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无归处,爱你如荼》 1、被侵犯 “你别过来了啊!” 荣小琪看着一步步向她逼近的男人,眼神中满是惊慌。 她做梦也想不到,不过是来给领导呈一份文件,却意外的发现新来的领导是她这辈子都最害怕见到的人。 她摸到了门把手,拧了一下,才发现门早被反锁了。 “女人总是爱说反话,其实你也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吧。”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眼前的男人,颀长的身材,笔挺的制服,帅气刚毅的脸庞,堪称完美绝伦。 可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让荣小琪乱了方寸。 退无可退,她背后是坚硬冰冷的墙壁。 男人一手撑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玩味。微扬的唇角含笑,这饶有意味的样子,让女人不禁轻轻颤抖。 “局长,这里可是办公室啊。”荣小琪急的快哭了,她很清楚男人那充满情欲的眼神透露出什么信号。 她拼命想推开面前的男人,却无济于事。 男人没有说话,只用一只手,就轻易的捉住女人两只胡乱挣扎的小手,固定在她头顶。 而另一只手,没了阻挠,肆无忌惮的抚上了女人的脸庞。 “办公室里才更容易产生刺激的感觉,对么?”男人一脸的戏谑。 食指勾住她的下巴,轻挑,看着她倔强但充满畏惧的眼神,他很满意。 右手划过精致的锁骨,径直攀上她胸前傲人的双峰。 “三年不见,发育的越来越好了,从飞机场到现在这样,得被多少男人揉捏过,嗯?” 男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阴鸷。 “没有……” 展昊铭明显感觉到,被他禁锢在怀里的女人浑身颤抖。 “反应这么剧烈,才摸一下你就受不了了?果然是和从前一样浪荡……”男人满是玩味的说道,“那要是这样呢?” 语音未落,他的手已经划进了女人的裙子,隔着那薄如蝉翼的内裤,他轻易就触碰到了她最最私密的部位。 “唔……住手啊……”荣小琪不敢高声呼救,双手又动弹不得,只得用双腿夹住男人的手,以防他更进一步的侵犯。 就在她靠着的这堵墙后面,都是她的同事啊,大家正在忙碌工作,她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不敢发出一点异样的声音,生怕被人看到这一幕,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上司,可此刻,他依旧衣冠楚楚,而被侵犯的她,却已经衣不蔽体。 这幅香艳的场面若是被同事看到了,会怎么想。 “让我住手,却把我手夹这么紧?口是心非。”男人轻蔑的说道,“又不是第一次让我干,你装什么装!看你这不情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呢,但你我都知道,你有多么的浪荡,多么的可耻!” 男人的语气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在她的心上,这样还不够,还一刀刀的对她进行凌迟酷刑。 男人用语言羞辱她的同时,手下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他轻易就剥落了她的内裤,手指粗暴而狠戾的闯入。 疼…… 荣小琪只觉得全身僵硬,整个人都紧紧绷了起来,可是透过小腹,那异样的感觉传来,让她这一刻,真是生不如死。 “荣小琪,你可真贱,手指都能让你发情。”男人忽然抽出了潮湿的手指,嫌弃的在她裙子上擦干净手指,鄙夷的看着她,“是不是很想我像原来那样干你?呵,只可惜,你不配!谁让你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货呢!” 说完这句,展昊铭一把推开女人,那厌恶的样子,犹如看见了恶心的东西。 就连女人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脑袋狠狠撞在地上,他也没有在多看一眼。 2、新官上任 荣小琪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匆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裙子皱了,但好在不明显,她觉得自己此刻一定狼狈极了。 她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一路小跑到洗手间,对着那面光滑明亮的镜子好好看了看,发现确定被人看不出来什么后才长舒一口气。 她心有余悸,做梦也想不到,省里新安排来的副局长竟然会是展昊铭。 也从未想过,他们会以这种令人尴尬难堪的方式相逢。 她心不在焉,无心工作。 下班后,荣小琪磨磨蹭蹭,想故意拖到最后一个人溜走。 可是有几个同事过来叫她。 “快点啊,小琪,我们一起打车过去。” “可我真的不想去,身体不太舒服。”荣小琪一向都不善于撒谎,她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顶盯着自己的鞋,有些心虚。 “新官上任三把火,人家领导的一番好意你都不领情,不怕日后被穿小鞋?”同事菲菲好意提醒。 今天是他们的副局长展昊铭上任第一天,他是从省里空降过来的领导,听说他年纪轻轻却仕途通畅,摆明了就是来基层锻炼几年后会被提干。 展昊铭一大早就邀请了所有同事,说下班一起去吃饭,他做东,旨在认识一下所有同事并和他们拉近关系。 荣小琪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想去,可又生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蓉城酒店,展昊铭定了一间大包厢。 荣小琪坐在一个角落里,低着头喝水。 她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可是置身在这个环境中,她实在是身不由己。 “快看,他们来了。”菲菲用胳膊肘捅了下荣小琪,她抬起头,顺着众人的眼神看去,只见一对璧人正挽手而来。 男人穿着一件紫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休闲西装,黑色的西装裤衬的一双大长腿格外吸睛。 他身边的女人,穿着一条流苏长裙,外罩一件米色披肩,墨色的长发高高盘起,宛如画中走出的佳人。 “好帅哦……”人群中有人议论纷纷。 荣小琪移开了眼神,她只觉得鼻子有些酸。 展昊铭天生一副好皮囊,她一直都是知道的,穿上公安制服,他刚毅硬朗,换上休闲西装,邪魅倜傥。 3、未婚妻 展昊铭向大家介绍了他的未婚妻韩子衿,简单的讲了几句话,就落座用餐,叮嘱大家莫拘束。 听说韩子衿是市长的女儿,展昊铭有今天的平步青云,离不开他未来岳父的提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人如其名,优雅夺目。 同事们对新来的副局长以及他的未婚妻议论纷纷,但总之少不了赞叹他们的郎才女貌。 同事们纷纷上前敬酒,展昊铭都十分豪爽的接受,并且把同事们敬给大嫂的酒全部揽了下来。 很快,除了荣小琪,其他所有同事都敬完了酒。 “喂,该你了……”菲菲好意提醒她。 荣小琪想尽量拖延,可这种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她硬着头皮,端着酒盏,走近展昊铭,她远远就看见,展昊铭放在桌下的一只手,紧紧握着韩子衿的手。 他不断的给韩子衿夹菜,帮她剥掉虾皮,看她咬一口,男人唇角含笑,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如胶似漆的样子,真是甜蜜。 “展局,欢迎你成为我们大家庭中的一员,以后我会向您好好学习,我不太会说话,今天就借您的场子,向您以及嫂子敬杯酒吧。” 荣小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觉得双手端着的酒盏,重如千金。 展昊铭坐在那里,气定神闲,既没有起身,也没有伸手端住酒杯,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缓缓开口,“荣小琪?我记得你,你下午起草好的文件我看了,文笔还不错。” 展昊铭说到“下午”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荣小琪有些慌张。 就在她觉得继续端着酒盏突兀的站着有些尴尬的时候,韩子衿站了起来。 “谢谢你的好意,昊铭有些醉了,我替他吧。”韩子衿是名门之后,一举手一投足,都显示出她的教养和优雅。 她没有喝酒,大约是因为热的缘故,白皙的脸蛋上晕染着一丝绯红,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满灵动。 沉鱼落雁,荣小琪脑中飘过这四个字,展昊铭有如此漂亮优秀的未婚妻,她由衷的替他高兴。 “小琪?” “嗯?”荣小琪意识到有人叫她,游离的思绪才猛的回来。 “我说,我叫你小琪,你不介意吧?”韩子衿笑道,像一个知心大姐姐。 “不,当然不介意。” “那这杯酒,我就替昊铭干了。”韩子衿说着就端起酒杯。 她还未抬起的胳膊却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拉住。 “亲爱的,你别喝酒,女人喝酒对皮肤不好。”展昊铭握住韩子衿的手,从她手掌中接过酒杯,声音轻柔。 荣小琪心底莫名划过一丝凄凉。 “敬酒的人,自己不喝怎么行呢?来,我们碰一杯!”展昊铭说着递给荣小琪一杯酒。 她想拒绝,可是作为一个下属,不便拒绝新来的领导。 硬着头皮,她和展昊铭干了一杯。 “好事成双,敬酒干杯怎么也得来两杯!”几个同事起哄。 展昊铭没有意见,荣小琪就更不敢有意见了。 她的酒量一向很差,当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她觉得走路时轻飘飘的。 酒过三巡,气氛活跃了起来,酒精确实是个能调动情绪的催化剂,荣小琪被几个同事接连灌了几杯酒后,感觉胃液翻涌,难受的想吐。 她匆忙离开包厢,冲进了洗手间。 吐得天翻地覆,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漱了漱口,她推开卫生间一个隔间。 正准备锁门蹲下去,却忽然只见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以更快的速度关上门,抱住了她。 4、退无可退 荣小琪惊呼一声,只是,声音还没发出来,便被堵住了嘴。 前一刻她醉醺醺的有些意识不清,但现在所有的醉意烟消云散了,当她意识到自己堵住自己嘴巴的是展昊铭的唇瓣时,她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展昊铭的唇瓣很软,很暖,也很霸道。 她用尽力气,也推不开男人压上来的身体。 良久,展昊铭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的唇瓣。 “展局,这是在女士洗手间……”荣小琪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有些痒。 “我知道。”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荣小琪,就像猎人看着被困的猎物。 “展局,您未婚妻还在包厢里呢……”她企图用韩子衿提醒展昊铭。 “那又怎样?”男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不安分的双手已经在女人身上肆意游走。 “别在这……”荣小琪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是苦苦哀求。 “别在这?”男人把玩着这句话,眼神中满是玩味的嘲弄,“你的意思是,换个地方?” “别这样!”荣小琪被男人逼近角落里无处可逃,她紧张的快要死掉,这里是酒店的洗手间,展昊铭他怎么敢…… 外面的门传来响动,有两个女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走了进来。 尽管看到了隔间的门被展昊铭反锁了,但荣小琪依然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想被别人发现就别出声!”男人在她耳畔轻声命令,但他侵犯的双手却并没有停止。 展昊铭的双手一路向下,攻城掠地,荣小琪几乎瘫软在他的怀里,毫无招架之力。 他抬起女人的腿,攀在自己腰间,同时熟稔的脱下了荣小琪那条薄如蝉翼的内裤。 裙子下面顿时传来一阵凉意,荣小琪打了一个激灵。 “还我!”荣小琪心中又惊又惧,她压低了嗓子,伸手去抢内陆。 “像你这样放浪的女人用不着!”展昊铭却反手一丢,内裤已经躺在了纸篓里。 “你……”荣小琪涨红了脸,却无计可施。 外面依然有人进出的声音,荣小琪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展昊铭似乎全不在乎。 他飞快的解开了皮带,荣小琪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火热抵在她小腹上的灼热感。 “你疯了!”荣小琪的声音轻的就像是耳语,可她身体动情的变化却被男人尽收眼底。 “让我见识一下,这三年,你都学了些什么本事!”展昊铭呼吸沉重起来,喉结滚动。 他拉起荣小琪的手,准确无误的覆盖在自己的坚挺上。 荣小琪被突如其来的滚烫吓了一跳,想收手,却被男人阻止。 “像原来那样,伺候好他!”男人咬着荣小琪的耳朵,轻声命令。 他的手指划过荣小琪身上每一块肌肤,都能让女人颤栗不止。 “展昊铭,我们不能……”荣小琪带着哭腔。 男人有些不耐,掀起荣小琪的裙子,作势就要进入。 这时,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里面的人,好了没有?” 5、内裤不能穿了 外面有人催促,荣小琪紧张的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是身体却失去了平衡,她本能的伸手抱住了展昊铭的脖子,男人顺势一挺腰,她只觉得自己被那硕大的滚烫贯穿。 “唔……”荣小琪咬住了展昊铭的肩膀。 外面催促的人骂骂咧咧的敲着门,展昊铭却像没听到似的,发了疯似的在她身上攫取,压榨。 荣小琪几度晕厥,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完全无力抗拒,只能紧紧咬着展昊铭的肩膀,努力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而在她身上发泄的男人,却像是只狂暴的野兽,在发泄着深深的恨意,恨不得将她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荣小琪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展昊铭在她体内爆发后,飞快的从她体内退出。 她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可是男人脸上却只有一脸的嫌弃与厌恶。 门外催促的人早已不耐烦的离开,一片安静。 “这样都能高,潮,果然是个十足的sao货。”男人一脸鄙夷的说罢,便扬长而去。 荣小琪觉得双腿软绵绵的,要不是靠着冰冷的墙壁,她连站立都困难。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滴,整理好自己早已凌乱的衣衫,看了看被展昊铭丢在纸篓里的内裤,她欲哭无泪。 尽量的往低拉了拉裙子,她硬着头皮往包厢里走去。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每走一步,下面都觉得凉飕飕的,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荣小琪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她很庆幸同事们正和展昊铭激烈的猜拳喝酒,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她,更没有在乎她的脸颊是不是红的像苹果。 她小心翼翼得坐了下来,下身如被撕裂般疼痛,可她还得直挺挺的坐着,生怕陪人发现自己裙子下面的真空。 如坐针毡,一点也不夸张。 服务员来给杯子里添水。 “女士,我帮您换杯热水吧。”热心的服务员端起荣小琪面前已经凉了的水杯,却一不小心滑落。 茶水不偏不倚全部落在了裙子上。 “女士,真是抱歉,我这就帮您擦干净。” 服务员连忙拿起纸巾要帮荣小琪擦拭裙子上的茶水。 荣小琪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忽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忙推开了服务员。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吞吞吐吐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只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吓人,同时,又觉得脊背一阵发麻,倘若被人发现她裙子下面的一览无余的光景,她一定会当场咬舌自尽的。 “展局,各位同事们,我头晕的厉害,实在坐不住了,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好……” 她说完这番话,没等展昊铭开口,就拿起包,逃也似的离开了。 “小琪,等等我……” 她站在酒店门口,只见韩子衿踩着轻盈的步伐追了出来。 “你一个女孩子,又喝了酒,一个人打车恐怕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好了。”韩子衿笑意盈盈,温柔的像盛开的花朵。 “不用麻烦了,嫂子……”荣小琪咬着嘴唇,她没法正视韩子衿的双眼。 “不麻烦,反正我的司机等着也是等着,我先送你回家,等会再来接昊铭。” 韩子衿热情的不容拒绝,下一秒,一辆黑色的捷豹停在了她们面前。 6、你是玩物 荣小琪心慌意乱的上了车,韩子衿陪着她坐在后排。 “小琪,喝点水,醒酒!”韩子衿看着她,眼神中闪烁着一丝高深莫测。 “不了,嫂子……”荣小琪心虚的摆了摆手。 有人能体会这种感受么?十几分钟以前,她被身旁这个优雅高贵的大小姐的未婚夫粗暴的占有,此刻,她怎能厚颜无耻的接受她的好? 然而,她内疚自责的情绪还未平复,便只听哗啦一声。 她被兜头浇了一头冷水。 瞬间清醒。 她抬眼,眼前的韩子衿哪里还有一丝温柔,她一脸的鄙夷,眼神中满是能将她吞噬的厌恶。 “让你喝水你就喝,你这种货色,有什么资格拒绝?”韩子衿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 荣小琪只觉得脸庞火辣辣的,而她,彻底的懵了。 发丝上的水还滴滴答答,跌落在真皮座椅上,她都替韩子衿心疼车。 韩子衿这一个巴掌,着实不轻,指甲划过的地方,传来阵阵痛意。 她本就心虚的像是被捉赃的小偷,此刻,更是不敢说什么。 “荣小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这种被人玩残了的烂货,还敢勾引我男人?” 韩子衿嗓音很高,充满怒意。 荣小琪低着头,不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么?”韩子衿一边骂着,一边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到了荣小琪脸上。 袋子弹在了座椅上,露出粉色的一角,熟悉的蕾丝边,那是她的内裤,被展昊铭粗鲁的扯掉后扔到了卫生间的纸篓里。 韩子衿都知道了……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没有什么比这更尴尬了。 “哼,刚才在酒店里,没让服务生在众人面前掀起你的裙子,我已经够意思了,荣小琪,你这种垃圾,都不配当女人!” “你以为展昊铭真的会喜欢你么?呵,你别做梦了,你不过是他醉酒时发泄欲,望的一个工具罢了。” 韩子衿的话不堪入耳,但荣小琪早已麻木了,被酒精折磨的昏昏沉沉的脑子,被展昊铭折腾的快要散架的身体,被韩子衿践踏到尘埃里的尊严,让她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 可是发丝上跌落的水珠,脸庞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着她,这就是事实。 而事实,是无法逃避的。 车子停了下来。 荣小琪是被司机连拉带扯从车上拉下来的,她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衣衫上全是土。 抬头,这里可不是她家的小区,这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人迹罕至,只有不远处的天桥上偶尔有飞快的车辆驶过,而天桥下,是几十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正蜷缩在天桥下,朝这边投来贪婪的眼神。 “你想干什么?”荣小琪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夜风中,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些流浪汉,都是游离在这个城市边缘的渣滓,瘾君子,毒虫,惯犯…… “呵呵,这就怕了?”韩子衿抓起荣小琪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指着远处的流浪汉,韩子衿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让你尝点苦头,恐怕你以为我好欺负的很呢。