还太平吧？” “嗯，一切正常。”希佑点点头：“最近这段时间风平浪静的，算是难得的欢乐时光了，自打跟苍哥一起加入盛东公司开始，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我究竟有多久没过上这种每天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对了，苍哥在吗？”听见希佑提起这茬，我再次问了一句。 “在呢，他在办公室。” “那你先忙，我去打个招呼。”我跟希佑简单寒暄了几句，随后迈步就向苍哥办公室走去，随后也没敲门，推门就走进了屋内，一进门，苍哥正坐在沙发边上喝茶看球赛呢，在我的印象中，骆洪苍仿佛就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平时抽烟、喝酒，但是仿佛都没有太大的瘾，而且不贪财、不好色，除了公司办事的时候，他的闲暇时间几乎都在独处，每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看球赛和电影什么的，几乎再就没有了其他的娱乐项目，跟三葫芦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苍哥听见开门声，向我这边斜了一眼，随后继续盯住了屏幕：“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话音落，我迈步坐在了苍哥旁边：“哪跟哪踢呢？” “英超联赛。”苍哥说话间，刚好是一个球员射门的瞬间，一脚闷下去，足球划着弧线飞向球门，但最终被守门员飞身扑杀。 ‘啪！’ 看见这个射门没进，苍哥郁闷的一拍大腿，随后再次转头看向了我：“怎么样，出去玩的还开心吗？” “旅游这东西，无非是去之前满心欢喜，等真到了地方，爬爬山、逛逛街什么的，就感觉累了。”回忆起自己这一趟的沈y之行，我一脸憔悴，随后话锋一转：“对了苍哥，咱们在宫记五金店抓住的那两个人，你交给张宗亮了吗？” “交了，在你离开安壤当天，我就让小番和大.麻雀把人给张宗亮送过去了。”苍哥说话间，停顿了一下：“张宗亮没联系你啊？” “没有，他在等我联系他。”我笑了笑：“张宗亮是个人精，你知道的。” 苍哥听完我的话，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张宗亮这个人反复无常，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合作伙伴，都不是合适人选，跟他相处的时候，自己心里千万得有数。” “嗯，我明白。”听见苍哥的提醒，我心头一暖，笑着回应了一声。 第一四三七 偶遇老仇 我在苍哥办公室趁着球赛中场休息的时候，跟他闲聊了一会，随后等球赛下半场开赛，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球赛，看见他聚精会神的模样，我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了办公室，随后跟公司前台打了个招呼，让她们帮我看着张琳以后，一个人下楼，拨通了张宗亮的号码。 “喂，小飞。”我这边的号码刚拨过去，张宗亮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怎么样，你的摊子铺开了吗。”我驾驶着奔驰离开地下车库以后，用蓝牙连接在功放上的通话跟张宗亮交谈着。 “没有，怎么可能那么快，自从观音死了以后，我这边的线路就彻底断了，想开工，就需要联系原材料的货源，还得找到原来那些帮我们散货的渠道，最快也需要半个月时间。”张宗亮笑了笑：“你给我打电话，不仅仅是为了问我的生意吧。” 我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开着车，点头应了一声：“我需要一批d品，数量不用太大。” “嗯？”张宗亮听完我的回应，微微有些意外：“我还真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个原因给我打电话。” “即使没生产，我相信你手里也有货的吧。” “没错，确实有一些，之前你把白头翁手下那两个人交给我之后，我为了测他们的身份，让他们生产出了一批样品，这些人没撒谎，他们确实是技术人员，生产出来的东西质量不错。”张宗亮笑了笑，也没问我拿东西的目的：“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拿走。” “好啊，把地址给我吧。” “我现在人在外地联系供货渠道的事，下午能回到安壤，你等我电话吧。” “可以。” “对了，我这边槽子刚开，要取货的话，你自己来拿，你知道的，我信不过别人。” “好。” “就这样吧。” “嘟…嘟……” 我挂断张宗亮的电话之后，略一思忖，开车向出城的方向驶去，同时拨通了任哥的电话。 “哈喽。”电话接通后，任哥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听见任哥打招呼的声音，我微微一笑：“听起来，你心情不错啊。” “还可以吧，我今天刚出院，开始工作了。”任哥停顿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在医院躺着，我都快憋屈死了。” “我算看透了，你就是个十足的工作狂。” “呵呵，说正经的吧，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今天下午，我要去张宗亮那里取一趟货。”我直言回应。 “怎么，张宗亮这么快就开始投产了？”任哥听完我的话，说话的声音正色了不少。 “是样品货。”我停顿了一下：“他让我亲自去取货，你知道原因的。” “嗯。”任哥应了一声：“不出意外的话，你拿货的时候，应该会被录音录像，张宗亮手里的人是你交给他的，所以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目前组织结构的人，他怕你会咬他一口，所以让你亲自拿货，是为了拖你下水。” 听见任哥跟我的想法一致，我接着回应道：“我已经答应他了。” “无妨，你在我这边有身份，即使这件事情暴露了，我也能替你开脱。”任哥停顿了一下：“对了，你上次让我帮你联系戒d所，我已经问过了，在南方有一家私人性质的戒d中心，算是国内环境比较一流的了，有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联系。” “任哥，谢谢啊。”听完任哥的话，我停顿了一下：“不过暂时不需要了。” “怎么，出现什么问题了？”任哥听完我的回应，思考了一下：“你在张宗亮那里拿货，不会是为了帮你这个朋友吧？小飞，你要知道，你这不是在帮忙，是在害人。”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我叹了口气：“吸d的人普遍偏执，你也知道的，我需要时间。” “呼！” 任哥听完我的话，也出了一口气：“你是个办事有度的人，别陷得太深，有时候正与邪，不过就是一念之间。” “我明白。” “如果你真的因为这些事深陷其中，我会有很深的负罪感，毕竟当初把你拽进来的人是我，所以我真的不希望看见你出事。”任哥停顿了一下，转移开了话题：“关于张宗亮这边，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动他还不是时候，目前安壤的贩d圈混乱不堪，虽然白头翁势弱，但他仍旧是这个圈子里的带头人，如果我们想找到他的踪迹，就必须扎一根钉子进去，安壤原来有能力制d的团队有三个，但是现在王帅和观音都垮了，你也知道，他们这个圈子，是自成一派的小天地，外人融不进去，虽然白头翁现在大不如前，但是只要有制d的能力，他就有翻身的机会，而且王帅和观音都没了，对他们而言是好事，现在的白头翁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伙新的势力跟他们争夺市场，所以张宗亮只要开始散货，势必会遭到白头翁的强力打压，准备把他扼杀在摇篮里，这是我能想到的，把白头翁调出来的最佳机会。” “思路没错，现在白头翁如果想恢复元气，势必要形成绝对垄断，从而休养生息。”任哥听完我的话，也持赞同的态度：“我们确实可以放任张宗亮发展一段时间，他有没有说过，自己多久可以实现量产？” “半个月。” “这么快？” “张宗亮原本就是观音团伙的二把手，自然可以熟稔的联络观音原有的上下游网络，这个行业本身就是做的熟人经济，张宗亮如果想把观音原有的线路捡起来，会很容易，而且他手里现在又有了技术人员，只要再雇佣一批要钱不要命的工人，想实现量产，是分分钟的事。” “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投产，看来我之前还真是小瞧这个张宗亮了，这样吧，你跟张宗亮的交易正常举行，我这边也会从其他渠道盯死他，尽量在不给你惹上麻烦的情况下把问题解决。” “没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宗亮今天下午就会跟我寻求合作，因为他知道，白头翁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知道任哥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所以主动把事情接了过来：“如果你想同时掌握张宗亮和白头翁的消息，我是最佳人选，现在他们这个圈子风声鹤唳，如果不用一张熟悉的面孔，你已经没办法再将别人打进去了。” “小飞，这不一样，之前你在王帅那边卧底，用的是假身份，这次跟他们接触，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信息，一旦案子出现了什么纰漏，你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不在乎。”一想起张琳d瘾发作时的模样，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只要这些d贩子能被一网打尽，我不怕冒险。” “好吧，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只能尽最大努力护你周全。”任哥呼了口气：“但我这边的调查也不会停止。” “嗯。”我应了一声，随后继续开口道：“任哥，除了这件事之外，你还得帮我查一个人的身份。” “谁？” “牛甫，也是一个d贩子，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思来想去，既然张琳不配合，我只能求任哥帮忙了。 “好，我尽快查，有消息随时给你反馈。” “那就这样。” “注意安全。” “好！” 挂断任哥的电话以后，我关掉了手机连接的蓝牙，打开车载cd，继续向城外疾驰，直奔矿区方向驶去。 ……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驱车赶到矿区，直奔艾家村方向驶去，等我走到三组那片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已经初具规模的尾矿库雏形，当初那片洼地，如今已经已经被平整了，无数机械轰鸣，正在一车一车的往哪里运送尾砂，为尾矿库打着地基，放眼一看，就像人工在堆砌一座火山一样。 ‘吱嘎！’ 我开车赶到尾矿库工地边上的一排临时办公室前面，看见东哥的宝马x6之后，一脚刹车把车停下，随后推开车门向东哥的办公室走去。 ‘咣当！’ 我这边刚一迈步，东哥的办公室也被推开了房门，随后老仇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他出现在这里，我顿时皱眉。 “小韩，你来了。”老仇跟我撞了个对面，咧嘴一笑，开口打了个招呼。 看见老仇之后，我看了一眼东哥的办公室，微微握拳：“万红仰在里面？” “他没来，是我自己过来的。”老仇明显也注意到了我握拳的手，抿了下嘴唇：“昨天在沈y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小韩，说实话，我不认同老万的做法，可是我左右不了他的抉择。” “对于你们这个圈子的人，我现在连你们放屁的声调都不相信。”我扔下一句话之后，绕过老仇，向东哥办公室内走去。 我进门的时候，东哥正在低头整理着什么东西，听见门口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进门的人是我，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你先坐。” “嗯。”我点了点头，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随后开始鼓捣起了茶具。 几分钟后，东哥整理完了桌上的几份文件，迈步走到了沙发边上，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忽然跑到我这来，有事吧？” 我微微摇头：“没事，就是闲着无聊，过来看看。” 东哥听完我的回答，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过来，是想问关于万红仰的事，对吧。” 第一四三八 清醒的人 盛东矿区尾矿库工地，临时办公室内。 我听见东哥主动提起万红仰，微微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这件事，你准备一直瞒着我。” “是想一直瞒着的，但这不是瞒不住了吗。”东哥吐了口气，靠在了沙发上：“我没想到万红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次你们涉险，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都已经回来了，还说这么多干嘛。”听见东哥语气中深藏的一丝愧疚，我莞尔一笑，没有接茬。 “不想知道点什么吗？”东哥看见我的表情，继续喝着水：“如此洒脱而不刨根问底，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也不会告诉我。”我对东哥笑了笑：“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 “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是啊，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但的确是个合适的理由。”我低头鼓捣着茶具：“你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不懂，毕竟傻子才活的最快乐，对吧。” “刚刚你说什么都不问，我以为你真的是看开了，整了半天，你这心里还是有气啊。”东哥听完我的话，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盒，抽出两支烟递给了我一支：“虽然你刚才说的一番话，有赌气的成分，但是道理还真没错，因为傻子真的活得很快乐，毕竟在所有人都混混沌沌的时候，那个清醒过来的人看清了局势，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然后一个人承受着痛苦的继续在忍耐之下活着，才是最可悲的。” “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了东哥：“包括你这个盛东公司唯一清醒的人吗？” 东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我只是希望等你们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世界不是我看见的这样。” “东哥，我加入公司的年头也不短了，这么多年来，很多难关咱们都一起度过来了，这次为什么不行呢。” 东哥听完我的话，咧嘴笑了笑：“这次咱们不是也在一起度过吗。” 我认真的看着东哥：“是吗？” 东哥看见我的表情，也跟着笑了笑：“不是吗？” “或许吧。”看见东哥毫无波动的眼神，我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了：“我只是觉得，你隐瞒我们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哗啦啦！’ 东哥听完我的话，笑着端起茶壶，帮我倒着茶水：“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想太多，不是好事，因为一个不信任的开始，往往就会引发更多的误会，你觉得我有事瞒着你，但实际上，我并非瞒了你们多少事情，只是……” 我见东哥停顿，侧脸看向了他：“只是什么？” “没什么。”东哥继续喝着水：“只是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告诉你们，而有些事情没法说，因为很多我能忍受的东西，你们无法忍受。” 听完东哥的回答，我有些郁闷：“说来说去，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能知道。” 东哥莞尔一笑：“虽然说纸包不住火，但我还真的希望，有些事情你们永远都不要知道。” “那咱们还是说说我能知道的吧。”几句话的试探下来，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东哥的底线：“万红仰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吧。” “没错。”东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你能坐在这里，应该就已经知道了，盛东矿区虽然是以盛东公司的名义开起来的，但实际上它并不是盛东公司的私产。” “矿区除了万红仰，还有其他股东吗？”听完东哥的话，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你想在我这里听到的答案，是有还是没有呢？”东哥反问一句，把话题推了回来。 “你还是在瞒我。”听见东哥的回答，我按灭了手中的烟头：“这个问题也值得我们避讳吗？” “这个问题牵涉到我的私事，虽然不值得避讳，但我不想提。”东哥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弟弟，所以你要做的，只是对我负责，而且你知道我不会害你，这就够了，不是吗？” “其实我今天过来，并非是想挖出什么真相，我只是想替你分担一些，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扛着所有问题。”我很坦诚的回答了一句。 “你知道吗，我之所以什么都不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是那个愿意跟我一起把事情扛下来的人，所以我更得保护你，因为这个世道，像你这样的傻小子不多了。”东哥伸手在我头上呼啦了一把：“放心吧，如果有一天，我真扛不住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东哥：“真的？” 东哥笑着点了下头：“真的。” ‘哗啦！’ 东哥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将东哥之前整理好的文件吹散，一下子飞了满屋，其中一张刚好吹到了茶盘上，看见即将沾水的纸张，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那张纸，无意间瞥见了上面的内容之后，在东哥眼前晃了一下：“东哥，这什么意思？” “操，这点子真他妈背。”东哥看见我手里攥着的那张纸，无奈一笑：“怎么偏偏就把这张纸飞到了你面前呢。” “东哥，你究竟要干什么！”我看了一眼上面的纸张，是一份抵押协议，上面的放款人是盛东公司，而欠款人赫然是曾经金皇后夜总会的老板毛跃进，而且抵押物就是金皇后夜总会的房产，当初毛跃进用炸.弹炸死自己的那个夜晚，我刚好在场，所以还捡到了毛跃进的一只手，而这张纸最下面的毛跃进签名那里，还按着一个鲜红的手指印，而且这份合同签署的日期，也是在两年之前，也就是房鬼子和毛跃进都如日中天的时候，当时毛跃进正在跟房鬼子捆绑在一起，正是两个人的蜜月期，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跟东哥产生合作，那么这份协议的来历，也就不言而喻了。 东哥听见我的问题，随意挥了下手：“这份东西，我没想瞒着你，因为原本也该是交给你的，既然遇见了，你就拿走吧。” “东哥，现在盛东矿区已经立起来了，你这时候为什么还要伪造一份这个虚假的合同呢？”听说东哥要把这份协议交给我，我开口追问了一句。 “自从毛跃进死后，金皇后的房产就被封存了，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冻，我接到消息，那处房产快要被当做涉案资产拍卖了，这份东西，或许咱们还能用得上。” “可是金皇后的房产，不是已经被张康盯上了吗，你这么做，岂不是准备跟首席为敌吗？”东哥一句话出口，我愈发看不懂他的意图：“当初康哥想要在矿区入股，你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跟他撕破脸了，如果再去争夺金皇后这处房产的话，咱们双方可就真的站在对立面上了。” “你想多了，这份协议，只是一个保障而已，我并没有准备跟康哥在金皇后的事情上一较长短，总之这份合同你收好，或许关键时刻会用得上。” 听完东哥的话，我思考了一下，随后抬头看着他：“东哥，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东哥笑了笑：“比如呢？” “比如车良恭身后，有康哥的影子，对吗？”我向东哥这么问，并非是不无道理的，因为如今的安壤市，自从房鬼子倒了以后，盛东公司异军突起，已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并且也是攀升最快的一个团伙，但张康仍旧是老牌混子的领军者，其社会地位仍旧是无法撼动的，按照常理来说，东哥当初就是张康的门徒，此刻他已经快要触顶了，按理说应该跟康哥关系密切才对，即使两个人没有合作，也不应该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化，何况金皇后的那处房产，一直被康哥认为是志在必得的囊中之物，如果东哥把手伸进去的话，那么双方的关系可就彻底发生变化了，我思来想去，东哥和康哥的彻底交恶，无非就是在当初康哥准备入股矿区的事情上发生的争执，而且自那以后，东哥始终都没有表态，也没有反击，此刻的盛东公司，已经发展壮大，完全没必要再去拿下金皇后的房产，更没必要冒着得罪康哥的风险去这么做，但东哥还是做了，那么东哥忽然做出了这样一份手续，肯定是为了恶心张康，纵观盛东公司最近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如果东哥准备对康哥进行反击，那么我能想到，并且对上号的身份，就只有车良恭身后那个人了。 “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因为车良恭背后那个人的身份，直到现在，我也还没彻底弄清楚，不过我确实怀疑康哥会跟这件事情有关，所以这东西不是一把利剑，而是一份筹码。”东哥停顿了一下：“总之你不用妄自猜测了，听我的，把这份协议收起来，早晚会用到的。” “东哥，其实你当初拒绝康哥入股，不是你的本意吧。”听完东哥的回答，我没在多问，把那份协议折叠之后，装在了钱包里面：“你当初拒绝康哥，是不是因为公司里面的其他股东里面，有反对的声音？” 东哥听完我的话，倒是比较有兴趣的笑了笑：“你为什么觉得，这不是我的本意呢？” “因为张康是你大哥，如果你把他拽进来，你们俩即使在潜移默化之下，也会形成同一股力量，而且康哥在本地的势力根深蒂固，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被人摆布的，所以别人才会反对他加入，是吗？” “行了，别胡乱猜测了，这里面有很多事，你看不懂。”东哥打断了我的话：“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等我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会让你清醒过来的。” 第一四三九 张宗亮的忠告 当天上午，我在公司套了东哥半天的话，但他最终仍旧滴水不漏，基本上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跟我说，无奈之下，我只能作罢，开始跟东哥扯起了没有营养的话题。 午饭过后，我本想着在矿区这边睡一个午觉再回市内，结果刚找了一个空宿舍躺下，张宗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我，接通张宗亮的电话以后，从床上坐起来，甩甩头恢复了一下精神。 “我快到市里了，见一面吧。” “地址呢？” “城北电视塔，你能找到吗？” “可以。”张宗亮说的这个电视塔，位于安壤市的最高山杏花山，站在塔下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景色，不过因为地处偏远，而且道路也崎岖难行，所以虽然景色秀丽，但是平时去的人并不多。 “电视塔山脚下有一个村子，到这边之后，给我打电话。”张宗亮停顿了一下：“我只信你，不信别人，所以你最好一个人过来。” “好！” “见面聊吧。” “嘟…嘟……” 我这边挂断张宗亮的电话以后，起身在门口的水桶往洗脸盆里盛了点冷水，接着洗了一把脸，驱散刚刚涌上来的困意之后，坐进门外的奔驰车内，驱车往山脚下行驶而去。 ‘铃铃铃！’ 我这边刚一上高速，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看了一下中控的手机投屏，顺手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接听：“喂，任哥。” “小飞，我按照你给我的名字查了一下，安壤市内查不到牛甫这个人，同时我也提取了一下禁d那边同事掌握的资料，同样没有牛甫这个人或者绰号，全国范围内，叫牛甫的有数百人，所以查找起来很困难。”任哥停顿了一下：“除了知道一个名字之外，你对这个人还有什么了解吗？” “没有，都对他的了解基本等于零，连他的年纪什么的都不知道。”我帮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我好像还真有这个人的消息。” “什么消息？” “当初我们去周平县抓那三个在盛东矿区山脚下杀人的枪手，之后我当晚在国际酒店跟一个人发生过冲突，可能就是他，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国际酒店还有没有存储当时的视频存留。”我思考了一下：“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楚了，但是当天晚上我抓住那些枪手之后，把人交给了你，你应该知道日期的。” “国际酒店？”任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几秒钟：“当时他是从楼上下来的吗？” “对！”我点了点头：“我们是在电梯口遭遇的，国际酒店那种地方，应该到处都有监控探头。” “这就好办了，即使他们没留下影像资料，那么应该也有客房登记，我马上派人去查。”任哥语速很快的把我的话接了过去，随即话锋一转：“怎么样，你跟张宗亮约上了吗？” “嗯，我现在正在往他那里走，他人在杏花山下面的一个村子里。”我没有隐瞒的回应道。 “杏花山脚下的村子……是保双村。”任哥嘀咕了一句，接着沉默了几秒钟：“保双村因为地势和道路的关系，早都快被迁成空村了，几个月之前，我曾经去那边办过一起案子，现在的保双村已经没什么人家了，不过周边的一大片地，都被人改成了种植大棚，张宗亮的窝点不会不在那里？”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张宗亮即使真的在那里有窝点，八成也是个用来试探别人的子母扣，一旦这个地方出现了问题，他对我的信任将荡然无存。” “你觉得这个地方，是张宗亮在试探你？” “不是觉得，是肯定。”我点燃了一支烟：“凭张宗亮的性格，是不会百分之百去信任一个人的，他既然能直接把我叫到保双村，那么我所看到的东西，就只能是他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好吧，那保双村这个地方，我就暂时不去触碰。”任哥认同了我的说法，随后继续道：“牛甫的信息，我会尽快去查，有线索之后，我再联系你。” “好。” 我这边挂断电话之后，开始继续往市区行进，随后又向城北方向驶去，保双村距离市区的距离不算很近，等脱离主干道之后，再想往那边走，就只剩下了一条狭窄的单行道，如果双向会车的话，连错车的地方都没有，所幸这边住户稀少，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问题，很快，我就驾车驶上了山路，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最终赶到了位于半山处的保双村，这个村子正如任哥所言，因为交通不是很便利，所以很多村民都搬走了，村里的房屋也大多破败，不过在村外一片开阔的土地上，整齐排列了有五六十个蔬菜大棚。 我把车停在保双村的村口之后，再次拨通了张宗亮的号码：“我到了。” “在哪？” “保双村口。” “往村子东边看，有一片蔬菜大棚，看见了吗？” “嗯。” “041号。” “等我吧。” 听完张宗亮的回答，我挂断了电话，随后把车往旁边的开阔地一停，迈步向那片蔬菜大棚走去，同时也在大棚看护房上看见了各个大棚的号码，因为这些大棚并不是按顺序排列的，所以我转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在边缘的位置找到了张宗亮说的那个大棚，跟其他正在晒太阳的蔬菜大棚不同，041号这个棚子外面覆盖着厚厚的草席，完全遮挡住了从外面看进去的视线。 ‘咚咚咚！’ 我找到041号蔬菜大棚之后，站在看护房门口，伸手敲响了房门，但是里面根本无人应答，继续敲了敲，还是没人，我等了差不多半分钟，见里面始终无人回应，伸手一推，这个房门直接就被打开了。 ‘踏踏！’ 我推开看护房的门，刚往里一迈步，旁边就有一把枪抵在了我头上：“别动！” “张宗亮呢，让他出来见我。”我被人用枪抵住太阳穴之后，并没有妄动，只是开口回应了一句。 “姓韩？” “对！” “得罪了。”那个用枪抵住我头的人说话间，房间里的灯也亮了起来，随后另外一个人迈步就要搜我的身。 ‘咣当！’ 这时候，大棚和看护房连通的房门被人推开，张宗亮看见这一幕，微微抬手：“免了吧。” “亮哥！” “老大！” 我身边的两个人对张宗亮打了个招呼之后，把枪收了起来。 “嗯。”张宗亮对那两个人点了点头，随后迈步向外面走去，同时看了我一眼：“换个地方说话。”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两个人，跟他一起走出了门外。 “这些人刚跟在我身边不久，做的都是掉头的生意，我信任你，但是他们不信任你，警惕一些也是难免的。”张宗亮一边带着我向外走，一边解释了一句。 “没事。”我轻声回应了一句，随后继续道：“我要的东西呢？” “这边。”张宗亮说话间，又带着我穿过了两个蔬菜大棚，随后站在了写着‘015号’的大棚门前，推门走了进去，这种大棚的看护房普遍不大，只有两个房间，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带着土炕的卧室，张宗亮走进厨房之后，用炉钩子在烧火用的灶火坑里勾了几下，从里面拽出了一个矿泉水瓶，递给了我：“这里面使我们做出来的样品，你拿走一半，剩下的我还要给买家做样品。” “好。”听完张宗亮的回应，我四下扫了一眼，随后在旁边拿起了一个塑料袋，开始往里面倒东西：“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你这边就已经形成规模了，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我在这一行里混了那么久，就像一个厨师，即使他两年不炒菜，但是想把手艺捡起来，也不是难事。”张宗亮笑了笑：“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好奇，你这批货，是帮谁拿的。” “对你来说，这重要吗。”我把东西装进塑料袋里之后，往口袋里一揣，反问了一句。 “呵呵，当然不重要，因为对我来说，这个社会上吸d的人越多，我的财路也就越广。”张宗亮停顿了一下：“我只是很奇怪，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你亲自冒险来帮忙取货……让我猜猜，是张琳？”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缓缓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不知道。”张宗亮微微一笑：“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张宗亮语罢，我继续跟他对视着，张宗亮也面带微笑，眼神丝毫没有闪躲，看见他这副自信的模样，我觉得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话锋一转：“既然提起了张琳，那么对于牛甫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没听过，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从来就没听过这个名字。”张宗亮回答完我的问题，带头向卧室那个房间走去，一屁股坐在了炕沿山：“韩飞，其实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一点，别太相信张琳了，信她太深，对于你来说，不是好事，可能还会招致大祸，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个忠告，至于是否相信，全凭你自己判断，毕竟在你心中，张琳比我重要的多，对吧。” 第一四四零 激烈的争吵 保双村蔬菜大棚的看护房内。 我听见张宗亮让我离开张琳，而且神色认真的模样，也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坐在了房间里的一把木头椅子上：“关于张琳，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犹豫了一下，随后微微点头：“我查过她。” “查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查到。”张宗亮停顿了一下：“你也了解我身处的这个圈子，白头翁、王帅、观音是三大巨头，现在我接替了观音的位子，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最起码也仍旧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以我的身份，去追查张琳的消息，竟然什么都查不到，这恰恰就是最可疑的一点，不是吗？” “你都查过张琳什么？” “你能想到的，我都查了。”张宗亮停顿了一下：“两年前，张琳的父母搬离了安壤，从此下落不明，而张琳自从当年从北j回来以后，没有任何的工作记录，名下也没有任何银行卡、房产、车辆登记，就连手机号的登记和开房、购票的记录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有身份，但是却完全没存在于世界上的人，同时她更没有跟曾经的同学和朋友联系过，似乎已经跟曾经的交际圈子彻底断了联系，我很难想象，一个生活如此空白的人，究竟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而她这么谨慎的目的，就是为了什么，说真的，我不认为现在这个社会上，孤身一人可以生存下去。” “除此之外呢，你还查到了什么疑点？” “牛甫。”张宗亮停顿了一下：“你不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人，凭你的社会关系查不到这个人，很正常，但是没理由我也查不到牛甫这个人，如果按照张琳被抓时的说法，她是替牛甫拿货的，那么这个牛甫又能跟白头翁接触上，绝对不会是寂寂无名之辈，你也知道，白头翁之所以站在行业顶端，因为他走的都是大宗货物，从来不会向外放散货，那么一个能够跟白头翁接触，而且还有能力吃掉那么大宗货物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个圈子里一点痕迹都没有呢，所以我怀疑，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牛甫这个人。” 听完张宗亮的分析，我也感觉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有没有可能这个牛甫在与白头翁接触的时候，跟外界接触的时候用的不是一个名字？” “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那么你这个猜测绝对是必然的，当初招认出牛甫这个名字的人，就是我帮你抓住的那两个白头翁手下的技术员，而他们现在又是我这边极为重要的力量，所以我肯定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跟他们反目成仇，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通过其他的渠道去慢慢了解。”张宗亮停顿了一下：“但是你也知道，如果我的怀疑不幸言中了事情的真相，而世界上如果真的没有牛甫这个人，那么张琳的身份，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不是吗？” “不管牛甫这个身份是真是假，但张琳身边是有人的。”我摆手打断了张宗亮的话：“或许牛甫这个名字是杜撰出来的，不过我确实见过张琳身边的男子，而且我们还发生过冲突，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这条道上的人，所以就没有跟他过多纠缠，不然当天晚上，我就把他扣下了。” “还真有这么个人？”张宗亮听完我的回答，表情微微有些意外，随后摇头笑了笑：“如果这样一来，那这件事情可就有点意思了，呵呵。” “不管张琳是什么身份，但是他身后的人，我必须给挖出来，你说得对，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想要摸查张琳的身份背景，确实会很困难，所以这件事，你得帮我。” “韩飞，与其帮你调查张琳的身份，我更倾向于奉劝你一句，远离这个女人吧，她的身份，跟你想象当中的绝对不一样，你把张琳留在身边，就像是在抱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伤害到你的，我混迹这个圈子这么久了，从来就没看见过女人可以在这个吃断头饭的行业里，还能够混的风生水起且毫发无伤，而张琳的身份，明显已经偏离了我对女人在这个行业中对于的认知，而且她的身份还这么神秘，不知道为什么，张琳的身份总是给我一种很危险和不安的感觉。”张宗亮微微停顿，随后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我：“把她除掉，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除掉？！”听完张宗亮的话，我猛然抬头，眉心皱成了一个疙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韩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才能笑到最后，如果你连一个女人都无法舍弃的话，势必会反受其害的，张琳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不舍得放手，你早晚会付出鲜血淋漓的代价。”张宗亮眯眼看着我：“这种代价，或许你是承受不起的。” “你劝我除掉张琳，更多的是为了你自己吧。”我眯眼看向了张宗亮：“当初张琳是跟白头翁手下的技术员一起被你抓住的，而且她也知道白头翁手下的人如今在为你所用，只有将她灭口，所以你的身份才会被彻底的隐藏下来，对吧。” “没错。”张宗亮毫不犹豫的点头：“这的确是我劝你的理由之一，但并非全部，你要知道，张琳毕竟没有跟我在一起，所以她即使想动我，也未必能得到我的行踪，何况我的货一旦在市面上发售，白头翁是一定会注意到我的，而你呢，你每天都跟张琳在一起，所面临的危险要比我高出多少倍，你心里有数吗？” “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周边的环境充满恐惧和不信任，也并非所有人都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我是不会伤害张琳的。”我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张宗亮：“同时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她，我劝你别玩火**！” “你没有害人之心，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害你。”张宗亮听完我这个回应以后，没再坚持他的理由，而是微微一笑：“但愿你的优柔寡断和这份善良，能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 “这些事情，就不需要你替我操心了。”看见张宗亮这个让我感觉不舒服的表情，我微微皱眉，随后转身向门外走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东西没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张宗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我离开保双村之后，直接驱车回到了金海大厦的办事处，乘坐电梯上了楼。 “韩总，你回来了。”我这边刚一下电梯，前台的一个女孩就起身对我打了个招呼。 “嗯，我房间那个姑娘，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午饭的时候，我们送了工作餐过去，但是她不吃，我们按照她的要求，帮忙订了肯德基的外卖。” “麻烦了。” “没关系。” 话音落，我迈步就向自己的房间那边走去，伸手敲了敲门，很快，穿着一条丝质内衣的张琳就把门打开了，无精打采的看了我一眼：“东西带来了吗？” ‘哗啦！’ 听见张琳的问题，我微微咬牙，随后掏出口袋里的塑料袋，扔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张琳看见我的表情，不屑一笑，拿起了鞋柜上的袋子：“怎么，帮我去拿货，让你感觉丢人了，还是不自在了？”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这样堕落下去，但是我又无能为力。”我如实回应了一句。 “韩飞，我给你讲一个道理吧。”张琳说话间，走到靠窗的桌边，从里面拿出了锡纸和一个用矿泉水瓶子，又拿着吸管和防风打火机熟稔的捅咕了几下，很快的就做出了一个自制的冰壶：“有时候你不要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圣人或者是救世主，这样的话，你虽然不一定能活的很轻松，但是心里最起码不会那么累，这是我多年来的心得。” 看见张琳手法娴熟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我心中五味杂陈，坐在床头上点燃一支烟，没有应声。 ‘啪！’ 随着张琳按下打火机，矿泉水瓶子里面水花翻腾，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半晌后，张琳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随后身体后仰，靠在了椅子上。 ‘踏踏！’ 看见张琳的模样，我迈步上前，拿起了桌上的橡胶吸管。 “韩飞，你干什么！”张琳见我伸手，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你知道吗，在我看来，吸d的人，都是脑子有病的傻逼，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可以毁掉那么多人，阿虎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之所以吸d，是因为承受不住现实的打击，想要向傻子一样的活着。”我停顿了一下，开始挣脱张琳的手腕：“既然无法把你从深渊里救出来，那我就陪你一起跳进去。” “韩飞，你他妈疯了！”张琳感受到我手上逐渐加大的力气，两只手一起按住了我的手腕，开始跟我挣扎了起来。 “你放开我！”我使劲挣脱了一下，把手从张琳的手掌中抽了出来，继续向那根橡胶吸管够了过去。 ‘嘭！’ 张琳看见我的动作，一把拿起了桌子上的冰壶，特别用力的摔在了地上，水花一下子溅了满墙，张琳摔完冰壶之后，气急败坏的看着我：“韩飞，你他妈别犯病了，行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我的脖子上同样青筋暴起，对着张琳也吼了一句：“在你阻止我的时候，难道你就不知道，我他妈的也同样想要阻止你吗！！” ‘刷！’ 张琳听完我的话，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我看了半晌后，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韩飞，我求你了，你别逼我了，可以吗，我们不一样，我们真的不一样，你为什么要折磨我呢……” “我们究竟哪里不一样？你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喘着粗气看向了张琳，一想起张宗亮要除掉她的事情，心情更加烦躁：“这么多年来，你究竟都在干什么？！” 第一四四一 剧丰的邀约 随着我对张琳一句话问出口，房间内再次陷入了安静，张琳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洒了一地的水，沉默不语，倔强的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张琳，这么多年以来，你办的每一件事，都很让人匪夷所思，不是吗，这么多年以来，我每次我遇见困难，你都能在关键时刻帮我还能给我提供消息……” 张琳闻言，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怎么，我给你提供消息，难道还做错了吗？” “我说的事情不是消息本身，而是你得知消息的渠道。”我冷眼看向了张琳：“自从你当初开始给我提供纪思博的消息开始，你就一次一次的得知了连我都查不到消息的核心秘密，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你又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一切？” “韩飞，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张琳听见我的问题，抬头看向了我：“你说过，永远不会干涉的私生活和自由，你还记得吗？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开始越线，已经开始出尔反尔了吗？” “我是想要保护你！”我认真的看着张琳：“我比想要保护自己还想要保护你！” “韩飞，首先你要清楚，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是你死皮赖脸的拖着不让我离开，而且我并不认为，挖出我的隐私，对于你保护我有什么作用，我是个成年人了，我能保护好我自己。”张琳依旧倔强。 张琳话音落，我看了她一眼，声音不大的问道：“究竟为什么？” 张琳闻言，也皱眉看着我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每次我问起你的势力和背景，你总是讳莫如深，而且情绪不自觉间就会变得激动起来。这是为什么？”我认真的看着张琳：“你究竟是在恐惧什么，还是在掩盖什么？” 张琳听完我的话，犹豫了一下，忽然沉默了下去：“我说过，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这些事情。” “你是不想解释，还是怕越说越错，越错越多？”我吐了口气，点燃了一支烟：“连我都不值得你相信吗？” 张琳听完我的话，认真的看着我：“韩飞，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害怕走极端的人，你别逼我。” 听见张琳的话，我嘴唇颤动了两下，最终也沉默了下去，因为我明显注意到，张琳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手掌在不自觉间握了一下拳头，原本我认为，张琳是在不自觉间卷入其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察觉到道张琳肢体上那个小小的动作之后，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张琳其实什么都知道，并且比我想象中的还多，而且她的处境，似乎并非是我想象当中的样子。 …… 自从我把张琳接到身边开始，先后对她进行了无数的试探和询问，而张琳对于自己神秘的身份背景，似乎始终保持着有意识的防备和隐瞒，所以每当我把话题牵扯到这件事情上来，张琳都会变得格外敏感，而张琳越是这样，我就越相信了张宗亮的那番话，张琳的神秘背景，似乎牵在涉着一件很大的事情，但是以我跟张琳之间的关系，她如果不想说，我根本就问不出来，所以无奈之下，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煎熬，期待着任哥和张宗亮他们能够早一点查到我想要的消息。 自从我们在沈阳回到安壤之后，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半个月有余，这段期间内，我再也没见过万红仰，而东哥似乎也知道我对万红仰有情绪，所以刻意让我避开了他，随着时间流逝，盛东矿区的尾矿库每天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并且越来越高。 一眨眼间，距离盛东矿区停业整顿的日期，只剩下了一个月，窗外的树叶已经彻底掉光了，举目四望，街道上行道树的树干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丫，而我也整天留在办事处，陪伴着张琳，我原本以为，张琳吸d是因为逃避现实，甚至有故意跟我挑衅的意味，不过随着两个人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才发现张琳真的是有很严重的d瘾，而且这个曾经无比倔强的女孩，已经没d品彻底磨灭了尊严，每天陪在张琳身边的我，每每看见她这幅样子，心中的负罪感也就积压的越来越深，无比期待着任哥或者张宗亮可以查到些什么，但是命运似乎就是在跟我开玩笑一般，在我这边越是无比渴求答案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消息似乎就仿佛泥牛入海，渺无音讯。 自从我跟任哥通过电话之后，他就去查了国际酒店那边的信息，不过结果正跟我猜测的一样，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我见到张琳那天的监控视频已经被清理了，而张琳他们那天开房间的两张身份证，经过核查，全都是假的，如此一来，我只能盼望着张宗亮能早点开始散货，引起白头翁跟他的争端，然后想办法打入白头翁那边查消息，没想到张宗亮那边的生产，又因为购进原材料的渠道出现了问题，也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伴随着气温越来越低，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厚，不知不觉的，冬天都快来了。 这天晚上，我吃完晚饭之后，推门走进了张琳的房间，看着桌上已经冰冷的饭菜，皱眉看向了张琳：“你又没吃东西？” “吃不下。”因为长时间没有出房间的关系，张琳的头发已经乱糟糟的都开始打绺了，脸上也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因为每天不吃东西的缘故，本就消瘦的她更是暴瘦了许多，纤细的脚腕似乎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你答应过我，会试着减少吸入量，并且按时吃饭的。”看见张琳憔悴的模样，我心里特别难受：“张琳，我可以对你妥协，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可以就此放纵，你别逼我送你去戒d所。” “你可以试试。”张琳病态的笑了笑：“反正对于我来说，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去死。” 我看着张琳，眼神中透过了一丝愤怒。 “怎么，对我没有耐心了？还是怪我打乱了你原本平静的生活。”张琳继续笑了笑：“放我离开，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我没理会张琳的挑衅，平静了一下情绪：“答应我的事情，你得做到。” ‘哗啦！’ 张琳听见我的话，在床边的地上拿起一盒口服的葡萄糖摇晃了一下：“放心吧，我死不了。” 看见张琳手里的东西和空洞的眼神，我继续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你不能这样下去了，总闷在房间里，你的心情会越来越差，梳洗一下吧，我带你出去走走，行吗？” “不，现在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里比这个房间能让我更舒服，我只想留在这里，哪也不想去。”张琳摇了摇头：“我累了，想休息了。” “呼！” 听完张琳的话，我吐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这段时间内，这种对话在我和张琳之间发生了无数次，随着张琳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几乎我们的每一次争吵，她在情绪激动之下都会痉挛、抽搐，甚至会有昏厥的迹象，所以我只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学会向她去妥协，面对越来越偏执的张琳，我似乎也更加束手无策了。 ‘铃铃铃！’ 我这边离开房间，刚站在走廊一侧的窗前发呆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急促的响起了铃声，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调整了一下情绪：“喂，胖子。” “哈哈，忙啥呢，飞哥。”电话那端，剧丰笑吟吟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见剧丰的笑声，我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许多，这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剧丰，羡慕他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更羡慕他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还有为人处世的心态。 我笑了笑：“我闲着没事，自己呆着呢，怎么了？” 剧丰也笑了几声：“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事，如果没事，咱们聚聚呗？” “聚聚？跟谁啊？” “也没谁，就殷小鹏咱们三个。”剧丰呲牙一笑：“我弟弟开了一家歌厅，剧波，你还记得不？” “记得。”一想起当年那个骚扰张琳的小流氓，我不禁感慨时间飞快：“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学生呢，现在都开始做上生意了。” “是啊，他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出来也没什么事干，就在ktv干了几年服务生，这孩子小时候不着调，长大倒是稳当了，他父母给投了点钱，我又给垫了点，帮他弄起来了一个小歌厅，刚好明天开业，我想着咱们哥几个也好久不见了，趁机聚聚呗。” “只有三个呀？”我再次问了一句。 “对，我之前也给啸虞打了一个电话，但是他说他人在外地，没时间参加，可能是去收车了吧。”剧丰没当回事的回应了一句，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剧丰不知道张啸虞为什么拒绝了他，但我知道，只从张啸虞上次被袭击之后，我就再也没去医院看过他，不管是因为大洋的事情，还是因为张啸虞那天去接冷磊，我心中对他的感情早都已经淡化了，估计啸虞死里逃生，也看懂了这些事情不是他能够逆转的，何况他在大洋死后还在继续帮冷磊，估计四狗子对这件事情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不管啸虞是不是出自真心，他都会选择跟我们拉开距离，有时候想想，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啸虞不参与进来，我们大家全都不用左右为难。 “飞哥，你在听我说话吗？”剧丰见我忽然失声，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了一句：“飞哥，明天你有时间吗？” “行，明天你给我打电话吧。”我被剧丰一句话拉回了思绪，再一想起张琳现在那副样子，也准备带她出去散散心，就把事情应了下来，因为前些日子我跟老仇去极速网吧对面那个饭店吃饭的时候，店里的老板娘也说过张琳经常会去那里怀旧，而当时坐在一桌的，就是剧丰和剧波我们这些人，我感觉剧波的店开业，或许张琳会感兴趣。 第一四四二 压倒一切的气势 我这边一口答应了剧丰的邀请之后，当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喝了点闷酒，最后便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是硬生生被剧丰的电话给吵醒的。 ‘铃铃铃！’ 我躺在办公室的床上，听见被按了好几次静音，还在不断吵闹的手机，随后按下接听，递到了耳朵边上：“喂？” “飞哥，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起呢。”电话那边，剧丰精神百倍的问了一句。 “哎呦，我也真服了，别人都说胖子贪睡，怎么到了你这，还给反过来了呢。”我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彻底无语：“哥们，现在才早上八点，你疯了吧？” “飞哥，天地良心，不是你服我，而是我服你了，你们过的是不是神仙日子啊，现在这都上午八点了，这时间还早啊？”剧丰大大咧咧的笑了笑，随后继续道：“你忘了，你昨天不是答应我，咱们今天要去剧波的歌厅吗？” “你给我滚犊子，歌厅不是晚上去的吗，你见过谁一大清早的就起床往歌厅跑的。”我打了个呵欠，蒙着被子就要继续睡觉：“行了，别烦我，晚上七点之后再给我打电话。” “飞哥，你别挂！”剧丰大喊了一声，继续解释道：“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确实说了今天叫大家去剧波的歌厅玩，但是他的歌厅上午九点半开业啊，我跟剧波说了你们要去的消息之后，他把中午的酒席都给订好了，无论如何，你怎么也得在开业仪式的时候去露个脸吧，不然剧波得多尴尬呀。” “行，我知道了。”听完剧丰的话，我思考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剧丰说的也没错，今天是剧波歌厅开业的日子，而且他提前就给我打好招呼了，我们如果等到晚上才去，也确实不太合礼数，好像显得自己多能装似的，想到这里，我甩了甩头：“他的店开在哪啊？” “在东城区那边，这样吧，你把地址给我，我开车过去接你，然后咱们一起去吃个早餐。” “我在金海大厦，你过来吧，但是我就不坐你的车了，我自己开车。” “妥了！” 我这边挂断剧丰的电话之后，就给杨涛和史一刚他们俩打电话，把他们也给叫醒了，随后洗漱了一下，换了一套正式的西装，敲了敲张琳的门。 ‘咣当！’ 我本以为张琳这时候应该还在熟睡当中，没想到敲门声刚起，她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张琳站在房间内，顺着门缝看了我一眼：“有事吗？” 我看见张琳蓬头垢面的样子，微微一笑：“你起得这么早啊。” “我还没睡。”张琳继续看了我一眼：“有事吗？” 听说张琳一夜没睡，我微微蹙眉，本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她憔悴的脸色，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换上了一副笑脸：“那个，今天我有个朋友的歌厅开业，叫我去参加，一起去呗。” “没兴趣，再见。”张琳说着就要关门。 看见张琳的动作，我‘嘭’的一下就把房门给撑住了：“等一下，你不想知道这个歌厅是谁开的吗？” “跟我有关系吗？”张琳继续拽了一下门。 “剧波！是剧波！”我用手撑着房门，隔着狭窄的门缝跟张琳对视了一眼：“当年在极速网吧调戏你的那个小流氓，还记得吗？” “就是用油画颜料，染了个小蓝毛那个孩子？”张琳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对，看来你还记得。”我笑了笑：“怎么样，有心情去看看吗？你都好些天不出门了，就当出去透透气呗！” “我去洗脸。”张琳听完我的话，没再继续关门，转身走回了房间内。 “我在大厅的休息区等你。”等完张琳的话，我咧嘴一笑，心情轻松了几分。 ‘咣当！’ 这时候，其他的房门也被拽开，随后史一刚也打着呵欠走了出来：“哥，一大早打电话，啥事啊？” “我有个朋友的歌厅开业，咱们去溜达一圈。”我点上一支烟，随后回应道。 “啥玩应？歌厅开业？”史一刚听完我的话，顿时兴趣缺缺的摆了摆手：“这不扯犊子呢么，我现在啥身份，你不知道啊，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歌厅开业，我可能参加么。” “随礼钱我出，中午的酒席已经订好了。”我语速很快的补充了一句。 “这跟钱不钱的有啥关系啊。”史一刚斜了我一眼，扭头就走。 “你真不去啊？” “那个啥，我叫糖糖起床，确定管饭，是不？” “……” 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杨涛、史一刚和糖糖都洗漱完毕，等候在了大厅里，很快，张琳也换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看见张琳干净利落的样子，完全无法把她和一个吸d者联系起来，我在心底一声叹息，本来一个明眸皓齿、光风霁月的姑娘，竟然活生生的毁在了d品上。 “可以出发了吗？”张琳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走过来之后，轻声询问了一句。 “可以了，走吧。”我对张琳淡淡一笑，随后叫着其他人开始下楼，我们这边一共五个人，大家为了宽敞，就开走了一台商务车，一出门，剧丰的途昂已经停在街边了，我降下车窗跟他打了个招呼，随后两台车先后离开。 …… 上午九点钟整，剧丰我们在早餐店吃完早饭之后，驱车赶往了剧波的歌厅。 剧波的歌厅叫做‘金樽对月’，名字蛮好听的，不过店面不大，就是一个临街的三层商网，而且位置刚好就是金皇后的街道对面，此刻金皇后的所有门窗都挡着卷帘门，顶部的大招牌也拆下去了，门口的广场已经沦为了周边的店铺和民宅的公用停车场，看起来一片萧索。 ‘吱嘎！’ 我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一个空着的车位上，随后大家一起下车，向金樽对月走去，此刻剧波的歌厅门口立着三道彩虹门，外面还搭着一个舞台，周围也排列着十几个礼炮，门口更是堆满了密集的花篮，除此之外，剧波的歌厅门口还停着两台跑车，并且附近也停了一些霸道、宝马x5，还有牧马人之类的好车，看见门口停着的那些车，还有穿着制服忙碌的服务生和服务员，我对剧丰笑了笑：“看起来，你这个堂弟最近几年混的还不错啊。” “呵呵，还算凑合吧，他在夜店那些地方工作了好几年，也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不过跟你们肯定没法比，这些车都是他那些朋友的，那两台跑车是我托人借过来，停在门口充门面的。”剧丰咧嘴一笑：“走，咱们里面聊。” “殷小鹏呢，你不是说他也会过来吗？” “我们俩通过电话了，他会在中午的时候直接去饭店。”剧丰停顿了一下：“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出现在这种场合，不合适。” “嗯，也对。” 我跟剧丰一边交谈着，一行人便迈步走进了金樽对月的大厅，而剧波这个歌厅虽然门脸看着不是很大，但是里面还是挺宽敞的，一进门就是个大厅，左边的地方摆着几张桌椅，右边是一圈沙发，此刻这个大厅里聚满了人，粗略一数，至少得有三十多人，而且清一色都剃着卡尺头，从穿着上来看，应该都混得不错，而且这些人的手腕和领口，隐约间也有纹身显露，明显都是一些社会人士，彼此间不断谈笑喧嚣，荤段子和脏话不时泛起，还略有些吵闹。 ‘咣当！’ 我们这边推门进屋之后，大厅里的二三十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或许是社会人骨子中本就带着暴戾和警惕，所以我莫名感觉，其中有些人看向我们的眼神中还带着淡淡的警惕和敌意，但他们只是扫了我们一眼，随后就继续聊着天，声音也大了许多。 “丰哥，你来了！”我们这边刚一进屋，一个服务生就跑上前来，对剧丰打了个招呼。 “嗯，小波呢？” “刚刚还这这，波哥还说要去接你呢。”服务生说话间，转头一看，笑了笑：“来了！” “呦，哥，你们过来了。”这时候，刚刚从二楼楼梯下来的剧波看见我们到场，快步走了过来：“飞哥，你也来了。” “嗯，店铺弄得不错啊。”我对剧波微微点头，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随后在手包里拽出两万块钱递了过去：“钱不多，算是个心意。” “得，谢谢飞哥！”剧波今天是店铺开业，所以也没拒绝我的礼金，咧嘴一笑之后，转头看着房间里的那些人：“那个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几位都是盛东公司的人，这位是我哥，韩飞！” ‘刷！’ 剧波一句话说完，歌厅的一楼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紧跟着一楼大厅里的人就全都不自觉的站起了身，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 “刚哥，你过来了！”这时候，后面又有一个人看见史一刚，点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你也在啊。”史一刚似乎很享受旁边那些人对我们投来的那种羡慕，以及莫名开始有些恐惧的目光，点头回应了一句。 “飞哥，你们这边坐，服务生，拿点果盘和饮品来。”剧波说话间，就开始招呼着我们往大厅里面的一处沙发走去，而我们一迈步，之前在那里的其余人也纷纷都开始不经意的闪躲，给我们让开了路。 等我们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之后，原本吵闹的歌厅中忽然变得鸦雀无声，似乎我们的到来，让房间里的那些混子们都有些不自在，而我坐在这里，也感觉挺别扭的，因为我平时都在忙公司的事，跟社会上这些同龄人鲜有交集，而他们对于我的名字，也明显的有些忌惮，而我也不怎么认识他们。 “那个啥，咱们今天过来吧，都是作为小波的朋友，帮他庆祝店铺开业的，大家别拘谨，更别因为我们的到来，让你们不自在，都随意，随意！”史一刚看见大厅里那些人都安静了下来，随意摆了摆手，笑着回应了一句。 “刚哥，抽着。”这时候，又有一个青年迈步走上前来，递给了史一刚一支烟，等史一刚接下之后，青年一脸的自豪，随后其余人也都开始交谈了起来，很快，大厅又慢慢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不过明显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喧嚣。 等其他人开始说话以后，我才笑着看向了史一刚：“哎，你不觉得你刚才那番话，有点不要脸了吗？” “不要脸？我这是给他们脸呢。”史一刚闻言，也呲牙一笑：“就今天这个场合，大龙和小胖往这一坐，都得是个爷，咱们此刻出现，在他们眼里，就跟神仙下凡差不多了，哥，我跟你打个赌，我现在随便找个人，给他个嘴巴子，他都不敢吭声，你信不？” “你他妈快眯着吧，又不是你被人踹倒水缸里的时候了。”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开口就怼了他一句，不过有一点史一刚倒是说对了，对于这些同龄的混子们来说，可能我们这些人，早都已经触顶了。 第一四四三 开业典礼的偷袭 我们赶到剧波的金樽对月之后，大家在大厅里坐了差不多半小时的功夫，随后剧波手机就响起了闹铃的声音，他看了一下时间，随后起身提高了音量，看着店里的那些服务生什么的：“距离开业还有十八分钟，都准备吧。” “好嘞！”一个服务生听完剧波的声音，很快从吧台后面站了起来：“来，都动起来，鞭炮、礼花什么的都摆好，还有庆典公司放礼炮的人，都开始准备，再来个人去二楼休息室通知一下，让请的那几个歌手和舞蹈演员什么的，也都出去开始表演吧。” 史一刚听完领班的话，看着剧波笑了笑：“呦，你这排场整的不小啊，还请歌手了？” “没什么排场，就是那种烘场子的街头歌手，在外面唱几首歌，气氛能热闹一些。”剧波咧嘴一笑，对我点了下头：“飞哥，你先坐，我去准备。” “好！” 我这边应了一声，随后剧丰也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飞哥，借一步说话呗？”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看见剧丰的样子，我微微一笑，起身跟他向旁边的一个空包房走了进去。 ‘咣当！’ 剧丰推开房门之后，舔了一下嘴唇：“飞哥，之前剧波跟我说，今天开业的时候，想让你帮忙剪下彩，这件事我没跟你商量，就给同意了，帮帮忙呗？” “我剪彩？”我看着剧丰笑了笑：“不合适吧？” “飞哥，你也看见了，剧波这个歌厅刚开业，就过来了不少小混子，这些人里面，有不少都是跟剧波关系确实不错的，但是还有一部分，都是跟他不怎么熟的人，你说他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呀，不就是看见剧波没什么背景，打算以后来白吃白喝不给钱吗。”剧丰停顿了一下：“等一会开业的时候，你帮忙剪一下彩，那些人忌惮你们，以后肯定不敢来闹事。” “呵呵，你今天找我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小聚吧？”等剧丰说完这句话，我才算想明白，他为什么非得在一大清早的就叫我们起床，而且非要来参加这个开业典礼，弄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 “飞哥，这么久没见，我确实是想你了，不过剧波这件事，我也确实有私心。”剧丰呲牙一笑，大肚子上的肥肉横颤：“你也知道，剧波岁数小，想做点生意不容易，何况又是夜场这种比较乱的生意，没有一个狠人压场子，他干不起来，不过我向你保证，你今天就是帮忙剪个彩，以后店里有什么麻烦，肯定不用你来解决。” “你这番话，听起来怎么像是个婊z在立牌坊呢？”听完剧丰的话，我微微皱眉：“怎么，想跟我划清界限啊？” “飞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剧丰听完我的话，瞪大了眼睛，有些没理解我的说法：“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今天咱们聚会，所以我也想请你顺便帮小波撑撑场子，但是小波肯定不会赖上你，更不会事事都去麻烦你，而且咱们都这么多年的关系了，好端端的，我跟你划清界限干什么。” “行了，别在这扯犊子了。”听完剧丰的话，我也微微怔了一下，自从张啸虞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对原来这些同学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就始终比较敏感，听完剧丰的解释，也觉得自己有些多想了，于是话锋一转：“剪彩几点开始啊？” “我看一下啊。”剧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九点二五，再过五分钟，外面就开始表演了，正式的典礼会在九点五十八开始。” “好，你让他去准备吧。”我点头应了一下。 “飞哥，太讲究了！”剧丰听完我的话， 脸上再次泛起了一个笑容，随后打开手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卡：“这里面有十万块钱，是小波让我代为转达的，虽然钱不多，但也算是他的一番谢意。” “咱们之间扯这个，有意思吗？”我斜眼看着剧丰，微微蹙眉：“你不是傻子，所以你能看出来，剧波花这十万块钱买的不是我韩飞，他买的是盛东公司的一个名气，而我之所以答应帮忙，也是因为跟我说这件事的人是你剧丰，否则你认为我缺这十万块钱吗？” “飞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剧丰被我噎的一时语塞。 “胖子，我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正儿八经的朋友了，所以对于咱们之间这种感情，我真的很珍惜，并且我希望咱们都能尊重它，别让这份感情掺杂进别的东西，你说呢？” “哎，我记住了。”剧丰听完我的话，悻悻的收回手：“这事是我欠考虑了。” “典礼快开始了，走吧。”看见剧丰泛红的脸色，我也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出了门外。 我和剧丰出门之后，原本大厅里的那些人都已经去了门外，围在了舞台周围，此刻金樽对月门前的街道上，已经被几台横在道路上的车给断流了，路面上铺满了红色的鞭炮和礼花那些东西，舞台上也有歌手和跳热舞的演员在热闹的唱歌跳舞，随着演员开始表演，周围也聚满了围观的人群，把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很快，时间就到了剧波歌厅开业的时间，主持人也开始提前上台：“各位观众和到场的嘉宾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在这个充满喜悦的日子，来参加金樽对月商务ktv的开业仪式，下面，我们马上就要举行金樽对月的剪彩仪式，参与剪彩的到场嘉宾有：安壤市盛东矿业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韩飞先生，天诚金融公司的经理吴海波先生、宗昂汽车贸易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刘子浩先生……”主持人站在台上，一口气念了六七个名字，其中有几个我听起来也挺耳熟的，都是新晋在社会上崛起的几个混子，看起来，剧波的交际面也确实挺广的。 随着主持人开始报幕，剧波也走到了我身边：“飞哥，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登台吧。” “好。”我点了下头，开始跟剧波一起向台上走去，这时候几个服务生也帮我们把道路清了出来，而原本几个应该上台剪彩的人，也特意让了一下，等我上台之后，他们才缓步跟了上去，站在舞台上往下看了看，下面围了至少得有几百人，估计剧波肯定是提前做了宣传，接下来应该也有什么节目。 我们这边上台之后，礼仪公司的礼仪小姐们也开始端着托着剪刀的托盘，和红绸什么的开始上台，随后司仪也把话筒递给了剧波：“剧总，你讲几句吧。” “嗯。”剧波接过话筒之后，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金樽对月的老板剧波，首先感谢大家能来参加金樽对月的开业典礼，同时我也要感谢对我事业予以支持的朋友们……”剧丰嘚吧了半天之后，把讲话引入了正题：“等剪彩仪式结束以后，我们会进行一个现场撒红包的环节，今天我们一共准备了八百八十八个红包，每一个红包都是装着东西的，最低价值是五元钱现金，同时还有三十个神秘大奖，其中包括五张一万元的支票，还有三张金樽对月的终身免费畅享劵，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运气，我现在宣布，金樽对月开业典礼，正式开始。” 剧波话音落，现场再次响起了音乐，随后那些礼仪小姐也开始把红绸在我们面前展开，把剪刀递了过来。 ‘噼里啪啦！’ ‘咚！咚！咚！’ 与此同时，街道上的鞭炮和周围的礼炮全都开始鸣放，声音变得特别的吵，而且烟雾缭绕的，空气中充满了一股硝烟味，连音乐声都被盖了过去，我接过礼仪小姐递过来的剪刀之后，一剪子下去，身前的红绸一分为二，迎风飘荡。 ‘哗啦啦！’ 与此同时，台上的工作人员开始挥洒第一轮红包，随后现场的人全都开始哄抢，面前的人群配合着街道上不断燃放的鞭炮，确实看起来特别的热闹，我这边剪完彩之后，身边的剧波推了我一下，但是周围的鞭炮和礼炮声是在太吵了，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看见别人都开始下台，也开始跟着往下走，同时目光也在往台下扫视，寻找着杨涛他们的方向，很快，我就在舞台侧面找到了他们的身影，此刻杨涛和糖糖、张琳都站在舞台边上，而史一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进了人群，正在连踢带踹的跟人抢着红包，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的瘾，为了五块钱，连身份都端不住了。 我这边看见张琳之后，对她笑了笑， 还没等走过去，忽然就僵住了一下，因为此刻在张琳身后，有大约五六个青年，正在快步向他们身后走去，如果换在几分钟之前，这几个青年的出现并不显眼，但是这时候现场的所有人都在低头捡红包，这几个人再往前一迈步，就显得特别格格不入，看见这几个人之后，我站在台上，大声吼了一句：“小涛，身后！” ‘咚！咚！咚！’ 这时候的礼炮和爆竹仍旧在不断地燃放，我一嗓子吼完，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而张琳他们后面那几个青年看见我张大嘴巴在台上呐喊的样子，全都加快脚步向杨涛他们跑了过去。 第一四四四 保持一致的冷家兄弟 金樽对月ktv门前，码成一排的礼炮持续轰鸣，街道上铺满的鞭炮和街边星罗棋布的各色烟花持续绽放，整条街道上都透着浓浓烟雾，离远了一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火灾现场呢。 歌厅门前的舞台上，我看见后方的那几个青年都在加快脚步向杨涛他们跑过去，大声吼了几句，但是杨涛他们的注意力此刻都在人群中抢红包的史一刚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我这边，眼看着那几个人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我只能加快脚步往台下跑去。 这时候，台上的工作人员已经第二次开始抛洒红包。 ‘呼啦啦！’ 一阵风吹过，随着风向改变，那些在空中飞舞的红包全都改变方向，奔着我这边吹了过来，随后舞台下面的人群也集体转变方向，都开始往我这边跑。 ‘踏踏踏！’ 我这边跑下舞台之后，瞬间就被人给挤住了，我使劲往前挤了两下，但是这时候场上都是抢红包的人，根本挤不过去，不过这些人低着头，我也能很清晰的看见杨涛他们那边，此刻后面那几个青年已经冲到了杨涛他们的身边，一个人在后面抓住张琳的胳膊以后，使劲拽了一下。 “我艹你大爷的！”我看见这伙人是奔着张琳来的，急的额头见汗，继续开始往前挤。 这时候，张琳被后身的人拽的一个趔趄，在站立不稳的情况下，胳膊也碰了杨涛一下，杨涛这才从史一刚身上收回目光，转头间跟我对视了一眼，接着我使劲往他身边一指：“张琳！张琳！！” ‘刷！’ 虽然杨涛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的，不过瞬间领会了我的意思，转头一看，张琳已经被人拽出去了一米多远，随后杨涛拍了一下糖糖的胳膊，指了一下史一刚，然后奔着那个抓着张琳胳膊的男子，一拳就打了下去，直接把他给打倒了，接着用胳膊一揽，把张琳护在了身后，而杨涛这一动手，旁边的其余接个人全都奔着他冲了上去，看见这一幕，我在人群里猛地挤了两下，也开始加快了脚步的往前冲了上去。 我从舞台到杨涛身边，也就是十二三米左右的距离，但是却挤了差不多足足半分钟，才冲到了他的身边，这时候，杨涛已经放倒了两个对伙的青年，等我跑到身边的时候，刚好有一个人掏出身上的匕首，对着杨涛的侧腰就扎了上去，看见这一幕，我根本没有思考，完全凭借本能的对着这个人一脚就踹了上去，而他之前也没注意到我这边，猝不及防之下，被我一脚踹翻，这个时候场上的鞭炮声依旧在继续，也不知道剧波这个王八犊子买了多少烟花，我这边把这个人踹倒了以后，对着地上那个人的太阳穴‘嘭’的闷了一脚，随后杨涛推了我一把，把张琳也往我身边推了一下，我也没听清他说什么，但是看他说的话口型，应该是有一个“走”字，我看了看乱糟糟的场面，犹豫了一下，拽着张琳就往歌厅的方向走，这时候，不是我不管杨涛，不过对方的人既然是奔着张琳来的，那么她一个女孩子处在这种混乱的场合里面，也确实很危险。 ‘呼啦啦！’ 就在我拽着张琳转身的同时，舞台那边再次挥洒了一批红包，随后我身边的人群就全都向着舞台的方向跑了过去，我身边瞬间就空旷了不少，我也趁机拉着张琳加快了脚步，就在我快要跑到歌厅门口的时候，史一刚也拽着糖糖跑了过来，跟我说了句什么，我也听不清，随后指了一下张琳，又指了指歌厅的方向，见史一刚点头，我把张琳交给了他，转头一看，杨涛刚刚打架的地方已经被新一轮抢红包的人围住了，乱糟糟的，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这时候史一刚已经带着张琳退到了歌厅里面，我四下踅摸了一眼，看见歌厅门前的舞台边上立着一根钢管，顺手抄起来之后，迈步就要往杨涛那边走，但是刚一迈步，忽然看见在歌厅旁边的巷子那里站着一个人，他戴着一个鸭舌帽和口罩，外面还罩着一个兜帽衫，我们俩对视了一瞬间，我拎着钢管，直接就向他追了上去。 金樽对月旁边的巷子，是这一带商网互相之间的缝隙，里面四通八达的，格局很复杂，墙上贴着排水管道。头顶的电线也胡乱的交缠着，等我追着那个人人影跑进前面的巷子以后，他已经跑出去了十几米远，我也拎着钢管，较快脚步追了上去。 ‘踏踏踏！’ 前面那个人身影继续跑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停了下来，看见前面这个人停了，我也减慢了速度，向四周看了一眼，此刻我们俩身处的是一条长长的巷子，两边也没有其他岔口，确认不会有埋伏以后，我也减慢了速度，缓步上前。 巷子内，带着兜帽衫和鸭舌帽的冷磊伸出手，把帽子摘了下去，把口罩也给拽掉了。 “妈的，果然是你！”我看见冷磊露出面孔，握紧了手中的钢管：“你竟然还敢出现。” “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冷磊听见我的质问，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微笑：“倒是你让我很意外，拎着一根钢管就敢追我，你就不怕我这里有埋伏，或者身上带了枪吗？” “你他妈就是开坦克来，我也干你！”听完冷磊的回答，我心中怒火中烧，拎着钢管就要迈步：“畜生，我他妈要你的命！” ‘啪嗒！’ 我这边刚要迈步，冷磊抽出身上的卡簧刀，直接扔在了路边的臭水沟里：“韩飞，咱们俩之间的仇怨很深，但我今天不是奔着你我之间的恩怨来的，我想跟你谈谈。” “你觉得我跟你直接有什么好谈的吗！”我继续向前迈步，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没错，我确实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冷欣没有，他是无辜的！”冷磊提高音量，大声回应了一句，随**了一下拳头：“而且他还放过你一次，记得吗，如果不是冷欣上次在昌辽路把你放走，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听见冷磊的喊话声，我微微咬牙，停在了原地：“你跟外面那伙人，是一起的吗？” “是！”冷磊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跟白头翁混在一起了？”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些的，韩飞，冷欣放过你一次，所以我求你，救救他，行吗！”冷磊没回答我的问题，做了个深呼吸：“我知道你对我有深仇大恨，只要你帮我救了冷欣，我把命给你，任你处置，怎么样，能接受吗？” “你说什么？”听完冷磊的话，我微微蹙眉：“冷欣怎么了？” 冷磊听完我的话，使劲握了一下拳头：“其实我们……” ‘砰！’ 冷磊一句话没等说完，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枪响，子弹贴着冷磊的身体打出去之后，在后面的墙面上‘嘭’的一下掀起了一阵烟尘。 “妈的！”冷磊听见枪声，往路边的一台车后面闪躲了一下，随后弯着腰就往巷子的另外一边窜了出去。 “冷磊，你给我站住！”看见冷磊要跑，我迈步就要追。 “小飞，趴下！”我这边还没等迈步，身后就传来了一身吼声，接着又是‘砰砰砰’的三声枪响，子弹沿着冷磊逃跑的轨迹，在墙上留下了好几个弹洞，而我听见身后的枪声，也本能伏在了地上，等身后的枪声平息，抬头一看，冷磊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巷口，转头一看，康哥手下的大奎站在我后面十多米的地方，正保持着举枪的姿势。 “奎哥？你怎么在这呢？”我看见大奎出现在这里，感觉有点迷茫。 “太悬了，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小子就把命都给丢了。”大奎收起枪，对我笑了笑，随后指着巷口那里：“刚才这个人，是不是房鬼子手下的那个冷磊？” “没错。”我再次看了一眼冷磊已经消失无踪的方向，有些郁闷。 “你小子命真大，冷磊这个人就是个狼崽子，你跟他单独遭遇，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大奎听完我的话，把地上的弹壳捡了起来：“刚才我开车路过这边，发现路被封了，就想换一条道路离开，结果听见主持人报幕，说盛东公司的韩飞也在这，就下车打算看一下热闹，结果刚挤进人群，就看见你拎着钢管跑进了这个巷子，所以也跟了进来。” “奎哥，谢了。”听完大奎的话，我微微点头，对他道了个谢，因为冷磊这个人确实喜怒无常，而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果他刚才准备对我不利，那么大奎的出现，也确实救了我的命。 “没事，走吧，我带你离开这个巷子。”大奎说话间，就叫着我向巷子外面走去：“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个通缉犯，刚才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这边的枪声，如果报警的话，我的麻烦就大了。” “嗯，好。”听完大奎的话，我点了点头，也开始迈步跟着他我那个巷子外面一起走，但是心中的疑惑已经越来越深，之前我在昌辽路遇见冷欣的时候，他们本来是有机会除掉我的，当时冷欣明明是来抓我的，却莫名其妙的救了我一命，而今天冷磊特意把我引到了这个巷子，按照我们来之间的仇恨来说，冷磊也应该跟我拼命才对，但是他却忽然对我说，让我救救冷欣，如果说冷欣念及旧情，不忍杀我，我也能理解，可是冷磊的忽然转性，却着实让我始料未及，一瞬间，我脑海中浮现出了无限想法，在思考着冷欣冷磊这对兄弟，为什么会忽然转性，性格变得如此迟疑。 第一四四五 开始出货的张宗亮 我和大奎离开歌厅旁边的巷子之后，外面的礼炮声已经停止了，不过爆竹什么的仍旧在燃放，舞台上撒红包的活动也仍旧在继续，所以歌厅前面仍旧人潮涌动，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常。 “小飞，我身份特殊，这里的人又太多了，一旦我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大奎看着外面嘈杂的人群，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自己小心，我撤了！” “奎哥，谢了！”听说大奎要走，我看着他微微点头。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自己注意安全吧。”大奎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用衣领挡住半边脸颊，低头融入了人群中，很快消失无踪。 等大奎走了之后，我也转身向歌厅里面走了进去，等推门进入大厅里面之后，外面嘈杂的声音瞬间被隔绝了大半，等那些吵得人头痛无比的声音冷清下去之后，我扫视了一眼大厅里面，此刻那些参加开业典礼的人，也有不少都在隔着落地窗看热闹，而剧波看见我进门，走过来笑了笑：“飞哥，你去哪了，我怎找了半天，都没看见你。” “你先别管我，我问你，你看见我那几个朋友了吗？”我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嗯，看见了，我已经让人安排他们去楼上休息了，在二楼2001。”剧波笑了笑：“他们都上去了。” “所有人都在吗？” “对啊，两个男的两个女的。”剧波见我不断追问他们的情况，有些疑惑：“飞哥，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你先忙。”听完剧波的话，我松了一口气，大步向楼上迈步走去，之前张琳他们被人偷袭的时候，歌厅前面的场景很混乱，想来也没人注意到这场短暂的纷争。 我上楼之后，一把推开了2001的房门，进门后，杨涛、史一刚、糖糖和张琳都在，看起来都什么大碍，见他们平安，我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小涛，你没事吧？” “哥，你没事吧？” 我和史一刚同时开口。 我摇了摇头：“你们呢？” “我也没事。”杨涛把烟扔了过来：“我跟那些人动手之后，刚好人群往我这边涌了过来，把我们冲散了，我也趁乱抽身了。” “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史一刚这时候也插了一句：“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想了想，也没跟他们提起我见到冷磊的事，迈步走到了张琳身边：“你没事吧？” “我有事没事，你看不见吗。”张琳声音清冷的回应了一句。 我看了张琳一眼：“刚才那些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张琳，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刚才那些人，明显就是奔着你来的，这种事，你不能瞒着我。”