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家仙》 第一章 被吃掉的黄大仙 我叫黄一白,名字说来离奇,老爹是刘家人,我却要姓黄,伴随着我走过这么多年,毕竟有些债总是要还的。 我来自东北的某个沟里面,具体就不透露了,原因下面会说到,三十年前,也就是1985年,那个牛鬼蛇神乱世的年代,我们那里却没有太多的奇闻也没有什么让人值得念叨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直到有天我爹抓了一个尾巴泛白的黄皮子,正乐呵着在院子里给我们说吃肉的事情。 爷爷听到屋子外头有动静,拄着拐杖出来了,看到我爹手里拎着这么个东西,二话不说拿着拐杖就打,那打的叫一个凶啊,愣是打的我爹直叫唤。 手里的黄皮子掉了地,它也没跑,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起身子看着老爹,眼睛里有异样的神采,像是看戏一样。 当时我五岁,看到爷爷不要命的打我爹,我哭的稀里哗啦的要拦下来,爷爷很生气,生气到拐杖都打断了才开口说话,却是对着地上的黄皮子说的:“大仙儿,傻儿子不懂事,冒犯了你老人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老汉给你赔罪了。” 黄大仙看了老爹一样,趾高气昂的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在草垛上撒了泡尿,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到我爹的身前,撅起尾巴,放了一个屁。 这屁,叫一个臭,反正我是被熏晕了,迷迷糊糊的就看到有一个东西哧溜一下就不见了,而二叔反应过来喊道:“鸡,窝棚里的鸡,不见了!” 而黄色的屁散尽了,老爹已经昏厥了过去,嘴里吐着白沫。 “黄大仙走了。”爷爷瘫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以后,老爹大病一场,发烧说了好几天的胡话,娘一直悉心照顾他,爷爷说那是冲了黄大仙,这是大仙儿惩罚他那,还好那个绊子不是他下的,不然烧成了白痴也是有可能的。 那个时候是冬天,黄皮子被绊子裹了脚,应该是很久了,估计快要冻死了,老爹也是救了他一命,要是不提炖了吃,也是对黄皮子有恩。 就这样,老爹烧了几天也算是好了,隔天的时候,我出门去耍,就看到地上有一只野鸡,瘦不拉几的,但是毛很亮,确实是野鸡,我老远就看到一只黄黄的东西,冲着我挥爪子,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回家把我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爷爷。 晚上爷爷说,那是老爹阴差阳错救了大仙一条命,要不然,大仙在野地捆了脚,肯定就冻死了,这是大仙来报答他了。 老爹憨憨的笑着,给我加了一大块肉:“儿子吃,吃!” 我吃的很香,心里也喜欢上了这个大仙。 就这样,一般都是三天左右的时间,大仙就会来一趟,门口时常会有野鸡,也会有狍子等东西,袍子那么大个,按理来说黄皮子应该是弄不倒的,那天我出去耍,却看到了这么一幕—— 一只黑的发亮的大狍子,跟条小土狗一样,绿着眼睛,冲着我的墙就冲过来了,我以为是要咬我,吓的哇哇大叫,站在原地慢慢的转过身子喊着老爹。 老爹一下子从屋子跑出来,到了门口抱起我之后也是愣住了,这,哪来的个狍子死了? 就是那红呼呼的一片在墙上,一只大狍子愣是死在那里,撅着大屁股,这撞的可狠,砖头都裂了。 晚上的时候,老娘说,以前她娘,就是我姥姥说过,东北有四大仙,胡黄常蟒四仙儿,这黄就黄鼠狼,迷惑人的能力是一流,更不用说是一只狍子。 东北有保家仙一说,爷爷有所听说,我娘更是知道不少,当晚就商量着,不能让黄大仙老是这样送我们东西,就商量着,要不给黄仙儿立个牌,供起来,也不妄黄仙照顾我们一场,老娘以前跟着姥姥学过字,不是个问题,只是,不知道这仙家的名字,倒是为难,等着下一次来的时候问清楚。 可是,这下一次,出事了。 那天早上的风很大,冬天的风就跟刀子刮一样,吹在脸上就好像要把脸撕开口子一样,我心里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眼前老是有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我跑了出来,在门口那种心里难受的感觉更加严重。 “乖娃,来,叔给你吃肉。”喊我的是隔壁的拐腿子,小时候下河被冲倒,倒霉起来在两个石头上撞断了腿,虽然接上了,但是右腿还是跛的。 拐腿子家里怎么会有肉?在我印象里,他就是好吃懒做的代名词,以前我手里有个苞米该子都得给我哄过去,我一愣一愣的往他家里走。 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刚生火做完饭,呛得我直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桌子上冒着热气的一口大砂锅,里面好像煮着什么,热气腾腾,有一种香味。 “来乖娃吃一口。”拐腿子笑着,眯着眼睛。 还没有开口,他一下子把勺子塞进我的嘴里,不烫,肉很滑,但是我一边吃,一边哭了起来,混着鼻涕和眼泪,愣是咽了下去。 我也不吃了,哭着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里头。 一进门我就哭着喊道:“爷爷,爷爷,大仙被拐腿子吃了。”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啥?”爷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烟袋锅子打翻,扣了一地。 “大仙被拐腿子吃了,皮还在家里挂着那。”我边哭边说,心里有一股气上不来,差点晕死过去,还是老娘及时给我拍了拍背,才好了点。 一家人兴师动众的去了拐腿子家,拐腿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桌子上的大砂锅里已经剩下了油滋滋的汤,他还在从里面捞出来肉丝往嘴里夹,吃的肚子都隆了起来。 “你们来干嘛?吃都吃完了。”他眯着眼睛,笑的很开心,这是我印象中,最后一次看到拐腿子笑,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他。 爷爷叹了一口气,拦住了要动手的老爹,对着拐腿子摇了摇头,拐腿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别过头去身子抖了抖。 当天夜里,老娘就知道要出事,早早的关了大门,把家里的门也关了起来,把我二叔两口子也叫了过去,一大家子人坐在炕上,围着黄大仙的皮,黑灰色的毛皮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能渗出血了,白色的尾巴特别的显眼。 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的很,这几个月来大仙确实对我们很好,家里养条狗死了都要难过半天,何况是一只通人性的黄大仙,再说,大仙可是有背景的,就算是修炼的野仙也有个三姑六姨的,更别说这白尾巴成精的仙家。 半夜的时候,人们刚有一点睡意,老娘突然抬起头:“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老娘一句话让屋子里的人都一个激灵,竖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当时我还小,本来半夜已经是要睡着了,可是总觉得心里堵的慌,就盯着大仙的皮看到了现在。 老娘说话之前我就听到有“咔嚓,咔嚓”的声音,是那种有什么东西踩在房梁上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不止一处,好几个地方都有,我当时年纪小,家里气氛那么压抑,也不敢乱说话,老娘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 外面依稀有小孩子哭的声音,“什么声音?”老爹胆子大,只要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他都敢拿着棍子捅上两下,现在他心里也没底。 “仙家来人了。”爷爷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一家人也不敢再说话,我一转头,窗户上老大的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往屋子里瞅,吓得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老娘捂着我的嘴:“不哭,不哭。” 可是当我指着窗户让他们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了,窗户上是冬天挡风那种厚重的塑料布,透光性很差,可是那绿莹莹的眼珠子就好像在玻璃上贴着一样,看着我们。 那种婴儿的哭泣越来越大了,而且不止一个,十几个,甚至还有更多,此起彼伏,二叔全身发抖脸色煞白,爷爷给了一巴掌才恢复过来,神色慌张。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我再也坚持不住,终于是睡着了。 梦里面有一个老太太,哭的很伤心,我就走过去,问:“奶奶,奶奶,哭什么啊。” 她突然转过头,脸是尖尖的,眼睛发着绿光:“我儿子的肉好吃吗?” 她一下子把我吓醒了,我睁开眼,却发现天刚蒙蒙亮,屋子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我有些害怕,听到屋外有动静,我走了出去发现二叔和爷爷都在大门口看着隔壁拐腿子的方向。 我刚踏出门口,呆在了那里,心里不知名的情绪翻滚了上来,恐惧,害怕,还是…… 老娘发现我出来,她一把蒙着我的眼睛,不让我看。 可是已经迟了。 那门框上吊着的,全身血淋淋的,像是被扒了一层皮的拐腿子,血流了一地,多的无法想象,多的印红了已经冻着的土地,向外渗透…… 第二章 黄家来人,百仙围家宅 快到中午的时候爷爷才把拐腿子安置在村里的祠堂,回来后爷爷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一家人都不知道怎么办,老娘蹲下来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大仙的肉你有没有吃?” “吃了,很难吃……”爷爷一巴掌打得我哭了出来,这次却没有人在安慰我,“混账!” “这可怎么办?”老爹束手无措,我们都知道,拐腿子是黄大仙儿弄死的。 这个时候,二叔突然掀开门跑了进来:“棚子里的牲口都,都死了!” 地上躺着的都是家里养的牲口,鸡,两只羊,还有刚出生的只小羊羔,驴子在一旁瞪着眼睛还没有死透,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喉咙上碗口大的一个窟窿。 爷爷身子发抖,差点摔倒,被老爹一把扶住。 那个时候是村子里是没有阴阳这些懂些东西的人,要说懂点的,只有我老娘了,老娘看着我,咬了咬牙:“今天晚上怎么说,也不能让他害咱们。” 他,指的自然是黄大仙。 晚上的时候,老娘不知道从哪户人家弄来的牛眼泪,这种东西黏糊糊的,还有一股特殊的味道,给我们每个人都抹了点,二婶矫情,不愿意,被爷爷一喝也不敢不听,乖乖的抹了上去,老娘说这样能防止被黄大仙迷住。 抹了没多久,就听“嗵嗵”门口有敲门的声音,天已经很黑了,这么晚了。 “谁啊?”老爹没好气的喊了一句。 可是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依旧机械的敲着门,“咚咚咚”的力气很大,这下子屋子里的人有些慌了神,老娘扯了老爹一把,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差不多敲了有五分钟,没动静了,刚松了一口气,“嗵”的一声,院子里一声巨响,“刘家人,出来给个公道。”尖细的声音,像是一个老太太捏着嗓子说话。 确实是人话。 我听得耳熟,不就是我梦到的那个哭哭啼啼的老太太吗? 当时爷爷就起身带着我走了出来,随着老娘,告诫老爹不要冲动。 院子里月亮很大,很远,更走出一步,我就感觉老娘的身子开始发抖,一个女人,那是最起码的害怕和恐惧。 墙头上,屋檐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百十来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我们,光是看一眼就受不了。 全都是黄皮子,有的尾巴已经变白,有的只有一点参杂的白色的毛,更多的都是正常的黄皮子,只是个头明显大了许多。 而这些都远远比不上把门敲烂的拐腿子,他站在门口,厚实的木头门已经倒了下来,那声巨响应该就是门倒下的声音,明明已经死去的拐腿子歪着头,在门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往院子里走,身上烂乎乎的,都是被自己抓下的血印,已经干涸,黑红色的。 爷爷长吸了一口气:“仙家光临,老汉怠慢了。” 爷爷说到了仙家,人乃万物之长,山精野怪修炼多年也是为的博一个名号,一个仙家,爷爷确实很尊敬来的这位大仙。 “我来只有一件事。”尖细的声音,悉悉索索的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但是满腔的能够感觉到的气愤。 “等等,仙家,我老家家供奉净水山胡姐姐的牌子,能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老娘往前一步,把我护到身后头。 我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拐腿子,站在那里也不动,身上被自己抓的渗人,看了两眼我就躲了起来,不敢再把头伸出去。 “胡阿妹?”那个声音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仙家……”老娘还没有说完。 就听到一声含着怒意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她算个什么东西,让我给面子,胡三太奶来了,这面子,我也给不得!” 一声,让老娘朝后退了一步,面色潮红,一口气没上来,咳嗽起来。 胡三太奶可是东北三大仙之一,可以说是东北的仙家头子,到处都能见到供奉她的牌位,香火功德都无数,这黄皮子仙家连胡三太奶的面子都要驳,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当时的风莫名的大了起来,本来还脸盆大的月亮很快就不见了,被云给遮了起来,院子里一下子黑了下来,那百十来只黄皮子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你,不安的渡来渡去,这要是一拥而上,非把我们生啃了不成。 “仙家,您想怎么样?”事到如今,爷爷也只能这么说了,这个架势,绝不是我们这一家人能承担得起的,拐腿子的下场不是不知道,现在死了还不能安生,在我院子里站着。 老太太很久都没有说话,隐约能听到哭泣的声音,她这么一哭,整个院子里的黄皮子都哭了起来,人模人样的拿着爪子把眼泪擦掉。 停顿了许多,老太太说话了:“血债血偿,吃了孙儿的肉,留不得!” 孙儿?