你这种贱货,就只配让那种邋遢肮脏的男人玩弄,因为,你比他们更肮脏、更不知廉耻。” 荣小琪心头一震。 天色将黑,这种地方,就算她被杀了抛尸,恐怕都没人会发现,而韩子衿险恶的话,让她的心迅速跌入一个无底洞。 “你知道你将会面对的是什么么?你会被那些乞丐,野男人们,轮奸致死,但在这过程中,他们为了防止你逃跑,会弄断你的手脚,为了防止你叫喊,会割掉你的舌头,你将会沦为一群流浪汉的玩物,至死方休!” 7、警告 荣小琪想故作镇定,可是她的身体却在不住的发抖。 身为一个女警,她很清楚,韩子衿描述的那种景象,不是凭空编造的,这是一个险恶的世界,她见过更悲惨的。如果她落入这些人手中,只会比韩子衿说的,更悲惨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胆敢觊觎我的男人,你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韩子衿示意司机把荣小琪拖过去。 “不……”荣小琪一想到那种生不如死的下场,奋力反抗。 她抓起一把尘土,就朝韩子衿和司机扔去,然后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又被抓住。 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把扯住荣小琪的头发,照着她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荣小琪痛的连呼吸都困难。 “你tm还敢跑!”韩子衿上前,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荣小琪连韩子衿又骂了了些什么都听不清楚了,耳朵中只是一片轰鸣。 口中一片腥甜,那是血水的味道。 “我没有勾引过展昊铭!”荣小琪心底淌过一丝苦涩。 “像你这种贱货,不是你难道是昊铭主动?呵,你真敢给自己贴金。”韩子衿一脸的鄙夷。 “韩子衿,如果一个女警察在参加完展副局长的饭局后莫名失踪,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就算你爸是市长,一手遮天,难道连舆论也遮得住么?” 荣小琪双眼通红,犹如一头困境中的野兽,她唇角泛起一丝渗人的笑容,表情有些扭曲。 “还敢恐吓我?像你这种出轨的烂货,就算死了也没人在乎,别人只会拍手叫好!” 韩子衿正骂着,忽然手机响起。 荣小琪不知道电话那端是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韩子衿的脸色变了变,她的表情有些尴尬,但声线却软到了骨子里去。 挂断电话后,韩子衿狠狠瞪了荣小琪一眼,发泄似的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贱人,你该庆幸我还有事去做,今天就当给你一个警告,若是再敢勾引我男人,我发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她就乘车离开,只剩下荣小琪一个人瘫软在地上。 荣小琪艰难的站起来,她看着远处天桥下的流浪汉,不敢在此地久留,拖着沉重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往大路上走去。 她想,以韩子衿那种身份,刚才能让她在电话里那么软声软气的,恐怕只有展昊铭了。 不管怎样,她都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明明她没有去勾引展昊铭,明明是他先招惹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 荣小琪打车,回家,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 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没有照亮荣小琪的内心,相反,让她的心底更加阴沉。 沙发上斜躺着一个男人,双脚搭在茶几上。 地上满是烟头和东倒西歪的啤酒罐。 叶远航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荣小琪想,看来他又输光了钱。 她脱掉高跟鞋,光着脚,想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回卧室。 经过沙发的时候,方才一直闭着眼睛的男人忽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8、偷情的贱人 “你去了哪里?”叶远航眯着眼睛,盯着荣小琪。 “和同事吃饭。”荣小琪看都没看叶远航,就快速朝卧室走去。 “站住!”男人忽然从沙发上起身,扑上去一把拉住了荣小琪。 男人的步伐不算矫健,甚至有些迟缓,看得出,他的一只腿有问题,走路有点跛。 叶远航比荣小琪高不了多少,他挡在荣小琪面前,一双三角眼中上上下下不断打量着她。 “呵,吃饭?和什么样的同事吃什么样的饭,能让你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我看你根本就是偷情吧!”叶远航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戾。 “神经病!”荣小琪推了叶远航一把。 眼前这个面容猥琐的男人,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叶远航总是赌输了就回来拿钱,她已经厌倦了跟他的争吵。 尤其是今天,她很累,她只想休息,不想跟叶远航多说一句话,甚至看到他这个人,心底就犯恶心。 然而,叶远航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荣小琪,你不说清楚休想走。”叶远航抓住荣小琪的外套,使劲一扯,衣服就分崩离析。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荣小琪也毫不客气的抓起手边能够得到的东西朝叶远航砸去,可惜,她只是抓到了沙发上的抱枕。 “靠,你和别人偷情当然只顾着做了,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叶远航一把将荣小琪推到在沙发上,发狂似的去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他毕竟是男人,力气比荣小琪大了许多,而荣小琪过去还能用几招擒拿手和他对抗一番,但眼下,她虚弱的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叶远航的手顺着荣小琪白皙的大腿往深处探去,下一秒,他整个人都炸了。 “贱人,你真tm是个荡妇,连内裤都不穿!”叶远航眼中凶光闪烁。 就这一瞬间的停顿,荣小琪挣开男人坐了起来。 “臭biao子,你tm给我戴绿帽子!”叶远航火冒三丈,一脚踢翻了茶几。 桌子上的东西应声落地,精致的玻璃茶几也顿时粉碎。 荣小琪深吸一口气,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和他争吵了。 “你老实交代,和你苟合的野男人的谁?老子剁了他!”叶远航狂怒。 “我看你你这样子根本就是偷情的时候被人抓奸了吧?”叶远航捏住荣小琪的下巴,扳过她的脸,昏暗的灯光下,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清晰,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谁知,荣小琪却固执的甩开了他的手。 “叶远航,你错了,我们玩的就是这一口,你学都学不来。”荣小琪看着一脸恼怒的叶远航,想到自己被他毁掉的这辈子,什么都不在乎了。 “叶远航,你不是爱玩sm么?可惜你是个太监,再怎么都不行,我看见你就恶心,但我和别人配合的挺好,那种快乐,你这辈子都无法体会了!” “闭嘴!”叶远航发狂似的大叫一声,飞快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鞭子,手一扬,狠狠落在荣小琪身上。 手臂上顿时出现一条紫红的印子。 9、这样也好 痛…… 荣小琪倒吸一口凉气,但她忍住了没叫出来,甚至连一声异样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叶远航打她,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已经习惯,也早已经麻木。 “贱人,说,和你苟合的野男人是谁!”叶远航面目狰狞。 荣小琪越是淡定,他越狂暴。 “是个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荣小琪咧嘴笑着,那笑容却阴森的有点瘆人。 叶远航扬手又是一鞭子,但这一次,荣小琪抓住了鞭子,反手一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硬是生生把鞭子从叶远航手中拽了出来。 叶远航看着披头散发的荣小琪,面目通红,扭曲可怖,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发怵。 他很清楚,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不一定是荣小琪的对手,他记得,荣小琪在大学里拿过女子组格斗冠军。 “叶远航,我懒得跟你争吵,拿了钱,就滚吧。”荣小琪从叶远航身边掠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声音飘渺的像是来自地狱,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生气,充满绝望。 “贱人,就算你不说,老子也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我戴绿帽子,我一定废了他,咱们走着瞧!” 叶远航恼怒得摔门而去。 荣小琪站在花洒下,任由温暖的水从身上流过,她喜欢这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浴室里的氤氲湿热,竟然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展昊铭,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出现,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不争气的泪水无声的滑落。 面对韩子衿的威胁,她没有流泪。 面对叶远航的暴怒,她也没有流泪。 可是偏偏此刻,当展昊铭从她内心尘封已久的记忆中逐渐清晰时,她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注定是无眠的一夜,她忘了自己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多久才睡着,只是当清晨睁开眼睛,看到手臂上那条醒目的疤痕时才深深叹了口气。 果真不是梦,她还得上班,不得不面对现实,不得不面对展昊铭。 她生怕再次被展昊铭刁难,处处小心翼翼,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展昊铭几乎视她为空气,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样,也好。她安慰自己。 七月的骄阳炙烤着恒江大地,展副局长在了解了一个星期的基本情况后,迅速展开了工作部署。 恒江市打黑除恶专项行动小组迅速成立。 展昊铭任总队长,从全局抽调了八名干警展开行动,荣小琪也是其中一个。 “按照上级指示,咱们此次的行动,主要针对的是基层黑恶势力,目前根据摸排调查结果,首轮行动主要整治宁县、户县、葛县这三个黑恶势力猖獗的边远县区,咱们迅速进驻县区,协助当地派出所干警开展整治活动。” 按照展昊铭的安排,荣小琪被分到了宁县,不,准确的说她是自告奋勇去宁县的。 宁县地处恒江市最北端,与邻市的少数民族聚居区相接壤,那里山路环绕,交通闭塞,民风彪悍,没有人愿意去。 但荣小琪是个例外,她愿意去,因为,宁县是她的故乡,是生她养她的地方,那里虽然落后,虽然闭塞,但有她日思夜想的亲人。 最重要的是,进驻宁县,意味着她可以暂时的逃离叶远航一段时间。 10、归心似箭 自从三年前和叶远航结婚后,荣小琪就很少有机会宁县老家看看,不是不想,也不是没有时间,只是……生活中总有很多让人无奈的地方。 她在长途汽车上打了一个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宁县县城。 前来接她的是宁县派出所的户籍民警赵梓阳,一个清秀阳光的大男孩,穿着制服,远远就冲荣小琪招手。 “荣警官,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按照文件精神,我还以为会来好几个前辈呢。”赵梓阳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很自然的上前帮荣小琪拎起了行李。 “任务繁重,每个人都分身乏术呀。”荣小琪也冲他礼貌的笑了笑。 同事们都不愿意来宁县这种民风彪悍、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她只好孤零零的一人前来。 “荣警官,四个多小时的班车,你一定很累了吧,所长安排了晚饭,吃完饭咱们先休息,明天就正式展开工作。” “其实,你不用荣警官长荣警官短的称呼我,我叫荣小琪,叫我小琪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还是叫你琪姐吧。”赵梓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刚才说安排好了晚饭?不必了吧,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不用麻烦。”荣小琪深知,基层部门对于上级来的,不管干什么,都当领导对待,而她不喜欢这种过场。 赵梓阳把行李箱固定在一辆拉风的摩托车上,有些羞涩的开口,“琪姐,所长安排我务必把你带到,我们所里就一辆破车,还不如我这摩托来的快,希望你不要介意。” 夕阳的余晖把人影子拉的很长,荣小琪坐在摩托车上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当赵梓阳将她带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吃了一惊。 张所长安排接待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她的家。 然而,这并不是她想来的地方。 但张所长和她的父亲荣盛已经看见了她,出门来迎接。 小小的四合院里,摆了三张大圆桌,除了当中一张没坐满人,其他两张桌子旁已经人满为患。 荣盛自豪的向宾客们介绍着自己的女儿,是市里公安局的干部,在这小小的穷乡僻壤里是十分荣耀的。 继母姚金燕站在荣盛身边,对荣小琪的笑脸中,充满了虚情假意。 好不容易落座,荣小琪四处打量,然后询问,“爸,暖暖呢?” 荣暖暖是她的妹妹,虽然是继母所生,但自小和她关系融洽。 “她和你弟去朋友家了,估计赶不回来了。” 提起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荣昌宁,荣小琪可没什么好感。 席间,她不断向赵梓阳询问这几年宁县的状况,几乎没怎么和父母说过话,她心中有个结,无法原谅他们,但血浓于水,她也无法不认这个父亲。 吃饱后,亲朋好友们就开始喝酒,她借口上厕所溜了出来。 一路上,她归心似箭,思念的却并不是这个名义上的家。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荣小琪凭着记忆,轻车熟路的在乡间小路上前进。 只是,她忽然停住了脚步,看了看身后两侧的树林,大喝一声:“出来!” 11、大男孩 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是赵梓阳。 “小赵,怎么是你?”荣小琪吃了一惊。 “琪姐,你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咱们这地方,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没想到跟着跟着还是被你发现了。”赵梓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毕竟他是出于好意,当下便和赵梓阳结伴而行。 “琪姐,酒席还没散,你这是去哪啊?”赵梓阳好奇的问道。 “回家。”荣小琪看赵梓阳一脸迷惑,又解释道,“去我外婆家,看看她老人家。” 她想,宁县派出所长一定打听到了她是宁县人,所以自作聪明把接待她的饭局设在了荣盛家,但他一定想不到,荣小琪根本就不会把那里当家。 这些年,她日夜牵挂的,只有外婆。 外婆七十多岁了,荣小琪进屋的时候,她正在斜倚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荣小琪进来后,愣是没回过神。 “外婆,我来看你啦!”荣小琪像个孩子般扑进了外婆的怀里。 外婆只是不住拍着她的背,一个劲的说“好”,沟壑纵横的眼角处,早已经湿润。 荣小琪给外婆带了很多东西,但外婆只是说她瘦了,问她过的好不好。 只是,当外婆问起荣小琪这三年来怎么不来看她时,荣小琪木然了。 她何尝不想念外婆,何尝不想来看她。 可是,外婆是她的软肋,也是叶远航威胁她的把柄。这三年,她除了给外婆每月按时打生活费,都没来看她一次,想到这,就心酸的不得了。 外婆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走路颤颤巍巍的,眼睛也昏花了,一度把赵梓阳错认成荣小琪大学时的男朋友。 “外婆,您认错人了。”荣小琪有些尴尬。上一次来看望外婆时,她还有一个爱他的男朋友。 “哦,那个小展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们在一起可真般配,有夫妻相。” 荣小琪没敢就这个话题继续,岔开了话题询问外婆的近况。 直到月亮高高挂在天边的时候,荣小琪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反正会在宁县待一段日子,她天天都会来陪外婆的。 张所长原本以为荣小琪一定会选择在家里过夜,没想到她执意要去派出所的职工宿舍。 “这……小荣,职工宿舍条件简陋,怕你不习惯。”张所长一脸的为难。 但荣小琪坚持她的决定。 职工宿舍说白了就是两个庭院,一个院子里四间房,派出所值班民警住在那,另一个院子里两间房,名为女宿舍,但实际上宁县并没有女干警,所有就一直空置着。 小赵帮她简单的打扫了下房间,她就正式入住了。 还没躺下,就有人敲门,是赵梓阳,只见他拿着两个盆子,里面放着毛巾等洗漱用品。 “琪姐,没想到你坚持要住在职工宿舍,我们也没做准备,我刚帮你买回来的,都是新的,你放心用好了。” 荣小琪有些感动,她刚才观察了,附近没有商店,赵梓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回来,她能想象他骑着摩托车疾驰在路上的样子。 颠簸了一天,荣小琪觉得很累,洗漱完毕后就躺在了床上,没多久,就倦意袭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半夜有人闯了进来。 然而,当她的头撞在床边传来钝钝的疼痛感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这并不是梦,的确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正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往外拉去。 12、你真贱 “救命……”荣小琪本能的呼救,只是,声音还没发出来,便被捂住了嘴,声音被堵了回去。 来者是个虎背熊腰的年轻壮汉。 他把荣小琪扛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五分钟后,她被扔在远离职工宿舍的一片空地上的时候,借着月光才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 高的那个身强体壮,也就是把她从床上拖来的男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荣昌宁。 说是她的弟弟,其实也就比她晚出生一天而已。 每每见到荣昌宁,她都遏制不住的去想,当她母亲在产房里煎熬难产的时候,她的父亲陪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为即将出生的儿子庆祝。 而那个时候,她的母亲,还是荣盛的合法妻子…… 但她此刻无暇顾及这么多了,她注意到,站在荣昌宁身边的那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是阴魂不散的叶远航。 “姐夫,我把她带来了,你看着办吧。”荣昌宁看都没看荣小琪一眼。 她一直都知道,荣昌宁就是叶远航身边一条走狗,钱给的越多,叫的越欢。 “贱人,你以为你跑来宁县我就找不到你了么?”叶远航上前抓住了荣小琪的头发,“我知道展昊铭回来了,还混了个一官半职,我知道他就是和你苟合的那个野男人!” “你记性不错,还记得他。”荣小琪面对叶远航的时候也从来不手软,叶远航抓她头发的时候,她趁机冲着他的小腹就是一脚,但叶远航躲开了,她也跳开了。 “姐夫,用不用我帮你教训她?”荣昌宁作势要上前,被叶远航挡住了。 “叶远航,你没忘了他,那你还记得你被他打的屁滚尿流的样子么?” 荣小琪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叶远航。 