我看着张琳，认真的开口：“我只有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才能保护你。” “我说了，我真的不认识这些人。”张琳停顿了一下：“韩飞，让我离开吧，我真的不想拖累你了。” “你说什么呢。”听完张琳的话，我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跟在我身边，都有这么多人要对你不利，如果你真的离开我，他们还不得把你生吞了啊。” “韩飞，就当我求你了，可以吗，我真的不想再留在你身边了，这样下去，你真的会被我连累的。” “行了，别说了。”我摆手打断了张琳的话：“我说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既然你不想把事情告诉我，那我可以不问，但是你绝对不能离开我。”我停顿了一下，笑着摸了摸张琳的头：“放心吧，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韩飞，其实有些事情，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张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产生了一瞬间的松动，随后再次恢复了那种冷漠的神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看见张琳眼神中闪过的一抹疲惫，我忽然有些心疼，也第一次对追问张琳的背景失去了兴趣，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张琳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呢。” 张琳听完我的话，轻轻的把头埋进了我的臂弯里，双肩开始耸动，杨涛和史一刚、糖糖他们看见这一幕，都默契的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很快，我的肩膀就被张琳的眼泪打湿了，我同样无言，轻轻的拍着张琳的消瘦的背。 “韩飞，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始终都想做一堵墙，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我想用自己为你阻挡一切伤害和恶意，可是我没办法，我做不到，我真的斗不过那些人……”张琳嗓音沙哑的靠在我的肩膀上，无声抽噎着：“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轻轻抚摸着张琳的头发：“傻丫头，我不是傻子，每次你递给我那些消息的时候，我都知道这些消息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取得的，虽然我追问了你这么多次，你都没有跟我说过实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你一直都在帮助我，虽然当年你亲口对我说，你要让我感受到你身上的那种痛苦，可是我知道，你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你可以威胁别人，但你做不到伤害别人，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保护我，可是张琳，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谁是铁打的，是人都会累的，既然你现在累了，那就安安静静的躲在我身后，从此以后，就让我做那堵墙，站在前面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承担伤害，好吗。” “你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太久的。”张琳听见这句话，把头往我的臂弯里扎了一下：“韩飞，答应我一件事情，可以吗？” “你说。” “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不管这件事情让你多么难以接受，都请你原谅我，即使你不能原谅我，也别恨我，行吗？” 听完张琳的话，我有些好奇：“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张琳坐直身体，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别问了，答应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看见张琳脸颊上的眼泪，我想帮她擦掉，但张琳向后一躲，露出了一个笑容。 ‘咚咚咚！’ 这时候，包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剧波顺着门上的透视窗看了一眼，推门走了进来：“飞哥，典礼已经举行的差不多了，如果你这边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该出发去酒店了。” “可以，走吧。”听完剧波的话，我点了点头，而张琳也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重新冷若冰霜的站了起来。 等我们一起离开包房的时候，隔壁房间的杨涛和史一刚他们也走了出来，杨涛见我看向他，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咱们的人已经赶到这边了，会在暗中盯着咱们，如果有人敢继续对咱们下黑手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走不掉。” “嗯。”听完杨涛的话，我跟他相视一笑，随后带着张琳向楼下走去。 ……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们这边的人全都驱车赶到了国际酒店，随后迈步上楼，剧波这天举行酒会的地点是国际酒店的宴会厅，不过我们这些人不坐在大厅里，而是一间被单独安排出来的包房，等我们这边落座十几分钟左右，殷小鹏也推开门走进了房间里，看见剧丰我们，殷小鹏笑着打了个招呼，接着大家就开始聊天、扯犊子。 我们这个包房里，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几个跟剧丰关系不错的朋友，就是之前帮他剪彩的那些人，看起来这些人在社会上也混的不错，而且都挺健谈的，等酒席开始以后，他们就不断的给我们敬着酒，但我对这种酒局向来兴趣不大，索性史一刚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很快跟那些人打成了一片，替我们挡掉了大部分的酒。 我们这顿饭正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看见打过来的号码是张宗亮的，我先是一愣，随后快速起身离开了包房。 “喂？”我站在走廊边的安全通道里，四下看了一圈，确认没人注意到我之后，接通了张宗亮的电话：“是不是有牛甫的消息了？” “没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牛甫这个人，或许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张宗亮停顿了一下：“看来你根本就没有相信我说的话。” “既然你给我打电话，不是想说牛甫的事，那是要干什么？”听见张宗亮的回答，我有些失落：“是关于张琳的消息吗？” “也不是。”张宗亮笑了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开始走货了。” “这种事，你告诉我干什么？”我听说张宗亮是因为这种事给我打电话，心中充满了反感。 “你别忘了，只有我开始散货，才能引起白头翁那些人的注意，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张宗亮停顿了一下：“我这次的出货量很大，而且纯度很高，不出意外的话，可能白头翁现在就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了，所以我可能需要你帮我。” “不可能。”我打断了张宗亮的话：“我不会让我的人因为你们这个圈子的事去冒生命危险。” 张宗亮似乎对我直白的拒绝有些意外：“韩飞，你可想好了，如果我被人铲除了，你就更加得不到白头翁的消息了。” “我该帮你的，都已经帮过了，至于你能不能在那个圈子立住脚，这是你的事，还有，千万不要认为你有我需要的消息，就可以牺牲我的人而保全自己的实力。”我一句话说完，想了想继续补充道：“与其把心思花在这些事情上，你还不如真的想办法帮我查一下牛甫的消息。” “嘟…嘟……” 话音落，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刚要转身，后面的房门被人‘咣当’一下就给推开了。 第一四四六 充满了陌生 国际酒店的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内，我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心中一凛，猛地往前迈了一步，跟房门拉开距离之后，转身看向了门口。 “小飞，你怎么了，怎么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刚刚进门的殷小鹏看见我夸张的肢体动作，也被吓了一跳：“你刚才这么一窜，我还以为你要起飞呢！” “呼呼！” 看见进门的人是殷小鹏，而不是什么偷袭者，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小子有病吧，走路怎么不出声呢？” 殷小鹏斜了我一眼：“你别倒打一耙啊，明明是你打电话太入神了好吧。”殷小鹏看着我：“我刚才去卫生间，发现你没在，包房里也没人，你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就来看一眼，你跑到这干什么来了？” “没事，你不是看见了吗，我打个电话。”我摆了下手，随意解释了一句：“走吧，回去喝酒。” “嗯！”殷小鹏点了点头，跟我一起向包房走去，接着又很随意的问道：“哎，我刚才听见你打电话，提起了牛甫，怎么，你们俩有什么过节啊？” ‘刷！’ 听完殷小鹏的回应，我先是一愣，随后猛然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殷小鹏：“你他妈千万别告诉我，你认识这个人。” “谈不上认识。”殷小鹏笑了笑：“不过刚才我听你打电话，说让别人帮你留意牛甫的下落，我才想起来这么个人，对了，你找一个死人干什么？” “死人？”听完殷小鹏的话，我的眉心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把握住了殷小鹏的手腕：“小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艹，你这么激动干嘛。”殷小鹏再次被我的肢体语言吓了一跳：“哥们，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呀？” “小鹏，这个牛甫是怎么回事？他人在哪呢？你为什么说他死了？”我连珠炮一般的向殷小鹏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哎呀，你别着急，你一下问了这么多问题，我怎么跟你解释啊，总之你现在就是要了解牛甫这个人，对不？”殷小鹏掏出了烟盒。 “你先别抽了，说正事！”我一把抢过了殷小鹏的烟。 “干什么，疯了吧。”殷小鹏看见我的举动，撅了下嘴唇：“来，给哥点上！” “得，鹏哥，我求你了，别卖关子了，行不！”我一阵无语的把烟塞进殷小鹏嘴里，帮他点燃：“一点不开玩笑，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求你了，快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确实不认识牛甫这个人，不过他是我们那里关押的一个犯人，已经被执行死刑了。”殷小鹏思考了一下：“牛甫的大名叫做潘江牛，收监的时候也没显示有绰号什么的，直到有一次他跟监室里的一个人打起来了，我们审问的时候，他说是牛甫先动的手，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知道潘江牛有个外号叫牛甫，而且据说他这个绰号不常用，因为外面的人都叫他傻牛，牛甫好像是他的小名，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个名字，后来等打架这件事过去半个多月左右，潘江牛的死刑复核就下来了，人也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小鹏，你说的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听完殷小鹏的话，我恍然大悟，难怪任哥和张宗亮都查不到牛甫的消息，合着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名，甚至连绰号都不是，而且这个人已经被捕，并且宣判死刑了。 殷小鹏仔细回忆了一下：“潘江牛是三个月前被捕的，罪名是故意杀人，而且极度不配合审讯，因为作案手段残忍，态度极其恶劣，这也是他被判死的原因之一，他大约是在一个月前被执行的死刑。” “小鹏，你能确定这个人就是牛甫吗？” “你这话问的，我又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我怎么确定啊。”殷小鹏斜了我一眼：“不过这个人确实有一个不常用的名字叫牛甫，这一点倒是真的。” “小鹏，你能帮我找到这个人的照片吗，我急用！”我顿了一下：“特别急！” “行，我帮你试试吧，像他这种死刑犯的档案，应该都已经存档了，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出来。”殷小鹏看见我急切的神色，微微点头：“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好！” 趁着殷小鹏打电话的空当，我也往旁边走了两步，拨通了张宗亮刚刚打给我的那个号码。 “喂，小飞。”张宗亮笑了笑：“怎么，你想通了？” “我问你，你认识潘江牛吗？”我直言问了一句。 “我他妈认识草原牛，还认识小尾寒羊。”张宗亮骂了一句：“有病吧你！”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潘江牛是个人，绰号叫做傻牛！”我快速解释了一句。 “傻牛……”张宗亮那边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陷入了沉默。 “喂？喂？”我在这边等了十多秒钟，见张宗亮还是没有应答，语速很快的催促了一句：“你在听吗？” “我听着呢。”张宗亮答应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你最近怎么回事，掉到牛圈里了吧，怎么成天跟牛打上交道了呢？先是牛甫，又是傻牛的。” “你先回答我，你认不认识，或者说知不知道这个傻牛？” “不知道，也不认识，我他妈得多傻啊，才会去认识一个起这种名字的人。”张宗亮笑了笑：“不过这个傻牛又是谁啊，他跟牛甫是什么关系？” “这个傻牛就是牛甫，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名字。”我舔了一下嘴唇：“亮哥，如果你查牛甫这个名字查不到的话，那就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傻牛这个名字，这应该才是他常用的绰号。” “行吧，我知道了。”张宗亮听完我的话，答应了一声：“有消息的话，我尽快通知你，如果这个人是活跃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应该不难查。” “谢了。” “免了吧，不过在我答应你的同时，你应该记得自己是怎么拒绝我的。”张宗亮不悦的扔下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我挂断张宗亮的电话之后，也一个人站在窗边，点燃了一支烟，看着正在不远处打电话的殷小鹏，满心迷茫，这一刻，我无比希望能够确定牛甫就是潘江牛的身份，同时也希望这只是一个巧合，因为按照殷小鹏的说法，潘江牛是在三个月前被捕的，而我见到张琳，时间还不到两个月，如果那天白头翁手下的两个人，对我说出的牛甫真的就是这个潘江牛的，那么百分之百就证明了他们在撒谎，因为一个被关在看守所里的死刑犯，是绝对不可能再去指挥看所守外面的贩d行动的，即使他有这个能力，估计也没有这份心情了，但张琳的身份一旦被我确定造假的话，那么他们骗我的原因，还有白头翁那两个手下，冒着巨大风险帮张琳隐瞒了真实身份，又编造了一个捏造的假身份，意义在哪呢？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是哪里，一旦张琳的身份被查出造假，那么她在白头翁团伙里的位置，就绝对不会是一个下线那么简单。 我这边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殷小鹏也迈步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了我：“喏，这个人就是潘江牛，也就是你说的牛甫。” 我接过殷小鹏的手机之后，翻动了一下照片，殷小鹏的照片，都是犯人进看守所的时候，站在身高牌前拍的照片，我翻动了一下，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接着往下翻了翻，还有几张附加在卷宗里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就是这个人被捕时候的照片，看见他的穿着，还有趴在地上的一张照片以后，我猛地眯起了眼睛，开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我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当初东哥让我带队去康家镇跟车良恭抢地的那个晚上，我曾经在国际酒店遇见了张琳，那天晚上，我还在大厅里跟一个陌生的中年发生了冲突，当时那个中年说自己是张琳的男朋友，我们俩动手以后，他的几个小弟也出现在了现场，跟我发生了肢体冲突，而这个人，就是他那些小弟的其中之一。 等我印象中那个人的模样跟照片里的这个人重合之后，我感觉脑海中乱糟糟的，这个人的确是牛甫，但他不是张琳的男朋友，只是张琳身边那个男人的手下之一，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是我几乎已经可以判定，张琳在撒谎了。 “小飞，小飞，你在想什么呢？”殷小鹏看见手机的屏幕都黑了，而我还在发呆，有些奇怪的推了我一下。 “没什么。”我没殷小鹏从思绪中拉扯回来，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烟都已经燃烧到了尽头，随后扔掉烟头，微微摇了下头。 “怎么，你要找的人，是这个人吗？” “不是，可能只是重名吧。”我笑了笑，把手机还给了殷小鹏：“走吧，回去喝酒。” 话音落，我跟殷小鹏一起向包房走去，这一刻，我的思维已经混乱到了极点，按理来说，我在确定了牛甫就是潘江牛之后，本应该是跟任哥打个电话，让他帮我继续调查的，可是这一刻，我却不敢给任哥打电话了。 既然当初白头翁那两个手下冒着巨大风险去撒谎，帮张琳隐瞒了身份，那就说明张琳的身份绝对不应该这么简单才对。 而张琳如果真的对我撒了谎的话，那也就说明，她跟白头翁真的有关联，如果我这时候继续帮任哥把案子查下去，张琳势必会被卷入其中，但我如果就此罢手的话，不仅我多次被偷袭的事情线索中断，张宗亮自然也会趁机做大。 进一步，张琳很可能就会万劫不复，退一步，我势必会跌进万丈深渊。 等我和殷小鹏走到包房门口的时候，他率先推开了包房的门，我隔着门缝，看见从头至尾一口东西都没吃过的张琳，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一刻，我对这个自认为无比熟悉，并且了解到了骨子里的姑娘，却充满了陌生。 第一四四七 冷家兄弟的境遇 当天中午，我因为突然得知了牛甫的身份，所以脑子里都乱糟糟的，不过因为碍于剧丰的邀请，所以也没表露出什么来，一整天都在跟着大家随波逐流，该玩什么玩什么，不过全都心不在焉的。 当天下午的时候，剧波在酒店开了几个棋牌室，开始招呼着大家打牌，自从晚餐开始，我就借口身体不舒服没再继续喝酒，接着我们又去了剧波的歌厅玩到很晚，等到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才回到了办事处。 我把张琳安顿回房间里之后，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随后独自出门，敲响了苍哥的房门。 ‘咣当！’ 我这边敲门持续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的时间之后，苍哥的房门才被打开，随后苍哥睡眼惺忪的看了我一眼：“这都几点了，有病啊。” “苍哥，我有事跟你聊。” 苍哥迷迷糊糊的看了下时间：“挺晚了，先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这件事很重要，是关于冷磊和张琳的。”我根本没在乎苍哥的拒绝，把门推开之后，直接迈步走进了房间里。 “你说什么？冷磊和张琳？”苍哥有点懵的看着我：“你喝假酒了？” “我没开玩笑，这件事我实在想不通，所以才会来找你。”我看着苍哥，很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我洗个脸，你泡两杯茶。”苍哥看见我神色凝重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向卫生间走去，我也打开了他房间里的等，调成暖色以后，坐在桌边开始烧水，泡茶。 等我这边泡完了两杯茶之后，苍哥也在卫生间里用冷水洗完脸，走出来的时候，明显精神了不少：“你刚才跟我说，冷磊和张琳的事，什么意思，他们俩纠缠在一起了？”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这两个人，应该有所关联。”我停顿了一下，看着苍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去宫老大的五金店调查的那天，冷欣突然出现，袭击了我？” “记得，怎么了？” “其实当天冷欣他们已经把我抓住了，后来因为你们突然出现，他们那些人又因为知道自己没办法带走我，所以就准备把我灭口，但是当时冷欣忽然翻脸，在那些人手下把我救了出来，当时冷欣还跟我说过一句话。” “冷欣救了你，这件事你当时为什么没告诉我们。”苍哥看着我：“冷欣跟你说了什么？” “冷欣对我说，他明明可以杀我，但是他没有，还说我欠他一条命。”我停顿了一下：“当时我还问冷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冷欣什么都没解释，就跟那些人一起跑了。” “这件事确实挺怪，因为冷欣就算跟你有旧情，可是他也无比清楚，你始终一心想要置他的亲弟弟冷磊于死地，所以冷欣不会不清楚，他如果把你放走，就相当于把冷磊推进了危险的境地。”苍哥舔了下嘴唇：“这是为什么呢？” “今天下午，我遇见冷磊了。”我补充了一句。 “什么？”苍哥听见这话，眉头深锁：“你今天不是去参加朋友店里的开业典礼了吗，怎么会遇见冷磊呢？在什么地方？” “今天在我朋友店里的开业典礼上，有一伙陌生人想要袭击张琳，或者说准备把她强行带走，后来现场太混乱了，所以一个人都没抓到，而冷磊也是跟那些人一起的。”我见苍哥没有插话，于是便继续解释道：“当时冷磊他们一共去了六七个人，就在所有人都奔着张琳使劲的时候，冷磊却故意漏了个面，把我引到了其他的地方，跟我见了一面。” “你能肯定，冷磊把你引走是为了跟你见面，而不是为了把你解决掉吗？”苍哥深知我跟冷磊之间的恩怨，所以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我确定。”我点了点头：“你知道我跟冷磊之间的关系，如果他找我是为了报仇，我们俩是不会有机会交流的，肯定见面就会展开厮杀，而且冷磊当时为了表达诚意，还把自己身上带的一把刀给扔了。” 苍哥听完我的回答，思考了一下：“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们俩没说上几句话，当时冷磊对我说，冷欣之前救过我一命，所以他想让我也帮忙救救冷欣，冷磊跟我说这些的时候，甚至还用到了‘求’这个字眼，你是知道我跟冷磊之间的关系的，他会求我，让人很诧异吧。” “冷磊求你救冷欣？”苍哥听见这句话，特别特别的疑惑：“怎么救？” “我不知道。”提起这件事，我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当时我跟冷磊谈话的时候，张康手下的大奎出现了，当时他看见我跟冷磊在一起，还以为我有危险，所以仓促之间开了枪，把冷磊吓跑了。” 苍哥看着我：“就这些？” 我点了点头：“就这些，难道还不够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但是总感觉逻辑有些不对啊。”苍哥端着茶杯思考了一会，接着低头喝了一口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被苍哥问的有些心虚：“我既然都来跟你说这件事了，自然是很相信你的。” 苍哥笑了笑，把水杯放在了一边：“你看哈，首先来说，既然咱们在宫记五金店那天能遭遇到了冷欣，首先就说明冷家哥俩是跟白头翁有联系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双方的关系究竟怎么样，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两伙人绝对有着密切的联系，而冷欣上次的目标是你，这一点咱们都可以理解，毕竟你跟白头翁的人有仇，而冷家兄弟跟你也有仇，他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冷欣的出现，不管是为了支援宫记五金店也好，亦或是奔着你去的也罢，在道理上总是说得通的，对吧，而今天你说看见了冷磊，如果他们那伙人是奔着你去的，这一点也很容易就能解释的通，可他们偏偏又是奔着张琳去的，而按照冷磊对你的仇恨，他见到你之后，不仅没有跟你以命相搏，反而还求你救冷欣，既然你不知道冷磊要跟你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好，那我们就暂且不提这件事，可是我问你，究竟是什么原因，都能够让冷磊放下对你的仇恨，而去找张琳呢？” 听完苍哥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老狐狸，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把事情给看的很通透了，不过我也没感到多少意外，看着苍哥：“张琳的事，我没想瞒着你，之前咱们找到他的时候，白头翁的手下供述说张琳是一个下线派去他们那里拿货的，还说张琳是那个下线的女朋友。” “我记得这件事。”苍哥点了点头，看着我：“那个下线叫牛甫，对吧？” “没错。”我接过了苍哥的话，继续开口道：“今天白天，我无意间查到了那个牛甫的身份，已经基本确定了，他根本不是张琳的男朋友，不过张琳之前的确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而这个牛甫，是那个男人的手下。” “假身份。”苍哥听完我的话，身体倾斜的靠在了床头上：“呵呵，这件事就有点意思了，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张琳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苍哥，你知道我跟张琳之间的关系，所以我真的没办法对她的身份妄加推测，但是从今天那件事来看，张琳的处境绝对很危险，所以我得帮她。”我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其实你想知道张琳的身份并不困难，我们只要往前推算一下就好了。” “怎么推算？” “很简单，就从冷家哥俩的事情上推算。”苍哥指了指茶杯，我会意之后，开始帮他添水，这时候苍哥也继续道：“你看啊，咱们之前在宫记五金店抓人的时候，冷欣出现了，而那里又是白头翁的窝点，对吧。” “嗯，没错。” “当时冷欣过去抓你，明明已经抓到你了，可是看见同行的人要处决你，竟然不惜跟他们反目成仇，让他们把你放了，这说明他根本就不想伤害你。”苍哥停顿了一下，眯眼看向了我：“请你给我解释一下，如果冷欣根本就不想伤害你，而且还能在关键时刻把你放走，那他为什么要去抓你呢？” 听完苍哥的话，我思考了一下：“你是说，冷欣不想与我为敌，但是他却又出现在了宫记五金店的现场，除非他是身不由己？” 苍哥笑了笑：“你再想想，冷欣跟你已经再无交集，那么他放你一马，无非是想让你记住他的一个恩情，而这个恩情又有什么作用呢？” “自然是在冷磊身上，冷欣想要以怨报德，他放了我一马，也希望我能在关键时刻，放冷磊一马。” “这就对了。”苍哥点了点头：“那天晚上出现在现场的人是冷欣，所以你才能活，如果出现的是冷磊，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吗？” 听完苍哥的话，我的思维开始快速运转。 “你再想一想，昨天冷磊想要见你，但是却要把你引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跟你交流，这又是为什么呢，他是怕谁看见这一切呢？”苍哥继续提醒了我一句：“冷家这哥俩，老大让你放过老二，老二让你帮忙救老大，而冷磊虽然是去抓张琳的，但是就算他想要跟你见面，都要避开跟自己同行的人，说明他很怕那些人知道他与你会面，一个能让冷磊这种人都放下仇恨，以抓走张琳为主要任务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听见苍哥的话，我眉头深锁。 “从咱们之前在南山公园被偷袭开始，你已经多次见到了冷家兄弟，可是你见到他们一起出现过吗。”苍哥笑了笑：“南山公园出事的那天晚上，咱们经历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冷家兄弟的行踪却断了线索，那么你告诉我，直到冷欣出现在南山公园之前，他们在哪里？而张啸虞去接冷欣和冷磊，为什么没接到人，而且还会被人砍成重伤，差点把命都给丢了？” 第一四四八 对于张琳的猜测 房间内，我听完苍哥的一系列问题，脑海中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想法，把目光看向了苍哥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冷家兄弟已经被人控制了，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俩才会每次都出现一个人，因为另外一个人被扣下作为了人质。” “不管冷磊的为人怎么样，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跟冷欣之间的兄弟感情还是很重的。”苍哥笑了笑：“毕竟血浓于水，对于冷磊这种没有朋友和亲信的狼崽子来说，有些感情更为宝贵，尤其是可以让人无条件相信的兄弟情，对吗！” “如果冷家兄弟真的被人控制了，那么冷欣上次放走了我，肯定已经犯了大忌，正因为这样，所以冷磊才会放下身段来求我救冷欣，因为他们已经陷得太深了，冷磊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他不想把冷欣也给拖下水。”我做了个深呼吸：“毕竟冷家不能断后，冷磊不管想要把谁拖下水，都不会是冷欣，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冷欣应该是他心中唯一一处干净和柔软的地方了。” “如果咱们这个假设是成立的，那么你想想，控制他们的人又会是谁？而那个人把冷磊派出来劫走张琳的目的又是什么？”苍哥停顿了一下：“或者说，冷磊真的劫不走张琳吗？如果他有这个能力，那么他把张琳留给你，又是为了什么？” 听完苍哥接二连三的问题，我嘴唇颤抖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我怕这个我最不想听见的答案，在我口中说出来。 苍哥看见我的样子，并没有停顿，也没有照顾我的情绪，直言开口：“因为张琳并不是什么牛甫的女朋友，她就是白头翁团伙里面的人，所以控制了冷家兄弟的白头翁才会想要除掉你，而冷欣一时心软放走了你，对方只能再次谋划，打算把张琳给抢回去，可是冷磊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也知道张琳的身份，同时他更清楚，一旦张琳被抢回去，他们他们这哥俩在白头翁眼中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冷欣因为放走你，肯定已经遭遇了很严重的事情，所以冷磊想要保住冷欣，那么就只能找你，而且只有张琳没有被救回去，冷欣才有可能继续活。” 苍哥一句话说完，我也靠在了椅子上，做了一个深呼吸，没有应答，因为我在过来找苍哥之前，就已经对这件事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而苍哥的这一番话，更是彻底验证了我的想法，这一刻，我感觉心中十分压抑，我的压抑并非来自于对张琳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真正让我痛心的，是张琳走到这一步的遭遇，同时我也真的不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把已经深陷泥沼的张琳，拉出那个污浊的环境。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挺奇怪的，如果冷家兄弟真的被白头翁给控制了，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把张琳抢回去，而他们把张琳抢回去的目的又是什么。”苍哥很奇怪的嘀咕了一句。 “今天是张宗亮开始出货的日子。”听完苍哥的话，我点燃了一支烟：“如果张宗亮的货流入市场的话，那么现在白头翁在安壤的生产垄断地位就被打破了，而且张宗亮手里的货，又是咱们在宫记五金店抓住的那两个技术员生产的，白头翁的人稍加检验，就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张琳当天就是跟那些人一起被抓走了的，所以白头翁的人现在找她，我甚至怀疑，张琳其实才是宫记五金店的负责人，我真的很怕那些人要找张琳回去，是要向她问责。” “如果单从这一件事情上来看，你的猜测是有依据的。”苍哥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心中对于张琳的情感，也知道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你想保护她，我并不反对，可我必须要你想清楚，张琳究竟是不是一个值得你保护的姑娘。” “苍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你跟白头翁的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可是自从冷磊的叔叔在农贸市场被杀以后，你就跟白头翁莫名其妙的就缠在了一起，这期间，白头翁制造了无数次的暗杀想要除掉你，虽然都失败了，但你要知道，你能活到今天，全凭实力和运气。”苍哥停顿了一下：“可是你想过没有，之前你认为自己跟白头翁没有交集，也对他的仇杀感觉莫名其妙，可是现在呢，现在你还那么认为吗？如果张琳真的是白头翁团伙的人，那么她自然就是白头翁团队里，唯一的一个跟你有恩怨纠葛的人，你想没想过，万一白头翁团伙里面那个想要除掉你的人，就是张琳呢？” “不会！绝对不会！”听完苍哥的话，我连思考都没思考，就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一句。 “何以见得呢？”苍哥笑了笑：“至少你得给我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吧。” “呼！” 苍哥一句话说完，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后靠在椅子上，彻底无言。 我跟张琳最初的分别，还是在我刚刚认识二黑的那阵子，自从我们跟张宗亮从北j归来以后，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张琳，当天张琳对我有着很大的怨气，而且跟我摊牌，让我做她的男朋友，不过我当时我刚刚跟高蕾分手，所以心情很差，也就拒绝了张琳，那一天，我清楚的记得张琳对我说，她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毁掉我，还说要让我比她更加痛苦一千倍，一万倍，而我只把那当做了她愤怒之下的一句气话，全然没有往心里去。 再之后，我就通过二哥的引荐跟在了东哥身边，当时的盛东公司跟房鬼子烽烟再起，双方一番博弈之后，我们直接被清出了安壤，一行人狼狈的跑到了龙城，从那之后，我很久都没见过张琳，等我们第二次取得联系，已经是在很久之后了，当时我刚刚把葫芦哥从外地接回来，那天葫芦哥去跟康哥会面，我本想着去找高蕾，但是却在赶到高蕾住处的时候，接到了张琳的电话，当时张琳让我下车，说她要看看我，而且还在电话里对我说了王燊加入万佳地产的事情，而且还说出了牛万成身后那个金主的身份，当时我只是对这些消息感到了震惊，但是仔细想想，张琳那天很轻松的就定位了我的位置，而且还接连说出了两个对我们很重要的信息。 再后来，当我们在龙城寻找纪思博消息的时候，张琳又适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并且还把纪思博他儿子的消息告诉了我们，也正是这样，我才能成功的谈下了胡成林的那个养殖场，让一品城的工程顺利启动。 等我们在龙城稍微稳定了一些之后，冷磊有一次去龙城偷袭我们，结果却被花熊的堂弟花宝利给袭击了，我也因此进了医院，后来张琳得知我受伤的消息，直接就跑到医院跟我见了面，当时张琳跟我说她遇见了一些麻烦，并且无家可归了，而我当时为了弥补对张琳的愧疚，也就让她留了下来，而且期间我跟张琳还去了一次凤城，当时张琳给我买了一套奢饰品，我还在纳闷，张琳怎么会那么有钱的。 …… 我坐在苍哥房间里，一时间，张琳我们俩之间的种种过往开始在眼前不住的重复，直到我们最后去了一趟m古国，我又阴差阳错之下的认识了林璇，等我们回到国内之后，因为我枪击了房鬼子的事，我和林璇闹得很不愉快，而张琳也因为这件事，离我远去，而我当时根本没有思考，我跟林璇之间的关系明明那么隐秘，而张琳又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 仔细想想，张琳当初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她的身份就已经很神秘了，只是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已，在林璇那件事情之前，张琳虽然无数次说要报复我，说要让我付出代价，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张琳始终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除了最后她因为林璇离开我的那件事。 从那件事来看，张琳是真的受伤了，而巧合的是，就在张琳离开我没多久的时候，我就遭遇了冷磊叔叔被陌生人刺杀身亡的事，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我似乎就跟白头翁这个厄运纠缠在了一起，并且被搅得不厌其烦。 如此说来，苍哥的假设是完全有道理的，可是我仍旧不愿意相信张琳跟白头翁团伙是有交集的，但是摆在眼前的种种经历和证据都告诉我，或许这一切事情，都像我跟苍哥预测的这样，因为不管是张琳身上的d瘾，还是她递给我的那些消息，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而白头翁当时还是安壤最大的毒枭，手下的消息网络四通八达，如果张琳想在白头翁团伙中得到我的消息，确实很轻松。 我坐在椅子上，随着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清晰，心中的情感也就愈发复杂，即使我相信张琳真的跟白头翁团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我仍旧不愿意相信，张琳这个无比善良的姑娘，会是那个向我展开报复的黑手。 两种复杂的情感在我心中无限交织，在短时间内让我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当中，因为我无法想象，如果张琳真是白头翁那个神秘团伙当中的一员，那么那个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在这一刻，我心中对于张琳的信任，似乎产生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动摇。 第一四四九 从中阻挠的张宗亮 我在苍哥的房间内，跟他聊完张琳的事情之后，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才抬头看向了苍哥：“我得去见一下张宗亮。” “现在啊？”苍哥看了看时间：“这可都快一点了。” “我必须得见他，因为现在唯一能知道张琳身份的，就只有当初被咱们从宫记五金店抓住的那两个技术人员。”我停顿了一下：“妈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把那两个人交给张宗亮。” “没用的，他们既然能统一口径对你撒谎，不管你怎么说，他们都会咬死了之前的答案，即使你之前没把他们交出去，咱们也问不出什么，何况张宗亮现在也不会让你对这两个人不利的，你别忘了，张宗亮今天刚刚开始散货，这两个技术员，就是他手中现在的竞争力，张宗亮只要不傻，绝对不会把人给你。”苍哥点燃了一支烟：“你如果准备强行把人带走，张宗亮肯定会拼了老命保护他们，这样一来，你们俩的关系就会更加恶化，你当初的顾虑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你确实不适合再给自己增加一个敌人。” “不论如何，我今天都必须见到那两个人。”话音落，我直接站起了身，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自从大致推测出张琳的身份之后，心中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而且并没有觉得事情有水落石出的感觉，反而觉得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如果你真要去的话，记得注意跟张宗亮说话的态度，那两个人虽然是你送给他的，可是在张宗亮眼中看来，现在那两个技术员跟他的关系，比你可亲近多了。”苍哥劝不住我，只好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微微点头，随后迈步离开了苍哥的房间，直接乘坐电梯去了地下室，随后开着自己的奔驰离开金海大厦，同时拨通了张宗亮的号码。 “喂？”我这边的电话刚一拨通，张宗亮就按下了接听。 “这么晚还没睡啊？”见张宗亮这么快就接了电话，我客气了一句。 “今天是我走货的第一天，现在正是高峰期，所以我必须得盯着。”张宗亮笑了笑：“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你有什么事？” “我要见你。”我继续开着车：“有急事。” 张宗亮有些意外：“现在？” “对，现在！” 张宗亮沉默了一下：“我在保双村。” “等我吧。” 听完张宗亮的回答，我把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调了个头，向城郊方向驶去。 …… 大约四十分钟后，我开车赶到了位于杏花山半山腰的保双村，把车停在村口之后，拨通了张宗亮的电话：“我到了。” “我在004号蔬菜大棚。” “等我。” 我挂断张宗亮的电话，把车往村口一锁，随后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大棚那边走去，在里面转了几分钟，很快找到了张宗亮所在的004号，敲了敲门。 ‘咣当！’ 我这边敲完门之后，大棚的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随后里面的一个人看了我一眼：“韩飞？” “对！” “跟我来吧。”这个人点了点头，转身向里面走去，这时候已经是秋末时节，外面特别冷，不过这个人带我走进蔬菜大棚之后，里面倒是很温暖，这个蔬菜大棚里面种的都是果树，这个人带我穿过棚子之后，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隔层，推开门之后，里面传出了一阵光芒，这个小屋子大约有五平米左右，里面摆着一排桌子，上面放满了电脑，除此之外，就只能容纳两张椅子，而张宗亮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来了，坐！”张宗亮见我进门，对旁边的空椅子比划了一下，随后开始继续盯住了电脑屏幕，我看了一下，这个房间里面一共有六台电脑，其中一台是连接着监控器的，上面一共有十二个监控探头，从杏花山的山脚一直到我们这里，还有村子周围的路口，全都能监测到，剩下的五台电脑里面，其中三台都是地图，上面不断有红点闪烁，看起来像是定位器之类的东西，而剩下的两个屏幕，全都是一排一排的数字，而且不断刷新和跳动，看起来像是银行账户。 “我本以为，你建立的这个帝国会是个很庞大的体系，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荒郊野岭的一个蔬菜大棚里，挤在了这么一个狭小的房间内。”我看见张宗亮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几台电脑，不禁哑然失笑。 “科技在进步，现在这个年月，很多东西都被简化了，而我也不用像几年前那样什么事都事必躬亲，躲在这个逼仄的房间内，最起码很安全。”张宗亮笑了笑，看着身边的小房间：“这里有吃有喝的，挺好。” “我真不明白，既然你对生活的追求这么简单，那为什么还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做这个行业呢？”我掏出烟盒，对张宗亮比划了一下。 “这屋里不能吸烟，你也看见了，空间太狭窄了。”张宗亮对我摆了摆手，继续开口道：“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或许在你们看来，我做这一行，是为了巨大的利益，而我也不否认这一点，但除此之外，我也喜欢权利。” “权利？”我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是啊，权利。”张宗亮笑了笑：“不管什么行业，做到顶端，都是可以掌握别人生死的，他们的命运全都握在我手里，他们必须按照我给他们的规划去生活，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很难解释，但它却真实存在，所以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当初观音我们一样，发展的再好，只要白头翁想要，他就可以很轻松的打垮我们，甚至让我们消失。” 我不禁一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想要去操控别人的项上人头，你这个选择真的挺有意思。” “所以我才说，你没办法理解我的想法。”张宗亮看了一下时间：“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见两个人。” “我手下的那两个技术员？” “没错。”我直接点了点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们。” “韩飞，你知道吗，他们之所以答应替我生产，就是因为我想他们承诺过，只要他们留在我身边，我就一定可以保护他们的平安。”张宗亮微微一笑，又伸出手‘嘭嘭’的拍了拍放着电脑的桌子：“今天我的生意才刚开张，我想，你不是存心来搅局的吧？” “当然不是。”我毫不犹豫的回应道：“我可以不伤人，但是有几句话，一定得当面问他们。” “出来聊。”张宗亮听完我的话，推开了这个小房间的门，看着门口的那个人：“替我盯着！” “明白。”门外那个人点了点头，钻进了小房间里，而我也跟在张宗亮身后，向这个大棚的看护房走去。 ‘咣当！’ 张宗亮进门后，并没有跟我对话，而是在桌子下面拽出了一个纸箱子，随后开始在里面往外面拿泡面、火腿肠和榨菜那些东西，转头看了看我：“吃么？” “不饿。”我摇了摇头。 张宗亮听完我的回应，就开始拆那些东西的包装，随后轻声询问道：“你找他们，还是想问白头翁的情况？” “不然呢，我总不能问制d的办法吧。”我点上了一支烟：“你知道的，我最近一直在调查白头翁的消息。” “你在他们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因为现在的我，比你更惧怕白头翁，如果说他之前的目标是为了对付你的话，那么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一定是杀了我，因为他们除掉你是为了泄愤，而杀了我，是为了自保。” “自保？”我看了张宗亮一眼：“他们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危机意识吧，你才刚刚出现，他们就如临大敌了么？” ‘哗啦啦！’ 张宗亮拿起暖水瓶，向泡面桶里蓄着水：“你知道我今天第一天散货，拿到了多少市场份额吗？” 看见张宗亮得意的巷子，我眯了下眼睛：“多少？” “五成！”张宗亮把泡面盖好，微微晃动着身体：“仅仅一天时间，我就控制了安壤一半的市场，可是你知道的，当初观音我们这伙人兵强马壮，拼了无数条命，才拿到了两成的市场份额，最巅峰的时候，也不过三成左右。” “这没什么可得意的吧，你现在能抢了白头翁一半的市场，是因为他们的团队已经经历了警方好几次的清扫，实力和势力早就大不如前，所以才会被你切中了要害，而且之前也没有防备你。” “你说的没错，我之所以能打败白头翁，是因为他们那个体系虽然庞大，但是实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走下去了，而我轻车简行，自然占有很大优势，最主要的是，我手里的货跟他们质量一样，但是价格却比他们便宜了将近百分之三十，因为他们得养活很多人，但我这边吃饭的嘴很少，我亏得起，也拼得起。”张宗亮笑了笑：“白头翁团伙想在价格上跟我拼，是绝对拼不赢的，在质量上，我用的又是他们的人，所以他们现在唯一能赢的办法，就是直接找到我，除掉我。”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这种自身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我都没向那两个人问起过白头翁团伙的情况，你觉得，我会让你接触他们吗？”果然，张宗亮还是选择了死保那两个技术员。 第一四五零 关于张琳的问题 杏花山保双村。 蔬菜大棚看护房内。 我听见张宗亮的回绝之后，舔了一下嘴唇：“亮哥，你是了解我的，我既然能在凌晨这个时间段过来找你，说明我有必须要见到这两个人的理由，你让我见他们一面，就见一面，我问几句话就走，可以吗！” ‘秃噜！’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大口的吃着泡面，同时对我笑了笑：“韩飞，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才更不能答应你，一件让你能在凌晨过来找我的事情，可能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可以摆平的吗，回去吧，别在这为难我了，否则你我之间的谈话再继续下去，就有点伤感情了，呵呵。” “亮哥，如果我不走呢？”我看着低头吃面的张宗亮，固执的再次问了一句。 ‘刷！’ 张宗亮听完我的回答，放下泡面的叉子，抬头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真这么重要？” “真的。”我用力的点了下头。 “呼！” 张宗亮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你这么做，还真是有些为难我了。” 我叼着烟，沉默不语。 半晌后，张宗亮微微点头：“好吧，你可以见到他们，但是只能问话，至于他们答与不答，是他们的自由，你不可以威胁我的人，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谈话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不行。”听完张宗亮的话，我毫不犹豫的回绝道：“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这两个人，但是我们的谈话，你不能听见。” “韩飞，你别忘了，他们现在是我的人，所以即使我不在场，也是有办法得知你们谈话的内容的。”张宗亮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要跟过去，只是为了兑现承诺保护他们。”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随即陷入了沉默，因为我相信，只要张宗亮不跟过去，他是绝对不会知道我跟那两个人之间谈话的内容的，否则那两个人当初也不会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去隐瞒张琳的身份，但是我现在并不知道他们隐瞒张琳身份的意图是什么，或者说我之前跟苍哥的一番对话全都是我们凭空臆想出来的，虽然我们的猜测有理有据，但是并没有实际能证明张琳身份的证明，我只有跟这两个人聊一下，才能彻底确定张琳的身份，而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我真的确认了张琳的身份，而且张宗亮也会得知这个消息。 按理来说，张宗亮现在已经另起炉灶，跟白头翁形成了绝对的竞争关系，是绝对没有可能再跟白头翁的人纠缠在一起的，所以张琳的身份即使被他得知了，张宗亮也没办法把把张琳怎么样，而且按照他的性格，绝对想要带走张琳去威胁白头翁妥协，可是张琳只要在我身边，就是绝对安全的，谁也不可能把她带走，否则冷磊也不会带人在剧波歌厅开业的典礼上去劫人，或许是因为我心中对张宗亮带着与生俱来的提防，又或许是当年在北j的事情，已经让张宗亮在我心中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虽然张琳的事情我并不怕被他知道，但我总在潜意识里认为，这件事被张宗亮得知，不是什么好事。 “看起来，这个消息对你确实很重要。”张宗亮见我不语，微微一笑，继续开吃低头吃面：“韩飞，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保住这两个技术员，是我的底线，他们是我张宗亮眼下最大的翻身机会，所以任何差池都不能出，所以你想要绕开我去跟他们对话，那对不起，我也不信任你。” “这件事，没得谈了吗？”我看着张宗亮：“你别忘了，这两个人可是我给你的。” “韩飞，那也请你别忘了，这两个人并不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张宗亮也抬起头跟我针锋相对的对视着：“我既然已经做过了一次的恶人，就不怕再做第二次，夜还长，你慢慢思考，如果想聊，就必须带着我，如果你要走，我送你下山。”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咬了咬牙，没有应声，再次思考了起来，如今我已经大致猜测到了张琳的身份，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张琳的身份确定，还得知道如果她真是白头翁团伙的人，究竟处于一个什么位置，而且那些人要把张琳抢回去，究竟是要保护她，还是除掉她，如果白头翁团伙的人现在要做的是除掉张琳的话，那么我所要做的，就是必须提前做好对策，一定要保护张琳的安全，现在白头翁那边已经让冷磊动手了，他们在张宗亮散货的同一天派人要把张琳带回去，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同时我也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呼呼！” 半晌后，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你赢了，带我去见人吧。” “我没赢。”张宗亮吃完泡面之后，在纸抽盒里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因为我对你调查的事情，真的没什么兴趣，我现在唯一的夙愿，就是成为安壤的第二个白头翁，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不能勾起我的兴趣。”话音落，张宗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开口：“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 ‘踏踏！’ 听完张宗亮的话，我也起身跟他一起向门外走去。 我本以为，那两个技术员也应该藏身在这附近的某个蔬菜大棚里，没想到张宗亮却直接带我离开了这个区域，向村子里走去，看见我们俩行进的方向，我有些意外：“你该不会把制d窝点放在村子里了吧？” “你想多了，我还没那么傻，虽然这个村子里只剩下十几户人家，但是也难免安人多口杂。”张宗亮叼着烟在前面带路，烟头忽明忽暗：“这两个技术员，平时只有白天工作，晚上就回去休息了，而且蔬菜大棚那边的环境太艰苦，我怕他们受不了。” “至于么？”听完张宗亮的话，我有些无语：“这他妈的不赶上养了俩祖宗了么？” “没错，还真就是两个祖宗。”张宗亮听完我的形容，认真的点了点头：“没办法，谁让他们有别人掌握不了的技术呢，何况我现在刚刚起步，一切都得围绕他们手里的货才能有序进行，这两个人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两座会行走的印钞机，还是我张宗亮的身家性命和一辈子的前途，我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今天过来的人也就是你，如果换成其他人，别说想见这两个人了，就是问问话都他妈没门。” “怎么着，我还得谢谢你呗？”听完张宗亮的话，我嘲讽了一句。 “免了，只要你以后别在提这些让我为难的要求，我就算谢谢你了。”张宗亮说话间，已经带我走进了村子里，不过并没有从村子中间走，而是顺着村外的道路绕了一下，最后走到了一个位于村子边缘的院落前。 我站在这个院子外面看了一下，这个院子的房顶上架着太阳能热水器，外墙上也装着空调，看起来确实比张宗亮在那个蔬菜大棚里的居住环境好多了，但凭我对张宗亮的了解，他故意做出了这种对比，也无非是邀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咣咣！’ 张宗亮站在院子门前以后，伸手敲了敲大院子的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大爷，是我。”张宗亮笑了笑：“小亮子。” “哎，稍等。”院子里面的人回应了一句，随后大门口的灯就亮了起来，紧跟着，这个院子的大门就被打开了，随后里面的一个老头看了张宗亮一眼：“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呢？” “嗯，有点事需要处理。”张宗亮点了点头，带我走进了院子里：“我进屋了，你也休息吧。” “诶。”老头点了点头，迈步走到了旁边的偏房里，随后张宗亮带着我，直接向正对大门的正房走了过去，再次敲响了房门。 ‘刷！’ 很快，房间里的灯就亮了起来，随后走廊里出现了两个身影，他们隔着带有栅栏的玻璃窗向外面看了一眼，打开了房门：“亮哥，你怎么来了？” “嗯，老黄和小孟都睡了吧？” “早都睡了。” “帮我把他们叫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们。”张宗亮迈步走向了旁边的方向：“你们带人出去警戒。” “明白！”那个开门的青年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向走廊里面走去，我也跟张宗亮坐在了一边的房间里。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当初那两个被我们在宫记五金店抓住的技术员就穿着睡衣走到了这个房间里，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人看着张宗亮：“亮子，这么晚找我们，有什么事啊，是货的质量出问题了吗？” “没有，你们的货如果还能有问题，那我就没法在这个行业混了。”张宗亮笑着解释了一句：“是他要找你们？” “他？”那个年纪大的人盯着我看了半天，才算有了点印象，有些恐惧的看着我：“你找我们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宗亮，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我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男子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不，你没有告诉我。”我跟这个男子对视了一眼：“我的问题，是关于张琳的。” 第一四五一 凌晨三点的陌生来电 对面的男子听见我的问题，皱眉看向了我：“张琳？你指的是我们被抓那天，被你带走的哪个姑娘？” “别装了，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我看着对面的这个中年：“潘江牛就是牛甫，而傻牛在三个月前就被捕了，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中年听完我的话，睁大眼睛之后，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 “我已经查清楚了，牛甫就是你们团队内部的人，但他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看见中年眼神中细微的变化，我直接诈了他一句，随后继续开口道：“你们当初把牛甫当成挡箭牌推出来，不仅仅是为了保住张琳吧？”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中年继续加大了音量。 “我他妈让你回答我！！”我看着中年，嗷的喊了一嗓子，把他旁边那个青年吓的一激灵。 “韩飞！你别忘了对我的承诺。”张宗亮感受到我语气中的变化，提醒了一句，随后看着对面的中年：“老黄，不用在乎他的态度，在我这，谁也不能伤害你，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即使不想说，也没关系。” “嗯。”叫做老黄的中年听见张宗亮为他站台的一番话，调整了一下呼吸，原本急促的脸色逐渐变得平稳，无所畏惧的与我对视着，看见老黄平静的面容，我暗暗咬了咬牙，此刻张宗亮已经把话放出来了，我对于眼前的两个人不能打不能骂，再想问出什么来，已经没有机会了。 “牛甫这个身份是假的，对吧。”虽然已经明知道在老黄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我还是继续问了一句：“你们编造牛甫的身份，是为了保护张琳，那么张琳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老黄挺直胸脯跟我对视着：“据我所知，牛甫就是我们的一个下家，张琳也是他的女朋友，该说的话，在我被抓住那天，就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是一个搞技术的，你说的那个张琳，我跟他并不熟悉。” “上家呢？你们的上家是谁？” “不知道。” “既然你对张琳的消息一问三不知，为什么还要这么袒护她？” “我没有袒护张琳，我说了，我只是个技术人员，当天晚上带队的人是老鳖，但是他在枪战中意外死掉了，再然后，我就被你们抓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老黄看了一眼张宗亮，态度果决的回应道。 感受到老黄无比坚定地态度之后，我微微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看你的态度，也就是说，张琳的确是白头翁团伙的人，没错了吧。”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事，不是你不说就能瞒住的。”我看了老黄一眼，随后站起身，看着张宗亮：“我想了解的情况已经知道了。” “好，我送你。”张宗亮点了点头，也跟着站起身，同时看着老黄：“早点休息吧。” 老黄听完张宗亮的话，再次看了我一眼，没有作声。 …… 我和张宗亮离开这个院子以后，他直接把我送到了村口，两个人站在了我的奔驰旁边。 “对于张琳的事，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啊？”张宗亮递过来一支烟，笑了笑：“很难选择吧？” 我接过了张宗亮的烟，自己点燃：“我欠张琳的太多，你知道的。” 张宗亮闻言，拍了拍我的肩膀：“很多时候，把一些感情看得淡一些，你会好受不少，你之所以欠张琳的，无非也是因为当年跟我去了北j，说起来，或许我才是元凶。” “不管怎么说，张琳都是被我带去的，当初的她那么信任我，但是我辜负了她的信任，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想不到还有谁能够真正的去关心张琳了，倘若我再把这份感情看淡的话，那么我相信，就连张琳自己都会放弃自己。”我靠在了车身上：“这种事，我没得选择。” “可是你想过吗，白头翁那边三番五次的有人要杀你，这个人会是谁呢？”张宗亮停顿了一下：“自从张琳被带到你身边之后，我好像还没听说过你遇袭的消息。” 听见张宗亮的话，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猛地呆滞了瞬间。 “你从当年那个傻小子成长到今天，已经不是改变了，而是蜕变，韩飞，不管你走到今天，是实力也好，运气也罢，我都劝你一句，一个小混混能走到你现在的位置，不容易，有些事不能够太率性而为，你该学会巩固自己的位置了，有些人即使你一心想要保护她，那也该想清楚值不值得，更改清楚，这个代价你能否承受的起。”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我没有你那么无耻，也做不到你那么冷血无情。”听见张宗亮的规劝，我莫名有些反感，转身拽开了车门：“我还有事，先走了。” “放弃张琳，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一点，你也清楚。”张宗亮继续补充了一句。 ‘嘭！’ 我没回应张宗亮的话，直接拽上车门，随后把车启动，沿着山路向下山的路驶去。 …… 凌晨三点。 这个时段的路灯已经熄灭了，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片寂静的夜色当中，只有一些沿街店铺的霓虹灯忽明忽暗的闪烁。 我把车停在金海大厦楼下，敞开车窗，看着寂静一片的夜色发呆，刚刚在张宗亮那里的时候，我看见老黄提起张琳时微小的动作，和神色间不经意中展露出来的情绪，就已经能够确定，我的想法没错，张琳的确跟白头翁团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就是说，我眼下对张琳的所有了解，都是假的。 此刻在我的认知中，唯一能够了解张琳身份的人，就只有张宗亮手中的那两个技术员，但是不管是他们出于对张琳的保护，还是张宗亮对他们的保护，我似乎都没有办法从这两个人口中得到更深一步的线索，如果想继续查清张琳的身份，那么我唯一能走的一条路，就只剩下了去跟张琳对质，可是我思来想去，总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不管怎么说，张琳在我这里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如果我真的去找张琳摊牌，而且也真的得到了我最不想知道的那个结果，即便白头翁团队中那个始终都想要伤害我的人，真的是张琳，我除了让两个人都难堪，还能怎么样呢？ 而且那个伤害我的人，如果真的是张琳的话，我又该如何抉择和处理呢？我伤害过张琳，自然可以选择隐忍，但葫芦哥就是为了帮我洗清嫌疑才丢了命，我真的可以做到不给三葫芦一个交代吗？ 我坐在车里，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的都已经快要压抑了，而且此刻我面对最大的难题，还不仅仅是张琳的身份，同时还有任哥那边的事，之前我跟任哥的合作，一直都是比较默契的，正因为我成功打入了王帅团伙的内部，所以任哥才可以通过一次行动，几乎将安壤境内的贩d网络连根拔起，而且他十分信任我，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比相信，在这种事情上，我是有着鲜明底线的，所以对于帮任哥扫d的线人身份，我始终都尽职尽责，从来没有产生过帮任哥办案之外的任何想法。 可是现在不同了，如今张琳已经莫名其妙的搅和进了这个圈子里，而且还是大毒枭白头翁的团伙里面，倘若我继续帮任哥把这件案子查下去，那么张琳势必也会受到牵连，这种牵连很可能会让她因此而送了命，即使把命保住，或许余生也都得在监狱中度过，这个结局，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如果我要保住张琳，那么势必就要断了跟任哥的联系，不能帮他查案只是其中之一，更主要的是，失去了任哥助力的我，好像就只能孤身一人去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d贩子了，这些人的手段跟社会上的争斗不同，他们都是出手就敢要人命的主，面对这些人，我只要想活下去，就只能拼命，而失去线人这个身份之后，我稍有不慎，势必会泥足深陷。 是保住张琳。 还是保住自己。 两种想法在我的头脑中不住的碰撞，长时间的思考并没有让我感觉到清醒，而是愈发的煎熬，这一刻我忽然有点恨自己了，恨自己善良的不够纯粹，又歹毒的不够彻底。 不管是坑的我险些丧命的万红仰，还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张宗亮，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告诉了我一个道理，自私的人，活的才会不那么累。 而这一刻，我确实是有些太累了，如果今晚让我做出的选择，是出卖一个不算太过于亲近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但是面对张琳，我真的是无法狠下心做出这个决定。 ‘铃铃铃！’ 正当我这边因为两个截然相反的选择而陷入迷茫的时候，扔在副驾驶座椅上的手机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正在走神的我吓了一个激灵，我缓了一下之后，拿起手机，同时点燃了一支烟。 ‘铃铃铃！’ 屏幕上的来电提示依旧在跳动，我看了一眼打过来的陌生号码，按下了接听：“喂？” “有时间么，聊聊。”那个始终在给我递消息的陌生男子，开口问了一句。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自从这个男子在我上次去南山公园抓冷磊的时候，给我提供了一个错误的情报之后，这还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联系，不过我此刻正心烦意乱，所以情绪不高的回应了一句。 “先别拒绝的这么干脆嘛，呵呵。”陌生男子笑了笑：“我要跟你聊的问题，是关于张琳的。” 第一四五二 电话中的谈判 我坐在车内，听见陌生男子忽然提起了张琳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语速很快的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呵呵，最忌你这段时间，因为张琳的事情，相比你已经焦头烂额了吧。”陌生男子笑了笑：“不过也对，凭你跟张琳之间发生的那么多故事，你会对她的情况上心，也是人之常情，我现在只是很好奇，对于张琳的身份，你查到哪一步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对张琳的事情这么上心？”听完陌生男子的话，我也跟着犹豫了一下：“在我的印象中，你似乎还是第一次对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我是谁并不重要，对吧。”男子笑了笑：“我递给你的消息，不止一次的帮助过你，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我并没有按照男子的逻辑去跟他交谈：“你到底想说什么？” 陌生男子笑了笑：“老规矩，我给你开条件，你选择是否接受。” “说价格吧。”听见男子提起了关于张琳的事，我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这次我不要价格，要人。” “要人？”我被男子绕的有点懵：“要什么人？” “你。” “我？”我顿时挑眉。 “没错，就是你。”陌生男子停顿了一下：“我手里有一个人，他知道有关于张琳的一切，如果你想查清楚张琳的身份，恐怕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张琳的，包括你在内，而这个人，想跟你见一面。” “条件呢？我想你的条件，应该不仅仅只是让我跟他见一面这么简单吧。”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不，我的条件只有这么简单，至于他跟你开出什么条件，我就不能保证了，呵呵。”陌生男子停顿了一下：“你如果决定跟他见面，那么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得由他决定，你不可以带任何人，而且这件事情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一旦风声走漏，那么这场交易即刻取消。” 听见陌生男子提出的这个严苛的条件，我顿时皱眉：“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好意思，你似乎只能相信我。”陌生男子不屑的笑了笑：“这么久以来，你配合任行涛破获了无数扫d大案，想必他一定特别信任你吧。”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听见陌生男子提起了我跟任哥的关系，我一下就慌了，因为这件事情，始终是我隐藏最深的一个秘密，在盛东公司里，甚至连东哥都不知道我帮任哥办案的线人身份，此刻听见陌生男子轻描淡写的就把我跟任哥之间的关系说了出来，我不由得脊背发凉。 “我是谁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陌生男子似乎很享受我这种急迫的情绪，继续笑着开口道：“设想一下，如果你没有的答应我的要求，来跟这个人见面，那么这个要见你的人，却把电话打给了任行涛，又把张琳的身份告诉了他，这件事是不是就很有乐趣了呢，一个混子和已经警察纠缠在一起，而且还会彼此信任，你说，到时候无比信任你的任队长，发现你竟然跟张琳这种身份成谜的人混在一起，他还会不会相信你呢？他会不会认为，你在帮忙卧底的时候，自己也成为了贩d团伙的一员，并且始终在利用他呢？” “艹你妈，你威胁我？”我咬牙骂了一句。 “威胁？你真的认为，这是一种威胁吗？”陌生男子笑了笑：“好吧，既然我们聊到了威胁，那我就继续说几句威胁你的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张宗亮手里的技术员，是你在宫记五金店抓到之后，送给他的吧。” 我听着陌生男子说的一番话，同时也在飞快的思考着一切可能泄露我身份的漏洞，没有作声。 “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已经把张宗亮的消息卖给任行涛了吧，你说，如果张宗亮得知你是任行涛的线人，他会怎么对待你？而任行涛忽然间失去了张宗亮的线索，又发现你跟张琳搅在一起……”男子把话说到这里，适时住口，给我留出了几秒钟思考的空间：“韩飞，你觉得，我这个威胁怎么样？” “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了，只要我把张琳的消息递给任行涛，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背后那个人的诉求很简单，你如果想要保住张琳，就带她来跟这个人见面，否则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一切，都将成为现实。”莫名男子今天罕见的跟我聊了这么久：“韩飞，你保不住张琳，把她交出来，是对你们两个都有利的选择，现在的张琳留在你身边，无非就是一个累赘而已，把她交出来，有人会保护好她，而你也可以恢复到之前那种正常的生活当中去，面对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你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对吧！” “我可以去见你说的这个人，但是我必须知道他的身份。” “不可能。”陌生男子笑了笑：“韩飞，咱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所以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你我之间的关系，无非是我提出诉求，然后你选择是否接受，我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希望你也能如此，至于这个人的身份，你倒是无需担心，毕竟等你们见面之后，你自然会知道的，不是吗。” 听完陌生男子的一番话，我当即陷入了沉默，而对方也没再说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他似乎比我更有耐心，事情发展到了此刻，我已经彻底陷入了迷茫，我不知道这个陌生男子给我打电话，究竟是因为巧合，还是因为他们得知我发现了张琳的身份，不过到了此刻，我已经有很大把握能够确定，这个陌生男子，就是白头翁那边的人，这样一来，我也就能弄清楚为什么冷欣之前会出现在南山公园了。 一瞬间，一个念头在我心中闪过，当初张啸虞遇袭的那一天，他的确是准备把冷磊送到我们埋伏的那处房子的，如果按照正常轨迹去发展，我们绝对可以按住冷磊，但是事情却忽然出现了偏差，在张啸虞接走冷磊之前，白头翁的人就把冷家兄弟控制了，随后又重伤了前去接人的张啸虞，并且安排了一个好心人的身份，把张啸虞送到了第三医院，同时将人埋伏在医院门口，准备偷袭我，不过他们等了许久，最后发现去探视张啸虞的人不是我，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就彻底落空了，随后才有了陌生男子把我调去南山公园的事情，当时我去南山公园的时候，冷家哥俩应该早都已经被白头翁的人控制了，而他们之所以让冷欣在那里露了一面，就是想让我把这一系列事情给联想到冷磊身上去。 事情到了此刻，我真的有些迷茫了，现在这些人已经掌握了我的全部动向，以及让我没办法提及的秘密和身份，并且以此为要挟，让我连反驳的可能都没有，之前我还想着在见面的时候，把人埋伏在我身边，将对方的人扣住，但是陌生男子对于张琳的威胁，又让我没办法去冒这个险，现在这个陌生男子把电话打给我，就相当于已经默认了张琳在白头翁团伙的身份，一旦他们真的按照刚才的说法，把张琳的身份透露给任哥，再把我的身份透露给张宗亮的话，那么我就变成了一个彻底被孤立起来的人，到时候不仅张琳的命保不住，甚至就连我都自身难保。 我思忖良久，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拒绝陌生男子的条件，靠在座椅上点燃了一支烟：“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去见那个人，不过出现的人只有我自己，张琳不会去。” “韩飞，你别拿我刚才的话当玩笑，你该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陌生男子语气不悦的回应道。 “这件事，是我的底线。”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陌生男子的话：“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可以保护张琳，那我自然也要见到你们的实力，还有，我他妈的警告你，别以为你刚才的几句屁话就能威胁到我，你该知道，即使你们把这些事情全都捅出去，也未必能伤到我，毕竟只要盛东公司还在，我最大的后盾就在，而你们这么做，无非是伤害张琳罢了，我相信，凭我盛东公司想要去保护一个姑娘，还做得到，所以请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别用一种上位者的态度跟我对话。” 陌生男子笑了笑：“你认为，甘楚东会用全公司的力量，去保护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女人吗？” “那你认为，甘楚东会不会用全公司的力量，保护我呢？”我言辞犀利的反问了一句。 “呵呵，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是一个如此偏执的人。”陌生男子听完我的话，再次笑了笑：“你的条件我记下了，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做主，需要跟那个想见你的人交流。” “随意。” “如果有结果，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陌生男子停顿了一下：“这个要求我能帮你斡旋，不过对于我其他的要求，也请你务必记清楚，这次的事情，要绝对在暗中进行，如果因为你的缘故，导致消息走漏出去，那么引发的一切后果，由你自己承担，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可千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们的手段和消息的灵通程度，你是知道的……” “嘟…嘟……” 我懒得听这个人的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摔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 第一四五三 摩天轮 我跟陌生男子通过一个电话之后，感觉思维特别混乱，也没有心情上楼睡觉，直接推开车门，开始沿着街边慢跑。 在黑漆漆的街道上跑步，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这么干过了，印象中上一次这么做，还是上学的时候去网吧通宵，然后在半夜往家里跑的时候。 我沿着街边这一跑，就跑了两个多小时，绕了半个城市之后，直到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才筋疲力尽的回到了金海大厦，随后回到办公室，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等我一觉睡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都已经中午了，我起床洗了一把脸，随后迈步离开了房间，刚一出门，刚好遇见苍哥带着小番和希佑往外走，苍哥看见我从办公室里出来，笑了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我掏出烟盒发了一圈，看着苍哥：“你这是要去干嘛呀？” “回矿区，这不是尾矿库已经开始封顶了么，回去看一眼。” “尾矿库都建完了？”听完苍哥的话，我有些意外：“时间真快啊。” “是啊，当初矿区的老尾矿库是被雨季冲毁的，但是我刚刚看天气预报，过几天都快下雪了，能不快么。”苍哥笑了笑，看向了我：“怎么样，昨天晚上去见张宗亮，查到什么没有？” “没有。”听完苍哥的话，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现在那两个技术员可是张宗亮的宝贝疙瘩，他是不会让我过多跟他们接触的，而且我们谈话的时候，张宗亮也一直在旁边坐着，所以有些话我没办法问的太深。” “不会吧，如果昨天去问话的是别人，他说什么都没问出来，我会相信，但是你还能问不出来？”苍哥看了我一眼：“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你也能感觉出什么来吧，最起码也得有个基本的判断不是吗？” “张宗亮是个鬼精鬼精的人，有些话我如果问的太露骨，不是什么好事，总之张宗亮对那两个人保护的很严格，我什么都没问出来，一问到关键的地方，就被张宗亮打断了。”我想起之前那个陌生男子在电话中对我的威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对苍哥提起这件事。 苍哥听完我的话，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眼：“你小子没骗我吧？” “如果我真的查清了张琳的身份，肯定需要你帮忙，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我佯装无语的向苍哥反问了一句。 “嗯，这么说也对。”苍哥琢磨了一下，点头：“我回矿区，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不去了，我还有事。” “好，电话联系吧。”苍哥跟我打了个招呼，自顾离开，我也继续迈步，走到张琳的房间门口，敲响了房门。 ‘咣当！’ 很快，张琳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她看了我一眼，继续转身走回了房间内，坐在了床上。 “怎么样，吃饭了吗？”我看着张琳形销骨立的模样，率先问了一句话，如果说之前我还在因为究竟是保下张琳还是保下自己而感到纠结的话，此刻看见张琳，我忽然就下定了决心，这么多年来，我对张琳的伤害太深了，何况她已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算起来，也该我为她付出一次了。 “没有胃口。”张琳隔着窗子看着外面几只飞翔的麻雀，轻声回应。 “没有胃口也得吃啊，总不吃东西，身体就垮了。”我压低声音，语气温柔的回应道：“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但你真的得照顾好自己，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对吧。” 张琳闻言，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你过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 “呵呵，我过来找你，还真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我对张琳笑了笑：“你也挺大一个人了，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张琳听完我的话，皱眉看向了我：“韩飞，你怎么了？” “啊？”我被张琳问的有些微微发愣：“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不是说，你会一直照顾我吗，怎么忽然就转变了口风，让我自己学会照顾自己了，怎么，你终于想通了，决定放我离开了吗？”张琳幽怨的看着我。 “你胡说什么呢。”我继续笑了笑：“我不是向你保证过吗，只要你这次留在我身边，只要我不死，那就谁也不能再欺负你，谁都不行！” 张琳听见我的回答，不觉间沉默了下去。 “出去走走呗？”看见张琳不说话，我继续补充了一句。 “懒得动。” “别懒了，走了！”我压根没理会张琳的拒绝，直接拽住她的胳膊，向门外走去：“总这么闷在房间里，你都快自闭了。” “我不想去。” “走了！”我继续拽着张琳向门外走去。 “就算出去，你总得让我洗个脸吧。”张琳拗不过我，无奈妥协。 “不洗了，天生丽质，洗什么脸。”我咧嘴一笑，带着张琳继续向门外走，随后在公司前台拿了一把普通的私家车钥匙，带张琳下到了地下车库，开车离开。 “韩飞，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又抽哪门子的风？”张琳坐在车内的副驾驶，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你要带我去哪啊？” “别问了，我跟走就是了。”我笑了笑，继续平稳的开车。 “真服了，神经病！”张琳听见我的回答，无语的坐在了旁边，拿起了手边的烟盒。 “给我一支。”我伸手在张琳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低头点燃，随后把车窗微微降下，吹着飒飒秋风，侧脸对她笑了笑：“我出来混社会，始终是一个没什么长远目标的人，误打误撞走到今天，完全就是凭借的运气，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是有目标的。” 张琳斜了我一眼：“我还真没看出来。” “是啊，我的目标说起来挺搞笑的。”提起这件事，我也忍俊不禁：“我当时出来混，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就是将来有一天，能租一套自己的房子，买一台二手的捷达，然后用个苹果手机，整天夹个手包，包里不用有多少钱，三千两千的就够了，然后开着自己的车，载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可以没事的时候吃吃饭、看看电影，仔细算一下，我这个梦想，有五万块钱，应该就能够实现了。” “呦，你还真有出息。”张琳嘲讽了我一句，随后打量了我一眼：“现在的你，跟当初的目标比起来，已经成功了十倍百倍，可能唯一与之有出入的，就是林璇已经出国了，你身边的姑娘，也并不是你的爱人，对吧。” 我笑了笑：“也许吧，但你毕竟也是个姑娘不是吗。” “韩飞，你他妈混蛋！”张琳听完我的回答，声音特别大的骂了我一句，随后伸手就要拽开车门：“停车，我要下车！” “哎！你疯了！”