这下可坏了,爷爷看着我,我躲在老娘的背后不知道这留不得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爷爷的表情应该很可怕,我缩着脖子。 “想害我儿子,问过我没有!”老爹一脚把门踹开,拎着菜刀就冲了出来,眼珠子通红,在屋子憋了这么久,终于是忍不住了。 二叔在后面顺手拎着门旁的铁锹,冲着房顶上的黄皮子就扔了过去,黄皮子四下散开,没打中一个,而这个时候,拐腿子不安分了。 他一下子跟黄皮子一样扑了过去,一把就把我爹摁在地上,张口就朝着肩头咬了下去。 “好啊,太奶跟你们讲道理不听。”语气中都是愤怒,跟火山喷发一样,院子都好像摇晃起来,一个发白的身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站在我们面前,直着身子,有些佝偻,尾巴已经全白,亮的没有一丝杂毛,眉毛也是白的,要不是那娇小的体型,黄皮子的样子,我毫不怀疑这是一个老太太,而恍惚间,我似乎看到眼前就是一个老太太。 看着这么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太太,几个人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我的天,这可是东北最强的仙家之一了,黄二太奶。 修炼了几百年的大仙,已经不是山精野怪的范畴了,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只黄皮子是这尊大仙的孙儿,要是这么说,我们这一家人在人家手上,不过分分钟就能被捏死。 我看着老爹在被拐腿子摁着,已经是不能动了,两只手被抓着,更可怕的是老爹的刀还砍进了拐腿子的背上,就那么插着。 “过来!”太奶一声。 我竟然不自觉的往她那里走,爷爷拦不住,老娘已经瘫坐在地上,身边聚拢的黄皮子越来越多,似乎只要家里的人有什么举动,一定会死,为了一家人的周全,爷爷只能任凭我走过去。 太奶眼里面含着眼泪,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孙儿,嘴里说着什么却是黄皮子的语言,我听不懂,在她的身前停住了。 “放了我的儿子,我一个人……”老爹挣扎着,却是挪不开拐腿子分毫,被死死的压着,肩头已经被咬出了血。 “闭嘴!”太奶一开口,老爹就说不了话,支支吾吾的就是张不开嘴。 身边聚上来的黄皮子看着我,眼神不善,但是更多的是悲伤的情绪。 太奶举起爪子却是停在了半空中在,最终没有忍心下手。 “太奶,你别哭啊,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我说着,竟然觉得很难受,也落下泪来,我的眼前好像站在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让我很伤心,似乎我做了很大的错事。 太奶被我的举动惊住了,想说些什么,可是片刻之后还是低垂了头:“罢了罢了,我一个几百年的仙儿了,孙儿还说要当你家保家仙,我这是干了点什么。” 她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出现了那只同样是白尾巴,每次给我送来东西都冲着我招手的黄大仙,一时难受,我也哇哇哭了出来,边哭边喊:“我不要大仙走,我要他回来,我要他回来……” 一群黄皮子又开始抹眼泪,小爪子擦拭着眼睛,地上湿淋淋的一片。 太奶背过身子,爬在地上,发白的尾巴垂下来,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刚想走。 爷爷喊住了它:“太奶,不嫌弃的话就把孙收了吧。” …… 院子里起风了,太奶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爷爷,不明白明明已经放过了我们,为什么爷爷要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一句话可不是开玩笑,从今以后我就是黄家的人了。 老爹低着头,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是报,是债,是我们对大仙的业报。 黄二太奶没有开口,看着我,直起身子,摸着我的手。 “孙儿……”她似乎在犹豫,最终张开嘴,一口白气喷在我的头上,低声喃喃道:“太奶护你十年无恙,十年以后,山精鬼魅,那就是你的事了。”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庭院里。 从拐腿子的嘴里钻出来一个小小的黄皮子也溜走了,拐腿子没了黄皮子上身,一下子倒下来,压住了老爹,不再动弹。 自从那天以后,我的名字叫做黄一白,一白是爷爷最后听到太奶说的孙儿名字。 太奶,认了我这个孙儿,也算是原谅了我们,黄二太奶也成被我家供奉成了保家仙。 第三章 落入鬼哭壕 一转眼过了十年,我十五,爷爷在两年前去世了,那天晚上走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只尾巴雪白的黄皮子带走了爷爷,爷爷走的很安详,很安静。 十年后,我已经是上山下河,逮鱼摸鸟蛋的主了,村子里的人都叫我黄大胆,就是因为我哪里都敢去,哪里都敢跑。 村子里的人对我的名字叫黄一白也是很好奇,问了几次,老爹是村子里的一霸,骂他们多管闲事,也就没有人再瞎嘀咕了。 那天一大早郭子,苞米,小娟就来找我上山摘果子,我给家里应了一声就跑出了门。 那个时候村子里已经有游戏机什么的东西,但是我并不喜欢,我觉得还是上山下河的有意思,同样郭子他们也是跟我有一样的想法,我们几个就成天厮混在一起。 郭子走在最前头,我们这些人里面就属他最机灵了,抓狍子套兔子,拿弹弓射土狗的缺德事没少做,今年好像果子特别少,又干又涩的,我们走了一会,发现山上的果子大都因为前几天的暴雨给冲没了,现在山上还湿漉漉的,这下子可是扫兴。 苞米一屁股坐在地上,愁着脸:“早饭还没吃那,就等的上山吃个饱,给家里省点粮食。” 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养这么大不容易了,能省多少。” 小娟在地上不肯做,我就扯着树叶子给撒了一圈,跟个仙女似的坐在当中,当时我觉得世界上最好看的就是小娟了,后来也是。 “你们过来看,这是啥?”郭子招呼道,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啥?”我第一个跑过去,却发现他手指的是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圆顶,在土里嵌这,也看不出是个啥,反正是不能往嘴里塞,这我还是知道的。 苞米不管那么多,伸手就揪了起来:“这玩意不是个死人头吗?”他愣了愣。 小娟一下子就叫了出来。 我看着苞米,他的手指头刚好插进了死人头的眼窝子里,大拇指还在嘴里晃荡,一把给他拍下去:“晦不晦气,傻啊?” 他也是一怔,挠着头:“这有啥怕的,我爹那个时候种地的时候就挖出来过。” 我抬头看着这山像是被横刀劈了一下,山的名字叫做鬼哭壕,传说以前打仗的时候,两军对垒,一方败了就被当俘虏都活埋了,从此这里每逢刮风下雨都能听见鬼哭狼壕的声音,而且这么大一座山,竟然没有什么野生的畜生,人们都说是被鬼吃了心肝了,从小家里人就告诉我这鬼哭壕不能进,这也是村子里的人达成的共识。 这死人头很明显是被前两天的大雨从山上冲下来的,当时我想的就是想去看看这鬼哭壕什么样子,毕竟活了这么大,都以为是村子里唬人的说法,这下子真见了这死人头倒是让我有了兴致。 “可是当年除四旧的时候,打死的那些人都埋在里头了。”小娟一说,我才意识到,这死人头可能不是以前的战士的,说不定…… 死人头滚在地上,越看越渗人,白森森的。 “你都说打死了,有什么怕的。”郭子脾气上来了,这就非得上。 想起以前红卫兵喊着口号,打死牛鬼蛇神的时候,村子里的庙都拆了,祠堂也砸了,后来才补上,这边十里八村有个老道士活了九十来岁了,愣是给关到牛棚里给折腾死了,后来就扔进了这鬼哭壕里,据说还有人听见这老道士半夜念经那。 这么一想,我就很难淡定了,越想越害怕,正准备打消这个念头的时候,郭子已经不见了,一转头就看见郭子已经上了山,一翻身不见了踪影。 “白哥,咱咋办?”苞米问道。 “能咋办?郭子一个人出点事可不行,走!”我招呼着他追着郭子走。 小娟愣住原地,咬了咬牙也追了上来,不过我们是攀着山腰往上爬的,她是走的平路,就比我们慢了许多。 郭子那小子溜的快,我们爬上去的时候就已经看不见人影,鬼哭壕还真是个壕,我站在山顶上,下面都是树和纠缠的藤蔓,像是被人生生的劈开了一个口子,从中间凹了进去,绵延了几百米,我们就在这当中的豁口上方,从山上走下去就是鬼哭壕。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小娟,她从大路上进的,直接就到了林子里,我朝着她大声的喊叫,她也听不见,我就喊着苞米一起往下走,山路有些湿滑,苞米摔了两跤就不愿意走了,“不走,你就在这等着被鬼掏了心肝吧。”我吓唬他故意加快了脚步。 就听到身后咚咚咚的脚步声,苞米的那个大胖子,刚想回头说你不是不走吗,却一转头看见苞米拌了一跤,直冲冲的就朝着我扑了过来,我甚至能看到他嘴长的老大,最里面的那颗蛀牙,这口气…… 两个人愣是滚下了山。 好像睡了很久,我觉得头脑发胀,也不知道是磕到了哪里,耳边隐约有金铁交错的声音,就是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刀枪打斗的声音。 我一睁开眼,黑乎乎的一片,天已经黑了,耳边的那种声音越来越大,吵的我头疼。 “苞米?苞米?死胖子?”我喊道。 “我在这。”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过来。 “在哪?”我被脑子里那个声音弄得听不清方位。 “在你屁股底下。”他突然一翻身,把我顶开了,坐起来,苞米皮糙肉厚没有什么事,就是额头上有个小豁口。 我刚想调侃他两句,却惊呆了,胖子的身后两个高大的人正在拿着剑对砍。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就愣住了,两个人似乎有不共戴天的仇,每一剑都特别用力,身上穿着的厚重的铠甲互相撞击,似乎就在眼前。 “胖子,过来!”我喊道。 他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发直,冷汗就掉下来了,“白哥,别吓我啊,我胆小。” “给老子过来。”我朝后退了两步,胖子咬了咬牙,一个狗刨就扒着地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人的剑差点削了胖子的脑袋,他回头一看。 “白哥,人吓人能吓死人的。”他幽怨的看着我。 啥? 他看不见吗?明明在眼前的两个人在打斗啊,而且左边那个人很快就赢了,不是很快,是现在! 他扬起剑,一剑砍掉了另一个人的脑袋,血跟喷泉一样,咕咚咕咚的往外冒,我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吓得哇哇大叫,站起来就跑。 我这么一来,胖子也大叫起来,愣是跟着我跑,先前我还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跑了好久之后,摔了一跤,崴到脚了,我似乎听见有猫头鹰叫的声音“姑姑,姑姑”听得我心里发亮,手边不知道被什么咯了一下,一看已经流血了,挪了一下屁股,又是一个死人头,血还在死人头上发着诡异的红光。 月亮很亮,照在林子里,这就是鬼哭壕啊,我似乎挺听见了周围呜呜的低声哭泣的声音,带着不甘,带着恐惧,带着让人没有办法理解的各种情绪,似乎在向我袭来。 更要命的是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胖子已经被我甩丢,我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汗流出来被山上的风一刮就变冷了,贴着身子黏糊糊的更加的难受。 我找了个地方坐好,挽起裤腿,脚踝肿的跟大腿那么粗,疼的厉害,这里荒山野岭的,我不禁想到郭子和小娟,还有胖子,他们那?郭子和小娟应该是回家了吧?可是苞米他刚才还在我身边,现在他去哪了,一个人苞米胆子小,万一…… 我不敢在想下去,跛着脚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喊着苞米的名字,却只有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里回应,惊起几只猫头鹰,呼哧呼哧的飞走了。 我不禁鼻子有些发酸,我的天,没事我逞什么能,要不然现在我在家不是吃的香香的,热炕头上睡觉吗?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老爹肯定很担心说不定一大家子人满山的找我哪。 正在这个时候,我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是个女的,这不是小娟吗? 他怎么也没回去? “小……”我刚喊了一声就被人捂住了嘴,吱吱呜呜的开不了口。 而我眼前的小娟转过头,手里拿着一个灯盏,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神在周围转了一圈,脸上诡异的样子让我心里一惊。 “别说话。”这是郭子的声音,我听到了,这是郭子的声音。 “郭子怎么回事?”我看到他脸色煞白,似乎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他喘着气,“这里有鬼!” 我瞳孔缩了缩,“有鬼?” 他点了点头,伸出手,手腕上是郭子家里给的护身符,里面是正气钱,就是五帝钱,五帝钱被人们熟知的又大五帝钱和小五帝钱,大五帝钱就是秦始皇的半两钱,汉五铢,开元通宝,宋元通宝和永乐通宝;小五帝钱就是清朝的五个皇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种帝王钱,这些钱普遍被认为铸就的时候吸收当时鼎盛的国运,具备“天,地,神”的强大威力,具有挡煞辟邪的作用。 而郭子的五帝钱则是单纯的五种帝王钱,算不上正宗,他把红布包解开,从里面稀稀疏疏的倒出来几个铜钱,有的已经发黑,有的甚至就是直接被崩成了两半…… 第四章 鬼哭壕遇险 真有鬼? 我想着,再回想起我看到两个武士,小娟的诡异,再加上鬼哭壕的传说,我不禁害怕起来。 郭子冷声道:“小娟被鬼上身了,你看她的影子。” 他这么一说,小娟的影子确实很奇怪,扭曲着像是一张吃人的大嘴,完全看不出人形。 “我们怎么办?”郭子问我的意见。 “先回去,召集村里的人,我们两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说道,人多了,阳气自然旺,我就不信他能把一个村子的人都吃了不成。 郭子摇了摇头:“出不去,我试过了,转来转去就是在鬼哭壕里,好不容我才找到你。” 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小娟那边发生了情况,苞米居然傻乎乎的冲了出去,一把抱着了小娟,哭的稀里哗啦的,真给男人丢脸,可是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我们一路跟着小娟,她手里的那盏灯怎么也不灭,虽然风很大,可是却只是摇晃摇晃,最要命的是那玩意是蓝色的,这他妈是鬼火啊。 从我们的角度看过去,被胖子抱着的小娟,脸上的表情很扭曲,像是十分不愿意被胖子抱,这要是真的小娟我也难理解,可是这是被鬼上身后的小娟,不一会,小娟脸上就有了一丝诡异的笑。 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胖子傻乎乎的就跟着小娟走了。 