三年多前那个午夜,他差点丧命,他怎么忘得了。 “臭婊子,看我不打死你!”叶远航恼羞成怒,拖着跛足朝荣小琪扑来。 “你干嘛这么激动?”荣小琪一脸嘲笑,“你几天前不是还信誓旦旦要杀了那个给你戴绿帽子的人么?你现在知道了,那你去呀!” 叶远航眼神中满是暴怒。 他抬起胳膊,作势就是一巴掌。 但荣小琪伸手挡开,还迅速的还击了一个耳光,响亮而用力。 她本就身手矫健,对付行动不便的叶远航绰绰有余。 没等叶远航发号施令,荣昌宁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了荣小琪的双手,反背在身后。 荣昌宁从小不学无术,混迹社会,学过几年拳脚,这些年跟着叶远航,没少欺负荣小琪。 尽管她手法再敏捷,面对着荣昌宁,毕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力气上就吃了亏。 荣小琪动弹不得,叶远航狠狠一巴掌甩在荣小琪脸上,力道一点都不含糊。 “贱人,你真tm是个十足的骚浪贱,展昊铭才回来几天,你就迫不及待爬上他的床,你下贱的连个妓女都不如!” 叶远航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狂怒不已。 “放开她!” 忽然,肃杀的黑夜里,突兀的响起一个声音,这一声声音宏厚,义正言辞。 13、你是有多缺男人?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托举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叶远航。 “靠,这不是派出所里那个小片警么?你知道我是谁么?敢拿枪对着我?”荣昌宁似乎一点也不怕赵梓阳。 荣小琪很清楚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像荣昌宁这种地头蛇无赖是不会把一个刚大学毕业的户籍民警放在眼里的。 她看着连衬衣扣子都没有扣好的赵梓阳,一脸的严肃和紧张,她想他一定行动匆忙。 “我再重复一遍,马上放了她!”赵梓阳的眼睛中没有一点畏惧,在黑夜中依然炯炯有神。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配枪上的保险。 “行啊荣小琪!”叶远航往地上淬了一口,阴阳怪气的说道,“刚来宁县,又勾搭了个小白脸,你是有多缺男人啊!” 叶远航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已经逐渐开始往后退,然后朝荣昌宁招呼一声,二人飞快的驾车离开了,他可不想和执法人员正面发生冲突,尤其是对方手里还有枪的时候。 荣昌宁还不断在骂骂咧咧,扬言要报复,但声音也已经越来越远。 “琪姐,你没事吧?”赵梓阳一个箭步上前,查看荣小琪有没有受伤。 荣小琪摇了摇头,向赵梓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夜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轻轻撩起,月光下,她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和落寞。 “琪姐,刚才那两个人,你认识他们么?”赵梓阳看着荣小琪有些凌乱的衣衫,他移开了眼神,觉得呼吸有些沉重。 “何止认识……”荣小琪自嘲的笑笑,“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弟弟。” 她的语气异常平淡,平静的眼神中根本看不出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赵梓阳吃了一惊,丈夫?弟弟?他无法想象一个女人面对自己最亲近之人的暴行,内心是何感受。 “琪姐,既然这样,你干嘛不申请逮捕他们?就算给他们点警告也是好的。” 赵梓阳不明白,身为警察,荣小琪怎么能任由他们为非作歹。 女人淡淡的摇了摇头,她的动作十分肯定,没有一丝迟缓和犹豫。 “我不能……”她想起上一次因为违背了叶远航的意愿,一天后外婆就失足掉进渠里骨折的事情。 她很清楚叶远航的手段和荣昌宁的卑鄙,她最最亲爱的外婆,她不能守在老人家身边尽一点孝道,只能希望她能不再受苦受难。 至于赵梓阳的提议,就算她拿到证据,把叶远航和荣昌宁送进号子里,以叶远航的家庭背景,过不了几天依然会出来逍遥自在,她又能奈他何。 赵梓阳的余光扫过荣小琪干净白皙的脸庞,那满脸的痛苦之色,让他心尖颤了一下。 他不知道荣小琪有怎样的难言之隐,只知道在那一瞬间,他内心产生了想保护这个女人的冲动。 再次回到宿舍大院的时候,已经午夜三点了。 荣小琪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 “琪姐,你起来了么?展局亲自来主持工作会议了,十分钟后就开会了。” 赵梓阳仔外面敲了敲她的门,焦急的说道。 荣小琪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翻身起来,飞快的穿衣洗漱,但当她小跑步跑进会议室的时候,依然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14、到哪都招男人 会议室里,整个宁县公安系统的警力都汇集于此。 所以,当迟到的荣小琪从正门里进来的时候,刷的一众眼神朝她投来。 她红着脸,匆匆在最后一排找了一个空座坐下,她抬头朝主席台上当中那个男人看去,只见展昊铭一身笔挺的制服,正严肃的看着他,眉宇间满是不悦。 “荣小琪警官,为社么不能按时来参加会议,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展昊铭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王者风范。 荣小琪的脸憋的通红,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工作上,她一向小心翼翼,生怕犯错,可这一次,她作为市里的专项行动组小组成员,在正式开展工作的第一天就开会迟到,她丢的可不是自己的人,还有整个市局的面子。 所以,她能理解展昊铭的恼火。 见荣小琪迟迟不开口,展昊铭怒意更甚:“我是派你来开展工作的,不是让你在宁县修身养性睡着不起的!” 有人发出了哄笑,荣小琪只觉得自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报告展局,荣警官今早没能及时起来,是有原因的。”同样坐在后排的赵梓阳忽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昨夜有两个歹徒试图劫持荣警官,荣警官和他们搏斗了很久,当我赶到的时候歹徒闻风而逃了……” 荣小琪惊讶的看着赵梓阳,为了帮她开解,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竟然说了谎,她被劫持不假,但英勇搏斗…… “劫持警察?宁县的治安都到了如此地步了么?”展昊铭的神色暗了暗,显然,他十分不悦:“既然如此,那我决定留下来,亲自主持宁县的工作,我倒是要看看,宁县的黑恶势力有多猖狂。” 散会后,展昊铭让荣小琪留了下来。 “昨夜试图劫持你的人,是谁?”展昊铭的语气,断定是荣小琪认识的人。 他靠在椅背上,隔着办公桌,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荣小琪,眼神毫不掩饰的在她身上上下游走。 “夜太黑,我没看清楚,只知道是两个男人。”荣小琪面不改色。 她能怎么办,说自己的丈夫和弟弟对自己不利?她不想让展昊铭知道如今的她过的这么不堪。 “到哪都这么招男人么?”展昊铭质疑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荣小琪低着头,她不敢直视展昊铭的双眼,那双眼,深邃的眼眸,会让她沉沦,会让她心颤…… “你一个经过良好科班训练的警察,连两个小毛贼都制服不了,荣警官,你是不是在文职工作的岗位上待久了,忘了怎么做一个合格的警察了!” 展昊铭的批评毫不留情,荣小琪只是安静的听着,不做任何反驳。 “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你出一份针对宁县的整治方案,下午送来我办公室。” 荣小琪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了赵梓阳闪躲的身影。 “琪姐,展局也太不公平了吧,一点儿也不关心你的安危不说,竟然还责怪你没有制服歹徒……”赵梓阳替荣小琪打抱不平。 “不要妄议领导。”荣小琪打断了他的话,“何况,他批评的也没错。” 赵梓阳吐了吐舌头,“好吧,展局让你写的那个什么行动方案,琪姐,我有个主意,宁县这种地方,黑恶势力与宗族势力分不开,我倒是有个切入点。” 说着,赵梓阳左右看了看,没有闲杂人,附在荣小琪耳朵上,小声耳语。 而这一切,被刚出办公室的展昊铭尽收眼底,男人的眸子寒了寒。 15、首战告捷 宁县是全市的种植大县,正值农忙时节,县城的主路上都没什么人流。 盛夏的日头毒的很,虽然太阳已经歪歪斜斜的挂在天边,但暑气热浪依旧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整个宁县的公安干警总共也不超过二十个,只要不出什么命案要案,大家都落得清闲自在。 但此刻,十来个干警都全副武装,异常严肃的等待着展昊铭的命令。 他们只是突然接到命令要执行任务,但具体执行什么任务,去哪里,针对谁,一概不知。 当拉着十多个干警的车子驶过颠簸的山路,在一栋老旧但不失光辉的宅子前停下来时,展昊铭一声令下,干警们冲了进去。 只见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大大小小摆着近二十张桌子,荣小琪看着桌子上那些五花八门的棋牌,骰子,以及花花绿绿的钞票时,简直令她触目惊心。 正沉溺于赌博中的赌徒门有的输红了眼,有的正春风得意,谁也没料到会忽然冲进来十多个荷枪实弹的警察,顿时都愣在了那里。 霎时的安静,安静的令人怀疑,与先前热闹嘈杂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堂屋里匆匆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年过花甲,但精神矍铄,此刻那倒三角眼中写满了惊慌。 这个人荣小琪是认识的,他是宁县的前副县长金寿堂,退下来已经三四年了,荣小琪一直都知道他的儿子在一线城市里买车买房,原来想不通哪里来的钱,这下忽然明白了。 “领导……”金寿堂满脸堆笑的向展昊铭伸出了手,但展昊铭根本没理他。 金寿堂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然后又匆忙给展昊铭让烟,同样被展昊铭拒绝了。 “你是这里的主人?”展昊铭开口。 金寿堂点了点头,不住用手背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聚众赌博,什么罪名,你知道么?”展昊铭冷冷的问道。 金寿堂越过展昊铭的身影,朝他身后的张所长看去,张所长却只是侧过身子只当没看见。 “带走!”展昊铭一声令下,亲自监督扣押了所有赌资和赌徒。 首战告捷,荣小琪很欣慰,更欣慰的是,赵梓阳向她透露的这个风声,被展昊铭接受。 回到县城,张所长看了看时间,早已经过了饭点,他提议摆一桌庆功。 但被展昊铭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抓了这么多人,抓紧审讯,看看这些赌徒里面有多少有前科的人,还有那个前副县长,好好查查他的底!” 张所长唯唯诺诺的领命退下了。 荣小琪正在审讯室里做笔录,有人来通知她,说是她的家人来找她。 16、你别装了 家人? 荣小琪带着疑惑走了出来,只见在派出所外面,她远远就看见了她的继母和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荣昌宁。 他们母子二人来找她做什么,她很清楚。 荣小琪正想转身就走,可是继母姚金燕已经看见她了,使劲朝她挥手。 “小琪,你说你都回来了,也不回家里住。”姚金燕脸上堆满了假笑。 “住在单位宿舍,都被有的人劫持了,要是回家住,我怕我会死在床上。”荣小琪盯着荣昌宁,他虎背熊腰的样子,一副打手样。 “姐,昨晚,那都是姐夫示意的……”荣昌宁辩解道。 “行了,别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吧。”荣小琪打断了他的话,“我还忙着呢。” “小琪,你听我说。”姚金燕一把抓住了荣小琪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你舅爷他年纪大了,受不了号子里面的生活,你就高抬贵手,通融一下吧。” 姚金燕一脸谄媚,荣小琪看着那假惺惺的笑容,只觉得恶心。 “阿姨,不好意思,我没有舅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荣小琪从来都只把继母称呼作“阿姨”,为此她爸没少打她,但最后还是和她的倔强妥协了。 “对对对,我说错了,是昌宁和暖暖的舅爷,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血浓于水的亲戚嘛。” 荣小琪冷冷开口:“血浓于水?亲戚?阿姨,你搞错了吧,两年前昌宁把我外婆推进渠里的时候可没人在乎什么亲戚……” “姐,那是误会,绝对是误会,阿婆是自己不小心滑倒的。”荣昌宁解释道。 “阿姨,我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亲人了,你就不要走亲戚路线了。” 荣小琪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若不是因为金寿堂被抓了,恐怕他们这辈子也不会在她面前这么虚情假意地低三下四吧。 那金寿堂,是姚金燕的舅舅,也就是荣昌宁的舅老爷。 她记得,当初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和母亲,只是因为那时候他要依仗副县长…… “金寿堂无视法律,在家中大设赌局,证据确凿,你们找我也没用,快回去吧。”想起过往,荣小琪忽然觉得心里难受,她不想继续和这母子二人废话了。 “小琪,你别这么绝情呀,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你爸的面子吧,你爸知道了这件事情,心急如焚,马上就从邻县赶回来了,他也快到了。他都一大把岁数了,你怎么忍心他老泪纵横的求你?” 姚金燕死死抱着荣小琪的胳膊不放。 “我爸来了也没用,谁来都没用。你要真觉得我爸一大把岁数了,你不忍心,就别折腾他了。”荣小琪态度坚决,“此次行动是市局展局长带队行动的,不是你们想象中的过家家,求求情就能放人。” “荣小琪,你别装了。”荣昌宁恼羞成怒:“我听姐夫说了,那个姓展的是你的姘头,你在床上给他吹吹枕边风,什么事情搞不定?你一再推脱,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帮我们吧!” “对,你说的没错。”荣小琪不怒反笑,“金寿堂的判决书下来后,我会亲自送到你们手上。” “荣小琪,你别得意!”荣昌宁作势伸手要打荣小琪。 只是,他的手才刚抬起,一支警棍就准确无误的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下一秒,赵梓阳和另外一个男同事飞快地把荣昌宁按倒在地,双手反剪并给他上了铐子,动作娴熟流畅,一气呵成。 “哎,你们干嘛,干嘛抓我儿子!”姚金燕慌了神,泼妇似的开口大骂。 “试图袭击警务人员不说,我怀疑他就是昨夜夜闯派出所挟持荣警官的人,奉展局长命令,先拿下再说!”赵梓阳手下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荣昌宁手臂痛的嗷嗷直叫。 荣小琪就知道,荣昌宁被抓了,姚金燕一定不会安宁,果然,没多久,她的父亲荣盛就亲自来找她了。 17、我不懂亲情 荣盛和姚金燕,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荣小琪也客气,给他们倒了水,任由他们怎么说,她都不为所动。 这个所谓的父亲,抛妻弃女的男人,为了他唯一的儿子,不惜怂恿他的女儿违背工作纪律,荣小琪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表演,心中充满了哀叹。 “小琪,你就跟你们展局说句好话行不行?就算放不出他舅爷,至少对你弟弟网开一面好不好?你真的要爸爸跪下来求你么?” 荣盛好话说尽,嘴唇都干裂了。 “爸,你跪也没用,我没那个本事。”荣小琪始终是这句话。 “你没有这本事,叶远航有啊,那个展局也有啊。”姚金燕哭哭啼啼,“一个是你的男人,一个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有能耐的人,让你去说句好话就这么困难么?” “爸,当初我妈在病床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求这求那?当初我外婆病重的时候,我跪在你面前问你借三百块钱的时候,你怎么回答我的?” 荣小琪看着父亲那张老脸,想到这是母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都替母亲觉得不值。 “小琪,怎么说,昌宁都是你的弟弟,亲情,永远是大过天的……”荣盛眼神中满是哀求的神色。 “爸,当初我不想嫁给叶远航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现在来跟我讲亲情?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亲情是什么!” 荣小琪只觉得心底一片凄凉。 “荣小琪,你不要反咬一口,当初你嫁给叶远航的时候,可是你自愿的。”姚金燕看荣小琪完全不肯帮忙,当下破口大骂,“我们逼你了么?还有,你和你们领导那些肮脏的龌龊事,我迟早让所有人都知道!” 荣小琪只是冷峻而悲哀的看着她,面对耍起泼的姚金燕,纵使她说再多也没用。 荣盛面子上挂不住了,拉着姚金燕只得先走了。 荣小琪才舒一口气,手机又开始叫唤。 她接起来,是叶远航。 “荣小琪,你仗着和展昊铭有床上那点烂事,公报私仇,抓了你弟弟,你有种!”电话那端的叶远航,声音阴森。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那就我挂了!”荣小琪不想听他胡言乱语。 “你最好放了荣昌宁,或者你最好让展昊铭连我一块儿抓了,否则,你知道后果,你外婆最近过的挺滋润的嘛……” “叶远航,你真卑鄙!”荣小琪心底的心火,一下子就被点燃。 “那也是被你逼的!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要是不放了荣昌宁,你给你外婆收尸吧!” 说完,叶远航挂了电话,荣小琪握着电话的手,早已细细密密沁出一层汗。 一个荣昌宁,不过就是个地痞恶霸,值得这么多人为他求情么? 荣小琪心中忍不住去猜测,父亲和继母前来,无可厚非,那是他们的儿子,可是叶远航呢?他是为了什么? 她以为,荣昌宁不过就是叶远航身边一条会咬人的狗罢了,叶远航缺打手保镖么?显然不缺,那他不惜用外婆的生命来威胁她放人,却是为何。 荣小琪来不及多想,已经匆匆走出房子,迫不及待的去找展昊铭。 荣盛和姚金燕在她那闹了近三个小时,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看了看时间,二十二点三十五分,办公楼里的灯光都已经灭了。 只有男警员宿舍那院子里几间房子里亮着灯。 她忐忑不安的敲响了展昊铭的房间门,她知道这个时间来大概不合适,可是关乎到外婆的安危,她不敢耽搁。 18、你没资格 展昊铭的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荣小琪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阅读。他白色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麦色的胸肌隐约可见。 “荣警官,你习惯了深更半夜去敲单身男人的门么?”展昊铭只是随意的瞥了她一眼。 “不是……”荣小琪脸有些发烫,连忙解释道:“展局,我有工作要向你汇报。” 展昊铭看了看表,推开手中文件,靠在了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荣小琪,“这个时间点汇报工作?你总这样么?” “展局,我真的有重要情况汇报,关于荣昌宁的。” “说吧。”男人眼神中,是意味深长。 荣小琪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希望可以得到展昊铭的认可。 “你的意思是,就因为你男人给你打了一个电话,所以你认为你弟弟就罪不可赦?”展昊铭悠悠的说着,满脸质疑。 荣小琪哑口无言,展昊铭明明知道她和荣家几乎决裂,还说这样的话…… “而且,你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我已经让人放了荣昌宁。”'' “什么?”荣小琪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那会儿只是怕你们打起来,有损我们执法人员的形象,才让人暂时把他扣了起来,但说到底,他毕竟没有真的袭警,至于他是不是昨夜挟持你的人,你自己也说了,夜太黑,你没看清。” 荣小琪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有,关于荣昌宁的事情,你别再深究了,上面有人打了招呼。” 展昊铭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荣昌宁背后有人,连展昊铭也得他面子,她一个小小的警察,在局里还只是个文职秘书,她又能如何。 “展昊铭,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荣小琪看着这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男人,忽然之间觉得他很陌生。 “我记得曾经的你,不畏强权,有理想,有底线,在大学的时候,你不是发誓要做一个合格的警察么?” 展昊铭脸色阴沉了下来,“所以你用这种态度,是在质疑我么?” “你自己亲口说的,荣昌宁,上面有人打了招呼,所以你放了他。可是,他一个地痞流氓,哪里来的这么大面子,他后面的人为什么怕他出事?难道这些不可疑吗?你就是这么当局长的么?” “够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当局长!”展昊铭声音低沉,但脸上写满了愤怒。 震怒! “呵,钱财?竟然是为了钱?”荣小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眼前这个男人,再也不是她心目中那个威武高大的形象了。 “荣小琪,你有什么资格取笑我?”展昊铭恼羞成怒,“当初,你不也是为了钱嫁给了叶远航,为了名利背弃了我们的感情?” 顿了下,他忽然站起身来,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语气阴沉的说道:“不,你根本配不上感情这两个字,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不配!” 面对展昊铭的质问和讨伐,荣小琪站在那里,瞠目结舌。 这番话,当初他们分手的时候,他都没说,现在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吧。 荣小琪紧握的拳头送了又握紧,整个身子都不禁微微颤抖。 “对不起展局,我不该来,打扰到你很抱歉。”匆忙说完这句话,荣小琪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19、我想吃水果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像诉说不完的故事,却无法消除夏日午夜的闷热。 荣小琪只觉得心在不断的下沉,永无止境。 她知道,当初她向展昊铭提出分手,他一定恨透了她。 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她在展昊铭心中,竟然是那样的不堪,人尽可夫?他真的就是那么认为的么? 眼睛有些湿润,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 她看见有人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在她的院子门口徘徊, 她走近,是赵梓阳,“琪姐,我买了点水果给你,看你房间里没开灯,就猜到你出去了。” “让你久等了……”荣小琪拗不过赵梓阳的坚持,只好收下了他送来的东西,附近没有商店,赵梓阳要买这些东西,恐怕得去十公里以外的地方。 “琪姐,你怎么了?”赵梓阳盯着荣小琪的眼睛,那通红的双眸,湿润。 “没什么,雨水进了眼睛,有点涩……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真的谢谢你的水果。” 告别了赵梓阳,荣小琪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就无力的顺着门滑落,瘫软的坐在地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手机响起的时候,她的思绪才被拉回现实。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那串号码,在她记忆深处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展局,还有什么吩咐么?”荣小琪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你过来一下。”展昊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但满是命令的口吻,似乎二人刚才不曾争执过。 “展局,我以为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荣小琪飘忽的意识逐渐清晰,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也感受到了坐在地面上传来的阵阵凉意。 “……”电话那端沉默了。 “如果没什么事情,您早点休息吧。”荣小琪的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她忽然就想起了学生时代,和展昊铭煲不完的电话粥,而现在,无话可说。 “对了,你那有没有水果,我想吃水果,什么水果都好,快点送来,我等你!”男人匆忙说完这句,不给荣小琪拒绝的机会,先挂了电话。 荣小琪有些懵,这个男人太善变了吧,半个小时以前,他们还争执不休,半个小时以后,他语气轻松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有,他怎么知道她这儿有水果的,她想,他一定看见了赵梓阳给她送水果吧。 她没法做到不理会展昊铭的要求,好像在她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法拒绝展昊铭,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可是展昊铭,她唯一的男人,尽管他们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但他随便的一句话,都能让她的世界兵荒马乱。 就像一个瘾君子,她早就知道,展昊铭是她的荼毒,她早已上瘾,他离开的这几年,她如行尸走肉般日复一日的过着生活。 当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内心所有开心的,悲伤的,激动的,遗憾的情绪,统统澎湃着来折磨着她。 她知道,她迟早被这种感觉湮灭,尽管如此,她还是提起了赵梓阳给她的那包水果,往展昊铭的房间走去。 尽管手中的袋子沉甸甸的,尽管她心中有一丝愧疚的感觉,可是她的步伐,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前进着。 20、帮我拿下内裤 当她再次敲响展昊铭房间门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客厅里没有人,荣小琪走进来,才发现浴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不自觉间,她觉得脸有些烫,也许她不该来,也许她该离开,可是鬼使神差的,她移不开脚步。 “荣警官,帮我拿一下毛巾。”男人的声音自浴室里传出。 按照展昊铭的性格,如果她不服从命令,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拿起床上的浴巾和一条干净的毛巾,从半开着的浴室门缝里递了进去。 “顺便再帮我拿一下内裤。”隔着一扇门,这次男人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你就不能洗澡之前自己把东西都拿全么?”荣小琪想,展昊铭多半是故意的,学生时代,他们谈恋爱那会儿,展昊铭就喜欢用这种伎俩诱惑她。 荣小琪用两个手指捏着展昊铭的白色内裤的一角,从门缝里递了进去。虽然是一条干净的内裤,她表现出来的,却是很嫌弃的样子。 忽然,她觉得手腕一紧,下一秒,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进了浴室。 湿热的空气,雾气腾腾,她被展昊铭拉进了怀里,贴着他光滑而健硕的胸膛,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 “很嫌弃我的内裤么?”展昊铭一脸的不悦,发丝上有水珠滴落,落在她的脸上。 “恶心!”荣小琪有些心虚的回答。 “嗯?”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曾经帮我洗内裤的时候怎么不说恶心?” “曾经是曾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展昊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噙住了女人的唇瓣。 他的动作太突然,荣小琪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被完全拉进男人怀中,几乎与他无缝隙的贴合。 男人身下的火热雄赳赳气昂昂的抵在她小腹上,她的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就在展昊铭在她口中肆意侵略一番,她以为男人会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却忽然推开了她。 “都带了什么水果?”男人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呃……苹果,香蕉,大概就这些吧。”她内心慌乱不已。 “那帮我削个苹果吧。”展昊铭背对着她,精壮的脊背上有一道疤痕,她正在揣测着那道疤痕是怎么留下的。 “没听到我说话?还是不想出去?”展昊铭转过头,唇角挂着一丝笑容,戏谑邪魅。 荣小琪匆忙退了出来,夜风投过窗户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猛然间清醒了些,心中忍不住嘲笑自己。 荣小琪啊荣小琪,就算他是你的初恋男友又怎样,内心就不能淡定些么?你不是说已经不爱了他了么。 她打开水果袋子,这才发现袋子里面装了不少水果,几乎这个季节下的时令水果都有,同时,她发现还有两个小袋子。 一袋里面是两盒蚊香,另一袋里面是一些红枣和枸杞,看得出,赵梓阳有心了,可是此时她拿着这些东西站在展昊铭的房间里借花献佛,心中又充满了负罪感。 “呦,准备的还挺全啊。”展昊铭不动声色的站在荣小琪身后,吓了她一跳。 男人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荣警官费心了。” 荣小琪没敢吱声,她猜,展昊铭很清楚这些东西的来源,却故意说这些风凉话。 削好了苹果,她递到展昊铭面前,“展局,那会我态度不好,不该跟你争执,可是我说的关于荣昌宁的事情,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我不喜欢在私生活里谈公事。”展昊铭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挑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酸,真特么酸!” 21、我陪你睡 荣小琪看着自己辛苦削好的苹果被他毫不留情的倒进了垃圾桶,她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展昊铭绝对知道这水果的来路,叫她来,就是戏弄她的。 “展局,既然不合您口味,那我还是拿回去吧。” “慢着!”展昊铭清了清嗓子,“我看还有红枣枸杞,正好,帮我熬点红枣茶。” 他一幅支使使唤丫头的样子。 荣小琪什么都没说,安静的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心中盘算着该怎么跟展昊铭说,她想请假去陪外婆几天。 她担心荣昌宁会为了报复她而迁怒于外婆。 虽然心中有这些打算,但她熬红枣茶的时候,还是很用心。 她一直记得展昊铭胃不好,总是容易着凉胃疼。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出去约会时她总是为展昊铭准备一个保温杯,里面装满了生姜红枣茶,他总会在她耳畔亲呢的夸她贴心…… 煮好了茶,她准备离开,却被展昊铭一把拉住。 他的鼻尖上有一层细细的水珠,分不清是水蒸气还是汗珠。 “昨晚有人劫持了你,足以证明你一个人睡是很不安全的。”男人的喉结不断翻滚着,深邃的眼眸里眼眸里写满了狡猾,“为了保护下属的安全,我决定陪你睡。” 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毫无规律,咚咚作响。 荣小琪推开了他。 在她内心深处,她知道展昊铭这个人有着怎样的重量,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 可是眼前的展昊铭,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用心呵护的男人了,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被原始冲动冲昏了头,只想在她身上索取的野兽而已。 她欺骗不了自己对展昊铭的心,也说服不了自己已婚的身份和他在一起。 上一次被他强硬的占有是因为她的软弱,但此刻,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给展昊铭暖床。 “忽然想跟我玩矜持了么?”男人唇角微扬,眼角写满了把玩的意味,他看着荣小琪的眼神,就像是猎人看着猎物。 知道她慌乱想逃,却无处可逃,那种得意尽在眉眼之间。 “展局,我们这样不好,你知道,我们是上下级关系,我有我的家庭,你也有你的未婚妻……” 荣小琪说出“家庭”这个词的时候,鼻尖一股酸涩。 和她预想中的一样,展昊铭唇角的笑意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狠戾。 “这么说,你想你家里的男人了?”男人眼底的暴躁逐渐浮现,他不在客气,伸手,毫不留情的一把扯开女人身上的衣衫。 单薄的衣物,在展昊铭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羁绊,只是,当他看到荣小琪脊背上和胳膊上,那一条条深深浅浅的疤痕印记时,他的瞳孔,扭曲了…… 22、那就满足她 那是怎样一幅景象啊。 妩媚动人,风姿绰约的女人,衣衫下的躯体上,竟然有如此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 展昊铭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场景,暴怒的叶远航,手中拿着鞭子,鞭打着这个表面光鲜,其实早起千疮百孔的女人。 上一次他强要了她,可因为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紧张而刺激,他根本就没发现女人背上的这些伤痕。 他忍不住伸手,触摸那一条条丑陋的疤痕,指尖传来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荣小琪低着头,不说话,散开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展昊铭伸手,将她的头发捋起,看着她的脸庞,晶莹剔透的泪水早已无声的划过那恨不得躲进尘埃里的脸庞。 她的不堪,还是被展昊铭看到了。 “叶远航那个王八蛋干的?”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 “如果你想嘲笑,就嘲笑吧,我知道,是我咎由自取。”荣小琪的声音空洞的没有一丝生气。 氤氲的气氛,忽然就变得越来越尴尬。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激烈的拍打着窗户,不时传来远处的狗吠。 可是室内,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看着彼此,相顾无言,沉闷的空气,似乎一点就燃。 荣小琪先打破了宁静,她从地上捡起被男人扯的不像样子的衣衫,胡乱的套在身上,推开展昊铭,夺门而出。 她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压抑的无法正常的呼吸。 她飞速在雨中奔跑,只是,眼看快到了自己的院子,忽然感觉脖根一麻,一股钻心的痛。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荣小琪晕晕乎乎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子下面被什么东西硌的难受。 她试图动了动,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又酸又麻,双脚也被绑了起来,她甚至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木头的味道,待双眼适应了黑暗后,她逐渐判断出,自己被扔在一间柴房里。 外面有一个声音传来,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你确定没人发现你把她弄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非常熟悉,荣小琪很快辨认出,说话的是韩子衿,她也来宁县了么? “放心吧,大小姐,没人跟来。”回答的是一个男人,荣小琪也记得这个声音,是韩子衿的司机小陈。 “荣小琪这个贱人,要不是找人调查了一下,都不知道她竟然是昊铭的初恋女友,妈的,她想借着工作机会再续前缘,老娘的墙角可不是那么好挖的。” 听韩子衿的语气,似乎恨不得将荣小琪撕碎。 “大小姐,那又怎样,她都已经结婚了,她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干嘛那么紧张?” “你懂什么,等你谈了恋爱就知道了,男人永远忘不了他们的初恋。”韩子衿咬牙切齿。 “大小姐,不如把她交给他男人算了,叶远航的手段也很变态了,听说好些个小姐接待一次后都不愿意再接待他,给再多钱都不愿意。” “你知道为什么吗?”韩子衿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他叶远航是个软蛋,那话儿不行,身体不正常,思想上也是个变态,所以变着法子的琢磨折磨女人的手段,可惜,没把荣小琪这贱人玩残,所以她才欲求不满的到处找男人满足她。” 荣小琪心中想冲出去咬死她的欲望都有了,她怎么就欲求不满了,可是她口中被塞了一团臭烘烘的毛巾,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小姐,那你怎么处置她?” “哼,既然她那么欠,操,那就一次性满足她好了。”韩子衿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邪恶的得意。 荣小琪听的头皮一阵发麻,同时听到几个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23、怪你自己 不寒而栗! 荣小琪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但韩子衿的话令她毛骨悚然。 柴房破旧不堪的门被一脚踢开。 借着月光,荣小琪看到五个黑压压的人影。 有人打着手电,强光照在荣小琪的脸上,刺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为首的女人,正是韩子衿,她双手环保于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荣小琪,眉眼间的趾高气扬,十分明显的流露出来。 那个打着手电的正是她的司机小陈,而小陈身后跟着的三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荣小琪不认识。 韩子衿朝小陈扬了扬下巴,像是在示意什么。 小陈心领神会,几步上前,扯掉了荣小琪嘴里那又脏又臭的毛巾,在荣小琪还没反应过趁机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的时候,飞快的把一粒药丸塞进了荣小琪口中。 没有任何刺激的气味,但荣小琪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吐,却被小陈捏住了鼻子,然后把一瓶早就拧开的水灌进了口中。 小陈像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简单几个动作就让荣小琪毫无招架之力,那枚药丸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她似乎能感受到一股火热滚进了胃里。 只可恨,双手被反绑,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韩子衿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一切,她很满意,唇角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荣小琪,你知道给你吃的是什么吗?” 荣小琪只是瞪着她,不做声。 “你自己男人功能不行,你就到处发骚勾引别人的男人,呵,可是你这次找错对象了,我会让你后悔招惹我的男人!”韩子衿眼神中露出一丝凶光。 她接着说道,“这枚‘天崩地裂’,价格不菲,我可是花了大功夫才买到的,再贞洁的烈女,也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变成最最淫,荡下贱的骚,货。” “荣小琪,我不过是给你一粒药丸,让你释放你的本性而已,好好享受吧,要怪,就怪你自己有眼无珠,敢觊觎我的男人,我倒是要看看,被三个山野村夫轮完之后,谁还会要你!” 韩子衿的眼神中,是浓浓的妒火和恨意,恨不得将荣小琪燃烧。 荣小琪心中暗叫不好,她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韩子衿的身影逐渐后退,她身后的那三个男人脸上挂着猥亵的笑容,朝她步步逼近。 “我觉得还是用毛巾堵住你的嘴比较好。”韩子衿忽然上前,蹲了下来,戴着真丝手套拾起被扔在一旁的毛巾,仍旧一脸嫌弃。 “我猜,你叫的越欢,他们就会越卖力的干你,可我真怕你咬舌自尽呢,虽然我不认为你有那种勇气,但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韩子衿的笑容中满是邪恶,“我可不想你死,我要你活着,要你天天都记得你是怎么像母狗一样对三个乡巴佬摇尾乞怜,让他们狠狠干你!” 说着,韩子衿一手捏着荣小琪的嘴巴,一手使劲把毛巾塞进她口气,那股发霉的味道,让她顿时觉得恶心反胃。 “你们三个不用客气,谁最卖力,谁就会拿到最多的钱,谁能把她的肚子搞大,我额外奖励他一万块钱!”韩子衿最后看了一眼荣小琪,表情猖狂而扭曲:“想想吧,你要是怀了孩子,叶远航会怎么对你,哈哈哈……” 小陈跟着韩子衿退出了柴房,临出门时,韩子衿忽然回头,脸上那阴森的笑容令人震颤:“你们三个,记得拍点照片视频,卖出去没准还能再赚一笔。” 韩子衿得意的离开,只留下丝毫动弹不得的荣小琪面对三个五大三粗的猥琐男人。 24、秀恩爱 荣小琪觉得脑袋逐渐变得晕晕沉沉的,眼前三个男人的身影歪歪斜斜,可是他们狰狞的面孔和不怀好意的笑容,刺激着她。 她反绑在背后的双手不断的掐着自己,努力想要使自己清醒些,可是无济于事,她的内心,逐渐被一种巨大的恐怖感所包围,而她的意识,也终究沉沦于一片黑暗中。 好困,她累的连眼皮子都睁不开,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身上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仿佛内心有一只欲望的巨兽,咆哮着呼之欲出。 有人抓住了她,衣服被嘶啦一声扯开的声音,格外刺耳,可是她睁不开眼睛,看不清是谁。 浓重的雄性气息将她包围,黑暗中有人在她身上恣意发泄着,她忘情的扭动着身体,不断的索取…… 她的大脑无法准确的感受羞耻感,痛楚感,所有的感受,都在药物的操控下逐渐模糊。 她想,自己算是完了,大不了一死,韩子衿不杀她,她一定让韩子衿后悔…… 冷,突如其来的寒冷犹如一把把匕首迎面划来,刺痛感格外清晰。 荣小琪惊叫着猛地坐起来,惊慌失措中发现自己正躺在职工宿舍的床上,而一边站着韩子衿,眉眼间满是得意的神情,她手里端着的一个水盆。 荣小琪这才发现,脸上湿漉漉的,头发上还不断有水珠往下淌,滴答滴答跌落在被子上,床单上…… 她觉得脑袋很沉重,犹如宿醉般昏沉,身体也很不舒服,像是被人暴打了一样,尤其是大腿根部,那种酸痛感,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她昨夜被男人折腾了多久,要了几次,她毫无知觉,甚至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一念至此,鼻翼发酸,眼眶泛红,可是她忍住了,在韩子衿面前,她不想掉眼泪。 何况,眼泪没有用。 “荣小琪,瞪着我有什么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你尽管瞪着好了,但是我要警告你的是,你昨夜风骚妩媚的样子,全在这张优盘里。”她说着晃了晃手中一个银色的优盘。 荣小琪伸手去抢,抬起的胳膊却感到酸痛无力,继而,感觉一阵寒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惊呼一声,连忙回到被子里,她觉得以这种姿态面对韩子衿,真的太憋屈太难堪了。 “哼,还想抢?是想看你自己在影片中表现的有多么欲求不满么?甚至还求着男人弄你,你知道么,这里面的内容,就连最风骚的妓女看了都会脸红,会自愧不如。” “你闭嘴,滚!”荣小琪只觉得喉头一甜,一阵血腥味在口中泛滥。 “呵,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不想让优盘里的东西出现在你认识的每一个人的邮件里,就乖乖听我的话。”韩子衿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恶毒。 如此恶毒的心,怎配得上这副华丽的皮囊,荣小琪只觉得命运是如此不公,可是命运,向来都是如此,不是吗。 有人敲门,荣小琪还未做回应,韩子衿先替她开口,“进来!” 荣小琪急忙用湿了一大片的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她很清楚,不管进来的是谁,韩子衿都是想要她难堪。 当修长的腿迈进屋子,一身制服的展昊铭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时候,荣小琪不自觉的感到脸红到了脖子根。 男人锐利的目光只是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冰冷锋利。 但当他的眼神停留在韩子衿身上时,却马上充满了温情。 “怎么样,东西放好了么?这儿条件艰苦,不让你来,你非要来,跟着来可是要吃苦的。”展昊铭说着,食指在韩子衿的鼻头轻轻刮了一下,眼神间的宠溺,充满了爱意。 “我不管,艰苦就艰苦,反正我要跟着你,有你在,再艰苦也不怕。”韩子衿早已收起了先前对荣小琪的尖酸刻薄,换上了一副小鸟依人的可人样儿。 那娇羞的样子,就像是情窦初开的邻家小妹。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人,荣小琪这么想,但同时被她精湛的演技震惊的目瞪口呆。 “不过和小琪共用一间宿舍,实在是委屈她了。”韩子衿看向荣小琪的眼神中,满是歉意。 展昊铭握着韩子衿的手,十指紧扣,将她拉进怀里,“是委屈了你。”顿了顿,他低头,在韩子衿耳边轻声说道,“我房间那张床很大,也很舒服,晚上要不要试试?” 明明是恋人间最私密的耳语,可是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的落在了荣小琪耳中。 男人唇角是促狭的笑,眼神中充满了情欲的贪婪,韩子衿媚眼含春,涨红了脸。双手握拳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胡乱捶打,娇媚的说了句“讨厌”。 这波恩爱,让荣小琪觉得恶心。 她此刻的处境很尴尬,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闭着眼睛不想去看这对狗男女,可是偏偏屋子空间太小,装睡也未免显得太刻意,况且,床单被韩子衿那一盆凉水泼的湿透了,躺在上面冰凉刺骨,难受极了。 但她浑身赤条条的,想避开他们都没法起身逃走,展昊铭在的每一刻,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对了昊铭,我来的时候从市里带了些吃的,小琪,你也起来一起吃吧。” 荣小琪再也装不住了,睁开眼,看着韩子衿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她憋了很久,只能说了句“不用了,你们吃就好。” “都怪你,擅自跑到女生宿舍,小琪可是裸睡的,她都不好意思了。”韩子衿在展昊铭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闻言,展昊铭有些不悦,“她还敢不好意思?都几点了,还赖在床上?裸睡?要不要脸?” 男人冷峻的脸庞上表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令韩子衿更开心了。 “走吧,去我屋里,我帮你熬了红枣枸杞茶。这屋里某些东西真膈应人。”展昊铭拉起韩子衿的手,就往外走。 某些东西?荣小琪悲哀到无话可说,她在展昊铭心里,已经成了东西了么? 等等,他提起的红枣枸杞茶,难道不是自己昨晚给他熬的嘛? “红枣枸杞茶,好啊好啊,你加糖了么?”韩子衿跳跃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姑娘。 “当然加了,保证甜甜的就像你的唇。” “讨厌……” 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但充满甜蜜气息的对话却毫无保留的被荣小琪听在耳朵里。 呵,原来,展昊铭也是这么的会说情话。 她忽然想起了原来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话,没有哪个正常男人在感情里是木讷的,再羞涩的男人,在真爱面前,都会浪漫到令人始料未及。 她想,展昊铭大概就是这一类吧。 看了看时间,都日上三竿了,她急忙穿好衣服,翻身下床,双腿酸软无力,站立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幸好扶住了床边的桌子。 洗漱完毕,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虚弱的像是大病一场。 最重要的是,胸口上一个又一个的草莓印记,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不行,她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任由韩子衿牵着她的鼻子走,她要找到那三个对她施暴的男人,还要从韩子衿手里拿回视频。 荣小琪扣上了衬衣最上面一颗纽扣,遮住了一片春光,提起了精神,往外走去。 25、裤链开了 迎面碰上了赵梓阳。 “琪姐,你东西收拾好了没?需要我帮忙么?”阳光大男孩脸上一脸的遗憾,还带着几分不舍,“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荣小琪有些疑惑:“走?” “没错啊。”赵梓阳忽然恍然大悟,“对了,早上你没有去开会,你还不知道么?展局已经公布了结案报告,留下了几个整改问题需要我们整改,说你和他明天就回市里去。” 结案报告?明天就走? 荣小琪彻底的懵了。 早上竟然还开会了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啊,也没人通知她啊。也对,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回到宿舍里的,想到这又觉得心中满是不安。 “结案报告怎么说的?” 赵梓阳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荣小琪。 她越看越恼火。 “小赵,你这份文件我先拿着,等会还给你。”说完,她风风火火的朝办公楼里跑去。 当她敲响展昊铭的临时办公室,被允许进入的时候,她眼前是这样一副画面: 展昊铭坐在沙发上,婀娜多姿的韩子衿则坐在男人的腿上,双臂犹如灵活的水蛇一般搂着男人的脖子。 男人的右手落在女人丰腴的肥臀上,左手则在她的胸口探索,耳鬓厮磨着,即便面对荣小琪,也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情欲味道,荣小琪着实被这对狗男女的不要脸程度震惊到。 “展局,我有工作向您汇报。”荣小琪尽量移开眼神不去看他们。可是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有谁能安然无恙的看着自己心中最铭心刻骨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调情暧昧吗? “说。” 展昊铭呼吸平稳,只给她一个干脆的字,然而看都没看她一眼。 “展局,工作上的事,涉及机密……” 荣小琪的眼神从韩子衿身上扫过,看得出,韩子衿已经动情,对于荣小琪的突然造访,很是恼火。 展昊铭在韩子衿的屁股上轻拍两下,“宝贝,去床上等着我。” 韩子衿极不情愿的从展昊铭身上爬了起来,经过荣小琪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展昊铭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双手伸展搭在靠垫上,衬衣的扣子开着,胸膛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 “展局,您裤子拉链开了。”荣小琪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这样也好,她可以轻轻松松的放下他了,毕竟这样的他,推翻了他在荣小琪心中曾有的男神形象。 只是莫名的酸涩,莫名的失落感,令她有些烦躁。 展昊铭倒是毫不在意,“荣警官,原来你总盯着我的裤子拉链看,是怀念裤子里面的东西带给你的感觉么?” 男人似笑非笑,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朝荣小琪逼近,“既然看见了,就帮我拉上吧。” 他的眼神中闪烁荣小琪读不懂的情绪。 “展局,老师没教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么?”荣小琪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神色。 “学会犟嘴了?”男人猛然将她拉进怀里,荣小琪能明显感觉到坚挺的力度。 “破坏了我的好事?你怎么补偿?”男人一脸把玩的味道。 荣小琪飞快的伸手给他拉上了裤链,挑衅展昊铭的话,她可没有好果子吃,何况,前几次被展昊铭吃干抹净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展局,您能不这么总是荡漾着春情么?咱们可以开始谈工作了吧?” “老子正当壮年,有这个需求就是荡漾春情了?你不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处处发情寻找机会么?”展昊铭一脸不屑的看着她,然后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荣小琪无言,但她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了。 她把从赵梓阳那里拿来的报告摆在办公桌上,推到他面前。 展昊铭扫了一眼,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展局,宁县打黑除恶专项行动中,扫了一个前副县长设的赌场,抓了几个小混混,这就结案了?”她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不然你有什么高见?”展昊铭不悦的靠在椅背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两口,两人之间的对视烟雾缭绕。 荣小琪不甘心,“展局,那个金寿堂,一个已经从副县长位子上退下去的角色,手中没有权力,却敢光明正大的在自己家里设下可以容纳近百人的赌场,他背后有没有保护伞,难道不值得怀疑么?” “还有,就为此事,扯进来一个荣昌宁,他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背后有怎样的势力,都值得我们更进一步去调查。” 荣小琪情绪有些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当她注意到展昊铭的眼神只是贪婪的盯着她的胸口时,忽然觉得有些恼怒。 “可是已经结案了。”展昊铭吐了一个烟圈,浑不在意。 “展局,你真的有认真听我说话么?这么明显的事情我相信你不会看不出端倪吧。”荣小琪甚至有些悲愤。 展昊铭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良久,缓缓开口:“你看到了,结案报告已经出来了,我呈给了上级,我们的行动得到了表扬和肯定,宁县的不法分子也得到了震慑,这样不好么?见好就收,你懂不懂?” 展昊铭的这番话,令荣小琪惊愕:“展局,这就是你平步青云的为官之道么?见好就收,这就是你的宗旨底线么?身为一个人民公仆,你就是这么维护人民的利益么?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啪”的一声,展昊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难看了很多,他冷冷说道:“荣警官,请你看清楚是和谁讲话,我不需要你来质疑我的工作,也不需要你来质问我的宗旨和底线。” 男人的态度十分严肃,那双黝黑的眸子中,是刺骨的冰冷,是看穿人心的凌厉。 长叹一口气后,荣小琪哂笑:“昨天才来,明天就走,展局,我看你急着回去,多半是为了你的未婚妻吧。” 男人冷笑一声,“没错,是又怎样,这种穷乡僻壤的艰苦生活,她可受不了,还有,这种地方生长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不想她受到什么伤害。” 展昊铭说的轻巧极了,可是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剜着荣小琪的心头。 她记得多年前,她第一次带展昊铭回来看望外婆的时候,他说他喜欢这里淳朴清新的自然环境,而眼下…… 没错,人都是会变的,展昊铭也是一样得,如今的他,见惯了灯红酒绿,恐怕这淳朴的自然,怎么也比不了浮华的尘世,炙热的赤子之心,也早已被现实的名利钱权层层包围吧。 想通了这些,荣小琪觉得就没有必要继续跟他争辩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领导决定了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怎么会因为她的几句慷慨之词而改变主意呢。 她跟展昊铭说这些,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吧。 从办公室里出来,荣小琪只觉得自己浑身得力气都被抽空了,她就犹如一具空虚的躯体,没有灵魂,只有躯壳。 这样的工作,背弃自己的信仰,睁只眼闭只眼的漠视,她要怎么继续,犹如她的生活,让她看不到一点点希冀。 她来到户籍室,赵梓阳正在埋头整理资料。 “小赵,我想登陆户籍信息系统,找几个人。”她脑海中隐约浮现起昨夜韩子衿找来的那三个男人,虽然记忆中的相貌轮廓不是十分清晰,但她相信,看到他们的照片,她一定能认得出来。 26、无事献殷勤 户籍室里,荣小琪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从宁县户籍系统里几万人口中找出她想要找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她丝毫没有一丝懈怠。 她想,韩子衿来宁县来的匆忙,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也许只是随便找了三个当地人,并非她从恒江市里带来的人。 只要是当地人,她就一定能找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坚持了将近五个小时,翻看了差不多三万张证件照,荣小琪终于找到了其中的一个。 上洋村二十八号,她记下了地址和联系方式,飞快的离开了派出所,赵梓阳不知道她风风火火的去干什么,想陪她一起去,却被她拒绝了。 悄悄带上配枪,借来赵梓阳的摩托车,荣小琪就出发了。 那个男人叫朱玉林,三十五岁,有详细的地址,并不难找。 当荣小琪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在地里除草,看见荣小琪后,面目惊恐的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扭曲。 他想跑,却被荣小琪拦住了去路。 “朱玉林,你再跑我开枪了。”荣小琪拔出了手枪。 那男人却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不住哀求:“警官同志,对不起,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警察,我肠子都悔青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为了钱干那种事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声泪俱下,那黑黝黝的皮肤,肮脏的手指,荣小琪想到自己被这种人给那个了……就恨不得一枪打的他脑袋开花。 可她知道,始作俑者是韩子衿。 “和你一起的另外两个人,他们在哪里?”荣小琪问道。 这个庄稼人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交代了另外两个人的下落。 “昨天晚上你们拍的视频和图片,除了交给韩子衿的那一份外,你们自己有备份么?”问这些话的时候,荣小琪都觉得屈辱。 “什么?”朱玉林抬起头看着荣小琪,一脸迷茫。 她又问了一遍。 “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拍摄啊!”朱玉林一脸诚惶诚恐。 据朱玉林交代,他们三个人昨天是直接被小陈联系的,听说要弄一个女人还能拿钱,都跃跃欲试,但本身也不是坏人,所以在去之前,三个人喝了点酒壮胆。 只是,在韩子衿离开没多久,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荣小琪一下,就被一个男人教训了一顿,还拿着枪,那人掌握着他们的所有信息,威胁他们三个要是敢把这事露出一点风声,就要他们的命。 三个庄稼人哪里见过黑洞洞的枪口,当时就吓瘫了,最后在那个人的逼迫下,每人用匕首在胳膊上割下了一块肉,以表明决心,才被那个人放了。 荣小琪听的云里雾里,仿佛自己失去知觉的那段时间里,像是拍了部电影似的。 朱玉林唯恐荣小琪不信,伸出左胳膊,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道丑陋的疤痕。 看得出,那疤痕是新的,看着朱玉林的眼神,她猜这番话都是真的。 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又是谁趁机占了她的便宜,韩子衿得意洋洋的用来威胁她的那个优盘,又是怎么回事。 她迷惑了。 “那个逼你们自残的男人,长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荣小琪接着发问。 “他个子挺高,不太胖,但他戴着一副蜘蛛侠的面具,就县城里儿童玩具店里面随处可见的那种,长什么样我真的不知道,警官,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朱玉林哭丧着脸,磕头求饶。 荣小琪收起了枪,跨上摩托车,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 无数个问号萦绕在她的心头,此刻的她,没有一点线索,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被谁给睡了,心里那种感受,很不是滋味,失落,怅惘,她不知道应该悲哀,还是应该庆幸。 明天就要撤出宁县离开了,她决定再去看望外婆。 外婆安详的坐在院子里,和她随意的聊天,她择菜做饭,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宁静最美好的事情。 晚饭过后,荣小琪从后院离开,去目前的坟前烧了点纸钱。 她坐在母亲的坟前,看着摇摇欲坠的夕阳,各自投林的飞鸟,长长哀叹一生,却也只是静坐着。 心中有很多话,无法告诉别人,本想在母亲的坟前倾诉一番,可是真的在坟前祭拜的时候,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真的如书上说的那样,能说来的痛苦,都不是真的痛苦,能说出来的悲伤,都不是真的悲伤。 她心中的千言万语,百转千回,经过喉咙后,却只是发了出了一声长叹而已,伴随哀叹的,还有无声的泪珠。 想到展昊铭,想到自己的过往,想到自己的现在,没有希望的未来,何其悲哀…… 电话铃声在空旷的墓地响起,突兀而刺耳。 是展昊铭,要求她马上回去,说是临行前宁县同事们给他们践行。 荣小琪擦干眼泪,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母亲,尽管那只是一块毫无感情的墓碑。 派出所里的接待室里,人声鼎沸,透过窗户,荣小琪看到展昊铭被众人团团围住,正纷纷给他敬酒。 因为明天要离开,张所长一定要尽一次地主之谊吧。 荣小琪偷偷摸摸溜开,她不想明明尴尬还要装作正常的去面对展昊铭和韩子衿。所以去户籍室里给赵梓阳归还摩托车钥匙。 户籍室里的灯亮着,她进来的时候,赵梓阳手里正把玩着一样东西,看到荣小琪后,他飞快的放进了抽屉里并关上了抽屉。 虽然速度很快,但荣小琪却依然看的清楚,那是一个蜘蛛侠的面具。 她想起了朱玉林的话,昨夜,击退三个农夫,并且占了她便宜的男人,戴着一副蜘蛛侠的面具。 她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琪姐,你回来了?”赵梓阳看到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 接下来和赵梓阳的对话,她几乎都是出于本能的回答而已,根本无法思考。 虽然,比起被那三个农夫玷污,赵梓阳似乎是更好的选择,可这并不是一道非此即彼的选择题。 赵梓阳救她她很感激,可是怎么能乘人之危? 她没法理智的去思考这件事情。 “琪姐,你明天就走了,我买了点宁县的土特产品,你可别推辞哦。”赵梓阳似乎没有发现荣小琪的异样,径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赵梓阳这么说,原本想拒绝的她,倒不好再拒绝了。 可她脑中在想的,是要不要直接开口去问赵梓阳,昨夜是不是他…… 不是还好,他们还是同事,朋友,可万一就是他呢?这层微妙的关系被捅破了,那样相处会多尴尬? 荣小琪正犹豫着要不要询问,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你们在这啊,小琪,小赵,大家都正在找你们呢。” 荣小琪回头,只见韩子衿正看着他们,她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接待室里喝着酒的男人们听见她的话。 果然,下一秒,接待室里的人纷纷涌了出来。 “荣警官,我们给你和展局,还有嫂子践行,你迟迟不来,原来是和小赵说悄悄话呢。”男人们借着酒劲,纷纷打趣。 荣小琪倒是没在意,可她发现赵梓阳的脸红了,一个劲的向他的同事们解释着。 她苦笑,这种事情,不是越描越黑么? 展昊铭指尖夹着一支烟,靠在楼道里的墙上,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小赵,给荣警官买了什么好东西啊?”展昊铭开口,声音不大,但唇角挂着些促狭的笑容,让周围的人跟着瞎起哄。 “也没什么,就是些特产而已。”赵梓阳有些窘迫。 “荣警官,你得好好谢谢小赵,他不但能在歹徒劫持你的时候及时救你,还总是关心你,又是送水果,又是送特产的,现在这个世道,能被人惦记挂念着可不容易。” 展昊铭说的是醉话,但他的醉话令人浮想联翩。 荣小琪还没来得及解释,展昊铭忽然把目光投向赵梓阳,并不友善。 “小赵,你是个好小伙,可是向人表明心意之前也得打听一下,我们市局的荣警官可是有家室的人,无事献殷勤,你想干什么?” 展昊铭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嘲弄,只见赵梓阳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在那窘迫的似乎连双手都不知道在哪里安放。 荣小琪想替赵梓阳辩白几句,可是她明白,她多解释一句,只会让赵梓阳更加尴尬而已。 先前起哄的男人们也看出了展昊铭明显的嘲讽,空气顿时安静下来,还是张所长善于处理这种令人尴尬的场面,又招呼众人回接待室接着喝酒。 在宁县短短的三日,没想到最后竟是闹得这样不欢而散,离开的时候,荣小琪也只是给赵梓阳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谢谢。 27、给我生个孩子 初秋的恒江市,没有一丝凉爽,盛夏的炎热依然侵袭着这个繁华如歌的城市。 荣小琪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的时候,正值傍晚。 她没有一点归家时那种安心的归属感,比起这个冰冷的家,她更愿意睡在宁县派出所职工宿舍里那张坚硬的床板上。 如她所希望的一样,叶远航并不在家,他通常都不会在,只会浪迹各大娱乐会所,竭尽所能的追求玩乐。 但客厅的灯亮着,接着她看到了阳台上的太师椅里,有一个身影。 一身中规中矩的衬衫西裤,国字脸上的五官似乎有些不协调。 叶振国,叶远航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公公。 “爸,你怎么来了?”荣小琪的这声爸,叫的十分勉强。 她和叶远航结婚时,住的这套复式楼是叶远航的父母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但叶远航的父母却并不经常跟他们住一起。 叶振国在恒江市下属的弱水县公安局当局长,也算是十分滋润的。 荣小琪毕业后能顺利进入市局工作,少不了他的打点。 叶远航的母亲谭丽仪独自经营着一家外贸公司,生意不错,叶远航就在公司里挂着一个总经理的闲职,领着薪水游戏人生。 叶振国和妻子谭丽仪夫妻感情不好,他在弱水县还有一套房子,养着他的小情人,那里俨然是他的第二个家,所以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他几乎不回来。 但在外人眼中,他们夫妻一个从政,一个经商,俨然是模范夫妻,可荣小琪知道,她的公公婆婆之间的婚姻,早已有名无实,分别有着自己的伴侣和生活,不过是暗地里的罢了。 既然他们不和,为什么不离婚?显然不是为了孩子,叶远航大了,有自己的家庭,绝不是牵绊父母的原因。 荣小琪也是后来才想清楚的,像他们这样的夫妻角色,彼此渗透的利益关系太深,要离婚,两败俱伤,倒不如索性像现在这样,表面上维持着和睦的关系,其实私底下谁过谁的生活。 荣小琪进来的时候,叶振国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眼神中布满一片黯淡。 “不欢迎我来么?”叶振国抬眼打量着荣小琪。 “这是你儿子家,当然随时欢迎你来。”荣小琪看到了叶振国的脖子里好像有一道抓痕。 她猜想,多半是和他的小情人发生了争执,闹着别扭,所以回市里来躲几天吧。 “小琪,爸很久没回来看你们了,来,过来和爸说说话。” 虽然不太情愿,但荣小琪还是勉强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这才发现,茶几上有一瓶酒,距离近了,她才闻到叶振国身上有丝丝酒气。 “小琪,你和远航,近来怎么样啊?”叶振国的语气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 他要荣小琪陪他一起喝,但被拒绝了。 荣小琪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和叶远航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么?” 叶振国讪讪的笑了笑,接着试探的问道,“小琪,听说你们局里,新来一位姓展的副局长,他……是和你交情甚笃的那个展昊铭么?” “是他,但交情甚笃谈不上。”荣小琪的语气十分平静,可她从叶振国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惶恐。 “小琪,你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和远航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你和那个展副局长,就保持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就好,毕竟,他那样的身份,在基层锻炼一阵子,还是会离开的。” 叶振国的话说的很委婉,荣小琪问道,“爸,你好像心事重重,似乎在担心什么?” “没有没有。”叶振国连忙否认,接着,他自斟自饮了一杯,良久,才缓缓开口,“小琪,三年前的事情,大家都很惊慌,所以采取了一点措施,虽然可能有违你的意愿,但你现在和远航不是挺好嘛,有些话,你还是不要向展昊铭再提的好。” 叶振国的眼神有些闪躲,但荣小琪分明看到了一丝请求的意味。 她心中不禁哂笑,虽然和叶振国单独接触说话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委婉的语气。 那个总是拿身份和她的家人来压她的叶振国,好像变了个人。 “爸,您觉得,我和叶远航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荣小琪冷冷的看着叶振国,她的生活,被叶家人毁掉,他们竟然还认为她过的挺好。 “小琪,你们年轻,现在不懂,以后就知道了,生活本就是这样,你看我和远航他妈,不都挺好嘛。” 荣小琪不再回应,她起身要走,“爸,我有些累了,就不陪你了。” 她转身刚要走,叶振国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琪,你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叶振国也站了起来,“你和远航都结婚三年了,你们一直没有孩子,我很焦急,你能体会我想当爷爷抱孙子的心情么?” “不能。”荣小琪斩钉截铁的回答,同时甩开了叶振国的手。 “小琪,我们叶家三代单传,不能在远航这一代绝后啊。”叶振国的情绪有些激动。 “可是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荣小琪冷冷的打断他,“你想抱孙子,得去让你儿子努力争气,他想找什么样的女人代孕都行,我没有意见,但是我不会为他生孩子。” “我知道远航身体有些毛病,所以不能生育不是你的问题,原因在他……” “那么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荣小琪讨厌这个和叶远航有着相似面孔的男人,“你不想绝后,叶远航帮不了你,你只能靠你自己了,以您的阔绰和对付女人的手段,相信找个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不难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叶振国脸色绯红,兴趣盎然的说道,“远航不行,但叶家不能绝后,可你知道我的身份,有私生子恐怕不太好,小琪,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能为我给叶家添丁的话,那这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从此以后,我一定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震惊!震怒! 荣小琪感觉被极大的羞辱了,叶振国,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三年前她就知道叶振国的阴险狡诈和卑鄙无耻,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能提出这样有违伦理道德的要求来,还如此的冠冕堂皇。 “无耻!”荣小琪的愤怒难以名状。 “小琪,我知道你的前男友回来令你春心荡漾,毕竟远航不行,你那方面的需求难以满足,但你得清楚,展昊铭已经订婚了,他的未婚妻家世雄厚,你就别痴心妄想和他再续前缘了,至于我儿子满足不了你的需求,我可以满足你,保证你满意。” 叶振国说着再次伸手,抓住了荣小琪的两只手,以防她逃走。 “放手,不然我要喊人了,你可是公务人员,你不要脸面了嘛?” “脸面再重要,也比不上孙子重要。”叶振国态度强硬。 荣小琪朝他的裆部踢去,被叶振国挡开了。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荣小琪的脸上。 “妈的,臭婊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踢老子,我儿子失去了生育能力,归根到底不还是因为你害的,你特么必须给我怀上叶家的孩子。” 叶振国恼羞成怒,说着一把推倒了荣小琪。 他飞快的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欺身上来撕扯着荣小琪的衣服。 慌乱中,荣小琪随手摸到了烟灰缸,毫不客气的往叶振国的头上招呼。 叶振国格挡了一下,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男人吃痛,动作迟缓了一下,荣小琪趁机抽身往外跑。 “贱人,你特么反抗的越厉害,老子越兴奋,等会弄不死你。”叶振国叫嚣着追了上去。 荣小琪抓到了门把手,扭开了门锁,但随即感到一阵疼痛,叶振国抓住了她的头发。 只是,门外的一个身影,令荣小琪和叶振国吃了一惊。 只见展昊铭一身休闲西服,满目疑惑的看着扭作一团的荣小琪和叶振国,随即眼神中的凌厉带着十足的愤怒。 “救我……”荣小琪话音才落,便只见展昊铭飞起一脚把叶振国踹出了很远。 叶振国看展昊铭的眼神,就像是耗子看见猫,惊惧,惶恐,他匆忙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衣服抱头鼠窜。 28、欠一个解释 重归于安静。 凌乱的屋子里,荣小琪和展昊铭相对而立。 她脸色难堪,拿了件披风裹在身上,想请展昊铭坐下来,却发现客厅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可以落座的地方。 “我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展昊铭神色复杂。 “你又何必取笑我。”荣小琪揉了揉肩膀,大概刚才和叶振国的争执中撞到了,此刻才觉得疼。 但真正疼的,还是心,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强大,早已经被生活腐蚀到百毒不侵,可是面对展昊铭的冷嘲热讽,她还是在意着。 尤其是自己生活中最不堪的时候被展昊铭看在眼里,那种坐立不安的慌张,折磨的她体无完肤。 “你来,有什么事么?”荣小琪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们一起从宁县回来,这个时候他应该送他的未婚妻回家,其乐融融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想看看你的生活过的到底有多不堪,没想到打扰了你的好事,还真是令我三观尽毁。”展昊铭眼底的嘲讽丝毫没有一丝掩饰。 “那你现在看到了,笑话看够了,可以离开了吧。”荣小琪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空洞,无力。 “荣小琪,看不出来你挺有心机的啊,怪不得三年前铁了心要和我分手,原来叶家父子俩你老少通吃啊。”展昊铭毫不留情的刺激着她。 “啪”的一声,展昊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她竟敢动手打他? 荣小琪似乎也被自己本能的举动吓到了。 展昊铭的脸庞,那么温暖,她曾经喜欢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他的胡茬,她曾经认为男人的脸是尊严,打不得。 可是下意识的,她动手了,他明明可以挡开的,但是他硬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巴掌…… “对不起……”荣小琪的语气忽然之间慌乱而无助,她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软弱和痛苦,双手掩面,无力的蹲了下来,把脸埋在怀里。 越是想控制情绪,情绪越是不受控制。 展昊铭楞了一下,也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他什么都没说,她却早已泣不成声。 “这三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展昊铭的声音很轻,犹如一根羽毛,可是落在荣小琪的心头,仿佛千斤巨石般沉重。 她刀枪不入的设防,在展昊铭面前忽然就崩塌,所有的坚强,丢盔弃甲。 可是她心底的千疮百孔,又怎么是语言能说出来的。 男人忽然张开双臂,把她包裹在怀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衣服洗涤过后的清新自然的味道。 陌生,却又熟悉。 往事瞬间就涌上心头,她更加难以克制泛滥的情绪。 “告诉我,三年前,为什么执意分手?你始终欠我一个解释。”展昊铭的声音一直很好听,这如往昔般呢喃的语气,落在荣小琪心底,却尽数化作肝肠寸断。 三年前,她抛弃了初恋男友展昊铭,执意要和他分手。 她记得,毕业那天,正值盛夏,可后来每每想起那天,始终觉得冰冷彻骨。 毕业那天,她嫁给了叶远航,也在同一天,展昊铭选择离开,在政法专业上继续深造。 自那之后,他们再无交集,再无联系。 就像两道匆匆相交的直线,在交点出迸发过热烈的激情,但随即各奔东西,越走越远。 如果仅此而已,生活就那么过下去,该有多少。 可是偏偏,他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偏偏,她告诉自己早就不爱了,却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不是没有幻想过重逢的那一天,做了很多假设,他们的重逢,或许是在朝阳初升的黎明,或是在千帆过尽的薄暮,他们各自成长,彼此和解。 就算不在花前月下,就算不是人约黄昏后,但至少,不应该是如此难堪的重逢。 三年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失落,在这一刻,决堤,奔溃,如洪水猛兽将她吞噬。 展昊铭只是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可是他的这个问题,太沉重,荣小琪不知从何说起。 “你又何必追问……”良久,荣小琪开口,语气中是无尽的叹息。 “回答我。”不容置疑的语气。 沉默,良久的沉默,尴尬却不失窘迫。 荣小琪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推开了展昊铭的怀抱。 “你知道的,我的原生家庭,条件不好,而你的家境也不怎么样,当时的我们就算在一起了,生活也只是充斥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庸和清贫罢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看到了展昊铭逐渐握紧的拳头。 “叶远航,他虽然处处不如你,但只一点,他有钱,你之前说得对,我就是为了钱嫁给他,你也看到了,我如今住在大房子里,他的卡我可以随便刷,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展昊铭眼底唯一的一丝温存逐渐褪去,布上一层愤怒。 他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身边的墙上。 荣小琪看到白色的墙壁上留下的点点血迹,就像蚊子血般,她说服自己平静的没有任何触动。 男人的喉结上下翻滚着,胸口起伏剧烈。 他耳畔还回想着方才叶振国说起的“三年前……”他没听清楚,但以他的职业敏感,和他始终对那段感情的介怀,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 “荣小琪,你以为你说几句蹩脚的谎话激我我就会上当?”男人的语气异常平静,他额头的青筋却在忽忽跳动,“不说?好,我会自己去查,不管你们当初达成了怎样丑恶的交易,我都会查的清清楚楚。” 说完这句话,展昊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荣小琪觉得自己的泪已经流干了,可她是如此的无助,如此的软弱,面对强硬的现实,她什么都做不了。 —— 生活的打击,从来不会因为你正在负重前行就对你有所袒护。 荣小琪得到外婆病逝的消息时,差点晕厥过去。 她飞快的办好请假手续,就赶往宁县。 外婆是自然死亡,在睡眠中安然逝去。她是外婆唯一的亲人了,可是就在她老人家的弥留之际,床头依然是孤零零的。 农村的丧事程序颇繁琐,荣小琪在赵梓阳的帮助下,一切从简,人都已经不在了,她除了让外婆尽快入土为安,还能怎样,搞太多形式的东西,都毫无意义。 就在棺材下葬的那天,天空飘着毛毛细雨,荣小琪的灵魂,似乎也随着那沉重的棺椁埋进了厚重的土壤中。 外婆的墓和母亲的墓距离很近,她想,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埋在那,她一定要埋在那,和母亲,和外婆在一起,她不想死了以后也像活着时那么孤单。 处理完后事,整理好遗物,她由衷的感谢赵梓阳。 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一个男人帮衬着,她一定处理不好的。 “琪姐,在宁县多住几天么?”赵梓阳的眼底,是在明显不过的关心。 “不了,这儿已经没有我牵挂的人了,继续留在宁县,只会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徒增烦恼罢了。” 她分明从赵梓阳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失落,有些情愫她不是不懂,只是她这样的女人,没有资格去回应,所以,只好视而不见。 告别了赵梓阳,她决定回父亲和继母的家一趟。 那里有几件母亲的遗物,她决定带走,往后,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会选择尽量不回来,外婆走了,她没有再会宁县的理由了。 然而,就在她回家拿东西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妹妹荣暖暖正在房间里偷偷吸毒。 29、狗男女 荣暖暖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才刚刚二十出头,长得乖巧可爱,一张小嘴能说会道,十分招人喜爱。 更重要的是,她从小就和荣小琪亲近,不像荣昌宁和荣小琪之间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 荣小琪也十分疼爱她,但荣暖暖从小就不喜欢学习,高中读完没考上大学,父亲花钱让她进了一个三流的专科学校,没指望她能学有所成,只希望她在学校别沾染什么坏习惯,等毕业后找个好人家嫁了。 谁料,她竟然学会了吸毒…… 荣小琪看着桌子上的锡纸,打火机,正准备扬手给她一巴掌,可是荣暖暖正嗨,一脸陶醉的样子,似乎连眼前的人是谁都认不出。 荣小琪放下了举起的手,心中却十分悲痛和惋惜。 为此,她不得不多留了一天,在荣暖暖意识清醒后,荣小琪总算问出了毒品的来源。 原来,荣暖暖有一次偷偷看到了哥哥荣昌宁卖给别人毒品,她出于好奇,偷了一点尝试了下,谁知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一个真正的瘾君子。 荣昌宁虽然对这个妹妹也疼爱有加,可打了她也没用,每次看到她因为毒瘾发作痛不欲生时又动了恻隐之心,给她毒品以缓解痛苦。 荣小琪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 她不忍妹妹正值黄金般的年纪却断送了自己的一生,决定带她回市里,远离荣昌宁,断了她的毒品来源,她要帮妹妹戒毒。 荣暖暖声泪俱下的表现出悔意,答应配合她好好戒毒。 荣小琪带着妹妹回到家的时候叶振国也在。 上次被展昊铭打了之后,他安分了一阵子,但这毕竟也是他的家,荣小琪没有理由赶走他。 她只是听说叶振国那个小情人逼他离婚再娶,老奸巨猾的叶振国当然知道这会影响自己的仕途,也会损害他的利益,当然不同意。 但耐不过小情人的软磨硬泡,只好每天一下班就回到恒江市里躲着不见。 荣小琪领着荣暖暖回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出去。 现在的叶振国,对荣小琪不敢再放肆,二人即便打了照面,也像是陌生人一般,荣小琪倒觉得这样更自在些。 只是她看到叶振国色迷迷的眼神在荣暖暖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时,她心中坚定了一个想法。 绝对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外婆已经走了,叶远航没有什么可以再用来威胁她的筹码了,既然如此,她不必继续在这段婚姻生活中苟延残喘了。 离婚! 这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萌生。 荣小琪一向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女人。 晚饭后,她拨通了叶远航的电话,准备向他摊牌,说离婚的事情,可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安顿好妹妹,她决定去公司里找叶远航,尽快与他离婚,她多一分钟都不想耽搁。 谭氏集团是一家规模中等的贸易公司,公司地处恒江市商务中心。 夜幕已经降临,荣小琪不知道能不能在公司里找到叶远航,但她心中抱着一丝希望。 二十六楼,站在窗边鸟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十分震撼。 但荣小琪此刻没有心情。 三年来,她只来过这个公司一次,还是因为公事。 按照楼道里的指示图,她找到了叶远航的办公室,遗憾的是,黑洞洞的,他并不在。 心里有些失望,荣小琪经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虚掩着的门里忽然传出一些异样的声音。 男人沉重的呼吸,女人妩媚的娇嗔,夹杂在一起。 她只想匆匆经过,并不想撞破谁的办公室奸情。 然后,只是出于好奇的朝里面看了一眼。 她惊呆了,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神。 办公室里的灯光昏暗,但那一男一女的身影,她无论如何不会认错。 男人身材魁梧,上半身光溜溜的,裤子褪到了脚边,正站在办公桌边用力的活动着腰部。 而女人就更夸张了,一丝不挂,半躺在办公桌上,面对着男人门户大开,两腿紧紧夹着男人的腰,鼓励他再快,再用力。 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一点儿也不陌生,是荣昌宁。 而那个女人,她做梦也想不到会是她的婆婆谭丽仪。 说起来,谭丽仪半老徐娘,风姿犹存,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有这个需求也很正常。 但叶振国早就把身心都交给了外面的女人,哪里顾及的了她这个原配夫人。 谭丽仪也很放得开,人保养的很好,所以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岁,加上有钱,被她包养过的小白脸并不比叶振国玩过的女人少。 只是荣小琪无论如何也难以把荣昌宁和谭丽仪联系到一起,谭丽仪足够给荣昌宁当妈了吧,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相信。 荣小琪心中很多解不开的谜团忽然释然了。 她曾想过,像荣昌宁这样的地痞小流氓,充其量就是叶远航养着的一条狗,凭什么敢在面对民警赵梓阳时还吆五喝六的。 又是为什么,他被拘留起来后会只得叶远航亲自打电话要求释放,现在明朗了,他背后的主子,根本就不是叶远航。 他真正攀上的大树,是谭丽仪,这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黑白两道都给她几分薄面的女人。 震惊之余,荣小琪反倒不敢自在的离开了,她蹑手蹑脚,想偷偷溜走。 但空旷的楼道里,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随着男人的阵阵低吼和女人的一阵满足的喘息,荣小琪听到谭丽仪先开口,“阿宁,你真得好棒,我都快爽死了……” “嘿嘿,休息一会,让你再爽一次。” 真是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这毫无节操的对话让荣小琪脸红到了脖子跟。 “不了,我可不能把你榨干了,马上就出货了,下批货,你得亲自盯着。等这单结束了,我带你去欧洲旅游,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爽。”谭丽仪的声线逐渐从激情中恢复正常。 这句话引起了荣小琪的注意。 她停下了脚步。 荣昌宁的声音传来,“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这批货,纯度更高,更有劲,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你呀,就坐等收钱吧。” 荣小琪越发肯定心中的想法了,纯度?有劲?他们十有八九谈的是毒品。 她继续听着,但办公室里面的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接着又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啪啪声,她正在犹豫是该离开还是一直偷听下去以便得到更多消息时,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荣昌宁叫骂的声音传来,但在他提起裤子冲出房间的时候,荣小琪已经一溜烟跑了。 30、让她垫背 荣小琪惊魂未定的回到家,妹妹正在客房里抱着笔记本电脑玩游戏。 谭丽仪的外贸公司居然是打着正规生意的幌子做着贩毒的勾当,知道了这个秘密,她正在想该怎么办时,听到门锁响动,叶远航回来了。 正事要紧,她向叶远航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和想象中的一样,叶远航十分干脆的拒绝了,荣小琪早就想到了和他离婚没那么容易。 但叶远航忽然跪在了她的面前,声泪俱下的求她原谅。 “小琪,老婆,我求你了,别和我离婚,我今天又输光了,跟着我的女人开着我的车跑了,我才深刻的意识到,只有你才真正是我的老婆。” “虽然当初我得到你的手段不怎么光彩,这三年我也没让你开心过,但至少你一直在我身边,老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荣小琪怎么也想不到叶远航给她来这一套。 她也流泪了,点了点头。 如果谭氏集团真的涉嫌贩毒,那叶远航也脱不了干系,她想追查下去,不能断了这条线,所以,离婚的事情,再往后推一阵子也行。 叶远航去洗澡的时候,荣小琪飞快的翻了他的手机。 密码是很容易猜的,有一次她看见了叶远航解锁手机,没想到他一直没有改过密码。 不出所料,她得到了重要线索,一条奇怪的信息里,有一个坐标,还有一个时间。 结合偷听到荣昌宁和谭丽仪的对话,以及叶远航手机信息里的内容,荣小琪做了一个大胆的判断,她推断出了交易的时间地点。 可是,她该不该告诉展昊铭呢?她想起自己一再提醒展昊铭时被他拒绝的说辞。她隐约觉得,这背后的黑幕不简单。 展昊铭到底有没有趟这趟浑水,她不知道,可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不要告诉展昊铭的好。 三天后的午夜十二点。 在恒江市化工厂,位于恒江市城郊,几年前因为排污指数不达标,被关停,这一关,就是几年,厂子早已废弃不用。 二楼的一角,荣小琪蜷缩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潜伏已久。 厂子废弃多年,早已断水断电。 但二楼空旷的场地上,有一丝光亮,两个临时架起来的灯足够照亮方圆五米内的一切。 十几个男人围着灯光,看得出是两拨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厂子里没有任何杂音,他们的对话被荣小琪听的清清楚楚。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就是一场毒品交易。 卖家以荣昌宁为首,她并没有发现叶远航的身影。 买家也令她十分意外,正是一个通缉了很久的毒贩,外号“疯狗”,没想到他居然还活跃在恒江市的夜幕下。 荣小琪已经悄悄用手机录下了视频,把视频上传到云端后,犹豫了很久,她给展昊铭发了一个位置,这才从腰间拔出配枪,上了膛。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心跳的厉害,工作了三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犯罪现场,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没有任何后援,但她不想退缩放弃。 也许是她太全神贯注于交易场面,以至于一个黑影慢慢向她靠近时也没有及时察觉。 等她惊呼一声注意到时,已经太迟了,那个黑影从后面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 争执间,她的枪被打落,而这个穷凶极恶的男人,却是一直消失未露面的叶远航。 而打斗的声音惊动了交易的双方,顿时,那伙人打骂几句,纷纷逃窜。 眼见抓捕毒贩的计划落空,荣小琪心中又气又恼。 忽然,四面八方忽然冲进来一众荷枪实弹的警察,令毒贩们逃无可逃,并且很快控制了局面。 她隐约看到了为首之人一身笔挺的制服,威武昂扬,正是展昊铭。 荣小琪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可是也有些迷惑,她给展昊铭发信息才几分钟而已,怎么可能这么快赶到? 除非,他本来就带领队伍做好了准备。 “贱人,老子真心实意想和你过日子,你特么想要老子的命。”叶远航见所有人被团团包围,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渗出。 “叶远航,扔掉武器,举手投降。”展昊铭开口,语气无形中具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 “放屁!”叶远航拿枪抵着荣小琪的脑袋,呼吸沉重,飞快的思索着对策,“我就是死,也要拉上荣小琪当垫背。” 他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凶光,像一头饿狼,看着展昊铭,“姓展的,你想要她活着,就得放我一条生路。” “好!”展昊铭几乎是丝毫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他的条件,“放你走可以,但换我做你的人质。” 迎上了展昊铭坚韧肯定的眼神,荣小琪心中忽然有股热浪翻涌,此刻的这种眼神,才是她记忆中熟悉的眼神。 展昊铭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坚定的态度令叶远航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决定。 就在他犹疑的一瞬间,荣小琪趁机抱住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叶远航对展昊铭有多深的恨意,她再清楚不过了,生死关头,她强烈的感觉到不愿意让展昊铭为了自己冒险。 所以,她铤而走险。 叶远航胳膊吃痛,一枪托打在了荣小琪头上,逼她松口后,叶远航毫不犹豫的把枪指向了展昊铭……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天崩地裂。 荣小琪觉得世界暗了下去,天旋地转,她失去了知觉,不断的坠落,却在闭眼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展昊铭脸上痛苦的神色,和眼神中的恐慌,夹杂着遗憾和深深的自责。 31、竟然是他 冗长而又沉重的梦。 二十岁的那一年,她和男友一起去海边度过了一个浪漫而又甜蜜的暑假。 那时候的她,天真单纯,整个世界里因为有了展昊铭,似乎过往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那时候的展昊铭,阳光帅气,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对荣小琪满满的爱意。 那时候的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幻想,充满了希望。 她记得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她和展昊铭牵着手,推开租住的小木屋,强烈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在他们身上。 那阳光越来越强,最后变成了一道白光,而她身边的展昊铭却不见了。 惊慌,猛然惊醒。 扑鼻的消毒水味中,好像隐隐夹杂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道。 荣小琪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明朗的阳光。 她正躺在病床上,身边坐着一个男人,手中把玩着一件物什。 男人的侧脸真好看,俊朗,完美。 她的头有些痛,想起了晕倒前的那一刻,叶远航朝展昊铭开枪。 她出于本能,挡在了展昊铭前面,没有任何的私心,真的只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原来,在毫无思考能力的瞬间,在她心中,展昊铭的安危,仍旧高于她自己的姓名。 原来,三年,内心深处的感情,根本就没变过,她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看清楚了展昊铭手中把玩的东西,是她一直戴在脖子里的吊坠,一颗晶莹剔透的绿宝石,精致的安装在一个银质的托底里。 那是她母亲的遗物,母亲留给她最贵重的一件物品。 “还我……”她开口,声音却很飘渺。 伸手,却发现胳膊痛的连动一下都像是牵动了每一根神经。 男人发现她醒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虽然是稍纵即逝的。 “别动。”展昊铭的语气中带着丝嗔怪,但还是顺从的把她的吊坠还给了她,重新帮她挂在了脖子上。 “还真是个念旧的人。”展昊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荣小琪却只关心抓捕行动的结果,她问道:“那些毒贩,都抓住了么?” “你就不关心自己的情况么?”展昊铭有些不悦。 “我这不是没死嘛。”荣小琪觉得她和展昊铭之间的关系,好像不知不觉得发生了些变化,不自觉间笑了笑。 “差点连胳膊都没了还笑得出来。”展昊铭白了她一眼,这才告诉她,原来叶远航的子弹,打中了她的手臂,除了叶远航侥幸逃脱外,其他所有的毒贩都被抓住了。 遗憾的是,谭丽仪听到了风声,连夜跑路了。 “对了,你是怎么会忽然出现的?”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还要问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行动?谁给你的这个特权。” 看着展昊铭紧拧在一起的眉毛,荣小琪吐了吐舌头。 “其实,你是不相信我吧,你以为我与他们有勾结?”展昊铭似乎看穿了荣小琪的内心。 闻言,她拼命的摇了摇头,“没有不信任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信任的人。”意识到好像有些失言,她又赶忙加了两个字,“曾经。” “那现在呢?”男人神情冷峻。 “现在……”荣小琪有些出神,“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男人毫不退让。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想把危险带给你……于我来说,那不仅是公事,也是我的家事……” 荣小琪的声音越来越小,深情也越发落寞。 展昊铭只是看着她,忽然感觉有些心疼。 “轮到你回答了,你是不是早就在那里埋伏好了?”荣小琪连忙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宁静。 “嗯。”男人点了点头。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荣小琪越来越糊涂了,她知道叶远航和荣昌宁涉嫌贩毒,完全是因为巧合,但展昊铭呢? “你真的以为我就昏庸到什么都不闻不问?”展昊铭给她倒了杯杯水,轻轻吹着凉气,一边接着说道:“荣昌宁手下的人,大都来自宁县,我在宁县早已安插好了卧底,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男人脸上那种运筹帷幄皆在掌握中的自信,十分迷人优雅。 “你早就知道宁县问题不小,和我匆匆撤离,是怕打草惊蛇?”荣小琪这才恍然大悟。 “开窍了?”展昊铭似笑非笑,他没有说出心底的真实想法,除了怕打草惊蛇,他更担心荣小琪的安危,在宁县进驻不过短短几日,她就屡遭危险,他才果断决定撤离。 “你说你有个卧底,到底是谁?”荣小琪好奇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展昊铭故作深沉。 但是看到荣小琪撅起的嘴巴,心软了软,说道,“罢了,我的卧底,你的蜘蛛侠,正好他来看你了。” 说罢,展昊铭前去打开了门,只见一身休闲装的赵梓阳一脸担忧的走了进来。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他,你们先聊吧。”说着,他走了出去。 