看见张琳的动作，我猛地拽了她的胳膊一下，随后我们的车也在路上画起了蛇形线，吓的旁边的车纷纷开始按着喇叭闪躲，等我重新把车操控好了之后，看着张琳：“就一句玩笑话，你至于吗！” “不至于吗？”张琳气冲冲的反问了一句。 “行行行，我错了行了吧。”我对张琳笑了笑，稳住了她的情绪：“我今天找你出来，真不是为了跟你吵架和生气的，咱们俩之间和平一点，今天放下恩怨，也放下仇恨，就平心静气的相处一天，不可以吗？” 张琳听见我的回答，皱着眉头看向了我：“韩飞，你到底要干什么，又想劝我去戒d？” “你想多了，放心吧，今天咱们俩只是出来散心，你不爱听的话，我一句都不会跟你说，可以吧？”我笑着回应完张琳的话，开始继续开车，张琳听见我这么回答，也就没再多问。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打着方向，把车拐进了一家游乐场里面，向停车场驶去，张琳看见我来的地方，有些意外和好奇：“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都来游乐场了，还能干什么，散心呗。”说话间，我已经把车停在了车位，推开车门走到了车下。 “韩飞，你到底要干什么，有话直说，别绕弯子行吗。”张琳下车之后，并没有跟在我身边，而是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张琳，你现在整天疑神疑鬼的，活得不累吗，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收起你那呼之欲出的警惕性和随时紧绷的防备心吗。”我绕过车身，拉着张琳的手腕就向售票处那边走去，买了两张游乐项目的通票之后，带着张琳走进游乐场里，径直奔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等检完票之后，我看了张琳一眼，她正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摩天轮：“发什么呆呢，走哇。” “为什么带我来这个地方啊？”张琳低下头，看了我一眼：“为什么啊？” “走吧，先进去再说，后面还有人排队呢。”我对张琳笑了笑，随后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坐进了一个摩天轮舱里面。 ‘嗡嗡！’ 几分钟之后，摩天轮开始转动了起来，随着我们的高度越来越高，城市的轮廓也逐渐的在视线当中清晰了起来。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我看着视线中越来越小的人群，轻声开口。 “什么？”张琳听完我的话，皱眉问了一句。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个性签名。”我笑了笑：“当初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想想，或许我早就该带你来这个地方走走了。” “小的时候早就想来了，但是门票太贵了，玩不起，等我等玩得起的时候，我已经对它没有兴趣了。”张琳听完我的回答，也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不过还是谢谢你了，难为你还记得。” 第一四五四 你越来越像个魔鬼了 游乐场内。 我和张琳坐在摩天轮里面转了一圈之后，重新从顶端落下，回到了地面上，我看着身前的摩天轮：“再坐一圈吗？” “算了吧，有些东西，第一次碰是新鲜，第二次是熟悉，第三次就是腻歪了。”张琳微微摇头：“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留些期盼的好，否则真等对它失去了兴趣，自己也又会少一些盼望，不是吗。” “嗯，是啊。”听完张琳的话，我抬头看着摩天轮，忽然想起了当初我跟林璇在沈y的时候，她也曾经跟我说过同样的话，而且我还对她承诺过，等她下一次生日的时候，还会再陪她去一次游乐场，眨眼间，时间居然都过去这么久了。 “你在想什么？”张琳看见我也开始抬头看着摩天轮发呆，在旁边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只是在试着看看你刚刚这么做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被张琳从思绪中拉扯回来，轻声回应道。 “有病。”张琳听完我的回答，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见张琳的样子，我也跟着嘴角上扬：“知道吗，其实你平时真的应该多出来走走，因为我都很久没看见过你笑起来的模样了。” “人生都是苦的，哪来的那么多笑容呢。”张琳听完我的回答，转过了身。 “咱们今天是奔着散心出来的，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不提你不爱听的，但是你也别弄出这副顾影自怜的模样来，咱们什么都不想，就是单纯的散心，行吗？”我安慰了一句。 张琳笑了笑：“我要玩碰碰车。” “好，走着！” 听完张琳回答，我咧嘴一笑，带着她就奔碰碰车那边走了过去。 …… 接下来的一下午时间内，我跟张琳几乎都泡在了游乐场里，摩天轮、云霄飞车、海盗船、旋转木马、碰碰车等等的项目玩了一个遍，或许游乐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减压地点，我和张琳在里面一顿疯玩，两个人很快把烦心事都给抛在了脑后，我也难得的把那些闹心的事都给忘掉了，而张琳似乎也卸下了防备，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张琳我们两个人一直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游乐场，坐进了车里。 我把车启动之后，缓缓倒出了车位，对她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饿了。” “嗯，是有一点。”张琳降下车窗，吹着晚风：“我都很久没有过这种饿肚子的感觉。” “我请你吃饭，去海洋之泪吃西餐，怎么样。” “海洋之泪，为什么要去哪里？” “你忘了，咱们当年回到安壤之后，咱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里吃的饭，当时你不是还说，要让我这辈子都活在痛苦当中吗。”我笑了笑：“咱们俩去回忆一下过去。” “算了吧，不想去。”张琳听完我的回答，微微摇头。 “好，那想吃什么，你说。”我本以为张琳会对那个地方很感兴趣，不过听见她的拒绝，也没说什么。 “吃路边摊吧。”张琳想了想：“随便找一家就可以。” “路边摊？”我转头看了张琳一眼：“我发现最近这段时间，你似乎对路边摊好像情有独钟啊，在家就是吃外卖，出来就吃路边摊，怎么了你？” “没什么，路边摊干净。”张琳摆了摆手：“开车吧，随便找一个就可以。” “路边摊干净？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人对我这么说。”听完张琳的回答，我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也没计较，将车启动。 我把车驶离游乐场之后，就开始往市中心的方向走，走出去没多远，就在路边发现了一个露天烧烤，这个露天烧烤是开在树林里的，树冠下面摆着很多小桌子，还闪烁着不少彩灯，看起来还挺温馨的，看见这个烧烤店，我把车往路边靠了一下，用下巴指了指：“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不错。”张琳向外面看了一眼，也跟着点头。 ‘吱嘎！’ 见张琳对这个地方并不算很挑剔，我把车停在路边，随后带着她走进树林里，找了一个桌边坐下，两个人开始点烧烤，因为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客人们都在房间里，所以在外面吃饭的人并不多，张琳我们俩点的餐很快就上齐了，我们俩也一边闲聊一边吃东西。 “韩飞，你还记不记得，你我之间，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惬意的再一次相处过了？”张琳拿起一串羊肉串，蓦地向我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思考过，应该有好久了吧。”我想了一下：“应该还是在盛东公司在龙城开发旅游行业的时候。” “不，其实时间要比这还久。”张琳笑着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中，你我之前的惬意，应该是在北j的时候，当年你和冷磊，每天都会接送夏晓萱、高蕾和小乐还有红嫂我们几个女孩上下班，我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光，就是偶尔你去单独接我们的时候，其余的人要么就是还没下班，要么就是出台去了，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们一起漫步往住处那边走，偶尔还能坐在一个小摊前面，我吃些东西，你喝一瓶啤酒，再那座繁华的都市里，我们都像是没人会注意到的尘埃一样生活着，我们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就像是两只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蚂蚁，我看着周边霓虹璀璨的高楼大厦，也看着你。” “你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人生完全应该是另外一种轨迹，是我把你害了。”看见张琳认真回忆过去的模样，我忽然有些心酸，转头看着烧烤店的老板：“给我拿几瓶天涯。” “好嘞，稍等！”烧烤店老板大声回应了一句。 在我说话的时候，张琳始终在注视着我的脸：“你知道吗，其实我原本不相信命运的，但是现在我信了，以前的时候啊，我总是恨你，恨你欺骗了我，恨你把我带到了那么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但是仔细想想，这可能就是我的命数吧，谁让我那么傻，又那么喜欢你呢，其实在北j的那段时间，我的心中是特别煎熬的，我一边唾弃着那种让人感觉恶心的生活，一边又享受着跟你在一起时候的感觉和时光，即使那时候的你并不属于我，但我还是舍不得离开，还是不愿意离开那座城市，离开你，你还记得吗，当年夏晓萱欺骗了张宗亮，打算逃离她的掌控，当时我也决定了跟她一起离开，这件事你都知道的，对吧。” “嗯，高蕾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又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张宗亮。”我吐出一口浊气，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当年的我太傻了，其实我应该瞒下这件事，那样的话，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已经发生的事情，或许是不幸的，但是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也未必是幸运的。”张琳停顿了一下：“其实在那之前，夏晓萱跟我聊过很多次让我离开，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舍不得你，可是每天看见你跟高蕾在一起，我真的有些受够了，所以才鼓起了勇气，决定跟夏晓萱离开，你知道吗，其实那一次，是我第一次下定决心要离开你。” “呼！” 听完张琳的话，我没有回应，拿起烧烤店老板送来的酒，启开之后对着瓶子喝了起来。 “如果那次你让我走了，我或许就真的能够放弃你了。”张琳也把烟拿了过去，想了想还是放下，继续吃东西。 ‘铃铃铃！’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也跟着响起了铃声，我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一愣过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对张琳笑了笑：“我去个卫生间。” 话音落，我直接拿着手机起身，躲开张琳的视线之后，按下了接听：“喂？” “那个想见你的人，同意你的要求了，你跟他见面的时候，可以不带张琳过来。”陌生男子听见我的声音之后，直言回应了一句。 “你们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倒是快了不少。”我听见陌生男子的声音，捏了捏下巴：“什么时间见面？” “现在是六点半，见面的时间在晚上十点。”陌生男子停顿了一下：“韩飞，你是一个聪明人，咱们之间又彼此合作了这么多次，想必对于我的能量，你是有一定了解，所以我想你是不会违约的，对吧？” 听见陌生男子的话，我不屑的笑了笑：“你们既然想见我，又何必怕我？” “咱们在凌晨谈话的时候，你有一句话说的挺对的，你最大的依仗是盛东公司，这个背景，让我们不得不产生提防。”陌生男子停顿了一下：“今晚你要跟我们见面的风声，一旦泄露出去，张琳会是什么下场，我之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我把张琳的消息透露给任行涛，她必死无疑，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张琳的命运，现在握在你手里，而且我们会对你一路监控，没人能跟得上来，希望你也别耍什么花样。” “别废话了，放心吧，咱们这场交易，不会有第三方知道的。”我不耐烦地打断了陌生男子的话：“见面地点呢？” “时间到了，我会再次给你打电话的。” “嘟…嘟……” 陌生男子话音落，直接挂断了电话。 ‘踏踏！’ 我挂断陌生男子的电话之后，努力调整好了情绪，重新走回了桌边，对张琳笑了笑：“等吃完东西，咱们俩去看一场电影吧。” 张琳看了我一眼：“看电影，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说的对，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所以总得慢慢补偿你，而且咱们俩认识这么久，我好像也从来没仔细的陪你看过一场电影。”我看见张琳的眼神，对她笑了笑：“你别误会，更别把我今天的行为当成是一种怜悯和补偿，我是真的想安安静静的跟你在一起相处一会，行吗。” 张琳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几秒钟，随后露出一个妥协的笑容：“韩飞，知道吗，你越来越像个魔鬼了。” “好啊，那咱们就去看鬼片。”我也跟着一笑，把桌上的车钥匙拿了起来。 第一四五五 谨慎的见面流程 等我和张琳离开烧烤摊，赶到电影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等张琳挑了一场电影之后，我们俩一起走进了放映厅，随后张琳也开始抱着一桶爆米花，安静的看起了电影。 在张琳聚精会神看电影的时间内，我却连电影演的什么都没看懂，始终坐在椅子上，是靠着接下来要跟那个陌生人见面的事。 在此之前，我本想着把我晚上要见面的事情通知苍哥他们一声，但思来想去，这个办法又确实可不行，自从接到那个陌生男子的电话之后，我就已经能够确定，这个人百分之百跟白头翁团伙有关系，甚至搞不好就是白头翁团伙内部的人，所以我跟他们见面的时候，必须会经过严格监控，即使我提前备好了人，但是他们也不可能跟在我身边，这一点从我当初去山里见王帅，连任哥他们那些专业警察都能跟丢了，也能对这些人的反侦察手段可见一斑，而实力明显强于王帅无数倍的白头翁团伙，更是不可能让我轻易间就渗透进去的组织，再一结合那个陌生男子对我的威胁，我最终还是决定放弃通知任何人，准备只身前往。 我坐在电影院里面始终胡思乱想的，最后就连电影散场都没有发觉，还是张琳推了我一下，才把我从走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喂，你干嘛呢！” “啊，没什么。”我被张琳从思绪中拉扯回来，又看了一眼荧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的片尾曲，笑了笑站起了身：“走吧，回去了！” “韩飞，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张琳发觉我状态不对，皱眉问了一句。 “没有，好端端的，我瞒着你干什么，很晚了，回家睡觉吧，走了。”我看了一下时间，这时候都快九点了，距离我跟陌生男子约好的见面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小时。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变得神经兮兮的。”张琳听出我语气中的敷衍，继续问道。 “真没事，走了。”说话间，我拽着张琳的胳膊，直接向放映厅的出口走去，随后两个人下楼后坐在了车里，我也将车启动，向金海大厦驶去。 我们俩看电影的地方，距离金海大厦并不算很远，也就是五六分钟的功夫，我就把车停在了金海大厦的地下车库里，随后带着张琳一同乘坐电梯上楼。 我把张琳送到楼上之后，看了下时间：“很晚了，我就不送你回房间了，你先去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张琳斜了我一眼：“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处理什么事情？” 我伸手摸了摸张琳的头：“公司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回去休息吧。” “韩飞，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出去？” “咱们不是说好了散心吗，白天都玩的挺高兴的，这大晚上你别挑事啊。”我继续伸手摸了一下张琳的头：“行了，快回去吧。” “莫名其妙。”张琳听完我的回答，翻了一个白眼之后，转身准备离开。 “张琳！”看见张琳转身，我想了想，交了她一句。 “怎么了？”张琳转身。 ‘刷！’ 在张琳转身的一瞬间，我张开双臂，直接把她抱在了怀里。 “韩飞，你他妈王八蛋！”张琳使劲挣扎了一下：“你疯了吧！” 感受到张琳的挣扎，我松开她，温暖的笑了笑：“你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得学会照顾好自己。” “这些话不用你对我说。”张琳明显因为被我抱了一下有些生气，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照顾好你自己吧！” “呼！” 我站在走廊尽头，一直目送张琳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才吐出一口气，随后重新按下了电梯，前往了地下车库，随后开上了我自己的车，缓缓离开。 …… 我驱车离开金海大厦之后，并没有远走，只是把车随意的停在了路边，降下车窗开始等待了起来。 九点五十五分。 ‘铃铃铃！’ 随着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按下了接听：“喂？” “看起来，你准备的还算不错。”陌生男子笑了笑：“城西贴近外环路，有一个废弃的工厂大院，去那里吧。” 我微微皱眉：“城西那么大，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院子？” “新河嘉园小区东墙外，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之后呢？” “等你的车出现，我会告诉你的。”陌生男子轻声回答了一句，随后按下了挂断。 ‘嗡！’ 听到电话中传出的忙音，我伸手将车启动，开始按照陌生男子的吩咐，驱车向城西方向赶去，看来我猜的没错，我如果想见到那个准备跟我见面的人，肯定得经过一场严格的审查和盯梢，即使带了人，他们肯定也没法跟上我。 不过因为我这边没什么准备，反而一身轻松,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我沿着外环路找到了那个陌生男子说的院子，把车停在了路边，结果还没等提起手刹呢，手机就再次响起了铃声，我看着对方新换的一个号码，接通电话：“讲！” “院子旁边的泥土路看见了吧，径直往里开，走到第一个岔路口之后，路边有一个民宅，民宅外面的车库门是敞开的，把车开进去。” “然后呢？” “电话别挂，按照我的吩咐做。” 听完陌生男子的话，我把手机放开了免提，继续向他说的方向行驶，他既然知道我来了，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监视着我，不过我也懒得理他，开车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找到了他说的那个车库，随后把车扎进了车库里：“我到了。” “我知道。”陌生男子笑了笑：“下车！” ‘咣当！’ 听完陌生男子的话，我推门走到了车下。 “看见什么了？”陌生男子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出。 我打量了一眼车库里面，此刻在车库的角落，放着一个大箱子，上面还有一件雨衣，和一个立在墙角的自行车，头顶还有一个监控探头，看着这些东西，我微微皱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面前的箱子，是个信号屏.蔽器，电源没有连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接通那个电源，然后换上我们为你准备好的衣服和鞋，记住，脱掉你全部的衣服，包括内裤。” “妈的。”听见陌生男子这个古怪的要求，我知道他是怕我身上装了定位的东西，想了想：“屏.蔽器开了，我怎么联系你？” “那个装雨衣的袋子里，有一个对讲机，那好他。”陌生男子顿了一下：“换好衣服之后，骑着自行车离开。” 听完陌生男子的吩咐，我直接挂了电话，犹豫了几秒钟，拨通了杨涛的电话。 “喂，小飞？”杨涛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嘟…嘟……” 听见杨涛应声，我直接将电话挂断，随后把手机放在了车顶上，接着走到墙角开始换衣服，他们给我准备的衣服，只有一件雨衣和一双水鞋，连内衣什么的都没有，雨衣的防雨绸上身以后，感觉穿在身上感觉都粘在皮肤上了，一切就绪之后，我又把那个大箱子的电源给连接了，再看一眼手机，果然没了信号，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全身一丝不挂的穿着雨衣，随后蹬着自行车离开了车库，被晚风一吹，感觉自己像个变态一样。 ‘兹拉！’ 被我挂在车把上的对讲机传来一阵沙拉拉的电流音之后，陌生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了起来：“沿着院子北侧的小路，一直往前骑。” “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我身上的东西都已经扔掉了，你还想怎么样？”我抄起对讲机，有些不耐烦的质问了一句。 “韩飞，你既然决定见面，就应该遵守规则，如果心里没有鬼，你又怕什么呢？” “去你大爷的，这他妈大冷天的，你光腚出来蹬自行车试试！” “跟张琳的安危比起来，你所受的委屈并不算大吧，呵呵。”陌生男子回应了一句，没了声音。 “妈的。”我再次骂了一句，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顺着陌生男子的指示向那条小路骑了过去，等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这条小路特别窄，而且十分狭长，如果有人跟着我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领会他们的意图之后，我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继续前行，很快就骑着自行车赶到了小巷的另外一边，这个陌生男子让我来的这个地方很偏僻，是一片待开发的荒地，周边也没什么人家，不过在路边的地方，倒是听着三台运货用的小型箱货，我眯眼看了看，三台车的外观和车牌都是一样的，看来这些d贩子似乎都喜欢这种障眼法。 ‘兹拉！’ 对讲机再次响起：“打开最后一台车的货箱，自己进去。” ‘哗啦！’ 听完陌生男子的话，我随意的把自行车扔在了路边，握住了对讲机：“我还需要多久，才能见到你说的那个人？” “我说过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何况你也清楚，我们要见你的方式越繁琐，你见到的人级别也就越高，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级别？”听完陌生男子的话，我思考了一下：“我能见到白头翁吗？” 对方没有应答。 见陌生男子再次陷入了沉默，我只能迈步向那台厢货车走了过去，不过有一点这个陌生男子倒是提醒了我，看来我今晚出来跟这些人见面，似乎能够揭开的，还不止是张琳的身份，而且还有一层更神秘的面纱，最起码我已经能够打进白头翁团伙的内部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郁闷，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张琳的话，我绝对会提前跟任哥联系，这么一来，我真的就算是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了，不过再仔细想想，即使我联系了任哥，那么凭借对方这种谨慎的手段，任哥也不可能跟得上我，何况我这次去跟这个神秘人见面，能不能留下命还两说呢，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去想那么多干嘛。 胡思乱想间，我已经钻进了其中一台货车的车厢里，关上门之后，里面漆黑一片，而且特别的闷，很快，货箱外面也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声，看起来像是货箱被锁住了，等响声结束差不多一两分钟之后，这台车开始轻微的颠簸、摇晃，看样子应该是启动了。 第一四五六 见到活人了 我坐在这台货车漆黑闷热的货箱里，也不知道晃了多久，总算捱到它停止了晃动，继续等待了几分钟之后，货箱外面重新传来了一阵响动，随后重新归于平静，而我坐在车里，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继续耐心等待着。 大约五分钟之后，对讲机里重新传来了陌生男子的声音：“你可以下车了。” ‘踏踏！’ 听见陌生男子的声音，我摸索着站起身来，走到货车的后厢门，伸手使劲一推，然后‘咣当’一下就把这个门给推开了，随着外面的冷风袭来，已经在车里闷出一身汗的我，登时打了个激灵，随后跳到车下向外看了看，这时候我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个村庄，在几百米之外的地方就是一座山，与我之间还隔着一条小河，此刻我乘坐的货车就停在村口的地方，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这个村子还挺偏僻的，也没有什么人家的样子，更是没看见什么灯光。 我观察完四周的景象之后，拿起了对讲机：“我接下来还要干点什么？” “顺着车头的方向一直走，进村子，看见一个院门口有两棵大柳树的民宅之后，翻墙跳进去。” 听完陌生男子的回应，我继续开始向村子里面迈步，路过货车车头的时候，我还特意隔着玻璃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时候车里面的司机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而我来的这个村子里面，连一点灯光都没有，走了十几米远，连狗叫声都听不见，我一个人漫步在里面，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鬼村一样，四周静的出奇，这种身边空无一人，还得被人指挥的情况，让我感觉特别不舒服，好在我很快就找到了陌生男子说的那个院子，随后踩着门外的一块石头登上了墙头，因为没穿裤子的缘故，所以我在爬墙的时候，腿被墙头硌的特别疼。 ‘扑通！’ 等我顺着墙头跳进院子里之后，看了一下，这应该已经是一个早已经废弃的宅院了，院子里的瓦房破败不堪，窗子已经没有了窗框，黑漆漆的宛若一张巨口，看起来特别的渗人，而且看这副样子，这里似乎也不像是那个人要跟我见面的地方。 我这边正观察院子的时候，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了男子的声音：“看见左边的那个牲口棚了吗，马槽下面的挡板是活动的，打开之后走进去。” 听完男子的话，我往左边看了一下，那边确实有一个用圆木搭建起来的棚子，前面还有一个用木头做的，差不多半米宽的马槽，我走上前去，伸手掏出里面的干草之后，试着挪动了一下里面的挡板，随后直接把马槽最下面的木板掀了起来，因为手里没有照明工具，所以也看不清下面有多深，总之黑漆漆的一片，看见这个洞口，我捡起一块石头往里面扔了一下，过了一秒钟左右，就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听起来不算很深，随后我也反身把腿探了进去，这个洞里面大概有两米深左右，等我跳下去之后，摸了一下四周，全都是土墙，看来这种地方下来之后，如果没有人接应的话，那么再想爬出去已经不可能了，而且还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我的脚上，应该是老鼠之类的，闻着空气中发霉的味道，我再次按下了对讲机：“我下来了，然后呢？” ‘踏踏！’ 我这边说完话之后，洞口上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洞口上面有人一弯腰，直接扔了一个东西下来，紧跟着他就开始拖动木板，准备盖上我头顶的马槽。 “喂，刚刚跟我通话的人，是不是你！”我看见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大声喝问了一句。 ‘兹拉！’ 这时候，对讲机再次传出来了陌生男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别喊了，他是个聋哑人，听不见你的喊话，他刚刚给你扔的袋子里有手电筒，捡起来吧。” ‘咣当！’ 这时候，我头顶的木板也被人封死了，周边彻底陷入了黑暗，我在狭小的洞里勉强蹲下身，摸了一下，找到那个手电之后，打开，随后视线一下就亮堂了，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类似地窖一样的空间，身前还有一个小地道，我用手电照了一下，感觉这个地道很漫长的样子，又看了看袋子里，除了之前的手电意外，还有一个登雪山用的那种便携式氧气瓶，看见这些东西，我按下了对讲机：“我还得走，是吗？” “忍忍吧，要不了多久了。”陌生男子回应了一句，随后继续开口道：“把身上所有的衣服和鞋都脱了，光着身子过去。” “你说什么？”听完陌生男子的回答，我顿时皱眉。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没得选择，尤其是现在，你更没有。”陌生男子停顿了一下：“等出了洞口，我会再联系你的。” “喂？喂？！”我对着对讲机再次喊了两句，发现他不再应答，咬牙骂了一句“王八蛋”，随后开始脱下了身上的雨衣，但是看见地上全是石子，所以我也没有脱鞋，紧接着把对讲机的绳子往手上一缠，继续向前走去，我所在的这个地道挖的很狭窄，根本不足以让人站起身，只能弯着腰行走，但是这种行走姿势又很累，加上这里密不透风，而且又处于地下，所以特别的闷热潮湿，我也就是走出去十几米左右，就累得满头大汗，只能蹲下身体，用手扶着地向前移动，很快就感觉呼吸困难，开始一边吸氧一边前行，过了差不多三分钟左右，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铁栅栏，在这个栅栏后面，还连着一根电线和一个摄像头，看见地道里出现摄像头，我微微一怔，随后用手电晃了一下那个摄像头，又拍了拍栏杆，示意他们开门，不过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地下也没有对讲机的信号，我等了差不多二十秒，发现这个栅栏还是没反应，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水鞋，脱下来，扔在了一边。 ‘咣当！’ 我这边把鞋一扔，铁栅栏应声弹开，看见这一幕，我吸了一口氧气，开始继续前行，没想到这伙人竟然已经谨慎成了这幅样子，生怕我会在鞋里藏什么东西，继续走了几步之后，我前面的道路也从土墙变成了水泥管道，而且接缝的地方还湿漉漉的，想来应该是到了村子边上的那条河，而且道路也开始向上延伸，估计是要上山了，这时候我光着身子在地道里，身上的汗珠已经开始像是水洗一般，手脚和膝盖也被地面磨得泛红，心中生出了一抹浓重的烦躁感，但是一想到自己此行过来的目的，我还是咬着牙，继续开始加速行进。 我处在这个地下通道里面之后，完全失去了时间意识，加上行进困难，更让我感觉时间过得有些漫长，在我的感觉中，我觉得自己似乎爬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走到尽头，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用过这种便携式的氧气罐，而且这种氧气吸起来也跟空气不一样，很快，我手里这瓶跟矿泉水瓶差不多大小，总共六百多毫升的氧气罐，就被我耗尽了，失去了氧气罐之后，我的行进愈发困难，因为氧气含量低的关系，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迷糊，动作也开始变得笨拙，不过也正是在这时候，我面前的通道忽然变得平缓起来，而且也重新变成了那种泥土地，看见这一幕，我伸手擦了擦自己脑门的汗，开始加速。 大约一分钟左右，我身边的温度开始变得越来越低，一阵冷风拂过，满身汗水的我更是宛若刀割在身上一样，不过看见出口邻近，我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很快我就看到了挡在洞口的杂草，而且洞口四周也被木板加固了。 ‘哗啦啦！’ 等我推开杂草，迈步钻出这个洞口以后，已经累的连腰都站不起来了，被凛冽的山风一吹，更是头重脚轻，我站在这个洞口缓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才重新打起精神，用手电晃了一下四周，随后登时汗毛乍立。 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是山坡上的一片乱葬岗，周围全都是没有立碑的孤坟，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理过了，在这些坟边上还散落着不少骨头，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转身看了看，就连我刚才出来的地方，也是一个残坟，所谓加固的木板，居然是半个腐朽的棺材。 ‘呼啦！’ 一阵山风吹过，周边的草丛和林海松涛不断的簌簌作响，我一丝不挂的站在坟地中间，感觉无比的诡异。 ‘兹拉！’ 与此同时，对讲机再次传来了声响，接着陌生男子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你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可慢了许多。”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我要见的人呢？！”听见陌生男子调侃的语气，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别急，你已经到了见面的地点了。”陌生男子笑了笑：“这片坟地里，只有一座立着墓碑的坟茔，过去把土扒开，你会找到通道的。” “我他妈不玩了，你叫他出来见我！”我再次吼了一句。 “韩飞，你现在离开这里还来得及，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回应你任何消息，把对讲机扔了吧，至于见与不见，你随便。” ‘滴——’ 男子话音落，对讲机响起了对方退出频道的提示音，彻底陷入了静默。 “妈的！”听完男子的回应，我‘嘭’的一声把对讲机摔了个四分五裂，随后开始在坟地中寻找了起来，在这种许久没人打理的荒坟地里，找一个有墓碑的坟墓是很简单的事情，我用手电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陌生男子说的那个坟头，站在边上之后，随便找了一块木板就开始刨坟。 时近凌晨，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子在荒山坡山刨坟，画面无比诡异，而我这时候连害怕的心思都已经没了，一心想要尽快结束这种诡异的见面过程。 ‘咚！’ 我本以为自己应该刨很久才能把这个坟头挖开，结果几木板挖下去，就挖到了东西，把上面的一层土拨开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坟头，就是一个用木头钉起来的框架，外面只有一层土，继续清理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木门，掀开用手电照了照，依旧是一条密道，但是这个地道明显比我爬过来的那条路好了许多，至少向下的道路，都是用水泥砌出来的台阶。 ‘踏踏！’ 找到地道入口之后，我举着手电，弯腰就迈了下去，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小房间里，看清房间内的一切之后，我继续迈步前行。 “别动！” 我这边刚刚迈过那道小门，一把枪直接顶在了我的后脑上：“站直了，别回头！” ‘刷！’ 这个声音刚落，另外一只手直接就把我的手电给夺走了，同时又有一个袋子罩在了我的头上。 “呼！” 感受到视线中的一片黑暗之后，我调整呼吸，吐出了一口气，见到活人了，也就说明，我跟那个要见我的神秘人，即将正式开始会晤了。 第一四五七 白头翁的老巢 位于一座坟墓中的地道里，我被人蒙住眼睛之后，一个人直接把我的双手背在了身后，紧接着我的手腕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还有手铐响起的‘喀嚓’声。 等我的手被人铐住以后，一个人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往前推了我一下：“走吧。” “哥们，总得给我件衣服穿吧？”我被人往前推了一步，对自己这种真空的状态特别不适应的问了一句。 “别废话，走了！”这个人根本没理会我的要求，推着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我光着脚踩在满是石子的地道里，不时就会被脚下的石头硌一下，疼的龇牙咧嘴的。 我身边的几名男子，明显对于我的情况满不在乎，始终拽着我的胳膊加速行进，我也只能凭着感觉前行，等我们拐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之后，我忽然听见了‘咣啷啷’的一阵开门声音，紧接着一阵风吹在我的身上，周边又再次传来了风吹过树冠的声音，想必我们是又离开了地道，随后这些人带着我继续在草地上走了一会，接着我们忽然停了下来，我耳朵里也再次传来了‘哗啦啦’的一阵铁门开合的声响，随后我被人带着继续往前走，迈了几步之后，我感觉脚下的地面重新变得平整，而且周边的风声也消失不见了。 “咳咳！” 感受到周边环境的变化，我大声咳嗽了两下，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回音，看来我是被带进了一个房子里。 ‘咣当！’ 随着一阵开门声再次响起，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微微用力，让我停在了原地。 ‘刷！’ 我们停下之后，我脸上的眼罩被人一下就给拽掉了，一抹灯光打在脸上，让我产生了短暂的致盲，接着一个人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手上的手铐也给打开了。 等我适应了一下房间的光线之后，四下看了看，我现在就处于一个红砖房间里，周围的墙上也没有窗子，头顶是一个暴露着灯线的白炽灯，身后是个铁栅栏，像是监狱里的房间一样，此刻在铁栅栏门口的位置，还站着四个人，其中两个人手里拎着枪，还有人拿着一个塑料袋。 ‘嘭！’ 就在我这边打量着房间里这一切的时候，旁边一个人也把一个袋子扔在了我脚下：“换上！” ‘哗啦！’ 听完这个人的话，我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套睡衣和一双拖鞋，想了想，穿上总比光着强，于是就开始换衣服，再一看自己的脚心，已经被磨破了，全都是伤口。 等我靠在墙上换完衣服之后，看着身前的几个人：“给我通话的那个人，在这里吗？” “我们不负责回答你的问题，换完了跟我走。”那个给我衣服的男人，冷冰冰的回应了一句。 “还有多远？” “别废话！”一个人用枪口对我比划了一下：“不想死就走！” 听完这个人的回答，我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向门外走去，我这边一迈步，那个给我衣服的人就开始在前面带路，剩下的三个人直接就把我给围住了，他们带我离开这个有栅栏的房间之后，走到了一个走廊里，继续往前走，很快推开了一扇门，带我走了出去，等出了这道门之后，我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我们刚刚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大土丘，我换衣服的房间就在这个土丘内部，也不知道是盖完房子以后用土盖上的，还是在土里挖的洞。 这几个人带我出了这个门之后，穿过了一片松树林，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停留在了一个垂直的峭壁前面，而且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看见他们行进的方向，我开始还有些好奇，但是等走近了我才发现，我们面前的建筑，根本就不是什么峭壁，而是一个建筑，只不过外墙上长满了爬山虎，已经彻底将这个建筑包围了起来，肯本就看不见这个建筑原本的样子了。 ‘哗啦！’ 带头那个人走到这个建筑前面之后，伸手拨开了爬山虎的叶茎，钻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然后其余的人也推着我走进了进去，我们进来的这个空间是用竹子搭起来的，上面同样绕满了爬山虎，等我们继续走了三四米左右，带头的那个人一把推开了一扇门，带着我走了进去。 ‘刷！’ 我进了这扇门之后，再次被灯光晃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但是后面的人直接就推着我向里面走去，我恢复视线之后，四下看了看，我们进来的这个建筑，一楼是一个大厅，尽头有通往上层和地下室的楼梯，在大厅四周还有不少房间，都关着门，这几个人带我穿过大厅之后，径直向前面的一个房间走去，带队的那个人也敲了敲房门。 “进！”房间里很快传出了回应。 ‘咣当！’ 带队的那个人听见里面的声音，一把推开了房门，这时候，我身后的一个人也把枪顶在了我的后腰上：“往里走，别搞小动作。” ‘踏踏！’ 听完身后那个人的话，我迈步就走进了房间里，里面这个房间，同样是一个红砖房，或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所以墙上已经升满了白色的霉斑和绿色的青苔，甚至还有的地方长出了蘑菇，在这个房间靠墙的一个玻璃柜里面，明晃晃的摆满了金条和成捆的现金，因为许久不用的关系，很多现金也都已经发霉了，在这样一个简陋的房间里，放了这么多东西，确实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大，在这个玻璃展柜的前面，有一张大办公桌，此刻一个人正背对着我反坐在一张转椅上，在他旁边，还站着四个人，手里都拎着枪。 我被人推进房间里之后，看了一眼那个背对我而坐的人：“要见我的人，就是你？” ‘哗啦！’ 前面的人听见我的回应，转动老板椅转过了身，对我微微一笑：“没错，就是我。” “是你？！”看见这个男子的模样，我眉头紧蹙，因为这个人就是我当初在国际酒店见到张琳那次，自称是张琳男朋友的人。 “对，就是我。”男子笑了笑，对我身边的人一仰头：“给他把椅子。” ‘当啷！’ 一个人听完这个男子的话，直接在旁边拽过了一把椅子，随后强行按着我坐了下来。 对面的中年等我坐下之后，身体后仰，靠在了椅子上：“知道吗，这么多年来，除了生意伙伴之外，你还是第一个走进我们老巢的外人。” “给我支烟。”在我见到这个男子之前，心情本来是十分紧张的，但是等我坐在椅子上之后，心中忽然就踏实了许多，反正已经我现在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案上鱼肉，索性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难怪琳儿会那么喜欢你，你小子还挺硬气。”男子咧嘴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单独包装的雪茄扔给我：“我只抽这个。” 我伸手接过雪茄之后，这个男子又把雪茄剪和煤油火机从桌上滑了过来，我剪掉雪茄的顶端，用煤油火机烤着烟，同时看向了对面的男子：“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牛甫，对吧？” “牛甫？”男子笑了笑：“你指的是傻牛？” “对。”我叼着雪茄抽了一口，被烟熏得有些迷糊：“当初我们在宫记五金店抓住了张琳和你手下的人之后，他们对我说，张琳是牛甫的女朋友，是为了掩盖张琳的身份，不过实际上，你才是他们转移开视线想要隐藏的那个人，对吧。” “没错，他们要隐藏的人是我，但我并非是什么牛甫。”中年男子看着我笑了笑：“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丹拓。” “丹拓？！”听完男子的回应，我当即一愣，我本以为今天要见我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白头翁团伙的中层，没想到露面的竟然是白头翁的司机缅d人丹拓，这个号称白头翁团伙二把手的男人。 “看起来，你对我好像并不陌生。”丹拓笑了笑：“也难怪，咱们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也算打过不少交道了，呵呵。” “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我跟丹拓对视了一眼：“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呵呵，你想知道张琳的身份。”丹拓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不遗余力的也要找回张琳吗……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你说什么？”听见丹拓的回应，我瞬间蹙眉，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她。 “在这个世界上，能保护张琳的人只有我，而你不行。”丹拓停顿了一下：“我很在意这个女人，所以你必须把她还给我。” “你在意她？如果你真的在意她，又怎么会让她身染d瘾，如果你在意她，她有怎么会出现在宫记五金店那个d窝里？！”我对着丹拓连续质问了好几个问题，随后死死的盯着他：“一直以来，对我痛下手的人，都是你，对吗？” “这些重要吗？不管是谁要杀你，你都没死，不是吗？”丹拓一脸嘲弄的看着我：“还有，这么久以来，你始终在找冷磊，对吧，那我们今天就做个交易吧，你把张琳交出来，我可以把冷磊交给你。” 我压根没理会丹拓的问题：“我今天过来，不是跟你做什么交易的，张琳在白头翁团队，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白头翁团队？真他妈是个天大的笑话。”丹拓听完我的问题，神色间充满了不屑：“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白头翁了，因为这个糟老头子，早在警方对我们进行第一次围剿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韩飞，既然你这么喜欢猜谜，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猜一猜，白头翁是谁杀的？” 听见丹拓的问题，我双拳紧握，没有作声。 “是张琳。”丹拓再次一笑，轻声作答。 第一四五八 处决 白头翁老巢内。 我听完丹拓的回答，猛地挺直了身体：“不可能，你他妈撒谎！张琳不会杀人的！这不可能！” “你越激动，越证明你相信了我的话，不是吗。”丹拓低下头，也烤着自己手里的雪茄：“你知道张琳的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吗，我说出来，可能都会吓死你，韩飞，张琳手里的血债，比你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多，死在她手里的人，太多了！多到你难以想象！” “你他妈放屁！”听完丹拓的回答，我扶着桌子猛然起身：“都他妈的是你逼的，全是你逼她的，对吗？！” ‘嘭！’ 我这边刚一起身，后面的一个人对着我的后颈就砸了一枪把子，直接把我砸的趴在了桌子上，随后那个人把枪口往我头上一顶：“小崽子，能聊天就好好聊，在这个地方，你可以有情绪，但是不能任性撒野，明白吗！” “去你妈的！”听完这个人的回应，我使劲挣扎了一下，但是另外两个人拽着我的胳膊上，特别用力地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韩飞，你今天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么你就没有继续选择的余地了，把张琳交给我，对你我都好，这样的话，你以后不用再劳心费力的去保护她，而她也可以回到我身边继续发挥作用，不仅如此，我也可以把冷磊交给你，让你了结自己的心头大患，只要冷磊一死，从今往后，咱们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不是挺不错的吗。”丹拓脸上挂着得胜者的微笑：“怎么样，很诱人的一个提议吧。” “去你妈的，你觉得我可能把张琳还给你，让她继续做你的傀儡和工具吗！”我脖子上青筋暴起的一声怒喝。 “傀儡？工具？看来你对张琳还真的是没什么了解，而且她也什么都没跟你说。”丹拓听完我的话，笑着摇了摇头：“韩飞，你知道现在的白头翁是谁吗？” 听完丹拓的回应，我继续攥着拳头，身体开始轻微颤抖。 “最近这段时间，你不是每天都在思考张琳在白头翁团队里，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吗，你不是每天都在思考，白头翁为什么要杀你吗，你不是每天都在调查，这个神秘的白头翁是谁吗？”丹拓一脸嘲弄和玩味的看着我：“那你又想没想过，其实真正的白头翁，也每天都陪在你身边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丹拓的一番话让我的思维极度混乱：“张琳不会是白头翁，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不可能是一个大毒枭，这绝对不可能！！” “小女孩？看来张琳在你眼中，还真是柔弱不堪……你知道吗，其实张琳手里，掌握着整个白头翁团伙里面的情报网络，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做到这么久以来，对你执行了好几次精准暗杀的。”丹拓翘起了二郎腿：“这个世界上的很多组织，为了发展一个卧底或者眼线，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有d品就够了，这个社会上所有的d贩子和吸d的人，都可以是我们的眼线，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群体，只要我们有货，他们随时都能屈服，还有，你又知不知道，那个一直以来处心积虑要除掉你的白头翁，正是你现在舍命准备去保护的姑娘呢？” “你在诈我，你想让我产生动摇，从而交出张琳！”我强压着情绪回应道。 “诈你？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丹拓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那请你给我解释一下，张琳当初是怎么知道你从大兴安岭回到安壤的，又是怎么帮你查到纪思博的消息的，她给你递过多少次的情报，一桩桩、一件件的，想必就连你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还有盛东矿区司机被枪杀的案子，以及你去四方城找冷磊，你以为那个给你打电话的陌生男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这个陌生男子递给你消息的用意，只是为了让你对他产生信任，然后诱杀你，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在南山公园那里，又一次的侥幸成为了漏网之鱼，但是这也无妨了，既然你命大，我就放你一马，毕竟想杀你的人又不是我，只要你把张琳交出来，我们今天的交易就算结束了。” “你做梦！”我咬牙回应了丹拓一句：“我说过，我要保护张琳，这次她回到我身边，就不会再离开了，我不管你有什么势力背景，你都别妄想张琳还能回来。” “韩飞，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丹拓掸了掸烟灰：“即使张琳留在你身边，她也没办法活下去，你这么苦苦坚持，是没有意义的。” 我看了丹拓一眼：“张琳能不能活，你说了不算。” “是啊，我说了不算，但你说了也不算。”丹拓停顿了一下：“看起来你真的对猜谜很有兴趣，那我就再让你猜一猜，在毛大旺替你抵命的那天，你差一点就被人用带有艾滋病毒的针管扎在身上，你猜猜，那个针管里面的毒血，是谁的？” ‘刷！’ 听完丹拓的话，我睁大了眼睛，霎时呆愣。 “张琳有艾滋病，我也有。”丹拓并没有绕弯子，眯起眼睛看向了我：“你觉得留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对你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丹拓的一连串消息说出来，让我感觉到了无比的震惊，这一刻，我都快被接踵而来的打击给折磨疯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张琳跟你在一起呆了这么久，她有没有反常的地方，你可以自己想想。”丹拓话音落，继续低头抽烟。 听完丹拓的话，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对张琳最近一段时间的怪异举动找到了根源，自从我见到张琳开始，她从来不跟大家一起吃饭，用餐盘给她送去的东西一口不吃，只吃外卖，还有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张琳只会选择路边摊，而且吃完东西，都会习惯性的把竹签折断，却从来不去饭店用公共餐具，原来她只是怕自己会把这种病传染给别人，还有我当初要送张琳去戒d所的事，她死活都不去，还说自己回不去了，而且还说我不许碰她，现在仔细想想，张琳所说的回不去了，并非是不能戒d，而是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我坐在椅子上，彻底失去了气力，眼眶也开始发红，我没想到，张琳面临的绝望，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烈无数倍。 “看起来，你也能感觉出张琳的异常，是吧。”丹拓看见我痛苦的模样，端起杯喝了一口水：“韩飞，如果你让张琳继续留在普通人的世界当中，她是一定会受到排挤和鄙视的，只有回到我身边，张琳才能过上不被人歧视的生活，你把她送回来，是在救她。” “艹你妈，张琳的病是你传染的！是吗！”我听见丹拓的话，声音特别大的嘶吼了一句。 “是与不是，又能怎么样呢。”丹拓明显没有纠结我这个问题：“现在重要的是，让张琳回到我的身边，韩飞，如果你真的在乎她，你应该知道，这才是对张琳最好的选择。” “我去你妈的，你就是一个畜生！”听完丹拓的话，我开始在椅子上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随你怎么说吧，我无所谓。”丹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情绪一般，停顿了一下：“韩飞，你今天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张琳交出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你他妈做梦！”听完丹拓的话，我大口的喘息着：“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了解张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到现在我他妈的才看明白，原来这么多年里，张琳始终都生活在这个火坑里，你觉得我既然已经带着她脱离苦海了，那么还可能再把她给推回来吗？” “这件事你说的并不算。”丹拓吐出了一口烟雾：“你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你不肯带着张琳来跟我见面，我还是会同意见你吗？” “你觉得我既然敢来见你，还在乎你的想法吗？”我同样反问了一句。 “你很聪明，不过人有的时候太聪明了，不是好事。”丹拓瞄了我一眼：“张琳在你心中有位置，可是在别人眼中，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普通女人，如果她患有艾滋病的消息再被暴露出去，那么她更是一个累赘和被嫌弃的对象而已，只要你死了，盛东公司不会再有其他人想要保住张琳的。” “你知道吗，你们这个圈子，跟我们混的这个江湖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们这些人之间有感情，有情义，而你们只有勾心斗角和利益。”我看着丹拓反驳了一句：“我在过来见你之前，拨通了一个电话，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可你信不信，就是因为我这个一个字都没说的通话，你们就带不走张琳。” “你混了这么多年，选择了相信情义，而我跟你恰恰相反，过了这么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活，我对人生的感悟只有四个字，人性薄凉。”丹拓说话间，往后挪了一下椅子，把腿搭在桌面上之后，神色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我们的理念不同，但最终的胜利者一定会是我，只可惜，你就快看不见了，韩飞，我问你最后一次，是把张琳交出来，还是继续顽抗。” “我如果是个惜命的人，就不会来见你了。”我看着丹拓，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 丹拓微微一笑：“好啊，那就等我自己去把张琳接回来的时候，我会把你今天的选择告诉她的，或许，我还会大发慈悲，带她去你的坟头祭奠你一下。” ‘哗啦！’ 丹拓话音落，我身后的几个人全都把枪上膛，指向了我。 “别让他的血脏了我的房间，带出去吧。”丹拓轻轻瞄了我一眼，对我旁边的人微微一笑：“就把他埋在楼外的花田里，那里面的花都是张琳种的，或许等我把她接回来的时候，那里的花会开的更鲜艳。” “起来，走了！”我身后的四个人听完丹拓的话，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拽着向房间外面走去。 第一四五九 穿着罩袍的男人 我在白头翁的老巢里跟丹拓谈崩了之后，丹拓似乎已经对我彻底失去了兴趣，直接开始让手下把我拉出去处决，而之前押我进门的几个人，也粗暴的架起我的胳膊，推搡着我向门外走去。 ‘咣当！’ 房门被推开之后，我重新被那几个人带出了丹拓的房间，推到了外面的大厅里，灯光映照之下，外面的大厅里安静的出奇，只有我们几个人走路的回音，被这几个人架住胳膊的同时，我也在不断的思考着对策，其实现在对我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佯装答应丹拓，跟他说我可以交出张琳，如果他能放我回市区的话，或许我还能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不过我在听说张琳被丹拓传染了艾滋病之后，心中已经满是恨意，根本做不到对丹拓妥协，何况丹拓如果让我打电话通知别人送张琳下楼，如果我不交人，可能还得死的更快。 而我身边那几个人的脚步，似乎并没有因为我脑海中的思绪万千而有所减缓，依旧带着我向门外走去，这时候，我确实有点后悔来见丹拓了，因为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张琳的身份，更不知道她竟然在白头翁团伙里的地位有这么高，此刻木已成舟，我又没有救兵，思来想去，只能冒死一搏了，想到这里，我暗暗咬牙，准备等这些人带着我离开建筑之后，冒险往树林子里面跑一把，这样的话，虽然风险巨大，但最起码还能博得一线生机，总比等死要强。 “哎，别出去了，要不然就在这吧。”就在我准备冒险逃跑的时候，我身边的一个中年却忽然开口了，他转头看着其余几个人：“每次进这个门，我的手上脸上都得被爬山虎划的痒上好几天，要我说，就在这给他办了得了。” “你可别扯淡了，在屋里杀人，这得多大味啊。”另外一个人反对了一句。 “没事，这屋里也不是没死过人，就在这吧。”那个中年摆摆手，满不在乎的回应道，仿佛在他们眼中，取一条人命就像杀一只鸡一样。 “也行。”另外一个人听完他的话，抬起手枪掰开了保险，看见他的动作，我使劲挣扎了一下双臂，但是被人按得死死的，根本没机会。 “哎，别动枪。”那个中年看见同伙的动作，微微摇头：“这屋里这么空，你也不嫌震耳朵，用刀。” “没错，别动枪了，你要是给楼上那几个虎逼震醒了，他们估计得开枪崩你。”另外一个人点了点头：“用刀吧。” “真jb麻烦。”拿枪的青年闻言，关掉了手枪的保险：“你们谁带刀了？” “都没带，你去拿吧。” “行，等着吧。”青年应了一声，迈步向稍远一些的一个房间走了过去，推门进入了房间内。 ‘噗！噗噗！’ 这时候，一阵响声忽然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听起来像是枪声，但是很闷。 “哎，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身边的中年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个声音，向其余两人问了一句。 “什么声音，没有听见啊。”一个青年摇了摇头：“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中年再次听了听，发现没有了声音，微微摆手。 ‘嘭！咣当！’ 就在中年说话的时候，在那个通往二楼的楼梯那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踹门的声音，随后一个身影直接从地下室的楼梯窜了上来，撒腿就往外跑，我看了一下，那个人窜出来之后，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手里拎着一把枪，连跑带跳的，我向那边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着一个兜帽的黑袍子，我也看不清他的脸。 “我艹！”我旁边的一个青年看见那个人的模样，一愣过后，直接举枪，我的胳膊也被他松开了。 ‘砰！’ 就在青年举枪的同时，那个从地下室窜出来的人抬手对着这边打了一枪，直接在青年胸口崩出了一个血洞。 ‘咕咚！’ 青年应声而倒。 “我去你妈的！”我旁边那个没拿枪的中年看见对方的举动，抱着头就往旁边的一个房间跑，同时扯着嗓子开始猛嚎：“都出来，犯人要跑！！” ‘嘭！’ 在中年喊话的同时，我也抓住了机会，对着旁边那个人的脸上一拳就闷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求生欲的关系，我这一拳打的特别用力，直接把这个人的鼻梁给砸塌了，而这个人在吃痛之下，也被我一拳给放翻了，同时抬起手，对着我就把枪举了起来，看见他的动作，我对着他的手腕‘嘭’的踢了一脚，他的枪也‘砰’的一声走了火。 ‘哗啦！’ 我一脚踹开这个人的胳膊之后，捡起那个死掉青年的手枪，上膛后，对着这个人的胳膊‘砰’的就是一枪，趁着他哀嚎的空当，对着他太阳穴又补了一脚，随后拎着枪，撒腿就往出口那边跑。 ‘咣当！’ 与此同时，之前那个去拿刀的青年也推开了房门，看见他露头，我对着他那边‘砰砰砰’的连续崩了三枪，子弹在墙上打的火星四溅，这个人一缩脖子，又把门给关上了。 ‘踏踏踏！’ 我把这个人给逼退之后，继续开始往入口那里跑，随后那个穿着黑色罩袍的人也开始加快了脚步。 ‘咣当！’ ‘咣当！’ ‘……！’ 这时候，建筑里开始不断地响起了破门声，等丹拓的那个房门被推开之后，一个人举着私改猎，对着我们这边‘吭’的就是一枪，我都能感觉子弹打在我脚下的那种震颤感，也没确认自己中没中枪，很快窜到了那个入口的地方，一拽门，发现门是锁死的，再一看旁边，是指纹的。 “整开呀，寻思啥呢！”这时候，那个穿着罩袍的人也跑到了我旁边，大声吼了一句，听见这个声音，我猛地转身，看了一眼这个人：“冷欣？！” “韩飞？”冷欣看了我一眼，也跟着愣住了，一脸的感动：“你是来救我的？” “我他妈救你大爷！”我看着冷欣，完全懵了：“你怎么回事？” “我……” ‘砰！砰砰砰！’ 冷欣没等说话，丹拓那边的人开始对着我们这边连续扣动扳机，冷欣看见他们的动作，猛地一拽我，把我挡在了身后：“小心！” ‘砰砰！’ ‘砰砰砰！’ 冷欣拽了我一把之后，我们俩也开始对着丹拓他们的方向不断开枪，等把他们压制回去之后，冷欣看了我一眼：“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你呢？” “这边走！”冷欣听完我的话，拽着我就向旁边的一个房间跑了过去，接着一踹门。 ‘咣当！’ 压根没上锁的门很轻易的被打开。 ‘咕咚！’ 冷欣顺着惯性一个狗啃屎，直接栽进了房间里，看见冷欣进门，我对着丹拓他们的方向崩了两枪，也闪身躲了进去，冷欣我们俩进来的这个房间，是大厅里为数不多带窗子的房间之一，进门之后，我隔着窗子对着丹拓那边继续崩了两枪，把他们压了回去。 “你们今天走不掉的，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外面那些人看见我跟冷欣躲进了这个房间里，一声大吼。 ‘砰砰！’ 我没回答那个人的话，抬起手，继续向外崩了两枪，随后看了一眼我们这个房间里，贴墙有好几排货架子，上面全都是d品。 “哎，你怎么在这呢？”冷欣在兜里拿出一个弹匣换好之后，向我问了一句。 “我他妈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我反问了一句。 “我让人绑架了！”冷欣看了我一眼：“他们把我关在地下室，不让我吃饭，不给我喝水，还成天揍我！” “冷磊呢？冷磊在哪呢？”我继续问了一句。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咱俩还不一定能出去呢，你还想起来问冷磊！操！”冷欣闻言，骂了我一句看，随后继续道：“如果不是我当初一时心软放了你一命，你觉得我可能被关在这个地方吗？” “所以你和冷磊是被分开的，对吗？”我问话的时候，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抬起手对着外面再次打了两枪，等开第三枪的时候，手里的枪已经没了子弹，空响了，而对面的人看见我还击，也继续打了两枪，重新退了出去。 我的子弹打空之后，看着面前的冷欣，微微咬了下牙。 “放心吧，我不打你。”冷欣咧嘴一笑，我这才发现，他的牙也少了一颗，估计是被人给打掉了，但是他这个人，似乎在什么时候都这么心大，在兜里掏出了烟盒：“抽烟吗？” “你不是说，那些人不给你吃喝吗，烟哪来的？” ‘哗啦！’ 冷欣一撩袍子，露出了一丝不挂的身体：“我他妈都被关在这好久了，他们让我光腚泡在凉水里，这衣服和枪都是我抢的，天地良心，他们哪怕稍微对我好一点，我都不带跑的。”冷欣点燃一支烟，把火机和烟盒递给了我：“抽吧，看今天这个架势，咱俩都jb出不去了，抽一根少一根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跟冷磊是不是被分开的？”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对，他们扣押我的时候，让我弟弟办事，扣着我弟弟的时候，让我办事。”冷欣深深地嘬了一口烟：“啊，真舒服。” “抓你们的人呢？抓你们的人是谁？！”我继续追问道。 “张琳。”冷欣没好气的斜了我一眼。 “你他妈别跟我开玩笑！”听完冷欣的话，我一下就急了。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咱俩都活不成了，你觉得我还对对你开……哇……”冷欣把话说到一半，忽然面色一僵，随后吐出了一大口的血。 “冷欣，你怎么了，你他妈别闹了！”看见冷欣这副样子，我猛地睁大了眼睛。 “你觉得我这个人，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吗……”冷欣咬着牙说完一句话，伸手往后腰一抹，抽回手的时候，全都是血，我在低头一看，他身下的地方，早已经汇聚了一大滩血液。 致读者书 今天忽然接到通知，因政策原因，挽歌需要下架雪藏，连载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本来在微信群里跟兄弟们说的是要在九月中旬完本，但忽然接到通知，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在最近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把故事写下去，争取在周日晚之前完本，竭尽所能为大家的两年陪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从明天开始，发出去的章节也许会存在多处错别字，但时间有限，没有精力思考，望大家见谅，因为时间压缩，所以很多细节也许没办法尽善尽美，但大家陪了我两年多，我只能在最后时刻尽力给大家一个完美的交代了。 时间紧迫，通知就写这么多吧，如果完本的时候有时间，再开一个单章跟大家聊聊。 第一四六零 多希望我们还是兄弟 “冷欣！冷欣！”我看见冷欣身下的一大片血液之后，使劲推了他两下：“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是为我挡枪的时候吗？” “我不知道，刚才我都没觉得疼！”冷欣这时候已经开始紧咬牙关：“艹他大爷的，太疼了！” “冷欣，你挺住！挺住！”看见冷欣开始有些翻白眼了，我一下就懵了。 “没戏、没戏了……”冷欣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瘫软的贴在了墙上：“他妈的，大意了，早知道出来得挨枪子，我就应该……就应该在水里泡着，遭点罪，总比死了强，对吧……” “傻逼！你他妈傻逼！”听完冷欣的回答，我紧紧的咬着牙：“你他妈刚才替我挡枪干什么！” “一个人挨崩，总比两个人挨枪子强多了。”冷欣嘴角泛着血沫子，笑了笑：“你摸摸身上，受伤了吗？” 我根本没理会冷欣的话，伸手攥住了他的衣领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枪！” “记得我那天在宫记五金店后面遇见你，对你说过的话吗，我本来能杀你，但是我没那么做，不是因为我不敢，是因为我觉得不值。”冷欣笑了笑：“我曾经以为，咱们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可是等咱们一起遇到更强大的敌人之后，还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站在一起，刚才进门的时候，你没对我开枪，我也没攻击你，可能这就是我们最后的默契了吧。” 我看着冷欣苍白的脸颊，紧紧的咬着牙，没有作答。 “给你，这个给你。”冷欣把手里的枪塞给了我，大口的喘息着，但是呼吸似乎越来越困难：“咱俩今天肯定出不去了，但是换一个够本，换俩就不亏，崩死这帮b养的。” “冷欣，你挺住了！挺住了！”我伸手想帮冷欣按住后腰的伤口，但是他整个后背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根本摸不到伤口。 “我没戏了，别管我了……”冷欣微微摇头，眼神有些惋惜的看着我：“韩飞，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想混社会，从来都没想过，我最大的冤枉，就是能守着我家的小轮胎店，每天赚个几十上百块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我真的不像出来混，可冷磊是我弟弟……他是我亲弟弟啊，就算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不管他，但我得管他啊，我不想混，可我是他哥，我是他亲哥啊……” 我攥着沾满冷欣血液的枪，思维一片空白，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今天能眼睁睁的看见冷欣死在我面前。 “韩飞，磊磊他不坏，他的本性不坏，他只是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他这个人太好胜了，他把路走偏了，所以才做了错事，你别恨他，别恨他！”冷欣被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往起挺了一下身体：“人这东西，有时候走错了一步路……就开始步步错，有的时候他们不是停不下来，只是刹不住车了，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冷磊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他也不配……再做你的兄弟，和我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呀，我们都被社会这个大染缸，给污染了。” “别说了，你别说了！”冷欣的话说的我有些压抑：“少说几句话，你还能多活一会。” “有什么用啊。”冷欣微微摇头：“韩飞，冷磊欠你的，今天我替他还了，我用命替他还了，你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吧，行吗！” 我看着手里的枪，自嘲一笑：“咱们俩谁都离不开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我能听见，不是吗！”冷欣也笑了笑：“我们哥俩都不孝，但总得给冷家留个后，就当我求你了，即使我们今天不是兄弟，但我们曾经是，对吗……韩飞，我用这条命替磊磊向你道歉了，好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逼我做出选择？”我盯着冷欣的眼睛：“我死都不会原谅冷磊的！” “我们是兄弟啊，可我们是兄弟啊！”冷欣说完这句话，眼泪瞬间绝提，在满是血液的脸上冲出了两道痕迹，身体也开始轻微的痉挛：“韩飞，你知道吗，我从来就不喜欢这个社会，这个社会里面的人，太脏了，他们太脏了，如果真的能够选择，我真的还想回到那个夏天，回到咱们在一起的时候，没事能骗你们十几块钱，我就很开心。” “你连钱都数不明白，还提这些干什么？”看见冷欣的样子，我强忍着泛红的眼圈：“其实我们给你的钱，从来都是不对数的，只不过你数不明白罢了。” “其实我能数明白。”冷欣咧嘴一笑：“我知道你们在骗我，我一直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呢……” 听完冷欣的话，我的泪水终于决堤，虽然紧咬着牙，但泪水还是顺着下巴滴落。 “在那个夏天啊，我们还是兄弟，大家都在一起，有几十块钱就能很开心，我们彼此支撑，互相依靠，可是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曾经连去网吧都怕被家长抓住的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了，其实我自己去过，我没事的时候就去，但是已经不知道玩啥了，小时候，我们渴望长大，因为很多东西需要年龄来支撑，等真的长大了，我他妈又开始怀念小时候了，因为长大的代价，太他妈沉重了！沉重到我背不动，沉重到我快要被累死了！”冷欣躺在我腿上，看着天花板轻声呢喃了一句，目光开始渐渐涣散：“小飞，别杀磊磊，你真的不知道，其实我有多么希望，我们依然还是兄弟啊……” 不知不觉间，冷欣的瞳孔彻底涣散，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滴答！’ 我的一滴眼泪，轻轻的砸在了冷欣的脸上，混着着他的血液慢慢消融，我退下弹匣，将一发子弹握在手里，对冷欣笑了笑：“我答应你了。” ‘踏踏！’ 这时候，窗外再次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扑棱！’ 我把弹匣重新退回枪里，随后猛然起身，开始隔着窗口，对着窗外不断地扣动扳机，这时候，窗外的那些人都已经奔着我这边围了过来，我们彼此之间什么遮挡物都没有，所以我这边搂火之后，对面的人全连闪躲的地方都没有，很快就被我打倒了两三个人。 ‘砰砰砰！’ ‘吭！吭！’ ‘嘭！’ 双方驳火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上、脸上都特别的疼，也不知道是中弹了，还是被溅起的砂石崩的，很快，前面的人就在此倒下去了两三个，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对方的人很快又开始后退，这时候，我的枪在再次‘咔’的一声泛起了空响。 ‘刷！’ 等我枪里的子弹打空之后，我重新蹲下身子，一屁股坐在了窗子下面，靠在了墙壁上，这时候的房间里依旧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冷欣也睁着眼睛死在了一边。 ‘咔嚓！’ 我重新退下弹匣之后，把手中的一发子弹压了进去，随后重新换好， 上膛。 ‘沙沙！’ 我伸出手，轻轻的合上了冷欣的眼睛，抬起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对冷欣笑了笑：“你知道吗，其实我早都不怕死了，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我竟然会跟你这个货死在一个房间里，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他妈的不幸，但是我觉得，这应该是不幸吧。” ‘咔哒！’ 话音落，我掰开了手枪的保险，做了一个深呼吸，把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冷欣说得对，今天晚上，我们俩是没办法冲出这个地方了，与其被人**，倒不如自己了断来的痛快。 等手枪抵在头上之后，我做了个深呼吸，往事开始历历在目的在眼前流转，忽然有些想奶奶了，自己想想，我最近这段时间，也好久没回家了。 ‘吭！’ 就在我这边准备按下扳机的时候，外面的大厅里忽然传来二楼一阵私改猎的炸响，紧接着手枪‘砰砰砰’的声音也开始响个不停，听见外面混乱的枪声，我短暂惊愕了一瞬间，随后站起身隔着窗子向外看了一眼，此刻在之前丹拓房间的那个方向，无数亡命徒正在猛烈交火，完全开始了自相残杀，枪火闪现间，无数断肢飞舞，血液溅了满墙，看见这些人就像疯了一般的举动，我霎时呆愣。 ‘砰砰砰！’ 随着一阵连续的枪声传来，丹拓那个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几个人护着他直接向二楼冲了上去。 ‘滴滴！’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电子音传来，建筑门口的那个被指纹控制的门也一下子敞开，随后无数身影从外面涌进来之后，开始集体向楼梯那边冲了过去，同时开始对着里面的人开枪，整个建筑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看见从门外忽然涌进来的一伙人，我弯腰捡起了冷欣掉落的那半支烟，点燃，之后拽开房门，把目光投向了建筑的入口。 ‘踏踏！’ 十多秒钟过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随后张琳在两个青年的护送下，迈步走进了建筑里面。 “妈的！” 看见张琳进门，我大步迈上前去，直接抬起枪口指向了张琳。 “干什么！” “把枪放下！” 张琳身边的两个人看见我的动作，也举起枪口对准了我。 “这没你们的事。”张琳声音不大的吩咐了一句，微微摆手：“去把丹拓抓下来。” “明白！” 两个青年听完张琳的话，全都开始大步向楼梯那边冲了上去。 “你他妈知不知道，就他妈因为你！冷欣把命丢在了这里！”我咬着牙对张琳一声嘶吼。 张琳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冷漠：“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救你的。” 我看着张琳，心中已经无比的压抑：“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宁可你没有出现！” “我知道。”张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来之前，我给任行涛打了电话。” 第一四六一 你为了她，而我是而了你 “你说什么？”我听见张琳的回答，脚下一阵踉跄，险些站立不稳：“你刚刚说什么？” “我给任行涛打了匿名电话，我跟他说我是你的朋友，还跟他说你查到了白头翁的消息，并且把这里的位置透露给了他。”张琳笑了笑：“韩飞，都结束了，一切都会结束了。” “张琳，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任哥过来，你会是个什么下场？！”听完张琳的回答，我感觉自己都快被气疯了。 “我不知道。”张琳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摇头：“我只知道，如果我今天不过来，你就永远会被人威胁，如果失去了任行涛的庇护，你只会陷得越来越深，现在这个泥沼，只有他才能拉你出来！” “我被拉出来，那谁有把你拉出来呢？！！” “我已经陷入了绝境，出不来了。”张琳很平静的看着我：“既然你今天来见了丹拓，那么你也就应该知道，我其实就是白头翁，更应该知道，我已经患上艾滋病的事情了吧。” 虽然这些话我已经听丹拓说了一遍，可是听到张琳自己承认，我还是握着拳头，大口的呼吸着，这一刻我感觉到了无比的压抑，已经压抑到了我不能呼吸。 “韩飞，其实我一直都没变，我还是那个我，我之所以冷漠，是因为我真的时日无多了，所以我让让自己变得坚强，让自己变得冰冷，我想让你讨厌我，想让你忘记我，我不想把悲伤的情绪带给你。”张琳仔细的打量着我，眼神中的冰冷逐渐笑容，重新换回了曾经的柔情似水：“既然我一切的伪装都被四岁了，那么也好，那就让我放下所有的防备，放下一切一切的顾忌，好好跟你聊聊，可以么。”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跟你聊，走！你马上跟我走！”听完张琳的回答，我拽着她的手腕，迈步就要离开这个建筑。 “韩飞！我迁就了你这么多次，难道你就不能迁就我一次吗！”张琳微微握着小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努力的跟我僵持着：“如果我离开了，今晚我的计划就全部都失败了，我不能走！” “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计划，如果等任哥到了，你就全完了，明白吗！” “我不走。”张琳倔强的看着我：“韩飞，我的时间没有多久了，如果说以前我都是为了你在活着，今天，让我自己为自己做出一个选择，可以么？” 我急躁的看着张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聊聊，仅仅是聊聊而已。”张琳笑了笑，拽着我走到了一边，似乎对大厅内的尸体和楼上的枪声置若罔闻，安静的站在墙边：“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就从我们相识吧，好吗？” “你现在走，还有机会的。”我大声劝了张琳一句。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网吧里面，当时你是个冷磊一起去的那个网吧，你们是通过大忽悠认识我的。”张琳提起这件事，脸上充满了喜悦，像是一个得了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 “为了我毁掉你自己，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继续劝着张琳。 “当时磊磊你们还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这么说不太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不良少年。”张琳继续笑着讲述。 “跟我走吧，求你了，行吗！”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和磊磊，是大忽悠接到我认识你们的，当时我看见你们那些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你，或许是我们之间有眼缘吧。”张琳侧头想了想：“也可能是你的其他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你这个人很出众，你别自作多情啊，我指的不是你长得帅，好吧，我承认你长得也挺帅的，我当时就很好奇，你长得这么乖，怎么会跟大忽悠他们这群不良少年混在了一起，这一点，也是我注意到了你的原因，从那一刻起，我就特别的想要了解你。” 我看着张琳自说自话，安静了下来。 “我们认识的当天，咱们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吃饭的时候，冷磊坐在了我身边，当时我很失落，还在心里暗暗嘀咕，为什么坐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韩飞，为什么呢？”张琳认真的看着我：“为什么？” “当时的我刚步入社会，很腼腆，也很自卑，觉得自己谁都配不上，因为家里太穷了，从小就自卑，遇见喜欢的女孩子也不敢追求，只能躲得远远地，从小就因为家庭原因被老师和同学嘲笑，那种自卑当时已经深入到了我的骨子里，所以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看，是没人能看懂我的懦弱来自于哪里的，他们只看到了我的懦弱，却从来没有想过我懦弱的原因，我想过反抗命运，可是骨子里形成的东西，是很难反抗的。”我直言回应。 “好可惜呀，如果我早些知道这一切的话，我一定会更主动一些，去包容你，保护你，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张琳暖暖的看了我一眼，继续开口道：“咱们相识的那一天，冷磊要走了我的qq号码，我给了他，不是因为我对他有好感，而是因为冷磊是你的朋友。” 我做了个深呼吸：“有烟吗，给我一支。” 张琳点点头，把烟给了我，继续开口道：“我们在一次见面，就是我在网吧被剧丰的堂弟剧波欺负的那一次，你跟张啸虞忽然出现，仿佛神兵下凡一样的救了我，你知道吗，在每一个怀春少女的心中，都是有一个公主梦和英雄梦的，在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你是我的王子，你是我的英雄，从那一刻起，我就陷入了对你的喜欢里，沉沦至今。” 我点燃了烟，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我对你表白了，可是你为什么拒绝我？” 我低头吸着烟：“因为冷磊是我兄弟，那个时候的我，是最相信这两个字的，你也知道。” “是啊。”张琳自嘲的笑了笑：“等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跟秦钰在一起了，不，你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那天晚上，你带着秦钰去了创维网吧，冷磊在，我也在，你知道吗，那天冷磊叫我出去，是因为他说你在，但我最后见到的，确实你被秦钰拒绝，那一刻，我特别恨你，恨你不珍惜喜欢我的你，却去追了人尽可夫的秦钰，而且还追不到手，被她无情的给甩了。” “我自作自受。”我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秦钰，我也不会出来混社会。” “不，我才是自作自受。”张琳微微摇头，打断了我：“当时我已经被你拒绝了两次，竟然还没认清现实，而且还会贱兮兮的联系你第三次，那一次，你对我说，你和冷磊要去北j的一个夜店看场子，你对我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北j，我们什么都不用干，每天就是待着，而我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你知道吗，我张琳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我只是因为无比的相信你，你又知道吗，那一天的我，都已经快要高兴疯了，因为你终于主动对我提起了什么事，我误以为，那是你也爱上了我。” 我静静听着张琳的话，但她说的越多，我心中的愧疚也就越深：“别说了，可以吗？” “我想说。”张琳静静的看着我：“我同意了你的邀请之后，没想到你竟然让我跟张宗亮一个人去了北j，你知道吗，那阵子张宗亮为了让我去坐台、出台，每天打我、吓唬我，威逼利诱都用了，你了解的，我原本不是一个这么坚强的女孩子，所以那阵子我很怕，我都快吓死了，你一定想不到，我第一次让一个像猪一样的陌生老头子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有多么恶心，那阵子，在北j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自己恶心，无比的恶心！但是我没恨过你，反而我很想念你，那阵子我就盼着你能快一些出现，因为没有你的生活，我真的捱不下去了。” 一支烟燃尽，我继续点燃了一支，二楼的枪声依旧持续不断，大厅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但我和张琳站在这里，却仿佛跟这一切相处于两个世界。 “后来，你终于来了。”