我两躲在草里不敢出声,我脚上有伤走的慢,挪着脚一点一点的走,鬼哭壕很长,小娟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走了一会,我身后很久都没有声音,“郭子,你在吗?” “在啊。”他的声音冷冷的,让人无法揣测。 我一转头,他的脸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我吓得一个趔趄,从坡上滚了下来,小娟回头一眼就瞪住了我。 “是白哥,白哥!”胖子一阵欣喜,着急的就要跑过来,却被小娟朝着脖子一砍,没有了动静,死猪一样的倒在了地上。 “苞米!”我大声喊着。 坡上面又下来一个人,佝偻着腰,正是郭子,此刻他手上的红布包已经不见了,估计也碎的差不多了,绿眼睛看着我,舔了舔嘴唇。 “几十年了,我恨啊,我恨啊!”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跟个老头一样,表情狰狞。 你狠关我蛋事? 我心里想着:“我也恨啊!”脑子不知道怎么一抽,我也喊道。 这一嗓子,让郭子身上的老鬼也摸不着头脑,开口道:“你恨什么?” 我恨你妹啊,我心里骂道,却不再说话。 四周看了看,似乎没有地方能跑了,脚好的都不一定能跑的了,更不要说脚崴了。 小娟身上的鬼开口道:“别废话了,这里被人施了阵,我们困在这里上百年了,能有活人的血食,将军一定会很开心。” “什么将军不将军?那是你的将军。”郭子身上的老鬼不屑一顾,低头问道:“你说,你恨什么?” 这老鬼我分析了一下,应该是红卫兵那个时候乱棍打死的知识青年,要不就是地主老财,小娟身上的那个老鬼就是鬼哭壕形成的时候,被活埋的将士。 既然时间对上号了,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恨啊,我家里人被那帮王八蛋打死了,说是搞封建迷信,可是我爹就是个教书的啊,现在我也要死在这里了,我家里人可怎么办那?仇怎么报啊。” 一白表演法则第一条,脸上的表情能怎么纠结怎么纠结,最后五官变形,要是凭轩涕泗流自然是最好的。 这么一说,那个老鬼也痛哭起来,“没想到几十年了,那些小混蛋现在还在祸害我们读书人。” 可是并没有眼泪,我看着郭子在我面前跪倒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他妈不是煞笔吗? 心里想着,我还是装的很痛苦,索性一起干嚎起来。 这样子,小娟傻眼了,这是搞什么,她突然变了语气喊道:“都给老子起来,不然砍你们狗日的。” 语气一凶,竟然生生的止了我郭子的哭腔,他似乎来了勇气。 “这小兄弟也是可怜人,他家里跟我一样,也是个教书的,被人敲死的,能不能放了他?”郭子居然给我求情。 “你想死?”小娟狠声道。 “死就死,我都死了一次了,怕你不成。”没想到这老鬼一听我和他有一样的遭遇,竟然仗义起来。 “小兄弟,往南走,回去告诉咱们读书人不要怕,要团结,他们打不跨我们。”他大义凌然。 “恩,我一定会告诉同志们!”我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往相反的方向跑,可是跑了半天才跑了一百米不到。 身后似乎有抱团打在一起的声音,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见是个斜坡,索性横着心,愣是滚了下去。 “一定要告诉同志们。” “我会的。” 我不知道滚了多久,不过还算顺畅,除了脚更肿之外,也没有被石头砸到脑袋,揉揉脚,坐起来一看,我又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依稀记得那个仗义人士让我往南走,你倒是南在哪啊? 眼前是一起隆起的土堆,是个坟圈子? 我心里想着,站起来,不过却没有墓碑,这倒是让我很惊讶,难不成也是枉死的,被人挖个坑就埋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酸,想起了那个仗义之士,说不定是他的墓那,还是扣几个头吧。 我就跪下来恭恭敬敬的扣了三个头:“仗义之士啊,仗义之士啊,保佑我出去吧。” “仗义个屁。”耳边似乎有声音,是我听错了吗? 我一抬头,吓了一跳,眼前一个穿着大黄色的一坨的家伙,是什么? 我吓得摔了一个屁墩,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蹲在坟圈子上,他穿着黄色的大袍子,带着四方巾帽子,国字脸,毛都白了,却显得精神奕奕的,就这么饶有兴致的盯着我。 “喂,你坐人家坟圈子上不道德啊。”就算是个鬼,我也得骂上两句。 “这咋了?我的坟圈子还不让我坐了?”他眼里似乎写着“你就是个傻狗。” 还真是鬼。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我索性坐在地上:“要杀要剐随你吧,我也跑不动了。” 他站起来,一下子凑到我跟前,嘶着牙,“那我就吃了你了!” 这还能得了,我就是说说而已,看你老头不像个坏人,算我瞎了眼。 “吓唬你那,老道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有个活人说说话就行了。”老道,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小娟说的那个九十来岁的老道士? 我扑通一声跪下:“老道士,呸呸,大仙,不对,道长,道长,救救我的朋友吧,他们还在那几只鬼的手里那。” 他被我这么一下逗乐了:“小子你还是有趣啊,你看我也是个鬼,怎么救你朋友?” 他这么一说,我楞了一下,光知道耗子一窝不打架,这鬼难不成也是一窝? “那怎么办?”我瘫坐在地上,想起了苞米和郭子小娟他们的家人,再想想我老爹老娘,忍不住就流下泪来。 “骗你那。”老道士站直身子,气息浓厚,似乎在他身上正在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想到,老道士守了大半辈子,这玩意还是贼心不死。” 大半辈子? “道长,我爷爷以前说过,在这十里八村有个偷鸡吃的老道士,虽然偷鸡吃,但是却有一身好本事,那么一个年代,村子都太平无事,可是……”我没有再说下去。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可是一把老骨头了,被人从道观里揪出来,让几个小崽子打断了腿,扔进了牛棚里,折腾死了。” “真是你?”我一声惊呼。 “怎么?不像?”老道士这颓败的样子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但是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一脸无所谓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心胸吗? 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只知道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非得把他们家炕给捅开窟窿,老道士保了这么多年百姓却落到这么一个下场,这就是豁达吗?还是勘透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道。 “黄一白。”我反应过来。 他似乎想了想:“黄一白?这是个大仙啊,你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果然是高人,连大仙都知道。 我就把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告了他一遍,他一边听,一边手指头乱搓,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乱搓,那是正统的阴阳命理演算之法,是老道士的道术所在。 “黄家太奶……”他眉头皱了一下,身子摇了摇,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你这是太奶一口仙气,保了你十年无恙啊。”他眼睛里闪着点点精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的猫头鹰又“姑姑,姑姑”的飞走几只。 “不要笑了,把那几只鬼招来就不好了。”我拉着他的衣角。 他眼神凌厉起来:“来几只我斩几只,怕他个鸟,只是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早已经蛰伏下来,却不曾还要害人。” “我且问你,你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吗?老道士给你算上一卦。”他开口问道。 “知道。”我点点头,小的时候老娘跟姥姥学过一些左道,也给我算过,他是用铜钱摆命盘然后推演的,可是铜钱崩坏了好几只也算不来,就作罢了。 第五章 险境得古槐传承 我告诉他我的生辰八字,他一抬手,从那坟圈子里面飞出来整整齐齐五个铜钱,我看过去,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只是那铜钱上像是发着光,有一团模糊的气包裹着。 铜钱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另一只手不断的在乱搓,愣是搓的大汗淋漓,直到手里的一只铜钱掉在地上,崩成两半,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五个铜钱都崩开了,掉在地上,碎成了十块,十个铜钱碎块诡异的围成一个圆,圆心中有什么个奇怪的图案,老道士停了下来,五指分开,直接印在了圆的中心。 低语道:“童子命,魂力强大的童子命,虽然没有命理盘的辅助,但是光凭着五行八卦的推算之术,错不了!” 什么童子命?我一愣,好吧,我只知道童子尿。 “跟我学道吧,你这一生诸事不顺,命运规律被打破,做什么事情都艰难费劲,曲折多磨,而且你这命格乃是自修行始累世修行者转生,遭鬼物觊觎,童子命煞气也重,能活到现在全凭太奶一口仙气化你十年恶煞,你想过你的将来吗?”他语气凝重,说了这么多。 学道?我是没想过,我可是要娶小娟,生儿子的,学道不就不能娶媳妇了,我摇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老头也没有逼迫我,缓缓开口。 “老爹就我一个儿子,学了道是不是就不能娶媳妇了?”我问道。 “能,怎么不能!我道家人做事全凭一颗本心,这算个什么事情。”他抖了抖袍子义正言辞的告诉我。 我还是有些犹豫,这学道到底有什么好的,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老道士念叨着:“学了道,你就可以救你的朋友了。” 简单的一句话,触动我心里最要命的地方。 “我学!”一下子站起来,却是又让脚踝受伤的地方一阵疼痛,踉跄的我差点摔倒。 他的眼神难得的欣喜起来,一直以来波澜不惊的老道士竟然会有这种情绪变化,倒是让我意外。 “先拜师吧,把你屁股底下的牌子给我捡起来。”他指着我的屁股。 牌子?哦,哦,我说怎么屁股咯的疼。 我从屁股底下抽出来一个木牌,抹干净上面的灰土之后,几个刚劲有力的字出现在我面前。 “*@#葬于此地。”脑袋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不识字吗?”他喝道。 “我可是初三了,怎么会不识字。”我反驳道。 “那给我念。” “@#%道人葬于此地。” 这下子老道士也无语了,我是真心不认识那两个字,再说了,人家的墓上面写着的是谁谁谁之墓,你倒好,非要走另类。 “那两个字念愚翁……”老道士说道,“人生难得愚笨,人生难得糊涂,愚翁,愚翁,我便是愚翁道人。” 老头说出来有一种癫狂的意思,可是却没有人怀疑他的心境,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威严的气场,不是我这个二百五,恐怕别人都不敢直视他。 “其他程序免了,你滚下来给我扣首的三个响头,我接了就是,待我带你出去了,你便去刘家堡的破道观里,三清像底下有的《修密》一本书,里面记载着符咒术和压镇法,还有一些其他的术法,够你用了,对了别忘了,最后给我在三清像前扣几个头,老道士也算是如愿了。”他说到最后有些怅惋。 “如果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你是古槐派的传人,你学的《修密》就是古槐经的残本,没想到,我还能让古槐派流传下去。”老道士看着我,眼神中闪着光辉,此刻我觉得这个老头特别高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那种散发出来的,如果非要说的话,这可能就是人格的魅力吧。 我点点头,虽然许多事情不清楚,但是古槐派这个名字深深的印在我的脑子里。 他蹲下来,扶着我的脚轻轻的给我揉着,手法很特殊,虽然有些刺痛,但是很快,脚上的淤青就散下去了,我吃力的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哎,真不疼了。 “走吧,该去救你的朋友了。”他抬头看看天,月色已经被遮蔽住了,神色严峻。 “师傅,知道在哪吗?”我已经改口了。 “哪里的气最凶,最恶,我们就去哪!”他大袖一挥,盯着某个地方。 我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好家伙,黑的跟一个深渊一样,似乎里面鬼哭狼嚎,什么都有,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面临的吗? “徒弟,怕吗?” “怕个鸟!” 师傅一把把我抗在肩上:“走喽。” 他的脚下不知道什么出现的气,一步跨出周围的景象扭曲起来,这边是道术吗?像坐火车一样,周围的景色飞快的朝后褪去,我甚至又看到了几个持剑的武士在互相战斗,只是一瞬而过,看不真切。 很快,我就看到了郭子和小娟,小娟竟然扛着苞米,郭子无精打采的垂着头跟在后面,这仗义之士是被狠揍了一顿,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当他感觉到什么的时候,一回头,师傅手上掐诀,一指印在了他的额头上:“急急如律令!” 一声之下,我看到一个瘦长的人影从郭子的身后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是一个穿着青衣小褂的书生模样的鬼,落在地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小娟听到动静刚转过头,眼神凶戾起来:“老道士,我们井水不犯……” “滚!”师傅一声大喝,竟然有轰隆隆的声音朝前席卷出去,小娟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他的身后一个体型魁梧,穿着金属甲胄,腰上跨着长剑,比起之前见过的那些武士,这个人明摆着凶悍了许多。 “老道士!”他怒不可遏。 “别这么看我,我可生不出你这么丑的儿子。”师傅把我放在地上,开口道。 他面色铁青,吸了一口气:“难道你不想从这里出去吗?” “为什么要出去?”师傅眼神凌厉起来,“这可是正宗的埋骨地啊,你们要是出去,天下大乱!” 后来我才知道,这埋骨地就是顾名思义就是埋葬了无数冤魂厉鬼的所在,阴气聚而不散,凝而不失,几乎在很久以前战争的时候,每只队伍都会有方士来设下大阵,将死去的那些人用大阵压起来,特别是这种身经百战,身上带着浓重煞气的人,死后更是收拾不得,便用大阵索性镇起来,而师傅,就是偶然发现了这个埋骨地,便留下来守着这里,害怕这里的厉鬼出去祸害人间,一个埋骨地便可让天下都不得安宁。 “那就是要扰乱将军一统天下的大业了。”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长剑浓郁的煞气扑面而来,可想而知饮了多少人血。 “大言不惭!”师傅手上掐诀,指诀变成了不知名的样子,可是一种浓郁的罡气在指尖坏绕,那个鬼将刚拔出的剑竟然面对着这指诀一点点的风化,最终溃散。 林子里的肃杀之气越来越浓,似乎有不少鬼都围了过来,有的就跟仗义之士一样,穿的青衣小褂或者上个世界60年代的衣服,当然更多的是穿着甲胄,铁甲铮铮的士兵。 师傅扫视了一圈,大笑一声,“那便来吧!” 手里的指诀所蕴含的气越来越强,隐隐有引起空气共鸣的声音。 “阿青,退下。”一声不算大的声音,却参杂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将军。”被称作阿青的那个人半跪在地,朝着更深的林子。 “道长,世道将乱,你还要镇住我等吗?”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寻求妥协。 “道家人层出不穷,世道不会乱的。”师傅有着自己的坚持。 “罢了,这几个孩童你带走吧,吾等还没有落魄到这个地步。”他说完,周围的士兵退去了不少,阿青站起来,回头说道:“老道士,总有一天,这阵会破,法会乱,天道无常,人间,你守不了的。” “你想多了,滚吧。”师傅手上的指诀冲天而起,一股极大的罡气散发开来,周围的许多鬼都支撑不住身子,半跪下去。 “去吧。”那个林子深处的声音说道,一道黑气如同剑一般,斩断了师傅的指诀,不落分毫。 师傅一手一个抱着郭子和苞米,小娟被我背在背上,想象中的大战并没有发生,师傅也没有要斩尽杀绝,救到了人,便走了。 临走的时候,师傅低声说道:“将军,你这手下三万鬼魄,煞气太重,放不得啊。” 林子深处闷哼了一声,不再有声音,师傅叹了一口气:“埋骨地,终究是祸端啊。” 我看到他的眼神坚定,似乎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扶着我,施展道术,很快就到了阵法的边缘。 “徒弟,古槐一脉就传给你了,不要忘了我这个师傅啊。”他笑的意味深长。 我预感到了不妙,刚想喊些什么,就被一手推出了阵外,苞米,郭子,小娟也落在地上。 阵里面是冲天的光亮和冤魂厉鬼的嘶吼。 师傅的手上掐诀,不断引动着天地之间的道力,口中念念有词,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可是周围营造的压迫却越来越强。 “老道士,你过分了!”林子里的那个声音再也坐不住,暴怒道。 第六章 哈尔滨我来了 一道漆黑的身影,腾空而起,伴随着无尽的黑雾滚滚而来。 “晚了!”师傅最后的笑是那么畅快,是那么无奈,是那么一往无前。 “坎、离、兑、震、巽、乾、坤、艮”一共八道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黑夜。 “老道士,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布置!” “小徒弟,这是师傅这辈子辉煌的一次了,看好了!” “四象阵,起!” “住手!” 巨大的光亮让我睁不开眼睛,模糊间看到看到无匹的能量在私掠,师傅的身子化成了点点的星光,融入到了阵中,他灰飞烟灭了。 我想大声呼喊,却发不出声音,那股能量向着周围席卷过来的时候,冲昏我的头脑,终于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脑袋很沉,晕乎乎的,我听见有人在低声的哭泣。 一睁开眼,让我有些恍惚的亮光,这不是我娘吗? “娘你哭个啥?”我问道。 老娘听到我有了声,一下子抱着我:“可算是醒了,可算是醒了。” “当家的,孩子醒了,醒了,不要摇拖拉机了。”她冲着外面喊道。 刚响起来的“嗵嗵嗵”的声音很快焉了下去。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爹一进门,把头上的臭汗抹掉。 “娘,我怎么回来的?小娟他们那?”我问道。 原来在我们昏迷的这段时间,那冲天的亮光惊动了守山的大叔,他以为是有人半夜三更的挖墓那,那亮光看成了手电筒,悄悄的摸了过去,刚好师傅的四象阵也落成了,亮光不见,正挠头的时候,发现了我们几个半大的小子和一只老的不像话的黄皮子,黄皮子在看到来人之后,就跑掉了,他一眼就认出来我是刘家的小子,这才回去通知村子里把我们救了出来。 这不,这已经是第二天了,看我还不醒,老爹已经准备把我往镇上的医院送了,那只老黄皮子,或许就是黄家大仙了,当时我们从鬼哭壕出来之后,就是它在保护我们,也多亏了太奶当了我们家的保家仙。 小娟和郭子被鬼上身之后,阳气亏损的厉害,在家补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苞米倒是来找我两次,不过也不再提上山的事情了,看我没什么事,就摸着头笑了起来。 我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师傅说的事情,就是让我去刘家堡找那个破道观,里面有古槐一脉的传承,等的身子调养过来,跟家里打了声招呼,我就往刘家堡跑了。 刘家堡离我们不过三里路,很快我就找到了那个道观,说是破,其实已经是废了,除了能看见一个屋子的构架之外,瓦块什么都没有了,看起来还被人扫荡过一番,门窗什么的都被人拆走了,走进去里面空空的,除了土就是石头,我看着正当中已经剩下半个身子的三清像,也不知道这是三清里面的谁。 在地上扣了三个头,也算是个师傅还愿了。 泥塑的三清像很重,我找了个棍子才把他撬开,底下一个坑,坑里哼哼唧唧的有一窝老鼠,眯着眼睛,红溜溜的乱爬,把这些老鼠扒拉开,下面有一个红布包,我以为师傅除了古槐经以外还会给我留下其他的什么东西,可是我想多了,里面就是一本书,薄薄的还没有手指头厚。 我把它揣在怀里,看了一眼,这就是师傅后半辈子呆着的地方,又想到师傅的遭遇,不禁就哭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哭,想到再也见不到师傅了,索性嚎哭起来,惹得路上的人看见我都躲得远远的,以为我是疯子。 到家之后,我就把这个布包藏在了厕所上的油布里头,准备有时间的话拿出来看看。 这一个有时间,一转眼就是半年,我要去哈尔滨读高中,去的时候在家里拜过太奶,太奶是十年前就被在我家供起来的,虽然从来没有露面,但是太奶一直是护着我们家的,那年村子的粮食绝收的时候,只有我家的没有任何异常,该怎么长,怎么长,后来,又听到师傅说太奶用自己一口仙气,保佑我十年无恙,让我这个童子命活的好好的,更是让我对太奶不剩感激。 当拜过太奶,我悄悄地说着:“太奶啊,这以后我可不能经常看你了。” 离开这里有些沮丧,我吸了一口气,抽了两下鼻子又差点哭出来,耳边响起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哈尔滨不是我的地界,你多保重了。” 太奶最后给我的嘱托,她一直都在这,心里不胜唏嘘。 第二天早上我很久就醒来了,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黄布包,又梦见了三清相,以及鬼哭壕的那个灰飞烟灭的师傅,这才想起来,厕所的油布里面还有师傅留给我的书那,我一下子翻身下了地,探起身子,在厕所顶着上够着了一个布包,踹在怀里,就准备走了。 老爹开着拖拉机送的我和苞米,郭子是不打算读书了,准备过几天出去挣钱,估计也是苦力活,难为他了,小娟因为上学晚,所以要等下一年才能去,我想我在学校的期望也就是小娟了。 苞米(以下就称呼胖子吧,亲切),胖子和我到了镇上火车站,临上站台的时候,屁股还一颤一颤的,不用说,老爹的拖拉机太给力,颠的脑仁都疼。 跟老爹告别了以后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舍的,不过更多的是对新学校的憧憬吧,就这样,随着火车的轨道,我和胖子来到了哈尔滨。 刚到哈尔滨那段时间我看着什么也新奇,不过这股子新鲜劲过了以后,我就开始沉寂下来,想到了我那苦命师傅留下来的东西,那本《古槐经修密》。 这天,我在图书馆角落里,第一次打开布包,墨绿色的封皮上里面仓劲的勾画着三个字《古槐经》,在翻开,又有修密两个字。 《古槐经修密》就是苦命师傅留给我的。 扉页上有小小的毛笔字,是后来人添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师傅,大致意思如下: 《古槐经》乃是黄帝留下来的秘籍,在周朝被姜太公在昆仑山得到,他利用秘籍上的方术助周伐纣,使周朝有八百年的统治。战国时又传到鬼谷子--王禅老祖手中。他将秘术传给徒弟--苏秦、张仪、孙膑、庞涓,而使其徒成为当时赫赫有名的将相之才。到了汉朝,张良于黄石公处得秘籍,旺汉四百年。 《古槐经》就这样在神奇的方式下一代一代的传承,到了三国时代传到诸葛亮手中,辅佐刘备夺得三分天下。两晋南北朝时期、隋、唐、五代,期间虽然也有得到《古槐经》者,但大都不全,如诸葛亮得到是道术,郭璞、杨筠松得到的是堪舆术(阴阳风水)。在宋朝得到《古槐经》的是一代鸿儒,著作等身的旷世学士朱熹。迨及明朝,刘基(字伯温)得到《金篆玉函》,助朱元璋创立大明江山,后全身而退。 《古槐经》经过四千年的流传,期间内容有散佚增删,或有分歧而产生了很多流派。 大致分为:山、医、命、卜、相,统称为玄学五术。 上面的那些人我也就认识一个诸葛亮了,关于他的传说可是多不胜数,现在想想,什么借东风,什么木牛流马,甚至七星灯借命,不都是道家的卜字秘术吗?未卜先知,奇门遁甲,还真是神奇。 我这本修密也就是山字秘术,在往下翻,《修密》里面还有分支--符咒法、压镇法、祈星法、古武术等,皆是利用运动以及精神、意念的统一来提高身心境界的方法。 当然我最感兴趣的便是里面的符咒法,电影里那种可以凭空变成火焰的法术我就要学会了,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最不济将来混不下去,当个魔术师也是可以的,我想要是《古槐经》的先人知道我是这种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气的跳脚。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里,拿了根铅笔,带着笔记本每天照着什么的图形勾勾画画,你别说虽然没有法力,但是每一笔下去都感觉水到渠成的样子,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等到学的差不多了,最后的一页我翻开,上面有两行小字,有些褪色,好像很久的样子。 凡人修仙道,是求超脱形而上之。 有点吹牛逼的感觉了。 我可没有想的那么多,苦命师傅传给我的道术,我不能辜负他,不能落下。 《古槐经》在某天晚上因为我掉落的烟头被火烧掉了,什么都没有损失,光烧了这一本,不过它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脑中,烧掉就烧掉吧,天意罢,古槐一脉,也就只有我一个传人了,但是苦命师傅这样的人,默默守卫着一方的人,我想不会断绝的。 也不知道是我这童子命被太奶保了十年无恙之后突然爆发了,还是这世道不对,我来这学校下半个学期,死人了…… 第七章 坠落在红色的绸缎里 要说死人就算了,可是这人死的那绝对是不寻常,当时学校正准备组织一场全校的文艺汇演,当时学校的合唱队在大礼堂唱着我们音乐老师给遍的新歌,提起我们的音乐老师那也是学校的著名人物,肖夏,而是多岁,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张的也很漂亮,肤白貌美的,这次文艺汇演她带的我们学校二十三个姑娘组成的合唱队可是一大亮点,不跟我一样…… 我和胖子是场工,就是负责挂帘幕,拉桌子赚学分的…… 可是出事了…… 我还记得当时是傍晚,合唱团最后一次排练已经到了尽头,我和胖子是剩下的唯一两个负责收拾东西的人,二十多个女孩走的差不多了,我和肖夏老师打了一个照面,嘿嘿傻笑了两声,被胖子一脚踢回了现实。 而正准备关门走的时候,突然在礼堂的正中方向,一声足以撕裂黑夜的惨叫,如同非要说的话,就像是,就像是杀鸡一般的声音,我猛的一惊,胖子一把推住门,身子抖了一下。 “白哥你说……” “说个屁,去看看。” 我心里一横,先一步往礼堂的方向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出什么事了,没有人回应,从楼梯上踉跄了两步,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迎面跑来一个女孩,恍惚间我似乎看到她抬起的脸上青白色的一张脸,泛着猩红的一抹,嘴角扬着诡异的笑,我一下子有些愣神,本能的感觉到了害怕。 下意识的手上结了一个三潭回炉印,《古槐经》上记载乃是压镇法的一种,传说可用水火阴阳二气来压制邪祟,还未我有动作,那张脸突然诡异的脱落,一声凄厉的喊叫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一时间我头昏眼花,往后退了一下,碰到了胖子的身体,胖子一把扒拉开我,把这个女的抱在怀里,我刚想喊他小心一点,这样子像是中邪了,怕也是惹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却发现她只是软软的倒在胖子的怀里,眼神呆滞,浑身不断的抽搐着。 我看到胖子撅着嘴就要做人工呼吸,不忍心这黄花闺女被他糟蹋,骂了一句,拧开他的头,掐住她的人中,这时我才看清楚,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吓的浑浑噩噩的女孩是学校挺有名的姑娘,叶馨馨,算是一个美女,不过平时冷冰冰的,也没有什么接触。 这时的她缓缓的恢复了过来,不过瞳孔涣散,鼻孔里粘稠的液体流出来,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瘫软的手指着舞台的方向,浑身哆嗦着,那么之前发出这声叫喊的就是叶馨馨了? 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舞台两边的聚光灯一下子就两了起来,刺目而光柱透过雾霭的黑暗直直的打在礼堂的舞台中央,赫然一个全身是血的人,或者说那样子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只鸡,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里杀鸡,将其吊起来淋干血的样子,她的鲜血撒了一地,在地上不规则的印成一滩滩的红…… 那如同被撕裂一般的脖子,仅仅有一点皮连在脖颈上,似乎只要一用力就会尸首分离,我认得她,薛菲,肖老师合唱团的领唱,她怎么会漂浮…… 等等,这不是漂浮,我眼睛这时才看到在那聚光灯下熠熠生辉的细细的线,鱼线?亦或是钢琴线?