荣小琪心中竟是一阵惊喜,她刚才听展昊铭说这次事件,牵连的范围很广,就连市里的一些政坛势力,都受到波及。 宁县的派出所长,就是当地不法分子的保护伞,已经被撤职查办,荣小琪还在担心赵梓阳的时候,得知他居然是展昊铭的卧底,倒是替他十分开心的。 “不过,你怎么会为他效力呢?我以为你一定会恨他的。”荣小琪看着赵梓阳,一脸疑惑,脑中浮现出了他们离开宁县前一晚上展昊铭在众人面前当中羞辱赵梓阳的场面。 闻言,这个腼腆的大男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解释道:“其实,那都是展局计算好了的,他当时羞辱我,就是要别人以为我会恨死他,说实在的,我当时真的恨他,但当他后来联系到我安排给我特殊任务时,我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远见和魄力。” 谈及展昊铭时,赵梓阳脸上充满了无限敬佩。 “小赵,有个事情,我一定得问一下,不问我总是不安心。”荣小琪的表情逐渐严肃,沉默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知道个爽快的答案,“我想问,在宁县的时候,我被人强暴了,你知道是谁么?” 闻言,赵梓阳像是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琪姐,这什么时候的事情,tm的哪个混蛋干的!” 赵梓阳一向文质彬彬,很少爆粗口,但这本能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看来他真的不知情。 “可是我记得,你好像有一个蜘蛛侠面具?”荣小琪心中松了一口气,不是赵梓阳就好。 “那是展局给我的啊,那天见到了我的小侄子,他顺手给我一个玩具面罩,说是送给我小侄子去玩的。”赵梓阳脸上的疑惑渐浓,“琪姐,这有什么关系么?”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行,没什么事你就先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赵梓阳离开后,荣小琪盯着天花板,脑袋里乱极了。 难道,那晚救她后又趁机睡她的人,都是展昊铭? 她竟然有些可耻的认为,如果真的是展昊铭,也好,反正她从来都只有他一个男人…… 32、真相 不知道是因为困乏的太久,还是因为受伤后用的药物所致,荣小琪总觉得困倦。 醒了睡,睡了醒,好像怎么都睡不够。 第一次,在医院里,竟然都比在家里睡的香。 只是,当她昏昏沉沉中人摇醒,发现展昊铭一脸急切和悔恨的看着她时,她忽然就懵了。 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三点一刻,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 “你干嘛呀?”荣小琪忍不住惊呼。 “有些事情我必须问清楚,本来也想等天亮再来,可是我在家里,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展昊铭那急切的样子,有点不像他一贯沉稳的处事方式。 打开了床头灯,荣小琪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裤,把他精壮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 只是,他一向满是自信的脸庞上,此刻却写满了痛楚,下巴上有青青的胡子茬,扑面而来是浓重的烟草味。 “你抽了多少烟?”荣小琪不知道他风风火火的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什么事情让他连几个小时都等不了。 展昊铭拉过来一把椅子,跨坐在上面,他盯着荣小琪,呼吸急促,态度异常认真。 “三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要你看着我的眼睛,亲口告诉我,你为了我,宁可牺牲自己。” 荣小琪看着男人眼中的痛苦,心中不忍。 脑海中,却不觉浮现出了三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都是清贫的穷学生。 她大四,马上就毕业了,学长兼男友的展昊铭品学兼优,可是放弃了被保送的名额,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只为了赚钱供她继续念书。 荣小琪想替他分担一些,所以在麦当劳里监制上夜班。 一天晚上,她下班回学校的路上,被纨绔子弟叶远航纠缠,差点被强暴,最令人气愤的是,他的帮凶是荣昌宁。 但后来幸亏展昊铭及时赶来救了她。 气血方刚的展昊铭对叶远航大打出手,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叶远航的父母怎么可能放过展昊铭,决定告他把他送进监狱。 那时候的叶振国和谭丽仪,有钱有权,在恒江市里也算是根基深厚,想毁掉展昊铭,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叶振国一度扬言就算弄不死展昊铭,也要让他名声尽毁,下辈子在牢里度过。 荣小琪去求叶振国高抬贵手。 叶振国却要荣小琪答应嫁给叶远航,并且决口不提叶远航要强暴她的事。毕竟,他那个儿子天生跛足,相貌也不怎么样,想找个心甘情愿和他过一辈子的女人,恐怕不容易。 她自己虽是政法系出身,明知道这根本就合理,可是强权之下,她和展昊铭,怎么斗得过叶家。 于是,为了展昊铭免受牢狱之灾,她答应了叶振国的要求,以自己为筹码,和叶振国达成了交易,一笔被她自己都深深鄙视的交易。 嫁给叶远航,就算他是个瘸子,就算他猥琐下流,就算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倍感煎熬,痛不欲生,她也认了。 谁让她爱展昊铭,爱到骨子里,为了他,她愿意毫无保留的付出所有。 所以,她去拘留所里接出了展昊铭,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分手吧。” 她接受着叶远航的高调示爱,忍受着同学们的白眼和风言风语。 终于,在她和叶远航婚礼的那天,展昊铭离开了恒江市,从此杳无音讯。 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是早就注定,叶远航被展昊铭暴打后,竟然失去了男人最基本的功能,他不但不育,甚至不举。 荣小琪知道,叶远航好面子,这种事情不敢张扬,但私底下花了不少钱看医生,却从来没有效果。 所以,他性情大变,口味越来越变态,常常以折磨荣小琪为乐,似乎唯有折磨女人,他才能从中体会到快感。 她提过离婚,却换来外婆的受伤,所以,她不敢再拂了叶远航的逆鳞,就算是天大的委屈,她都独自忍受着。 她经常在夜深人静时回想起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可是不管假设过去重来几次,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的生命,从来都是灰暗不堪,泥泞满怀的,唯有展昊铭,是一束照亮她生活的阳光,为了保护这一抹阳光,她愿意牺牲所有。 三年前的展昊铭血气方刚,骄傲而自负,荣小琪和他分手,转而嫁给了叶远航,让他的自尊心备受打击,被愤怒冲昏了头,甚至没有去思考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他一直告诉自己,荣小琪就是那样爱慕虚荣,为了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情,才会好受些,才能激励着自己不断奋斗。 可是就在今天,他派去查三年前事情的人给了他一份调查报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写的清清楚楚。 展昊铭读那完那份报告,衬衫的后背被一层冷汗湿透。 他一直告诉自己荣小琪不值得他曾经付出那么多,可是如今看来,她为了他,一个人承担起了所有。 这是何等的勇气,又是怎么样的深情厚谊,才能支撑她做出那样的选择,走到现在。 所以,他在家里坐立不安,甚至等不到天亮,就一定要见到荣小琪,看着她那双承受了太多但依然清澈的双眸,他才会安心。 荣小琪默默点头的时候,展昊铭再也抑制不住,早已泪流满面。 三年前分手的那次,荣小琪和叶远航举行婚礼的时候,他都倔强的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咬牙切齿,想到他对荣小琪做出的事情,对她的出言不逊,整个人都沉浸在对自己深深的自责中。 “一直都是你为我遮风挡雨,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就算你会误会我,但你安然无恙,再大的委屈,我也能承受。” 事情说开了,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受。 荣小琪安静的看着展昊铭,看着他深深的埋怨自己,看着他痛苦,她倒宁愿他永远不知道真相,永远恨她,也比这种毁天灭地的痛楚来的好些。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声声哀叹,满是悔恨,满是遗憾。 二人相顾无言,可是这份宁静,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眼神的交汇,使两个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彼此,从来都没有淡漠的感情再次复燃。 展昊铭把荣小琪紧紧搂在怀里,很用力,像是要把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胸膛一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明心意。 “展昊铭,我们回不到当初了,没法相爱,但也不要再相互折磨了好么?”荣小琪爬在男人的肩膀上,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不。” “早就物是人非了,我是已婚女人,你有未婚妻,破镜不会重圆,我们就当最熟悉的陌生人,好么?” “绝不!” 荣小琪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男人铺天盖地的吻,由他去吧,就在今夜,放纵一次吧。 33、绝不放手 一个月后,荣小琪出院的第二十天。 她的心境与从前大不相同,叶远航似乎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和展昊铭和解了,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就像尘封在心底的不见天日的秘密终于有了合适的安放,生活,不像过去那样黑暗了。 荣昌宁被判了刑,倒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展昊铭今天没来上班,听说他病了,请了一天病假。 荣小琪正担心的时候,展昊铭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有些喑哑,要求荣小琪去看她。 她拒绝了,所以他的要求继而变成了恳求,而她,怎么经得住展昊铭的软磨硬泡。 荣小琪第一次来展昊铭的住处。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就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紧紧拥住。 “我病了……” “那就吃药,好好休息。” “我得了相思病,只有你才是唯一的解药……” 男人的问毫无规律的在她脸上,脖子上留下印记。 他就像一个跟大人讨糖吃的孩子一样。 在撒娇的孩子面前,最终妥协的总是大人。 同样,面对撒娇的展昊铭,荣小琪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她糊里糊涂的被展昊铭抱进了卧室,二人一起倒在大床上,他抱着她,她缠着他。 他们就像初次偷尝禁果的少男少女,一遍又一遍的体味着彼此,体验着快乐。 荣小琪不知道被展昊铭要了多少次,只是昏昏沉沉睁开眼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她看着躺在身侧的男人,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震颤,好看极了,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男人细碎的短发,忍不住偷偷咬了咬他的唇瓣…… 男人唇角浮现出一层笑意,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滑进了她的裙子。 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展昊铭,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知道荣小琪那个贱人也在里面,开门!” 是韩子衿的声音。 敲门变成了捶门,声音越来越大。 展昊铭恼火的起身,套上一件衬衫。 “乖,你睡会,我去处理。”他在荣小琪的额头上留下一吻,然后走了出去,随手反锁了卧室的门。 荣小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她哪里还有睡衣。 穿好衣服,却打不开门,只好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终于肯开门了?”韩子衿气势汹汹,进来后直接来踹卧室门,纹丝不动。 “荣小琪,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韩子衿又开始砸门。 “够了!”展昊铭拉开了她。 “昊铭,你真的要为那个残花败柳和我分手么?”韩子衿眼眶里水汪汪的。 男人不悦,“注意你的言辞。” “可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 “已经不是了。” “展昊铭!”韩子衿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以为你是谁,给我发条短信说分手就分手?你玩够了就分手?” “我玩你什么了?”展昊铭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到现在为止,老子没睡过你吧。” 韩子衿不明白,她送给展昊铭,他不要,却一再和一个下贱的人妻滚床单,她这样的身份,怎么会输给荣小琪那样的女人? “韩子衿,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你让你爸爸威胁我,我就会一辈子心甘情愿的当你们家的傀儡么?” 展昊铭细数了韩子衿和她父亲的几大罪状,韩子衿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沉着的展昊铭。 而卧室里的荣小琪,却也听的心惊肉跳。 人人都以为展昊铭的平步青云离不开韩子衿的市长父亲的提携,谁料,他们竟在暗中不断阻止展昊铭的发展,并以他的前程威胁他成为韩家的女婿。 官场,果真是可怕。 展昊铭的冷若寒霜,使韩子衿意识到,她真的输了,彻头彻尾的输给了荣小琪。 含愤离开后,展昊铭打开了卧室的门。 “我们不该这样的。”荣小琪抱着展昊铭的脖子,泪水滑落。 展昊铭就是一剂毒药,她明明不想触碰的,她明明想躲开的,可是此刻,她却贪婪的不愿放手。 “展昊铭,我们分开吧,再也不要见面了。”她亲吻着男人的脖子,无奈于现实的重压,“我明天就递交辞职报告,就像我们从来没有相逢。” 得罪了市长,展昊铭的仕途还能走多远?她不想连累他,成为他的绊脚石。 “荣小琪,你听清楚,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所以,别再想着逃避,别再想着一个人承担。” 字字珠玑,落在荣小琪的心里。 他的眼神,那么坚毅,直达她的心底,好像一切都有了底气。 34、我们三个人(大结局) 翌日,荣小琪觉得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怀孕了。 激动。 她有了一个孩子,她和展昊铭的孩子,这根本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落寞。 她和展昊铭,想要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好难啊。 她握着检查报告,心事重重的走在大街上,她应该告诉展昊铭,给他一个惊喜,还是应该自己选择离开,把孩子抚养成人,至于展昊铭,他应该去追求更广阔的天地。 心烦意乱之间,忽然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她身边,还没反应过来,就冲下来三个男人,连推带桑的把她推进了车里。 “妈的,看这次谁来救你!”车里面,一脸横肉的叶远航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荣小琪被带到了一个普通的住宅楼里。 她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蹲坐在一个角落里。 叶远航手里拿着拿着那张孕检报告单,火气冲天的揉碎,冲上前来又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贱人,给我戴绿帽子,我打不死你!” 叶远航叫嚣着,却被一伙的其他三个人拉开了,看得出,他们并不受叶远航指挥。 “你安静点,别破坏了大小姐的计划。”其中一个墨镜男拍下来刚才叶远航打荣小琪的视频,并飞快的发送到一个号码上。 “他们来了!”窗边一个黑子男子拿着墨镜,叫到。 叶远航一把抓起荣小琪的头发,把她拉到窗边,面目狰狞的说道,“你看着吧,好好看看,展昊铭和韩子衿去领证了。” 她这才发现街对面,就是民政局的登记大厅,果然,展昊铭和韩子衿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只是隔着一条街,荣小琪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没想到展昊铭也会受威胁,哈哈哈。”叶远航十分癫狂,“等他和韩子衿领了证,就没你什么事情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你觉得,他会因为你而放了荣昌宁么?那小子是唯一一个手里我有我贩毒的直接证据的人,你最好祈祷他真的在乎你,肯为了你放了荣昌宁,或许我会手下留情让你死的痛快点。” “呸!” 荣小琪不再理会叶远航,但心中却心乱如麻,展昊铭真的因为她被绑架的视频,甘愿去和韩子衿领结婚证么? 如果在过去,是死是活,她都不那么在乎,她的生活本来就是苟延残喘,可是现在,她体内有个小生命啊,那是她和最爱的男人的爱情结晶啊…… 荣小琪无力的靠在墙上,正思索着有什么自救的方法,却听一声闷哼,站在窗边那个黑衣男人忽然倒地。 荣小琪这才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弹孔,正汨汨往外冒着血。 狙击手! 荣小琪下意识的反应,是顺势一滚,躲进了桌子下面。 同一时刻,房子的门被踹开,武装警察冲了进来。 连同叶远航在内的几个歹徒,统统被制服。 荣小琪是被展昊铭亲自从桌子下面抱出来的。 “怎么会?”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制动她在什么地方。 展昊铭轻轻抚摸着荣小琪挂在脖子里的吊坠,她母亲的遗物,说道:“多亏了它。” 原来,上一次荣小琪受伤后,展昊铭就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里面安装了一个微型定位器,今天,竟然派上了大用场。 “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展昊铭用拇指擦去了女人眼角的湿润,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本子。 “你怎么办到的?”荣小琪看着上面的“离婚证”三个大字,一本是她的,一本是叶远航的,她惊讶的合不拢嘴,她终于,和叶远航那个人渣撇清关系了么? “刚刚去民政局办的,还花了点功夫呢。”展昊铭看着她,眼底荡漾着欢欣,“叶远航和叶振国的犯罪证据我都掌握全了,这次,他们父子只得乖乖伏法认罪。” “我以为,你是和韩子衿去领证……” “傻瓜!要领证,也是和你一起去领。”展昊铭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纪检委的人已经请韩子衿她爸去喝茶了,那老头干下的勾当,下半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说着,展昊铭趁机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将我们两个人分开。” 他把女人紧紧拥入怀中。 “不,是我们三个人!”荣小琪把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一朵娇羞早已爬上了脸蛋。 展昊铭惊喜的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转了几个圈。 十分钟的热吻后,他们手牵着手,走进了街对面的民政局。 拍结婚证件照的时候,荣小琪看着展昊铭,恍惚的像是做了一场梦,原来,只要坚持的坚决,真爱,总不会被辜负。 生活,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而从今以后,他们的路途,不管是平坦,还是荆棘,他们二人,会携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