张琳笑了笑：“但是你却不是为我来的，你是为了高蕾，还记得我们在北京见面之后，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吗？我说，我恨你！” “……” “可是实际上，我并不恨你呢，我只是嫉妒，我太嫉妒高蕾了，因为我能感受到，高林根本不像我一样爱你，可是你却感觉为高蕾把自己弄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甚至对于我的牺牲都能做到置若罔闻。”张琳看见我沉默不语的样子，拿过了我手里的烟盒，娴熟的点燃了一支：“记得吗，我原本是不吸烟的，我实在北j学会的吸烟，因为我真的是太煎熬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在北j学会的吸烟吧，而我们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你为了她，而我是而了你。” 张琳的一番话说完，我的心就像被人拿着锤子一下一下的在不断敲击，已经难受到了极点。 “即使生活已经苦成了那般模样，即使我在你眼中已经变得比空气还要轻薄，我仍旧不恨你。”张琳侧脸看着我：“可是我没想到，自从我们回到了安壤以后，你竟然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白头翁，对吗？”听完张琳的话，我抬头问了一句。 第一四六二 事情原本的真相 “不是。”张琳摇了摇头：“那阵子的我，对于生活已经绝望了，失去了身体，出卖了灵魂，被喜欢的男人抛弃，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我吸了吸鼻子：“当时的我太自私了，我从来没想过，你的生活应该怎么继续，对不起。” “没关系的。”张琳很洒脱的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怪过你，又谈何对不起呢。” “接下来呢？”我急于知道张琳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白头翁接触的，追问了一句。 “接下来，我对人生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于是我买了一张车票，重新回到了北j，我租了一个小房子，然后去夜市卖东西，你知道我卖什么吗，我卖书，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融入之前那种生活，像这种文艺一些、自由一些的生活，才是我向往的，我不怕吃苦，但是卖书确实没办法养活我自己，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太快了，我身上的钱很快花光了，每天入不敷出，租不起房子，就学着那些工厂里的人，去天桥上打地铺睡觉，后来我们被说影响市容，遭到了驱逐，流浪的人会被送到收容所，然后遣送回老家，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啊，因为北j有你的影子，有你的味道，当时你已经不要我了，所以我只能留在那座城市，回忆我们的点点滴滴，天桥不能住了，我就去住车站，车站不能住了，我就去住小巷子，直到有一天躲雨的时候，我差点被一个流浪汉侮辱了，我拼尽了力气跑掉，韩飞，我在大雨中嚎啕大哭，我努力的大喊着你的名字，我希望你也能像那次在剧波手中救出我一样，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希望你可以救我，你可以带我离开，去哪都行，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仍旧还是没有出现，你根本不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你，我这个被你认为跟自己毫无瓜葛的人，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忍住了一万次想要联系你的冲动！” 听见张琳的话，我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了秦钰在街头忽然我名字的样子，心头剧痛。 “你没有出现，可是你没有出现啊。”张琳笑了笑：“那一天我淋雨之后，开始高烧不退，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从那一天开始，我变得坚强，也失去了底线，我继续回到了歌厅坐台，我拖着带病的身体去陪别人喝酒，而我陪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 我看了张琳一眼：“白头翁，是吗？” “是的。”张琳点了点头：“他看出我生了病，带着我离开了歌厅，陪我去打针，安排我住院，陪了我好久，他除了年纪大一些，什么都好，有钱、体贴，重要的是，他会陪我去图书馆，给我买喜欢的书，满满的，我对这个老头子失去了防备，我不爱他，但是我跟他在一起了，试问凭我当时的处境和过往，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他呢，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安壤人，而且他带我回了安壤，从那之后，我开始陪他吸d，满满的，我也知道了他是安壤最大的d枭，他是这个圈子里的皇帝。” “呼！”我做了个深呼吸。 “我回到安壤之后没多久，听说你跟高蕾分手了，然后我就去找你，我要跟你复合，但是你决绝了我，当时我说要让你痛苦无数倍，那不是气话，因为只要我开口，白头翁可以毫不犹豫，并且不费吹灰之力的除掉你。”张琳停顿了一下：“但我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因为我舍不得，从那之后，我回到了白头翁身边，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却唯独不防备我，而且还手把手的教我打理生意，白头翁没有后代，他说，要把这一切都留给我，而我对他的生意并不感兴趣，但是却对情报网络装出很感兴趣的模样，于是白头翁就把情报网络交给了我打理，你知道吗，其实我掌控这条脉络，只是为了关注能够时刻关注你的消息，而白头翁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被抓，除了这个人的狠毒和谨慎之外，就是因为他的情报网络足够强大，有了这个网络之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就比如我接完三葫芦回到安壤，你给我打电话那次，对吗？” “对！”张琳点了点头：“你知道吗，当时我本来是想报复你的，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的不争气，在望远镜里看见你之后，我就心软了，还告诉了你很多有价值的消息，一直包括后来你们寻找纪思博等等一系列事件，我给你的都是有用的消息，我想帮你，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是有价值的，直到那天我终于忍不住了，给你发了视频，看见你受伤之后，我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白头翁，去了你身边。” “所以你跟我去凤城那次，给我买衣服、买手表之类的钱，全都是白头翁的，对吗？”我终于知道了张琳当初那么多钱是哪里来的了，也终于知道，张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情报网络会失灵，因为她已经离开了白头翁。 “没错，我跟他在一起，从来就不缺钱花，你也看见了，就连这里都到处是发霉的现金。”张琳笑了笑：“那次回到你身边之后，我本以为我们终于能够没有阻碍的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先出现了一个闵妍，后来又出现了一个林璇，当时我看见闵妍出事，说实话，心里在同情的同时，还是有一丝庆幸的，毕竟她没了，我们的阻碍也没了，可是没想到，林璇竟然横空出世了，当时的我真的绝望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因为我真的心寒了。” 我看了张琳一眼：“所以你杀了冷磊的叔叔，嫁祸与我？” “不，我杀了白头翁。”张琳笑了笑：“当时我离开你之后，走投无路，只能回去找白头翁，当时的他很愤怒，知道我和你的事情之后，一定要杀了你，你不了解这个人，此刻这个团伙在我和丹拓手里，连白头翁当初的一成功力都发挥不出来，否则你早就死了，当初白头翁一心要杀你，我真的没办法阻止了，恰逢那时候警方也在对他进行清扫，于是我就联合丹拓一起杀了他，丹拓虽然是白头翁的司机，也是这个团队的二把手，但是他的身份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而且白头翁团队的情报网络又全都在我手里，没有我，他根本玩不转这个团队，所以只能哄着我帮他办事，而我也取代白头翁，成为了这个团队里的领头羊，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生活，所以我准备逃离，当时我得知你们要对房鬼子手下那些人进行清扫，于是才安排了榕树大道农贸市场的一场刺杀。” “你想让我背上通缉，跟你一起逃亡吗？” “不，从头位置，我都没想过要伤害你。”张琳微微摇头：“在老马诊所离开你之后，我后悔了，我很想回到你身边，而我得知你们要动冷磊的叔叔之后，就策划了那场暗杀，我原本的计划是陷害其他人的，然后我出现在你身边，帮你那个被陷害的兄弟解围，这样我就有了回去的借口，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那天出现的人竟然会是你，后来你因为这件事情跑路了，我就找不到你的踪迹了，但我的初衷，原本只是想回到你身边而已，但是也正是从那件事开始，所有事情原本该有的运行轨迹，就全都偏离了。” 听完张琳的话，我握了握拳：“后来呢？后来的一系列暗杀，又是怎么回事？” “后来？后来丹拓不满足于我对他的态度，已经我对这个团伙越来越深的掌控，在一个夜里强.奸了我，你知道我的出身，被男人睡了，还不至于让我寻死觅活，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丹拓有艾滋病，而且传染给了我，自从那天开始，我的精神真的崩溃了，因为我知道，我真的再也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了，我成为了一个怪物，成为了一个人人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的怪物，失去了回到你身边的信仰之后，我仿佛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开始任由丹拓摆布，毕竟我活着也没意思了，也没有心气了，那阵子，我已经开始逐渐的把手里的情报网络移交给了他，不过很多人不愿意受到丹拓的摆布，就全都消失和离开了，丹拓这个人，也确实没什么才华，根本不懂得管理，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所看见的白头翁团伙，才越来越式微，至于后来针对你的暗杀，全都是丹拓做的，而已经被架空的我，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了。” “可是我见到你的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宫记五金店？”我继续向张琳追问了一句。 “那一天，丹拓让手下的人把你引到了南山公园，让冷欣露了个面，目的就是把当天的事情引到冷家哥俩身上，所以冷欣接人的时候，他们是知道你们就在附近藏身的，为了逼真，还故意当着你们的面杀了两个人，而那些人全都是宫记五金店的宫老大雇佣的，按照常理来说，你们应该是查不到宫记五金店的，所以我出现在那里，也应该很安全才对，宫记五金店是这个团伙下面的一个分支，这种分支，原本有几十个，但是被丹拓这个蠢材经营的，最后只剩下了两个，那天，他是让我去拿货的，没想到忽然就被你们抓了。”张丽停顿了一下：“你们之前遭遇的事情，包括丹拓祸水东引让你们跟王帅去互相残杀，都是计划之中的，但是宫记五金店的事，的确是个漏洞。” “那天被你们枪杀的两个人，有一个是右位心，子弹打在了左胸，所以人被我们救下来了。”我轻声回应了一句。 “这也难怪了。”张琳笑了笑：“丹拓这种蠢材，能做出这种不够谨慎的事情来，不足为奇。” “丹拓是蠢材，但你是吗？”我看着张琳，重复问道：“你是吗？” “你觉得呢。”张琳呢喃了一句，笑而不语。 第一四六三 赶来的人 听完张琳的回应，我也不知道是应该痛心，还是应该感到庆幸，最起码一直以来，那个伤害我的人都不是张琳，但是他在白头翁团伙内部的泥足深陷，同样让我感觉到了深深的为难，尤其是得知张琳患上了艾滋病以后，思维已经彻底混乱了。 就在我跟张琳这边陷入沉默的时候，楼上的枪声也逐渐平息，很快，就有六七个男人拎着丹拓从楼上走下来，这时候丹拓鼻青脸肿的，嘴里堵着一块抹布，左肩还有一个淌血的弹洞，那些人向我们这边走来之后，带头的一个中年对张琳点了点头：“琳琳，人抓住了。” “把他铐上，你们走吧。”张琳看了一眼丹拓，轻声吩咐了一句。 “我们走了，那你……”带队的男子听完张琳的话，微微一怔。 “走吧，后山的密道你们不是知道吗，走了就别再回来。”张琳对这个男子笑了笑：“警察快来了。” “警、警察？！”带队男子听见这两个字，一下就慌了。 “米叔，自从白爷没了之后，团队内部的无数人都想在我手里夺权，只有你始终默默地支持我，哪怕今天这种情况，你也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陪我上山，我谢谢你了。”张琳话音落，对着中年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站直了身体：“丹拓的办公室里，有黄金和现金，你们拿着离开吧，听我一句劝，退出了这个圈子，以后就别再做这些刀头舔血的生意了。” “可是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中年有些担忧的看了张琳一眼：“要不然，我护送你下山吧，咱们换个地方，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算了，我累了。”张琳笑着摇了摇头：“不想折腾了，而且我如果走了，今晚的计划就落空了，米叔，从今天开始，白头翁团伙就没了，祝你们以后各自安好吧。” “呼！” 叫做米叔的中年听完张琳的话，重重吐出了一口气：“好吧，那你也保重，我们撤了。” ‘咔嚓！’ 米叔话音落，在后腰掏出一把手铐，直接拽着丹拓的胳膊，把他的双手铐在了手腕上，看了张琳一眼：“我在这个行当里，已经混了太久了，早都麻木了，但你这个丫头，身上有人性，帮你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还活着，琳丫头，如果你真要留下的话，那么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照顾自己吧。” “米叔，谢谢。”张琳温馨一笑，随后继续道：“如果我被警察抓了，一定会把你们的身份咬出来的，希望你别怪我。” “呵呵，走了。”米叔闻言一笑，随后带着身边的人，全都向丹拓的办公室那边走去，接着里面又传出来了打砸玻璃的声音，半分钟后，米叔和身边的人在丹拓的房间里出门，每个人拎着一个大旅行包，向地下室走去，估计下面应该是有什么密道。 ‘踏踏！’ 等米叔那些人离开之后，张琳看了一眼面前的丹拓，迈步上前。 ‘啪！’ 与此同时，我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张琳的胳膊：“你刚刚说你留下是为了计划，什么计划？” “不关我是什么计划，你都已经没办法阻止我了，不是吗！”张琳笑了笑，继续上前，扯掉了丹拓嘴里的破布。 “张琳！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丹拓口中的布团被张琳扯掉之后，声音很大的一声嘶吼：“你今天这么做，是在毁掉咱们所有的一切！你懂吗！” “我们？”张琳对丹拓笑了笑：“你真觉得，你和我，是我们吗？” “你他妈疯了吧！”丹拓脖子上青筋暴起的看着丹拓：“你这么做，不仅仅是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还有我们所建立的一切，你懂吗！” 张琳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丹拓听完张琳的话，继续嘶吼了一句：“半年前，你对我说老米已经死了，但是他今天又忽然出现，所以老米根本就是你埋下的一步暗棋，对吗！你他妈的一直都在骗我，你根本没有把所有的情报网络交给我，是不是！” “我没有骗你。”张琳微微摇头：“我确实已经把手里的所有情报网络交给你了，它之所以发挥不出作用，是因为在老白死了之后，这个网络就已经破碎，只剩下残躯了，而你有没有我对这个网络熟悉，所以亲自操控，能发挥百分之一的功效就不错了。” “你知道吗，今天我把韩飞带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你！我他妈都是为了你！”丹拓对张琳大吼了一句：“可是我没想到，其实这都是你做的一个局，都是一个圈套，对吗！” “对。”张琳没有否认，安静的点了点头：“你知道吗，其实在我知道自己患有艾滋病之后，我人生中唯一的目标就没了，那时候的我，真的已经放弃了，我觉得人生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把手里的一切资源都交给了你，我放弃了抵抗命运，放弃了对生活挣扎，但你的做法，已经超越了底线。” “因为这个男人，因为他，是吗！”丹拓听完张琳的话，眼中恨意涛涛的看向了我：“就因为我要杀他，所以你要反我，可你知不知道，我他妈的这么做，也是因为我爱你！” “你这并不是爱情，而是占有欲。”张琳打断了丹拓的话：“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无非是因为我可以压住团队内部，太多对你不满的声音，也因为你的艾滋病，让你没办法再去拥有其他女人。” “妈的！”丹拓听完张琳的话，咬牙骂了一句，抬头问道：“所以你去韩飞身边，都是计划好的，让我误以为你被抓，还有老米诈死的事情，都是你早都计划好的，你早就在策划今天的到来了，是吗？” “在我交出情报网络之后，你已经彻底掌控了这个团队，我不这么做，没办法保护他。”张琳侧脸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满了温柔，随后继续看着丹拓：“我的计划很简单，当初你为了让韩飞把南山公园的事情跟冷磊联系起来，想要在他面前表演一出杀人灭口的好戏，而我只找了一个右位心的人，就把宫记五金店的位置暴露给了他们，而你也知道下山验货的风险太大，所以只会让我去干这种风险巨大的事情，你觉得，这真的是爱我吗？” “呵呵，你只觉得我在利用你，我在欺骗你，可是你认为我倘若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现在有咱们会被你们铐在这里呢。”丹拓看了张琳一眼，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张琳听完丹拓的回应，侧脸看了看我：“面前这个人，就是一直想要除掉你的人，想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听完张琳的话，我忽然感觉很别扭，因为这么久以来，我跟张琳之间的关系，似乎从来就没像现在一样反转过，张琳也从来没有这种上位者的语气跟我说过话。 “呸！”丹拓听完张琳的话，对着我就吐了一口痰，看见他的口水，我猛地闪躲了一下，丹拓看见我的动作，放肆的笑了笑：“小子，你敢杀我吗？”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神在跌落神坛的时候，他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你的命在我眼中并不值钱。”我看了丹拓一眼，不屑一笑：“但是我不会杀你，对于你来说，落在警方手里，会更难受吧？” “我艹你妈！”丹拓听完我的话，一声大吼，对着我就冲了上来。 ‘嘭！’ 我猛地一脚踹出去，直接闷在了丹拓的肚子上，他栽倒在地之后，身体顿时蜷缩成了一团。 ‘踏踏！’ 这时候，在这个建筑的外面，也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安静的夜幕中格外明显，我冲上前去，本来还想继续踹丹拓计较，可是听见这个声音之后，当即呆愣。 “呼！” 张琳听见建筑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表情瞬间变得轻松无比，对我笑了笑：“一切都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张、张琳……”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我也知道是任哥到场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瞬间就慌神了，因为丹拓已经承认了张琳就是白头翁的身份，所以张琳一旦被捕，必定是死刑无疑，不管是谁都救不了她。 “韩飞，这是命数。”张琳对我笑了笑，脸上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动：“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解脱。” ‘咣当！’ 张琳话音落，建筑入口那扇没有关闭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随后张宗亮笑吟吟的就走进了房间里：“怎么，年纪轻轻的，这么小就开始认命了？” “张宗亮？！”我看着出现在建筑入口的人，蓦地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吧。”张宗亮打量了一下大厅里的尸体，又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丹拓，目光癫狂：“你要知道的是，从今天开始，安壤再无白头翁，而我张宗亮，就是这个行业里的新王！” 第一四六四 哪怕是在骗我 建筑大厅内，我看见张宗亮疯狂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被张琳引来的，但是看见张琳眼中也闪过的一抹意外之后，我的眉头紧锁：“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并不让人意外吧。”张宗亮笑了笑：“还记得你查出牛甫真正的身份之后，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我认不认识傻牛么。” “其实你知道这个人，只是在跟我装傻而已！”我瞬间通透。 “是啊！”张宗亮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当时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张琳的身份了，加上你又在大半夜去我那里审问了那两个技术员，我就更好奇了，因为当时你虽然不知道张琳的身份，但是我已经猜到了。” “你他妈一直在骗我！”我咬牙看向了张宗亮：“既然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早就知道这一切的话，又怎么会捡到眼下这个便宜呢，我猜到张琳的身份之后，也大概能猜到她今天的目的，是为了摆脱什么人的控制。”张宗亮把目光投向了张琳：“对吧，白爷？” 张琳听完张宗亮的回答，微微握拳，没有应声。 张宗亮继续笑了笑，把目光投向了我：“韩飞，我们当初的约定，就是我帮你调出白头翁，而我现在不仅做到了，还帮你让这个团伙瓦解了，这不是很好么，让你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白头翁此刻就站在你身边，怎么样，很惊喜吧？” “张宗亮，你到底要怎么样！”之前我本以为进门的人会是任哥，没想到张宗亮竟然也卷进了这件事情里面。 “怎么样？你知道的，我这次重新入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超越白头翁，而天可怜见，我现在直接就可以取代他了，你说我会怎么样？”张宗亮打量了一下建筑的大厅：“韩飞，念在你我的旧情上，今天你可以留下一条命，但是其余人，你谁都保不住了。” “张宗亮，你他妈疯了！”听完张宗亮的回答，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既然张琳已经通知了任哥，那么估计现在任哥也在往这里赶，于是话锋一转：“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不管你今天晚上究竟要干什么，而我也不参与，但是你必须让我带着张琳离开，行不行！” “不行！”张宗亮摇了摇头，缓缓对着张琳举起了枪：“白头翁团伙太神秘了，也太让我陌生了，不管是这个团伙里的人，还是这个建筑，我都无比的陌生，所以我需要时间慢慢地去熟悉，但是我绝对不能允许一个比我更熟悉这里的人存在，你说呢？” “情报网！”我一把将张琳挡在了身后：“张琳手里掌握着整个白头翁团伙的情报网，只要你放过她，这个情报网就可以为你所用！” “你觉得我既然取代了白头翁的位置，还可能用他手下的旧人吗。”张宗亮缓缓掰开了手枪保险：“韩飞，你今天能活着，是因为你对这个地方跟我同样陌生，但是你同时也得清楚，在我眼中，你跟这里的一切比起来，并不是那么的之前，劝你一句，让开，别逼我对你下手。” “张宗亮！现在杀了我，你也好不了！”我见张宗亮铁了心要除掉张琳，提高了音量：“我是警方的线人！” “你说什么？！”张宗亮登时一愣。 “你还记得观音死的那一天，你曾经在盛通商厦怀疑过我吗，你的猜测没错，那天的事情，就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直视着张宗亮的眼睛：“今天上山之前，我已经通知了警方，所以这个地方你得不到，现在撤下去，你还有一线生机！” “艹你妈，你果然卖过我！”张宗亮攥着枪一声怒吼。 “我他妈没卖你，如果我真的卖了你，当天你就应该在盛通商厦被抓了，还有这次，我也没有把你的身份透露给警方！”我对着张宗亮胡诌了一句，继续开口道：“现在不走，你就真的走不掉了！” ‘砰！’ 我话还没等说完，建筑外面忽然就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后还有**‘哒哒哒’的连续声音，听见这种枪声响起，我们所有人集体楞了一下。 “韩飞，你他妈的敢玩我！”张宗亮一愣过后，猛然抬起了枪口。 “小心！”张琳看见张宗亮的动作，一把将我推到了一边。 ‘砰！’ 一阵枪声在空旷的大厅内久久激荡，随后张琳猛地挺直了一下身体。 ‘砰砰！’ 又是两枪划过，张琳的背部溅起一阵血雾。 “张宗亮！我艹你妈！”看见张宗亮的动作，我抽出腰间那把只有一发子弹，本来只准备自杀用的手枪，对着张宗亮回手崩了一枪。 ‘砰！’ 枪声响起，张宗亮的腿部迸起一股血流，人也仰面向后倒去，这时候，一个震爆.弹也从门外扔进了大厅里面。 ‘嘣！’ 一声炸响之后，我的视线一片漆黑，耳朵开始剧烈轰鸣，感觉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的，‘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我在地上也不知道眩晕了多久，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大厅里已经站满了特警和警察，张宗亮那些人也都被按在了地上，我使劲甩了甩头，向旁边看去，张琳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下一片血泊。 “张琳！！”看见张琳的模样，我爬起来就向她跑了过去，这时候一个特警也举枪指向了我：“爆头趴下，丢掉枪！！” “自己人！”特警话音落，任哥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继续往前搜索！” ‘扑通！’ 我跑到张琳身边的时候，脚下一滑，踉跄着摔倒在了她的身边，把张琳抱在了怀里：“张琳！张琳！你醒醒！” “血！别碰我的血！”张琳看见我在抱着她，想要把我推开，但是双手软塌塌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救护车！叫救护车！！”我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嚎，但是乱糟糟的大厅里，似乎已经没人在意我的嘶吼。 “没用的，没用的。”张琳微微摇头：“这座山不能通车，我坚持不到下山了。” “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回来！一定！”说话间，我就要抱着张琳起身，但是她身上都是血，特别滑，根本握不住。 “韩飞，别折腾了。”张琳摇了摇头：“我好冷啊，你安静的陪我相处一会，好吗？” “嗯！”我看着张琳逐渐失去血色的脸色，咬着牙，重重点头。 “即使你今天带我去游乐场、看电影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要真正陪我去散心的，但是今天，我真的很快乐，自从认识你以来，我今天最快乐。”张琳的嘴角淌着血液，而我也根本不在意她是一个艾滋病患者，看见张琳眼神中越来越黯淡的光，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张琳看见我的样子，笑了笑：“从你把我送回金海大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牺牲自己保住我了，那一刻我很感动，虽然你不爱我，但这最起码证明我张琳没有爱错一个男人。” “你该把这一切早些告诉我的，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事情就不会这样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不该瞒着我。” “凭你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这一切，那么你为了保住我，牺牲的会更多，你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像个孩子一样，只想着别人，不过男人嘛，大气一切才能成大事。”张琳说话间，开始剧烈的咳嗽，我也拍着她的背，但是手上沾的全都是血。 “知道吗，我被你吸引的初衷，就是因为想要了解你，但是直到现在，我仍旧还是没有把你看透。”张琳轻轻抚摸着我的鬓角：“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我不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男人，我辜负了你。”我眼圈有些泛红：“我承诺过要保护你，但是我食言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尽力了呢，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一定要成功才是好的，其实尽力了，就是最好的。”张琳握着我的手：“小飞，今天等我死了，任行涛也算是彻底打掉了白头翁团伙，这将是他办过最光辉的一件案子，只有他身上披着这么高的荣誉，他才能保护你。”张琳笑了笑：“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以来的初衷，就是想让自己强大起来，想让自己强大到足以去保护你，小飞，你混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想让自己足够保护别人，可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真的心疼你，我也是真的想要保护你，我想在你保护别人的时候，去保护你！今天的事，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也算是最后给你的一道护身符吧，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爱你呢，一直以来都爱你，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今晚，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为了我，保护好你自己……” “傻子，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保护我呢？”我握着张琳冰冷的手掌，特别特别的心疼，看见张琳为了不让我担心，而故意摆出坚强的表情，我大口的喘息着：“你真的不该这么做，你这么做，我这一生都没办法洗刷对你的愧疚，你懂吗！” “你知道吗，我今天没有吸d，我为你忍住了d瘾。”张琳很开心的笑了笑：“韩飞，我可以呢，我可以为了你，做到所有不可能的事情。”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听完张琳的话，我的眼泪已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为了怕她看见我掉眼泪的样子，我依旧在努力的挤出来一个笑容，但是眼泪依旧还是忍不住，表情显得十分怪异：“傻丫头，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如果我不傻，我就不是现在这个张琳了，不是吗，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什么遗憾都没有，我不怕死，从我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的那一刻起，我都不怕死了，如果说真有什么愿望的话。”张琳停顿了一眼，眼神间充满乞求的看着我：“叫我一声媳妇吧，好么，哪怕你还是在骗我、敷衍我，好不好？” 听完张琳的话，我使劲握了一下她的胳膊，嗓音开始极度哽咽，身体也开始颤抖，这一刻我的视线已经彻底被泪水模糊了，我努力的张开嘴，声音颤抖的吐出了两个字：“媳妇……” 等眼泪退散，视线清晰，我怀中张琳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张琳的神色间没有痛苦，嘴角还在微微上扬，或许，是因为在我怀中的缘故吧。 也不知道她在离开之前，有没有听到我的回答。 第一四六五 新的风暴 张琳的葬礼，是在七天后举行的。 白头翁团伙覆灭的那一天，因为任哥的到场，我在张宗亮的枪口下捡回了一条命，或者说，张琳替我抵了命。 因为事发当天我出现在了案发现场，所以被带回刑警队经过了一天两夜的审问，这期间，任哥为了让我线人的身份得以佐证，为我做了很多工作，甚至还调整了一系列的笔录，尽最大程度的把我一些违规的事情剔除了出去，因为白头翁是震惊全省的大案，此刻被任哥侦破，所以他确实成为了警界中的英雄和楷模，在任哥的力保下，我以警方卧底的身份被无罪释放，虽然辅警卧底在程序上违规，但不置可否的是，案子破了。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张琳把家人都给安排到了外地，但我没想到的是，她的家人真的就像消失了一般，在张琳认领骨灰的时候都没有出现，所以张琳的骨灰是被我领走的，同一天等待认领的骨灰，还有冷欣的，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冷磊，仔细想想，冷磊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从白头翁那些人的手里跑出来，而且他还是通缉犯的身份，估计也不敢来这里领冷欣的骨灰，但是没见到也好，因为我虽然在冷欣临死的前一刻，答应他会放过冷磊，可是冷磊毕竟做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如果真的见到他，连我自己都没办法确信，我还会不会记得自己答应冷欣的许诺，但我最终还是没把冷磊的事情跟任哥说，否则任哥只要继续查一下，冷磊是一定会落网的，而且他还背着通缉犯的身份，一旦被抓，下场可想而知，我很恨冷磊，但冷欣毕竟死在了我面前，不管那天晚上他自己是否能够跑出去，可是单凭他在危难时刻为我挡下的子弹，还有他那句“要给冷家留个后”，都让我实在不忍心再去对冷磊赶尽杀绝。 张琳的葬礼很简单，只有我一个人在场，她的墓地在安壤的公墓中，一个独立的小墓园，隆冬初临，周围没有花草，只有几棵移植过来的松柏，树枝低垂，毫无活力。 上午十点。 “呼呼！” 一阵风吹过，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寒冷，干燥凛冽的风吹在脸上，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墓园中，我坐在张琳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中笑容恬淡的女孩子发呆。 张琳牺牲了自己，让我跟任哥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无间，她是一个好女孩吧，始终在不遗余力的保护我，即使在临死之前，都用死亡为了做了一个护身符，就连她的死亡，都是在为我的未来铺好道路。 有些人的相识，从彼此间开始对视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他们要走向悲剧了，就像我和张琳一样，从我们第一次在网吧的相遇，从张琳第一次对我表白，从我第一次对她提起我们一起去北j，或许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张琳如果没认识我，她的人生会截然不同。 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因为一个街边的小流氓，把自己的一生都填进了这个污秽不堪的江湖里，在二十多岁的花季里，成为了一座冰冷的墓碑。 “你终究还是没有能够保护我啊。”我轻轻抚摸着张琳的墓碑，嗓音沙哑的开口，随后眼眶中的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无声流淌：“知道吗，我步入这个社会的初衷，是因为当年袁琦在我身边抢走了秦钰，所以我发誓要踏进这个江湖，因为这个社会上的阶层太过于固化了，我没有能力、又有学历、没有技术，我想得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就只能咬着牙，拿命去拼，有人说人的一生中，从出生开始，这一生的路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终其一生都在挣扎，只有少数人能够冲开壁垒，活出一副人样来，我觉得我现在应该算是成功了吧，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想现在这种生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墓碑冰冷，长风萧萧。 “这么多年来，我总是说要保护这个，保护那个，其中也包括你。”我看着张琳的墓碑，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说出要保护我的女孩子，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极端，你竟然会为了保护我，想要去掌控白头翁的团队，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吗？” 想起张琳较弱的模样，我忽然感觉很心疼，已经不敢再去看那张墓碑上的照片：“你一个女孩子，整天跟那些狡诈凶残的d贩子打交道，一定很累吧，也一定很害怕吧，是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没人在看过你的脆弱了呢，在所有人眼里，你都要比一个男人还坚强，可是我知道，其实你比我还没有安全感，你比我还要脆弱，对不起啊，我辜负了你。” “呼呼！” 一阵北风掠过，将一片落叶吹到了我的脸上，一如张琳温暖的掌心拂过我的脸庞。 “张琳，你太狠了，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可是你知道吗，与我而言，你这才是最深的报复。”我脸上眼泪横流：“试问人生中遇见了一个如你一般的女孩子，以后还能有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我的眼呢？” “唉……” 我看着面前的墓碑，特别想要抽自己一巴掌：“以前你在身边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亏欠你的太多，不忍心去伤害你，其实我之所以没有跟你在一起，就是怕我们会再次分开，给你造成更大的伤痛，或许我这个人，真的是太自私了吧，如果早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为我所受的煎熬，我真的应该把你留在身边的，因为爱情不只是让自己愉悦，它也包含了责任，可是等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你已经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了，以前我只觉得良人难寻，可等我看懂这一切的时候，良人早已不归，你说离开对你是一种解脱，可是你考虑过我吗，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在为我考虑，可是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你离开了，我会有多么难受呢……” ‘哗啦！’ 说话间，我在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瓶白酒，拧开盖子以后，轻轻的洒在了张琳的墓前一些，随后仰起头，任由辛辣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向胃中流淌，一口气闷了一瓶白酒之后，我眼睛泛红的坐在地上，将身体缓缓靠后，倚在墓园的栏杆上，继续拧开了一瓶白酒，之前张琳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等张琳真的离开了，等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这个无时无刻关心我，把我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姑娘之后，我才终于发现，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对张琳的陪伴太少了，这一刻我无比的自责，可早已经于事无补。 很快，我又打开了第二瓶白酒，坐在张琳的墓前，自斟自饮。 …… ‘踏踏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墓园的平静，此刻我只顾喝酒，根本不在乎进来的人是谁，很快，走进墓园里的人微微躬身，把手里的一束鲜花摆在了张琳的墓碑前，随后蹲在我身边，点燃两支烟以后，将其中一支塞进了我嘴里，又看了看我脚下的几个空酒瓶，叹了口气：“这么久以来，我们始终都在寻找白头翁的下落，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跟你有这么深瓜葛的女人。” ‘咕咚！’ 听见任哥的声音，我继续抬头饮酒，没有作答。 “你跟张琳的事情，我都知道，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你竟然能把这个电话打给我，这一点，真的让我很意外。” “那个电话不是我打的。”我想了想，还是开口了：“那个电话是张琳打给你的。” “张琳？”任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几秒钟，微微点头：“这个女孩子很不简单，你该庆幸，她不是你的敌人。” “人都走了，还何必纠结是敌是友呢。”我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扔掉之后，继续打开了一瓶，不知道为什么，酒量明明不是很好的我，今天很想喝醉，但是却又格外多的清醒。 “我知道张琳走了你很难过，但你不能一直这么难过下去，最起码你要知道，张琳是为什么死的，就连我都看出了她的用意，我相信你不会看不懂。”任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还有件事要告诉你，王国豪判了。” “判了？”我微微抬头，看向了任哥：“不是说他在看守所吗？” “今天上午出的判决，涉嫌非法持枪和聚众殴斗，刑期五年。”任哥吐了一口气：“小飞，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王国豪被宣判，意味着什么，这次你帮我破了白头翁的案子，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我可以帮你把身份洗白，甚至能破例给你一个体制内的身份……” “算了吧。”我微微摇头，打断了任哥的话：“张琳是张琳，盛东是盛东，这两件事情没有关联，我能把他们分的清楚。”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任哥听完我的话，没有强求，继续开口道：“丹拓被捕之后，什么都不说，但是我们已经从其他方面挖到了他的犯罪证据，即使零口供也足以判他了，还有张宗亮，他手下的人把他卖了，我们摸到了他们真正的窝点，说来可笑，当初你交给张宗亮的那两个技术员，是第一个跳出来咬他的，想必也是张琳埋在他那里的雷吧，张琳早就计划好了，要为你铲除一切威胁，而张宗亮也在他的计划当中，按照张宗亮的出货量和履历，也难道一死了。” “他死有余辜！”听说张宗亮会被判死，我咬牙切齿的回应道。 “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吧，既然你不愿意在这时候离开，那么盛东公司真正需要你的时候，就快来临了……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我知道这次为了帮我办案子，你付出了太多，这个情，我欠你的。”任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墓园。 “是你做的吗？”任哥走后，我看着张琳的墓碑：“你早就为我铺好了路，在你最后这次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是吗？” 张琳没有回答我。 ‘咕咚！’ 喝了三四瓶白酒的我，终于醉倒在了张琳的墓碑面前。 第一四六六 东哥被抓了? 我在张琳墓前这一醉，就是一天一夜的时间，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举目四望，公墓中万籁俱寂，随着晚风吹动松涛，无数纸钱漫天飞舞。 看了一下手机，有很多未接电话，也懒得理会，打开手机的手电，往身边照了一下，拿起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重新关闭手电以后，视线内再度变得漆黑一片，整个墓园当中，只有我手中的烟头还在闪烁着淡淡莹芒。 或许是因为宿醉的关系，我的头变得剧痛无比，仿佛快要炸裂一般，胃里也不住的翻腾，还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夜风徐徐，终于让我的情绪安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睡在野外的关系，我身上也到处都传来疼痛感，重新靠在墓园的栏杆上，于朦胧夜色中看着张琳墓碑的轮廓发呆。 这一坐，就再次做到了天明，随后远处的山脉被镀上霞光，半边骄阳露出脸庞，等阳光彻底将黑暗驱散之后，我扶着墓园的栏杆起身，开始低下头，安静的收拾着地上残破的酒瓶，之前被任哥带来的一束鲜花，已经在低温下变得有些枯萎，我握着袖口，轻轻擦拭着墓碑上张琳的照片，顺着山坡放眼北望，这片墓园中，似乎有我太多熟悉的面庞。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墓园中清晨的寂静，也惊起了不远处树丛中的几只飞鸟，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东哥。” “你在墓园？”电话对面，东哥直言向我问了一句。 “对。”我点头应了一声。 “张琳的事，让你挺不舒服的吧。”东哥停顿了一下：“节哀。” “谈不上有多么不舒服，张琳自从踏进这一行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这种事，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国豪判了，你知道吗？” “任哥对我说了。”我点了点头：“对于国豪来说，判了未必是坏事，五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是啊，也许真的未必是坏事。”东哥应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对了，矿区的尾矿库完工了，今天有个启动仪式，你过来吗？” “算了，我就不去了。”我微微摇头，把张琳的墓前清理好了之后，拎着装有垃圾的塑料袋，因为还没有彻底性就，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既然不想来，那就算了。”东哥停顿了一下：“好好调整一下心态，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挺大，但你总得面对。” “放心吧，我能调整。”听完东哥的安慰，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平和的回应了一句，毕竟张琳的离开，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而且现在所有的罪魁祸首都已经伏法了，我再哭天抢地，也于事无补。 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我一个人离开了墓园，驱车向金海大厦走去，等返回到办事处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想来应该是都去参加矿区那边的启用仪式了，对于盛东矿区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因为新的尾矿库落成，也就意味着盛东矿区可以重新启动，并且没有了后顾之忧，终于可以平稳运行了，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是一个值得让人欣喜若狂的日子，只是我此刻的心境确实很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很快，我就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扑面而来，往房间里走了几步，里面的一切都被收拾的很干净，床单、被罩、妥协、水杯、茶具、垃圾篓……所有的一切都换了新的，似乎根本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样，我知道，这是张琳在离开的那一天收拾的，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换掉了，抹除了一切她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就仿佛我的生活中，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一个人一样，或许张琳比我想的清楚，因为她清楚，那一天她只要去了山上，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怕我看到这一切会想起她，抹除房间里的一切，仍旧是张琳对我的一种保护。 …… 我躺在张琳睡了很久的床上，却感受不到丝毫张琳的气息，脑海中想着我们的点点滴滴，很快沉沉睡去。 我躺在房间里，一觉又睡了整整一天，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我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灯火璀璨的城市，转头点燃了一支烟，不知道为什么，一天没吃东西的我，就像感觉不到饿一样，只是特别特别的累，而且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冻了一夜，有些感冒的缘故，推开房门，走廊里仍旧漆黑一片，所有人都没有回来，想来也是，今天尾矿库能够投入使用了，也就意味着盛东矿区度过了最艰难的劫难，大家肯定是要庆祝一番的。 ‘嗡嗡！’ 正当我走神的时候，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开始不住的震动，我拿起来看了一眼，电话是史一刚打来的，再一看屏幕顶端的提示，竟然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于是伸手按下了接听：“喂，小刚？” “哥，出事了！出大事了！”电话对面，史一刚声音急促的开口回应道。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听见史一刚急促的语气，我心里‘咯噔’一声：“谁出事了？” “不是单个的人出事了，是公司出事了。”史一刚这时候特别着急，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东哥和老舅被抓了。” “你说什么？”听完史一刚的话，我不觉间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什么叫被抓了，被谁抓了？” “很多！很多部门的联合行动！” “官方抓的？！”我再次坐直了身体：“什么名目？” “不知道。”史一刚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今天白天，我们在矿区那边处理完尾矿库的启动仪式之后，东哥在市里举办了一个晚宴，而且除了公司里的人，还有东哥的很多朋友，跟盛东公司的很多关系一起参加，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好好地，晚宴到了一半的时候，我发现每张桌子上都没烟了，就去楼下的车里拿了几条烟，结果还没等往回走，就发现很多警察和私家车停在了酒店楼下，随后下来了很多人，穿什么样制服的都有，一窝蜂涌进了酒店里，当时我也没认为他们是奔着盛东公司来的，还继续往里走，但是刚一进大厅，就发现东哥和老舅头上罩着黑色的头套，被人给带出了酒店，不仅是东哥，就连二哥和小涛，还有大龙、小胖他们也都被带走了，我也就是为了下楼拿烟，要不然连我都他妈悬了，哥，怎么办啊？” “全抓了？”听完史一刚的话，我脑海中一声轰响，因为在安壤这个地方，凭借东哥的社会关系，他是绝对不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被人从酒店带走的，而且就连二哥他们都被带走了，这肯定是不正常的，想到这里，我语速很快的继续问道：“他们那些人被捕的时候，有没有出事传唤证什么的，或者表明身份，以及说没说东哥他们涉嫌什么罪名？” “我不知道，我看见东哥他们被带走之后，就改道走向了酒店后厨，没有上楼。”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马上给我查清东哥他们到底涉嫌什么罪名，还有带走他们的是谁，速度一定要快！”我做了一个深呼吸：“酒店里有那么多咱们的关系，他们既然能够任由东哥被带走，这件事肯定不正常，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问清楚！” “明白！”史一刚快速应了一声。 “苍哥呢，他没参加晚宴吗？” “不知道，场景太乱了，我没注意到他。” “你们在哪家酒店吃的饭？” “渤海渔港。” “尽快去问吧，问完了立刻给我回消息。” “好！” 我这边挂断史一刚的电话之后，直接给苍哥拨了过去，号码一直在响，但是五人接听，打了两遍电话之后，我犹豫了一下，很快拨通了公司前台的一个电话。 “喂，韩哥？”很快，电话对面那一段就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问你，公司里是不是有一串备用钥匙，可以打开所有房门的那个？” “对啊，有这么一串钥匙。” “在哪放着呢？” “这串钥匙，一直都是骆哥保管的，着我可不知道。” “行，我知道了。”听完女孩的回应，我挂断她的电话，迈步就往苍哥的办公室跑了过去，接着一拧房门，没有上锁，直接就给推开了，我进门之后，一边翻箱倒柜，一边拨通了任哥的电话号码。 “喂，怎么了？”任哥的声音传来。 “东哥被抓的消息，你听说了吗？”我速度很快的翻找着苍哥办公桌的抽屉，同时大声向任哥发问道。 “楚东被抓了？”任哥楞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发生的事，应该还不到二十分钟。”我语速很快的解释着：“去的是警车，不光东哥一个人，还有盛东公司的好几个人都被带走了。” 第一四六七 复仇者 “你说什么，你说甘楚东被警方带走了？”任哥听完我的话，当即愣了一下，随后微微摇头:“不可能啊，今天晚上安壤的警方根本就没有什么行动，否则是不可能绕过我这里的。” “那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动盛东公司，而且这些人又知道你跟东哥的关系，所以特意绕开了你？”听完任哥的回答，我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严重，如果这件事被我不幸言中的话，盛东公司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不会，我这边刚刚破过白头翁的案子，上层领导都特别信任我，如果真有这种事，他们即使不告诉我，也不会如此把我孤立起来。”任哥停顿了一下：“你确定带走你大哥的确实是警车吗？” “我没在现场，所以知道的情况不多，消息是别人反馈给我的，绝对不会出错。”说话间，我已经在苍哥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了一串钥匙，迈步向房间外走去：“那你什么意思，那些带走东哥的警察是假冒的？” “不会，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有人敢作假的。”任哥打断了我的话：“这样吧，我现在马上打探一下消息，你等我的电话。” “好！” 听完任哥的话，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打开走廊的灯，开始站在宿舍前面，挨个房间的开门，随后进去之后，就开始翻东西，因为金海大厦这边使我们在市里的据点，所以大家为了防身，都在这边留有武器，很快，我就在苍哥的房间里找出了一把枪和两盒子弹，然后继续去其他的房间里翻找了一下，杨涛和史一刚的房间里也都藏着枪，其他的宿舍里，像是砍刀、甩棍那些东西更是数不胜数，我随便在一个房间里找了个旅行箱，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旅行箱里。 ‘铃铃铃！’ 这时候，我的电话再次响起了铃声，我看了一眼打过来的号码，是史一刚的，按下了接听：“喂？” “哥，问清楚了。”史一刚语速很快的跟我解释道：“我刚刚找了一个酒店的服务员问了一下，他们说那些人上楼之后，控制了全场，而且是径直奔着东哥和老舅去的，但是当时几个人的谈话谁都没有听清楚，随后东哥和老舅就被戴上了手铐，期间也有人询问过那些人的身份，但是有人走过去亮了证件，这些人也就不做声了，东哥和老舅被抓了之后，那些到场的人就开始拿出了一份文件开始按图索骥，带走的全都是盛东公司的人，就连糖糖都在他们带走的范围里。”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些人果真是奔着盛东公司去的。”说话间，我也开始拽着那个装有刀枪的旅行箱向外走，等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锁上了公司的玻璃门，按下了电梯：“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安全吗？” “我刚从酒店离开，还不知道去哪呢。”史一刚听完我的话，语气有些急躁：“哥，公司今天究竟出什么事情了，你知道吗？” “放心吧，不会是什么大事。”我出言安抚了史一刚一句，随后看着面前敞开的电梯门走了进去：“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栖身，等我这边有结论，我会想办法联系你。” “哥，真的会没事吗？”史一刚听见我的回应，语气中还这一股担忧的情绪：“你也知道，在安壤这个地方，东哥是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带走的，何况今天这个晚宴，还有很多盛东公司这边的关系在场，说句难听的，在这个地方，能拍板抓东哥的人，几乎都参加了晚宴，但东哥还是被带走了，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这次不是上面有人要动公司，我似乎已经想通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听完史一刚的回应，我迈步走进了电梯里，开始往地下车库那一层下降。 “哥，你指的是什么原因？”因为进了电梯的关系，手机的信号也变得不好，但我还是能隐约听见史一刚的声音。 ‘叮！’ 随着电梯门敞开，我拖着手里的旅行箱，快步向我停车的地方走去：“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从沈阳回来的时候，国豪就被捕了，而他原本是可以判缓刑被释放的，但是就在他那件案子快要宣判的时候，却忽然除了变故。” “我记得。”史一刚接过了我的话：“那时候咱们正在艾家村征地，但是车良恭忽然抢了艾家村的地，而且国豪的案子也变得玄妙了起来，东哥还说过，说国豪的案子是车良恭在捣鬼。” “没错，东哥当时确实是那么说的，他说国豪的案子忽然出现变故，是因为有人想要用这件事向盛东公司施压，可是现在车良恭都已经死了，按理说，东哥应该吧国豪这件案子办的很顺利才对，可是他却忽然被宣判了，你说这说明什么？” “我懂了。”史一刚听完我的话，语气安定了几分：“车良恭背后的那个人动了。” “不是动了，是咱们跟他第一轮的交锋，已经结束了。”我打断了史一刚的话：“国豪被判了实刑，说明东哥已经跟那个人谈过了，而且两个人谈崩了，当初双方闹起来，就是因为尾矿库的地，而东哥既然已经跟这个人谈崩了，今天又高调的举行了这个晚宴，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也就是说，今晚的一切，都是车良恭背后那个王八蛋搞出来的。”史一刚思考了一下：“这个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了，可是现在东哥他们已经被扣住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没事，放心吧，有些事，我忽然想明白了，先这样，等我电话吧。”话音落，我拖着行李箱，快速向停在车位里的奔驰c200走了过去。 ‘咣当！’ 我走到车边之后，身后打开了后备箱，拖着行李箱就要往里面装。 ‘刷！’ 这时候，一抹冰冷的触感在我的太阳穴传来，一把手枪直接抵在了我头上，余光看见视线中的枪身以后，我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我也被抓了，而且巷子里的几把枪也被翻出来的话，就彻底麻烦了。 “韩飞，冷欣呢？”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身旁泛起。 “是你？”听见冷磊的声音，我猛地转身，看向了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再问你，冷欣呢？！”冷磊紧紧的咬着牙，眼睛泛红的向我喝问了一句。 “冷欣死了。”我跟冷磊对视了一眼，如实回答：“替我挡了枪，死了。” ‘嘭！’ 冷磊听完我的话，对着我头上猛地就砸了一枪把子，我挨了这一下，身体向后踉跄了一下，重重撞在了旁边一台商务车的车身上，随后攥着拳头就要还手，但动作明显比冷磊慢了一些，他对我砸了一枪柄之后，单手拽着我的前衣襟，直接把枪口顶在了我的下巴上：“冷欣呢！你他妈的把他藏在哪了？！” “他死了！死了！你他妈听不懂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冷磊手里的枪一段恐惧都没有，一把推开了他：“都是他妈的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王八蛋！你知道自己害了多少人吗！” “我去你妈的！冷欣呢？！”冷磊听见我的回答，就像疯了一样，眼眶泛红的看着我：“你一定是为了威胁我，所以把冷欣藏起来了，对不对！对不对？！韩飞，我服了！我不跟你斗了，你把冷欣放了，我把命还给你，行吗！我说过的，只要你帮我把冷欣救出来，我任你处置，你跟我说实话，冷欣呢！” “死了，骨灰还在刑警队存着。” 冷磊听完我的话，身体向后仰了一下，随后‘咣！’的一声撞在了奔驰的车身上，目光呆滞：“我哥，我哥他……” “我答应过冷欣，他救了我一命，我不在追究你的责任，我还有事，躲开！”我一把推开了冷磊，开始继续把旅行箱往车里装。 “我去你妈的！”冷磊一声怒吼，再次把枪举起来对准了我：“都他妈是因为你！如果冷欣当初没有在宫记五金店把你放走！他肯本就不会死！” “在你把冷欣的死归咎在我身上的同时，我他妈更希望你能想一想，我们走到今天是他妈因为什么！”听完冷磊的回应，我对着车身上‘嘭’的就是一拳，拳峰也开始哗哗淌血，看着举枪的冷磊大口喘息着：“如果当年不是你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冷欣死了你会心疼，但是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呢？！你想没想过，也有人为他们心疼？你口口声声的说冷欣是为了放过我丢了命，但冷欣为什么放过我？是因为他希望我可以留住你的命！你知道冷欣临死前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你犯的错再多，你也是他弟弟，他说你们老冷家，不能绝后！否则我如果想杀你，只要顺着白头翁的人继续查下去，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了，懂吗！” “啊！！” 冷磊听完我的回应，把枪举过头顶‘砰！砰！’的开了两枪：“韩飞！我他妈杀了你！” “好啊！开枪啊！”听完冷磊的话，我一步上前，直接把胸口顶在了他的枪身上：“如果你认为这一枪打出去，是为了复仇的话，来啊！” 第一四六八 全员调查 “韩飞，你他妈以为我不敢杀你吗？！”金海大厦地下车库内，冷磊听完我的一句嘶吼，手里端着枪，同样对我大吼了一句。 “你比我更清楚，只要这声枪一响，盛东公司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死了，你也得给我陪葬，以前你敢跟我拼命，是因为你死了，冷欣还在，但是现在冷欣已经死了，他唯一的遗愿就是让你活着，给冷家留下一条血脉，如果你想跟我同归于尽，我无所谓。”我直视着冷磊的眼睛：“说真的，我还真希望你这一枪可以打响！” 冷磊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几秒钟：“我要钱！冷欣是为你死的！你必须给我赔偿！” 听完冷磊的回应，我的眼角跳动了一下：“在你眼中，连冷欣的死都能用来交易吗？” “我出来混的初衷，从头至尾都是为了利益，我从来没有想过与谁为敌，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铲除一些阻挡我追求利益的绊脚石，现在冷欣死了，我的路也走死了，即便要退出去，我也必须拿着一笔钱离开，对我而言，拿到钱，比杀了你更有意义。”冷磊眼神执迷的看着我：“五百万，我可以放弃不杀你。” 听完冷磊的回答，我的目光充满了不屑：“你觉得对我而言，你的命，或者冷欣的命，真的价值这么多钱吗？” “那你的命呢？”冷磊眼神阴鸷的看着我：“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 “五十万，我只能给你这么多。”我看见冷磊已经宛若精神病一般的状态，忽然感觉他有些可悲，到了这种时候，冷磊已经失去了一切，没有了背景，没有了手下，没有了兄弟，只剩下烂命一条，也只能摆出一副亡命徒的样子来勒索我。 “五十万？你他妈开玩笑呢？！”冷磊梗着脖子回应了一句。 “我只能给你这么多，我不可能因为你我之前的恩怨让公司出这个钱，这笔钱是我自己给你的。”我停顿了一下：“除此之外，我给你一个干净的身份。” “你说什么？”冷磊听完我的话，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房鬼子倒了之后，你也被挂上了通缉，但是没有什么无关紧要的罪名，你没办法运作，我可以。”我看着对面的冷磊：“我给你五十万，再给你一个干净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一个合法的身份对你来说，比金钱更重要。” 冷磊听完我的话，皱眉思忖了片刻：“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冷磊：“我是在帮冷欣。” 冷磊听见我的回答，眼神中确实闪过了一丝憧憬，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庇护，完全就是一只丧家之犬，所以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他肯定早已经忍受够了，听完我的回答，冷磊再次看了我一眼：“你应该知道，如果你骗我，会是什么下场！” 我对着冷磊不屑一笑，没有作声。 “现在带我去拿钱。” “现在不行。”我看了冷磊一眼：“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如果做不好，不用你动手，我也会走上绝对，所以你没得选择，要么现在放我离开，换个日子来找我，要么就在这开枪，咱们俩同归于尽，谁都走不掉。” “妈的！”冷磊听完我的回答，再次咬着牙骂了一句，明显是对于自己手里拿着枪，还要反过来被我牵制感到了深深地不满：“如果你敢骗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 “废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看见冷磊眼神中的妥协，我毫不留情的打发了他一句，犹豫瞬间，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我烂命一条，不怕你骗我！”冷磊说话间，举着枪缓缓后退，迈步走到了一台破普桑旁边，看见冷磊退了，我伸手拽开车门，坐进了奔驰车里，将车启动。 ‘嗡！’ 奔驰车启动之后，我隔着车窗看了一眼正在掏钥匙的冷磊，眼神中杀机尽显，将车挂上了前进档，这一刻，我特别想要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让冷磊结束在这个阴暗的地下车库中，给阿振和晋鹏、子谦他们报仇，但一想到冷欣临死前的模样，我又产生了片刻的犹豫，而且现在握在楼上拿下来的刀枪又都放在后备箱里面，这些东西一旦被有心人拿到手里，我们就全完了。 ‘咣当！’ 当我这边正在犹豫的时候，冷磊已经用钥匙打开了普桑的车门，看见他的动作，我猛地一握拳，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 ‘嗡！’ 奔驰轿车一阵咆哮，猛地窜出了车位，这一刻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我都得先把这个祸害除掉。 ‘嗡嗡！’ 就在我这边窜出车位的同时，地下车库再次传来了一阵引擎咆哮，随后一台面包车从过道那边冲过来，对着我的车就撞了上来。 ‘吱嘎！’ 看见冲撞而来的面包车，我猛地一拽方向盘，随着车辆的减震发出酸牙的声响，堪堪避开了面包车的撞击。 ‘哗啦！’ 面包车的车门敞开之后，五六个戴着匪帽，手里拎着刀的人直接奔着我的车冲了过来，同时面包车的副驾驶车门也被人推开，一根枪管子直接探了出来。 “我艹！” 看见面包车里探出来的枪管子，我一声低骂，顿时低头。 ‘吭！’ 一声枪响，响彻地下车库。 ‘哗啦！’ 枪声落，我这台车的一侧玻璃纷纷炸裂，飞溅的钢珠也在车身上泛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一枪过后，那几名持刀的人已经集体跑到了我的车边上，其中一个人举起刀之后，隔着破碎的车窗，对着里面的我就扎了一刀，而我这趟下楼，就是为了销毁在楼上找到的那些刀枪，所以东西全扔在后备箱，车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迎面袭来的一刀，我弯腰一躲，随后一脚踩下了油门。 ‘啪！’ 因为我猛然将车提速，所以那个持刀男子的胳膊被猛地撞了一下，手里的刀一下子就拍在了我的脸上，随着我继续把车加速，这个男子的胳膊被车窗别了一下，‘咯嘣’一声脆响，瞬间就被掰折了。 ‘叮当！’ ‘嘭嘭嘭！’ 我这边被人堵住之后，其余那些人手里的刀也都开始奔着车上招呼，将奔驰车身砸的咚咚作响，到了这时候，我已经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人偷袭我的目的是什么，也无暇顾及他们是受到了谁的指使，开始疯狂逃离地下车库，我驾驶着奔驰窜出去以后，后面的那台面包车也开始调头，追了上来。 ‘嗡嗡！’ 就在我开车冲到地下车库出口的时候，前方再次传来了发动机的咆哮，随后一台没挂牌子的现代伊兰特，奔着我的车头就撞了上来，这时候我因为急于逃命的缘故，所以车速很快，根本来不及采取制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伊兰特奔我撞了上来，以此时的状况，我一旦被逼停，势必会落入重围。 ‘嗡！’ 就在我晃神的瞬间，引擎声再起，随后一台黑色的桑塔纳在我旁边的过道加速窜出，奔着伊兰特就撞了上去。 ‘咣！’ 巨大的撞击声传出之后，伊兰特被普桑撞在右前轮的位置，车身就像被风卷起的纸张一样，直接弹了起来，在空中一个翻滚之后，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很快将保险杠撞的四分五裂。 ‘哐哐！’ 普桑撞翻了伊兰特之后，惯性未消的继续向前冲撞而去，顶着翻车的伊兰特直接撞在了墙上，变形的发动机舱瞬间冒出了半米多高的火苗子和滚滚浓烟。 ‘吱嘎！’ 我看见冷磊驱车撞翻了我对面的伊兰特，蓦地怔了一下，粗暴的把车停在了原地。 ‘嘭！嘭！’ 普桑车里传来了一阵踹门的声音之后，冷磊两脚闷开了变形的车门，满脸是血，摇摇晃晃的站到了车下。 看见冷磊的模样，我猛地握了一下拳头，随后提高了音量：“上车！” “别管我，走你的！”冷磊喊了一句，直接抽出了后腰的手枪，对着追来的面包车那边‘砰砰砰’的打了三枪，接着一个侧身，蹲在了普桑车后，而面包车上的那些人见冷磊开枪，也刹车停在了原地。 我坐在车里，看着冷磊持枪还击的模样，牙关紧咬：“你为什么救我！” “我他妈是在救我的钱和我自己！”冷磊抬头对着面包车的方向继续崩了两枪：“抓紧走，冷欣舍命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死在这的！” “如果你能活着离开，记得找我！”听完冷磊的回应，我一脚踩下油门，直接窜出了地下车库，身后长廊里激荡的枪声，也随即越来越远。 ‘铃铃铃！’ 我这边驱车冲上街道之后，还没等缓过气来，任哥的电话就在此拨打在了我的手机上，我看见来电显示，速度很快的按下了接听：“任哥？” “查清楚了，今天带走甘楚东的，不是本地警方，是外地警察异地办案，而且目标不是甘楚东，而是整个盛东公司，他们要对你们进行全员调查。”任哥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 “全员调查？”听完任哥的话，我瞳孔收缩了一下：“案由呢？” 第一四六九 盛东，还是盛东吗？ 任哥听见我的问题，继续回应道：“你们新建尾矿库的事情出事了。” “尾矿库？”听完任哥的回应，我眉头紧蹙，开车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之后，速度很快的就向着城郊的方向疾驰而去：“还真是因为这件事。” “是啊，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这种事情绝对不小，因为你们矿区的尾矿库，不管是从选址还是建设，都是违规的，而且还存在有一定程度上的安全隐患，这种事情一旦被人动文章的话，不会比恶性案件好处理。” “今天盛东公司的晚宴，在场的可有很多相关部门的领导，东哥被以这个理由带走，是不是有些太荒谬了？”听完任哥的回答，我看了一眼倒视镜，确认我的车没被盯上之后，继续向另外一条道路拐了进去。 “今天晚上你大哥被捕，是省厅督办的案件，但具体是国土还是安监之类的部门，我查不到，而且你大哥被捕的时候，纪检部门也有人到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参加晚宴的那些人肯定知道什么意思，所以才没人吱声，不过现在能够弄清楚的是，这件事还是安壤的内部力量在发作，否则绝对不可能仅仅是督办这么简单，但是现在难就难在这里，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是经不起发酵的，如果能在短时间内把它处理了，它就是小事，倘若任由它继续发酵下去，一旦产生某些变化，把影响面扩大，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继续跟你说了吧。” “我懂了。”听完任哥的话，我做了个深呼吸：“归根结底，还是有人在针对盛东公司。” “小飞，现在这种阶层的博弈，已经不是你能够有资格参与其中的了，听我一句劝，尽早抽身吧，我跟你说句实话，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盛东公司就完了，如果现在不走，你可能就走不掉了。” 听完任哥的话，我拿起了储物箱的烟和火机，因为车窗什么的都碎了，所以把车速降下来将烟点燃，继续开口道：“任哥，盛东公司是我的家，离开了家，你觉得我还能去哪呢？” “可是现在盛东公司的人全都被捕了，对面的人下一步要动的，肯定是你们这些漏网之鱼，你觉得自己有翻盘的希望吗？” “有些事，总得试试。”我停顿了一下：“而且现在对伙的人已经找上我了。” “有人找你了？官方的还是道上的？” “没什么区别。”我笑了笑：“他们既然在东哥被带走之后，还会这么快的清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就说明他们知道东哥还有翻盘的希望，不是吗？” “可是你要怎么做呢？”任哥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下：“现在楚东进去了，盛东公司就瘫痪了一半，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掰腕子？” “任哥，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继续开车，打断了任哥的话，随后话锋一转：“今天我遇见冷磊了。” “冷磊？偷袭你的人是他？” “不是。”我摇了摇头：“任哥，如果我想请你帮忙撤销冷磊的逃犯身份，有可能吗？” “难。”任哥直言开口：“撤逃这种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还是有办法的对吧。”我继续问了一句。 “嗯，但不是撤逃。”任哥见我再问，应了一声：“冷欣已经死了，可以把事情推在他身上，但是冷磊必须被捕，而且想洗白身份的唯一办法，就是被判处缓刑。” “好，我知道了。”听完任哥的回答，我微微点头。 “小飞，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帮冷磊？”任哥见我应声，停顿了一下：“仅凭冷欣的死？” “冷欣本不该死。”我微微吐了口气，看了一下手机为数不多的电量：“任哥，我的手机要没电了，就先这样吧。” “既然你自己做了决定，我也拦不住你，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我跟任哥聊完之后，挂断了电话，继续向城外疾驰，到了这时候，一件事在我的心中越来越清晰，到了这一刻，我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东哥要跟万红仰这么一个小人合作了，因为这个小人手里握着我们永远接触不到资源和力量，哪怕我们全都知道万红仰对盛东公司充满了觊觎，但东哥也只能忍耐，选择接受一个虎视眈眈的盟友，虽然我无比反感万红仰这个毫无人性可言，甚至曾经把我当过棋子的小人，但我不得不承认，只要他在，盛东公司今晚的船，就翻不了。 很快，我就驱车赶到了市郊的一处荒草地上，随后开始用车里排险的一把小铲子开始挖坑，随后把后备箱里装着刀枪的大箱子往里面一扔，开始掩埋，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从新驱车返回市区，直奔万红仰的住处赶去。 …… 我回到市区的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多，这座城市中仍旧通火通明，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而我们所遭遇的一切，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就像他们的喜怒哀乐也不会影响到作为陌生人的我一样。 很快，我就驱车赶到了万红仰所在的别墅区，把车停在门口之后，我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攥着拳头推开了车门，说真的，我是真的不愿意跟万红仰这种小人接触，尤其是沈y的一把事过后，我已经对这个人厌恶到了骨子里，但是今晚的情况，似乎又让我没有办法避开万红仰，毕竟整个盛东公司里面，知道万红仰存在的，就只有我跟东哥两个人。 我站在奔驰这边，抽了一支烟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按响了别墅的门铃，很快，别墅的门廊灯就被打开了，随后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迈步走到了院子门口。 “小韩，你怎么过来了？”老仇隔着大门的铁栅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下我身后千疮百孔的轿车，打开了院子的大门：“怎么了，你遭遇什么事了？” “万红仰呢，他在吗？”自从被万红仰坑过一次之后，我对这个院子里的人，就产生了一种浓重的排斥情绪，虽然老仇这个人的性格挺不错的，但是看惯了万红仰翻脸无情的样子，我是真的不愿意跟他们产生过多的交流。 “在里面，跟我来吧。”老仇看见我一脸冷漠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一瘸一拐的带着我向里面走去。 “盛东公司的事情，万红仰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看着老仇的背影，继续问了一句。 “嗯，事发的时候就知道了。”老仇点了点头，继续带路。 “既然知道了，他为什么还坐在这里，难道他真的准备袖手旁观吗？” “这种事，谁能说得清楚呢。”老仇苦笑了一下，继续带路：“进来聊吧。” 听见老仇略带凄凉的语气，我再一看他这个落寞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异样感觉。 很快，我和老仇就走进了别墅大厅里，刚一进门，我看见里面的场景，再次愣了一下，此刻别墅的大厅里，满地都是玻璃和水杯的碎片，墙上的电视也被砸出了一刀蛛网纹，已经看不清电视节目了，只剩下模糊的颜色在不断闪动，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了一番争吵的样子，但是看了一下大厅里，只有万红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见这一幕，我不禁好奇，难道是老仇跟万红仰产生了争吵，仔细想想，也不可能啊，又或者，这些东西是万红仰自己砸的？ “万总，韩飞过来了。”老仇带我进门后，轻声开口。 “嗯。”万红仰听见声音，侧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看他，今天万红仰明显有些不同，衬衫领口的纽扣打开了两粒，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产生了些许的凌乱，看见我之后，万红仰调整了一下情绪，对老仇微微点头：“泡茶！” “好！”老仇应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向厨房走去。 “你是为了甘楚东的事情来的。”万红仰是一个极度能够掌握自身情绪的人，看见我把目光投向了他，笑着问了一句。 “不然你觉得我还会为了其他事情过来找你吗？”我迈步走到了万红仰身边，认真的看着他：“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解决？”万红仰闻言一笑，抬头看向了我：“你为什么觉得，这件事情我应该去解决？” “盛东公司垮了，你的利益点也就没了，不是吗。”我根本没理会万红仰语气中的戏谑：“如果不是为了利益，你现在又怎么会坐在这里呢？” 万红仰似乎对我的问题很感兴趣，拿起了茶几上的烟盒：“可你又凭什么认为，能够给我带来利益的人，就一定是甘楚东呢？” “因为你能看出来，你平时的驭人之术，在盛东根本不起作用，最起码在盛东公司里面，你没办法找人取代我大哥。”我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或许吧。”万红仰微微点头，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沙发上：“但你应该清楚，我今天帮助甘楚东，不是因为这一点。” “所以在我来之前，你已经做出决定了，是吗？”听完万红仰的回答，我心下轻松了几分，再次打量了一眼乱糟糟的房间，心中疑窦更深，难道在我之前，还有人来过这里？ “算是吧。”万红仰没有跟我才哑谜，直接承认了这个问题：“盛东公司，能迈过这个坎。” “这次对盛东公司下手的人，究竟是谁？”听见万红仰笃定的回答，我彻底放松了下来，同时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或者说，现在的盛东，真的还是盛东吗？” 第一四七零 万红仰的作用 别墅客厅内，万红仰听完我的问题之后，对我笑了笑：“你觉得盛东公司，还是盛东公司吗？” “现在是我在问你。”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希望，盛东公司就是盛东公司。”万红仰见我一再追问，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但盛东公司他不是我的，所以它变成什么样子，我并不关心，而且你不是说过吗，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盛东公司是你们的家，既然是自己家里的状况，你怎么会来问我呢？” “万红仰，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玩这些文字游戏，我问你，盛东公司到底出什么事了！” “无知者无畏。”万红仰似乎对我跟他说话的语气很是不满，眼神轻佻的斜了我一眼：“我真的看不出来，你过来是求我救甘楚东的。” “你也说了，你救他不是为了我，不是吗。”我认真的看着万红仰：“如果你能跟我聊，那你就坦诚一点，如果没法聊，我马上就走。” 万红仰对我笑了笑：“态度这么强硬，看起来可不像是谈判的样子。” “能聊吗？”我继续问了一句。 “你想知道什么，说说看。”万红仰不禁一笑，翘起了二郎腿。 我想了想，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如果今天你不插手盛东公司的事，我们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老汪作为盛东矿区的法人，会首先因为非法占地等等一系列的罪名被批捕，然后甘楚东作为矿区的实际负责人，也会接受调查，当然了，在法律流程上讲，盛东矿区与甘楚东无关，所以他不会承担这方面的责任，但你也该知道，这种调查只是一把划破皮肤的手术刀，接下来拓展的调查，才会让他伤筋动骨，最近这几年，甘楚东成长了，他开始从打打杀杀转为了人情世故，但你们的出身谁都清楚，没人查你们则已，如果真的查起来，你们经得住查吗？”万红仰停顿了一下：“一旦甘楚东失去了这些背景的庇佑，那么盛东公司唯一的下场，只能土崩瓦解，一旦盛东公司这棵树倒了，你们这些猢狲没法散，全都得被砸死。” 听完万红仰的话，我眼角跳动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挺好奇，为什么甘楚东会跟我这种人交朋友吗，那是因为他知道，凭他现有的社会关系，斗不过这次招惹他的对手，他如果想保命，想保你们的命，只能用我的关系。”万红仰笑了笑：“而我的作用，就是把在你们看来，堪称天崩地裂的危机，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抚平，知道么，这就是阶级的力量。” “余公子，对吧。”听完万红仰的回答，我做了个深呼吸：“车良恭背后的人，就是当初想要入股盛东矿区，但是被东哥给否决的余公子，没错吧？” “哦？”万红仰闻言，饶有兴致的看了我一眼。 “如果说在安壤这个地方，能让我们得罪不起，而且从官方层面把我们压得这么死的人，只有余公子。”我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其实在过来找你的路上，我就想通这件事情了，当初你在沈y卖过我们，按照东哥的性格，他既然在你手里保住了我们，即使真的还想跟你合作，也会避开我，甚至瞒着我，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这也就说明你对盛东公司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这种作用是别人不能取代的，今天东哥被捕，是省厅督办的案子，而你的关系又在沈y，因为东哥也知道，余公子如果想动他，只能用到更高一层的力量，何况车良恭也是在f市触过顶的大混子，他既然能够放弃f市的一切，跑回安壤来跟我们争斗，除了利益方面的牵涉，肯定也有其他方面的图谋，如果他是为了政治关系的话，这一切余公子都能给他，这样一来，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呵呵。”