我印象中也只有这种能将一个人吊起来在空中…… 从那梁上垂下来的索命细线,带走了薛菲的生命…… 正在我两无措的时候,被吊着的薛菲突然昂起头,那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黏连的脖子,大叫了起来:“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哈哈,哈哈,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薛菲的头晃动的厉害,那一层黏连的皮终究是没有掉了下来,但是她的动作却让那钢琴线断裂了,几乎是十米的舞台上方,一个身影掉落下来,薛菲如同一只死去的天鹅一般,张扬的夸张的躯体,在冷冰冰的舞台上溅射开了…… 血液纷飞,在我的脚下凝固的血液…… 礼堂里响起了一阵歌声: “黑夜的公主唱着歌 白色的丝线在风中飞舞 公主的歌声在低声的抽泣 在高声的哀怨 坠落在红色的绸缎里……” 那是肖夏老师这次合唱歌声中的一段,并不是在录音机中那沉闷死板的声音,仿佛是从某个哀怨的女人嘴里唱出来一般,我听的心里发毛,看着薛菲的身躯,仿佛真的是坠落在了红色的绸缎中一样,只是那绸缎未免红的太刺眼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叶馨馨因为惊吓过度而住院了,我和胖子是唯一的目击者,哦不,还有肖夏老师,那聚光灯就是她打开的,按照她的说法,是听到叶馨馨的喊叫着急赶回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当时我和胖子在楼梯底下,她刚进门,看到舞台中央有什么东西晃动,就打开聚光灯要看一下,就出现了薛菲死掉的样子。 至于薛菲“回光返照”的警告,我和胖子都没有说,肖夏老师压根就没有听见,至于那歌声她倒是听见了,不过警察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能是某些电路故障,我和胖子被询问了一番也没有什么进展,至于案件的性质,谋杀?自杀?恐怕只有第一目击者叶馨馨醒了再说,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 哭天抢地的薛菲母亲抱着那碎裂的无法入目的躯体哭的死去活来,我还在为薛菲死之前的那番话头疼,很明显薛菲的死绝不是单纯的人为或者是自杀什么的,更多的是诡异和可怕…… 那至今让我在脑海里浮现的叶馨馨从那个现场里跑出来的那张脸以及薛菲黏动着皮肉的那番话……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苦命师傅,徒儿今天可算是要用着您的手段了,保佑我把,纸上谈兵这么久,光是符箓都画了两作业本了,这次可算是要派上用场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眼角撇到了一个人,他是薛菲的父亲,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悲伤,而是一个劲的抽烟,最后索性坐在礼堂下发呆,等的法医收敛了薛菲的尸体,他叹了一口气,狠狠的锤了自己脑袋一拳,抱着头,沉默不语。 天色很暗了,我们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如今更是星辰都隐隐闪烁,发白的灯光让这个礼堂显得更加的渗人,忙碌的警察和法医弓着身子在地上寻找着线索,叶馨馨早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我看着薛菲父亲的反应,尽管很疑惑,不过当时我仅仅是高一,还没有想到更多的地方,只是第一次觉得这是有鬼怪作祟,心中隐隐有些激动,掌心一时间结出的三潭回炉印都没有撤下。 回宿舍的路上,胖子有些心不在焉,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胖子愣了一下,一把掐住我的胳膊:“白哥,我看见了。” “看见了?”我停下脚步,“你看见什么了?” “鬼。”他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道。 我瞳孔一缩,手上不觉的用了些力气:“说清楚一点。” “我看到了在薛菲尸体里那阴影中,青白色……”胖子脸色苍白。 “是你看错了。”我喝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说你看错了,再瞎想,我揍你。” 被我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胖子的情绪更加沉寂,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的,尽管心里过意不去,但是这种事情我还是瞒着他的好,毕竟胖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回到宿舍以后,胖子也没有说话,翻身上了床,落下了一层灰土…… 我透过宿舍的窗户看着礼堂的方向,可以清楚的看到礼堂正门的那块大玻璃,青灰色的一张脸一闪即逝…… 不觉的朝后退了一步,我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鬼也有等级之分,凶戾之别,而这个鬼很明显已经是厉鬼的范畴,更是沾染了人魂,恐怖任其下去会愈来愈凶,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心里算计着时间,每个月的第三个礼拜一是仙家入世的日子,到时候供奉仙家的人家可以问仙家一些问题,让其帮助排忧解难,我家供奉的是东北三大仙之一的黄二太奶,说起来也是风光的很,我心里拿不住底,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索性就等上两天,下个礼拜一问一下太奶,只是希望这段日子不要再出事了。 第二天的时候是礼拜天,学校里的人寥寥无几,礼堂那里的封锁已经全都打开了,虽然是死了一个人,不过排练还得继续下去,我和胖子依旧是场工。 因为出事的原因,每天下午五点多就解散,这让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就算是再厉害的鬼也不能大白天出来害人罢?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排练的合唱队也越来越默契,只是主唱的位置少了两个人个人,薛菲和叶馨馨,看得人心里很难过,这两天似乎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情,人们一直在回避着薛菲的死亡,闭口不谈,她的位置也没有人敢顶上来。 第八章 叶馨馨的诡异 肖夏老师的表情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淡,有序的指挥着大家唱歌,一直不变的围着丝巾,遮住自己领口的雪白,当一首歌落下以后,她总是满怀着伤感的情绪,这让我很不理解,想想这首歌是肖夏老师自己创作的,情绪使然吧。 礼拜一很快就到了,而叶馨馨在昏迷了两天以后第一次醒了过来,我想着去看她一眼,不过胖子比我更急,从上次胖子着急的给叶馨馨做人工呼吸我就能看的出来,一收到消息,胖子就拉着我去了,路上买了点东西。 出乎意料的我在病房的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薛菲的父亲,他似乎跟人争吵着什么。 “薛礼,你说话注意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再说什么,你说我再说什么,姓叶的,你难道忘记了……” 我还没有走近,就听到这两声争吵,不过很快薛菲的父亲就意识到了什么,喉咙里哽咽了两下,扭过头不再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叶爸爸开口问道。 “我们是叶馨馨的同学,来看看她。”胖子说道。 “哦,进去吧,馨馨情绪不稳定,老说自己看到了什么鬼怪的,你们开导一下。”叶爸爸推开门,示意我们进去。 刚往里走了几步,就听到薛礼一声冷哼,接着是悲痛的叹息了一声:“菲菲,爸爸对不起你。”垂下了两滴浊泪。 我不好管他们的闲事,随着胖子进了门,屋子里雪白一片,叶馨馨靠着床,仰面躺着,眼睛无神,盯着天花板发呆,我还记得这小妮子经常没事跟我们在一起拍洋画,不是肖夏老师找了几次,估计这女汉子都不愿意去唱歌,说起来,好像有好几个姑娘都是肖夏老师弄到合唱队的,薛菲也是,叶馨馨也是,现在她这个痴痴傻傻的样子确实让人心疼,希望不要有事。 “叶馨馨?”胖子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叶馨馨的状态很怪,并没有说话,歪着头瞅了我们一眼,嘿嘿傻笑了两声。 “你不要吓我啊,说话啊。”胖子走了过去,同样歪着头瞅着叶馨馨。 我拉了一下他:“她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一时间精神恍惚,家里的驴受了惊都要尥蹶子,何况这么大一个人。”我安慰道。 又看看叶馨馨,双目无神,眉目之间黑气涌动,我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冰凉刺骨,阴寒的很,女人本就属阴,叶馨馨那晚怕是被那鬼给冲到了。 “叶馨馨,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点点头。”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出乎意料的,她居然有了反应,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想起来吗?”我趁着这个机会问道。 叶馨馨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透露出一份惊恐的表情,五官扭曲,双手握着被子,差点就要把杯子撕开:“她,杀了她……” “她是谁?”我一把抓着她的胳膊。 “鬼!”叶馨馨瞪着眼睛,看着我。 胖子一把把我撩开,“都说了受刺激,受刺激,你这……” “别动。”我看着他,冷声道。 这玩意,可不妙了。 我心里想着,眼见着叶馨馨身子剧烈的都动起来,那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的黑气,从眉心开始蔓分开,如同一个“人”字形的疤痕从脸上裂开,她看着我,突然开口道:“别多管闲事!” 她这么一句,差点把我吓了一个趔趄,奶奶的,这闲事我还管定了。 大白天的都欺负到爸爸头上来了,我心里一狠,手上又结上了三潭回炉印,胖子看的一头雾水,被我喝了一句,愣在原地也不敢乱动。 “给我摁着她!”我喊道。 “摁着?”胖子突然傻乎乎的挠了挠头,“白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总是不太好的,虽然说我喜欢……” “妈的,我的傻胖子,快点啊。”我着急的喊道。 胖子嘿嘿笑了一声,笑个卵啊,我骂了一声,踢了他一脚,胖子这才反应过来,刚转过头,妈呀叫了一声,叶馨馨不知道什么已经跳到了天花板上,歪着脑袋瞧着我们,嘴里口水差点就掉到了胖子的头上。 这下子胖子可是吓到了,颤抖着开口:“馨馨咱还练过壁虎功?会上墙?” 此时的我已经看出来,叶馨馨是确实被鬼上身了,尽管是白天,可是这鬼一点都不好惹,说实话这道印也是第一次用,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而且最大的弊端是,我双手结印,两只手都动不得,只能靠胖子来制服她,我才好下手。 我的傻胖子,你能不能聪明点。 我着急的很,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半天,眼看着叶馨馨已经扑了过来,我一咬牙,愣是站着没有动,任由她扑在身上,用膝盖顶着她的肚子,锋利的指甲让我的肩头刀割一般的疼痛,你大爷,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女人留指甲的原因,这大杀器。 我害怕这里的动静太大,让门外的人意识到,只能生生的当了一个肉垫,胖子挠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也是连女孩手都没有摸过的胖子,让他做这些太难为他了。 我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声“破”感觉手上有一股难言的气就爆发开来,跟我“亲密接触”的壁虎馨馨直直的倒飞出去,正好被胖子接到。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手上的三潭回炉印,这玩意好像厉害了点,有些大材小用了,刚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发软,差点跪在地上,这道印还是不要乱用的好,回去先画几张符再说。 外面的人还是听到了动静,当时叶爸爸就闯了进来,看到这场面,黑着脸,以为是叶馨馨的精神压力太大,又不受控制,叫来了护士,我也不好呆下去,外面的警察也来了,要调查一下叶馨馨那天看到的事情,不过她这个样子,怕只能耽搁下去。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了薛礼,薛菲的爸爸,死者为大,我虽然有问题,但是这个时候,也不适合问,我看到叶爸爸从病房里出来,薛礼上前说了两句话,被叶爸爸一拳打在脸上,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胖子路上支支吾吾的想问些什么,我脚下发软,结印什么的,需要法力,我的师傅死的早,(可不是死的人,都他妈死了多少年了)有些事情我只能自己慢慢的摸索,靠这个法力消耗来看,这三潭回炉印应该是威力极大的一种术法。 “白哥,叶馨馨她是不是……” “她练过壁虎功,所以……” “你真当我傻?” 胖子看的我不好意思,瞪着牛眼,脸上分明写着一个“傻”字,我又怎么能告诉你实话那? 心里想着,嘴上说道:“胖子,你听过撞客吗?” “撞客?”胖子犹豫了一下。 “前两年,村头二兵哥不就是成撞客了吗?当时非说什么毛万岁的,那还不是你娘送走的?”胖子想了起来。 所谓撞客就是指撞见死人之灵魂或祸祟邪气、秽毒邪气等而突发昏迷、神志不清、言语错乱的事情,严格来说并不是鬼上身,而是一种身体自然的反应机制,当时二兵哥应该是上山的时候碰上了不知道什么邪祟,以为自己是毛那会上山下乡的青年,一个劲的闹着要回北京,当时胖子也在场。 后来是老娘出马,老娘的娘,也就是我姥姥了,是供奉的净水山胡姐姐的牌子,胡姐姐也是位大仙,老娘也算个出马弟子,胡姐姐出手,自然是解决了这撞客。 跟胖子说撞客,比起跟他说有鬼这个事情,他还是能接受一点。 胖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拉着我一个劲的蹭,说什么大仙家里人就是厉害,咱白哥也是牛逼人,有时间教我一手之类,我就笑笑不说话。 下午的时候,我和胖子依旧到了学校的礼堂拉桌子,挂帘子,肖夏老师的合唱队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唱起歌来很好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谱子里有一种难言的悲伤以及听的人心里发毛的情绪在其中,尤其是那句 “黑夜的公主唱着歌 白色的丝线在风中飞舞 公主的歌声在低声的抽泣 在高声的哀怨 坠落在红色的绸缎里……” 第九章 天心问事 听了好几遍,总是能想起薛菲临死的样子,那坠落在血泊里的样子…… 五点多的时候,人走的差不多了,第二天就是比赛的日子,我和胖子准备收了帷幕回去,踩在凳子上,我看着那礼堂的正中,隐约间看到了有什么液体从地毯上冒出来,这可不妙,我和胖子指望靠这点加分。 “胖子,胖子,你瞅一眼,那摊上是啥玩意。”我喊了一声,空旷的礼堂里,我的声音似乎有回音,一时间礼堂里都是我的声音。 