万红仰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余公子的条件呢？”我微微握拳：“他之前始终在撺掇车良恭跟我们斗，如今车良恭斗败，盛东矿区新的尾矿库也建立了起来，他直接就把东哥抓了，吃相这么难看，索要的筹码肯定更多了吧。” “是啊。”万红仰点了点头：“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办事更直接，手段也更直白，而且人也更贪婪，今晚的局势，如果不是我很久之前就跟甘楚东进行了接触，那么你们除了妥协，什么办法都没有。” “余公子要的东西是什么？” “盛东矿区的八成股份。”万红仰微微一笑：“这么久以来，余公子始终都在寻找你们的破绽，而盛东矿区违规建立起来的尾矿库，无异于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突破口，他给甘楚东开出的条件很简单，要么吐出八成股份，要么你们所有人，全部玩完。” 万红仰语罢，我紧握了一下拳头：“这个王八蛋，他这种做法，跟直接要走盛东矿区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万红仰笑了笑：“确实王八蛋。” “在我眼中，你跟余公子没什么区别。”我看着面带笑容的万红仰：“既然余公子狮子大开口，那么你选择保住盛东矿区的代价，是不是更大。” “我选择保住盛东公司，是因为这件事情当中，本身就有我的利益，同时你也要清楚，虽然我跟余公子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位置是不一样的，我坐着这里，是为了保护，而他的举动，是在掠夺。”万红仰似乎察觉到了我眼神当中的鄙夷，但满不在乎：“你要知道，我现在坐在这里，是因为我有保护盛东公司的能力，这种保护本就是一种交易，我既然保护了你们，自然也应该取得我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听完万红仰的问题，我本想骂他无耻，但想了想又无可厚非，因为之前大l柴华南落难的时候，就连巩辉这个救命恩人去求万红仰帮忙，都被他要走了很大一部分利益，又何况我们这些跟他本就不熟悉的人呢。 “万总，茶来了。”我话音刚落，老仇也端着茶盘走过来，放在了啥房上，对我微微点头：“小韩，喝点茶。” “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有人给了我，这些你就不必过问了。”万红仰停顿了一下：“我们今天的谈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如果你还想留下，可以坐在一起喝点茶。” 我没回应万红仰的邀请，继续问道：“如果你出手干预这件事，东哥多久能被放出来？” “甘楚东他们这次被抓，只是因为违规修建尾矿库的事情，那个姓余的也没把主要精力方在这件事情上，他无非只是想以这件案子为支点，翘起整个盛东公司这块大石头，让下面阴暗潮湿的一面表露出来罢了，我会尽快让这件案子收尾，这样的话，甘楚东被带走，仅仅只是配合了解了一下情况，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等你的消息。”听完万红仰的话，我内心稍安，随后转身向外走去，我知道，万红仰即使决定在这种事情上帮忙，肯定也不会只是凭借背景压余公子一头，而是准备跟他产生一种平衡，既然双方想要保持平衡，那我们这边肯定就需要付出一些什么，毕竟余公子那种人，不见到利益是绝对不会松手的，但是如果我再想继续问下去，估计这件事情也是任何人都不会告诉我的，跟万红仰聊到这里，我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只要他在安壤，东哥就不会出事，所以结束交谈之后，我也没有停留，转身向门外走去。 “韩飞，在你眼里，只有陌生人才是坏人吗？”万红仰见我转身，突兀的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转身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跟你亲近的人，也是坏人，只是因为你们中间有了感情的羁绊，你就可以忽略了他们的错与恶呢？”万红仰停顿了一下：“虽然我跟甘楚东之间是利益往来，但是我没有必要平白无故的去跟他撕破脸，我当初想要把你们留在沈y，是在救他，但是这个道理，似乎很多人都不明白。” 听见万红仰的一句话，我思考了一下，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害了东哥？” “我不信佛，但我信因果，有时候我们满心喜悦的种下了一颗种子，但长出来的，却未必是自己想要的果实。”万红仰扔下一句完全不算回答的话，看向了老仇：“帮我送送。” “哎！” 老仇微微点头，迈步走到了我身边：“小韩，请吧。” “嗯。” 听完老仇的话，我跟他一起向门外走去，而老仇这一送，就把我送到了别墅的院子门口，看了一眼我全是伤痕的车：“车都这样了，尽量少在街上跑吧，太扎眼了。” 听完老仇的话，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老仇，你真的是万红仰的司机吗？” “是啊。”老仇点了点头：“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万红仰手下的赵磊对我说，他从来没见过你。” “赵磊？这个人是谁？”老仇也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或许是万红仰手下的人，真的太多了吧。”看见老仇茫然的神色，我微微摇头，拽开了车门。 老仇等我坐进车里之后，对我笑了笑：“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别多想，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说话间，我将车窗碎裂的奔驰启动，缓缓离开。 第一四七一 仿佛凝滞的时光 我从万红仰的别墅离开之后，一个人开着车，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下苍哥的号码，依旧处于关机状态，之前跟任哥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忘了问，苍哥究竟有没有被带走调查，但是看了下时间，已经很晚了，也就没在打扰任哥，而是把电话给史一刚拨了过去。 “喂，哥？”电话那端，很快传来了史一刚的声音。 “你怎么样，还好吧？”听见史一刚的声音，我的情绪松懈了几分。 “挺好的。”史一刚应了一声：“我现在人在网吧呢，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在哪个网吧，我去找你吧。”听说史一刚已经有了落脚的地方，我继续问了一句，现在这时候，东哥事情还没有定论，加上我之前也在金海大厦那边遭遇了偷袭，想了想，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就是榕树大道那个破网吧，当初你跟冷磊决裂之后，在这个网吧里没日没夜的玩了三个月，阿振我们俩那阵子一直养活你，你还记得吗？” “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听完史一刚身处的地方，我有些不自在。 “这家网吧是个没手续的黑网吧，外面有放哨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网吧里的人就开始招呼着大家从后门跑了，这种地方有人替我放哨，比较安全。”史一刚没太当回事的回应了一句。 “行，等我吧。” “好，还是二楼的那个包厢，就是你当初住的那个。” “嗯。” 我挂断史一刚的电话之后，把奔驰开到了城市边缘，随便找了一个废弃的大院子，砸坏门锁之后把车扔进了院子里，接着又打电话叫了一台出租车，奔着史一刚所在的网吧赶了过去。 到了网吧之后，我直接推开门走进了网吧里，这个网吧，是一个临街的民宅改成的，沿街一侧的窗子被改成了一个小门，一二层的天花板直接也没凿了一个洞，连接着一个铁楼梯，我进门之后，一股刺鼻的烟味和馊味顿时充斥了鼻腔，闻着这股熟悉的味道，我忽然放松了下来，这么多年了，这个网吧什么都没有变，被烟熏黄的墙壁，在墙壁上随意悬挂的电线，落满灰尘的电脑，还有网吧里键盘的敲击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号，每当有人游戏打赢了，发出呐喊的时候，网吧那个谢顶的中年老板都会让大家压低音量，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个地方，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变化一样，就连墙上那几张穿越火线和热血传奇都没换，只是当初崭新的几张海报，如今已经开始褪色，渲染着时间的沧桑。 外面的一切都在变，但这里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在网吧一楼并没有过多停留，直接迈步去了二楼，这个网吧的二楼也是一户民宅，只不过用胶合板隔成了很多小房间，每个房间里面有两台电脑，还有一张合并在一起的沙发椅，里面的空间十分狭窄，我到了网吧二楼之后，顺着里面的小走廊，很快找到了我当初所在的那个小包厢，打开了房门。 ‘哗啦！’ 推拉门打开之后，正坐在沙发椅上玩游戏的史一刚叼着烟看了我一眼，随后继续把目光盯在了屏幕上：“哥，你先坐，等我打完这把游戏的。” “呦，你今天倒是难得这么心大啊，糖糖都被人带走了，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呢？”看见史一刚聚精会神的打游戏，我挺意外的问了一句。 “没事，带走糖糖的人是官方的，她一个女孩子，对咱们的事情全都不懂，而且在盛东公司的身份，不过才是个前台经理，估计她被带走也就是为了防止消息外泄，不过有问题的。”史一刚说话间，继续开始打着穿越火线。 听完史一刚的回答，我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看了看商标，是两块五一包的白红梅，不仅微微蹙眉：“怎么抽上这个烟了？” “这家网吧你还不知道吗，除了这种最便宜的烟，全是假的，我上楼的时候没烟了，在楼下拿的。” 我闻言一笑：“还有这种事，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 “呵呵，也难怪，你落难的那一年，咱们连这种烟都抽不起，当时能保证每天有烟抽就算不错了。”史一刚戴着耳机咧嘴一笑：“当年阿振我们俩为了养活你，可真是遭了洋罪了，你每天跟个大爷似的在网吧里一座，除了吃喝玩什么都不想，我们俩却得每天在外面帮你张罗网费和饭辙，当时咱们年纪不大，全都是一群街头的小流氓，哪有什么赚钱的渠道啊，那阵子阿振我们俩为了不让你饿死，先是去家里骗钱，家里骗完了找朋友借，朋友借完了就去工地偷钢筋、偷废铁，现在想想，跟养活个儿子也不差啥了……” 我坐在史一刚身边，听着他提起以前的事，渐渐开始走神，看着史一刚，似乎就看见了当年坐在这里失魂落魄的我，伸手摸扶着面前的电脑桌和键盘，也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熬过三个月的，目光随意一瞥，还在电脑桌上看见了一个‘恨’字，不禁哑然失笑，因为这个字，也是我当年刻上去的，有的时候人一旦成长起来，蓦然回首往事的时候也许会发现，人这个东西，有时候真挺值得玩味的。 这个网吧，这个包厢，似乎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分水岭，在进入这个网吧之前，我跟冷磊还是过命的兄弟，我们一起对付王亦，对付野狼的人，一起跟扈潍去收债，一起跟张宗亮去北j，一起跟田疯子去石台村争村长，大家的物质生活上简直匮乏的像个乞丐，但是冥冥之中，一种叫做‘兄弟’的情感又把我们无形之间捆绑在了一起，后来因为抢了李云武的黑车线，冷磊让我去换回冷欣，我们俩彻底决裂，等我再次从这个网吧走出去之后，我认识了二黑，加入了盛东公司，开启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是盛东公司让我知道了，原来我韩飞不仅仅只是可以做冷磊的跟屁虫，原来我也是有资格掌控自己的人生的，原来除了扈潍和张宗亮他们冠给我的那些称号，我也是又闪光点的。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似乎在一眨眼之间，一路走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在这个优胜劣汰的社会上，那些不能适应江湖规则的人，全都已经归于平淡，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里，而我们这些剩下来的人，也全都大浪淘沙一般，一批又一批的战士倒下去，不管这些人在属于他们的时代多么辉煌，可他们终究又被时间冲淡。 我第一次坐在这个网吧里，是因为我的人生受到了磨难，而今天，当我再一次的坐在了这个包厢里，同样也是因为盛东公司受到了很难解决的问题，从东哥让我接到万红仰的时间来算，我想他应该很久之前就知道车良恭身后的人是余公子了，可是从头至尾，东哥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万红仰的身份和作用，以前我总认为东哥有事瞒着我，但是今天我忽然理解东哥了，因为跟万红仰接触之后，我在知道东哥一直在跟什么人打交道，而这些人又有多脏。 我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史一刚也打完了一盘游戏，在开第二局的时候，伸手推了一下我的胳膊：“哥，把烟给我呗！” “啊，你说什么？”我被史一刚推了一下，收回思绪。 史一刚笑了笑：“我说让你把烟给我，你怎么了，在这触景生情呢？” “可不嘛，这么多年没回来，冷不丁一坐在这，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我把烟递给了史一刚，看见他还在玩游戏，有些愣神：“哎，我怎么感觉你对东哥他们被捕的事，一点都不着急啊？” “着急？我啊？”史一刚笑了笑，把耳机摘下来挂在了脖子上：“现在东哥他们都被抓走了，你觉得这种事是我着急就能够解决的吗，其实我现在想这些事情，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可是我思来想去，这种事我都没办法解决，我不就是因为静不下心来，才跑到这打游戏减压的吗。” “放心吧，公司这次能度过去这个坎。”听完史一刚的回答，我感觉还挺有道理的，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得由万红仰去办，反正我们俩在这干着急也没用，于是话锋一转：“小刚，之前我在金海大厦的时候，遭遇了偷袭。” “偷袭？”史一刚打量了我一眼：“谁干的？” “不知道，但是我见到冷磊了。” “妈的！”史一刚听见我这么说，一把推开了身前的键盘：“这种事还用说吗，既然冷磊出现了，那你被偷袭的事，肯定跟冷磊这个王八蛋有关系，这个畜生，现在冷欣都已经死了，他竟然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去袭击你，这个王八蛋，真他妈的事活腻味了，妈的，千万别让我看见他，否则我把他千刀万剐！”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微微摇头，打断了史一刚的话：“带队袭击我的人不是冷磊，反而是他救了我。” 第一四七二 带血的绷带 “你说什么？”史一刚听完我的回答，眼睛再次睁大了一些：“冷磊救了你？” 我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没错，当时我见到冷磊之后，本来是想要除掉他的，但是当时出现了一些插曲，还有另外一伙人准备动我，如果不是冷磊的话，我已经落在了那些人手里。” “所以呢。”史一刚看这我的表情，抿了下嘴唇：“哥，你想说什么？” “呼！” 听见史一刚的质问，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想放冷磊一条生路。” 史一刚听完我的回答，表情愈发狰狞：“你有没有想过，你放冷磊一条生路，阿振他们的仇恨怎么办？” “我并不怜悯冷磊，但是他当时的背影，看起来很像冷欣，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想杀了冷磊，但冷欣不欠我的，他已经把命赔给我了，我不怕对冷磊下手，可冷欣是无辜的。”听见史一刚的厉声质问，我避开了他的目光：“直到此刻，我对冷磊的恨意仍旧浓烈，我永远都认为他死有余辜，可是我在冷欣临终前，答应了冷欣要放冷磊一条生路，我现在想要除掉冷磊很容易，可是我如果现在除掉了冷磊，那我的行径，又跟冷磊有什么区别？” “哥，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被冷磊抛弃的时候，是我和阿振陪你一起离开的，当时就在这个网吧里，就在这个包厢里，我们俩养了你三个月！”史一刚说话间，手掌拍的电脑桌‘嘭嘭嘭’响个不停：“你还记得吗，当时你从这个网吧里走出去之后，咱们去洗澡，在浴池的时候，阿振对你说了一句话，他说‘能看见你活过来，真好！’，是啊，能看见你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我们也很开心，可是现在你活了，但是阿振却死了，你告诉我，就算我能同意你放过冷磊，但是阿振可以吗？他还有点头的机会吗？”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心中压抑，没有作声，其实史一刚说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是我的心声呢，而我对史一刚说出这番话，也全都是真的，我确实不可怜冷磊，但是冷欣已经救过我两次了，还因此把命给丢了，如果说在金海大厦地下车库的时候，我一时冲动，也就把冷磊除掉了，可是看见冷磊替我挡住追兵的那一刻，我真的犹豫了，或许是张琳的死触动了我，所以我对于冷欣这件事，我真的变得很敏感，因为冷欣在至死的前一刻，还在清清楚楚的告诉我，冷磊欠下的一切，他来还，包括血债，如今冷欣已经魂归故里，从一条鲜活的生命变成了一坛子骨灰，那么我又是不是应该违背诺言，去除掉已经一无所有的冷磊呢？ 网吧狭窄的包房内，史一刚见我沉默不语，继续开口道：“哥，既然冷欣救了你的命，你不忍心对冷磊下手，好，那这件事情我来做，毕竟阿振不仅是你的兄弟，他也是我兄弟，这种仇恨你能坐视不理，但是我不行。” “这件事我原本是可以瞒着你的。”听完史一刚的话，我调整好情绪，重新看向了他：“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吗？” 史一刚看了我一眼：“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咱们变成下一个张啸虞他们。”我做了个深呼吸：“如果我私下里去运作冷磊的事，你是查不到消息的，这一点你很清楚，可是我思来想去，这种事瞒着你，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就像你说的，阿振是你的兄弟，他也是我的兄弟，不仅如此，是在冷磊手上的人还有很多，可是冷家兄弟死一个，已经够了，我不想因为一个冷磊，让咱们也像张啸虞那样内部分崩离析，所以这种事，我必须告诉你。” 史一刚听完我的话，也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如果我一定要动冷磊，你会阻止我吗？” “不会。”我停顿了一下：“我只说放过冷磊，但没说过要保他周全，在我眼中，他跟你没有可比性。” “哥你知道吗，其实这件事你如果瞒着我，可能效果会更好。”史一刚听完我的回应，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当年我步入社会，就是跟你一起出来的，冷磊这个祸害也是主因，但归根结底，这一切都基于你跟冷磊之间的恩怨，既然你决定放过他，我无话可说，但是有一点我一定要先说在前面，如果再让我知道冷磊这个祸害但凡做出一点对咱们不利的事情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不杀冷磊，是因为冷欣替他抵了命，绝对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了他，在这一点上，咱们俩的想法是一样的。” “哥，我同意妥协，不适用因为我能放弃阿振的仇恨，是因为我同样也心疼你。”史一刚听完我的回应，重新戴上耳机，开始拽过键盘玩游戏。 …… 我和史一刚两个人坐在破败的网吧里，这一坐就是一夜，我之前还没在张琳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东哥又出事了，虽然万红仰那边信誓旦旦的承诺，说他可以保证东哥的安全，但是我对于万红仰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并不信任，所以在接到东哥的电话之前，我也没有离开，一连两天的时间，我和史一刚都栖身在了这个黑网吧的包厢里，饿了就让网管送泡面上楼，焦心的等待着东哥那边的消息。 第三天早上，我正趴在电脑桌上睡觉呢，放在身边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我被吵醒之后，迷迷瞪瞪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电话是苍哥打过来的，一下就精神了，坐直身体接通了电话：“喂，苍哥？” “小飞，你在哪呢？”电话对面，苍哥声音疲惫的问了一句。 “我在市里一个网吧呢。”我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随后继续问道：“你被放出来了？” “没有，我压根就没被抓。” “你没被抓？”听完苍哥的回答，我微微楞了一下：“那你这两天都跑到哪去了？” “我去处理了一些私事。”苍哥停顿了一下：“电话里说话不方便，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 “我在榕树大道这边，有一个家家乐超市，对面有个蓝色的铁门，我在二楼二零五。” “等我吧。” 苍哥话音落，直接挂断了电话。 “哥，谁啊？”史一刚被我打电话的声音吵醒，坐起来问了一句。 “苍哥。” “苍哥？！”史一刚听完我的回答，一下坐直了身体：“他们被放出来了？糖糖怎么样，她还好吗？” “苍哥跟我说，他没有被捕。”我摇头回答了史一刚一句，随后揉着因为趴桌子睡觉而酸胀不堪的脖子和肩膀，看着史一刚：“东哥举办晚宴那天，苍哥在场吗？” “在啊！”史一刚点了点头：“我记着那天晚上，大厅里没烟了，我就去楼下车里拿烟，出门的时候还遇见了苍哥，当时我们俩打了个招呼，但是当时苍哥正跟什么人通着电话，迈步往卫生间那边走，我跟他点了个头之后，就下楼拿烟了，等我准备回去的时候，警察什么的都已经冲进了酒楼里，我躲在边上看热闹的人群里看了一下，当时东哥他们都是被带着头套押走的，不过我凭借衣服还是认出了不少人，当时大.麻雀和小番、希佑他们都被带走了，我还以为苍哥也被抓了呢。” “苍哥既然没被带走，那这两天的时间，他都去哪了呢？”听完史一刚的回答，我舔了舔嘴唇，微微有些迷茫，拿起烟盒小声嘀咕着：“现在整个公司都已经陷入了瘫痪，苍哥却说他去办私事了，会是什么私事，比公司的安危还重要呢？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难道他不懂吗？” “哥，你在这念叨啥呢？”史一刚侧脸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笑了笑打断了史一刚的话，开始等待了起来。 ……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我们这个包厢的门被人‘哗啦’一声就给打开了，随后苍哥也挤进了这个小包厢里面，打量了一下里面的环境，又看了我们俩一眼：“你们俩还真会找地方，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现在东哥进去了，我们俩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形势，思来想去，反而是这种地方最安全，因为就算有人找我们，也不会想到我们来这种地方。”我随意解释了一句，随后看着苍哥：“这几天你去哪了，为什么我始终联系不上你。” “我不是说了么，办了一点私事。”苍哥随意解释了一句，接着打了个呵欠：“这地方能睡觉吗，我熬了一宿，都快困死了。” 史一刚点了点头：“能睡，我去叫网管，帮你开一间隔壁的包厢。” “行，那你们俩去隔壁包厢吧，我就在这睡了。”苍哥揉了揉眼睛：“卫生间在哪呢？” “走廊尽头那个木头门就是。” “行，我去个厕所。”苍哥点了点头，对我笑了一下：“我太困了，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咱们再说。” “嗯，好。”一听苍哥这个语气，我就知道他又准备把这两天的事瞒着我，但是看见他疲惫的样子，我也没再多问，点了点头，很快，史一刚我们俩就让网管重新开了一个包厢，苍哥回去之后，往沙发椅上一趟，没多大功夫就传出了鼾声。 “我艹，苍哥这两天究竟干啥去了，该不会是给寡妇挑水吧，怎么累成了这样呢？”史一刚听见隔壁包厢传来打呼噜的声音，笑着问了一句。 “但愿他真是给寡妇挑水去了。”我耸肩回应了一句，随后也推开门去了卫生间，撒完尿之后，本想着洗一下手，但是目光随意一瞥，忽然发现了纸篓那里的异常，随后拿起旁边刷马桶的刷子，轻轻挑开了纸篓最上面的几张纸，顿时蹙眉。 在纸篓最上面几张纸的覆盖下，一团皱在一起，血液还没有干涸的医用纱布，已经将纸篓里面的纸染得血红。 第一四七三 有什么关联？ 网吧二楼的卫生间内，我看着纸篓里面带血得到绷带，眉头紧锁，因为这时候网吧二楼静的出奇，只有苍哥和史一刚我们三个人在，所以这个卫生间之前只有苍哥进来过，所以这个绷带肯定是他从身上拆下来的。 凭苍哥的身手，一般人是很难接近他的，更别提伤到他了，而苍哥不仅在公司最危难的时候消失了两天，还带了一身伤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忽然让我感觉到了一些诡异。 几秒种后，我重新把纸篓里的纱布盖好，洗了洗手离开了卫生间，坐回了网吧包厢里，然后随便找了个电影，开始分散注意力，结果过了还不到十分钟，一个归属地沈y的手机号码就打在了我的手机上，看见这个号码，我把手机调小了音量，按下了接听：“喂？” “小韩，是我。”电话对面，老仇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说话方便吗？” 我看了一眼在旁边戴着耳机打游戏的史一刚：“你说。” “你现在能不能来跟我见一面，我有事跟你说。” “现在？” “对，现在。”老仇停顿了一下：“很重要的事，是关于盛东公司的。”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听完老仇的话，我应了一声。 “嗯。” 我这边挂断老仇的电话之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他就把地址发在了我的手机上，看见老仇发来的地址，我微微一怔，随后收起手机，拍了下史一刚的肩膀：“你在这玩着，我出去一趟。” “什么？”正在玩游戏的史一刚摘下耳机向我问了一句。 “你先做着，我出去买点饭回来，成天吃泡面，我都快吐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等我打完这把游戏，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玩吧，我买完就回来了。”我随口应承了一句，随后起身离开了包厢，等出门之后，直接拦下一台出租车，向老仇给我的地址赶去。 十分钟后，出租车缓缓停滞在了市内一家私人医院门前，我付完车费之后，直接走进了医院的院子里，同时拨通了老仇的电话。 “喂，小韩。”老仇很快应了一声。 “我到了，在几楼。”说话间，我已经迈步走进了门诊楼里，向楼梯口走去。 “顶楼，你上来吧。” “好！” 我挂断电话后，速度很快的开始上楼，这家私人医院的医疗力量不错，很多设备比公立医院还先进，但是收费也相对高昂，这家医院一共有三层，等我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抬眼往上一看，两个男子正站在窗口，眼睛也寂静的扫向四周，继续上楼，发现楼道里的走廊也坐着不少人，看起来都像是病人家属的样子，但是仔细一看就能感觉到蹊跷，因为这些人全都是壮汉，而且身上杀气腾腾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继续往里看了看，在走廊尽头，是一个用玻璃门隔出来的区域，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我到楼上之后，目光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老仇的影子，正准备继续打个电话，旁边的一个病房门就被拉开了，随后老仇对我招了下手：“这边。” ‘踏踏！’ 看见老仇对我招手，我迈步就走了过去，直接进了办公室，而此刻这个办公室里面也只有老仇一个人，看见这一幕，我略有不解：“为什么把我叫到这个地方来？” “你等一下。”老仇摆手打断了我，随后对外面的两个人点了点头，那两个人会意后，走上来守在了我们的房间门口，接着老仇把门关好，继续对我开口道：“小韩，我们之前的估计错误了，这次准备对付盛东公司的，不仅仅是余公子一个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万红仰在办事的过程中，遇到了阻挠？” “没错。”老仇叹了口气：“今天凌晨，万总遭遇了刺杀。” “什么？！”听完老仇的话，我猛然提高了音量，虽然我对万红仰的死活毫不关心，但此刻整个盛东公司的安危全都牵系在他身上，如果万红仰出事，下场可想而知，想到这里，我变得紧张不少：“他死了？” 老仇呼了口气：“没有，但是万总的替身死了。” “万红仰还有替身？” “始终都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老万是个很谨慎的人，每天晚上睡在他床上的人，都不是他，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躲过了一劫。”老仇停顿了一下：“昨天晚上去偷袭万总的，一共有三个人，身手都特别的好，翻进别墅之后，直接就把万总的替身除掉了，但是当时万总也刚好起来去厕所，也跟那些人遇见了，幸亏别墅附近埋伏了暗哨，很快扑进来开始保护万总，饶是如此，万总还是在混乱中挨了一枪。” “万红仰跟余公子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了？” “已经说好了，明天一早，甘楚东他们就会结束调查被放出来。”老仇停顿了一下：“万总这次为了帮盛东公司，又给余公子开出了其他的价码，除了一些生意之外，还有一些隐性的交易，姓余的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做出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来的，何况余公子的背景也不如老万，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把事做绝，但老万一旦出事，双方的交易势必会破裂，而且余公子想在老万这里得到的政治庇护也会消失，所以这场偷袭，绝对不会是他干的。” 听完老仇的一番话，我思考了一下，点头：“如此看来，应该真的有另外一伙人也在针对盛东公司，可是现在老万受伤，东哥他们还能如期出来吗？”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老万伤在了腿上，神智还是清醒的，所以甘楚东他们明天被放出来的事，不会受到影响。” “既然万红仰没事，你找我过来，是了为什么？”听完老仇说东哥马上就能被释放了，我心里轻松了不少，继续问道：“当初你和万红仰来到安壤之后，盛东公司内部，只有我们俩知道你们的住处，所以你叫我过来，是怀疑我吗？” “不，我如果怀疑你的话，就不会把你叫到这里来了，而且甘楚东既然能够让你去安排我们的住处，说明他对你是放心的。”老仇停顿了一下：“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聊聊昨晚那三个枪手的事。” “人抓到了？” “没有，不过有两个枪手受了伤。”老仇直言开口：“昨天的混乱中，一个枪手被子弹打在了腿上，事后我们对地上的血样做了检测，发现地上的血液来自于两个人身上，所以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受了伤，而我和老万这次来安壤的事，整个安壤市里面，只有你和甘楚东知情，所以事情即便扩散，也不会扩散出盛东公司，我怀疑你们家里有内鬼。” “不可能！”听完老仇的话，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现在盛东公司内部，已经全都是我们自己人了，而且你也知道，我们的人都已经在那天的晚宴被带走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是这些仍旧不足以证明老万受伤跟盛东公司无关，对吧。”老仇端起杯喝了一口水：“小韩，其实你应该清楚，既然有人知道老万住在安壤，而且还知道他的准确地址，绝对不会是甘楚东和你透露的，那么别人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猜。”我摇头打断了老仇的话：“而且我真的不认为这件事一定就是盛东公司的人干的。” “当然。”老仇感受到我情绪中的抵触，微微点头：“我也没说这件事百分之百是出自你们内部的问题，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不过小韩，我也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如果你真的发现什么人有异常，请务必通知我一声，那些你不便于处理的事情，我们可以帮忙。” “即便盛东公司内部真的出事了，那么那个该处理的事情，也不该是你。”我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老仇：“你为什么认为，你可以插手盛东公司内部的事务呢？” “你多虑了，我们的初衷是一样的，你希望盛东公司好，我也希望它好。”老仇停顿了一下：“你要清楚，那个刺杀万红仰的人，才是希望盛东公司走上绝路的人。” “仇哥，或许在你看来，我们这些人只能用善恶来区分，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全都是我过命的兄弟，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我不会怀疑任何一个人。”话音落，我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小韩，如果你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的话，我希望在一个人和一群人之间，你能做出选择。”老仇笑了笑，随后对门口比划了一下：“请！” 老仇话音落，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向楼下走去，随后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小饭店，叫了几分外卖，在等菜的时候，我不断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公司出事后，苍哥消失了两天。 今天凌晨，万红仰被人枪击，之后苍哥忽然就出现了。 老仇说伤害万红仰的枪手受了伤。 我又在网吧卫生间的纸篓里发现了带血的绷带。 这一切，究竟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ps：今天更新不准备，随时写随时更新，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完本。】 第一四七四 反常的骆洪苍 我在私人医院跟老仇见了一面之后，又在附近的一家小餐厅里打包了一些饭菜，随后驱车返回了榕树大道的黑网吧内。 等我回到二楼，路过苍哥那个包厢门口的时候，把房门敞开了一条缝隙，发现苍哥还在睡觉，于是就走回了自己的那个房间。 “哥，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呢？”史一刚见我推开包厢的门，接过了我手里的袋子：“你不是说一会就回来吗，结果消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都快饿死了。” “废话，厨师炒菜难道不需要时间吗。”我随后把餐盒摆在了桌子上，点燃了一支烟：“苍哥一直睡到现在啊？” “嗯，也不知道他这两天究竟干什么去了，刚才我下楼买烟没钱了，就想把他叫醒要点钱，结果他睡的像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就自己在他兜里翻，没想到把枪翻出来了。”史一刚停顿了一下：“苍哥也真是疯了，在现在这么敏感的情况下还敢带枪，万一咱们被抓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苍哥身上带枪呢？”听完史一刚的回应，我陷入了思考，按理说以苍哥的身份，身上带把枪本是无可厚非的，可他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带枪，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因为我们这些人在官方的身份都是干净的合法公民，大家都有正当职业，所以即便进了派出所什么的，也都是没问题的，而东哥和老舅他们现在都被补了，所以我们这些人也随时可能被传唤配合调查，随后都有被带走的危险，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得知东哥被捕以后，把办事处的刀枪全都掩埋处理的原因，而苍哥这时候随身带着一把枪，无异于就是往自己身上埋了一颗雷，一旦被捕，可就解释不清了。 “对啊，要不我怎么说苍哥奇怪呢，在这种高压时刻下，身上竟然还敢带枪，而且那把枪还开过火。”史一刚停顿了一下：“枪口泛着白呢。” ‘刷！’ 听完史一刚的回应，我不自觉地握了一下手掌：“你能确定吗？” “能啊，这有什么不能的。”史一刚也没多想，毫不犹豫的点了一下头：“你也知道，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枪，没事就爱鼓捣这些东西，所以苍哥的枪动没动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真就搞不明白苍哥是怎么想的，在这种时候揣把枪，这不作死呢么。” 史一刚话音落，就打开餐盒，大大咧咧的开始吃饭，而我坐在一旁，再次陷入了沉思，史一刚说的枪口泛白，是仿制枪支和制式枪支相比之下，一个很明显的区别，子弹出枪口的瞬间，火.药气体会在枪口与子弹间横向膨胀，在一定条件下，枪管涂抹的枪油遇高温，会熏黑枪口，而仿制的枪支和子弹，因为都是地下作坊自行调配的，所以火.药的纯度不高，子弹击发之后，火.药燃烧不充分，留下的碳也会更多，所以这种劣质子弹打完以后，枪口不会被熏黑，反而会留下一些白色的积碳痕迹，也就史一刚说的‘泛白’，枪管作为高强度的部件，能受高压，内侧有膛线，为枪支所有的部件中造价最高的零件，而****几乎都是做过防腐蚀处理的黑色枪管，但劣质枪支则全都是不锈钢的无缝钢管，所以泛白的痕迹看起来会更明显，这些积碳也是导致仿制枪支不稳定的一个很大因素，所以这种仿制手枪，每次打完都必须擦枪，否则就会影响下次使用的精准性，眼中一些可能还会炸膛，而史一刚说苍哥的枪口泛白，明显就是这把枪在近期使用过，而且尚且没有来得及清理。 我坐在网吧的包厢里，结合老**史一刚的话思考了一下，眉头越皱越深，三天前，在东哥他们被带走调查的那一晚，苍哥离奇失踪，此后便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如果按照老仇的说法，今天凌晨，有三名枪手一起出现在万红仰居住的别墅，而且打死了万红仰的替身，并且与万红仰的人发生了驳火，在这之后，苍哥忽然就出现在了我们身边，而且身上带着的枪，还有过开火的痕迹。 不仅如此，老仇还对我说，在万红仰遇袭过程中，万红仰身中一枪，同时他的人也击中了对面的枪手，赶到别墅的三名枪手，其中一名枪手腿部中弹，还有一个人也意外受了伤，而苍哥之前回来的时候，双腿明显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卫生间那个带血的纱布，又恰恰说明苍哥身上是受了伤的。 这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因为苍哥归来和负伤的事，都与万红仰那边出事的时间和情况基本吻合，虽然苍哥说他这两天离开，是出去办了私事，但是这种事情，真的会这么巧合吗？ 其实在这一刻，我想要验证苍哥是不是偷袭万红仰的枪手，做法很简单，我只需要拿着苍哥那块带血的纱布交给老仇，让他对比一下现场的血迹，这件事很容易的就能对比出来，可我犹豫再三，却始终没办法做出这个决定，因为我一旦把东西交给了老仇，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如果去偷袭万红仰的枪手不是苍哥，一切都好，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苍哥，我该怎么办？任由老仇动手对付苍哥？ 我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个念头，因为老仇虽然一再对我强调，说那些对付万红仰的枪手，是为了把盛东公司逼上绝路，虽然苍哥这几天消失的事情满是疑点，可就算他真的是伤害万红仰的那个人，这些事情也全部都是盛东公司的内部事务，而老仇作为万红仰的人，我是绝对不会从内部把盛东公司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将老仇他们这人引进来的。 心中坚定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也从装餐盒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盒米饭开始吃东西，但食物到了嘴里，却如同嚼蜡一般，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这一刻，我思考没有为我得知的一切感到欣喜，反而无比担心，因为骆洪苍这个人，差不多能够算得上是我步入社会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大哥级别的人物了，从我当年去石台村因为村长竞选的事情蹲拘留开始，我就认识苍哥了，后来我们虽然分别同属两个不同的震惊，但是我们当初第一次跟房鬼子发生大规模冲突的时候，苍哥就放过我一马，如果不是他当初的一念之差，根本不会有今天的我，而且自从苍哥回归盛东公司之后，不管什么事情，也都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尤其是当初我跟白头翁遭遇的几次事，如果不是苍哥不遗余力的帮我，我似乎根本没办法躲开那么多灾难，所以在我心中，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跟苍哥站在对立面上的，但苍哥如果真的就是那个刺杀万红仰的枪手，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怀着这种无比纠结的心情，我在网吧迷迷瞪瞪的坐了一天，直到下午的时候，苍哥才醒了过来，我这边正在看电影的时候，包厢的门被‘哗啦’一声拉开，随后苍哥往里面挤了一下，坐在了我身边：“有啥吃的吗，饿死我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和小刚都吃完饭了，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这个网吧里有泡面，你让网管给你送上来吧。” “哎呀，这不是有饭吗，我还吃泡面干啥。”苍哥看见我桌子上的半盒米饭，顺手端了起来。 “这个是我吃剩的。”我拦了一下。 “没事，我还能嫌弃你呀。”苍哥推开我的胳膊，没当回事的笑了笑，随后把那个被史一刚按了一个烟头的菜盒也拿了过来，用筷子拨开沾着烟灰的那几块菜，开始狼吞虎咽。 看见苍哥大口吃饭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侧脸：“苍哥，东哥他们被抓的那一晚，你不是也在酒店吗，为什么你没事？” “呵呵，这事说起来才有意思呢。”苍哥低头吃着饭，嘴里含糊不清的解释道：“那天晚上我吃饭吃到一半，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去厕所拉了一泡屎，结果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对了，我当时去厕所的时候，还跟小刚见面了呢。” “那你这两天消失不见，又去哪了？”我继续问了一句：“公司都已经忙成这样了，你为什么消失了好几天？” “啊，那个啥，我外地有个朋友，最近以为一些债务纠纷，被当地的一些混子给盯上了，我过去帮他处理了一下这件事，这不是办完就回来了吗。”苍哥说话间，半盒米饭已经进了肚子：“当时我以为楚东他们遇见的是小事，所以也没太上心。” 听见苍哥的这个漏洞百出，明显就是敷衍的回答，我想了一下，没再继续多问，而是话锋一转，嗅了嗅苍哥身上：“哎呦，你这身上什么味啊，怎么馊了吧唧的呢？” “哥们，我昨天晚上洗澡了，这是你身上的味吧。”苍哥无语的斜了我一眼：“你们俩在网吧蹲了几天了，心里没点b数啊？” “是我身上的味吗？”我掀开衣领闻了闻，随后尴尬一笑：“好几天没洗澡，确实有味道了，苍哥，要不然小刚咱们仨去洗个澡呗。” 苍哥想了想，笑着摇头：“算了吧，洗浴那种地方人多眼杂的，咱们几个现在不适合露面。” “没事，我知道网吧后面这个院子里，有一个门脸特别小的洗浴，平时也没什么客人去，咱们仨到里面开个单间，冲一冲。”我继续开口道。 “滚犊子吧，我一个老爷们，跟你们俩洗鸡毛单间啊，我肯定不去，愿意去你们俩去吧。”苍哥果断拒绝了一句。 “哎呀，就洗个澡，有什么好磨叽的呢，走了。”话音落，我拽着苍哥的袖子就要出门。 “小飞，我真不去了。”苍哥被我抓住胳膊之后，犹豫了一下，对我笑了笑：“我身上有伤，不能见水。” 第一四七五 我的怀疑 网吧包厢内，我听见苍哥说他身上有伤，登时一愣：“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昨天。”苍哥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这次去外地，是为了处理一些经济上的纠纷，而且数目不小，所以对方肯定也有一些狠茬子，而且当地也没人认识我，我们一言不合掐起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没啥大事，不过就是挨了一刀，但是没法见水，所以洗澡肯定是不行。” “你伤在哪了，让我看看。”说话间，我伸手就要掀苍哥的衣服，主要也是想验证一下，他身上的伤到底是刀伤还是枪伤。 “哎呀，我不是说了吗，我没事。”苍哥摆手推开了我的胳膊：“一个大小伙子，别跟我摸摸索索的，肉麻。” “苍哥，不对呀。”神经大条的史一刚并不知道我这时候是在试探苍哥，也接着我的话茬继续聊了下去：“你身上不是带着枪么，怎么还能让人给砍了一刀呢？” “我艹，你透视眼啊？”苍哥一把捂住了裤裆：“你怎么知道我有枪？” “废话，我去你兜里翻钱的时候，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史一刚斜了苍哥一眼：“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身上明明带着枪，怎么会让人用刀给伤了？” “哥们，我去外地是去处理事的，不是大开杀戒的，而且谁告诉过你，枪就一定比刀厉害了？”苍哥斜了史一刚一眼：“我也就是幸亏随身带了把枪，否则的话，我估计都得让人海战术给埋了。” “苍哥，你身上的伤，真是在外地留下的吗？”听见苍哥绘声绘色的回答，我继续问了一句。 苍哥听见我的问题，认真的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这么问呢？”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我笑了笑：“就是感觉凭你的身手，能在带着枪的情况下被人伤了，挺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的，我也是个人，又不是神，连安壤这个地界，谁还能认识我啊。”苍哥拿起桌上的烟盒，没当回事的解释了一句。 “嗯，也对。”看见苍哥的动作，我拿起打火机帮他把烟点燃，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刻，我听越来越觉得苍哥就像是那个偷袭万红仰的枪手，因为从头至尾，我都没相信过他之所以受伤，是因为去外地帮了什么朋友的这一番说辞。 “行了啊，现在饭也吃完了，你们俩继续玩吧，我接着回去迷瞪一会。”苍哥对我和史一刚笑了笑：“对了，晚上买饭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一份回来。” “好，知道了。” 话音落，苍哥起身离开了我们的包房，而史一刚连万红仰这个人的存在都不知道，自然也就更不知道万红仰遭遇偷袭的事，所以也没多想，就开始大大咧咧的继续玩游戏。 …… 当天晚上，我为了不让苍哥感觉出来我在怀疑他，还真的叫史一刚离开网吧出去洗了个澡，然后两个人买了一些饭菜，一起回到网吧，跟苍哥一起吃了点东西。 时间入夜之后，史一刚往电脑桌上一趴，就开始休息，而我则是敞开了包厢的门，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怎么都睡着，按照老仇的说法，明天一早，东哥就该被释放了，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我高兴的事，但是凭我跟万红仰打过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太过于出尔反尔，所以他的承诺对于我来说，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在加长苍哥诡异的行为，也让我感觉心里有些没底，所以这一晚我的精神很活跃，一直坐到了凌晨四点多，仍旧一点困意都没有，于是也不睡了，打开电脑玩起了侠盗飞车。 不知不觉间，天色就已经亮了，逐渐到了九点多钟，随着时间推移，我也变得焦灼了起来，不断地看着手机，希望能得到东哥的消息。 差不多十点钟左右，我的电话没响，隔壁苍哥的手机倒是响起了一阵铃声，他跟人交谈了几句之后，随后走到了我们的包厢门口，对我和史一刚笑着招了下手：“别玩了，起来走了。” “苍哥，去哪啊？”史一刚放下鼠标问了一句。 “你大哥他们放出来了，让咱们回办事处集合。” ‘扑棱！’ 史一刚听完苍哥的回应，一下子站起了身：“东哥放了？那我媳妇呢？她出来了吗？” “出来了，所有人都放了，走，回去看看！”苍哥笑吟吟的跟我们打了个招呼，随后率先迈步，而我听说东哥和老舅他们被释放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随后跟史一刚共同起身，跟在苍哥身后快速下楼。 苍哥我们离开后，三个人拦下一台出租车，一起返回了金海大厦，径直奔楼上赶去，刚一进公司，就看见大龙和小胖，还有小番、希佑、大.麻雀他们几个人在休息区聊天呢，看见这些人，史一刚一脸的兴奋：“哎呦，你们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这次得被枪毙呢。” “去你大爷的，我要是被枪毙，第一个就得把你供出来，争取宽大处理。”大.麻雀笑了笑：“快去看看你媳妇吧，她回来之后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她在房间等你呢。” “行，谢了。”史一刚听见这话，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快步向自己的房间那边跑了过去，我也看着大龙和小胖：“你们怎么样，这次进去，没遭罪吧？” “没有。”大龙摇了摇头：“我们这次被带走以后，直接就被带离了安壤，去了隔壁一个小县城，然后全都被安排在了一个招待所里，大家都有自己的房间，除了彼此不能接触，不能跟外界联络之外，什么都有人管，每天就是在屋里看电视，期间有人跟我们聊过，说是什么安监部门的，主要问的也都是征地和矿区尾矿库的事，但是我们口风都挺严的，全都说自己是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也没把我们怎么样。” “呼！” 听见大龙说他们都没受到什么欺负，我微微松了一口气：“东哥呢？” “他在办公室等你们呢。”小胖停顿了一下：“苍哥，东哥说让你跟飞哥回来之后，直接去见他。” “好！”苍哥拍了下我的胳膊：“走吧。” “嗯。” 我点了点头，跟小胖和希佑他们打了个招呼以后，径直向东哥办公室走去，我和苍哥进门的时候，东哥正握着座机跟什么人通话，看见我和苍哥进门，他对电话里说了些什么，随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样，还好吧？”苍哥迈步上前，打量了一下东哥，开口问了一句。 “放心吧，没事。”东哥笑了笑：“小风波，已经过去了。” “东哥，不是说老舅你们是一起被捕的吗，怎么没看见他们呢？”我继续问了一句。 “我们这次被捕，是因为有人想通过矿区新尾矿库违法占地和安全隐患的事情针对盛东公司，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矿区还需要继续运转，最近这几天我们不在，矿区里众说纷纭，闹得人心惶惶的，我已经让小二提前回矿区组织生产，同时安抚人心了，老舅也已经出去募集资金，准备交罚款了。” “既然这个罚款能叫出去，也确实说明咱们这次的坎，就算迈过去了。”苍哥听完东哥的回应，微微点头：“这次针对盛东公司的人是谁，已经清楚了吧？” “嗯，车良恭身后的人，就是当初想要在矿区里分一杯羹的那个余大少。”东哥没有避讳，点燃了一支烟：“三葫芦出事的时候，我为了保住他的命，曾经找过余公子，还允诺给他一部分股份，但是后来三葫芦被判死了，我们这个协议也就作废了，姓余的感觉我欺骗了他，而且损了他的面子，所以就想要吞了盛东公司，给我一点颜色看看，呵呵。” “说真的，我之前还真没想到，车良恭身后会是这个姓余的，不过仔细想想，能让车良恭宁死都不敢说出名字的，似乎也只有余大少这种权贵了。”苍哥顿了一下：“但我以前好像没听说过，你身边能有这种跟余公子抗衡的人啊。” “也是误打误撞，认识了一个朋友介绍的关系，否则盛东公司这次就翻船了。”东哥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庆幸，但也没有多说，而是话锋一转：“对了老骆，咱们俩一直以来研究的那件事，可以运作了。” “你要动手？”苍哥听完东哥的话，眼角跳动了一下，继续开口道：“楚东，既然咱们现在已经查清了车良恭身后的人，而且也度过了这么难关，我真的劝你一句，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吧，现在余公子露出来了，盛东公司从此以后，真的就是一马平川了，你又何必平添波澜呢？” “这件事不用继续讨论了，听我的，你去处理吧。”东哥微微摆手，打断了苍哥的话，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要快！” “好。”苍哥听完东哥的话，无奈点头：“你们先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嗯。” 东哥点头后，苍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等苍哥走后，东哥对我笑了笑：“怎么样，这几天没什么状况吧？” “东哥，你刚才让苍哥办的事什么事啊，我怎么感觉他很抵触呢？”我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这件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东哥神神秘秘的回应道。 “你这几天怎么样，在里面还好吧？” “还不错。”东哥伸手搓了搓脸，神色带着疲惫：“对我来说，被带走的这段时间，真的很轻松。” “东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看见东哥疲惫的样子，我略一思考，迈步往前走了几步：“万红仰遇袭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东哥微微点头：“怎么了？” “呼！” 听见东哥问话，我做了个深呼吸：“我怀疑，这件事情跟苍哥有关。” 第一四七六 刽子手 “你怀疑老骆？”东哥听完我的回答，微微皱眉：“有证据吗？” “自从你们被捕之后，我就始终在联系苍哥，但是根本找不到他，而万红仰出事之后，老仇找过我，当时他跟我说了万红仰遇袭的事，两者相结合，不管是从事件上，还是从其他细节上，我都感觉苍哥跟这些枪手的特征吻合，当时老仇说……”我站在办公室中，把我心中的怀疑全都对东哥讲了出来。 几分钟后，东哥听完我的分析，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抬头问道：“所以你现在怀疑老骆，是因为他归来的时间，身上的伤还有随身携带的手枪，是吗？” “没错。”我点了点头：“如果说一样重合是巧合，但样样重合，可能是巧合吗。” “呼！” 东哥听完我的话，靠在了椅子上：“帮我倒杯水。” “嗯。”我应了一声，开始走到茶具旁边烧水沏茶，东哥也靠在椅子上再次思考了起来。 几分钟后，我端着一杯沏好的茶，放在了东哥面前的桌面上，东哥结果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水，在手边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张纸看了看，我探头看了一眼，因为纸上的字迹太小，所以也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东哥端着茶杯，犹豫了几分钟之后，抬头看向了我：“小飞，你觉得老骆会是那个偷袭万红仰的人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希望苍哥不是，否则我也不会把这件事情瞒着老仇，但是根据万红仰出事的情况来看，万红仰这次被偷袭，苍哥确实有嫌疑，如果不是老仇对我说，他怀疑咱们内部有鬼，我绝对不会把事情联想到苍哥身上，所以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打苍哥的小报告，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你，让你有个初步的心理准备。” 东哥听完我的话，做了个深呼吸：“如果这件事真的跟老骆有关，那你……” “我做不来。”我摇了摇头：“我做不到对自己人拔刀相向。” “好，这事我有数了。”东哥似乎也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极端，把手里那张纸递给了我：“这件事你去办吧。” “这是什么？”看见东哥递过来的纸张，我接下来看了一眼，随后眉头紧蹙，东哥给我的纸是一张流程单，纸上的最上面还有‘涉案物品拍卖会’一行字，我继续往下看了看，果然很快就在其中找到了金皇后夜总会这一项。 我这边正看着流程单内容的时候，东哥继续开口：“我前阵子交给你保管的东西，还在吧？” 我跟东哥对视了一眼：“我的任务，是搅了首席的拍卖？” “对。”东哥声音不大的应了一声。 “东哥，咱们明明都已经度过了矿区的难关，为什么这时候还要去给自己树敌呢，而且这个敌人还是康哥？”听完东哥的回答，我感觉这个做法是十分不明智的：“咱们已经斗倒了余公子，为什么还要站在康哥的对立面上呢？” “按我的说法办吧，这种事，咱们没有选择。”东哥拿起桌上的烟盒，声音不大的回应道。 “万红仰会同意吗？”我抬头看着东哥：“既然你是万红仰摆在安壤的一个代理人，他会任由你做这种疯狂的事情吗？” “他会的。”东哥笑了笑：“我的事，他做不了主。” “东哥，偷袭万红仰的人到底是谁，你知道吗？”我看着东哥的眼睛，认真的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东哥看了看我：“有话直说。” “苍哥去偷袭万红仰，是不是你指使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对一系列的事件都有些通透：“当年毛跃进死的时候，我把他的断肢捡回来给了你，当时你就已经伪造了一份毛跃进的欠条，对吧，当时我还以为你是看中了金皇后这处房产，但是现在看来，你根本对金皇后什么兴趣都没有，你做这份欠条，是因为康哥想要这个地方，你如果动了这里，势必就会引得两家反目成仇，当年你刚跟房鬼子动手的时候，拒绝了康哥的帮助，而之前房鬼子差点要了你命的时候，康哥也选择了袖手旁观，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东哥喝茶看着我，没做声。 “还有，你当初把毛跃进的欠条给我，是因为你早就为这一天做准备了，是吗？”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流程单：“你早就想跟康哥翻脸了，这一天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但是万红仰不同意你的计划，可是他又拗不过你，所以他才骗我们这些人去了沈y，打算让我们除掉他的对手，同时趁机把我们除掉，因为我们这些人如果没了，你身边能用的人就不多了，自然没办法形成有效的反击。” 东哥闻言一笑：“还有呢？” “还有万红仰遇袭，本身就是你授意苍哥去做的，对不对？”我认真的看着东哥的眼睛：“整个安壤市，知道万红仰住处的，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而我从来都没有泄露过万红仰的行踪，那么剩下的一个人，就只有你了，如果你跟康哥真的有矛盾的话，那么在你被捕的这段时间，最不希望你出来的人一定是他，所以他除掉万红仰是名正言顺的事，但是万红仰遇袭的时候，苍哥却受伤了，而当时你又被关了起来，自然可以洗脱指使苍哥的嫌疑，这么一来，万红仰即使之前不同意你动手，但是在差点把命丢掉的情况下，他也一定会选择复仇的，是不是？” “故事讲得不错，逻辑也说得通。”东哥微微点头：“但故事终究是故事，成不了真，你下去吧，拍卖会那天，事情该怎么发展，你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我提高音量打断了东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与康哥为敌？为什么？” “首先，我在晚宴上被带走，提前并不知情，而且我是被隔离审查的，这期间并不能跟外界联络，所以我做不到指使骆洪苍，其次，万红仰不是傻子，相反还是一个聪明人，像他这种精于算计到骨子里的人，是不会被简单地逻辑左右思维的，他差一点跟他丢了命，跟他已经把命丢了是两码事，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冲动的做出盲目复仇的事情来。”东哥语罢，微微摆了下手：“你刚才的推论跟精彩，但可惜错了方向，对于万红仰遇袭的事情，我的疑虑并不比你小，因为对方那些枪手一旦成功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站在了审判庭上，他们偷袭万红仰，是为了要我的命，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吗？” 听完东哥的一番话，我思考了一下：“真的不是你吗？” “小飞，你得信我。”东哥认真的看着我：“我是你大哥。” “这次事，我一旦组织了首席的拍卖，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我比划着手里的流程单：“这算什么，战书？” “算是吧。”东哥想了想：“可以这么理解。” 听完东哥的回答，我当即一愣，我本以为东哥这次又会用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敷衍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听完东哥的回答，我微微睁大了眼睛：“东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咱们为什么要跟康哥起冲突，这么久以来，咱们跟康哥之间明明都已经没有交集了，为什么你要跟康哥反目成仇？难道他就不是你大哥了吗？”我看着东哥，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印象中，东哥跟康哥的关系，是在盛东矿区成立之后跌至冰点的，当时康哥准备入股盛东矿区，但是被东哥义正言辞的否决了，但是仅凭这件事，我真的不觉得两家能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东哥低头喝着茶水，没回答我的问题：“别问了，按我的吩咐去办。” “又是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理由，对吗？” “不。”东哥正色看了我一眼：“这件事你只能去办，不能知道内情，我不是瞒着你，而且压根就不会告诉你，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不办，我可以派别人过去。” 听完东哥的话，我紧握了一下拳头，随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小飞。”我这边刚一迈步，东哥在我身后再次开口叫了我一句，听见东哥的声音，我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作声。 “三葫芦本来是能活的，你知道吗。”东哥轻声呢喃了一句。 听见东哥说出的这句话，我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当时三葫芦出事的时候，我跟余公子谈完话之后，已经保住了他的命，但他之所以一心求死，是因为在审判之前，有人见过他一面，这件事，你还记得的吧。” “我死都不会忘。”一想起葫芦哥的模样，我紧紧的咬着牙，呼吸变得紊乱。 “三葫芦本来是能活下去的，但是那个去看守所见他的人，打碎了三葫芦对生活下去的幻想和希望，对于三葫芦的死来说，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东哥停顿了一下：“而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掏出烟盒，想要点燃一支烟平静情绪，但连续按了好几下打火机，都没能把烟点燃。 “呼！” 东哥看见我的样子，靠在了座椅上：“那个打破三葫芦希望，让他一心求死的人，就是张康。” 第一四七七 参与竞拍的人 听完东哥的话，我木然站在原地：“你说那个让三葫芦送了命的人，是康哥？” “三葫芦不是为康哥送的命，但他的死，确实跟康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东哥看着我：“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激起你的仇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咱们跟康哥之间的明争暗斗，始终没有停止过，所以竞拍的事，咱们必须办，而且还得办好。” 听完东哥的一番话，我本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总觉得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想了想：“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好。”东哥继续低头翻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微微点头。 话音落，我攥着手里的拍卖流程单，转身离开了东哥的办公室，奔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等路过大厅的时候，小胖和大龙他们几个全都围了上来，随后大龙把一支烟递给了我：“飞哥，明显晚上我们准备出门，你去吗？” “出门，去哪啊？”听完大龙的话，我反问了一句。 “你忘了，后天是淮阳释放的日子。”大龙跟我解释了一句：“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大l接他吗？” “赵淮阳快释放了？”听完大龙的话，我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 “对啊，可是不是快放了吗。”大龙点了点头：“淮阳释放的日子，我始终都在手机里存着备忘录呢，之前我也给监狱打电话确定过了，淮阳后天一早就能放出来，飞哥，咱们一起去接淮阳呗？” “后天。”听完大龙的话，我看了一下手里的那张流程单，金皇后拍卖也是在后天，犹豫了一下：“不行，后天公司这边有事需要我处理，这样吧，淮阳那边，你跟小胖去接吧，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嗯，也行。”小胖听说我这边有事，也就没在躲什么，微微点头：“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和大龙今天就出发了，我们俩晚上到大l，明天休息一天，也好养足精神在后天一早去接淮阳出狱，否则明天出发的话，路上的时间太赶了，精神不集中，开长途车也容易出危险。” “嗯，也好。”听完小胖的话，我想了想，也没什么需要他们俩处理的事，于是话锋一转：“对了，当初盛东矿区成立的时候，东哥给老一批的人都买了车，还给淮阳准备了一台奔驰c200，那台车一直在汽贸存着呢，车钥匙在二哥那里，你们俩去二哥那里拿车钥匙，开着这台车去接淮阳，在里面蹲了这么久，也让他开心一下。” “明白！”小胖和大龙听完我的话，一起点了点头，随后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呢。”我在得知赵淮阳出狱之后，握着手里的拍卖流程单，一个人坐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喊前台帮我送来一杯绿茶之后，陷入了沉思。 现在东哥让我拿着伪造的毛跃进欠条去破坏康哥拍卖金皇后的房产，肯定说明我们双方要撕破脸了，按照东哥的说法，这个结果在很久之前就埋下了祸根，但是让我更不理解的就是，东哥却对我说，当年在葫芦哥身死之前，去见他的那个人竟然是康哥。 三葫芦曾经对我说过，毛跃进背后的人是简四海，而简四海又是康哥的死敌，所以这两伙人斗气来，我丝毫都不会觉得意外，毕竟苍哥和简四海当年的矛盾，实在是太难调和了，而且当初三葫芦还跟我说，简四海已经把手伸回安壤了。 对于简四海归来的事情，我并没有感觉多么惶恐，因为归根结底的说，简四海是康哥的死敌，虽然他们俩最早争斗的时候，东哥是康哥身边的人，但是东哥最终一时心软，终究还是放了简四海一条命，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早都已经被时间冲淡了，并且这时候的东哥跟康哥根本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冲突，自然也没有理由与康哥为敌，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东哥或许跟简四海有什么关联，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对，因为对当初东哥在对于毛跃进的打压方面是十分用力的，甚至于毛跃进的死都跟我们脱不开干系，所以东哥跟简四海也应该是敌对关系才对，既然几股势力之前全都没有什么关联，那我们跟康哥，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争斗呢？ 我坐在休息区，喝了一下午的茶水，仍旧没想通其中的关节，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一直坐到了夜幕降临，公司的几个前台都下班之后，也没想明白着其中的问题，加上我前一夜又一宿没睡，最后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到了房间里，推开门，似乎还能感觉到张琳的存在一样，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我打开冰箱喝了两瓶啤酒，最终才安抚心神，沉沉睡去。 ……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两天时间里，我的日子一直很平静，之前被我掩埋的刀枪和受损的奔驰，也被我拿去处理，我回到金海大厦的时候，去地下车库看了一眼，我遭遇冷磊那天的现场已经被人清理了，而且自从我跟冷磊分开之后，已经过了四五天了，他却始终没有联系我，但是对于这个情况，我并没怎么上心，我虽然答应过冷欣不会伤害冷磊，但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 时间很快就到了金皇后房产拍卖的日子，这天一早五点多钟，我被铃声吵醒之后，起床洗漱了一下，看着外面还没亮的天色，在抽屉里翻出了那张伪造的毛跃进欠条，如今毛跃进已经死了，这张欠条的真伪其实是很模糊的，因为上前清晰地按着毛跃进的手印，现在毛跃进一死，这张欠条的真伪更是死无对证，其实我知道东哥的意思，他也没指望用这张欠条就能把金皇后的房产拿下，所以我今天的举动，只是为了向首席表明盛东的态度，在此之前，我本来是想让史一刚和杨涛陪我一起去参加这个拍卖会的，但是思来想去，还是作罢，毕竟我们就算遭遇了张康，也不可能在今天动手，去的人越多，反而会惹出更多的麻烦。 在房间里做出决定之后，我一个人离开房间，去地下车库开了一台车，离开了金海大厦，出门后，拨通了小胖的电话号码。 这时候刚刚早上六点多，但小胖很快接通了我的电话，听起来还挺精神的：“喂，飞哥。” “怎么样，接到淮阳了吗。” “没有呢，时间哪有那么快啊，监狱这边得八点才上班呢，而且我们还得帮忙办手续什么的，估计折腾完了怎么也得九点了，我和大龙商量好了，接到淮阳之后立刻就回家，估计下午三四点钟就能到家。” “好，到家之前，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给你们接风。” “妥了。” 我这边跟小胖挺晚的电话之后，随便找了个早点摊吃了点东西，然后就驱车赶往了税务局，这次的拍卖，仍旧在税务局的一个会议室举行，因为是公开拍卖，所以这一天是允许旁观的，我在税务局楼下等到了八点钟左右，随着楼门开放，迈步就向二楼的会议室走了过去，我们这一天的拍卖现场跟当初拍卖一铁矿的时候差不多，会议室后面已经被空出来了，是给围观者留的位置，在前面靠近讲台那里，立着几排桌子，上面还摆着参与拍卖那些企业或个人的名牌，我扫了一圈，很快就看见了写着‘首席’的牌子。 到了八点半左右，随着竞拍会进入准备时间，会场里开始大量的往里面进人，很快，前面的竞拍席那边就坐满了人，我们这些围观的则只能站在一条警戒线的后面，旁边还有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禁止我们后面这些围观的人群大声喧哗，等全场的人都到齐了，大厅关门之后，我顺着人群往前看了一眼，此刻在首席那个位置上，一共坐着两个人，因为之前进人的时候太过于拥挤，所以我也没看清这两个人的正脸，但看身高和体型，绝对不是康哥的身形。 等房间里的人到齐之后，竞拍仪式也开始如期举行，这天的竞拍会拍卖的东西很杂，除了房产之外，还有很多电脑、电视、家具，以及汽车和首饰，一样一样的拍卖起来，时间浪费个没完，等我把腿都给站酸了的时候，也没听见有什么房产拍卖。 ‘嗡嗡！’ 我这边正在等待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往窗边挤了一下：“喂，东哥？” “怎么样，到场了吗？”东哥说话间，听见会场里拍卖的背景音：“还没轮到金皇后吗？” “没有，今天参与拍卖的东西太多了。” “嗯，那你就耐心等待一会，对了，老骆已经带人赶到税务局附近了，他开着公司的商务车，你离开之后，直接去他车上就行。” “明白。” “就这样，有事通知我。” “好！” 我这边挂断东哥的电话之后，就继续开始看着拍卖，这一上午的时间，大厅里总共拍卖出去了三十多样东西，但是直到十一点半，也没有金皇后的消息，随后拍卖师也宣布中午暂停拍卖，下午一点半继续进行。 听完拍卖师的话，会场里的人开始逐渐散去，这时候，坐在首席那个位子上的两个人也站起了身，缓缓向外走去，看见来参加竞拍的两人，我眉头紧锁，隐匿在了人群当中。 第一四七八 我有异议 税务局的临时拍卖会场中，我隐匿在人群里之后，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一个穿着兜帽外衣的青年，拍了他的胳膊一下，随后掏出钱包，拽出了大约一千块钱的样子：“哥们，这些钱，买你的外衣和鸭舌帽，卖吗？” 青年看着我手里的钱，楞了一下：“买我的衣服？为什么啊？” “卖不卖，给句痛快话！”我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个人，语速很快的追问了一句。 青年接过我手里的钱，点头：“行，卖了，但你得把你的衣服给我，外面太冷了。” “快点。”话音落，我速度很快的就开始脱外衣，随后拽过青年的鸭舌帽就戴在了自己头上，接着把兜帽衫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快速跟了上去。 此刻在会场门口，因为太多人离席的缘故，所以首席那边来的大奎和于德贵两个人，都站在门口等待了一下，准备让别人先走，而他们两个人，我都算是比较熟悉了，东哥和大奎，当年就是在一起跟着康哥混的兄弟，而于德贵则是阿虎的狱友，当年跟着阿虎一起办了很多事，后来又被东哥看中，安排在了康哥身边，并且还受到了重用，按理说，他们两个人来参加今天这场拍卖会，是一件很正常的时间，所以我注意到他们，并不是因为这两人的身份，而且于德贵受伤裹着厚厚的绷带，并且大奎走路的时候，也一瘸一拐的。 很快，会场门口的人就散的差不多了，等人群稀薄之后，大奎和于德贵两人也一起向门外走去，我也佯作拥挤的样子，低头走到了两人身后，这时候走廊里到处都是人，所以他们俩也没注意到身后的我。 于德贵走在大奎身边，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烟过去，同时开口问道：“哎，不是说今天上午，金皇后的事就能出结果吗，怎么忽然没信了呢？” “我跟家里打电话确认过了，本来按照流程，拍卖是在上午，但是相好忽然加了几项其他的东西要拍卖，你也看见了，上午那几台车竞争的挺激烈，参与拍卖那些人争起来之后，时间有点没掌握好，等下午吧，估计下午的时候，应该很快就能轮到金皇后的拍卖。”大奎接过烟轻声解释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陪我上趟厕所。” “这边。”于德贵闻言，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卫生间。 “操，这边不行，我腿上有伤，这个卫生间人太多，去楼上吧。” “好。” 话音落，于德贵伸出手，扶着一瘸一拐的大奎，顺着楼梯向楼上走去，我也跟二人擦身而过，买不下楼，等迈下台阶的时候，我继续抬头看了一眼于德贵缠着绷带的手臂，随后点燃一支烟，低头向楼下走去，同时回忆着老仇跟我说过的话。 偷袭万红仰的，有三个人，一个人腿部受伤，另外一人伤处不详，而今天东哥又让我来阻止首席竞拍金皇后，说明两家已经撕破脸了，难道当天去偷袭万红仰的，是张康的人，所以东哥今天的举动是为了反击？可是东哥明明又跟苍哥说，让苍哥去实施他们准备了很久的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又是什么呢？ 我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快走到了楼下，一抬眼，正好看见公司的一台商务车在楼下停着，走过去之后，伸手拽开了副驾驶车门，往里面看了一眼，只有苍哥一个人在驾驶位坐着，我也迈步坐在了副驾驶上：“东哥之前跟我打电话，说你是来接应我的，没想到只有你一个人。” “大.麻雀和小番、希佑他们都来了，我们散开了。”苍哥说话间，在后座拿起一个餐盒递给了我：“给你买的饭。” “太抠了，见一面，就不能请我出去吃一顿啊。”我玩笑一句，随后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开始低头吃东西。 “今天金皇后这件事对张康很重要，我得看看附近有没有埋伏着他的人。”苍哥拧开一瓶水递给了我：“辛苦点吧，想吃什么，晚上我请你。” “算了，你就别请我了，还说我请你吧。”我笑了笑：“晚上我有个弟弟出狱，我约好了给他接风，一起去吧。” “赵淮阳啊？”苍哥听完我的话，侧脸问了一句。 “对，就是他。”我点了点头：“他入狱的时候，房鬼子还没倒，所以你们俩没接触过，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当年我们在龙城回到安壤的时候，带回来的人，就剩下他一个独苗了，当年赵淮阳和毛毛、大乐、周桐，还都是三葫芦选出来的人，一眨眼，都没了。” 提起这些事，我把餐盒摆在车里的操作台上，一时没了什么食欲。 苍哥似乎也看出了我情绪上的变化，于是将话锋一转：“首席那边来参与竞拍的人，是谁啊？” “大奎。” “嗯，想来也是他了。”苍哥听完我的回答，微微点头，递过来了一支烟：“今天这种场合，还不值得张康亲自过来。” 听完苍哥的回应，我看了他一眼：“你的伤怎么样了？” “什么伤？” “之前我叫你洗澡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在外地受伤了吗，怎么样了？” “哦，你说这个伤啊，没什么大事，否则我怎么可能还在这坐着跟你聊天呢，对吧。”苍哥笑了笑，没当回事的回应了一句。 我看着苍哥，又想起了受伤的大奎和于德贵，认真的看着他：“苍哥，你这个伤，真的是在外地帮朋友留下的吗？” “你小子怎么了，到底要说什么啊？”苍哥对我笑了笑：“这种事我骗你干什么？”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看见苍哥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是在有意的回避话题，还是真的对我的问题感到不解，也就把事情岔了过去。 …… 我这边跟苍哥一路闲聊，时间很快到了一点半，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重新上楼回到了会场里，下午的会场依旧人满为患，工作人员维持了一下秩序以后，拍卖继续进行，等大厅里拍卖了半个小时的珠宝首饰以后，拍卖品中出现了第一件不动产，随后便进入到了房产拍卖的阶段，而我也提起精神，把目光投向了拍卖席。 ‘嗡嗡！’ 等时间到了两点四十左右，我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看了一眼小胖打来的电话，按下了接听：“喂？” “飞哥，我们已经快下高速了。”小胖在电话里那端笑了笑：“淮阳我们在一起呢。” “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听完小胖的回应，我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赵淮阳了，心情变得明朗不少，思考了一下：“这样，你和大龙先带淮阳找地方先去洗个澡，等我这边的事情办完，过去找你们。” “妥了。”小胖笑着应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对了飞哥，你在哪呢，背景怎么那么吵呢？” ‘咚咚咚！’ 我这边正准备回话的时候，拍卖师落锤宣布全场肃静，随后继续开口道：“下面我们即将拍卖的标的物，编号0046，是位于安壤市城东区新民路甲042号的金皇后夜总会房屋产权及土地使用权，标底为两千一百万元，每次竞标加价不得低于十万元，现在开始竞拍！” “小胖，我这边有事了，先不跟你们说了，这样，你们先带着淮阳去洗个澡，去去晦气，然后我尽快联系你。” “飞哥，那你快点，淮阳说好久不见，都想你了。”小胖听见我急促的语气，也就没在多说什么，很快挂断了电话。 “两千一百五十万元！” “两千二百万！” “……！” 我这边电话刚一挂断，前面很快开始有人参与竞标，看起来，金皇后这块地方还挺抢手，不过自己想想也是，金皇后那个地段，始终都在开业店，而且这么多年别管谁在那经营，生意都相当不错，似乎在安壤市民的心中，已经认定了金皇后那块位置就是顶级夜店开设的所在，所以对于这个聚宝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在觊觎的。 等我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金皇后的价格已经被喊到了两千五百万元，而大奎侧头跟于德贵商量了几句之后，抬手举起了牌子：“三千万！” “哗——” 大奎话音落，引发了会场的一阵哗然，似乎对于他们这种加价五百万的竞拍方式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他们这种竞价方式，我倒是似曾相识，当年我们在竞争一铁矿的时候，就曾经闹过来过这种事情，无非都是一切志在必得的大公司，在向其他竞争者展现力量的同时，也把价格叫到了临界点，让其他竞争者在没有利润的情况下知难而退。 随着大奎叫价三千万开始，一些准备捡漏的竞争者开始偃旗息鼓，但仍旧还有人贼心不死的聚了下牌子：“三千一百万！” “三千五百万！”大奎再次针锋相对，随后笑吟吟的看了那个竞争者一眼。 “各位，今天我们首席对这次竞拍志在必得，大家高抬贵手，谢谢了！”于德贵等大奎喊完价，起身对会场里的人抱拳喊了一句。 于德贵一句话出口，全场肃静。 ‘咚！’ 五秒钟后，拍卖师**：“首席公司对金皇后夜总会的房产开价三千五百万，第一次！” ‘咚！’ 第二声锤响：“三千五百万第二次，还有人出更高价吗？” 几秒后，拍卖师再次举锤，准备落下。 “我有异议！”看见拍卖师准备落下的木槌，我提高音量大喊了一句。 第一四七九 翻脸 拍卖会场内，本准备落锤的拍卖师听见我的喊声，手中的动作微微停滞，看向了我的方向。 “哎，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了吗，旁观席不许喧哗！”我这边一句话喊出口，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就瞪了我一眼：“注意秩序。” “我现在说话，是在免得你们闹出什么笑话。”我并未理会工作人员的阻拦，从怀中掏出了那张欠条，几步穿过人群之后，大声喊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在没有经过我公司允许的情况，就私自拍卖我们的东西！” “你公司，你是什么单位的？”拍卖席上的一个人看见我之后，站起来质问了一句。 “韩飞，你要干什么！”这时候大奎也看见了我，起身质问了一句，而于德贵对我微微皱眉，没有作声。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金皇后的房产被拍卖，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我拿着手里的欠条继续往拍卖席的方向走去：“今天的拍卖仪式上，金皇后的房产是按照毛跃进犯罪团伙的罚没资产处理的，可是在毛跃进进行犯罪活动之前，他就已经把金皇后的房产抵押给了我们盛东公司，而且他抵押房产，是在自己犯案之前，那么我想请问，这份产业，是否还能算作是毛跃进犯罪团伙的资产呢？” “韩飞，你是不是疯了？”大奎看见我继续向前迈步，横着挪了一步，挡在了我身前：“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奎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但金皇后的房产，确实已经被毛跃进抵押在我们名下了，现在毛跃进把钱都拿走了，人也是了，我们总不能赔钱，对吧。”听完大奎的问话，我装傻一般的回应道。 “小飞，咱们都知道你手里这份东西是假的，你现在带着它离开，我可以当做你没来过，这件事情也不会传到上面去，而你一旦迈上我身后这个台子，那么一切事情的走向就全都变了，你明白吗！”大奎看着我，神色认真的回应道。 “奎哥，之前在金樽对月开业那天，感谢你救了我。”听完大奎的话，我对他笑了笑，随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你觉得就凭你手里这份假合同，能改变什么？”大奎继续看着我：“你上台和不上台，这两个态度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你真的想不明白吗？” “奎哥，你想多了，这份合同是真的，上前签着毛跃进的名字，也按着手印，至于真假，很容易就能核对出来。”话音落，我绕过大奎，迈步就向拍卖席的台子走了上去。 “小飞！”大奎见自己没劝住我，在后面低吼了一句：“如果你走上这个台子，盛东和首席中间这根弦，就真的崩断了！” 而我听见大奎的吼声，根本没回头，看了一下拍卖席上坐着的几个人，随后走到了之前那个向我问话的人身前：“你好，我不知道你们哪一位是负责人，但金皇后这处房产，跟我们公司有一些纠纷，所以我没办法承认它被拍卖的合法性。” “你刚刚说，金皇后的房产已经被毛跃进抵押给了你们，对吧？”一个负责拍卖的中年问了我一句。 “没错，这份房产，在毛跃进出事之前，就已经抵押给我们公司了。”话音落，我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合同。” ‘哗啦！’ 中年接过我手中的合同以后，思考了一下，看着我：“说真的，我负责的拍卖会有好几场了，但是这种有纠纷的情况也真是少见，至于你这份合同是否合法我也不清楚，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让我们把东西复印一份，然后今天金皇后拍卖的事情暂且搁置，等我们商讨出结论，咱们再确定这处房产的归属权问题。” “可以。”听完中年的话，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欠条复印件递给了他：“东西我已经帮你复印好了，至于原件，你也知道这东西很重要。” “麻烦了。”中年看见我递过去的东西，微微一笑，随后叫过了拍卖师，轻声吩咐了几句，拍卖师会意后，重新走到了台前：“大家刚才想必也听到了，0046号拍品由于产权问题出现了一些纠纷，所以我们还需要进行后续的调查，我宣布0046号拍品暂停交易，下面我们的拍卖会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拍品编号为0047……” 我站在台上，听完拍卖师的一番话，心里轻松了不少，至少金皇后的拍卖暂停，东哥吩咐我的事情，我也就做到了，转身看了看，大奎和于德贵都已经不见了，而于德贵之前坐的那个位置上，桌子上摆着一根折断的香烟呈‘〈’的形状指着北侧的方向，看见这根断烟，我微微皱眉，随后快速向门外走去，我们所处的税务局，正门在南侧，而于德贵既然故意给我留下记号，还指向了北侧，绝对是让我奔着后门方向马上离开。 拍卖会的会场内，经过我这么短暂的一闹过后，会场里很快恢复了平静，继续开始进行拍卖，而我走出会场之后，也快速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东哥的电话号码。 “喂？”东哥很快接通了电话：“怎么样？” “办完了。”我点了点头，加快脚步向楼梯口走去：“现在金皇后的拍卖已经被叫停了，我在会场见到了大奎，他拦了我，但是没拦住，刚才于德贵跟大奎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口子。” “事成了，你就抓紧撤吧，今天大奎去参加拍卖，绝对不可能仅仅是跟于德贵一起参加的，他们身边肯定还跟着其他人，你继续留下，会很危险。” “嗯，等我撤出去，给你打电话。” “好！” 我这边挂断了东哥的电话之后，翻动电话本，很快给苍哥拨了过去：“我的事成了，后门接我一趟。” “等我。”苍哥应了一声，也很快将电话挂断了。 ‘踏踏踏！’ 我在跟苍哥通话的同时，也加快脚步向楼下走去，随后推开税务局的后门，进到后院之后，加快速度就开始往大门口的方向走，这时候，院子里面的几台车也推开车门，又五六个人迅速向我这边围拢而来，看见他们的动作，我根本没有停留，撒腿就往院子外面加速跑去。 ‘踏踏踏！’ 我这边刚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院子外面也有两个人抿着衣怀，迎着我走了上来，看见挡在门前的两个人，我略微一犹豫，伸手往怀里一探，作势就要往外拔，而门口的一个人看见我的动作，拽着同伴瞬间闪身到了墙后面，看见他们俩躲了，我速度不减，继续加速往外跑去，过了四五秒左右，院墙后面的一个人听见我这边传来的脚步声，探头向外面看了一眼。 ‘嘭！’ 在这人探头的一瞬间，我一个肘击砸在了他的脸颊上，直接把他放倒在了地上。 “我艹！”门外的另外一个男子看见我动手了，对着我的抓了过来，看见他伸手的动作，我侧身一躲，按着他的头‘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还没等继续动手，后腰就被人‘嘭’的踹在了一脚，接着身子一个踉跄，往前跑了好几步，差一点就趴在了地上，一转身，之前追出来的那四五个人已经全都向我扑了上来。 ‘滴滴！’ 这时候，苍哥驾驶的那台商务车也向我这边开了过来，连续按了几下车喇叭，看见苍哥开车过来，我也没理会身后的那些人，在行道树的树坑里抓起一把土对这些人撒了一把，随后迎着苍哥就跑了过去。 “小兔崽子，站住！” 我后面的几个人看见我还在加速逃跑，全都抽出随身携带的甩棍和折叠刀，加速冲了上来。 ‘吱嘎！’ 这时候，苍哥把车略微减速，向我靠了过来。 ‘哗啦！’ 看见商务车从我身边路过，我也来不及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了，直接拽开了后面的侧滑门，一闪身钻进了车内，人还没等站稳，苍哥就在此把车加速，接着我的头一下撞在了座椅扶手上，特别的疼。 ‘嘭！’ 这时候，前面那些人阻拦我的人也躲闪不及，其中一个人直接就被苍哥给开车撞倒了，随后苍哥速度不减，继续沿着街边开始逃窜，随后我也爬起来，把车门关上了。 ‘嗡嗡！’ 我在车里坐好之后，连气都没得等喘匀，后面的街道上再次传来了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我转头一看，这时候至少有六七台私家车都加速向我们这边追了过来，看见这一幕，我暗暗庆幸，幸亏于德贵把防守薄弱的后门指给了我，否则我刚才如果从正门去见苍哥，肯定得被对面的人围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几台私家车，我随机提高了音量：“苍哥，有人追上来了！” “看见了，你坐稳，把安全带系上！”苍哥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不全是对伙的车，里面也有咱们的车。” ‘咣！’ 苍哥话音刚落，后面那些追逐的车辆中，就有一台越野车猛地一打轮，向旁边的一台轿车撞了上去，随着撞击声传来，两台车同时失控，冲上路基之后撞在了墙上，保险杠的碎片开始四下飞舞。 “这些人，是康哥的手下？”我看着后面开始碰撞的几台车，使劲皱了一下眉头，我真的没想到，在与金皇后这件事情上，我们两家竟然能翻脸翻得这么快。 “两边早就闹起来了，只是今天把问题上升到了明面上而已了。”苍哥把着方向盘，拐了一个弯之后，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嗡！’ 这时候，在我们前面的道路上，又有一台越野车加速之后，直勾勾的奔着我们撞了上来。 第一四八零 是谁讲给你的 街道上，苍哥看见前方那台奔着我们撞过来的越野车之后，猛地拽了一把方向，而我们这边的车一动，对面的越野车也随即加速，继续撞了上来。 “小飞！坐稳了！”苍哥发现对面的越野车是奔着我们这台车的侧面撞过来，咬牙喊了一句，随后又拽着方向盘，把车头给调正了。 “我艹！”看见苍哥准备开车跟对面的人硬撞，我本能间伸出手，抓住了车里的扶手，另外一只手护住了头。 ‘嗡嗡！’ 在我伸手抱头的同时，前方的越野车他已经向我们撞了过来。 ‘昂昂！’ 就在苍哥已经做好了直接撞车这个准备的时候，我们后面的一台车引擎发出一阵怪异的咆哮，宛若离弦之箭一般，直接贴着我们的车身窜了出去，抢在我们之前，重重的跟越野车碰撞在了一起。 ‘哐哐哐！’ 两台车撞击以后，车头同时变形，而且向外弹了出去，刚刚从我们旁边撞上去的那台车后退之后，‘咣’的一声又撞在了我们这台车上，随后我感觉身体都跟着忽悠了一下，不过这种撞击的力度，明显要小了许多。 ‘嘭！’ 苍哥看了一眼那台已经在撞击中变形，替我们抵挡了冲撞的私家车，猛地对着方向盘砸了一拳：“妈的，是小番的车！” ‘刷！’ 听完苍哥的回应，我快速探头看了一眼小番那台车，在之前的撞击中，小番那台轿车的整个车头都已经被撞的凹陷了进去，驾驶室的位置也开始严重的变形，看见这一幕之后，我转头看向了苍哥：“得停车救人！” ‘砰砰砰！’ 我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借口那里忽然冲出来了一个男子，举起手里的枪，对着我们这台车的风挡玻璃连续开的好几枪，一阵‘叮叮当当’的闷响过后，苍哥面前的玻璃留下了好几个白色的斑纹。 “没机会了！”苍哥扔下一句话，继续咬着牙踩下了油门：“先出去再说吧！” 话音落，苍哥继续驱车沿着街区逃窜，我顺着倒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穷追不舍的车辆：“苍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张康会在这里埋伏了这么多人？难道他早就知道咱们会来阻止他竞拍吗？” “或许吧。”苍哥握着方向盘，继续驱车前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张康今天参与这个竞拍会，除了想把地拿下之外，也更像是一场试探，而他为了试探什么，你已经看见了。” “苍哥，为什么？东哥和康哥为什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听完苍哥的回答，我大声质问了一句。 “呼！” 苍哥叹了口气：“给大.麻雀和希佑打电话，叫他们带人跟紧咱们，千万不要散开，从对方出现的车来看，他们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埋伏咱们，所以来的人并不算很多，咱们这边的人只要不太过于分散，就不会被吃掉，另外再给史一刚和杨涛他们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支援！” “苍哥，其实你都知道的，对吧！”我坐在后座，看着苍哥的背影：“其实东哥跟康哥之间的事情，你都清楚，只是不想说，是吗？” “我不清楚。”苍哥声音低沉的回应了一句：“小飞，你是个手下，我也是个手下，在这一点上，我们没有区别。” ‘咣！’ 苍哥话音落，我们这台车猛的晃了一下，我转头一看，后面的一台车追上我们之后，已经开始了第一次的撞击，等跟我们稍微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再次加速。 ‘吱嘎！’ 苍哥顺着倒视镜看见后车的动作，猛然拽了一把方向，避开了第二次撞击，接着后面希佑和大.麻雀他们的车集体加速，再次追了上来。 “打电话！快点！”苍哥看见后面的情况，提高了音量：“小番的下场你看见了！别让他们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铃铃铃！’ 苍哥话音落，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看见小胖打来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挂断，随后翻找电话本，给希佑打了过去。 “喂，小飞？！”我这边电话刚拨过去，希佑的电话很快就传了过来。 “希佑，你在后面吗？”听见希佑的声音，我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这时候，后面那台车再次加速，向着我们撞了上来，接着我就听见希佑大喊了一声“撞上去！” ‘嗡嗡！’ 希佑说话的同时，我们后面的一台商务车猛然加速，对着后面那台车猛然撞了上去，随后那台车在道路中间失控的旋转了两圈，最终重重的撞在了路边停靠的一台车身上，泛起了凄厉的警报声，紧接着那台刚刚撞上去的商务车再次提速，稳稳地跟在了我们后面。 “希佑！希佑？！”看见后车的撞击，我对着电话大声吼了一句。 “没事，听着呢！”希佑在电话里大声回应了一句：“怎么了？” “跟紧我们的车，别分开！” “明白！” 我听见希佑的回答，又给大.麻雀拨了一边电话，但是打了两遍，始终没人接听，不过往后面看了一眼，这时候在希佑的车后面，还跟着一台公司的商务车，想来应该就是大.麻雀了，看见他们俩都在后面，我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拨通了杨涛的电话。 “喂，小飞？” “小涛，你们在哪呢？”我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我们刚开车离开金海大厦，你在哪？” “你们已经出门了？” “对，东哥刚刚跟我们通完电话，让我们赶过去支援你，你在哪？” 杨涛说话的同时，听筒里再次传出了一阵提示音，我看了一下，东哥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看了一下周围：“你从平南路往东城区走，咱们能遇见。” “明白了，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应了一声，又再一次的把东哥的通话切了进来：“东哥？” “我听说，拍卖会那边出问题了？” “没错。”我点了下头：“我跟你通完电话之后，刚下楼，就被首席那边的人盯上了，现在苍哥我们正在开车逃离他们的围堵，不过苍哥手下的小番，出现了一些意外。” “嗯，我知道了。”东哥停顿了片刻：“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街景：“荣矿路。” “荣矿路？”东哥怔了一下。 “就是昔安街。”我随即解释道。 “嗯，我已经让小涛他们去接应你们了，告诉老骆，无论如何不要反击，更别动刀枪，今天对面去的肯定都是一些小喽啰，你们如果暴露了，会很麻烦。” “我明白了。” 听完东哥的话，我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开车的苍哥：“东哥说让咱们不要还击。” “我心里有数。”苍哥点点头，继续开车前行，而我低头看了看，东哥的电话已经被他挂断了。 ‘嗡嗡！’ 等我们这边的三台车继续行进了一会，大家也赶到了车流密集的主干道，而后面那些始终在追逐我们的车，也不知道是有所忌惮，还是接到了什么命令，逐渐消失在了街道上。 ‘滴滴！’ 苍哥看见后方追逐的几台车撤了，也按了两下车喇叭，带着后面大.麻雀和希佑的车拐进了一条没什么人注意的小路里，转身对我道：“告诉杨涛，让他们去这个街口接应咱们，一会希佑咱们做他们的车走，至于这几台车，希佑他们身边的几个人会留下，去公安局自首。” “自首？” “刚才咱们在大街上连续撞车，这种事太大了，得有人出面得顶罪，抓紧打电话吧。”苍哥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嗯，好。”听完苍哥的话，我再次给杨涛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所处的位置告诉了他，很快，苍哥也把车停在了路边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小巷边上，低头点燃了一支烟。 “苍哥，给我一支。”此刻等我们脱离了对方的追逐以后，我才感觉情绪平稳了一些，回头想一下，我们刚才的处境，确实很危险，再一看风挡玻璃上的几个弹痕，幸亏这几台车做过防弹处理，否则苍哥我们俩，肯定全都出事了，我之前虽然也清楚，我们今天的行为会让张康很生气，但是我绝对没想到，他会愤怒成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让人对我们展开了追杀。 苍哥听见我的话，转头把烟递给了我之后，转身看着我：“刚才我听见你跟楚东打电话，提到了荣矿路这个地方？”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我把烟点燃，没太当回事的问了一句。 “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个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个叫法。”苍哥微微摇头：“在我的印象当中，我已经很多年没听见人提起这个名字了，我还以为，你们这一辈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地名呢。” “呵呵，其实我原来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名字，是听辨认对我讲的。”我对苍哥笑了一下：“不是说荣矿路这个地方，最早是安壤矿务局的所在地吗，所以这条街也因此得名，叫做荣矿路，只是后来矿务局搬走了，这里也扩建了，所以才改的名字。” ‘刷！’ 苍哥听完我的问话，一瞬间转过身，神色十分认真的看着我：“小飞，这个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苍哥，怎么了？”看见苍哥忽然认真起来的神色，我皱眉问道。 “你先回答我，这个故事，是谁讲给你的？！”苍哥提高音量，再次问了一句。 第一四八一 被放弃的小番 停在街边的商务车内，我看将苍哥面容十分严肃的向我问起了荣矿路的事，脑海中的想法只闪烁了一瞬间，随后便面色如常的回应道：“这件事是我上学的那一年，我一个同学他爸告诉我的，那时候我去同学家玩，他告诉我去荣矿路找他，但是我走到这边，只找到了昔安街，后来还是他爸下班路过看见了我，跟我说起了这条街改名的事情，那时候我也小，不知道街道可以改名，所以他爸就给我讲了一下，苍哥，你忽然这么激动干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苍哥听完我的回答，继续靠在座椅上吸烟。 看见苍哥这副神情，我忽然觉得荣矿路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于是舔了一下嘴唇继续问道：“苍哥，荣矿路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或许算是有吧，但是跟你我都没什么关系。”苍哥笑了笑：“不过你那个同学的父亲骗了你。” “骗我？他骗我什么？”我虽然心中着急知道答案，但嘴上却随意敷衍了一句。 苍哥笑了笑：“安壤的矿务局，从来就没有在这条街上办过公，这条街，曾经是首席矿业的旧址。” 我闻言一愣：“你说什么？首席？！” “是啊，不是如今这个支离破碎，苟延残喘的首席，而是当年那个朝气蓬勃，无可出其右者的首席矿业集团。”苍哥掸了掸烟灰：“当年首席矿业把地址选定在这里之后，修建了总公司的办公楼，而且义务出资，翻修了这条街道，当年的安壤，这条路的质量是最好的，‘荣矿路’这个名字，也是当年的首席副总裁简四海起的。” “简四海？”听完苍哥的叙述，我不自觉间皱起了眉头，忽然想起了当初老仇刚来安壤的时候，让我带他到处走走转转，而我们来的第一站，就是这条昔安街，当初老仇骗我说他曾经有个初恋女友在这里，还说那个女孩的父亲是矿务局的高官，如此看来这些全部都是谎言，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带着张琳在别墅中见到老仇的时候，张琳对老仇说出的一句话，也开始在我脑海中回荡：“你姓仇，是复仇的仇吗？” 在沈阳的时候，赵磊说万红仰身边从来没有老仇这么一个人，而万红仰却带着一个瘸着腿，而且看起来年纪比他还大的中年来到了安壤，一瞬间，我又再次响起了当年的那个传闻，简四海一家惨死在张康之手，只有被挑断手脚筋的简四海侥幸捡了一条命，远遁国外。 当初被简四海在背后支持，一心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毛跃进，将我们骗到库布齐沙漠塔沙湾绿洲，一心要为长征复仇的高金，再到三葫芦宁死也不愿意在参与进这一系列的纷争，这些事件的身后，无一不充斥着简四海的影子，所以在我看来，我们跟简四海之间的关系，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老仇给我的感觉十分诡异，我无法相信，老仇就是简四海，但他倘若不是简四海的话，为什么会让我带他来昔安街这个地方，回想起老仇当时看向昔安街的眼神，还有他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泪水，我越来越觉得，东哥始终坚守的那个秘密，也仿佛黑暗中的一抹萤火，逐渐在我的视线中变得清晰，或者说，这抹萤火，才是真正的无边黑暗。 ‘嗡嗡！’ 就在我这边一个人陷入沉思的时候，又是一阵引擎声传来，随后史一刚和杨涛的两台霸道带着三台私家车，先后停在了巷口，苍哥看见他们来了，率先推门下车，随后大.麻雀和希佑也带着三四个人，一起聚到了我们身边。 苍哥看见希佑走过来，调整了一下情绪：“留下的人，准备好了吗？” “三个人，每台车里留一个，进去之后，他们会把今天的事顶下来。”希佑说着停顿了一下：“苍哥，小番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他遭遇撞击的时候，两条腿从膝盖一下，全撞碎了，他看见警车到场，所以通知了咱们一声。” 苍哥听完希佑的回答，嘴角抽动了两下：“他留下什么话了吗。” “小番说，他进去之后，让咱们别管他，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希佑眼圈一红：“他还让我告诉你，这几年，多谢您的照顾。” 我站在旁边，听见希佑说完小番的双腿全都废了之后，微微攥了一下拳头，在我的印象中，盛东公司，好像已经很久都没出现过这种恶劣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走吧。”苍哥听完希佑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带头向杨涛他们停车的方向走去。 “苍哥，小番的事情，你真的就准备不管不问了？”大.麻雀看见苍哥转身，身体颤抖着问了一句。 ‘踏踏！’ 刚刚走出去两步的苍哥听见大.麻雀的问话，转身，认真的看着他：“这件事，你想让我怎么管，怎么问？” “苍哥，小番我们都跟你在一起五年了，从什么事都不懂跟到今天，我们始终都把你当成了家人，如果小番今天直接死在了现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可是小番还活着，咱们现在也在为盛东公司卖命，既然前几天甘总和汪总被抓起来那么大的案子，公司都能够摆平，那小番的事，你为什么不管了？！”大.麻雀激动的看着苍哥：“小番今天只是撞了一下车，他连枪都没碰，我们为什么就不管他了？” “因为这是底线的问题，盛东公司现在不能把底线暴露出去，所以对于这种底层人的生死，他们必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苍哥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有句话你说的挺对的，小番如果死了，事情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因为对我们来说，活着不难，死了不难，半死不活才最难，对于盛东公司来说，你们是底层，我也是底层，我们都是一样的。” “苍哥，既然在甘楚东眼中，我们这些人都是可有可无的棋子，那咱们为什么还要给他卖命？！”希佑听完苍哥这个不近人情的回答，也愤怒的问了一句。 “没人强迫你们卖命。”苍哥看了希佑一眼：“还记得我在加入盛东公司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这个地方你们如果不习惯，随时都能走，我会给你们铺好后路，这句话当初算数，今天也算数，而且小番现在出事了，已经给你们做出了一个很好的表率作用，因为我此刻顾不了他，也就说明在你们出事的时候，我很可能也会放弃你们。” 大.麻雀和小番听见这话，看向苍哥的眼神忽然闪现出了一丝陌生，对于向来无比尊敬苍哥的他们来说，我以前是从来没见过这种神情的，而苍哥这时候也全然没有心情照顾大龙和小胖的情绪，转身后，迈步就向杨涛他们停车的方向走去。 看见苍哥迈步，我犹豫了一下，几步跟了上去：“苍哥，小番那边，你真的不管了？” “我不是不管，是管不了。”苍哥这时候的声音也有些低沉：“小番这次被捕，咱们对他不管不问，他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咱们插手了，张康就会知道他的重要性，到时候倘若首席用小番来跟盛东谈条件，你觉得你大哥可能为了他，去向首席妥协吗？如果小番暴露在聚光灯下，他的处境你比我清楚。”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跟希佑和大.麻雀说实情呢，你这样做，他们会对你很失望的。” “我就是想让他们对我失望。”苍哥继续往前走着：“真出了事，你大哥一定会考虑把你们保住，但是你觉得，他会考虑到大.麻雀和希佑他们吗？” 听完苍哥的话，我沉默无语。 “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首席的人想杀你，现在盛东跟首席已经翻脸了，你不了解这几个孩子，如果我赶他们走，他们是不会走的，或许这样的话，他们还能下定决心离开。”苍哥叹了一口气，拽开杨涛的车门坐进了车内，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了进去。 杨涛看见我和苍哥上车，转身打量了我们一眼，发现我们身上都没伤，开口问道：“小飞，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苍哥微微摇头：“没事，抓紧回办事处吧。” 这时候，我转头向车外看了一眼，大.麻雀和希佑已经带着几个人，走过来之后坐进了其他的车内，看见这一幕，我再次看了苍哥一眼：“或许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还傻。” 苍哥没回答我的问题，低头拿出了烟盒：“给你大哥回电话，报个平安吧。” “嗯！” 我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机，看见屏幕上小胖的一个未接电话，这才想起来之前我们在遭遇偷袭的时候，我挂断过他的电话，于是翻动电话本，准备先给他回一个，同时又看见qq有一条消息提醒，顺手点开看了一眼，随后瞬间僵滞在了原位。 苍哥坐在旁边，看见我忽然停下的动作，也跟着扫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这条消息是谁发给你的？” “大、大龙……”我看着屏幕上的内容，语气结结巴巴的回应了一句。 第一四八二 痛下杀手的原因 大龙给我发过来的消息，是一个视频消息，开始的画面晃，而且一片漆黑，看起来像是在一个袋子里面，等屏幕晃动了五秒钟左右，屏幕的镜头弹了一下，随后泛起了一声闷响，随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摸索东西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随着屏幕晃动，画面重新保持了静止，随后镜头也被探到了麻袋口的位置，通过一个小缝隙，拍下了外面的情况。 在这个袋子的外侧，是一大片的荒地，影影绰绰的站着不少人，而大龙的镜头并不能拍清楚他们的脸，只能拍到那些人的腿，此刻在那些人身前，已经挖好了三个很深的大坑，旁边还扔着铁锹什么的，很快，就有两个人拎起旁边的一个袋子，直接‘嘭’的一声扔进了其中一个深坑里，剩下的人就开始拿着铁锹填土，随后大龙这个镜头再次晃动了一起来，开始发出了“嗯嗯嗯”的声音，明显是嘴被人给堵住了，随后一个人走过来，对着大龙这个袋子猛地踹了一脚，随着屏幕再次晃动，大龙发来的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妈的！妈的！”看着手机上的画面，我牙关紧咬，脖子上青筋暴起，因为看这个视频，里面那些人明显是准备将大龙他们活埋。 “小飞，这视频是怎么回事？”苍哥看见视频里面的内容，也逐渐蹙起了眉头，脸色冷峻的问了一句。 “今天大龙和小胖去接淮阳，我在会场的时候，小胖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快回到安壤了，再之后就是我下楼的时候，咱们遭遇了突袭，当时小胖给我打了电话，但是当时情况很紧急，我就把他的电话挂了！”这时候我脑中一片混乱，开始挨个的给大龙和小胖拨打电话，听见接连传出的关机提示音以后，我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没想到小胖给我打电话是为了求援，我真的没想到，妈的，我怎么会把他的电话给挂断了呢！” “别急，先别急！”苍哥看见我着急的神色，使劲捏了一下我的肩膀，继续开口道：“你看一下，视频是什么时间发过来的？” “三点十分，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我看了一下视频发送的时间，急的眼圈发红，如果大龙他们真的被人给活埋了，按照这个时间来看，他们肯定是没救了。 “别慌！别慌！还有机会！”苍哥听完我的话，一把将我的手机拽到了手里，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很快把视频拖到了最后，也就是大龙被人踹了一脚的时候，屏幕产生了一瞬间的晃动，顺着袋子口的方向，晃了一下外面，虽然只有模糊的一瞬间，但还是被苍哥找到了，他把画面暂停以后，将屏幕递了过来：“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认出来吗？” 此刻我心神慌乱，看了一眼手机上模糊的画面，是一大片房子，而起远处还有几座山，虽然感觉面熟，但是根本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这个地方！”记忆里极佳的杨涛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画面，就抢先开口道：“在高速路口便的物流仓储区那边，当初东哥因为借贷款被翟应林坑了一把，我们去那里抓过他，从视频角度来看，拍摄地点应该是仓储区东侧的山上。” “开车干过去，速度快！”苍哥听完杨涛的回应，声音特别大的就吩咐了一句。 “你们坐稳了！”杨涛也知道我们此刻的事情比较急迫，所以一句废话没有，将霸道启动之后，速度很快的就向前方的街道冲了出去，而后面的史一刚那台车，还有其余三台私家车都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全都把车启动之后，也一起跟了上来。 杨涛驱车上路之后，就像疯了一样，开始猛踩油门，一路上连续的闯了好几个的红灯，期间差一点就出了危险，但是此刻我们所有人都在担心大龙和小胖他们的安危，也没人去在意这些东西，这一刻，我都快要急疯了，而且赵淮阳在监狱里面，已经蹲了小两年了，今天才刚刚被释放出狱，连家都没等回呢，就他妈出事了，而且他们出事的地点还是在高速口附近的山上，也就是说，赵淮阳到家之后，刚下了高速路，大龙和小胖他们就被人给劫了。 就在我这边思维一片混乱的时候，苍哥已经拨通了一个号码：“老马，我是骆洪苍，我这边出了点紧急状况，你马上带着你手下的医生和护士往高速路口走……小涛，咱们去的是哪个高速口？” “安壤南！”杨涛大声吼了一句。 “你听见了吗，安壤南，人可能已经窒息了，你带好氧气那些东西，老马，速度一定要快！”东哥加快语速，继续吩咐了一句。 很快，苍哥就结束了跟老马的通话，看着外面的街景：“小涛，快点，再快点！” “嗯！”杨涛点了点头，油门继续踩深了一些，紧跟着我们这台车的发动机都变了声音。 “苍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今天东哥为什么要阻止康哥参与金皇后的拍卖！”我转头看着苍哥，神色特别的严肃：“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苍哥看了我一眼，随后移开了目光：“小飞，我跟你说了，你是个手下，我也是个手下，仅凭你我，或许什么都改变不了，知道的太多没好处。” “都他妈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瞒着我吗？！！”听见苍哥的回应，我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嗷的喊了一嗓子：“东哥拿我当孩子，你他妈也拿我当孩子！！在你们眼中，我们所有人都是小孩子！可是我们也是人，我们也他妈的陪你一起在拼命！小胖！大龙！赵淮阳！小番！他们都陪着我们一起在玩命！现在他们把命都已经拼上了！难道我们就只有送死的权利，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吗？！我们就他妈祸害稀里糊涂的去送死吗！” “小飞，有些事，楚东不对你讲，有他的考虑，你要知道，他是你大哥，他不会让你们平白无故去做这些送死的事情的，明白吗！”苍哥把脸侧向另外一边，看着窗外：“他不对你们说，确实是为了你们好，这个社会太脏了，也太寒冷了，他只是想自己扛着，让你们看见干净的世界，他不想让你们有太多的危机感。” “苍哥，盛东公司不光只有东哥和你，我们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杨涛继续开着车：“天塌下来，大家也该一起顶着，不是吗？” “唉……” 苍哥听见杨涛的话，一声叹息。 ‘刷！’ 听见苍哥的这声叹息，我的眼泪顺着眼角开始滑落：“苍哥，最近这段时间，我身边有太多的人离开了，冷欣没了，张琳也走了，今天小番残了，大龙、小胖、赵淮阳，全都生死未卜，东哥瞒着我，连你也要瞒着我，是吗？” “呼！” 苍哥听见我哽咽的声音，转过身，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从咱们见面的第一天起，我就劝过你，让你远离这个社会，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呢。” “可是我已经进来了，我出不去了！”我认真的看着苍哥：“别瞒着我了，求你了！” 苍哥听见我的回应，低头点燃了一支烟：“还记得盛东矿区刚成立的时候，张康要求入股吗？” 听见苍哥开口，我咬牙忍住了眼泪，继续聆听。 “其实那就是一种试探，因为没有人相信甘楚东真的能在被房鬼子压到极端之后，竟然能反败为胜，而且可以拿下盛东矿区，并且是从凭空冒出来的青崖矿业手里拿到的，所以张康想要入股盛东矿区，只是一种试探，他不是为了利益，他只是在试探你大哥会不会接纳他，同时也想融进来，弄清楚盛东矿区的内部结构，其实自从你大哥拒绝张康开始，双方的关系就已经破裂了。” “为什么？”我看着苍哥：“东哥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份东西并不神秘，无非就是盛东矿区真正的股份构成，但是这件事，整个盛东公司，只有你大哥自己清楚。”苍哥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自从张康走了之后，你大哥就始终在让我准备反击的事情，其实前几天你大哥被抓，我出去就是查这个消息的，车良恭背后的人，不光是余公子，而且还有张康，我身上的伤，就是在调查张康的时候留下的。” 听完苍哥的话，我身体无力的后仰在座椅上：“所以东哥今天让我去阻止首席竞拍金皇后，并非临时起意，对吗？” “没错。”苍哥点了点头：“按照张康和余公子的想法，你大哥这次被捕，其实就出不来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帮了盛东公司一把，让你大哥又被放出来了，虽然你大哥只被带走了四天，但这其中的凶险，我想你应该知道，因为盛东公司本来应该是走向两个极端的，如果不是有人帮了甘楚东一把，现在的盛东公司，应该已经没了。” 听完苍哥的回答，我忽然响起了东哥被捕那天，在金海大厦地下车库对我动手的人，继续问道：“康哥为什么要置东哥于死地，只是因为东哥拒绝了他入股，就引得他要痛下杀手吗？” 苍哥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因为张康怀疑，甘楚东是简四海的人。” 苍哥语罢，车内鸦雀无声，我彻底呆愣。 第一四八三 畜生 疾驰的霸道车内，苍哥看见我呆愣的表情，笑了笑：“你不是始终都想知道这些事吗，我怎么看起来你并不是很开心的模样呢？” “我只是没想到，康哥和东哥的矛盾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低着头，久久不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在我看来，简四海就是那个导致了首席全面崩盘的罪魁祸首，而且三葫芦的死，还有当初翟应林的事，以及毛跃进的事，很多事情里面都有简四海的影子，我一直认为，简四海应该是东哥和康哥共同的仇人，可东哥他怎么会……”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看向了苍哥：“东哥真的跟简四海有关系吗？” “不知道。”苍哥摇了摇头：“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张康和简四海之间的矛盾你也清楚，是那种真正正正的血海深仇，说的再直白一点，他们之间是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只要见面，肯定就得死一个，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之间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要知道，虽然现在你我都是盛东公司的人，但是对于首席那个大圈子来说，咱们都是外人，张康认为甘楚东曾经是他的门徒，现在反手去帮简四海，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双方一直就在因为这些事起摩擦，只是这些摩擦都是私下里和其他阶层上的，你们接触不到，所以看起来才风平浪静，其实在你处理白头翁和张琳那些事情的时候，公司这边就已经开始风声鹤唳了，不过张康之前都是在试探和调查，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车良恭的事情里就有了他的影子，包括前几天你大哥因为尾矿库被抓的事情，张康确实对你大哥下了狠手。” “东哥呢？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吗？”我继续追问道。 “有啊，你大哥的态度就是隐忍和退让，一而再再而三的避免跟首席发生冲突，可是后来你也看见了，他被调查组带走之后，差一点就把一辈子都给耽误在里面了，而且余公子这一次下手也确实狠了点，他不仅想对付你大哥，还想把整个盛东矿区都给吞掉，当时他发给你大哥开出的条件是，要么吐出八成股份，要么盛东公司这些人，该审的审，该判的判，该枪毙的枪毙，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你大哥彻底愤怒了，选择了反击。”苍哥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公正点说，张康确实做得有些过了，但这也难免，毕竟简四海如果真的把手伸到了国内，那么绝对是奔着他来的。” “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说东哥的事，他跟简四海究竟有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苍哥摇了摇头：“你应该清楚，我跟甘楚东是为了混饭吃的，不是为了来这分清谁对谁错的，对于我来说，甘楚东的敌人不论是张康还是简四海，效果都是一样的，结局也是一样的，而且我也没有三葫芦那样的朋友因为简四海而死，所以对我来说，这件事并不重要。” 听完苍哥的话，我沉默不语。 “不过我觉得，其实你大哥跟简四海是没有关系的。”苍哥转身看向了我：“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因为你大哥如果真的跟简四海有关系的话，那么简四海现在早就应该现身了，可是直到现在，咱们的生活里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出现，对吧。” “如果东哥真的跟简四海没关系，那他为什么不跟康哥解释呢？” “比如你丢了一百块钱，你心中已经特别肯定钱是我偷的了，如果我跟你解释，我没拿这个钱，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掩耳盗铃呢？”苍哥叹了口气：“而且我说你大哥跟简四海没关系，完全就是因为我个人的猜测而已，不过他究竟跟没跟简四海联系，这咱们谁也说不准，或许张康那里有详实的证据也说不定呢。” “不可能，东哥绝对不会是简四海那边的人，因为当年翟应林通过贷款的事坑过我们，差点让我们盛东公司在沙漠里覆灭，还有毛跃进，在国外的时候，他也一心要除掉我们这些人，而且回到国内之后，他又跟房鬼子绑在一起想要对付我们，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简四海是跟我们站在对立面上的，东哥怎么可能是他的人呢？” “是啊，正是因为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所以我也举得你大哥其实是跟简四海没什么关系的，可是这些事情张康不信，咱们有什么办法，你大哥之前一直在忍让，可是这次被捕的事情，他真的寒心了，所以展开了回击，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没办法收场了，所以咱们即便猜中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改变什么呢。”苍哥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小涛，还有多久？” “现在就快到了！”杨涛说话间，伸手拽了一把方向盘，把车拐进了一条山路里面。 听完杨涛的回答，我伸出手搓了搓脸，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发现我们的车已经开到了告诉路口的物流仓储区这边，还在继续向前疾驰。 我看了一下手机，此刻距离大龙给我发来视频，已经过去三十二分钟的时间了，三十多分钟的时间，如果小胖他们真的被人活埋了，那么我们能把人救回来的几率，其实已经很接近于零了，我顺着风挡玻璃，看向了前方连绵不断的额山脉，手掌有些微微颤抖，这一刻，我真的有点慌了。 ‘吱嘎！’ 杨涛继续把车往前开了三四百米左右，踩下刹车停在了一条通完山上的小路边缘：“苍哥，从大龙那个视频的角度来看，他们应该就是被带到这处山上来的，不过这边上山的道路太多了，咱们没办法确定他们是在哪上去的。” “没事，你先往山上开吧！”苍哥吩咐完杨涛上山之后，拿出了手机：“希佑，你先跟大.麻雀分开，没人带一车人，分别从几条小路上山，主要寻找能看见仓储区这边的缓坡，看看哪里有翻动过新土的痕迹，嗯，速度快！” 苍哥话音落，杨涛的车已经顺着山路冲上去了很远，我看着一望无际的荒野，心脏开始‘怦怦’的跳个不停，苍哥也接连往外打着电话，很快，我们这边的五台车就分散开来，杨涛驱车顺着第一条山路开上山去之后，停在了一个还算平整的缓坡边缘，推门下了车，向仓储区的方向看了一眼：“没错了，从大龙发出的视频来看，他们就是被带到了这个方位的某座山坡上，咱们先在附近找一下吧。” ‘踏踏踏！’ 听完杨涛的话，我撒腿就像前方的空地跑了过去，这时候正值初冬，荒地上尽是泛黄的枯草，特别的遮挡视线，离远了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我们只能趟着草开始一点一点的寻找着翻动过土地的迹象，可是我在这边寻找了半天，最终还是一无所获，随着时间分秒流逝，我急得额头冒汗，情绪越来越焦灼。 “小飞！回来了！”我这边正在寻找的时候，另外一边的苍哥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嗓子，随后迈步就往停车的地方走：“找到了，在第三条山路上！” ‘刷！’ 听见苍哥的回应，我一愣过后，加快速度就向那边跑了过去，很快跑回了车边：“怎么样了？人还活着吗？” “刚刚找到踪迹，还没挖出来！”苍哥拽着我就坐进了车里：“小涛，加速！快！” “坐稳了！”杨涛喊了一句，把车粗暴的甩了个尾，随后疯了一样的开始沿着陡峭的山路下山，一路疾驰。 我们上山的这小条路，距离传来的消息的那条路并不算很远，再加上杨涛不要命似的开车，也就是三五分钟的功夫，我们就顺着那条路窜到了半山腰的山坡上，随后就看见了我们这边的一台车停在荒地边缘，四个青年正用几把片刀在那边挖土。 隆冬时节的山上似乎只有两种颜色，长青的松柏和泛黄的草原，而这三个青年身边被翻出来的黑褐色土壤，跟黄色的草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看着四人身边那三个两米左右，被黑土覆盖的长方形，疯了一样的就冲了上去，脚下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然栽倒在了地上，随后也顾不得周身上下的疼痛，伸手就开始挖土：“大龙！小胖！淮阳！！你们都他妈挺住了！我们来了！我们来了！” 说话间，我就像疯了一样的开始往外刨土，这时候杨涛看见我们这边的情况，也提高了音量：“我车里有铲子！都过来拿工具！” 杨涛话音落，我旁边的几个青年都开始过去拿工具，而我依旧在用手挖着土，冰冷的冻土粘在手上，冰冷刺骨，很快我的手就被石头什么的给划破了，血液混合着土壤和成了泥，我在地上刨了半天，等土地都被挖下去快三十厘米的时候，仍旧该什么都没挖到，看着周围一片死寂的景色还有面前三处被泥土掩盖的深坑，我的情绪真的快崩溃了，对着地上‘嘭嘭嘭’的擦了好几拳：“畜生！！我艹你妈的！！这群畜生！！他们都疯了吗！！” 第一四八四 全没了 市郊仓储区边的荒山坡上，我跪在三处埋人的土坑前方，用手不断地刨着浮土，很快，苍哥和杨涛他们也全都冲上前来，一起帮我开始往外挖土。 短短两三分钟的功夫，我们这边就扒开了一个土坑，露出了一面一个麻袋的边缘，看见这一幕，我的情绪更加崩溃，今天被埋在这里的三个人，赵淮阳是很多年之前就跟在我身边的，大龙和小胖自从矿区成立开始，也始终在我手下办事，我平时也是特别喜欢这几个孩子的，所以事情到了这时候，我真的特别担心他们的安危会出现什么问题。 “都过来搭把手，快点！”苍哥看见坑里的麻袋露出了一个边缘，掏出一把刀，使劲把袋子花了一道口子，看见里面露出来的是鞋之后，指着旁边的四个人：“你们去挖另外两个坑，从反方向挖，先把脸露出来，小飞！小涛！继续挖，快点！” 苍哥话音落，杨涛我们三个顺着这个麻袋的方向，速度很快的就开始往前挖，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苍哥一使劲，直接把这个袋子从坑里面拽了出来，随后掏出刀‘兹拉’一声划破了麻袋。 ‘嗡！’ 我在苍哥旁边，看清里面这个人的面容之后，脑海中一声轰响，感觉视线天旋地转的，我们挖出来的第一个人是赵淮阳，苍哥划破袋子的时候，赵淮阳的表情特别狰狞，大大的张着嘴，还瞪着眼睛，这时候赵淮阳的嘴里和鼻孔里全都是土，就连眼睛上都蒙了一成浮尘，因为缺氧的关系，他整个人的面孔已经变成了一众紫色。 “淮阳！淮阳！”杨东看见赵淮阳这般模样，使劲拍了拍他的脸，随后又开始按压他的胸口，见赵淮阳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直接一俯身，给赵淮阳做起了人工呼吸。 在杨涛抢救赵淮阳的时候，我已经瘫坐在了一边，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知道，赵淮阳肯定是没救了。 “小飞，别愣着！继续挖！”苍哥看见我的状态，拽着我就跑到了另外一个土坑边缘，跟另外两个青年一起开始挖土，很快的，这个坑里的麻袋也露了出来，苍哥划开麻袋之后，里面露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脸庞，如果不是从体型上看，我根本就认不出这个人是小胖，我伸手摸了一下小胖的脖子，已经没有任何脉搏了，小胖冰冷的皮肤，摸起来就像旁边的石头无异，已经彻底断气了。 ‘咕咚！’ 接连看见小胖和赵淮阳的惨状之后，我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看着湛蓝的天空，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这一刻，我真的崩溃了，今天大龙和小胖，本来是去大l接赵淮阳出狱的，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我还跟小胖通着电话，大家约定晚上要一起喝酒给赵淮阳吸尘，可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之间，我们忽然就遭受了这么大的变故。 “飞哥，你怎么了？”一个青年看见我的模样，走上前来开口问道。 “别管他，先过来救人，快点！”苍哥喊了一嗓子，随后又继续开始带人挖那个埋着大龙的坑，我躺在地上，看着苍哥他们的动作，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嗡嗡！’ 这时候又是一阵引擎声传来，一台车停在我们边缘的空地之后，老马带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迈步就往这边跑了过来，等他看清楚杨涛的动作，还有坑里的小胖以后，也跟着懵了：“这他妈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了这是？” “别废话，先跟着救人，快！”苍哥这时候还在努力的挖着大龙的那个坑，大声吼了一句。 “杨涛，你让让！”老马听见苍哥的吼声，速度很快的就跑到了杨涛身边，开始检查赵淮阳，而另外两个医生也在旁边几个青年的帮助下，开始检查小胖的情况。 一个医生划开小胖的身上的麻袋，仔细的检查了他一下：“马医生，我这个病人身上有枪伤，已经死亡了！” “呼呼！” 老马听完同伴的回应，趴在找淮阳的胸口上听了听，接着又探了探赵淮阳的脉搏，一声叹息，帮赵淮阳合上了眼睛：“我这个也没气儿了。” “不可能！不可能！” 听完老马的回应，我就想疯了一样的从地上爬起来，到了赵淮阳身边，对着他脸上‘啪’的一把就抽下去了：“赵淮阳！你他妈的别跟我开玩笑！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嘭嘭！’ 说话间，我对着赵淮阳身上的就开始打，泪腺和情绪都是崩溃：“淮阳！你他妈别吓唬我！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没事的，我带你回家，你醒过来！” “小飞……”杨涛看见我的样子，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人已经没了，你别这样。” “滚！都滚！谁都他妈别碰我！”我一把甩开了杨涛的胳膊大吼了一句，看着面前已经彻底断气的赵淮阳，对着自己脸上‘啪’的就是一巴掌：“都怪我！都他妈怪我！我如果接了小胖的那个电话，你们就没事了，都怪我！淮阳，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别吓唬我，别在这装死了？行吗？” “把他拉开，快点！”这时候，苍哥也已经把大龙那个袋子挖了出来，对老马挥了下手：“再看看那个。” 苍哥话音落，旁边的几个青年全都迈步上前，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赵淮阳身边拽了起来，我使劲挣扎了一下，看着身边的几个青年：“艹你妈的，都他妈要造反吗！你们放开我！” “小飞，你别折腾了，人没了，就是没了！”苍哥伸手指着赵淮阳和小胖：“他们都已经死了！明白吗！已经死了！” “他们没死！没死！！”听完苍哥的话，我情绪失控的吼了一句，随后感觉胸口一阵压抑，眼前随之黑了下去。 …… 我在山上昏迷之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了多久，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在梦中，赵淮阳和大龙、小胖，都是之前的模样，三个人收拾的干净利落，我们大家也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画面忽然一转，他们三个就全都变成了吊死鬼的形象，每个人眼球外凸，舌头深的好长，在他们背后，还有毛毛、周桐、阿虎、王振、三葫芦、子谦、晋鹏、大斌、冷欣、张仕嘉、大樊、二樊、歪脖子、毛跃进……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全都向我围了过来，我转身想要逃跑，发现张琳向我迎了过来，我还没等感觉到庆幸，张琳忽然也变成了厉鬼的模样，我特别大声的呐喊，但是他们就像听不见一样，最后赵淮阳向我扑了上来，血淋淋的手掌与脸颊接触的时候，我甚至还能清晰的感受到湿润和温热。 ‘刷！’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呼吸急促。 “飞哥，你醒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糖糖正拿一个湿毛巾帮我擦拭着脸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呢？” 听完糖糖的话，我打量了一眼周边的环境，我现在正躺在老马诊所的病房里，房间灯火通明，只有糖糖一个人在场，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再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感觉头痛欲裂：“大龙他们，怎么样了？” “小胖和淮阳，都走了。”糖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圈有些泛红：“不过还好，大龙被救过来了。” “大龙还活着？”听完糖糖的话，我强打着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我听马医生说，他们挖出大龙的时候，他的头处在一块石头的边缘，被掩埋的时候，留下了一定的空间，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个狭小的缝隙为大龙留出了一定的呼吸空间，让他侥幸捡了一条命。”糖糖说话间，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飞哥，你说小胖和淮阳怎么就没了呢，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们怎么忽然就走了呢，明明前几天的时候大家还在一起生活，可是他们怎么就……” 看见糖糖掉眼泪的样子，我也感觉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使劲握了一下拳头：“大龙有没有说，袭击他们的人是谁？” “没有。”糖糖摇了摇头：“大龙还没有醒过来，马医生说他因为缺氧产生了休克，所以暂时醒不过来，还有，明杰也回来了，之前东哥和小涛他们都在你的房间里，听说明杰来了，他们就下楼去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明杰在哪呢？” “在地下室，小胖和淮阳的尸体都在地下室存放着。”糖糖抹了一把眼泪：“老舅和二哥他们听说小胖和淮阳走了，也都赶过来了，现在公司的人，都在楼下呢。” “我去看看。”听完糖糖的回答，我趿拉着拖鞋，迈步就要下床。 糖糖关切的看了我一眼：“飞哥，你别去了，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好，马医生说你这是急火攻心，要让你多注意休息，你现在下去，我怕你接受不了这个刺激。” “跟把命都已经丢掉的淮阳和小胖来说，我受点刺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听完糖糖的回答，我眼圈一红：“到今天位置，咱们在龙城带回来的老班底，已经彻底没有了，淮阳、周桐、大乐、毛毛，还有三葫芦，全没了……” 第一四八五 你不能垮 老马诊所的病房内，糖糖听完我的一番话，又看了看我泛红的眼圈，使劲吸了一下鼻子：“飞哥，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圈子？” “离开？”我看着糖糖，露出了一个无限自嘲的苦笑：“你觉得如今的我，还能离开这个圈子吗？” “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是可以行动的人，只要我们想离开，就会离开，不是吗？”糖糖认真的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放弃现在的一切，放弃身边的名和利，选择离开这个圈子，飞哥，混了这么多年，你身边的人走了这么多，难道你还没混够吗？你真的还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吗？” “呼！” 听完糖糖的一番话，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我离开了，盛东怎么办？东哥怎么办？” “飞哥，盛东公司少了你一个人，是不会倒下去的。”糖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之前我在楼下看见小胖和淮阳尸体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我担心我站在哪里，指不定哪天看见被抬回来的人就会是你，或者是小刚，你知道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史一刚就是我的一切，如果没有了他，我是没办法活下去的。” “我知道你很在意小刚，但是请你相信，其实在我心中，史一刚同样重要。”想起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正色看向了糖糖：“你说得对，我们现在的生活，确实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的混社会，就是像学校门口那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一样，可以有点闲钱去网吧，可以泡漂亮的姑娘，可以吃想吃的零食，仅此而已，我的家庭条件很特殊，我半生受尽冷眼，所以我渴望被人尊重，哪怕这种尊重是恐惧也好，但是等我真的步入社会之后，我又开始迷惘了，因为那些学校门口的小混混，根本不叫混社会，他们那叫地痞无赖，等我接触到真正的社会之后，我被人嫌弃、被人抛弃，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从那个连挨打都不敢还手的韩飞，变成了今天的我，但是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的生活，确实很病态，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跟我预想中的社会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如果有可能的话，劝劝史一刚，带他离开这个圈子吧，早些离开，是好事。” 话音落，我绕过糖糖，继续向门外走去。 “可是史一刚不会离开的！”糖糖在我身后，提高音量回应了一句：“你不走，他是不会离开的！” “我也不会离开的。”我转身，看着糖糖：“史一刚离开，是为了爱情，为了你，而我不能离开，是因为我在乎的人，现在全都在盛东公司。” “可是现在的盛东公司，早都已经变了，不是吗！”糖糖忽然就哭了，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你们都以为史一刚很傻，都以为他什么都看不懂，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史一刚对我说过，现在的盛东公司，全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所有的事情也都变了，原本他以为盛东公司会是一方净土，但是到头来，盛东公司也不过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而且你们连盛东公司究竟脏成了什么样都不知道，飞哥，这样的盛东公司，值得你去保护吗？” “家再不好，可它毕竟也是家啊，我想保护的人就算再不堪，可他们也是我的选择啊。”我对糖糖笑了笑：“不管盛东公司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是你不得不承认，直到今天为止，你、我，我们所有人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盛东公司给予我们的，这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情，我不能做，也做不出来。” “飞哥，可是……” “小胖和淮阳尸骨未寒，我不能连他们死在了谁手里都不知道。”我看着糖糖，留下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开了病房，向楼下走去，等我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发现诊所的卷帘门已经被撂下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停止了营业，而且一楼大厅里特别的空旷，一个人都没有，我走到柜台边，拿起上面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看着通往地下室的楼梯，眼泪顺着脸颊淌落，很快浸湿了烟的过滤嘴，这一刻，我心中满是自责，却连哭都发不出声音，如果今天下午，我接了小胖的那个电话的话，或许这一切的事情都会被改变，如果跟小胖一起去接淮阳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出事，如果我在谨慎一些的话，赵淮阳也不会刚出监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命丢了…… 我站在楼梯口，想了无数假设，可人都没了，假设又有什么用呢，面前那一排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仿佛一把巨锤，在不断敲击着我的胸口，我却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我很怕，我怕看见小胖和淮阳失去生气的脸，我怕面对这些跟我并肩齐驱，度过了无数苦难的兄弟，我更怕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一样，不明不白的被人埋在一个荒郊野岭，或许连尸首都他妈找不到。 几分钟后，被我叼在嘴里的烟已经燃烧殆尽，长长的烟灰堆积着没有折断，我踌躇良久，还是迈步向台阶下面走去，从老马诊所大厅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一共有十三阶，每向下走一步，我心中的压抑就会减少一分，这一刻，我在尽最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平静，但心中仿佛就像有一个声音一样，始终在重复一句话：“你不能垮！” 老马的地下室是存放血浆和麻醉剂那些药品的，所以温度很低，人走在里面，感觉脊背发凉，此刻地下室走廊尽头的一个仓库里亮着灯，灯光从门上玻璃的缝隙透出，在走廊中留下了一抹光斑。 ‘咣当！’ 我走到仓库门前，推开门，走进了房间内。 在这个仓库的正中央，摆着两张床，小胖和赵淮阳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他们的面容已经经过了清理，远远望去，就像睡着了一样，此刻在这两张床周围，东哥、老舅、苍哥、二哥、明杰、杨涛、史一刚，还有大.麻雀、希佑和博博等人，全都站在一边，不发一语。 ‘刷！’ 明杰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目光愤怒的看着我：“你来干什么？”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胖和赵淮阳，不发一语。 “我他妈问你呢！你来干什么！”明杰忽然吼了一声。 “明杰！”二哥听见明杰的喊声，皱眉喝止了一句。 “都他妈给我滚！” 明杰继续喊了一嗓子，随后迈步冲上来，死死的攥住我的衣领，一个嘴巴子就抽在了我的脸上。 ‘啪！’ 明杰抽在我脸上的一巴掌，在房间内传出了一阵回音，史一刚看见明杰对我动手，直接就急眼了，奔着这边就冲了上来：“薛明杰！你他妈干什么呢！” “我艹你妈！”博博看见史一刚要动手，掏出随身的卡簧刀，对着史一刚就要动手。 ‘嘭！’ 就在博博掏刀的时候，杨涛一个闪身从旁边冲上去，对着明杰的胸口就蹬了一脚，把他踹的连退了好几步，身体重重撞在了墙上。 “够了！”东哥看见这个乱糟糟的场面，一声怒喝。 东哥一嗓子喊完，房间里的人都愣了一下，杨涛和史一刚犹豫了一下，站在了原地，这时候明杰满脸都是泪水，他指着我的手有点颤抖：“我艹你妈，沈千我艹你妈！我把我弟弟交给你，现在就他妈成这样了，是吗！！一个大活人交给你，你他妈还给我一具尸体，是吗？艹你妈的！你把我弟弟还给我！” 我脸上挨了明杰一巴掌，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胖和赵淮阳，嘴角抽动了两下，依旧沉默。 “薛明杰，你他妈别忘了，小胖不仅是你弟弟，他也是我们的弟弟，而且躺在这里的人，不止有你们的人，还有赵淮阳呢，我们的人也死了！懂吗！”史一刚站在旁边，声音很大的替我辩解了一句。 听见史一刚的话，我蓦地一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盛东公司里，‘我们’已经变成了你我。 “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说没就没了！艹你妈的！”说着明杰回头，一下子就跪在了小胖的遗体前，咣咣的开始磕头，额头都破了，他满脸都是血，伸出胳膊拉住了小胖的手：“弟弟！哥很后悔……我很后悔让你跟他们来到这个地方，我很后悔，后悔放心的把你交给他们，弟弟，你醒醒，你再看哥一眼，小胖，你看哥一眼，行吗？” 我本以为明杰已经变得很坚强了，但是现在看来，或许龙城安逸的生活，让明杰更加不能看开生死，这是子谦没了之后，我第一次看见明杰掉眼泪，是那么伤心，那么无助，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仿佛一下就憔悴了好多。 “杰哥，你别哭了，小胖看见你这样，肯定更难受！”博博本来打算劝明杰，但是说着说着，自己也开始掉眼泪，看着两个泪如泉涌的人，仓库里的气氛无比的压抑。 “哭吧，哭出来挺好的。”希佑看着房间中的两局尸体：“小番今天被抓之后，到现在任何消息都没有反馈出来，你们有地方哭，我们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闭嘴！”苍哥冷声呵斥了希佑一句。 ‘踏踏！’ 半晌后，我迈步走到赵淮阳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仍旧不发一语，只能在心中暗暗发愿：“兄弟，等着哥给你报仇！咬着牙等着，就是咬崩了门牙，也等着，你得看着，我怎么让他们偿还你这一切！” 第一四八六 裂土封王 地下室内，明杰看着小胖的尸体，双肩不停耸动，而我站在赵淮阳的床边，也一脸木然的神情，半晌后，二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背：“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 “龙城。”我看着找淮阳的尸体轻声开口。 “什么？”二哥也不知道是没听清我的话，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 “我们从龙城带回来的家底，到今天就算打光了。”我转身，看着东哥：“一个都不剩。” 东哥看着我，没有作声。 “大乐死了，因为他勾结白松害了闵妍，被我一枪打成了傻子，周桐死了，是因为他勾结房鬼子，出卖了我们，羞愧难当选择自我了断，毛毛死了，因为他喝下了原本是用来毒死我的咖啡，替我低了一条命。”我认真的看着东哥：“但淮阳呢？他是为什么死的？他已经为公司蹲了两年大狱，可他死的不明不白，我上次去看赵淮阳，还是在监狱里，因为他得知周桐的死讯，所以情绪变得很暴躁，很崩溃，后来毛毛也死了，这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他，就在我得知他要回来的时候，还在想应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情，这下好了，赵淮阳也走了。”我笑了笑：“多省事啊。” “老舅，你先带人出去吧，一会在老马这，咱们开个会。”东哥看见我的笑容，侧脸想老舅吩咐了一句。 “嗯！”老舅微微点头，走到了小胖的床边，把明杰扶了起来：“明杰，平静一下心情，咱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办，老骆！带人上楼吧！” 老舅话音落，房间内的众人全都开始离开，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了我和东哥两个人。 “小胖和淮阳的死，我也很难受，他们都是帮咱们建立了一品城的功臣，没有他们的付出，我们不会有今天。”东哥缓缓迈步，走到两个人的尸体边上，轻声开口。 “不是我们的今天，是你的今天！”我看着东哥的背影，大声开口。 东哥转身，看了我一眼：“你心中对我有怨气。” “我不该有怨气吗？”我看着东哥， 身体颤抖：“你告诉我，赵淮阳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东哥掏出烟盒，一支一支的点燃，在赵淮阳和小胖的床头各自摆了三支，随后才自己点燃了一支，看向了我：“问吧。” 我微微咬牙，看着东哥：“老仇是谁？” “老仇就是老仇。”东哥吸了口烟：“他谁也不是！” “他是简四海！”我低声咆哮了一句：“老仇就是简四海！他回来是为了复仇的，对吗？！” 东哥的声音很平静：“他不是简四海。” 听见东哥否认了我的问题，我看了一眼旁边赵淮阳的尸体：“老**万红仰，究竟谁是简四海的人？” “他们都不是简四海的人。”东哥停顿了一下：“小飞，小胖和淮阳的死，与简四海无关。” 我看着东哥没有作声。 东哥停顿了一下：“三葫芦的死，也跟简四海无关。” “你还在骗我！都他妈这时候了，你还在骗我，是吗！”我咬牙看着东哥：“你知不知道，三葫芦临死前，我跟他见过！是他亲口告诉我，他的家人死在了简四海手中！当时张康遭到了简四海的偷袭，是你接上的三葫芦去支援张康，而三葫芦的老婆也在那天开了他的车被炸死了，而简四海原本准备杀掉的人就是三葫芦，这些事情，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为什么要为简四海开脱？！” 东哥听见我提起了他们当年的往事，神色间闪过了一丝痛苦，微微摇头：“有些事，看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是很难的，你没经历那端日子，所以你不会清楚，当时我们每个人都面临了多大的抉择，这种故事，你从局外人的角度去看，或许可以很清楚的分出对错，但是我们是人啊，人是有思想的，他们有时会办出聪明的事，有时也会办出傻事，有时候一念之间，就可以做出无数选择，不是吗？”东哥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是真希望那个替三葫芦死掉的人是我，毕竟这样的话，我们才不会这么痛苦，可是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两个字，就是他妈的‘如果’，我没有机会选择过去，所以我只能努力的改变未来，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三葫芦的死，的确跟简四海没有关系。” “好啊，既然你说三葫芦的死跟简四海没有关系，那你告诉我，真正还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人，究竟是谁？”我看着东哥，目光灼灼的问了一句。 东哥听见我的问题，没有作声，转过了身。 “哈哈，哈哈哈哈！”看见东哥不仅回避我的问题，甚至连跟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我放肆的笑了笑，看着他身边的两具尸体：“傻逼！都他妈是傻逼！这些死了的人是傻逼！我们活着的人更他妈傻逼！我们傻逼到连自己为什么卖命都不清楚！我们傻逼到即使知道你在骗我们，还他妈的在为你卖命！甘楚东！这就是你他妈作为一个大哥的责任是吗！” 东哥背对着我，依旧沉默。 “瞒吧，瞒着吧，等身边的人都死光了，你的秘密就真的能保守住了。”我看着东哥的背影，神色充满了鄙夷：“不问了，没意思。” 话音落，我转身离开，向门外走去。 “小飞！”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东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踏踏！’ 我驻足站在门口，同样没有转身。 “十天，给我十天时间，让我处理好一切，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行吗？”东哥继续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抹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妥协。 ‘刷！’ 听完东哥的回应，我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确定，十天时间，够吗？” “足够了。”东哥跟我对视了一眼，点头：“或许都用不了十天，等我处理好最后一件事，我给你解答所有的疑惑，我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什么都不瞒着你了，可以吗？” 我笑了笑：“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骗我了，对吗？” “这次我不骗你了。”东哥做了个深呼吸：“因为这些事情，我们之间已经有太深的隔阂了，这一次我不骗你了，等咱们迈过了这个坎，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行吗？” 听完东哥的话，我低头沉默了一下，随后抬起头，十分认真地跟东哥对视了一眼：“大哥。” 东哥点了点头：“嗯！” “这一次，如果你再欺骗我的话，我会离开。”我很认真的看着东哥：“你懂我的意思。” “我明白。”东哥点了点头：“现在，请你放下你心中的猜忌，放下心中的愤怒，放下心中的抵触，给我十天时间，可以吗？” 听完东哥的话，我沉默了几秒钟，打开了房门：“他们都在楼上等你。” “走吧！”东哥听完我的回答，迈步向我这边走过来，离开了仓库，我重新看了一眼小胖和大龙，也迈步跟在了后面。 等我跟东哥上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诊所大厅里聚齐了，所有的人都在一起，人手一支烟，弄得诊所里烟雾缭绕。 “你们继续坐着，我说几件事。”东哥看着大厅里的众人，清了清嗓子：“今天小胖和淮阳的事，大家都看见了，对于他们的离开，我很心痛，也很惋惜，对于他们的死因，和他们的功勋，我不想过多叙述，这不是盛东公司第一次有人殒命，但绝对是最惨烈的一次，因为今天的盛东公司，已经受不起这种侮辱，所以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东哥，怎么办，你说吧！”博博听完东哥的话，咬着牙开口：“小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必须让他闭上眼睛离开！” “明杰，最近这段时间，一品城那边，交给其他人代为处理，你留在安壤。”东哥吩咐了一句。 明杰坐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应声。 ‘嘭！’ 东哥猛地一拍桌子：“薛明杰！你他妈给我像个男人！” “我知道了！”明杰听完东哥的话，咬着牙昂起了头。 “老舅，矿区那边，任何部门都由副手打理，咱们的人，我要全部撤下来。”东哥继续向老舅吩咐了一句。 “放心吧，矿区那边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一定让它保持正常运转。”老舅宽慰了东哥一句。 “从明天开始，盛东公司的班底，所有人全部搬回金海大厦办事处居住，手里的一应事务全部推出去，最近几天，你们所有人归我调配，包括老骆和他手下的希佑与大.麻雀。”东哥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众人：“这一次，我亲自带队，我知道，最近几年，公司的情况已经趋于太平，大家的手已经习惯了数钱，习惯了开车，习惯了摸姑娘，但我们走的毕竟是江湖路，有些事情，是我们的宿命，这一次，我让你们重新提起刀与枪，只要这件事办妥，我不再论功行赏，我给你们裂土封王！” “东哥，咱们要办什么事啊？”史一刚心里没底的看着东哥：“听你这话茬，我怎么感觉咱们有一种要打叙利y的感觉呢。” “呼！” 东哥听完史一刚的话，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张康！” 东哥话音落，房间里面除了苍哥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剩下的明杰和史一刚、杨涛还有老舅，二哥他们集体一愣。 二哥听完东哥的话，神色间有些不可思议：“东哥，你这是玩笑话吗？” 东哥没回应二哥的话，继续看着我们：“这次我们只能成，不能败，这件事只要成了，我们盛东公司能安享十年太平！” 第一四八七 这正常吗？ 老马诊所的大厅内，东哥一句话说完，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虽然东哥的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但谁都知道，他说的这件事不是单凭喊喊口号就能做到的，何况东哥要对付的人还是张康。 自从我接触到张康这个人之后，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是我大哥的大哥，所以对康哥始终尊敬有加，我相信不光是我，公司里很多人估计都是这种想法，而且当年我们去m古对付房鬼子的时候，因为要共同对付毛跃进，所以两家还度过了一段时间的蜜月期，盛东这边的人跟首席那边的人都比较熟悉。 不仅如此，就在前一阵子剧波歌厅开业的时候，大奎看见我跟冷磊在一起，还开枪救过我的命，所以双方之间的人都是有交情的，虽然按照苍哥的说法，东哥最近几个月的时间都在跟康哥进行暗中的交锋，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双方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怨，现在东哥忽然说要对付张康，大家肯定都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此刻我因为小胖和赵淮阳的死，情绪变得特别低落，所以听见东哥的回答，并没有起什么反应，或者说，其实我在下午被人追杀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 东哥说完要与首席为敌的一番话之后，点燃了一支烟：“我知道，大家都对这个提议有些意外，但是今天对你们说这件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咱们与首席开战，是选择，也是出于自保。” 二哥见大家都没有说话，调整了一下情绪，微微一笑：“行了啊，大家都别垂头丧气的了，我知道东哥说的这件事，让大家的心情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虽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仔细想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咱们走这一步并非是偶然，当初矿区刚成立的时候，首席过来要股份的事情，大家也都看见了，说句直白点的话，现在的盛东公司，在安壤已经走到顶层了，普通的社会混子，根本不敢跟咱们接触，也不敢找咱们的麻烦，但混社会这种事，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虽然在感情上，我也觉得对首席动手有些别扭，可是我相信，首席那边的人不会因此就对咱们心慈手软，在这种狭路相逢的对抗中，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咱们大家绑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了，彼此间的默契不用多说，我相信，只要咱们兄弟同心，首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二哥话音落，房间内依旧安静，没有人喊什么热血沸腾的口号，也没有人发表什么自己的意见，不过这种事也难免，除了二哥对于东哥的决定表示支持以外，杨涛早就猜到了公司最近一系列事情的异常，史一刚更是大大咧咧的，对这些事漠不关心，至于苍哥，直接就是端枪办事的，而且也是除了东哥之外，唯一一个了解内情的人，自然早就猜到了这一天的到来，二哥一番话说完之后，明杰犹豫了一下，看着东哥：“大哥，我只想问问，小胖的事，跟首席有关系吗？” “我还不能确定。”东哥微微摇头：“咱们跟首席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了，但是我没必要用这种事情去激发你们的愤怒，不过这种事情，我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 “嗯！”明杰听完东哥的话，微微点头。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老舅见大家都没说话，看向了东哥：“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我就不说什么，今晚我就回去调整矿区的构架，护矿队那边的人，我会尽快安排到市区来。” “留下十个人，贴身保护你的安全。”东哥停顿了一下，看着老舅：“没什么事的话，你尽量不要离开矿区，对于咱们来说，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老舅点了点头：“放心吧。” “好，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那大家就全都撤回金海大厦吧，最近几天，咱们先整合一下力量。”东哥看着我们其余的人：“大家都别想太多，好好休息，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散了吧。” 东哥话音落，大家全都站起了身，明杰也跟博博一起走出了门外，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东哥他们一起离开，而是转身走回了楼上，刚一上楼梯，刚好遇见糖糖下楼，她看见我往上走，有些好奇：“飞哥，小刚给我打电话，不是说咱们要回办事处吗，你怎么还上楼，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看看大龙。”我指了指二楼：“大龙在哪个房间呢？” “走廊最里面，靠窗的那一间。”糖糖停顿了一下：“飞哥，大龙那边，东哥已经安排好护工了，你今天也晕倒了一次，要不然，你先去休息吧。” “我没事，你去忙吧，小刚还在楼下等你呢。”我微微摆手，随后上了楼，奔着大龙的房间走了过去，我走到大龙病房门口以后，推开门进了房间里，此刻大龙正躺在床上，手上扎着输液管，脸上也带着氧气罩，依旧陷入昏迷，病床边，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护工正在轻轻的捏着大龙的腿，听见开门声，护工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你好，你是来探视病人的吗？” “嗯。”我点了点头，指了一下床上的大龙：“他怎么样，还好吗？” “很幸运，没什么大碍。”护工点了点头：“他这种因不能呼吸而造成缺氧，致使人因缺氧而休克，这叫缺氧性休克，也叫窒息性休克，只要被发现的时候人还没有死亡，及时地输氧或人工呼吸后，苏醒的概率是很高的，也有的人身体素质比较好，放松勒颈后，会自然苏醒，这个病人的身体素质就很好，只是缺氧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情况有些糟糕，不过输氧一段时间，应该会醒过来。”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我有些担忧的继续看了一眼大龙，继续对护工问道：“我看电视剧里演的，很多人缺氧之后再醒过来，都会变成傻子，或者失忆什么的。” “你说的那种情况，是病人在缺氧的情况下损伤了脑干神经，这种情况是存在的，但是可能性很微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护工停顿了一下，继续帮大龙放松着身体：“你这个朋友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按照我的经验来说，不会出什么意外，只要再帮他放松一下身体，促进血液循环的话，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谢谢。”听完这个护工的话，我也走到床边，轻轻的捏着大龙的胳膊，看见大龙苍白的脸颊，我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感慨，今天大龙和小胖、赵淮阳他们三个是一起被抓的，但是小胖和赵淮阳都没了，大龙却没什么大碍的见到了一条命，有时候想想，还真是造化弄人。 我这边帮大龙按了几分钟身体之后，那个护工对我笑了笑：“哥们，既然你在这里，那就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病人的情况，我去个卫生间。” “可以！” “谢谢你了。” “没事。” 我微微摇头，然后也学着那个护工的模样，帮大龙放松着手臂和关节。 ‘咣当！’ 过了两三分钟之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我以为是那个护工回来了，但是转头一看，却发现过来的人是杨涛，有些意外：“你没走啊？” “没有，到门口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出门了，只有你没走，所以就回来看看。”杨涛停顿了一下，看着床上的大龙，接着也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刚才在门口，我遇见那个护工了，跟他聊了聊。” “嗯。”我随意应了一声。 “小飞，有些事我不知道我不该问，但是……” “我今天没在公司，是因为去参加了一个拍卖会，竞拍的物品是金皇后那处房产的使用权，我的竞争对手只首席公司。”我知道杨涛打算问什么，没等他把话说出口，我就给出了回答：“今天是淮阳出狱的日子，原本大龙和小胖是想着叫我一起参加的，可是因为拍卖的事情，我被耽误了，当时我在会场跟首席的大奎发生了一些摩擦，出门后就被追杀了，那时候小胖给我打了个电话，但是我的情况很紧急，所以没有接听，结果你也看见了……” “所以东哥刚才说准备对首席动手的时候，你才没有那么激动，因为你早就知道他会反击了，对吗？” “不，只是因为我的心死了。”一想起东哥说要在十天内给我答案的事情，我也没有过多的跟杨涛解释：“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我想问的，是关于大龙他们的事。”杨涛微微摇头：“我很好奇的是，在你今天参加拍卖会之前，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听完杨涛的问题，我不自觉间坐直身体，皱起了眉头，之前我因为参加拍卖，被人追杀，还有小胖和赵淮阳的死，始终也没来得及思考，那些偷袭他们的人是谁，本能间就认为既然首席的人能偷袭我，自然也能偷袭小胖他们，可是转念一想，忽然觉得不对，因为我今天去会场，是暗中过去的，在我出现之前，大奎和于德贵更是连看都没看见我，虽然在税务局附近埋伏了人，但也是为了自卫，而且在我出现的时候，大奎还拦着过我，说明他们是没有提前准备对我动手的，而我挂断小胖的电话，也是在刚刚出事的时候，如果说小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的话，那说明他们应该早就没盯上了才对。 在盛东公司内部，大龙和小胖他们的地位，是明显比我要低了一个等级的，既然大奎原本连我都没想动，那么又怎么可能去埋伏小胖他们呢，而且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大龙和小胖他们的行车路线的呢？ “通行的三个人，是一起被活埋的，如果说小胖是因为中枪失血而死，那么淮阳就是被活活闷死的。”杨涛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大龙：“两个人一起被埋了，一个死了，另外一个却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你觉得这正常吗？” 第一四八八 反常的大龙 病房内，听完杨涛的话，我看着昏迷不行的大龙：“你觉得他是内鬼？” “我刚才跟护工聊了一下，确实觉得大龙不正常。”杨涛做了个深呼吸：“首先，大龙他们的身份确实不足以被人重视，其次，他们行进的路线没人知道，其三，大龙他们跟你遭遇偷袭的时间太一致了，咱们先不论他们被收拾有没有意义，可是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的话，别人怎么会找到他们呢？又怎么知道他们开的是什么车，在什么时间下的高速呢？” 听完杨涛的回答，我迈步走到了床边，轻轻推开了窗子，点燃了一支烟：“当时小胖他们被活埋的时候，求救的那个视频就是大龙发给我的，当时你也看见了，如果大龙真要害小胖和淮阳的话，他根本没必要把位置报给咱们，不是吗？” “如果大龙是刚做的内鬼呢？”杨涛认真的看着我：“如果大龙做了内鬼，小胖和淮阳就是投名状呢？如果大龙能把自己最亲近的兄弟除掉，来换取外人的信任，是不是也就说明，他这个人真的心狠手辣，并且毫无底线可言了呢？小飞，如果大龙真的出卖了小胖和淮阳，咱们留下他，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听完杨涛的话，我神色痛苦的看了大龙一眼：“不会的，我相信大龙我会这么做的。”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毕竟大龙和小胖跟了你这么久，你跟他们是有感情的，而且你觉得大龙如果真的叛变了，那么他只要随便找一个理由，一个人跑回公司博取咱们的信任就可以了，没必要冒着被活埋的风险，但是淮阳的身体素质跟大龙差不多，凭什么大龙没事，淮阳却窒息而死了呢？” “不可能，大龙不会是鬼。”我咬牙摇了摇头：“大龙发来的那个视频，你也看见了，本身就是模糊不清的画面，如果不是你认出了立面的建筑，那咱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他，而且……” “但咱们终究找到他们了，不是吗？”杨涛面容平静的看着我：“当时咱们急于去救大龙他们，根本就没来得及搜山什么的，如果对伙的人先埋的人是小胖和淮阳，而留下了其余的人在路口守着，等看见咱们向上山的方向行进，再埋的大龙呢？” 杨涛话音落，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辩驳。 “小飞，按照我的理解，目前似乎只有这一种方式，才能解释得通整件事情的经过，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脏，但是对于现在的咱们来说，脏，本身不就是很正常的吗，最近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难道还没看懂吗，我们身处的就是一个十分肮脏的圈子，身边全都是藏污纳垢的人，说真的，当年在龙城的时候，我刚加入盛东这个大家庭，我无比的相信兄弟情义，但是一路走到今天，现实告诉我，相信兄弟情义的人，都死了，只有那些嘴上高喊情义无价，但实际上自私自利的小人，才能逍遥自在。”杨涛做了个深呼吸：“不得不承认，大龙这次很冒险，差点把命都给丢掉，可是他倘若真的是个内鬼的话，我们就危险了，大龙虽然地位不高，但他知道的核心秘密已经很多了，不是吗？” “呼！” 听完杨涛的话，我扔掉了手中的烟头，使劲搓了一下脸：“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会怀疑任何一个人，包括我身边的兄弟。” 杨涛听完我的回答，做了个深呼吸：“小飞，我不希望看见你也是那个到死都相信情义无价的人。” 听见杨涛的一番话，我抬头跟他对视着：“怎么，你现在已经开始不相信这些东西了，是吗？”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想自我催眠，告诉我自己我是相信这一切的，但是我做不到。”