就算是这样,我依旧没有听见胖子的回应,心里有了一丝不妙,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修习过《古槐经》的人,心里隐约能感觉到了逼近的阴冷,脖颈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哈气。 心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脑子一抽,师傅是个道士,我也算个半吊子修道的,这漫天的菩萨罗汉估计也不会鸟我,又换成了“太上老君”,不过这种阴冷越来额重。 我的位置很危险,踩着高梯上,离地差不多有十多米,我又喊了一声,依旧是没有回应。 那毯子上冒出来的液体越来越多,几乎成了一个小谭,我也看了清楚,那似乎是血,冒着泡的血在地毯上往外溢。 我几乎是同时,就意识到自己是被这鬼算计了。 就在这个时候,高梯突然晃动起来,摇晃的我差一点就掉了下去,抓着眼看着这高梯已经是呆不住,心里一狠,看着旁边的帷幔,心里一横,.次奥.,成龙行,我为什么不行。 在身后的阴冷最接近的时候,咬着牙,一跃,从高梯上我跳到了帷幔上,抓着帷幔,硬生生的滑了下来,手心发烫,虎口都裂开了不少,咬着牙在手心涂着画了一个血咒,对着那往外溢“血眼”一巴掌拍了下去,血咒有了效果,毯子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血液一般。 胖子这时才从远处跑了过来,喊我,说我为什么玩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我苦笑不已,他离我都没有二十米,愣是什么也感觉到,我煞有其事的拍拍他的肩,你哥差点就摔死了。 跟胖子离开了这里,我让他先回宿舍,今天是礼拜一,能问太奶一些事情。 晚上的时候我从小卖铺买了只烧鸡,也不知道太奶喜不喜欢这真空包装的东西,我知道胖子肯定喜欢,所以我避开了他,万一大吼一声,给我夺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这法子本来应该用四梁八柱撑起阵台,献上祭品,这样才能跟自己的保家仙沟通上,当然你是出马弟子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没有这么多的讲究,虽然不算是出马弟子,不过太奶和我的关系不一般,我已经过继了黄家,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等到午夜的时候,我把烧鸡撕开,在地上撒了一圈的白灰,这法子唤作“天心问事”,是出马弟子跟大仙沟通的法子,我也就借用过来,石灰又称天心石,天心石属阳,效果不凡,可以震鬼,也可以拔除尸毒,《古槐经》里对于这种烈火焚烧里出来的东西评价很高,天心石也是祭祀大仙的物品,我白天被叶馨馨抓了肩膀,路上就抓了一把石灰抹在伤口上祛除阴毒。 “天心问事”就位,我点上了三炷香,拜了拜,插在地上,三炷香屡屡的升起白烟,却不散去,在空中凝结着,还好我躲了起来,没被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太奶,太奶,一白问你点事。”我心里念着。 也不知道是太奶那边信号不好,也是,深山老林的没有信号塔,我心里乱想着,直到“咳咳……”两声咳嗽声,我看到地上的那烧鸡慢慢的干瘪下去,知道是跟太奶联络上了。 空气中的香烛烟火慢慢的凝成了一个黄大仙的样子,我知道这是黄二太奶显灵。 “太奶,有点事,我见鬼了。”我说了一句。 太奶的样子慢慢的清晰起来,虽然是烟雾,但也是有鼻子有眼,活脱脱一个老太太:“我说了哈尔滨不是我的地界,不过我也能帮你点,说说吧,你小子有了《古槐经》造化不小,这点事应该难不住你。” 太奶既然这么说了,我就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个遍,说道青灰色的那张脸,太奶微微惊讶了一下:“罗刹鬼?” “那是什么?”我追问道。 “小子,扯上大事了,罗刹鬼可不是好对付的。”太奶忧心道。 “太奶你倒是解释一下啊。”我心里着急。 “罗刹鬼,死的时候有着极大的怨气,死后便会化为厉鬼,不过一般来说罗刹鬼是不容易形成的,除非有人在每个月初用经血混着鸡血饭饲养,怨上加怨,凶上加凶,积累十年以上,才有可能形成,按照你所说这罗刹鬼已经沾染了人魂,怕是更加的棘手 我以前修炼的时候,见过一伙盗墓贼挖了一口棺材出来,殊不知那棺材是倒着的,怕也是有高人设下法阵,倒头棺一说便是棺材里是横死之人,要用这种方法压住他的怨气,这伙盗墓贼却是破了阵,碎了棺,当时我好奇跟着这伙盗墓贼回了村子里,不曾想,罗刹鬼已经出世,一个村子百十口人都被吸食了精血,死于非命,一时间怨气滔天,已经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算了,说的多了,小子,你要解决就赶紧,要不然这人魂沾染的多了,整个学校恐怕都……” 太奶没有说下去,我也知道了这事情的严重性,应了一声,眼看着这烟雾越来越淡,看来是信号要没了,连忙问了一句该怎么灭掉这只罗刹鬼。 太奶含糊的话语传了过来,大抵是破了她的玄府鬼门之类的,那玄府在哪?《古槐经》里倒是提过,人之精气神在头顶交汇之处,泥丸宫内,而鬼自然也有所谓的怨力凝结的地方,便是玄府,也就是额头,我对于这倒是知道一点。 太奶走掉了,随着三炷香化成了灰烬,地上剩下的那只烧鸡我拿起来尝了一口:“呸,形同嚼蜡。”看来是太奶把其中的精气都吸收走来。 回到了宿舍,大家都睡的差不多了,我拿了本作业本,又拿了根笔,《古槐经》修密符箓术中有不少威力很大的符咒,我能够勉强画出来,这次既然知道是罗刹鬼,估摸着要做很多准备了。 往门外的时候,我听到胖子问了一句去哪,随口应了一声去蹲坑,却发现胖子是在梦呓,睡的跟头猪一样。 《古槐经》的符箓我都记得,不过画符箓一说也不是那么的简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说,更多的是自身法力的凝结,说白了就是要沟通天地灵气,没有什么是突然出现的,符箓上的能量也是天地灵气附着在上面的。 我拿着的也不是符笔,是圆珠笔,自动笔芯在我手里,我一阵无语,唉,说什么也得与时俱进吧,各位道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喽,我心里念着。 一笔落下,出乎意料的很难,也不知道是我体内法力的凝结的原因,画出的符也更加厉害了,跟之前的写写画画完全不同,我咬着牙,画完了这一张“召黄巾护身符。” 一下子瘫软下来,妈蛋,这么难。 看着这作业本上的护身符,散发出一股黄蒙蒙的气,我感觉这么辛苦也是值得的,搞不好明天是要拼命的,这罗刹鬼可是黄二太奶都不得不重视的存在。 我心里想着提起一口气,就这么断断续续,断断续续,画废了好几张,不过也确实是成功了几张。 仅仅是几张…… 第十章 净天地神咒 我捏着手里的五张符,其中两张召黄巾护身符,两张镇邪祟符,还有一张破酆都度魂符,捏着手里的五张符箓,其实我心里是没有底的,这五张符箓,攻击力最强的,便是破酆都度魂符,所需要的法力也最多,我现在的能力只能画出一张来,一击必杀,不然就嗝屁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一早就被胖子推的醒了过来,胖子看着我的脸,挠了挠头问道:“白哥,咱昨晚干啥去了?这眼圈咋比黑猪屁股蛋都……” “去你的。”我一个翻身下了床,穿好衣服,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口袋里一叠符箓,心里安生了不少。 学校的艺术表演要一整天,最后压轴的便是礼堂的大合唱,我和胖子早早的去了礼堂开始布置,一个上午累的差点趴下,中午吃过饭以后,礼堂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了,学校的领导以及一些学生家长,我在里面看到了围着丝巾的肖夏老师,她笑吟吟的把几个看起来是学生家长的人安排到座位上,我在其中看到了叶爸爸,暂时就这么称呼吧,薛礼也在其中,他们两个一言不发,黑着脸坐在了不同的位置。 数一数肖夏老师安排的人一共是二十三个,呈着不规则的排列,坐在舞台中央,有男有女,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我看的眼熟,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 二十三个人…… 想起来合唱团不就是二十三个女孩吗?除了住院的叶馨馨和死去的薛菲,舞台上二十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吊带裙,正准备着,脸上洋溢着一种喜悦,在场的二十一个家长却是忧心忡忡,愁容满面,甚至有人在低声的交谈,露出一份惊恐。 陆陆续续的近百人占据了舞台的中央,虽然其他地方还有表演,不过肖夏老师的合唱团确实是吸引到了不少人,坐场的人很快就围满了礼堂,肖夏老师上台首先发言,清澈动人的介绍过后,她坐在舞台中央的椅子上,轻轻的叩响了音乐的琴键。 “叮~”高亢的几乎能够刺穿耳膜的声音响起,琴键上接连的音响里爆发开来无法控制的噪音,在场的人捂着耳朵痛苦的摔倒在地上。 我心生不妙,这声音似乎魔音穿脑一般,有着很强的穿透力,把胖子拉过来,他已经被震的两眼昏花,哈喇子流了一地。 “着火了,快跑啊!”我大喊着,人潮开始涌动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捂着耳朵开始往外跑,踉跄着,哭喊着,伴随着那诡异的魔音,礼堂里空了大半,剩下的意志力薄弱的人,已经被这声音弄得昏了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礼堂的门,突然关上了,伴随着一种诡异的阴暗降临在舞台上的二十一个呆滞的女孩身上。 还有,座位上稳稳的坐着,没有挪动半步的二十三个家长,他们双目无神,也没有挪动半步脚步。 我和胖子显得特别的突兀,站在过道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掐着胖子的人中,他才咳嗽了两声,慢慢的醒了过来。 “白哥,这是咋回事?”他流着哈喇子问我。 “胖子,给我躺这里,别说话。”我狠声道,这里弥漫的阴气愈来愈重,上上下下加起来五十多个人都保持着那种诡异的样子,一动不动,眼睛呆滞,而在人群不见之后,二十三个家长坐的地方,那个图案便凸现出来,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肖夏老师要一个个安排这些学生家长,这分明是一个咒阵。 我长出了一口气,盯着舞台上的肖夏老师,她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却又无可奈何的垂下了一滴眼泪,长长细白的手指轻轻的敲在琴键上。 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台上的二十一个女孩,台下的二十三个家长,都开口唱出了这首诡异而恐怖的歌曲。 “黑夜的公主唱着歌 白色的丝线在风中飞舞 公主的歌声在低声的抽泣 在高声的哀怨 坠落在红色的绸缎里……” 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哀怨,隐隐的似乎有一个领唱的女声在其中混杂着,缥缈的听不清来源,似乎在空中,又好像在舞台,又几乎无所不在。 这声音穿透着雾霭,在礼堂里回响着。 舞台上“砰”的一声,一个漆黑的影子伴随着鲜红的血液坠落下来,在舞台中央,肖夏老师的脚边碎裂,重现了薛菲死时的样子。 那歌声还在继续…… “一圈圈的涟漪散开, 化成了一抹抹的碎线, 缠绕着雪白, 化成了鲜红, 随风摇曳, 倒在人群中的笑靥……” 舞台上的某个女孩正在唱歌,却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细,被呃着喉咙的女孩声音异常的刺耳,似乎打破了这个旋律,肖夏老师的手指头已经因为用力的弹奏琴键,几乎是疯狂的弹奏着,卷起了皮肉,露出了森白的骨头,可是她依旧在谈,依旧在疯狂的,用血和泪弹奏这份铺子。 之前尖细声音的那个女孩,身体里突然长出了无数的碎线,泛着银白的光,在舞台上摇曳中,她露着笑,银白的丝线从她的身体里扭曲着,像是一只只细小的虫子,突然喷射出来的血液,让这丝线变成了鲜红色,她倒在了人群中…… 原来,这每一段歌词都预示着一个人的死亡…… 肖夏老师还在弹奏着,舞台上下的歌声也重新响起,我不能在看下去了,已经有两个人因为这首歌而死,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要斗上一斗。 我回头看了一眼胖子,他双眼发愣,虽然没有昏过去,但是这样下去势必对于精神来说是一种很大的折磨,我必须组织。 肖夏老师已经癫狂起来,用力的用头撞着琴键,那露出的森白指骨和她扭曲的面容,我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魔鬼一般,手里捏着召黄巾护身符,一下子贴在自己的后背,一种土黄色的蒙蒙的光亮让我心里稳定了许多,一步踏出,身体摇晃了一下,这种阴冷,在接近舞台的中央,似乎越来越深,让我忍不住发抖。 “哈哈,报应,报应,你们,你们都要死了!”疯狂的男音,竟然是出自舞台上的肖夏老师的口里,他是男的! 那一直遮着自己胸口的丝巾掉落,露出了突兀的喉结,原来是这个原因,我仿佛坠入了一个阴谋当中,一个处心积虑要将这来自不同家庭的二十三个女孩以及他们的父辈折磨死的阴谋,肖夏,你到底做了什么。 眼看着这四十多个人都中了咒印,齐齐高歌,而且再唱下去一定会在死人,我提起胸口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拼一把了,也不知道会不能管用,我心里一横,脑子里《古槐经》闪过。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如同黄吕大钟一般的声音,渐渐的将礼堂中的乐声压制下去,肖夏老师不可思议的眼睛带着仇恨看向我这边,短暂的我似乎看到那被咒印控制的四十多个人脸上闪过一丝的挣扎,有效! 我心里一喜,一连又颂了几遍,直到喉咙干哑,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样,礼堂一时间被肃清了不少,我看到舞台上的那些合唱的女孩一个个的倒在地上,瘫软着,昏迷过去。 我高颂的乃是正宗的道家法咒,净天地神咒,又名解秽辟尸咒,出自《古槐经》修密, 记载天尊与妙行真人的对话,道出北酆鬼魔王出行人间,枉杀生民。使得大限未终而横折的 阴魄积聚不散,托结在幽途,这些茫茫的冤魂甚至盘结上冲天界。 而酆都罗山绝顶之上虚无北界,有北帝灵君统领北方无鞅大力魔王、天丁力士、阴景飞雷电吏,甚有威力,非北帝不可摄伏六天魔魅。若人诵净天地神咒,无求不克者,诸魔鬼退散,即生神气,专志坚固,无诸 滞碍,所求合道。而净天地神咒除了可扫除魔鬼、瘟疫、血光秽气氛氳皆以外,还可以祛除心魔、外备百神,心窍开爽,常获欢喜愿念和合等感效。 我赌了一把,没想还真给伙计蒙对了,那音乐的声音停止之后,底下坐着的家长一阵恍惚,他们的心智比较强一点,并没有昏过去,而是出了满身的大汗,一个个的看着周围,不知所措,直到一声凄厉的喊叫响起,那是之前死掉女孩的母亲,她大哭着要冲上去,被薛礼一把拉住。 “放开我,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哭的撕心裂肺。 “哭吧,哭吧,十五年前的债,十五年前你们欠下姐姐的,今天都要还回来。”肖夏完全恢复了男人的声音,修长的女性肢体配合着他的声音,看的人心里发毛。 “你是,夏小岳?”叶爸爸身子一抖,不相信的问道。 第十一章 十五年前的种种 夏小岳? 这个人妖是夏小岳? 他吗,我哪认识这玩意。 不过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想,这里出的这些事情,死去的那两个学生,合唱团,这首曲子,这些所有来的人,都跟十五年前发生的某些事情有关联,跟夏小岳的姐姐有关系。 肖夏?反过来不就是夏小月吗?或者又叫夏小岳,还真是处心积虑。 我心里想着,手上结了法印,却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刚才那净天地神咒确实是消耗了我不少的气力,就在这个时候,薛礼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拉住叶爸爸:“都是你,都是你,呵呵,夏连都是因为你才死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女儿去陪葬,凭什么!” “住嘴!”肖夏,不,现在应该是夏小岳了,他嘴角含着血泪,额头上和指节上的血不断的流出来,印染了他的裙摆,在地上诡异的画出一个咒印,他从哪里学到的这种东西? 我心惊不已,这可是邪术,自古以来道术和邪术就分歧不断,道术主和,阴阳八卦,四象星辰,借用天地自然正气压制邪祟,而邪术却主诡,冤魂厉鬼,血气精魄,使用精血灵魄来完成术法,两家一直以来纷争不断,前有张道龄后有黄天罡,两位道术巨头压制了邪术的发展,几百年过去几乎是消声觅迹,没曾想让我这么一个半吊子撞上了。 当时我的心里就暗呼了一声不好,如果真是邪术的话,那么我要对付的可不止那罗刹鬼一个,兜里的几张符箓很可能不够用,脚步隐隐晃了一下,透露出我的心怯。 他已经注意到了我,饶有兴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黄白?不对,不对,黄一白?” 我点了点头,正气道:“古槐一脉传人,黄一白,黄二太奶是为我保家仙,识相的话……” “出马弟子?道士?”他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世道,没曾想还有你们这些沽誉钓名的东西,小小年纪这幅样子,真是让人……”他顿了顿:“讨厌啊!” 他突然狠声道,舞台中央突然涌出一片猩红的血雾一般,一双漆黑的眸子,青白色的脸在血雾中慢慢的出现,眨眼间,我身上一阵灼痛感,那是贴在我背后的召黄巾护身符在抵抗着这股阴冷之气,阴阳交汇,自然会有反应。 这股气强烈的很,经血加上鸡血饭由夏小岳用邪术发展而成的罗刹鬼,我能行吗? “姐姐,姐姐……”夏小岳哭着,眼泪混着血液在他的裙子上诡异的红。 那个咒印当中被称作姐姐的那个人,一席白色的长裙,五官精致,只是脸色青灰色,那是罗刹鬼的象征,阴气凝而不散,怨气累而不消,会在脸上形成青色的冤魂印,据说被她喷一口气就会全身冻僵而死。 她一出现,台下的那么多被咒印控制的人一个个发出惊呼,或是发出惊呼,或是一个劲的朝着夏小岳解释着什么,又或者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声的抽泣…… 只有薛礼癫狂的大笑起来:“报应,都是报应,这些年我每晚难眠,夏连死的样子就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她是那么漂亮,那么优秀,却落的那么一个下场,叶兴宁,这都是你的错!她是那么的爱你,那么的迷恋你,你那?哈哈,事到如今我们都要去给她陪葬了,可是,我的女儿,为什么我的女儿……” 叶兴宁就是叶爸爸,一直以来都沉默不语的叶爸爸听到薛礼的指责,没有一句回应,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悲戚道:“夏小岳,你姐姐的死,都在我一个人头上,收手吧,我自己承担。” “你承担?这十五年来,我夜夜都为姐姐哭泣,我的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可是你,你们却嘲笑她,暗地里捉弄她,甚至要弄哑她,合唱队的前一天居然在她的水里下药,让她发不出声音,你们干的好啊,姐姐就算是这样,都心甘情愿的,为了你,就是你,叶兴宁,忍着痛苦,含着眼泪,为你弹完了最后一首曲子,你知道不知道当时她明明是主唱,舞台上最耀眼的人,却被那蛇蝎一般的妇人毒哑了喉咙,一个唱歌的公主失去了她的声音,姐姐死的时候,你们见到了吗?她在舞台最高的地方坠落,砸碎了钢琴,无数的丝线在她的身上缠绕,割裂了她的皮肤,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你知道我有多恨吗?”夏小岳的表情越来越狰狞,随着他的情绪变化我也能感觉到罗刹鬼夏连的变化,那抹青色越来越深,已经到了脖颈。 “毒哑了喉咙?”听到这个消息,叶爸爸瞪着眼睛,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怎么可能?” 底下的那些人都沉寂了下来,我心里也是深深感觉到了一种悲哀,十五年前,被毒哑喉咙的夏连为自己喜欢的男人弹奏了最后一首曲子,再也发不出声音的她,心灰意冷,公主最后坠落在了红色的绸缎里,只是这绸缎,分明是用鲜血染红的…… 夏小岳,他这些年来处心积虑,为了给自己的姐姐复仇,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这种邪术,生生的招来自己姐姐的魂魄用邪术将其制造成一个鬼罗刹,甚至不惜将自己扮为女儿身,这等隐忍,这等仇恨的欲.望,只等十五年这一天,仇人聚齐的一天。 “你知道,姐姐最爱的人是你,可是,她看到了什么,你给了她什么,你跟别的女孩在合唱团表演的前一天住在一起,第二天熬着眼睛去参加表演,你知道我姐姐的心都要碎了,你知道吗?”夏小岳指着叶兴宁,后者没有一点答复,只是垂着头,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薛礼重重的一拳砸在叶兴宁的头上,将其打倒在地,痴笑起来:“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夏连的身子已经清晰起来,如果不是那身上寒冷到极度的阴冷,脚下甚至都延伸开来的一层碎冰,清秀的一张脸,眉目清明,也算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可是如今,她是一个罗刹鬼的存在。 白色的长裙似乎凝固一般,保持着被风微微扬起的样子,夏连。 她的目光怨毒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我知道,她的本意或许不是如此,她或许没有这么大的怨,更多的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小岳掌握的那份邪术将其体内的那份念,那份失落,放大了无数倍,邪术再次出现,这象征着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在鬼哭壕的时候,那个被师傅封印的大将军说过世道要乱了,难道就是这个意思?邪术重现,确实不得不让人警示起来,这种消失了几百年的传承,真的出现的话,如今去哪里再找一个张道陵,再找一个黄天罡? 不过我又想起来,苦命师傅说过,这世道,到家人层出不穷,不会乱的,恩,不会乱的! 心里想着,突然觉得一股凛然之气贯彻在胸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步踏了出去:“可笑,这种手段,这种方式,是你姐姐想要的结果吗?” “你住嘴,那位大人说过,只有这样姐姐才能平息怨气,方能坠入轮回当中!”他一下子激动起来,好像我的话触动了他心里的某处,那眼神中毫不掩饰的煞气突然汹涌起来,此人已经入魔,在修炼邪术的过程中,已然是沾染了魔性。 “那位大人?”我似乎听到了什么有用的讯息。 “那位大人是……”我还未说出口,眼前一闪,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我的眼前划过,身子像是被重重的砸中一般,向后倒飞出去,背上的召黄巾护身符一下子就碎裂,那层薄薄的护身黄气,瞬间被瓦解掉。 在我之前站着的地方,夏连冰冷的身影停在那里,伴随着夏小岳颤动的身体,那样子分明是要杀掉我。 “你们都要死!”他突然大喝了一声,夏连也随着一变,张口吐出一口寒气,板凳被这股寒气略过,一脚就被她踢成了碎块。 罗刹鬼要寒气化形,最可怕的不是这股寒气,也不是她越来越青白的脸庞,而是她若是吐出来的不是寒气,而是水珠,临步有寒霜,冰寒成诞,那个时候,怕是我苦命师傅活过来也得再死一次。 我胸口一片冰凉,在胸口的地方,已经湿透了,如果不是事先用这召黄巾护身符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场域,刚才那下,我可能就会内脏被冻碎,这可不是夸张,她已经到了临步有寒霜的境界,每走一步,脚下都有一层淡淡的冰碴子。 夏连歪着头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她的声带已经被毁掉,就算是现在叶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一时间我竟然觉得有些可悲,不知道以往的道家人碰上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这种明明是一个可怜的冤魂,却生生被邪术弄成了这种样子,灭掉还是超度? 第十二章 斗罗刹鬼 摇了摇头,很快我就从这种想法中抽离出来,最好的,怕是灭掉吧,这么一个定时炸弹,一个罗刹鬼,留着?方圆之内,如何太平。 我突然想起来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知道这位秃头和尚当时是怎么说出的这么一句话,现在感觉用在我身上也是适合不过,也是,坏人就让我来当吧! 再一次取出一张召黄巾护身符,不行,这是最后的一张,不能就这么用掉,我摸着兜里,还有四张符,除了这张以外,还有两张镇邪祟符,一张破酆都度魂符,这威力最大的破酆都度魂符自然要做最后一击的。 那么我只有两张符的机会,要是能击中她,一张符就能定胜负,管你是神仙妖怪,玄府一破,自然是魂飞魄散。 想到这里,我又把召黄巾护身符揣回兜里,看了一眼胖子的方向,他已经倒下,不过胸口还有起伏,胖子的命格其实很强,不过我看不出来。 不过这铜钱算命格的术,我并不会,《古槐经》中虽然有所涉及,但是无奈精力有限,而且修道凭天姿,我能够在符箓上有造诣已经是天大的幸运,自然不敢奢求在卜算上有所涉猎。 总之,胖子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嗝屁的。 舞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片的人,他们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底下的家长有的直接吓昏了过去。 罗刹鬼已经注意到了我,那空洞的眼睛里涌出的黑气的气在她的周围纠缠着,影响着我的行动,手上结着守心印,保持心中一片清明,不被这种阴寒影响我的判断和术法。 就算是如此,光是看着周围结上了一层碎冰的观众席,慢慢的向着我聚拢过来,我也是不敢大意,那可是罗刹鬼的阴气,吐一口就能将人冻僵的阴冷,我空中“咄”,叱咤一声。 临近我的寒冰就碎裂掉,夏小岳在台子上发出一声轻“咦”冷笑了一声:“毛头小儿,学了皮毛居然妄想跟我比,除掉你,我就能让姐姐重新进入轮回。” 我心里一阵鄙夷,哼,痴人说梦,罗刹鬼,积累了如此罪孽的怨和阴,就算是九幽黄泉也洗不净她的怨念,如何能够进入轮回? 不过这些,我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罗刹鬼开始冲着我而来,要说我当时的反应也是极快,守心印下意识的就变换成了三潭回炉印,手中法印在手,心中自然是有了底。 再厉害你也是个娘们,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还不信,我一个道家人,还打不过你这么一个女鬼了? 我做了一个愚蠢的选择,和她硬杠,也许是东北汉子的直爽,当时撞击的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的苦心营造起来的场域被一下子击碎,手臂微微发麻,借着就是眼前的景象快速的变换,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广告词,特x,飞一般的感觉。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飞了,狠狠的撞在了背后的架子上,架子上的灯直接掉落在我脚边,差点就给我的脑袋开了瓢,这种感觉就好像五脏六腑要碎掉一样,极度难受和疼痛的情况下,人会怎么样? 哥们可以告诉你,那就是呕吐,胸口翻滚的厉害,我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在扭曲着,一天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够,我头昏眼花,只能隐约的看到地上一滩红红绿绿的东西,恩,中午的鱼香茄子味道还好。 手上结了一个守心印,这才让我渐渐的清醒过来,妈蛋,打不过,这这么搞? 吐完了以后,我一抹嘴,把嘴角擦干净,触不及防那罗刹鬼又冲了过来,欺人太甚,再怎么说我也是半个道士,你样合适吗? 不能忍! 深吸了一口气,打不过,还不能跑? 一毛腰,我就从舞台灯光的架子里钻了进去,借着这些东西的掩护,开始往舞台的幕后跑去,我这可不是怂,一来,正面我肯定是打不过这罗刹鬼:二来,这里有许多的家长,打起来,玩意罗刹鬼发怒,估计杀光这些人也就是吹个头发的功夫…… 打定了注意,我就绕着观众席开始跑,别看这罗刹鬼是用飞的,大爷这双腿也不是白长的,我充分把东北野孩子的定义发挥到了极致,愣是跑出了刘翔的速度,对了,那会刘翔还没有出名,估摸着我当时要去,就没他什么事了,总之一个劲的跑。 不时回头看看那罗刹鬼,一回头,青色的一张脸,张口就吐出一口白气,这可是她怨气的积累,这下子要是被喷中了,可就真的是回天乏力,我得下去跟阴差告状,阴差大大,这上面有一只罗刹鬼,我打不过被杀了,麻烦你们上去帮忙解决一下…… 脑子里抽筋了想了一下,狠着,愣是生生的停下了脚步,一昂头,一个下腰,那股寒气几乎是冲着我的头发稍过去的。 她带来的阴风让这被寒气冻住的头发直接化为了齑粉,我心里一慌,这哪里是冻僵,这分明就是成沫沫了,骨灰都凑不齐,但我也知道这是罗刹鬼慢慢的苏醒了自己的能力,这样拖下去,势必会越来越对付,等到口中含诞的那会,就可以gameover了。 我下腰的这一下,罗刹鬼也意料不及,停在原地,愣了一下,抓住机会,我抄起就是一脚,狠狠的踢在她的腿上,好家伙,只是把那已经冻僵的裙摆踢的凹了一点,脚好像踢到了铁板一样,龇牙咧嘴的我就差抱着脚乱跳了,这怎么能行! 一头倔脾气上来,愣是生生的踹了几脚,随手抄起地上的铁棍,照在她脑袋就是一棍,虎口都开裂了,鲜血慢慢的渗出来,罗刹鬼看着我,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情绪,似乎在挣扎,难不成这一棍,敲的想起来些什么? 要不,再来一棍? 看着已经弯掉的棍子,我还是没有敲下去,在她失神的片刻,快速的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破酆都度魂符,一下子就贴在她的头上,又狠狠的拍了几巴掌,手上掐诀,喝了一声:“万鬼伏葬,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砰”的一声,一团不大的火焰在她的额头燃起,这…… 好像不对啊,我把兜里剩下的三张符拿出来一看,等等…… 这好像不是破酆都度魂符,而是镇邪祟符中的其中一张,怪不得我说这威力差了不少。 