杨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透出了一丝痛苦：“我知道你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现在的东哥，已经不是曾经大哥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的大哥了，他对我们充满了欺骗和谎言，整个盛东公司早已经腐朽了，只剩下了一个外强中干的壳子，曾经那些无比相信兄弟情义的人，或许在我看来，他们是傻子，也或许他们跟我一样，早已经看透了一切虚伪的本质，可是他们仍旧还是愿意傻傻的坚守着自己所相信的一切，其实那些倒下去的人，他们才是盛东公司真正的脊梁，可是现在这一批人都没了，盛东公司的血和肉都没了，我只有在你身上，才能看见曾经那些人的影子，我以前总是听你们提起大斌、晋鹏、子谦那些人，还有我见到的国豪、阿虎、三葫芦，说真的，如果这些人都在，我都无法想象盛东公司会强大到一个什么地步，可是这些人全没了，他们步步血泪，用自己的命硬生生的把盛东公司抬到了这么地位，可是如今的盛东公司，真的是当年大家努力的那个目标吗？这么多人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看见今天这样一个盛东公司吗？”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知道公司脏了。”听完杨涛的话，我微微一笑：“但是我一直都不敢想，我一直都强迫自己不去想，但我不去想，不代表有些事情不存在，所以我只能去坚守我认为对的东西，大斌、子谦、晋鹏、阿虎、三葫芦……太多了，为盛东公司付出的人太多了，他们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杨涛闻言，皱眉看向了我：“小飞……” “别说了。”我摆手打断了杨涛的话：“我知道你现在对公司很不满，其实我也不满，但我真的没办法选择，因为盛东公司是我的家，我们办法在房子漏雨的时候抛弃他，所以我只能去尽力补屋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看见盛东公司越走越远，甚至有一天公司出现了危机，真的需要我做出牺牲的时候，我也会用命去抬着它往前走一步。” 杨涛认真的看着我：“你这是愚忠！” “我这是信仰。”我同样认真的回应了一句：“人这一辈子，不能只追求利己和物质吧，我们总得有点追求的活着吧，我选择为盛东公司去付出，是因为我想让我那些还活着的兄弟们能不像我一样活得这么累，也想让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们能把眼睛闭上，与其在几十年后躺在养老院的病床上苟延残喘等着眼下最后一口气，我宁可在我还有力气能选择的时候，去决定我的人生。” “哎……” 杨涛听完我的话，伸手‘嘭’的对着墙上打了一拳，随后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但愿如此吧，但愿你守护的东西，真的值得你去守护，不管是大哥也好，还是兄弟也罢。”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看见杨涛的举动，我皱起了眉头：“在我的印象中，你很少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 “我确实知道了一些事情，但多少应该算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吧，而且我知道的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因为这件事，确实有些恶心。”杨涛笑了笑，微微摇头，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大龙：“你真的不怀疑他？” 我端起床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会怀疑任何一个人。” “希望你是对的。”杨涛听完我的回答，也瞟了大龙一眼：“以前的盛东公司，凝聚力是很强的，大家全都在奔着一个目标去努力，哪怕那时候的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是大家的心特别齐，可是我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仿佛一盘散沙了呢？” “嘶嘶！” 空荡荡的病房内，除了大龙呼吸机的声音，没人回答杨涛的问题，因为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 …… 我在大龙的房间里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大龙才睁开了眼睛。 大龙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我和那个护工两人，看见大龙醒了，护工激动的站起了身，看着大龙：“你的情绪别激动，放轻松，什么都别想，我去叫医生。” 话音落，护工推门就跑出了房间，而大龙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随后单手撑着床就要坐起来。 “别折腾了。”看见大龙的动作，我迈步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才刚醒过来，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大龙听完我的回答，微微摇头，然后硬生生的坐了起来，伸手拽掉了脸上的氧气罩，接着把手上的针头也给拽掉了，弄得手背上全都是血，弄完这一切之后，大龙坐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目无神。 看见大龙这副模样，我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想问问小胖他们的情况吗？” “哦，对。”大龙点了点头，看着我：“飞哥，他们怎么样了？” “没了。”我胸口微微起伏：“小胖和淮阳，都没了。” “没了……”大龙听完我的回答，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扭头看着窗外被阳光挥洒的城市，用手微微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就那么木然的看着窗外，不发一语，也没有什么难过的表情，仿佛死掉的人不是跟他患难多年的兄弟，而是街边的几条野狗一般。 第一四八九 反击开始 病房内。 我看见大龙脸上这种木然的神情，舔了下嘴唇：“昨天下午，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昨天？”大龙扭头看了我一眼：“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我再问你，你们都经历了什么。”我没有回答大龙的问题，继续开口：“偷袭你们的人是谁？” “我不想说。”大龙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人都死了，对吧。” 看见大龙这种反常的反应，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在我的印象当中，大龙始终都是一个很性情的人，而且他跟小胖又始终是搭伙在一起办事的，没想到此刻小胖死了，大龙的情绪竟然一点波动都没有，见大龙的举动跟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我抿了下嘴唇：“小胖和淮阳临走之前，留下过什么话没有？” 大龙转头看着我，微微一笑：“我脑子太乱，记不清了。” 看见大龙的这个笑容，我忽然感觉有些诡异和瘆人，就仿佛在看着一个精神病人一样：“现在小胖和淮阳都没了，难道他们连句话都没留下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吧。”大龙看着我，继续笑了笑：“当时连我都要跟着一起死了，你觉得我们会互相之间说什么，几个要死的人相互间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呼！” 看见大龙的这幅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感觉大龙无比的奇怪，因为他始终是一个懂礼数的人，对于我们也都十分的尊重，但是这一天，大龙就像疯了一样，全然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逃避什么，还是在真的受了刺激，但是他这幅样子，绝对不正常。 ‘咣当！’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随后那个护工跟马医生一起走进了房间内，看见他们进门，我也顺势退到了门外。 过了十多分钟，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接着马医生走了出来，看见老马出门，我迈步迎了上去：“情况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命真大。”老马啧啧称奇了一句：“被埋了接近半小时，竟然能安然无恙的醒过来，而且身体机能一点都没受损，太奇怪了。” 听完老马的回应，我皱眉压低了声音：“怎么，你觉得大龙的情况不正常？” “也不是不正常，但是这个事怎么说呢，如果说正常吧，确实有些颠覆我的认知，如果说不对劲呢，但是医学上也确实发生过奇迹，毕竟癌症还有自愈的呢，对吧。”老马看着我：“但是人这东西，其实是很脆弱的，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人窒息三分钟，就可以进入假死状态了，五分钟就几乎没有生命体征了，如果超过十分钟，缺氧就能造成脑死亡，十五分钟以上，差不多就是神仙都难救了，可是大龙被埋了半个多小时，用了一夜多一点的时间就行了，确实奇怪，何况他缺氧那么久，竟然毫发无伤，身体器官一点损伤都没有，就跟正常人一样，真的可以说是奇迹了，因为那个跟他一起被埋的赵淮阳你也看见了，直接就死透了，对吧……” 听完老马的一番话，我站在门前，思维有些许的混乱，忽然想起了杨涛在昨夜跟我的对话，当时杨涛无比怀疑大龙是内鬼，但是我却一点都没相信这个说法，不过此刻这些话通过老马这个专业医生的嘴里说出来，还有大龙醒来之后对我的抵触情绪，让我产生了一瞬间的松动。 我站在病房门口，跟老马谈了几分钟之后，重新进了病房，看着那个护工：“现在我的朋友已经醒了，这边就不用麻烦你了，接下来我们会照顾他，你去找老马结账吧，拿双份工资走，就说我说的。” “好，那就谢谢你了。”护工听完我的话，笑了笑，起身离开了病房。 ‘啪！’ 等护工离开之后，我点燃一支烟，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仍旧在床上发呆的大龙，比划了一下烟盒：“抽吗？” “来一根。”大龙笑了笑，接过了烟盒，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看见大龙的笑容，我继续吸烟：“我知道小胖和淮阳的死，让你心里很不舒服，有情绪别憋着，发泄出来，会好过很多。”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没啥情绪，一切都挺好的。”大龙微微摆手，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 听完大龙的话，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胖和淮阳的尸体在楼下，很快就会被入殓了，需要去看一眼吗？” “不用了，死人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大家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音容笑貌早就刻在脑子里了。”大龙摆手回绝了一句。 见大龙连小胖的遗体都不敢看，我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啊？” “不想看。”大龙看着我的眼睛，毫无退缩的跟我对视了一下，随后移开了视线：“他们死了，我活着，挺幸运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大龙一句话说完，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大龙醒来之后，没有问过自己是怎么获救的，也没问过小胖他们的情况，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关心一样，看见大龙这幅样子，我忽然感觉，杨涛的猜测，或许真的是正确的，可是我又不明白，如果大龙不敢见小胖他们，是因为愧疚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表现的这么直白呢？ ‘咚咚咚！’ 我这边正在思考的时候，房间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转头看了一眼：“进！” ‘咣当！’ 房门推开后，公司那边的一个青年迈步进门：“飞哥，东哥让我过来接你。” “接我？” “对。”青年点点头：“东哥说今晚有个行动，需要你去处理，他怕你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让我来接你。” 青年话音落，我还没等开口，大龙就坐在床上插嘴问道：“什么行动啊？” “哦，是……”青年跟大龙他们都是一起的，所有也没有多想，开口就要说话。 “咳咳！” 没等青年开口，我就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起身看着大龙：“既然公司有事，我就回去处理一下，你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恢复，就留在这静养吧，等我忙完了，再来看你。” “飞哥，带我一起去吧。”大龙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没什么事，跟你一起去，还能帮上点忙。” “没事，公司那边有人，办事也不缺你一个。” “让我去吧。”大龙再次坚持了一句：“小胖和淮阳没了，我心里也不舒服，有点事干，也能让自己不胡思乱想的。” 听完大龙的回答，我的眼角再次跳动了一下，因为我跟大龙聊了这么久，他都没提过关于小胖的事，而此刻我说了要去办事，他却忽然把这件事提了出来，到了这一刻，我已经彻底能够确认，大龙绝对不对劲了，但想了想，也没有拒绝他，点了下头：“可以，如果你想去，那就一起吧。” “嗯。”大龙笑了笑，低头开始穿鞋。 很快，我和大龙就跟那个青年一起走到了楼下，在老马诊所，还站着五六个青年，等我们出门口，他们直接坐进了一台商务车里，开始护送我们离开。 …… 二十分钟后，我们一起回到了金海大厦，刚进地下车库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里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在金海大厦地下车库入口的地方，听着两台私家车，降下的车窗里面又烟雾透出，里面明显坐着人，而且地下车库里面，在靠近电梯口的地方，也停着车，应该是东哥安排守门的人，等我们坐电梯上楼之后，公司的大厅里面也站着十多个青年，看见我进门，纷纷跟我打着招呼。 我走进大厅里之后，看了一眼那个去老马诊所接我的人：“东哥在哪呢？” “在会议室里。”青年指了一下会议室的方向：“今天一上午的时间，公司都开了好几次会议了，苍哥、二哥、杰哥他们，都已经带队走了，刚刚东哥让我们找你，发现你没在，涛哥说你去诊所了，东哥就让我们去接你了。” “好，我知道了。”听完青年的话，我微微点头，随后看着大龙：“你先休息，我去见东哥，等出发的时候，我通知你。” “嗯，好啊。”大龙点了点头，走到前台边的神龛那里，抽出几支香，开始给武财神的神像点香。 看见大龙给关帝像烧香的背影，我停顿了片刻，随后迈步向会议室走去，进门的时候，杨涛和史一刚正坐在桌边跟东哥说着话，我直接迈步，坐在了东哥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东哥见我回来，微微侧目：“一夜未归，在诊所？” “嗯，陪陪大龙，顺便帮小胖和淮阳守个灵。”我点了点头：“这么急叫我回来，什么事？” “也不算急，但是有点事，要你去办。”东哥说话间，拿起一张纸递给了我。 ‘哗啦！’ 我接过东哥递来的纸，打开之后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而且这张纸的上半部分已经被撕掉了：“这是什么？” “一个藏人的地址。”东哥停顿了一下：“总共有六处，现在老骆、小二、明杰已经分别带人去其中三处准备了，剩下的三处，你带人去一处，我去一处，剩下的一处，我在护矿队里面挑了几个好手，由老骆手下的希佑和大.麻雀带队。” 我看了一下地址，是市郊一个废弃的化肥加工厂：“这些地方，都是跟首席有关的吗？” “没错，消息是于德贵递出来的。”东哥没有隐瞒的回应道。 “这么快就要动手？”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得准备几天呢。” “昨天你差点把命都给丢了，在准备下去，咱们只会更加被动。”东哥停顿了一下：“你们都是盛东的核心，所以公司的实力你们都清楚，对于咱们来说，准备早晚与否，要办的事都是一样的。” 听完东哥的回答，我继续追问了一句：“那杀害小胖他们的凶手呢？跟张康有关系吗？” 第一四九零 一层一层的试探 “没有。”东哥听完我的问题，微微摇头：“我让老于调查了一下，他给我的回馈是，昨天他和大奎参加拍卖会，之所以带人过去，只是为了防范意外，并不知道咱们的人会去现场，正因为没什么充分的准备和针对性，所以老骆才能把你抢走，但是他们没接到要对付大龙和小胖的消息，至少于德贵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他们一旦准备充分，那么昨天死掉的人，应该是在公司里地位更高的你。” 听完东哥的回应，我眉头紧蹙：“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小胖他们的事，与首席无关吗？” 东哥微微摇头：“小胖他们的死因，目前还没办法断定，至少于德贵不知道。” 听完东哥的回答，我思考了一下，没在多问：“动手的时间用统一吗？” “晚上九点。”东哥看了一下手表：“如果你们扑空了，就直接去支援其他人，同理，如果其他人扑空，他们也会去支援你。” “嗯。”听完东哥的吩咐，我微微点头：“你办事的时候，注意安全。” “放心吧。”东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的事不容有失，你去的这个地方，一共有三个人，有可能的话，一定要把你那里的人带回来见我。” “明白！”我点头应了一声。 “好，散了吧，抓紧去准备。” “……” 我们跟东哥聊完天之后，杨涛、史一刚我们三个一起走出了会议室，我看了一下空旷的走廊，伸手拍了一下杨涛的胳膊：“晚上办事的时候，我准备带上大龙。” “什么？”杨涛听完我的回应，楞了一下：“他醒了？” “我觉得你昨晚做的一番话是对的。”我点了点头：“他确实不正常。” “哥，你们说什么呢，大龙他怎么了？”史一刚听完我的回答，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些事，这样，今天晚上，你带几个人，去东郊那边的废弃火柴厂，不用进院子，在周围盯着就行。”我继续向史一刚吩咐了一句。 “什么意思，咱们要干活的地方，不是个化肥厂吗？”史一刚有些懵的问了我一句。 “咱们要去的化肥厂，距离这个老火柴厂也就三公里的距离，机动性比较灵活。”我解释了一句。 “你准备套一下大龙？”杨涛思维清晰的向我问道。 “没错，大龙今天给我的感觉很诡异，我想试他一下。”我点了点头，继续对史一刚开口：“按我的吩咐办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行！” 史一刚听完我的吩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现在护矿队那边的人，大多数都已经集合到办事处来了，我去挑几个好手，晚上跟咱们一起行动。”杨涛也在边上不充了一句。 “可以。”我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咱们下午五点出发。” 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交谈结束以后，大家就开始各自分头准备，而我前一天晚上都在诊所照顾大龙，也没休息好，就趁着这段时间回房间睡了一觉。 …… 我再次醒来，是被闹铃吵醒的，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十分了，推门离开房间，发现杨涛已经带着五六个人等在了休息区那边，而大龙也在人群里，迈步就走了过去。 “飞哥！” “飞哥！” “……！” 我走过去之后，休息区那边的人都开始跟我打招呼，我往下压了压手，看着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嗯，一切正常，随时可以出发。”杨涛点了下头：“车已经备好了，在地下车库停着。” “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就准备办事了。”听完杨涛的回答，我带队向电梯口走去。 “飞哥，怎么没见刚哥呢？”大龙跟在我身边，突兀的问了一句。 “啊，东哥今晚要出门，身边没有司机，所以顺便把史一刚给调走了。”我笑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随口一问。”大龙应答一声，刚好这时候电梯也到了我们这一层，接着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杨涛准备的车，是两台很普通的捷达，大家走到车边之后，我和杨涛带着两个人上了其中一台，带龙则带着另外三人坐进了后面那台车里。 ‘嗡！’ 杨涛把车启动以后，看着我：“去哪啊？” “往楼多的居民区开，找个不起眼的小饭店，咱们先吃饭。”我吩咐了一句，随后佯作在中控台拿烟，凑近了杨涛：“怎么样？” “后面那台车里，装了微型摄像头，一举一动都能拍下来。”杨涛轻声回应道。 听完杨涛的回应，我点了下头，也就没再多说。 我们离开金海大厦之后，在附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火锅店，一行人开始吃东西，大家磨磨蹭蹭的，时间很快到了六点半。 ‘铃铃铃！’ 我这边正在吃东西的时候，东哥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嗯，你在哪啊？” “我在吃饭呢，怎么了？” “快点吃，吃完了抓紧时间就位。” “不是说九点才办事吗，去这么早干什么？” “今天的事有多重要，你不清楚吗，是他妈吃饭重要，还是办事重要，还用我教你轻重缓急吗？” “好，我知道了。”听见东哥的语气中带着的一点情绪，我虽然不解，但也没犟嘴，挂断电话后，对大家摆了下手：“都快点吃，吃饭出发，东哥已经催了。” “这么急。”大龙听见我开口，扭头问了一句。 “嗯，现在已经六点半了，咱们得在八点之前赶到东郊的老火柴厂，时间挺紧的。”我点了下头：“都快吃吧。” 我一句话说完，大家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全都吃好了，我去吧台接完帐之后，一行八人重新坐回了车内，我想了一下，看着杨涛：“往火柴厂开吧。” “好！” 杨涛微微点头，驱车向东郊方向赶去。 …… 晚上七点二十分，凛冬的夜幕已经降临，天地间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因为东郊火柴厂这边地处偏僻，周围鲜有居住区，所以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废弃火柴厂院外的一条小路上，我们这边的两台捷达安静停滞。 车内，趁着后座的两个人去拉屎的空当，我跟杨涛产生了短暂交流。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杨涛扭头看向了我。 “等，等到八点钟，看看情况。” “万一来人了呢？” “如果来人了，至少咱们这条线的事，就不能办了。”我顺着倒视镜看了一下停在后面的捷达：“希望没人会过来吧。” 杨涛听见我的回答，递过来了一支烟。 时间点滴流逝，很快就到了七点四十分，正当我们这边等待的时候，我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铃声，看见东哥打来的号码，我微微皱眉：“喂，东哥？” “新的办事地址，我已经发在你的手机离了，你现在马上赶过去，立即动手！” “换地方了？”听完东哥的话，我有些懵：“不是说好了九点开始吗？” “别多问，现在就动身，速度快！”东哥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在一看短信，果然收到了一个刚刚发来的地址，距离之前那个化肥厂大约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是一个废弃火车道口的看护房，又把手机给唐涛看了一眼。 ‘滴滴！’ 杨涛看完手机上的地址，连续按了好几下车喇叭，催促了一下在不远处墙根蹲着的两个青年，继续看了我一眼：“咱们撤了，这边怎么办？” “让小刚继续盯着！”话音落，我降下了车窗，把头探出了窗外：“大龙！大龙！” ‘咣当！’ 后车的大龙听见我的喊声，推门走到了车下：“飞哥，怎么了？” “你过来，上我的车！”我对大龙招了下手，重新坐回了车内：“如果大龙真的有问题，现在这个时间想通知人改变行程，肯定是来不及了。” “确实。”杨涛点了点头：“我只是没想到，东哥竟然连咱们也防，给出了假地址。” “行了，先办事吧。”听完杨涛的话，我摆了下手：“这样也好，东哥试探咱们，就像咱们试探大龙一样，万一真出了什么问题，省得咱们内部怀疑。” 我跟杨涛对话间，我们这边的人全都开始登车，随后两台车快速离开，大龙看见我们这边的车走了，有些好奇：“飞哥，咱们不办事了？” “临时有变动，咱们去别的地方。”我随意解释了一句，随后看着杨涛：“准备武器了吗？” “你我两把枪，剩下的全是刀。”杨涛停顿了一下：“今天咱们的任务是抓人，而且其他人比咱们走得早，所以枪都分没了。” “没事，两把枪足够了。”听完杨涛的回应，我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他拿两把枪只是个借口，无非就是为了不给大龙配枪，因为大龙现在身份存疑，把枪给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把枪给别人不给他，又容易让他警惕起来，所以杨涛干脆就把所有人的枪都给下了。 ‘嗡嗡！’ 我们这边的两台车飞速疾驰之下，在八点整的时候，直接赶到了东哥给出的位置，我看见远处一个废弃小屋里传出的灯光，‘哗啦’一声将手枪上膛：“所有人准备动手！” 第一四九一 失控的大龙 夜幕低垂，苍茫一片黑暗，我们坐在车里，远远地看见亮灯的铁道口看护房之后，杨涛侧脸看了我一眼：“怎么办，停车摸过去？” ‘哗啦！’ 听完杨涛的话，我把手枪上膛，微微抬头：“不用停，这边**静了，车辆的引擎声能传出好远，即便咱们现在停下，估计里面的人也听见动静了！直接冲上去！” “好！都准备！”杨涛扔下一句话，随后深深地踩下了油门。 ‘嗡！’ 捷达一声咆哮，顺着颠簸的道路直接向看护房的方向冲了上去，这时候，前面看护房的门也没人推开，随后一个身影打着手电，直接走出了门外。 “撞他！” 我看见门口有人出现，大声喊了一句，随后杨涛也喊了一句“坐稳了”，直接就冲了上去。 ‘踏踏！’ 看护房门前，那个拿着手电的人看见我们的车冲了上去，一步窜回了房间里。 ‘咣！’ 杨涛一下没有撞到这个人，车身轰然撞在了看护房的门口，随后我的身体被惯性往前一甩，重重的撞在了操作台上，头也‘咚’的一声不知道撞在了哪里，感觉视线眩晕，眼前一片漆黑。 ‘吭！’ 我这边还没等坐直身体，就听见了一声私改猎的枪响，随后我这边的车玻璃‘哗啦’一声就碎了，玻璃碎屑撒了我一后背，听见房间里传出的枪响，我把手往车窗外面一探，也没有瞄准，完全凭借自觉‘砰砰砰’的连续开始扣动扳机。 ‘咣当！’ 在我这边开枪的同时，杨涛也推开了正驾驶的车门，闪身窜到车下便之后，以车为掩体，对着房间里连续开了两枪，接着大吼了一句：“下车！” 听完杨涛的喊声，我压低身体，猛然奔着正驾驶一侧窜了过去，随后顺着杨涛那边的车门窜出了车外，这时候，我们后面那台车也停在了后面，但是大龙和其余几个青年手里拎的都是刀，所以听见开枪的声音，也都没敢往前凑，我顺着车里钻出去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此刻这个看护房的木头门，已经被私改猎掏出了盘子大小的洞，旁边也被我用子弹打的全都是弹孔，正透出里面的灯光，但是因为有这一扇门挡着，所以我们并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而里面的人除了用私改猎反击了一枪之后，也重新归于平静，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样，没事吧？”杨涛等我从车里钻出来之后，扭头看了我一眼。 “没事！”我伸手摸了一下靠车门的右臂和右胸位置，确认自己受伤没沾血，也没有痛感后，摇头回应了一句，随后又看了一眼透出灯光的看护房：“里面的人会不会被咱们乱枪击中了？” “不像，因为门上那个私改猎的弹洞是斜的，说明人没在门口。”杨涛微微摇头，随后看着旁边的两个青年：“这个房子东侧有个窗口，你们去堵着！” “明白！” 旁边的两个人还有大龙闻言，一起向那边绕了过去，随后杨涛又看了我一眼：“一会我硬冲一下，你掩护我。” “别扯淡！”我摆了下手：“对方手里有几把枪还不能确定呢，你这么冲进去，太冒险了。” “咱们动手的时间是统一的，如果这边拖得太久，消息一旦透出去，其他人就麻烦了，信我的吧。”杨涛举起枪，隔着门板瞄准了一下：“我试着把里面的灯弄灭，只要光线暗下来，你就对着门口开枪，我找机会绕上去。” “可以！” 听完杨涛的回答，我略一思忖，只能点头同意，毕竟我们总在门口僵持，也确实不是个办法。 “准备！” 杨涛说话间，继续微调着手中的动作，完全凭借直觉的瞄准着看护房里电灯的方向，而我也活动了一下肩膀，准备等杨涛冲上去之后，跟他一起进屋。 ‘刷！’ 就在杨涛我们俩这边准备硬冲的时候，房间内的灯光忽然熄灭，随后看护房周围彻底失去了一切光线，看见里面忽然按下去的灯光，我先是一愣，随后举枪指向了门口：“妈的，想法撞在一起了，他们准备硬冲！” ‘咣当！’ 我一句话还没等说完，看护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这时候房间里乌漆嘛黑的，我也看不见事什么情况，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杨涛按着脖子给压了下去。 ‘吭！’ 枪声起，看护房内枪火乍现，随后无数飞溅的铁砂打在捷达车顶，溅起了一阵火星子，杨涛等对方一枪打出来之后，把枪口抵在正驾驶的玻璃上，对着门口方向‘砰砰砰’的连续崩了三枪，随后门口那个人一声哀嚎，向后倒去。 ‘嘭！哗啦！’ 与此同时，看护房东侧窗口那里，也传来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我拎着枪，直接奔那边冲了过去，而杨涛也越过车头，一个翻滚冲到了看护房门口，我这边也就跑了三四步的距离，这个看护房的东侧窗口就暴露在了我的眼前，此刻一个人正在从窗户里面往外翻，看见他的动作，守在窗口的大龙和另外两个青年拎着刀，直接窜了上去，而那个人影看见他们往前冲，抬起手‘砰’的就是一枪。 ‘咕咚！’ 我们这边的一个人应声而倒。 ‘踏踏！’ 另外二人看见对伙有枪，纷纷开始退却。 ‘砰砰！’ 那个人从窗口跑出来之后，继续胡乱崩了两枪，随后迈步就要往房后的树林子里面冲，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用枪口瞄准了他腿部的地方。 ‘砰砰砰！’ 我这边连续对着那个男子打了几枪，随后他脚下不稳，一个狗吃屎就栽倒在了地上。 “艹你妈的！” 我们这边的几个人看见对伙那个人中枪倒地，全都奔着他扑了上去，不断开始挥舞手里的刀，而我也加速冲了上去，等我跑到这个人身边的时候，他手里的枪已经被人给踢掉了，正倦缩着身体倒在地上。 “飞哥，怎么处理？”一个青年看见我迈步上前，侧脸问了一句。 “人先扣住，然后……” ‘砰！’ 我这边话还没等说完，看护房里再次传来了一声响枪，听见这声枪响，我猛地收缩了一下瞳孔，扔下一句“看住他”之后，迈步就向看护房跑了过去。 ‘刷！’ 我这边刚一跑到看护房门口，里面的灯一下就亮了，随后我拎着枪，一步窜进了房间，看清里面的情形以后，松了一口气。 此时在这个房间里面，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肚子中枪，正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在这个人不远处，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捂着胳膊躺在地上，苍白的脸色山全都是汗水，在他身边，还扔着一把刀。 “怎么回事？”看见屋里的情形，我扭头向杨涛问了一句。 “没事，我进屋之后，这个小崽子从床下钻出来，拎着一把刀想要偷袭我，被我发现了。”杨涛指着那个青年扔下一句话，随后看了我一眼：“你怎么样？” “外面那个也抓住了。”我看见看护房这里的情况被控制住了以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青年：“给谁卖命的？” 青年看了我一眼，没做声。 听完青年的回答，我蹲下了身体，用枪口抵住了这个人的头：“真想死啊？” 青年听完我的话，看了一眼顶在额头上的枪，微微舔了下嘴唇，指着那个昏迷的中年：“我们是外地来的，刚到这边不到一周时间，收钱办事。” “事头呢，那个是事头？” “刚跑出去那个。”青年看了一眼窗口：“你们不是把他抓住了吗，我撒没撒谎，你们一闻就能知道。” “小涛，看住他！”听完青年的回应，我在房间的床上拿起了一把手电，迈步就走到了门外，用手电往那边一照，顿时皱眉，此刻我们这边的四五个人，全都在原地站着，之前那个被我打中的人，就躺在地上，看见这一幕，我迈步走上前去：“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把人带走……” 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用手电照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人，猛地一握拳：“这他妈谁干的？” 此刻在这些人中间，刚刚那个被我们控制住的人，已经被人一刀抹了脖子，看见他崩裂的皮肤和一地血液，我心中瞬间被愤怒填满。 “是我干的。”大龙听见我问话，看了我一眼：“刚刚拽他起来的时候，我用手电晃了一下这个人的脸，发现他就是昨天活埋我们的那些人，而且这个人就是带队的。” “你说什么？”听完大龙的回应，我微微一怔，随后正色看着大龙：“既然他是偷袭你的人，那说明这个人对咱们更重要，你明知道我要这个人有用，为什么还要除掉他？” “我记得他，小胖身上中的那一枪，就是他打的，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大龙看着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我错了，可是我一看到这个人，就想到了淮阳和小胖的惨死，我真的失控了，刚才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连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我真的失控了。” ‘嗡嗡！’ 大龙话音落，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瞬间在山谷里开始回荡，我侧脸一看，在我们来时的路上，已经有无数车灯划破了漆黑夜幕，粗略一数，至少有五六辆车正快速驶来。 第一四九二 突变 火车路口的看护房边上，我看见向我们这边开过来的几台车，又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猛地挥了一下手：“对伙来人了，带着咱们这边受伤的人，马上撤，速度！” “飞哥，那这个人怎么办？”一个青年你听见我的话，指着地上的尸体问了一句。 “不管了，速度撤，快点！”看见越来越近的灯光，我提高了音量：“小涛，撤了！” “怎么了？”房间里的杨涛听见我的喊声，顺着窗口看了一眼外面的那些车辆，直接迈步窜出了门外：“怎么回事？” “咱们这边是统一行动的，支援不会这么快，对伙的人！”我解释了一句，随后迈步就往门口的捷达跑了过去：“先撤！” “妈的！”杨涛听完我的话，也跑到了车边上：“里面这两个人怎么办？” “外面那个事头死了，这俩人咱们管不了了，先走再说吧！”之前那个青年已经说过了，他们全都是拿钱办事的角色，而且全都带伤，我们带着他们跑，反而更麻烦。 ‘咣当！’ 这时候，我们这边的人有不少都已经坐进了后面的那台车里，大龙也带着另外一个青年跑到了我们的车边，拽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嗡！’ 杨涛拧动了一下钥匙门，顺利的将车头已经有些变形的捷达启动，很多时候，还得是捷达和普桑这些老款车，皮实、耐操，故障率基本为零。 杨涛这边把车启动之后，往后倒了一下车，随后挂上档之后，直接就向前方窜了出去，我们这边两台车刚刚起步的时候，后方那些车也追了上来，车灯瞬间把这条并不算宽阔的道路照的通亮，而且后车还开始不断的按喇叭。 “妈的，咱们这边才刚到场不到二十分钟，对伙就来人了，这速度也太他妈快了吧！”杨涛看见后方开始追逐我们的车辆，咬牙骂了一句。 “别管了，先走吧！”说话间，我又掏出了口袋里的电话，直接拨通了东哥的号码。 “喂，小飞？”东哥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 “东哥，我被对伙的人盯上了！”我语速很快的开口：“到场不到十分钟，事还没等办完，对方的人就来了。” “什么，你也被盯上了？”东哥听完我的话，语气稍显意外的问了一句。 “什么叫我也被人盯上了，出什么事了？”听完东哥的回答，我的眉头越皱越紧。 “今天晚上的事不是很顺利，我这边扑空了，希佑那一组遭到了埋伏，明杰说他那边也不太对劲，老骆暂时还没有回消息，小二失联了。”东哥停顿了一下：“六组人马，似乎没有一组把事办的顺利。” 听完东哥的话，我坐在车里陷入了沉思。 “你那边怎么样，现在可以脱身吗？”东哥见我没有说话，语速很快的继续追问了一句。 “放心吧，我没事！”我顺着倒视镜看了一眼后方越追越近的车，略微犹豫了一下，继续回应道：“我可以离开，你不用担心我。” “好，一定要注意安全，撤出来之后，直接回金海大厦，咱们的人都在金海大厦等着呢！”东哥听说我没事，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 “好，我撤出去，给你回电话。”我知道这时候东哥也没办法派人来支援我，安慰完他之后，挂断了电话，随后看了一眼车外，犹豫了一下，转身，把手枪递给了大龙，又掏出两个弹匣递了过去：“拿着！” “飞哥，这是什么意思？”大龙看见我的举动，微微一怔。 “别问了。”我打断了大龙的话，看着他和后座的那个青年：“咱们这条路的两侧，都是深草地，人跳下去不会有意外，一会找个合适的地方，你们跳车逃跑，我们把人引开。” “飞哥，让我留下殿后吧。”后座的一个青年听完我的话，神色紧张的看了我一眼，虽然很恐惧，但他还是壮起了胆子：“我们既然吃这碗饭，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们跳车，我把人引开。” “别扯淡，听我的！”我打断了青年的话，看着前方路边的树丛，做了个深呼吸：“你们准备！” ‘吱嘎！’ 杨涛听完我的话，轻轻点了一脚刹车，车速略减。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大龙听完我的回答，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枪，有些失神。 “都他妈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准备，否则就来不及了，快点！”我大声吼了一句。 “呼！” 大龙听完我的话，做了个深呼吸，把手搭在了车门的把手上，这时候我也回头，跟大龙对视了一眼，发现大龙的眼神中透出了深深地不解。 “开门！” 杨涛喊了一句。 ‘咣当！’ 后座的青年推开了车门。 大龙抬头看乐我一眼：“飞哥，我出事那天，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别磨叽了，快走吧！”我这时候特别的紧张，伸手推了大龙一下。 ‘咣当！’ 大龙听完我的话，也推开了车门，随后‘扑棱’一下子窜出了车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消失在了树丛里。 ‘嗡嗡！’ 杨涛等他们跳完车之后，继续把车提速，同时扭头看了我一眼：“你不该让大龙离开。” 我靠在了座椅上：“不该吗？” “看护房外面那个人，是怎么死的？是大龙杀的吗？”杨涛把着方向盘问了一句：“理由是什么？” “大龙说，刚刚那个事头，就是昨天活埋小胖他们的人。”我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将其中一支塞进了杨涛嘴里：“昨天那件事，只有大龙一个人活了下来，他说这个人是凶手，那这个人就只能是凶手。” “你也感觉大龙其实是在灭口，对吗？”杨涛叼着烟叹了口气：“今天咱们办事，大龙非要跟着，而且咱们刚到这边，对伙的埋伏就来了，这种事百分之百是家里有鬼，而大龙刚刚一动手灭口，这件事经已经极度反常了，其实你都知道，对吧。” “大龙是不是鬼，还重要吗？”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在后方又无数追兵的情况下，我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即便大龙真是这个鬼，他死了和跑了，对于咱们来说，效果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还要逼他呢。” “你真的不该对他手软。”杨涛看了我一眼：“至少也该把他带回去，如果他真的是鬼，而且今天晚上他又把争取的消息透了出去，就已经取得了对面的信任，那么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他会是很重要的一步棋。” “再然后呢，让他变成下一个周桐吗？” 杨涛听完我的回应，没有作声。 “东哥口口声声说，这次拼完了首席，能给生动换回来十年太平，既然咱们知道的事情，张康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做了个深呼吸：“咱们家里这些孩子，淮阳、大乐、毛毛、周桐，还有小胖、大龙，这些人你都熟悉，你该知道，他们本性不坏，他们的变化，都是被这个畸形的环境给污染了，他们变得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人性和情感，可他们原本不是这样的，这次咱们跟首席动手，两下肯定只能剩下一个，不管最终倒下的是谁，大龙在这时候离开，都是好事。” 杨涛认真的看了我一眼：“你觉得他会离开吗？” “如果大龙真的是鬼，如果他真的还有一丝人性，会离开的吧。”我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混子，以命相搏出来混社会，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傻，像你一样家里不差钱，像史一刚一样纯粹是为了当一个混子，更多的人，他们是为了功名利禄进来这个社会的，我们没办法左右他们的思想和人生，大龙即便是鬼，他也没错，可他错不该用自己的兄弟去换取功名。”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心软了，你知道大龙的身份经不起查验，一旦回去，必死无疑，对吧？” “没路了。”我没回答杨涛的问题，看着前面已经走到了尽头的山路：“刚才看见对方这些车过来，我就知道咱们很难走掉了，我不希望如果我在真的走不掉的情况下，还要在这种生死关头去跟曾经的兄弟为敌。” ‘嗡嗡！’ 我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后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我顺着后车窗看了一眼，此刻跟在我们后面的那台捷达已经原地甩尾，调头之后，奔着后方追上来的车就撞了上去。 ‘刷！’ 看见这一幕，我的眼皮猛然跳动了两下，因为车里的这几个青年，我跟他们只谈得上眼熟，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都能为了保护我们去拼命，但是我身边这些亲近的兄弟，怎么会放弃我。 难道金钱和利益，真能胜过了人的感情吗？ 我们这些用血液浇筑起来的友情，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咣！’ 随着一声闷响传来，后面那台捷达已经跟一台越野车轰然碰撞在了一起，保险杠炸裂之后，碎屑漫天飞舞，紧接着这台捷达的车头直接变形了，旋转着向道路一侧飞去，连续撞断了两根树木，冒起了滚滚黑烟。 ‘咣当！’ 看见那台被撞击到变形的捷达轿车之后，我伸手抄起了后座上遗落的一把刀，身后推开车门，站在了车下。 ‘嗡嗡！’ 我这边推开车门以后，对面的五六台车全都窜了上来，随着车门敞开，至少有二三十人，直接把我和杨涛围在了人群中心。 第一四九三 山谷血斗 夜色苍茫，几台车的车灯将这座不知名的山谷照的灯火通明，随着我和杨涛被人围在捷达车边，对方的人全都停住了脚步，跟我们保持着五六米远的距离，此刻我手里拎着一把长刀，杨涛也握着那把仿五四，跟我背对而战，与外面的人群对视着。 “看样子，咱们哥俩今天是离不开这个鬼地方了。”我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活动了一下握刀的手腕，嗓音有些低沉：“早知道这样，今晚的活就不该拽着你。” “说多了。”杨涛笑了笑：“自打从周平跟你回龙城的那天起，我就把你当成了我最好的兄弟，大家一起混了这么久，风风雨雨的经历了无数，死里逃生也不是一次两次，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活一天赚一天，没有谁对不起谁，如果咱们之间不是过命的交情，我也不会陪你这么久，咱们俩更不会一起站在这。” 听完杨涛的话，我的心中泛起了一抹苦涩：“我韩飞这辈子，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小时候一直活得挺自卑，但是临走之前能有你们这群兄弟，我值了！” “谁又不是呢。”杨涛笑了笑：“幸亏史一刚那个傻子被你留在外面了，咱们哥仨还不至于全军覆没，以后逢年过节，最起码还有人给咱们烧点纸。” “如果谁先下去了，别急着投胎，再喝最后一顿酒！”话音落，我猛然举起了手里的刀：“干了！” ‘哗啦！’ ‘哗啦！’ ‘呼啦啦！’ 我一嗓子吼完，身前的人群纷纷开始向前涌动，各种枪械上膛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慢！” 与此同时，人群外传出了一声呼喝，随后人群微微停下脚步，接着我身前的人群让开一道缝隙，大奎迈步从人群后走了出来，看见站在车边的我，叹了口气：“没想到今天晚上过来的，竟然是你这个小崽子！” ‘刷！’ 杨涛看见大奎出现，不动声色的抬起了手，以他的枪法，如果在偷袭之下一枪干掉大奎，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我察觉到杨涛的动作之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别动！” “呵呵！” 大奎察觉到我的动作，这才注意到杨涛手里的枪，对我笑了笑：“你小子还算有良心，也不枉我前些日子在冷磊手下救了你一命！” “欠你的，我已经还给你了。”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奎：“咱们今天站在这里，已经没有叙旧的可能，不是么？” “是啊。”大奎点了点头：“知道吗，甘楚东是我的兄弟，曾经的某一天，我们两个也像你们两个一样，这样并肩战斗过，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盛东公司这些小崽子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韩飞，别逼我动手，把刀扔了吧。” “然后呢？”我对大奎笑了笑：“把刀扔了以后呢？” “跟我走，我让你活着。”大奎认真的看着我：“你还年轻，没必要因为老一辈的恩怨，去断送自己的前程，这样真的没什么意义，因为盛东和首席的恩怨终将过去，但你们的人生还长。” 我再次一笑：“我能把你的话，理解为劝降吗？” 大奎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我是在救你。” 听完大奎的话，我活动了一下握刀的手腕，没有作声。 “唉……” 大奎看见我的举动，摇着头叹了口气，随后开始缓步向人群外退去：“拿枪的全把枪放下，要活的！” ‘呼啦啦！’ 大奎话音落，我们身前的几十个人，就向潮水一般向我们涌了上来。 ‘砰砰砰！’ 杨涛看见对伙的人开始冲锋，手里的收枪开始连续扣动扳机，但是子弹打在那些人身上之后，他们的衣服崩裂，里面直接露出了防弹衣，看见这一幕，杨涛枪口微抬，直接瞄准了一个人的头。 “艹你妈！你一枪能打死三十人吗？！”在杨涛抬手的一瞬间，对伙的一个人抡起刀，对着杨涛就劈了下去，看见这个人的动作，我猛的抬手挡了一下。 ‘当！’ 两道交错，传出了一阵金属的铮鸣，我这边还没等收回手，一个人的镐把砸在我的后背上，‘嘭’的泛起了一声闷响，我被砸了一个趔趄之后，反手对着这个人的身上又是一刀劈了下去，但是并未传来熟悉的触感，我一刀砍在这个人的肩膀上，直接划破了他的外衣，随后刀锋顺着防弹衣改变了方向。 “去你妈的！”杨涛看见我失手，抬起手直接瞄准了这个人的头，而对面的人反应也很快，压着杨涛的手使劲往下按了一下。 ‘砰！’ 枪火乍现，这个人的腿上溅起了一阵血雾，接着他一声哀嚎，我反手一刀剁在他脸上，直接把人给放倒了。 ‘噗嗤！’ ‘噗嗤！’ 对面那些人发现杨涛手里握着枪，全都开始奔着他一个人招呼，杨涛‘砰砰’的对着人群里继续打了两枪，随后我们俩直接被人群给挤在了中间，我拎着刀往下剁了两次，发现根本砍不到人，开始把刀身一转，用刀把子在面前的一个人头上猛地砸了两下，趁着这个人身体后仰的同时，杨涛一把拽住他手里的钢管，直接把家伙抢了过来，随后也开始对着人群反击，在这种对伙疯狂冲锋的混战中，杨涛的手枪已经彻底失去了威慑力。 杨涛用钢管连续砸倒了身边的两个人之后，我感觉周围轻松了不少，手里的尖刀平端，对着一个人的肚子一刀就刺了上去，但是今天这些人全都穿着防弹衣，我这一刀下去，只是顶着他退了一步，趁着这个人后退的空当，我反手一刀，直接对着他的脖子劈了下去，这个人看见我的动作，完全出于本能的伸手奔着我的刀抓了过来。 ‘噗嗤！’ 随着血液飞溅，这个人的手直接被我给斩断了，只剩下皮肉连接，接着他一声哀嚎，又被我一刀扫在脸上，当场倒地。 ‘噗嗤！’ 我这边放倒一个人之后，后背传来了一身强烈的灼痛，身体开始前倾，接着又是另外一个人上前，手里的钢管‘嘭’的一声砸在了我脸上，我感觉嘴里一腥，随后‘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嘭嘭嘭！’ ‘噗嗤！’ ‘……！’ 我这边倒地之后，身体各处开始接连传来痛感，手里的刀不断挥舞，但是根本就站不直身体。 ‘噗嗤！’ 正在我即将被人打的站不起来的时候，杨涛猛地往前窜了一步，手里的钢管使劲向一个人的脸上怼了上去，直接顺着这个人的眼眶扎了进去，随后这个人一声凄厉的哀嚎，杨涛抽出钢管之后，对着一个人的喉结上再次猛地挥了一击，随后拽着我的胳膊，重新把我拉了起来。 我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感觉自己的头都已经失去了视觉，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旋转，而且看哪里都是红色的，正在晃神间，一个人从旁边冲上来，对着我又是一刀挥刺，我咬牙躲开这一刀之后，手里的刀由下至上捅出去，一刀扎在了这个人的腋下，随着这个人的惨叫声传出，杨涛‘嘭’的又是一棍子砸在他头上，将其放倒。 ‘噗嗤！’ 就在杨涛身后的瞬间，他的后背再次被人猛的劈了一刀，随后杨涛被倒在地上的人一绊，踉跄着趴在了地上。 “小涛！”看见杨涛倒了，我一声大吼，奔着他就扑了过去，在这种以少敌多的斗殴人，一旦人少那一方被击倒，如果不在第一时间爬起来，那么基本上也就没有能够站直身体的机会了。 ‘嘭！’ 我这边刚一迈步，对上再次被人砸了一钢管，接着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随后另外一个人手里的刀锋横扫，奔着我的胸口就砸了过来，看见避无可避的刀锋，我把钢刀一竖，立在了胸前。 ‘当！’ 一声铮鸣过后，我被惯性仰面推倒在了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只脚出现在了我的时间里。 ‘嘭！’ 我被人一脚跺在脸上，感觉鼻子一酸，有些眩晕的躺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侧脸一看，杨涛早已经被人群吞没，看见这一幕，我脑海中升起了一抹绝望，刚刚的一番争斗，我和杨涛至少放倒了七八个人，算起来也够本了。 随着打击感不断传来，我的意思逐渐衰弱，眼前开始发黑。 ‘砰砰！砰！’ 就在这时，一阵枪声徒然泛起，盖过了我身边的喧嚣，随后我就看见我旁边的一个青年‘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呼啦！’ 因为大奎之前下过命令不让对我们动枪，所以这些人全都把枪扔在了后面的地上，此刻听见枪声响起，之前拿枪的人转身就向后面跑去，剩下的人听见枪声，也同样开始闪躲。 ‘砰砰砰！’ 枪声依旧在接连响起，但是听起来好像只有一把枪，等我身边的人都散开之后，我顺着枪响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一声喝骂：“他妈的！谁让你回来的！” “走！快走！”大龙没有理会我的质问，抬起手对着人群‘砰’的又崩了一枪，伸手就把最近的杨涛从地上拉了起来。 第一四九四 分头跑 大龙的突然出现，一瞬间打乱了对方的阵脚，不过面对这种规模的围攻，一个人的力量着实是有限的，对面那伙人经过短暂慌乱，发现大龙是单枪匹马杀回来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全都拎着刀对他扑了上去。 “小飞，走了！”杨涛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一拽我的胳膊，迈步就要往树林里面跑，而大龙也一边开枪，一边掩护我们后退。 ‘砰！’ 这时候，对方也开始响枪，而且打出来的第一发子弹，就不偏不倚的搭在了大龙握枪的胳膊上，大龙胳膊中枪之后，手里的枪被惯性甩了一下，直接掉在附近的草丛里不见了踪迹。 ‘吭！’ 有了第一个人开枪之后，对方的人全都开始对着我们打枪，子弹打在路边的树林里，打的树皮飞溅，树枝‘哗啦啦’作响，而杨涛和大龙我们三个人也趁着混乱，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树林中，这时候已经是凛冬季节，但好在这边是荒山，所以干枯的草也有半人多高，人钻进去之后，很难发现踪迹。 “艹你妈的，好几十人对付三个，如果让他们跑了，就都找块豆腐撞死吧！”后面的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随后很多人都开始迈步向我们这边追了过来。 ‘踏踏踏！’ 我跑了几步，又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已经亮起的手电光芒，犹豫了一下：“对伙的人太多了，一旦遭遇了，咱们根本撤不回去，如果想活命，只能分开跑！” 大龙听完我的回答，看了我一眼：“分开跑，如果有人被抓怎么办？” “各安天命，有人能跑出去，总比全折了强，大家分开跑，被抓了谁也别怪，最先出去的人，找个安全的地方，联系史一刚把人接走。”我一句话说完，根本没给大龙和杨涛说话的机会，率先向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出去：“都保护好自己！” “你也小心！”杨涛看见我已经自己撤了，留下一句话之后，也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草甸子里。 ‘哗啦！’ 我站在草丛里，看见杨涛他们撤了之后，只迈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我知道，今天晚上这个局势，我们几个人一个都跑不出去，而大奎的目标是我，只有我被抓住了，杨涛和大龙才能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我调整了一下呼吸，伸手摸出了口袋里的烟，这时候我满身都是血，到处都疼，感觉自己就像是散架了一样，把烟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疲乏消散了几分，这时候，后面那些追寻的人已经赶到了我附近的位置，我已经能清晰地听见他们推开杂草的声音。 ‘啪！’ 等我感觉那些人距离我也就是十多米左右的时候，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身边的荒草。 “呼呼！” 干枯的荒草见火之后，一瞬间蔓延开来，火苗子冒起了一米多高，我身上的羽绒服也在一瞬间被烫出了好几个大洞，不过这种荒草虽然易燃，但并不耐烧，所以除了火光熊熊和短暂的高温之外，并不足以把人给烧伤，等面前的荒草燃烧起来之后，我想前迈了一步，站在已经燃烧过后的草地上，忍着灼灼热浪开口：“老子是盛东韩飞！想他妈拽住我立功的，都给我立正向这边看齐！” “人在这边！” “追！” “他快不行了，别动枪，抓活的！” “……！” 前面的一伙人借着火光看清我的身影之后，一窝蜂似的就像我冲了上来，看见这些人向我冲来，我咬着牙转身就跑，但是我跑的方向并不是顺风的，所以也就是跑了十几米的距离，便脱离了火光映照的区域，但后面的追兵不少人都拿着手电，无数光芒打在我身上，我似乎在黑暗中已经无所遁形，不过这时候我也不在乎这么多了，继续往前跑了二十米左右的样子，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差不多有十米左右落差的深坑，放眼望去，下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下面都有什么东西，转身向后看了看，此刻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开始向我逼近。 看见这一幕，我把心一横，直接顺着这个悬崖跳了下去，在往下跳跃的同时，我也伸手护住了头。 ‘扑通！’ 我落地以后，脚也不知道是踩在了树根还是石头山，直接被崴了一下，随后身体前倾摔了下去，我护着头在地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滚，狼狈的站起了身，继续一瘸一拐的向前开始行进，此刻的我满身是血，头发和眉毛都被烧焦了，鼻青脸肿的，而且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已经狼狈到了极点。 “人在这里！” 很快，又是一抹手电光芒打在了我身上，我转身看了看，已经有人开始顺着那个悬崖往下跳了，这个悬崖下面是个深坑，但原来应该是个水洼之类的，所以全都是淤泥，虽然已经被冻住了，但还是比石头柔软了不少，最开始跳下来的几个人站稳身体之后，全都把扔在地上的刀棍捡起来，继续向我跑来。 ‘踏踏！’ 我拖着无比疼痛的脚腕继续跑了几步，发现那些追我的人差不多全都已经跑到了这个山崖下面，算了一下时间，杨涛他们应该也差不多跑远了，而且这些人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再从这个山崖翻回去，也就不跑了，低头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带尖的石头，攥在了手里。 很快，对方的一个人就跑到了我身边，用手电在我脸上晃了一下：“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笑了笑：“呵呵，没有被狗追的习惯。” “呦，还真是死鸭子嘴硬。”这个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戏谑的微笑：“在这个段位里，最近两年在社会上最红的韩飞，也就这个b样，呵呵，哥们，劝你一句，别折腾了，我们也省点力气，现在盛东公司都要完了，你说你还猖狂个什么劲啊？” “我去你妈的！” 趁着这个人放松警惕的瞬间，我手里握着那块石头，猛地对他窜了上去，这个人看见我的动作，骂了一句“我艹”，接着就抬起了手里的刀。 ‘噗嗤！’ 我单手攥住这个青年的刀锋之后，手里的石头对着他头上猛然砸了下去，直接掀起了他的一块头皮，把他也给砸倒了。 “妈了个b的，都他妈这样了还敢还手，你是真不怕死啊！”另外一个人看见我还手了，冲上来之后对着我的头上就是一钢管。 ‘咚！’ 我头上挨了这一下之后，身体晃了一下，对着脸上再次砸了一石头，直接把他的脸也给豁开了，接着还没等我再次动手，后面追上来的一个人几步助跑，一个飞脚踹在了我的胸口上，直接把我蹬出去了两三米远，我脚下一滑，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撑着地想要起身，但是已经彻底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 “妈了个b的，我今天灭了你！”刚刚那个被我掀开头皮的人从地上窜起来之后，拎着刀就向我扑了上来。 “哎！差不多得了！”这时候另外那些跟上来的人也开始上前拽住了这个青年：“你忘了奎哥说过什么，他说让咱们抓活的！” “都他妈给我躲开，现在奎哥也没在这，我废了他也没人知道！”青年大声吼了一句。 “别扯淡了，你弄死他，咱们也麻烦，而且还得落埋怨！”其余人也跟劝道。 “你们还他妈的是不是我兄弟！”青年一声怒吼，指着自己哗哗淌血的头部伤口：“我都这样了，你们还为了一个对伙拦我，是吗？” “小魏说的没错，这小子是对伙，咱们救他干什么！”很快就有人开始赞同这个青年的话，随后看着那个阻拦的人：“奎哥说了抓活的，没说不让废了他吧？” “就是，你他妈充什么大尾巴狼！”叫做小魏的青年骂了一句，推开阻拦的人，拎着刀就奔我走了过来。 看见小魏上前，我伸手摸了一下，周围连块石头都没有了，不过心里也没有多少恐惧，因为我刚才做出替杨涛他们把人引开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代价的准备，看见迈步上前的小魏，我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准备在他上前的时候，做最后的拼死一搏，打不过就咬，要不死就抠瞎他的眼睛，反正也没活路了，带走一个算一个。 ‘踏踏！’ 小魏走到我身前之后，举起手里的刀，直接瞄准了我的膝盖，看见他的动作，我呼吸急促，准备竭尽全力暴起。 “住手！” 就在小魏举起刀，还没等有动作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听见这个声音，附近的人纷纷转身，开始打招呼。 “于哥！” “贵哥！” “……！” 于德贵迈步上前，没有理会那些打招呼的人，而是看向了我身前的小魏：“谁让你动他的？” “于哥，你看看我这头，我收拾他不应该吗？”小魏指着自己被掀开的头皮，梗着脖子回应道。 “你既然端这碗饭，就得为自己受的伤做好心理准备。”于德贵并没有过多呵斥小魏：“这个人对咱们还有用，你暂时不能报仇，把刀收起来吧！” “艹你妈，算你命大！”小魏听见这话，恶狠狠的骂了我一句。 “你们俩，扶着他，撤了！”于德贵指着身边的两个人，随意吩咐了一句。 “好嘞！” 在场的两个人听完于德贵的话，直接上前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拖着我跟在了于德贵身后。 第一四九五 于德贵的小动作 荒郊野外。 于德贵自从出现，并且让人把我拖走之后，再就没说一句话，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这一刻我看见于德贵出现在这里，心中并没有多少松懈，虽然于德贵之前在金皇后房产的拍卖现场给我指出了一条逃跑的道路，但是看今天这个情况，他即使想把我放走，似乎都没有机会，毕竟大奎带来的人太多了。 我这边一路胡思乱想，但是并没有影响旁边那些人的行进，很快，我就被他们架着胳膊，从一条小路绕回了之前跳下来的那个山崖上方，这时候我点的那一把火已经熄灭了，一大片半人高的荒草被我烧为了平地，所幸这里距离山林比较远，否则肯定会引发一场山火。 等我们穿越浓烟滚滚的草地之后，那些人重新把我带回了我们之前停车的地方，我借着几台车的灯光，看着满地狼藉的刀棍和血液，还有我们那边被装翻的一台捷达，怔怔出神。 ‘咣当！’ 等我被拽到一台车的前方以后，大奎推开车门，走到了车下，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大奎叹了口气：“之前我就说过，我是真不想收拾你们这群小崽子，让你们老老实实的听话，你偏不信，这下落得一身伤，满意了？” “我们的人，怎么样了。”我看着那台装翻的捷达车，抬头向大奎问了一句。 “死了一个，伤了三个。”大奎停顿了一下：“我会送他们就医！” “奎哥，谢了。”听完大奎的回答，我咧嘴一笑，嘴角也不知道是淌落的哈喇子还是血。 大奎看了我一眼：“谈不上谢，只是这些无辜的人，不该白白把命丢在这里，他们不该，你也不该。” “那你呢？”我认真的看着大奎：“你跟东哥是一起打拼出来的兄弟，难道你们非要这么不死不休的都下去吗，你们本是同根生，不对吗？” “我不想对甘楚东下手，可你要知道，他做了简四海的爪牙，那便是首席集团的叛逆！”大奎眼睑低垂：“虽然首席早已经不复昔日荣光，可我们既然是首席的门徒，就不能做简四海的走狗，这些事你不懂的，你大哥要毁掉首席，而我要做的，是保护它！” “证据呢？”我看着大奎，情绪有些激动：“自始至终，你们都在口口声声的说东哥是简四海的人，说他是首席的敌人，可是你们有证据吗？到了今天，我只看见了你们想要通过尾矿库的事，让东哥毁于一旦，甚至还想要他的命，想要毁了盛东公司，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东哥拒绝了康哥入股的要求，还是因为东哥让你们如此恐惧？！” “我承认，在这些事情里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态度，而且首席也确实没有甘楚东勾结简四海的确实证据，但你要知道，咱们是混子，不是警察，咱们办事不需要证据。” “莫须有，对吗？”我嘲笑般的看着大奎：“就因为你们想要除掉东哥，所以给他扣上了这个帽子，对不对？” “首席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不堪。”大奎摇了摇头：“别忘了，我跟你大哥是兄弟，我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弟，有着过命的交情，他先是我兄弟，其次才是你大哥，所以没人希望他死，尤其是我，但是很多事情即便是没有证据，也是有感觉的，现在所有人都察觉出你大哥跟简四海有交情，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证据还重要吗？” 听完大奎的话，我没有回应，因为有句话或许大奎说的也对，他跟东哥是兄弟，我没有办法去凭借他们的感情，我看着大奎，话锋一转：“今晚，我会是个什么结果？” 大奎看了看我：“如果你配合的话，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对大奎笑了笑：“你了解我的，对吧。” “呼！” 大奎吐了口气，没有应声。 “盛东的鬼，是谁啊？”我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大奎笑了笑：“我已经没有机会再离开了，最起码知道，我是被谁坑死的，行吗？” “这些事你知道了真的没意义，既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坦荡一些吧，心里不装着事，即便走的时候，也会轻松很多。”大奎停顿了一下：“而且盛东的鬼，都是康哥亲自安排的，我也没办法给你答疑。” ‘踏踏！’ 大奎话音落，后面又有一个青年迈步走上前来，站在了我们身边，看着大奎欲言又止。 “说吧。”大奎轻声回应道。 “奎哥，刚才跑的那两个小子不知所踪，没追上。” 听完青年的话，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大龙和杨涛跑了，那么我就算没有白白挨抓。 “无妨，跑了就跑了吧，他在就好。”大奎指着我说完一句话，思考了一下：“留下点人在这边收拾一下现场，其余人押着他撤了。” “明白！” 我身后的两个青年听完我的话，拖着我就往车边走，这时候，老于也不知道在哪走了过来，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斜眼看着大奎：“这种小崽子不在这处理了，带回去有什么用？” 大奎笑了笑：“盛东公司现在外强中干，没有什么能用的人了，你可别小看这个小崽子，咱们把他扣在手里，盛东会做出很多让步的！” “行，愿意带着就带着吧。”老于也没多说，在后腰掏出了一把手铐，砸在了我的手腕上，对押着我的人扬了扬头：“扔我车上！” “好嘞！”那两个人说话间就要带我走，而我这边刚一迈步，就看见于德贵给我用了一个眼神，略一思忖，看着于德贵：“我上个厕所，行吗？” “真jb麻烦！”于德贵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大的小的？” “小的！” “就在这尿吧！”于德贵拽着我的衣服领子，直接把我拽到了一台车边上：“尿吧！” 听完于德贵的话，我就开始解腰带，而他也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一次性的注射器，取下针头上的针帽之后，压低了嗓音：“袖子挽起来。” “这是什么？”看见于德贵手里的针头，我微微皱眉。 “兴奋.剂，不打这个针，你走不掉。”于德贵说话间，拽过我的手腕，直接把针头扎在了我手腕的血管上，随后将手铐钥匙塞到了我手里，继续开口道：“我的枪别在后腰，第三发是空包弹。” “明白了！”听完于德贵的回应，我重重点了下头。 我这边上完了一个厕所之后，就被人架着坐在了于德贵的霸道里面，他负责开车，副驾驶又一个人，我也被两个人夹在了后座的中间。 ‘嗡嗡！’ 于德贵把车启动之后，顺着道路就向山谷外面行驶而去，很快跟大奎他们拉开了距离，这时候我可能是因为注射了兴奋.剂的缘故，脑子嗡嗡响，而且心脏也怦怦的跳个不停，逐渐的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等于德贵驱车离开大奎的视线之后，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得一片漆黑，因为我手上戴着手铐的缘故，所以身旁的两个青年也并没有怎么注意我，车子继续走了一会之后，霸道行驶到了一条渣石路上，随着车辆颠簸，我手上的手铐也开始‘哗啦啦’的跟着泛响，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开始攥住手里的手铐钥匙，轻轻试探着锁孔。 ‘咔嚓！’ 几秒种后，随着我手上用力，手铐一下就松了下去，因为道路颠簸，所以我身边的人也没注意到我的动作，我在黑暗中把手铐打开之后，用双手握着手腕，继续前行。 ‘吱嘎！’ 于德贵开车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猛地猜了一脚刹车，随后车门猛地前倾，大家的身体都不由得向前甩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我猛地往前一探身子，把手从正副驾驶的空隙伸出去，直接奔着老于的腰上摸了过去。 “哎！你他妈干什么呢？”我这边一伸手，我身旁的一个青年最先发现了我的异样，直接奔着我扑了上来。 ‘砰！’ 我伸手抽出于德贵后腰的手枪之后，转过身，对着这个青年的肚子就崩了一枪，这个青年顿时一声哀嚎，与此同时，我再次转身，直接把枪口顶在了另外一个人的小腹上。 青年感受到肚子上的硬物，直接把手抬了起来：“哥、哥们……” ‘砰！’ 我根本没理会这个青年，再次扣动了扳机。 “艹你妈，你想死啊！”于德贵看见我联系打了两枪，也从前座上窜了起来。 ‘砰！’ 看见于德贵的动作，我对着他腿上再次崩了一枪，他的身子也随之软了下去，于德贵给我的这把枪，虽然是空包弹，但是三米之内其实杀伤力没什么改变，如果打在头上，把人打死也是一点问题没有的，之所以减少火.药含量，也是为了对骨头的伤害能小一些。 ‘刷！’ 我对于德贵再次崩了一枪之后，伸手打开了一侧车门，指着副驾驶的那个青年，把手铐扔了过去：“想死吗？” “你走你的，我什么都没看见！”副驾驶青年看见我的动作，很顺从的戴上了手铐。 ‘嘭！’ 我抬腿把一个受伤的青年踹到车下之后，对着霸道的轮胎‘砰砰砰’的开了几枪，把轮胎打爆之后，转身就钻进了旁边的树林子里面，开始拼命地往前跑。 第一四九六 会是他吗？ 我从于德贵的车里跑出来之后，或许是因为那一针兴奋.剂的关系，所以体力异常的好，就像一头精力旺盛的野兽一样，根本不知道累，顺着一个方向，一口气差不多跑了半个多小时左右，扎在了一个小村庄里，随后蹲在了一个柴禾垛后面，开始大口喘息。 等我把气喘匀了之后，掏出手机想要打一个电话，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办事前开了静音，此刻已经有二三十个未接来电了，看见这一幕，我直接给东哥回拨了过去。 “小飞，是你吗？”东哥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是我。”听见东哥的声音，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刚才我给小涛打电话，他说你们跑散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停顿了一下：“我被大奎抓了，但是于德贵想办法给我放了。” “你是被老于放的？”东哥思考了一下：“他会不会因此暴露？” “不会，我离开之前，老于把戏做的很足，我还崩了他一枪。”我知道东哥把于德贵安插在康哥身边，而且还混到了这个地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东哥听说老于没有暴露，语气轻松了一些：“只要老于没事，咱们这边的优势就还在，你现在的位置是什么地方？” “具体的还不知道，但是我会联络史一刚他们过来接我。”我停顿了一下，从柴禾垛后面走出去，开始寻找能确定村庄信息的标识，同时继续对着电话里问道：“其余人的情况都怎么样了？” “不乐观。”东哥叹了口气：“老骆被人伏击了，无奈之下撤了回来，明杰也遭到了伏击，不过所幸他机灵，在对方动手之前就撤了，你这边虽然把事办成了，但差点出事，还有希佑和大.麻雀那边，这俩傻子在已经被人突袭的情况下，没有撤退，而是强行动手了，事办成之后，希佑在护着大.麻雀往外撤的过程中，没了……” “你说什么，希佑他……”听见东哥说希佑死了，我蓦地一怔。 “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里，只有小二那边最顺利，他把事办成了，人也平安撤了回来。” “妈的！”听完东哥的回答，我咬着牙暗骂了一句，随后调整了一下情绪：“东哥，你不觉得咱们今天晚上遇见的事，很不正常吗？” “咱们能往首席送鬼，他们自然也会向咱们这边砸钉子，这种事很正常。”东哥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在办事之前，我就预料到了这些事情，所以才会三番五次的调整办事的地点和时间，为的也是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总体来说，咱们这边的六支队伍，办成了三件事，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家里的鬼如果不查出来，咱们会很被动。”我走到村委会门口，一边跟东哥通话，一边把我的地址发给了杨涛，随后继续开口道：“因为这个鬼，咱们今天晚上没了希佑，那么下一次，也会赔上其他的兄弟。” “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咱们没办法去查这个鬼，家里已经够乱了，一旦让大家互相猜忌的话，只能更加人心惶惶。”东哥的语气也有些无奈：“咱们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得寄托在于德贵身上了，他现在在首席的地位很高，是能够跟张康直接接触的人，我的想法是，等他把张康的位置递出来，咱们直接把事办了，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也就都解决了。” “是啊，或许等家里那个鬼看见希望之后，也许能回头吧。”听完东哥的话，我有些无奈，但也确实能理解，毕竟盛东和首席的争端是忽然间掀起来的，所以我们家里的内鬼肯定不是被临时收买的，既然东哥能够把老于安插进首席，想来我们家里这个鬼，应该也存在了好长时间了，仔细想想，按照东哥安插老于的时间来算，其实从我们当年自龙城归来开始，东哥就已经对今天布局了，而我们无非是后知后觉罢了，既然东哥能在这么早动手，或许我们这边的人，身体也早就流淌着首席的血液了。 东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我知道，家里出现内鬼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越来越看不懂我了，我的行为处事让他们害怕，我的处处隐瞒也让大家跟我产生了距离感，小飞，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是！”我没有安慰东哥，而是斩钉截铁的回应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如果不是你答应我，会在十天后给我一个答案的话，或许我现在也站在你的对立面上。” “算了，不提了。”东哥听见我的回答，语气变得松缓了一些：“先这样吧，有什么事，等你归来再说，路上注意安全。” “嗯！” 听完东哥的话，我伸手挂断了电话，随后坐在村委会门前的台阶上沉思了起来，苍哥、二哥、明杰、史一刚、杨涛，我们这些人，是目前盛东公司所有的主力了，再往下一层，就是小胖和赵淮阳、大龙，还有希佑、小番、大.麻雀他们，如今赵淮阳和小胖都没了，小番和希佑也一死一伤，只剩下了大.麻雀，而他们这三个人，再次之前始终都是拧成一股绳混在一起的，关系就像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一样，所以大.麻雀肯定不会是内鬼，至于剩下的大龙，我始终都对他存有怀疑，甚至就在今天晚上出事的时候，我还故意放走大龙，因为在我心中，大龙八成就是个内鬼，我放他走，无非也就是为了让他活命，可是没想到大龙却杀回来救了我和杨涛，如果从这一点上来说，大龙真的作为内鬼，那么他的行为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毕竟他如果救了我和杨涛，那么他要真是内鬼的话，首席那边绝对不会放过他，可他要不是内鬼，之前被活埋半小时还能有气息，而且对于小胖的死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漠然，在我看来更像是逃避。 至于剩下的人，二哥是当年带我加入盛东公司的人，虽然最近几年我跟二哥的走动越来越少，但是在我心中，二哥仍旧是公司里最让我信任的人之一，所以在排查内鬼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把他计算在内，剩下的苍哥更是跟我关系密切，而且帮了我那么多的忙，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办的事，他身边的希佑死了，小番残了，身边的力量去了十之八九，倘若他真的是内贼的话，肯定不会自断臂膀，所以苍哥应该也没问题，至于杨涛和史一刚，我们整天长在一起，彼此间也没什么怀疑的，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明杰了。 想到明杰，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因为我最早加入盛东公司的时候，跟明杰的关系是十分不对付的，甚至还一度为敌，而且明杰之所以能上位出任龙城那边的负责人，也不过是借了大斌和子谦的余荫，从某种角度上讲，我其实并不了解明杰，但我知道他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我虽然不了解明杰，但是我对他的梦想却很了解，明杰出来混的目标始终很明确，他就是为了过人上人的生活，所以他这种性格，也是特别容易被收买的。 明杰、大龙，这两个人作为我的怀疑对象，形象在我的脑海中不断跳跃，大龙本身就是明杰的手下，后来也是因为矿区成立，所以小胖他们才跟在了我身边的，不过归根结底，他们到底还是明杰的人，而我此刻的怀疑对象，又全都出自龙城一脉，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寒而栗，如果这两个人都有问题的话，那么龙城可就彻底脱离盛东公司的掌控了。 ‘嗡嗡！’ 我这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传来，随后史一刚开的那台车很快停在了路边，车门敞开后，史一刚和杨涛一起带着人下车，向我走了过来。 “哥，你没事吧？”史一刚看见我鼻青脸肿的样子，语速很快的问了一句。 “没事，没伤到骨头。”我微微摇头，看了一眼史一刚和他身边的杨涛：“大龙呢，他怎么没来？” “我们俩跑散了，大龙的电话关机。”杨涛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车里又简易的医疗箱，你上车，我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这里距离咱们办事的地方不远，不适合过久逗留。” “你是说，大龙把咱们救出来之后，就不见踪影了？”听完杨涛的回答，我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嗯，我们俩分开之后，就自己跑自己的了。”杨涛说话间，已经跟我坐在了车的后座上，在医疗箱里拿出酒精帮我清理着伤口：“我在逃跑的时候，也在刻意的躲着他，愿意你知道的，等我跟小刚汇合之后，再打他的电话，就关机了，当然了，也可能是他之前就把手里跑丢了，或者没电了也说不定。” “小涛，你说那个人，会是他吗？”听完杨涛的话，我有些头疼的问了一句。 “来接你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杨涛用纱布帮我绷着伤口，神色同样无奈：“我现在发愁的是，如果他回到了金海大厦，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个救了你我的命，但是已经不被咱们信任的人。” 第一四九七 紧张的关系 杨涛和史一刚我们经过短暂停留之后，大家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驱车返回了金海大厦，等我们到金海大厦楼下的时候，之前停在大厦入口和地下车库入口的私家车翻了一倍，看来我们今晚在动手以后，东哥也在防止着首席那边的反扑。 史一刚驱车驶进地下车库之后，刚把车停稳，二哥的酷路泽也随即停在了我们旁边的车位上，随后二哥带着几名青年，一起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看见我们下车，又看了看满身伤痕的我和杨涛，微微一怔：“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这么狼狈呢？” “别提了，今天晚上，我差点折在办事的地方。”我递过去一支烟，又看了看毫发无损的二哥：“你没事吧？” “我一切正常，事情也办的很顺利。”二哥笑了笑，随后就跟我们一起往电梯口那边走去，等电梯落下后，二哥犹豫了一下，看着史一刚和杨涛：“你们先上楼，我跟小飞说几句话。” “嗯，好。”史一刚和杨涛听见这话，带着其余的人走进了电梯里。 等电梯门关闭以后，我看着二哥：“什么事啊，非得让我留下单独说？” “也没什么的，就是有些事，想嘱咐你几句。”二哥微微一笑，坐在了旁边的一个车头上：“还记得吧，当年你刚来盛东公司的，大斌、国豪、子谦、明杰、晋鹏，还有史一刚和阿振你们，咱们这些人兵强马壮的，可是你在看看如今，就剩下咱们几个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啊。”我有些好奇的看了二哥一眼，思考了一下，试探着开口：“说明咱们这条路，是用血铺就的？” “不！”二哥微微摇头：“说明在咱们这条路上，没有脑子的莽夫，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听完二哥的话，我随即一愣。 “我知道，你认为我是东哥最喜欢的兄弟，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该说出这番泄气的话出来。”二哥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的反应，所以依旧很平静的看着我：“小飞，当年是我把你带进这个圈子的，所以我得对你负责，明白吗！” “你想怎么对我负责？”听完二哥的话，我心里忽然感觉很不舒服，因为在我看来，大家既然都是盛东公司的一份子，那么自然应该在公司有难的时候同仇敌忾去一致对外，而不是像二哥一样事情还没有办，就首先给自己预留了退路，但想了想，二哥跟我说这些，也是为了我好，所以没有反驳。 二哥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小飞，你也知道，东哥曾经是康哥最喜欢的手下，在首席公司鼎盛的时候，东哥跟康哥好的就像一个人似的，可是现在他们忽然就翻脸了，你知道这种同门的翻脸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不死不休，最近这几年，咱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一路走到今天，真的太不容易了，我也见证了身边太多的人离开了我们，所以我今天想跟你单独聊聊，并不是打算劝你离开盛东公司，也不是想要阻止你干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人这一辈子该追求的东西有很多，你不应该只为了兄弟义气活着，在紧要关头，你还得学会保住自己的小命，懂吗！” “嗯。”看见二哥的神色，我轻轻应了一声。 “你记住，最近公司要办的，都是玩命的事，所以你遇见事情的时候，千万要多长点脑子，哪怕事情办错了、搞砸了，也要把自己的小命给保住，只有人活着，很多事情才有希望和机会，记住了吗？” “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或者对咱们这次的对抗不乐观啊？”我舔着嘴唇看向了二哥：“怎么这么感慨呢？”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听说希佑为了把事情办成，连命都拼上了，所以怕你也变得冲动，整个公司里，或许没人比我更关心你的死活了。”二哥笑了笑，继续开口道：“至于对这次争端不乐观，这一点倒是真的，毕竟咱们这边刚刚成立矿区，根基还不稳，而康哥已经在安壤立棍这么多年了，双方的实力差距本来就很大，虽然现在的首席矿业略显式微，跟咱们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太大，可实际上，你觉得康哥可能一点背后的力量都没有吗，即便他真的没有后手，双方的实力旗鼓相当，可是这种同量级的抗衡，如果不填进去几条人命，又怎么可能被轻易平息呢。” “呼！” 听完二哥的话，我思考了一下，他的想法确实很全面，其实这些道理我也懂，自从东哥忽然跟康哥翻脸开始，我就知道双方没有缓和的余地了，而且我们这次所经历的事情，会比之前的房鬼子、白松、牛万成、毛跃进、车良恭等等所有的人闹得都凶，只是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我又是带着张琳离世的悲伤处理的这些事情，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已经本能的规避了这些让人心烦的念头。 ‘啪啪！’ 二哥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现在的盛东公司，就像是一个四处漏风的房间，我们被风吹着，但是连风是从哪里吹出来的都不清楚，今天晚上的事情，如果家里没有内鬼，咱们是绝对不会暴露的，今天晚上希佑和大.麻雀命不好，去了一个最危险的地方，赔上了一个人，如果恰巧去那个地方的是咱们，或者咱们去的地方有对方的埋伏，那又该怎么办呢？” “你说的情况，我已经遇见了。”我比划了一下受伤的胳膊：“如果不是我命大，可能今天晚上死的人，就会多我一个了。” “如今的盛东，确实是个多事之秋，而且这个内忧，似乎比外患还要严重。”二哥有些忧愁的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家里的内鬼是谁，你有方向吗？”听见二哥提起了这件事，我舔了下嘴唇：“你既然提起这件事，总得有个方向吧？” “没有。”二哥很直白的摇了摇头：“说实话，我最讨厌的就是在家里拔钉子这种事了，咱们大家都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了，你说我是信谁还是不信谁啊，对吧？” “是啊。”我微微点头：“现在家里这些人，都是盛东最核心的几个人了，大家全都是从一无所有摸爬滚打到今天的，有时候，我真的没办法鼓起勇气去怀疑他们。” “小飞，你不是鬼吧？”二哥看着我，突兀的问了一句。 “什么？”听完二哥的话，我蓦地一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呵呵，逗你呢。”二哥咧嘴一笑：“家里这些人，说谁是鬼我都信，唯独不相信是你，你的性格太直了，很多事情你能看明白，但是仍旧不会改变你的选择，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我相信家里谁都可能是鬼，所以我才更觉得咱们的处境危险，不是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人我没办法保证，但是我最起码能够保证史一刚和杨涛的清白。”我晃了晃手里的空烟盒，把二哥的烟拿过来，点燃了一支：“至于老骆，他是被东哥安插在房鬼子身边的人，我觉得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剩下的人，就只有明杰和大龙了。”二哥舔了下嘴唇：“说实话，大龙这次被活埋半小时还可以被救过来，这件事真的太诡异了，而且他刚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平心静气的跟咱们去办事，我以前也没发现他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啊，还有就是明杰，最近这几年，咱们分隔两地，如果换做以前，我自诩还算对明杰有所了解，可是咱们这么久没见，彼此之前都已经产生了一种隔阂感，你也知道，时间和物质是能够冲淡友情的，其实我很害怕，我怕在明杰心中，咱们这些人已经不再是他的兄弟了。” 二哥话音落，气氛有些压抑，我蹭了蹭鼻子，微微摇头：“最近这几年，明杰的变化确实不小，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但是我觉得大龙不是内鬼。”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虽然大龙做的很多事情都很反常，不过我总觉得大龙不像是出卖了大家的人。” “人这东西，是最善于伪装的，有些时候我们越看不透的人，才更让人恐惧，不是么。”二哥停顿了一下，刚要说点什么，随后地下车库的入口那边就响起了一阵引擎声，听见这个声音，我和二哥齐齐侧目，看见明杰的车向这边驶来，适时的收起了话题。 ‘吱嘎！’ 明杰的车停下之后，他也带着博博和其余几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因为明杰今晚的抽身比较及时，所以身上也没有伤什么的，由于之前小胖的死，我跟明杰之间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他下车看见我之后，也没打招呼，脸色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大龙呢？” “不知道，我们跑散了，联系不上他。”看见明杰眼神中的敌意，我蹙眉回应道。 “不知道？你他妈带着我的人出去办事，现在人在哪你都不知道？！”明杰徒然提高了音量：“你想让他变成下一个小胖，是吗？！” “在你跟我发脾气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大龙不是在为我办事，他是在为公司办事！”听见明杰的质问，我也带着气的回应了一句：“他没为我卖命，你他妈明白吗！” “韩飞，我提前警告你，现在小胖已经没了，如果大龙再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他妈跟你没完！”明杰扔下一句话，直接走进了电梯里。 “妈的！”看着关闭的电梯门，我气得肩膀抖动。 “别生气了，你没见他连我都没搭理么，在明杰的心中，他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我们也不是曾经的我们。”二哥安慰了我一句，接着低头思考了一下：“哎？这是不对啊？” 第一四九八 谁发的消息？ 地下车库电梯口，我听见二哥说了一句“这事不对”之后，皱眉看向了他：“怎么了二哥，什么事不对？” “明杰的态度。”二哥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微微蹙眉：“大龙和小胖都是跟明杰一起混起来的，现在小胖没了，明杰有情绪我可以理解，因为小胖的死，他现在关心大龙，我也能理解，可是这件事奇怪不就是奇怪在这里吗，你想啊，既然明杰这么关心大龙，为什么在办事的时候没有把大龙留在自己身边，反而让他跟你出去了呢？” “或许是为了避嫌吧，毕竟小胖和淮阳他们被活埋这件事，大龙的处境确实挺奇怪的。” “我觉得不正常的地方，就是这里。”二哥皱眉看向了我：“如果明杰怀疑大龙有问题，他为什么没提出来？如果大龙没问题的话，明杰又是为了什么要远离大龙呢？他做的一切，究竟是在保护大龙，还是在洗清自己？” 听完二哥的话，我陷入了沉思。 “小飞，记住一句话，现在明杰跟你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如果他有问题的话，你一定不要揭露他，否则他一定会对你反咬一口，这样一来，你就麻烦了。”二哥吐了一口气：“如果家里有鬼的话，你别站出来，把事情交给我办，记住了吗！” “二哥，会是他们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在保护你。”二哥语罢，从车头上跳下来，站直了身体：“走吧，估计公司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只剩下咱们两个了。” 二哥话音落，我们俩一起乘坐电梯上楼，等走出电梯的时候，发现公司跟电梯之间，那扇常年敞开的玻璃门已经锁上了，门内还站着四名青年，看见我和二哥走出电梯，里面的青年伸手拽开了插锁，等他们开门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几扇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成了那种二指厚的防弹玻璃，比银行柜台的那种还要厚上了许多。 等我进了办事处，绕过门前的影壁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此刻在办事处的休息区那里，已经坐了十几个护矿队的老人，都是一些熟面孔，看见我和二哥进门，那些人纷纷起身，跟我们打着招呼，二哥微微压手，随后迈步去了卫生间。 “飞哥，抽烟。”护矿队那边一个分队的负责人走上前来，递给了我一支烟，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接过烟点了点头：“嗯，看见东哥他们了吗？” “东哥和苍哥在他的办公室聊天呢，杰哥和涛哥、刚哥他们，都在会议室等着呢，据说一会可能是要开个会。” “嗯。”听完青年的回答，我微微点头，坐在了旁边一把椅子上，这时候办事处的门再次被打开，随后大龙十分狼狈的走进了大厅里，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呢？”看见大龙进门，我迎上去问了一句。 “跟你们散开以后，往外跑的时候迷路了，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刚刚跑回来。”大龙看了我一眼：“涛哥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我微微摇头：“今天晚上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忽然杀回去的话，那小涛我们俩就都出事了。” “咱们之间救彼此一命，都需要这么客气了吗？”大龙笑了笑，随后在后腰把枪抽了回来：“这个还给你。” “嗯！”我接过大龙的枪，揣在了怀里，随后话锋一转：“对了，之前你……” “飞哥！”我这边没等把话说完，走廊尽头的一个青年就开口韩了我一句，随后对我招了下手：“东哥让你去会议室开会！” “知道了！”我回应了一句，随后拍了拍大龙的胳膊：“走吧，先去开会。” 话音落，我和大龙一起向会议室走去，等我们进门的时候，杨涛、史一刚和明杰他们都已经坐在椅子上了，旁边还有几个护矿队那边位置比较高的人也在场，东哥正坐在会议桌最前面的一张椅子上，低头鼓捣着手机。 我环视了一圈会议室，迈步坐在了苍哥身边，看了他一眼：“听说，希佑没了？” 苍哥听完我的回答，调整了一下呼吸：“嗯，没了。” “节哀。”看见苍哥略带悲怆的眼神，我安慰了他一句。 “放心吧，我没事，希佑他们跟我在一起，端的就是这碗饭，所以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苍哥揉了揉手腕：“希佑已经跟了我四五年了，手下这三个孩子里面，我最换的就是他，可惜了。” “大.麻雀呢，怎么没见他过来，处理希佑的后事去了？” “没有，他在逃跑的时候也挨了一枪，在老马诊所呢。”苍哥停顿了一下：“我跟大.麻雀说，希佑抢救回来了，但是这边治不了，所以他把送去了外地，你记着点，别说漏了，这三个孩子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大.麻雀这个人太感性了，现在小番废了，希佑死了，如果直说的话，我怕他受不了。” “放心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点头应了一声。 ‘咣当！’ 与此同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二哥进门坐在一个空位上之后，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 “好，人齐了。”东哥等二哥落座以后，放下了手里的手机：“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我相信你们也看见了，咱们这里少了两个，希佑那一组的事情办成了，但是受到的打击也不小，大.麻雀挨了一枪，希佑……没了。” 东哥话音落，会议室内再次沉默，毕竟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这边似乎已经有太多人离开了。 “当然了，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今天晚上咱们办的事，成了三件，对于咱们来说，这个结果已然不易，我把你们叫过来，也是为了说这件事，大家都记住，从现在开始，如果有人接到我的指令去办什么事，一定要保密，不仅对外，也对内，除了参与的人，禁止内部讨论。” “明白。”大家一起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咱们这边损失不小，但是首席那边的损失更大，所以下一步，咱们肯定会受到一系列的打压，护矿队这边，你们几个带队的人一定要负起责任，楼下楼上的明哨暗哨一定要盯紧，必须保证金海大厦不会受到冲击。” “放心吧，东哥！” “几个护矿队的青年应了一声。” “还有你们！”东哥又把目光投向了明杰我们这边：“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的通讯必须保障二十四小时畅通，随时可以接我的电话。” “嗯！”我们也一起点头。 “今天晚上，咱们还有事要办，护矿队的人先出去吧，还有咱们这边的人，身上没伤的，全都留下，带伤的全都去休息。” “东哥，我也留下吧。”我看了一下房间里的人，此刻有伤的人只有大龙和杨涛我们三个，其余人倒是都没有什么大碍。 “算了吧，今天晚上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们带伤，体力顶不住，反而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去吧。”东哥笑着挥了下手。 “呼！” 听完东哥的回应，我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史一刚，他跟我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让我放心的表情，随后杨涛我们三个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大家都准备一下，一小时后，老骆带人去平方镇一趟，史一刚、小二你们俩，去宏源小区抓个人，明杰，你负责……”东哥看着剩下的人，继续吩咐了起来。 杨涛走出会议室之后，顺着门缝看了东哥一眼，随后关闭房门：“看起来，今晚还真是个不眠夜啊，我还以为咱们出了这么多事，今天的活就结束了呢，没想到东哥的反应这么快。” “这是必然的，咱们这次跟首席动手之后，双方实力差不多，肯定会尽快分出一个雌雄，如果拖下去打持久战的话，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一想到东哥对我说，十天之内就能给我一个答复的那句话，我多少也能体会到，东哥这次确实是准备跟首席背水一战的，但是也没把这些话对杨涛他们说。 “以前的时候啊，我办什么事，都会先去揣摩上层的心思，但是现在我反而不愿意去想了，因为不管我怎么想，似乎都琢磨不透东哥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在想什么。”杨涛微微一笑，叫着我和大龙向前走去：“走吧，我先给你们俩重新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换换药什么的。” 话音落，我们三个一起走到了杨涛的房间里，随后杨涛也开始给我们的伤口重新消毒、包扎，我这边在处理伤口的时候，转头看向了大龙，把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接了过来：“之前咱们办事的时候，我让你跳车，当初你是不是对我说过一句话，你问我在出事那天，是怎么找到你的，对吗？” “没错！”大龙点了点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出事的，而且还能速度那么快的找到了我。” “当时你给我发视频消息，不就是为了让我找到你吗，怎么会这么问呢？”我有些好奇。 “我发什么东西了？”大龙听完我的话，顿时一愣：“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视频消息？” 第一四九九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你说什么？”房间内，听见大龙的语气，还有他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我也跟着楞了一下，随后掏出手机，调出之前大龙他们出事那天，我收到的一条视频消息给他递了过去：“你看一下，这条消息不是你发的吗？” 大龙听完我的话，仔细的看了一下视频里的内容，有些惊讶：“你那天就是通过这条视频找到的我们？” “没错。”我点了点头：“幸亏小涛的记忆力比较好，能通过这条视频一闪而过的景色，让我们找到了你，否则我都不知道你们出事了，而且这条消息不就是你发给我的吗，你怎么记不住了，被埋了那么久，脑子出问题了啊？” “哦，我想起来了。”大龙听完我的回答，点了点头：“当时我被装在袋子里，手也被绑住了，所以胡乱按了几下，还以为给你发的是视频，后来你也看见了，我被人踹了几脚，手机也就掉了。” 听完大龙的解释，我认真的看着他：“你们出事的那天，到底遭遇了什么？” “飞哥，小胖是我最好的兄弟，赵淮阳我们也是一起从龙城混出来的，现在他们都死了，我真的不想在提起那天的事情。”大龙做了个深呼吸：“我累了，想去休息了。” 话音落，大龙起身对我跟杨涛微微点了下头，迈步走出了房间。 “你不觉得他很反常吗？”杨涛等大龙走后，侧脸看着我：“看大龙的样子，你刚才提起视频消息的时候，他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你说他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这件事确实挺奇怪，那条消息明明是大龙发给我的，可是我怎么感觉他有些闪躲呢。”我眉头紧蹙：“但大龙如果真是鬼的话，他既然已经把咱们引到了大奎手中，为什么又舍命救了咱们，而且还敢回来呢？” “不为小利所动，恐有大谋啊。”杨涛舔了下嘴唇：“你说大龙会不会是感觉自己在小胖那件事情里露出来的太明显了，所以救了咱们一命，打算重新博取咱们的信任。” “或许吧。”听完杨涛的话，我思考了一下，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因为今天晚上我能逃出来，是被于德贵放的，并非是被大龙救的，所以大奎他们明显没有配合大龙，如果没有于德贵的话，我现在可能都已经凉了，那么大龙想要救我们而博取信任这个说法，根本立不住脚，这时候我感觉脑子里特别乱，不过也没跟杨涛过多讨论这些事情，随着兴奋.剂的药效过去，我感觉身上的伤口开始接连传来疼痛感，抓起床头的止痛药，连续吃了三片，又跟杨涛聊了一会，在药物副作用的情况下，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于是跟杨涛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咣当！’ 等我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推门进了屋，随后正准备关门，一只手直接就伸出来，把我的门给抵住了，我转身，看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大龙，微微一怔：“有事？” ‘踏踏！’ 大龙没回答我的问题，仔细看了一眼走廊，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一步闪身进了房间里，把我的房门关上了：“飞哥，我想跟你聊聊！” “行啊，想聊什么？”看见大龙的举动，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了腰上，准备随时掏枪，毕竟现在大龙的身份很敏感，我很难预料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想跟你聊聊小胖和淮阳的事情。”大龙明显注意到了我手上不经意间的小动作，眼圈微微泛红：“飞哥，我不是内鬼。” “你想多了，没人说你是奸细！”我微微后退，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推给了大龙，一抬头，大龙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为了怕自己发出声音，大龙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背，很快嘴角就见血了，大龙全身颤抖，脸上的泪水汹涌而出，可是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看起来十分的诡异，而且这一刻的大龙仿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刷！’ 我伸手把纸抽盒从桌子上推了过去，仍旧在跟大龙保持着距离：“别哭了，究竟怎么回事？” “飞哥，家里有鬼，但不是我！”大龙听完我的话，紧紧的咬着牙回应了一句，这时候他的嘴唇上都是血，脖子也因为强行控制着情绪而变得青筋暴起。 “你等等！”听完大龙的话，我走去了卫生间，开始用水龙头放水，等水彻底凉了之后，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自己的思维清晰了一切，重新回到了房间里：“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家里的鬼是谁？” “不知道。”大龙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那个鬼是你！” “我？！”听完大龙的话，我眉头紧蹙。 “没错，我就是以为那个鬼是你，所以这几天才一直防备你，直到今天我跟着你一起去办事，也是想找个机会杀了你，替小胖和淮阳报仇！”大龙说话间，眼圈又红了，随后眼泪开始顺着下巴淌落：“可是通过今天的几件事，我发现你不是那个内鬼，不是那个害了我们的凶手，因为你如果真是那个想杀我们的凶手的话，那么之前咱们遭遇埋伏的时候，你不会让我先跑，而且还有其他事有蹊跷，因为发在你手机上的那条视频消息，不是我发的。” 我听完大龙的回答，盯着他看了一会，但是这时候大龙的情绪很悲伤，我也看不出什么，于是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认定家里的内鬼是我？” “小胖我们出事的那天，大家一下高速，就被人给盯上了，我们刚离开高速路口，就被一台车给撞翻了，大家下车之后，就有一群人来抓我们，当时小胖掏出枪殿后，让我跟淮阳先跑，可是我跟淮阳都担心小胖的安全，要跟他同进同退，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我们就被人围了，小胖中了一枪，我和淮阳也被人抓了，那个带头抓我们的人，就是今天晚上被我砍死的人。” 我点燃了一支烟，把烟盒扔给了大龙：“即便这样，你又凭什么怀疑，那个内鬼是我呢？” “因为当时我和小胖去接淮阳的时候，想让他突然出现，给所有人一个惊喜，所以谁都没有通知，这件事我们只跟你提起过，而且我们下高速之前，也只跟你联络过。”大龙停顿了一下：“我们几个被人抓了以后，全都捆住手脚装在了袋子里，在车上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对话，其中一个人说‘这三个小崽子如果全没了，盛东那边会不会察觉出什么事情来’，另外一个人则回应说‘没事，让他们死，就是为了让盛东内部乱起来，而且给咱们递消息的这个人，谁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当时我想了一下，整个盛东公司里面，只有你知道我们的行踪，而且东哥那么信任你，肯定是不会怀疑你的，后来你们又找到了我，我当时也很迷惑，我们明明都已经被活埋了，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这种事，只有内鬼能做到，对吧！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就是你出卖了我们，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在醒来之后才表现的那么冷漠，在你面前连眼泪都不敢掉，虽然我一心想要为小胖和淮阳报仇，但是我怕情绪表露的太过于明显，你会忍不住想要除掉我，还有晚上我跟你一起办事的事情，我不过就是想找个机会除掉你，为小胖和淮阳报仇，可是没想到你却让我先走了，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你当时只要让我留下殿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我除掉了，但是你没那么做，当时我才清醒过来，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件事，加上咱们刚才的聊天，我又想起了很多线索。” “什么线索？” “我们出事那天，知道我们行踪的不管是你，还有二哥，因为我们是在他手里拿到的奔驰车钥匙。”大龙停顿了一下：“还有就是涛哥，你刚刚说，你之所以能找到我们，是因为他在那个视频里看出了我们的位置，但实际上，我当时根本没拿手机，更美发过什么视频。” 听完大龙的回答，我的眉头越皱越深。 “飞哥，当天我们的行踪，二哥也知道，因为我去他那里拿车钥匙的时候，跟他聊过要去接淮阳的事，还有那个视频，首先他不是我发的，而且如果让你看的话，你能那么简单就把位置确定吗？我自认为我不行，但是涛哥做到了。”大龙坐在我对面，十分迷茫的看着我：“我要崩溃了，我真的承受不住了，因为在盛东公司里面，我已经不知道我还可以去相信谁了，更不知道应该找谁去给小胖和淮阳复仇，因为我现在感觉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干净！” 听完大龙的话，我忽然也有了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而且比大龙还要迷茫，思考了一下：“这些事，你跟明杰说过吗？” 第一五零零 冷磊的电话 “没有！”大龙摇头：“当时我已经认定出卖我们的人就是你了，所以打算跟你拼命，给小胖他们报仇，我都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自然不会拖杰哥下水！” 听完大龙的一番回答，我继续沉默不语，开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如果大龙没有对我撒谎的话，倘若那条信息真的不是他发的，那么他说的没错，杨涛确实就有很大的嫌疑，因为当时我和苍哥都在场，大家都看了那条视频，而且什么都没看出来，但杨涛只看了一边，就准确的报出了大龙他们所在的位置，这一点着实让人匪夷所思，还有二哥的事，大龙说他们对二哥讲了自己的行踪，而且他们又是在高速路口被堵截的，这样一来，他把事情推在二哥身上，也是有依据的。 至于对方那些人为什么留下了大龙，应该是打算挑拨我和明杰的关系，毕竟他是明杰的人，如果他把这些话对明杰说了，那么明杰因为小胖的死，肯定会跟我反目成仇。 大龙的一番说辞，都是有理有据的推论，唯一的漏洞就是死无对证，现在大龙口口声声跟我说，他晚上砍死的那个人就是活埋他们的元凶，可倘若那个人不是凶手，而是知道首席很多内幕，被他灭口了呢？ 如果大龙在说谎，毕竟他的说辞，全都是死无对证的，而且大龙如若真的在说谎的话，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他同时离间了两个跟我关系最好的人。 房间内，大龙见我沉默，同样不语，神情显得十分低落，看见大龙的模样，我做了一个深呼吸：“你记住，这件事你只能对我说，绝对不允许对外人再次提起，听明白了吗？” “飞哥，你不信我，是吗？”大龙听完我的回答，神情更加凝重：“因为二黑和杨涛都是你的兄弟，而我只是一个手下，所以在你心中，他们这些人的可信度都比我高，对不对！” 看见大龙偏执的样子，我多少也能理解：“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现在公司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咱们本就四面楚歌，如果这时候再闹一出抓内鬼的戏码出来，大家的人心就散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做的是一致对外，而不是去怀疑自己身边的兄弟！” 大龙听完我的话，自嘲的笑了笑：“内鬼，也是我们的兄弟吗？如果他们真的拿我们当兄弟，又怎么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了小胖和赵淮阳呢。” 我做了个深呼吸：“至少在这个内鬼没有彻底暴露之前，他仍旧是我们的兄弟。” “飞哥，如果这个内鬼，真是二黑和杨涛的其中之一呢？！”大龙抬起头跟着对视着：“你会怎么办？你会阻止我去为我的兄弟复仇吗？” “你今晚的话，说的太多了。”听见大龙如此直白的质问，我有些不悦：“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飞哥，你会阻止我吗？”大龙继续问了一句。 “你知道吗，今晚我带你去办事，是因为大家都怀疑你不正常，我是为了试探你！”我思考了一下，感觉大龙不管是不是内鬼，应该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事情，所以并没有绕弯子：“知道我为什么放你离开了吗？” 大龙听完我的回答，思考了片刻，起身向门外走去：“如果真的让我查出了坑害小胖和淮阳的凶手，你拦不住我，谁都拦不住我！还有，那个一心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人，自己也未必干净！” ‘咣当！’ 大龙拽开房门之后，迈步走出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看见大龙离开，我从椅子上起身，十分疲惫的躺在了床上，几分钟后，把一个枕头立在了床头，靠坐了起来，这时候我的思维真的已经彻底混乱了，从感情上来讲，我确实跟二哥和杨涛更近了一些，所以从潜意识上讲，我更倾向于大龙真的是内鬼，而他今晚的所作所为，也正如杨涛之前说过的一样，他现在乱咬人，就是感觉自己的身份太明显了，所以想要跳出来把水搅浑，让自己重新隐藏起来，或者事情真如大龙所说，他是被冤枉的，那么二哥和杨涛里面，肯定会有一个人很不正常，加之大龙还没醒的时候，杨涛就对我说过他怀疑大龙，而之前在地下车库的时候，二哥也说他现在看不懂明杰这一系的人马。 杨涛、二黑、大龙。 三个名字在我的脑海中不住盘旋，可有问题的人，究竟是谁呢？ …… 因为大龙谈话的事情，我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身上的疼痛感愈发强烈，出门转了一圈，公司里所有的人全都不在，问了一下守在门口的几个兄弟，苍哥和东哥他们竟然彻夜未归，给史一刚打了个电话，这一夜的时间，二哥他们俩已经带着人捣毁了首席那边的很多地下产业，据说其他人那边也闹得很凶。 撑了一上午的时间以后，我终于熬不住了，回到房间之后，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铃铃铃！’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打过来的陌生来电，按下了接听，没有说话。 “是我。”冷磊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死了。”我声音清冷的回应了一句。 “我要两样东西，你答应我的钱，冷欣的骨灰，还有之前的条件，帮我洗脱身上的罪名。” “想脱罪可以，但是你得进去蹲一阵子。”我停顿了一下：“进去判个缓刑！” “韩飞，你他妈玩我？！”冷磊听见我的回应，声音变得极其愤怒：“我他妈进去了，还能出的来吗？！” “你如果想结束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必须判处缓刑，至于是否相信我，随你！”我停顿了一下：“或许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你在被抓捕的时候因为拘捕被击毙！” 冷磊那边沉默了一下：“如果我进去之后被判了实刑，怎么办？” “我说了，你想洗脱罪名，只有判缓这一条路，信不信由你。”我停顿了一下：“什么时候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妈的！”冷磊在那边骂了一句，思考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我自首之前，必须先把冷欣的骨灰取出来下葬！” “可以！” “事什么时候能去办？” “明天吧。”我思考了一下：“明天上午，你等我电话！” “如果你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 “嘟…嘟……” 我懒得听冷磊的说教，直接挂断了电话，迷迷糊糊的继续睡了过去。 …… 次日清晨，我一觉睡醒之后，拿起床头的烟点燃了一支，想起昨夜冷磊打来的那个电话，起身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下楼驱车前往了刑警队。 “呦，过来了！”我这边刚一进门，刑警队的保安就跟我打了个招呼，来了这么多次，我们早就混熟了。 “嗯，今天你值班啊！”我笑了笑，掏出烟递过去了一支：“任队在吗？” “在呢！” “我去看看！”我跟保安聊了一句，随后上楼去了任哥的办公室，进门的时候，任哥正在用电脑写着一个什么汇报，看见任哥认真的样子，我咧嘴一笑：“双休日还这么认真啊？” “没办法，白头翁的案子破了之后，到现在收尾工作还没完成呢！”任哥咧嘴一笑：“也对亏了你，给我找了这么多事做！” 我哑然失笑：“你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在夸我。” “我还真是在夸你。”任哥也跟着笑了笑：“因为这起案子，我们内部已经有说法了，我可能还可以往上走一步。” “那恭喜你了，任副局长！”听说任哥要升职，我也很开心的笑了笑，因为家里老爷子的缘故，任哥其实早就可以走这一步，但一直卡在资历上，如今他破获了省内都能排上号的白头翁案，想往上走一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恭喜的事先不提，等正式任命下来了，我请你吃饭，好好犒劳你。”任哥停顿了一下：“你过来找我，想办什么事啊？” “冷磊！”我吐出一口气：“我上次不是跟你聊过吗，我答应冷磊，要帮他把身份洗白。” “嗯，这件事我知道。”任哥点了点头，放下键盘鼠标，点燃了一支烟：“你上次跟我通过电话之后，我就已经提前跟相关部门和单位透过气了，因为房鬼子那些案子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现在也没人盯着，所以冷磊来自首，然后判个缓刑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那我尽快通知他过来。” “小飞，你跟冷磊之间的关系始终不太对付，你真要帮他啊？”任哥确认了一句。 “我是在帮冷欣。”我并不愿意过多的提起愣着这个人，话锋一转：“帮我披个条子吧，我把冷欣的骨灰领走！” “好。”任哥似乎看出了我情绪不高，笑着拿起了纸笔。 第一五零一 撞进去 我离开刑警队一小时后，市郊北山公墓入口。 ‘吱嘎！’ 一台出租车自路边停滞以后，冷磊迈步从车上走下来，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了我的车里。 “骨灰在后座上，旁边的旅行包里，有六十万现金。”我目视前方，声音清冷。 “六十万？”冷磊伸手拿过了后座的东西：“另外十万，是救你的酬劳？” “是给冷欣料理后事的钱。”我点燃了一支烟：“烧纸的时候，帮我给冷欣带句话，就说愿我们来生，还是兄弟。” “话我可以带到，但冷欣未必愿意听。”冷磊抱着怀里的骨灰坛，用手掌轻轻的摩挲着。 “这张纸上，是任行涛的电话，自首之前，打给他。”我没搭理冷磊，把一张纸递了过去。 “呵呵，好！”冷磊接过我手里的纸，自嘲一笑：“当年大家一起出来混，没想到今天坐在这个位置的人，竟然是你，好好混吧，别步我的后尘！” ‘咣当！’ 话音落，冷磊拎着旅行包和骨灰坛站在了车下。 ‘嗡嗡！’ 冷磊下车后，我也驱车重新往市区的方向走，之前我本来想送送冷欣最后一程，但是看见冷磊来了，我还是改变了主意，我可以因为冷欣的死放过他，可是在我心中，这个人早已经跟我没有了任何瓜葛。 半小时后，我驱车赶到了金海大厦楼下，看了一下空的烟盒，推开门准备去路边的超市买一包烟。 ‘轰隆！嘣嘣！’ 我这边刚一下车，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随即响起，我感觉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抬头望去，金海大厦其中的一个楼层火光熊熊，浓烟滚滚，我站在楼下数了数，手掌开始颤抖，因为爆炸的楼层，正是盛东公司办事处位于的十二层。 看见金海大厦那边的爆炸，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加快脚步向金海大厦的出口跑去，这时候大厦的窗口里还在不断的喷吐着火舌，我一边跑，直接拨通了杨涛的电话，这一刻，我脑海里回荡的全都是当年阿振出事时候的影子。 “喂，小飞？”杨涛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呼！呼呼！” 听完杨涛的话，我连续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正在下楼呢！”杨涛在那段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 “其余人呢，其余人怎么样？” “被拍在楼里不少人，但是大龙和东哥我们在一起，大家全都没事。” “你说什么，东哥也跟你们在一起？”我愣了一下：“这场爆炸是奔着东哥来的？” “嗯，之前东哥为了防止有人混进来，就通知所有的买卖和快递什么的都不许往办事处里面送，但是刚刚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公司里有一个送外卖的，感觉事情不对，就开始叫着东哥他们往外跑，结果我们刚跑到逃生通道，里面就炸了，估计是咱们这边守门的人，有对方的内应。” 杨涛我们俩对话的时候，金海大厦正门那里，也有很多人都开始往外跑，不大一会的功夫，东哥就带着杨涛和大龙他们跑到了楼下，看见东哥出门，我们这边守在楼下的几台车全都敞开了车门，随后一群人直接把东哥围在了中间。 “东哥，没事吧！”看见东哥出门，我迈步上前问了一句。 “我没事，你的车呢，这地方不安全，咱们得抓紧撤！”东哥微微摇头，语速很快的问了有一句。 “这边！” 我应了一声，叫着东哥他们就往我停车的地方走，很快，我们就走到了车边。 ‘嗡嗡！’ 这时候，街道上再次泛起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随后五六台私家车直接停在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随着车门敞开，无数手持刀棍的人对着我们这边就冲了过来。 “他妈的，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全他妈跟我冲！”我们这边的一个青年看见冲上来的人群，抽出后腰的刀，带着人就迎了上去，看见这一幕，我伸手抽出了后腰的枪，看了杨涛一眼，把车钥匙递了过去：“你们护着东哥走，这边我盯着！” “你跟我走，咱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东哥拽着我的胳膊，微微摇头，我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随后东哥他们也都跟了上来，我把车启动之后，顺着另外一侧的街道，直接离开了这一带，等我们远离人群之后，我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东哥：“咱们去哪？” “你们几个，都把手机交出来。”东哥说话间，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特殊时刻，大家一视同仁，至少这样的话，除了问题不用彼此怀疑。” 杨涛听完东哥的回答，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前面，大龙拍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兜：“我的手机前天晚上办事的时候丢了，还没办新的。” “我的。”话音落，我也把电话掏出来，放在了一边。 东哥等我们都把手机拿出来之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坐在东哥身边，听见了从听筒里传出来的一个声音：“喂？” 听见电话对面的声音，我很熟悉，是于德贵的。 “我要他的位置。”东哥直言开口。 “现在？” “对，现在。”东哥停顿了一下，拿起了烟盒：“我们之间的恩怨，该有个了结了。” “呼！” 电话对面的于德贵吐出了一口气：“决定了？” “刚刚金海大厦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于德贵直言回应：“如果消息是在我手里经过的，我不可能不通知你。” “尽快把位置报给我吧。”东哥闻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去哪啊？”见东哥挂断电话，我继续问了一句。 “等！”东哥停顿了一下：“开车乱转吧，别停下就好。”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开着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瞎转了起来。 几分钟后，东哥的手机响起了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犹豫了一下，看着我：“往城南方向开。” “明白！”听完东哥的回答，我直接把车调头，往城南方向驶去，接着东哥又开始挨个的给苍哥他们打电话，很快，我们这边的人就都汇聚在了城南。 ‘咣当！’ 等大家聚齐了之后，二哥率先凑了过来，看着我们：“我听说金海大厦那边，出事儿了？” “嗯，那边被人炸了。”东哥微微点头，吐出了一口气：“看起来，张康是要对我下死手了。” “他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东哥，咱们怎么办？！”明杰情绪激动地骂了一句。 “小二，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收上来。”东哥向二哥吩咐了一句，随后看着大家继续道：“我已经有张康的消息了，他现在就在城南的别墅，或许大家都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但今天，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战了，大家都准备一下吧。” 听完东哥的话，众人脸上的神色各异，虽然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盛东和首席之间必有一战，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战会来的这么突然。 很快，二哥就把大家的电话全都收了上来，这时候，东哥看着二哥：“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二哥微微点头，接着掀开了自己那台车的后备箱，我看了一眼，全都是手枪和子弹，随后大家很默契的上前，都开始挑选着自己的手枪。 “人在市南的锦溪庄园，那里是张康的私产，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在这里指挥行动，我已经确认过来，那边只有他和身边的四个保镖。”东哥语罢，停顿了一下：“咱们今天的目标，我不用说，大家也清楚，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除掉张康，这一切的恩怨，也就都能了结了，大家准备一下，出发吧！” ‘呼啦！’ 东哥话音落，身边的人全都开始登车，东哥我们也向我的那台奔驰走了过去。 “东哥，会这么顺利吗？”我走在东哥身边，看了他一眼：“家里不干净，你是知道的吧。” “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东哥笑了笑，拉开了车门：“走吧。” 听完东哥的话，我坐进驾驶室内，驱车向锦溪庄园的方向驶去，不知道为什么，在前往锦溪庄园的路上，我有一种十分不安心的感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大约半小时后，锦溪庄园的路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锦溪庄园位于一处山谷里面，曾经是一座首席名下的矿山，后来这里的矿石被挖空了，又恢复了植被，张康也就在这里修建了一所庄园。 我们沿着山谷中的路，继续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很快，锦溪山庄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这个山庄其实就是一个院子很大的别墅，外面有一道铁门，院子里面就是别墅的主楼。 ‘哗啦！’ ‘哗啦！’ 看着前面的大院子，杨涛和大龙纷纷掏枪上膛。 东哥拿出一个弹匣，压满子弹之后，看了一下里面：“撞进去！” ‘嗡！’ 听完东哥的回答，我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奔着大铁门冲了过去。 ‘嘭！’ 山庄铁门上的门栓在车辆撞击的力度下，直接被弹飞，随后我们这边的七八台车，全都冲进了院子。 第一五零二 以死明志 ‘嗡嗡！’ 我开车冲进院子以后，速度不减，继续奔着前方的别墅冲了过去，随后一脚刹车停在了别墅门前。 ‘咣当！’ ‘咣当！’ 我们这边的一行车队停稳之后，大家全都开始在门口集合，随后苍哥拎着枪，第一个奔着别墅冲了过去。 ‘吭！吭！’ 明杰跟在苍哥身边，对着别墅的门锁崩了两枪，随后抬腿‘嘭’的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接着我们所有人鱼贯而入，加上护矿队的青年，足有二十来人，全都涌进了屋内，我进门之后，四处看了看，顿时感觉到了异常，因为我们外面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这里面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确实太奇怪了。 东哥打量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一摆手：“搜！” 东哥话音落，我带着几个人，直接向二楼跑了上去，随后开始挨个房间的搜索房间，但是翻了一圈，全都是空的，确认这一切之后，我第一个回到了楼下：“空的！” “我这边没人！” “我这边也是！” “……！” 很快，杨涛、史一刚、明杰、苍哥、大龙、二哥我们这些人就全都聚在了大厅里，大家面面相觑，我皱眉看了东哥一眼，这时候感觉也很迷茫，也不知道他来我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试探我们，还是家里有人走漏了消息。 苍哥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调整了一下呼吸：“楚东，家里有鬼，已经定局了！” “你们也看见了，公司现在很艰难，大家有想离开的心思，我不阻拦，但是大家毕竟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没必要非要闹得鱼死网破，谁有更好的前程可去，现在自己站出来，我不阻拦。”东哥环视众人：“自己站出来，总比大家撕破脸要强。” 东哥话音落，房间内鸦雀无声。 “大哥！” “东哥！” 就在大家都以为房间内会继续冷场的时候，二哥和大龙同时开口，听见他们俩的声音，我们大家都跟着愣了一下，随后我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二哥的方向，二哥见我在看他，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看见二哥的动作，我眉头紧锁，想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东哥见大龙和二哥同时开口，掏了烟盒：“你们有什么话说？” “刚才搜查一楼的时候，我看见二哥打了一个电话，之前咱们所有人的手机都是被收走了的，但是电话是二哥收的，所以他这个电话打出去，让我觉得很不正常！”大龙抢先开口。 “我艹你妈，你他妈咬我？！”二哥听完大龙的话，直接举起了枪。 “二黑，你他妈的要干什么？！”明杰看见二哥的动作，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枪跟举了起来，而旁边的博博还有明杰带来的人，全都举枪指向了二哥。 “艹你妈！把枪给我放下！”看见明杰他们举枪指向了二哥，我根本没有思考，就也跟着把枪举了起来，我这一动枪，史一刚和杨涛也纷纷抬手，跟明杰他们对峙了起来，而手下那些人，跟我们关系比较好的，也全都跟着举枪，剩下几个中立的人，也全都变得一脸迷茫，苍哥并没有理会我们的纷争，一步上前，将东哥挡在了身后。 “盛东如此，败了也不稀奇。”东哥看见房间里的景象，神色有些心痛：“一座空荡荡的别墅，连一个敌人都没有，你们就开始刀枪相向，盛东，原来早已经不再昌盛了。” “东哥，大龙才是那个内鬼，之前我亲眼看见他打了那个电话！”二哥看见东哥的神色，也很着急的解释了一句。 “罢了！罢了！”东哥微微摆手，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我当初在房鬼子那里做过鬼，做鬼的感觉，很累，很难，也很挣扎。”苍哥同时看着二哥和明杰：“那个电话呢？” “就在最里面那个房间的垃圾桶！”大龙指着里面的房间，语速很快的开口：“当时他听见我的脚步声，把手机扔了！” “我艹你妈！”二哥作势就要开枪。 “二黑，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敢动我的人，我他妈跟你玩命！”明杰一声嘶吼。 “小刚，去把那个手机找出来！”听完明杰的回应，我扭头对史一刚吩咐了一句。 “嗯！”史一刚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里面的方哥房间，很快就返了回来，比划了一下手里的一部新手机：“找到了！” 我看了史一刚一眼：“有密码吗？” 史一刚低头鼓捣了一下：“没有！” “按照原号码拨回去。”我停顿了一下：“开免提！” “好！” 史一刚说着就要拨号。 “等等！” 苍哥微微摆手，打断了史一刚的动作，看着二哥和大龙：“你们把枪交出来。” 二哥和大龙听见这话，对视一眼之后，全都把枪递给了苍哥。 “嘟…嘟……” 这时候，史一刚也开始拨号，过了几秒钟之后，电话被接通，随后张康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大龙？” “我艹你妈！”大龙听见张康的声音，一愣过后，接着又是一声大吼：“你他妈玩我！我艹你妈！” “嘟…嘟……” 电话对面直接挂断。 “大龙！你他妈还有什么话说？！”二哥听见对方挂断电话，一声怒吼。 “你坑我！你是故意让我看见你打电话的，是不是？！”大龙脖子上青筋暴起的看着二哥：“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看见你打电话，然后引诱我回拨过去的，是不是？！” “你别再反咬一口了，行吗！”二哥怒气冲冲的看着大龙：“从你被活埋半小时还能活命开始，我就怀疑你了，今天你就弄了这么一出，因为你知道我看见了你拨打电话，所以准备先把我咬出来，这样一来，你即便暴露了，也他妈可以有借口洗脱罪名，是吗？” “我去你妈的！”大龙听完二哥的话，奔着他就扑了上去，看见大龙的动作，我们全都举起了枪，指向了大龙：“别动！” ‘刷！’ 大龙看见我们的动作，盯着我看了一眼，眼泪顺着眼角淌落：“飞哥，连你也不信我，是吗？” 我做了个深呼吸：“大龙，有什么事情，我们过后再说，你现在不要冲动！” “他就是鬼！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呢？！！”大龙听完我的回答，急的眼眶发红，四下扫了一眼，奔着明杰就扑了上去。 “大龙，你要干什么？”明杰身边的博博看见大龙的动作，伸手就拦了一下，但是没有举枪，毕竟他们都是一起混出来的东西，所以在博博的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对他开枪这个意识。 ‘刷！’ 大龙上前之后，一把握住了博博手里的枪，接着‘嘭’的一拳打在了博博的脸上，把枪夺在了手里。 “大龙，那个内鬼真的是你？！”明杰看见大龙的动作，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他妈说了，我不是内鬼！！”大龙夺枪后，大家都很紧张，但是还没等我们做出动作，大龙就直接抬手，把枪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看见大龙的动作，我们集体一愣。 “大龙，你要干什么？！”博博看见大龙的动作，迈步就要上前：“你别犯傻！” “都别动！”大龙用枪顶着自己的头喊了一句，随后微微后退，满脸眼泪的看着我们这些人：“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可我真的不是内鬼！自从小胖没了以后，我的心就死了，我只想给他报仇！报仇！报仇！可是这个仇我报不了了，你们都他妈怀疑我，就连我自己都怀疑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被埋了那么久都没死，可是我没死，难道是我的错吗？一直以来，我都把你们当成过命的兄弟，可是兄弟活着，对你们而言不是幸运，而是猜忌，对吗！” “大龙，你被犯傻，只要我在这里，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大龙大声开口：“有话好好说，你别犯傻！” “我没法好好说！我他只要活着，这个鬼就永远弄不清楚！”大龙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句，随后看着明杰：“哥，二黑真的是鬼，可是我不能对他开枪，否则就连你都没办法洗清自己了，我能做的，唯有以死明志，我一直以为，我是盛东公司的一份子，但是我错了，盛东公司就是一座没有感情的机器，我很幸运，我很幸运自己在临死之前看清了这一点，也知道了我大龙临死，只是你薛明杰的弟弟！” “大龙，你听我说……”明杰迈步就要上前。 ‘砰！’ 一声枪响，大龙的血溅了一枪，身体轰然倒塌。 “大龙！大龙！！”博博看见大龙这幅模样，就像疯了一样的冲上前去，开始抱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而明杰看见这一幕之后，站在原地抽了好几口气，随后眼睛都红了，转身就持枪指向了二哥：“你他妈还有什么话说！？” “明杰，把枪放下！”看见明杰的动作，我再次抬手。 “小飞，别拦他！” 二哥看见我的动作，压下了我的胳膊，向前一步站在了明杰的枪口之下，看着大龙的尸体，胸口剧烈起伏：“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现在大龙已经死了，他用命做的局，连对证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们让我怎么解释？既然你想开枪，那就打死我好了，反正现在最有嫌疑的两个人就是我和大龙，只要我死了，盛东就太平了，不是吗？既然大龙可以用命替别人做局，那我他妈的也能用命把盛东公司洗干净！” ‘砰砰！’ 这时候，连续响起了两声枪响，听见这个枪声，我被吓的一激灵，看了看明杰手里的枪，没有开火的痕迹。 ‘咣当！’ 与此同时，别墅的门被一把推开，随后一个青年捂着胳膊就跑进了房间里：“外面！外面有人冲进来了！” ‘砰砰砰！’ ‘吭！吭！’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枪声已经连成了片。 第一五零三 最想不到的人 大厅内，东哥听完青年的回答，又看了一眼大龙躺在地上的尸体，拎起手里的枪，率先向外走去：“咱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拼命来的，有什么好慌张的，所有人跟我走！” ‘呼啦！’ 东哥话音落，房间里的大多数人都跟在了东哥身边，只有明杰用枪指着二哥巍然不动。 “你不是怀疑我是内鬼吗，这样吧，你现在把枪放下，让我跟东哥出去！”二哥强忍着情绪看向了明杰：“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很危险，你让我最后保护东哥一次，如果我在混乱中死了，你就让是自己把我杀了，如果我侥幸没死，等咱们冲出这个院子之后，我亲自把枪交给你，行吗！” 明杰听完二哥的话，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拎着枪就向门外走去：“所有人，保护东哥！” ‘呼啦啦！’ 看见明杰把枪放下，我们所有的人都开始跟着向门外跑去，这时候，院门口的位置已经停了好几台车，很多人蹲在车后面，正在对我们这边不断的开枪射击。 东哥看见外面的一幕，迈步走到台阶下，对着门口的人群‘砰砰砰’的就开了几枪，我看见门口那边人头攒动，跑到了东哥身边：“外面来的人太多了，我们顶着，你先撤！” ‘砰砰砰！’ 东哥对着那边继续崩了几枪，随后对我笑了笑：“不用撤了，没路了！” 看见东哥的眼神，我微微一怔：“东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那边！”东哥伸手指了一下门外的方向。 “于德贵？”看见门口那个带队的人之后，我一下就愣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砰砰！’ 东哥没回答我的问题，对着天上崩了两枪：“所有人都停手！” ‘刷！’ 随着东哥喊话，我们这边的枪声平息，很快，院外面的人也都不再开枪，这时候，别墅的院子周围开始接连不断的出现对伙的人，粗略一数，至少有上百人把我们这个院子给围了起来。 “老于，聊聊啊！”东哥等所有的枪声都平息之后，对着院子外面喊了一句。 “甘总，放下枪，跟我走吧！”于德贵也扯着嗓子回了一句：“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没有退路了！” “我知道我们家里有鬼，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叛变，否则我今天是能除掉张康的！” “你别忘了，张康是你大哥！”于德贵回应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我当初认识你，是通过阿虎，可是现在阿虎都已经死了，这几年跟在康老大身边，我觉得他真是个不错的老板，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出来混，无非是为了钱，说真的，康老大对我不错，所以我过去没多久，就真正的跟他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 听完于德贵的话，我紧握着手里的枪没做声，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追问于德贵之前为什么会放走我了，如果他不那么做的话，那么我们今天也不会被他骗到这里来。 “准备一下，我们如果带你硬冲的话，还能冲出去！”苍哥听完于德贵的回应，把枪还给了旁边的二哥，对东哥开口。 “没必要，既然都遇见了，我索性就跟他聊聊。”东哥微微摆手，打断了二哥的话：“于德贵，你觉得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对得起阿虎吗？” “阿虎倒是对得起他自己，可结局不也是丢了命吗，既然你我之间唯一的纽带都没了，我又凭什么对你负责呢！”于德贵停顿了一下：“甘总，你我相识一场，没必要撕破脸，你现在走出来，我让你体面一点去见康哥。” “我就在这里，你可以过来接我！” 于德贵听完东哥的回应，沉默几秒钟之后，猛然提高了音量：“该你了，不是吗！” 听见于德贵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愣。 ‘刷！’ 经过几秒钟的沉默以后，站在东哥旁边的二哥猛然抬手，抵在了东哥的头上：“大哥，对不起！” “是你？”东哥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身，看着二哥微微闭起了双目。 “二黑！我艹你妈！！”明杰看见二哥的动作，举着手里的枪，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你把枪给我放下！” “二哥，你、你”看见二哥的动作，我鼻子一酸，虽然一点都不想哭，但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怎么会” “小飞，对不起！”二哥沉默了一下：“还记得咱们去内m办事的那次吗，就是阿虎死的那天，我受了重伤，在车里被冷磊他们带走了，其实在路上救我的人，是康哥那边的，那段时间，始终是他的人在照顾我，你知道的，我不是个靠魄力吃饭的人，所以在面对生死选择的时候，我害怕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你呢？”我看着二哥，情绪有些崩溃：“当年带我加入公司的，可是你啊？” “对不起。”二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有退路了！” “淮阳和小胖呢，他们也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对吗？” “是！”二哥看了我一眼，点头：“我原本的计划，是准备用他们掀起明杰与公司的不合的，毕竟明杰已经独自在外那么久了，很容易很公司产生间隙，当时我特意把大龙的手里留下了，但是不知道那个手机怎么跑到了赵淮阳手里，如果是大龙拿到那个手机的话，他肯定会最先联系明杰，但是赵淮阳却联系了你，后来我在赵淮阳身上找到了那部手机，给扔掉了，后来我发现的大龙没死，开始很慌张的想要除掉他，但是仔细想想，他刚好可以做一个我的挡箭牌。” “原来大龙一直没撒谎，他的怀疑是对的。”我看着二哥：“而我还傻傻的选择相信你。” “我提示过你，那天在地下车库，我把该说的都对你说了，可是你没有离开，而且我还对你说，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参与，还有刚才在房间里，如果不是你忽然举枪的话，我本来是想引发枪战的，但是看见你挡在我身前，我心软了。”二哥看了我一眼：“毕竟你是被我带进这个圈子的，我得对你负责，我并非是没有人性，我只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东哥站在二哥面前，听着他的一番话，嘴唇颤抖：“小二，我怀疑过全公司的人，但是唯独没有怀疑你。” “大哥，对不起！”二哥移开视线，不敢跟东哥对视：“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跟我出去吧，只要你离开，我保证公司的其他人都不会有事的！” “离不开了。”东哥一声叹息：“你和于德贵，都离不开了！” ‘刷！’ 二哥听见这话，蓦地一怔。 ‘砰！’ 一声枪响，二哥的胸口迸起一阵血雾。 ‘咔咔！’ 二哥连续扣动扳机，枪口传来一阵空响。 “你和大龙的枪，都是空枪。”东哥看见二哥胸口的血洞，眼圈泛红：“今天本不该有人死的，本不该有人死，你明白吗！” ‘咕咚！’ 二哥应声倒地，嘴角还是冒出了血沫子。 两行眼泪顺着东哥脸颊滑落：“小二，你知不知道，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大哥，我错了，我始终都知道我错了。”二哥笑了笑，洁白的牙齿上挂着血丝：“但是如果重新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做叛徒，我了解我自己，我的胆子太小了。” “胆子小不是缺陷，也不是错误，我们错在选择了这条不归路。”东哥强忍着眼泪，把脸侧到了一边：“如果有下辈子，别做个混子！” ‘砰！’ 一声枪响，久久激荡。 我把视线移到了一边，没看去看二哥的尸体，我本以为，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可我没想到，二哥走的竟然这么让人纠结，他做了内鬼，害死了大龙、小胖和赵淮阳，但是直到死，他都不是个恶人。 “甘总，别在挣扎了！”于德贵站在院门外看着这边的一切，声音没什么波动：“你知道，你走不出去的！” 东哥没回答于德贵的问题，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秒种后。 ‘嘣！轰隆！’ ‘咣咣！’ ‘！’ 别墅院墙外站人的那些位置，开始连续爆炸，随后那些守在外面的人还是传出了阵阵哀嚎。 ‘哒哒哒！’ ‘砰砰！’ 山庄院门外，**和手枪的声音接连响起，随后于德贵他们的阵脚一下子就乱了。 苍哥站在旁边，听着院子外面激烈的声音，有些意外的看着东哥：“你的人？！” 东哥微微点头：“我的人。” ‘哒哒哒！’ 这时候，院子的另外一侧也开始响起了**的声音，接着几个身穿防弹衣的人，迈步就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甘总，这边走！” 苍哥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人群，又看了一眼满地的鲜血：“如果早知道你备了人，其实大龙和小二都不用死！” 东哥的眼神同样悲怆：“如果小二能犹豫一下，哪怕犹豫一下，他都能活着！” 第一五零四 再生变故 随着院子外面的援兵冲进山庄里面，就开始护着东哥我们这些人往外走，这一刻，我们谁都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我从头至尾都没敢再看一眼二哥的尸体。 很快，我们这些人就从院子一侧离开了山庄，坐进了路边的一台车内，这台来接我们的车，竟然是一台公交车，估计也是为了走的时候方便，不过这种车行驶在路上，也确实不引人注目。 等我们全都上车之后，我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人，一下就愣住了：“老仇，怎么是你？” ‘踏踏！’ 这时候，苍哥也站在了我身后：“他不是什么老仇。”苍哥停顿了一下，对老仇笑了笑：“简四海，好久不见！” ‘嗡！’ 听完苍哥的话，我的脑海中一声轰响，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他是谁？” “这个名字，对你来说不陌生吧。”苍哥看着面前的老仇，脸上挂着笑容：“他就是始终活在大家嘴里，但是没有露面的简四海。” “你是简四海？”我嘴唇颤抖的看着面前的老仇：“真的吗？” “真的！”简四海点了点头：“是我！” “你他妈骗我！”听完简四海的回应，我猛然转身，一把抓住了东哥的衣襟：“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我说过，给我十天时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现在看来，不需要那么久了。”东哥并没有责怪我的举动，跟我对视了一眼：“他确实是简四海，我也骗了你。”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三葫芦就死在了他的手里！你知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凶手！” “不！三葫芦没有死在简四海手里。”东哥面容恬淡的看着我，轻轻移开了我的胳膊，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司机，开车！” ‘嗡嗡！’ 公交车摇晃着上路。 东哥坐稳之后，点燃了一支烟，目光深邃的看着我：“知道张康当初为什么要杀三葫芦吗，因为他怀疑家里有内鬼，而当年的首席，确实是有内鬼的，张康最早怀疑这个内鬼是三葫芦，因为三葫芦没有家人，所以简四海对他很好，三葫芦妻儿出事那天，张康其实并没有遭到袭击，车里的**，是准备除掉三葫芦的，直到后来长征死了，张康才知道三葫芦是冤枉的，为了让三葫芦妻儿的死变成死无对证，所以张康才会下令除掉简四海，而我放走他，也并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简四海的那个内应，是我。” “你说什么？”听完东哥的话，我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当初的我，就像今天的小二一样，我们不同的是，小二被人识破了，但是我没有。”东哥继续吸着烟：“当年张康怀疑三葫芦是内鬼，让我去除掉他，而我欣然前往，因为在我看来，只要三葫芦作为内鬼死了，我就安全了，可是等我往他的车里装完了炸.弹，我心软了，我发现自己下不去手，我没办法杀掉自己的兄弟，所以那天晚上我改变了计划，没让三葫芦开自己的车，而是接他离开，我本想着在半夜偷偷地把炸.弹撤走，但是没想到三葫芦的妻子因为生病要开车去医院，被炸死了……” 听完东哥的回应，我呆若木鸡。 “我不止一次的告诉你，让你别探究这些事情了，我说这个社会太脏，可你偏不信。”东哥看着我：“后来我来开首席，是因为我接受不了因为自己的失误，害死了兄弟的家人，但三葫芦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他才会回来帮我，后来他寻死，也是因为感觉我跟简四海有联系，可实际上，我当时跟简四海真的没关系，我以为这桩旧事早就过去了，没想到简四海回来了。” “我有血海深仇，怎么能不回来呢。”简四海声音低沉：“我的妻儿，都死在了张康手里。” 此刻我的思维已经极度混乱：“所以康哥因为这件事要除掉你，并没有冤枉你，对吗。” “没错，整个公司里面，只有我自己知道简四海的身份，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东哥点了点头：“其实当初你在沈阳过来的时候，盛东已经败了，邹世锷就是简四海的人，他当时跟我谈，说把矿区交给我打理，给我二成股份，我同意了，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我也只能同意，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们都得跟着我一起完蛋，我只有同意简四海的要求，才能给你们创造一个未来。”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东哥为什么一直拒绝余公子和康哥入股的事情，因为这些事，他根本就不能做主。 “简四海找我合作的要求，就是帮他复仇。”东哥继续吸烟。 “我的仇恨太深了。”简四海做了个深呼吸：“不得不报啊！当初我回到这边，就是为了扳倒张康，为了帮盛东扳倒房鬼子，我拽了万红仰入场，条件是给他八成矿区的股份，盛东占二成，我什么都不得，而你们前些日子在沈y办事，被万红仰坑了的那次，你大哥为了保住你们，把手里的两成股份全都交给了万红仰，这才买下了你们的命。” 听完简四海的一番话，我看着东哥：“所以盛东矿区早就不是咱们的了，对吗？” “我知道最近这几年，你们都不信我，否则咱们家里不会这么乱，可是这些事，我真的没办法跟你们提起。”东哥停顿了一下：“我甘楚东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兄弟。” “胜利屯的地下赌场是我的。”简四海接过了东哥的话：“那个地下赌场，是我在国内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前些日子你大哥被捕，余公子之所以同意松口，是因为我把地下赌场给了他，我已经舍弃了一切，目的只为了报仇。” “小飞，过去了，到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东哥对我笑了笑：“到了今天，我们老一辈的恩怨就全都解决了，以后我们不用再继续这样了，今天简四海会安排咱们离开，在外地帮咱们置办产业，给我五年时间，咱们一切都好起来，到时候我带你们回来，咱们重新过辉煌的生活，行吗！” “呵呵。”听完东哥的话，我笑着流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没想到，原来我始终都活在一个谎言里面。” “是啊，在这个故事里，我才是那个恶人。”东哥做了个深呼吸：“其实在所有一切的事情里面，我才是那个真正的恶人。” “东哥，你不是恶人。”杨涛微微摇头：“不管你做过多少错事，可是在我们眼里，你是个好大哥，这一点，水也不能够否认，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咱们家这些孩子啊，就你有良心，说了句人话。”东哥笑了笑，看着我们剩下的人：“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相信我，会好起来的！” “是啊，会好的！”简四海这时候也拿出了手机：“我的人已经控住了张康的家人，只要我这个电话打出去，就一切都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张康也活在跟我一样的痛苦里面，永远承受煎熬！” 说着，简四海就拿起了手机！ “不要！”东哥看见简四海的动作，站起来喝止了一句：“老简，咱们现在已经把张康的产业摧毁的差不多了，你没必要搞他的家人！” “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倾家荡产，就是为了给我的家人一个交代，你懂吗！”简四海提高音量，目光癫狂的看着东哥：“我不稀罕摧毁什么张康的产业，我所要做的，就是为了今天，张康的家人必须……” ‘砰！’ 简四海没等把话说完，车内再次响起了一阵枪声，随后简四海手里的手机被一枪打穿，人也直接被报了头。 我看着手里握枪，枪口还在微微冒烟的苍哥，彻底呆愣。 “我艹！”简四海身边的几个人见简四海被枪杀，全都抬起了手。 “别开枪！”苍哥看着那几个人，大声喊了一句，随后声音又低了下来：“让我说几句话。” “都他妈别动！”这时候杨涛我们也反应过来，举枪指着那几个人的后脑，那几个人看见我们的动作，也停住了。 “楚东，对不起啊。”苍哥对东哥笑了笑：“我也是内鬼。” “骆哥，你不该这么做。”东哥看见苍哥的笑容，伸手搓了搓脸：“真的不该。” “就像小二说的，这是人性，也是命。”苍哥脸上的笑容不减：“我早就是张家兄弟的人了，我崩死穆军，就是为了让张帆和张康上位，我帮你潜伏在房鬼子身边，也是张康授意的，可是就像于德贵一样，我也被你的人格魅力感染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就想好了，如果你真的跟简四海没关系，那我骆洪苍保你一辈子，而张康给我的指令，是让我查清你真的跟简四海有关系的话，就杀了你，可我下不去手啊，人这一辈子，既然出来混，就得讲究个忠义，我吃了张家这么多年的饭，得帮他们办事，所以我杀了简四海，接下来，我给你一个交代。” 第一五零五 结束的开始，开始的结束 “我害了太多的人了，也害了自己。”东哥自嘲一笑：“其实在金海大厦爆炸的时候，盛东矿区也出事了，康哥炸了矿区的尾矿库，整个兰江村三组，已经被冲平了，死了几十口子人，万红仰通知过简四海，说这件事已经成立了中央调查组，今天我的计划，本想着是继续骗这群孩子，带他们出国躲风头的，现在简四海死了，大家就出去不了……我是个恶人，十恶不赦，且死不足惜！” “早知道这样，我还真的不该杀他。”苍哥看了一眼简四海的尸体，又看了看东哥：“楚东，你不是恶人，你是个好大哥，也是个好兄弟，真的！” 苍哥说着话，抬起手，把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苍哥！不要！”看见苍哥的动作，我的情绪崩溃，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流淌：“求你了，不要！” “小韩飞，家里这些孩子，我最喜欢你，如果你有良心的话，等我没了，记得给我上柱香，逢年过节的，给我送点纸钱。”苍哥笑了笑：“记得我对你说过吗，做鬼很孤独，我不人不鬼的活了这么多年，只敢跟你交心，因为你这个孩子善良，跟你在一起，会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冰冷。” 苍哥语罢，我满面泪痕。 ‘砰！’ 一声枪响，血溅车窗。 “啊！！！！” 看见苍哥轰然倒下的身躯，我猛地冲上前去，保住了他的身体，很快，我的衣服就被苍哥的血跟浸透了，这一刻，我真的承受不住压力了，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陷入了彻底的迷茫。 ‘铃铃铃！’ 这时候明杰的电话也响了，他接通电话讲了几乎话，随后看着东哥：“市内的全部警力集体出动，开始抓捕咱们了，张康已经被捕了，老舅也被抓了，隔壁县市的警力也正在向这边集结。” “嗯。”东哥看着老骆的尸体，淡然应了一声。 “东哥，我现在送你走，还有机会离开！”明杰咬牙开口。 “不走了，累了。”东哥掏出一支烟，点燃后靠在了座椅上。 ‘吱嘎！’ 这时候，公交车猛然停滞，我们的身体都跟着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明杰向车头的博博问了一句。 “杰哥，咱们的车被人拦住了！”博博大喊了一句：“对方的车都是沈y牌照。” ‘刷！’ 听完博博的话，史一刚扶着栏杆站起了身：“东哥，对不起。” “嗯。”东哥笑了笑：“没事，人嘛，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总是没错的！” “小刚！小刚！！”听完史一刚的话，我转头看着他，鼻涕眼泪横流：“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哥，我跟万红仰达成合作了。”史一刚对我笑了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你还记得咱们上次去沈y办事，我跟你说我在游乐场被几个小流氓堵住了吗，其实当时找我的人是赵磊和赵宗宝，他们把我带到了宝丽会所是，我真的很羡慕那种生活，所以我跟万红仰达成了协议，那天晚上咱们杀刘源太和白建明，其实我并不是失手，而是故意打死的白建明，这样一来，咱们就只能继续杀了刘源太了……”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讲！为什么！！”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感觉自己开始有些眩晕：“你知不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史一刚平静的淌着眼泪：“可是你不是也瞒着我了吗，当年糖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她被人糟蹋了，还被你用枪逼着离开，这些事我都知道了，那天我被赵磊带走以后，死活都不同意跟他们合作，我不怕事的，你也知道，我很看重兄弟，可是糖糖当着我面讲出了这件事，我崩溃了，没办法，谁让我是个情种呢，所以我低头了，哥！小涛！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没事，我早就知道了。”杨涛说话间，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印着宝丽会所logo的火柴盒，摆在了旁边的座椅上，对我笑了笑：“还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吗，友情未必那么牢靠！” “一天！就他妈一天！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这时候，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吵闹了，忽然变得特别平静。 东哥听完史一刚的话，微微点头：“走吧，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能离开，是好事！” 史一刚擦了擦眼泪，看着我：“哥，跟我走吧，万红仰有办法带咱们穿过封锁离开安壤，咱们还有机会开始新的生活！” “小涛，你跟他走。”我没抬头看史一刚，嗓音低沉的回应道。 “走？我最好的兄弟就在面前，我哪也不去。”杨涛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椅子上：“今天你已经承受太多伤害了，如果没有我留下陪你，我怕你自杀，呵呵！” “求你了，走吧！”我抬头，哭着看向了杨涛：“我能关心的人不多了，求你了！” 杨涛默不作声。 ‘砰！’ 我猛然抬手，一枪打在了杨涛腿上。 “呃！！” 杨涛咬着牙一声闷哼，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来，打这里！今天想让我下车，你只能把我抬下去！” ‘刷！’ 听完杨涛的回应，我也学着苍哥的样子，把枪口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小涛，今天咱们见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以我的性格，我能做得出来吗？” “小飞，你他妈别傻！”杨涛终于慌了。 “走吧！”我说话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求你了，行吗！” “艹你妈，你干什么要逼我啊！”杨涛咬牙骂了我一句，眼泪也开始往下掉：“我杨涛一辈子就他妈交下来这么几个兄弟，你为什么连一起死的机会都不给我呢，啊？！” “走吧，走了就别回来！”我看着杨涛和史一刚：“从今天开始，我的世界里没有你们，你们的世界里也没有我，求你们了，行吗！” ‘扑通！’ 史一刚听见这话，也跟着跪在了地上，对着我‘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哥，混了这么多年，我始终浑浑噩噩，但这一次，我真的想为自己活一次！” 史一刚语罢，从地上站起来，拽着杨涛：“走了！” “小飞……”杨涛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我泪如泉涌。 “走了！” 史一刚手上用力，拖着杨涛离开。 “兄弟，保重！”杨涛挣扎了半天，勾在座椅背上的手最终松开，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呼呼！” 看见杨涛和史一刚下车，我努力做了一个深呼吸，掏出烟，点燃。 ‘嗡嗡！’ 公交车重新启动。 东哥看见我的动作，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明杰：“他们都走了，你们不走啊！” “徐庆斌、王国豪、孟子谦、薛明杰，我们一起出来混，一家是个战士，他们都倒了，我薛明杰不能跑，如果我跑了，他们的名字就脏了。”明杰呲牙一笑，也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 “甘楚东三个字，在安壤是一面旗帜，我不能眼看着这面旗倒了而不去扶，哪怕扶不住我也要付，你是大哥，我是兄弟，这是规矩。”我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对东哥笑了笑：“小涛说的没错，你错的错事不少，但对我们而言，你是个好大哥。” “妈了个b的，都这时候，还跟我煽情！”东哥也笑了，同时把脸侧到了窗外，没让我看清他的表情。 少顷，窗外警灯闪烁。 …… 我在看所守蹲了一个月，没人接见，抗拒审讯，期间挨了无数次打，张琳没了、苍哥没了，杨涛和史一刚走了，我混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一场空。 一个月零一天的时候，我见到了任哥。 看守所提审室内。 “小飞，这次下来的是中央专案组，你大哥的命保不住了。”任哥沉声回应。 “嗯。”我笑了笑：“猜到了。” “你大哥死刑，明杰死缓。”任哥眼圈泛红：“我能救的，就只有你了，你曾经帮我破过白头翁的案子，如果你继续用线人的身份配合办案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任哥，我不怕死，但是我不能咬我的大哥和兄弟。”我被靠在审讯椅上，狼狈的嘬着手里的烟，几口就把一只烟抽完了。 “有个东西，是你大哥让我给你的。”任哥起身，看着我身边的殷小鹏：“帮忙递一下。” “嗯。”殷小鹏接过任哥递来的东西，又交给了我。 ‘哗啦！’ 我看着手里的纸条，上面用血迹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字： 弟弟，活着！ “杨涛来过，但是不能接见你。”任哥继续开口：“他跟他父亲妥协了，他以后跟在他父亲身边，去打理国外的产业，杨庭业也会动用自身的资源保住你，杨涛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杨庭业为了不让他威胁杨家嫡子的地位，可能这辈子，就回不到国内了，但是在这天蓝色的苍穹之下，你永远有这么一个兄弟！” 我是笑着跟任哥分别的，可是走出提审室的时候，我嚎啕大哭！ …… 又是一个月后，腊月二十九，东哥被执行了死刑，我在同一天以线人的身份被宣判，因为多项违法犯罪记录，我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我没想到，当年帮任哥办贩d案留下的卧底资料，竟然在这时候救了我的命。 …… 一年半后。 随着监狱的铁门敞开，我身形佝偻的走出了监狱大门，来接我的人，只有任哥。 返程的车上。 任哥递来了一支烟：“怎么样，出来之后，有什么打算？” “混了这么多年，大哥没的时候我没能尽忠，我奶奶又在我入狱这一年没了，我也没能尽孝，我这种人活着，真的挺失败的。”我降下车窗，看着窗外已经复苏的春景，眼神空洞：“什么都没了。” “工作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我现在在森林公安局做普通民警，你来我的部门，做个辅警吧。”任哥停顿了一下：“每个月的工资一千多，最起码活的踏实。” 我有些自责：“为了救我，你的前途断送了。” “人这一辈子，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经历的多了才会明白，或者最重要！” “带我去趟公墓吧，我想看看我大哥。” …… 四年后。 清明节。 ‘呜呜！’ 警车的汽笛响起，我开着警车，载着任哥去公墓，进行防火巡查。 ‘吱嘎！’ 我把车停稳后，伸手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了酒和供果、鲜花那些东西，一个人走向了墓地，还是挨个祭祀，奶奶、大斌、子谦、阿振、阿虎、扈潍、冷欣、苍哥、二哥、大龙、小胖、淮阳…… 一个坟一个坟的祭奠，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我站在了东哥的坟前，点燃了一支烟，笑了笑：“家里兄弟太多了，一人一口酒，到你这就没了，别见怪，等明年的时候，我多带一瓶，今年，就抽支烟得了。” “呼呼！” 一阵风吹过，把烟吹到了地上。 “呦呵，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还不愿意了，爱抽不抽！”我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重新点燃了三支烟，摆好。 ‘呼呼！’ 又是一阵暖风拂过，吹拂着我的脸庞，一如我刚认识东哥那一年，他总喜欢伸手呼啦我的头一样。 几分钟后，我转身离开，在下山的时候，刚好遇见了一个穿着外卖服装，手里拎着鲜花和贡品的人也在上山。 来的人是王国豪，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我穿着一套警服，国豪穿着一套外卖的衣服。 我下山，他上山。 两个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打招呼，就那么擦肩而过。 那断疯狂的青春，就这么过去了，如今的我们谁都不再去打扰彼此的生活，不是因为不想念，而是因为那段时光，太疼了。 或许我们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选择了这条错误的道路。 无数个午夜梦回，我都在问自己，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是否还会选择这条道路呢？ 没有答案！ 觥筹交错，遥敬坎坷江湖路。 血雨腥风，此生不散兄弟情。 …… 几个月后 我偶然跟朋友聊天，朋友说：“磊磊现在是通缉犯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因为什么案子？”我略显惊讶，又在意料之中的回答了一句，从我认识磊磊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走上这么一条路，没想到的是，我会是在别人嘴里，听说他的消息。 “前阵子市局抓的那个毒贩子，王帅你知道不？都上法制新闻了！” “嗯，安壤市区和周边县市的**，八成都是他垄断的，我们见过几次！”我有一段时间沉沦毒品，所以跟他们那伙人，也多少打过一些交道。 “上周王帅宣判了，死刑……涉案100多人，磊磊也跟他混了一阵子，是主犯之一，传闻说他因为私藏枪支、贩卖毒品，现在被全国通缉了……” 朋友生动形象的跟我讲述着，磊磊这些年是怎么风光、怎么落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最后朋友忽然问我：“哎？你们不是兄弟吗？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呵呵……”我无言以对，尴尬的沉默了半晌，随后低声道：“我们不是兄弟，已经很久了！” “唉……你和他要是还绑在一起，现在早都混起来了，你们这伙人，也不至于这样！”朋友安慰了我一句。 “现在不也挺好么……”我随意的敷衍了一句，随后低下头，看着脖子上用丝线配饰的一颗菩提子，红了眼圈。 我用尽了最好的青春，谱写了一曲属于混子们的挽歌。 祭奠着青春。 祭奠着友情。 祭奠着亲情。 祭奠着爱情。 祭奠着那属于我们的一切。 祭奠着那永远回不去的一切。 …… 这一晚，我望着曾经沾满鲜血的手，沉默半晌之后，在键盘上敲打下了第一行字： 第一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全书完】 完本感言 五十小时不眠不休，给大家交上了一份或许并不算满意的答卷。 这一章说是完本感言，但实际上更像是完本感慨，因为这本书不是正常完结的，是在政策高压之下匆忙收的尾，结尾的故事，还有接近三分之一没写出来，所以最后的章节，都是大段落描写的主要事件和主线剧情，很多细节、分支和配角的人生走向都被忽略了，不是不想写，是没时间写了，如果继续拖下去，那么大家面临的只能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尾，我坐在电脑前，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能够快点写出东西来，紧赶慢赶，时间还是不够，只能潦草结尾了。 如果结局是十分制的话，这个本能写到七分的结局，我现在只能打四分，因为结束的太匆忙了，很多我已经构思了两年的故事，根本就没有机会写出来，在最后这一点有限的时间内，我只能尽力保证把故事给讲完整，让大家没有白追书这么久，已经焦头烂额。 但不论如何，总算是在紧迫的时间内把故事结尾了，也算给大家交上了一份答卷，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为了把结局写出来，我两天两夜没有休息，真的尽力做到了无愧于心，只能臭不要脸的请求大家包容。 关于书的结尾，之前已经发单章说过这件事情了，挺恶心的，所以也不想继续解释了，其一是因为困得头脑发胀，思维有些混乱，其二也是因为书匆忙结尾，心情着实郁闷，就像我跟孤单哥微信聊天时说的一句话，写这本书用了两年多时间，就像养大了一个自己的孩子，现在孩子被人一棍子打死，别管这个孩子是不是完美，我心里肯定不舒服。 两年多的陪伴，给了大家一个不是很完美的结局，对不起，岐峰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我不想辩驳什么，但是我想说，我真的尽力了。 懵懵懂懂写出的挽歌草草而终，雄心壮志筹备的枭雄半路腰斩，这种打击挺难受的，在当前这种环境下，想写出一些自己喜欢，而且大家也愿意看的作品，真的很难。 写这本书的过程中，几经波折，数次修改，这一点很多老读者都知道，但最终还是没躲过这一劫，短期内，这种类型的书没办法写了，我接下来面临的，只有转型。 对于已经写出了自己固定风格的我来说，转型其实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连续写书六百六十天，没有请过一天假，不管是生病还是生活琐事，我没欠过一章更新，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觉得自己还是挺敬业的，两年没有休息了，说真的，也挺累的，所以也请大家允许我开个小差，构思一下新的类型，避开这满地狼藉的雷区，也放松一下因为运动量减少而不断发福的身体。 当初这本书开始步入尾声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话准备跟大家说，但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因为这种结尾，跟我想象中的真的大相径庭，我没办法把完整的作品呈现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吧，真的不是我糊弄事，而是我即便想写，各种因素也决定了这本书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尽快筹备新书跟大家见面，新书动态请大家加qq群719933197或者微信xnn111111了解最新动态。 还是那句话，希望下一个两年，下下个两年，大家在回头的时候，我永远都在，我抬头的时候，你们也在。 长路漫漫其修远。 惟愿诸君安康。 岐峰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