罗刹鬼夏连的额头上开了一个不小的洞,不过玄府还未碎,最起码还得再来一下,只是这个机会…… 我的举动惹怒了她,感觉到了威胁的罗刹鬼突然发难,一爪子抓向我,直接将召黄巾护身符捏在手里挡了上去,喝了一声,黄巾护身符仅仅是闪了一下,我再一次的倒飞出去,这次还好我撞在了后台的帷幕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该死的右手,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我啐了一口,将咽喉的血滩吐在地上,现在的位置,我算是在后台,那层帷幕遮住了前面那些人的视线,也遮住了夏小岳的视线,这也是我计划中的。 离开了夏小岳的指挥,罗刹鬼的动作明显有些缓慢,我之前看到他嘴里念着咒语,想必就是激发罗刹鬼凶性的咒语,现在他不在这里,也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两对视着,大眼瞪小眼,你别说,夏连确实漂亮,大眼珠子瞪着我心里直泛寒气,腰里还有一包石灰粉,再加上身上的符箓,勉强能够做些事情了。 在地上洒了一圈石灰,鬼物什么的明显对天心石有着一丝畏惧,夏连朝后退了一步,《古槐经》修密中可不仅仅有符箓法,还有zhen压法,祈星法等等,我现在要布下的就是zhen压法中的一种阵法。 如果这阵法能成,我便多了一丝胜算。 阵法唤为真武七截阵,原为镇天真武灵应佑圣帝君演变而来的十一阵法之一,用阳气极重的七样物品,或者符箓,或者刀剑,最好是佛刹供奉的佛器摆在阵中,唤来真武神君的一缕气运加持在阵法当中,真武大帝摄酆都幽冥鬼魅,令三界逆魔邪首不敢残害生灵。 留下的阵法也是杀伐无比,此阵要是发动,落入其中的鬼魅势必会被七种法器绞碎玄府,荡然无存,而我现在,手头只有一张召黄巾护身符算是极阳之物,剩下的天心石也算是一种,想想只有两种,怕是还不够,不求能够完全发动,最起码只要能困住罗刹鬼一时半会,我就有机会用破酆都度魂符打碎她的鬼门。 狠了狠心,咬牙在自己的中指上咬了一口,滴在了阵法当中,所谓中指血,也是有讲究的,小时候都听说过路上碰到鬼拦路,只要咬碎自己的指头,一口鲜血喷出去,鬼也得退避三分,人乃万物之长,活人血中自然有阳气在其中,中指血更甚。 只能搏一把了,真武神君,保佑我! 第十三章 身怀邪术之人 三样东西……也不知道能有几层的效力。 罗刹鬼喉咙呜呜两声,再一次的冲了上来…… 我还在吸着手指头,这一口下去估摸着也是咬重了,愣是咬了一个豁出来,发白的指肉在外露着,还没有顾上心疼。 就看到眼前一黑,手上未来的及解印,就被一把甩出去好远,当时腰上好像被村子发怒的公牛撞到一样,钻心的疼痛伴随着说不出话的咬牙切齿,倒在地上。 应该没有大碍吧,手里勉强维系着守心印,脑子里一丝丝的清明缓缓而来,我挣扎着坐起来,腰部已经渗出了点点的红斑,透过衣衫所露出的殷红,喉间一甜。 苦笑了一声,一大口污血就喷射出来,在我面前飞溅开来,妈蛋,这可亏大了。 今天留了这么多血,回头吃点猪血糕补补。 在真武七截阵中,罗刹鬼夏连哀嚎不已,那三样正阳之物将其牢牢的裹在其中,不断催发的罡气,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扫过,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抵抗也弱了许多,我心里大喜不已,很快她就放弃了抵抗。 我走到了她的跟前,尽管身上痛的要命,看着已经被真武七截阵将戾气磨灭了许多的夏连,心里默念了一声:“姐姐,怪不得我了,我们都是可怜人,唉,退却吧。” 掏出一张破酆都度魂符,本来这符箓也是极阳之物,要是非要说的话,这符箓上的阳气远远超过了阵里面的三个总和,不过这是对付罗刹鬼的关键之物,自然是不能丢到阵中,不然到时候就算是困住,也没有办法将其彻底的解决,那个时候可就傻眼了。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阵中已经起了变化,先是天心石慢慢的变黑,漆黑如墨,接着召黄巾护身符无火自然,化成了灰烬,遭了,我心中大叫一声,罗刹鬼的全身已经铁青,口中滴落了一滴水诞,一落地,寒气摄人,口中含诞? “万鬼伏葬,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手掐剑诀,就在要贴在她玄府之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暴喝。 “住手!”这一声大喝让我头脑发溃,一下子有些恍惚起来,凭着自己的意识,我还是将破酆都度魂符贴在她的头上,一声清晰的爆裂声,随着爆发开来的气,场域一下子激烈的撞击之后,我瘫坐在地上,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我的身边略过,抱着刚刚发出一声厉吼的夏连,怨毒的看着我。 夏小岳,你来晚了。 我心里一惊,已然是再没有力气去对付这个家伙,这个跟某个大人修行了邪术的家伙。 “姐姐,姐姐。”他抱着夏连哭的凄厉。 “姐姐,你看看我,我是小岳,我是小岳呀。”夏小岳哭的厉害,却没有发现,从他的身上一股股的黑气升腾,似乎内心深处埋下的什么东西呗唤醒了一般,心魔? 夏小岳要入魔? 不,不可!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兜里掏出一张镇邪祟符,这是最后的一张符箓“急急如律令!去。” 体内仅剩的一点法力向着夏小岳而去,没曾想,符箓飞在半空中在刚要触碰到夏小岳的时候,突然被一层薄薄的光幕当中,夏小岳沾染鲜血的脸上多了一只手,纤细修长,泛白的指节。 夏连的身体快速的从青色蜕变,身上的戾气也在极快的消失,一点点的恢复成了正常的亡魂,难道是? 我感觉看向她的玄府,果然,我失手了。 刚才被夏小岳一影响,我的破酆都度魂符并没有贴在她的玄府之上,而是偏差了一点,算是因祸得福吗? 这点偏差,居然将夏小岳这么多年用邪术铸就的罗刹鬼夏连慢慢的恢复过来,恢复了意识,当她身上的戾气褪去,最后的一抹青色也消失之后,夏连的身影单薄,白色的长裙轻轻的飞舞着。 真,漂亮啊。 我心里暗自赞叹一声,她的魂魄很弱,因为破酆都度魂符的原因,不过能够活下来,没有落的魂飞魄散的下场已然是极好的,我突然觉得,刚才那么一个失手,可能也是天意吧。 大道三千,因果轮回,独留一线生机,上天有好生之德,善哉,善哉……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善哉是什么鬼,我可是道士…… 夏连站了起来,跪倒在地上的夏小岳不可思议的看着已经恢复了原样的夏连,虽然已经是魂魄,但是这才是他真正的姐姐。 夏连的手轻轻的划过夏连的脸庞,在他因为满脸污血而狰狞的脸上轻轻的擦拭这,本来空洞的眼睛里多出了许多的怜爱和不舍,她依旧不能说话,但是却用最原始的方式关怀着自己的弟弟。 “姐姐。”夏小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失声痛哭起来。 “我错了,姐姐,我错了。”她跪倒在夏连的脚边,像一个孩子一样哭的无助。 错了吗?是啊,你错了。 夏连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既然恢复了本来的意识,想必以前做过的事情都忘记了吧。 “他为了你,处心积虑十五年,杀了许多的人。”我开口道,故意的把一些细节隐藏了过去。 夏连不傻,看到自己弟弟男扮女装又满身是血的样子,也猜到了许多,默默的垂下了头,咬着嘴唇,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有呜呜的声音,想要流出眼泪,可是鬼无泪,脸上悲戚的表情让我也揪心。 何尝想要成为这个样子。 夏连轻轻的拍着夏小岳,就如同许多年前的夜晚一样,姐姐拍着弟弟的肩膀。 夏小岳身上的黑气慢慢的褪去,慢慢褪去,直到最后,仅仅是一个满眼留着眼泪的弟弟而已。 我长出了一口气,夏小岳魔性已经褪去,夏连也恢复了正常,那么接下来只要等到警察来了,这事怕也就完了,不过我担心的是,这么多人看见夏连罗刹鬼的样子,以及我施展的道术,万一走漏了风声,可是不好,我已经想要跑路了,要不然,想到被当成小白鼠一样解剖研究的样子,真是可怕。 “你,你是夏连?”突然外面的帷幕被撩起,又是一个人,这个人是薛礼。 夏连看到薛礼,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又看看跪倒的夏小岳,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别过头去,不想看薛礼。 等等,这个反应,难道…… 薛礼突然凶恶起来:“是我毒哑的你,纠缠那个姓叶的女的也是我花钱雇的,呵呵,姓叶的真是爱你呀,一个晚上都没有做出越格的事情来,我就是看不惯,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你就要不正眼看我一眼,为什么?就算是你死了,他们都说你是为了姓叶的,凭什么?” “可是你可以来找我,你不甘心可是来找我,你可撕烂我,杀掉我,但是你为什么要找我的女儿,她还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呀!”薛礼说完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报应,报应,都是报应。” 业报循环,逃不掉的,我心里叹了一声,人心还真是可怕那,这一份妒忌,害了多少人? 夏小岳看着薛礼,脸上凶戾再一次的显露出来,却被夏连拦住了,她摇摇头,看着薛礼,薛礼却感到了害怕,转身就跑,往楼上的方向跑去,很快他的脚步声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耳朵里。 “逃不掉的。”夏小岳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他看着我,走了过来:“没想到,我竟然会受人蛊惑,会将姐姐弄成那个样子。” “邪术消失了几百年,这一出世,你不过是满海一星。”我看着他。 “那位大人?不,那个家伙不是你我能对付的。”夏小岳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见过他?”我问道。 “恩。” “什么时候。 夏小岳,陷入了回忆当中,讲述出了其中的一些事情。 十五年前,夏连死去的第七天,这一天也称之为头七,据说这一天,死去的亲人会来看最后一眼,然后就会进入轮回,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而夏小岳,这一天却遇到了那个人,按照他来说,那个人是没有眼睛的,不是天生没有眼睛,而是眼睛上有一条明显的疤痕,像是用尖锐的刀横向在眼睛上拉了一道口子,看起来让人害怕的很。 “你想救你姐姐吗?”他一开口,就让夏小岳打消了所有的顾虑,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想。 接下来,瞎眼的男人就将封印着夏连魂魄的玉瓶交给了他,又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简单的术法以及祭炼罗刹鬼的注意事项,这方法和太奶告诉我的大同小异,那个人完就走掉了。 夏小岳曾经问过他的名字,瞎眼的男人指着自己的眼睛:“你就叫我无瞳罢。” 接下里的夏小岳开始疯狂的用纸上的方法来喂养姐姐,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心里萌芽,他要让所有害过他姐姐的人陪葬,随着邪术的修炼,他的人格也开始扭曲起来,直到有了这么一幕。 我问夏小岳,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他自嘲的笑了笑,看看他的姐姐,突然朝着我跪了下来,男儿一跪值千金,这我如何能承受的起。 “姐姐,就拜托你了。”他恳求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我心中一慌。 第十四章 尘埃落定 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眼角瞥向自己的姐姐,又看看我。 夏小岳,你当真要如此吗?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夏连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可是她的魂力淡薄,刚才祛除夏小岳身上的魔性又消耗了不少的灵魂力量,身影又消散了一点,我赶忙叫她停下来,呆在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声巨大的响声,有什么东西坠落下来的声音以及外面的尖叫,我突然想到了刚刚跑到上面的薛礼,夏小岳低声:“我说过逃不掉的。” “你!”我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个,这个人,我无法原谅。”他毫不避讳的说道。 夏连也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终究是没有说话,我被夏小岳扶着走出了后台,台山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昏过去的学生,那个之前死去的学生也在其中,罪魁祸首现在正扶着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何种的感觉,夏小岳手上确实有了人魂,可是我却不能无法将之法办。 薛礼的尸体已经四分五裂,说是没有全尸也不为过,因为他掉下来的时候,砸到了夏小岳之前弹奏的那个钢琴,比钢琴线切割的血肉模糊。 看到夏连的出现,场下的人都惊呼出声,一个个脸上带着害怕和不安的情绪,只有叶兴宁看这夏连,呆呆的伸出了手,夏小岳不屑的哼了一声,夏连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只是动了动嘴唇。 我看到夏小岳冷哼之后,便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瓶子,我一把掐住他的手臂,里面明显的感觉到是阴气极重的东西,绝不是凡物,手上结印,法力早已经耗尽,希望能够震慑他一下。 “你还要这样?”我怒不可遏。 “这个是遮迷香,会让人忘记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该不会想要他们留下这些记忆吧?我是无所谓,不过你?”他看着我。 我这才松开他的手,点了点头,又问道:“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副作用?”他笑了一声,“既然是邪术,会有人去研究副作用吗?” 我刚想阻止,就看到他已经把瓶子打开,从里面飞出来一股黑潮,里面隐隐有振翅的声音,相互摩擦着,不过却不是活物,半透明的,一个个如同针尖大小,聚拢在一起却也是声势不小。 看到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夏小岳解释道:“这就是遮迷香虫,普通的遮迷香虫不是灵虫,需要在坟地下埋下七十天,再用自己的鲜血寄养,最后用邪术收取,呵呵,邪术这种东西,还真是厉害,就会化成灵虫,也就是这样,遮迷香虫的能力,消除记忆只是其中一种。” 他说完,遮迷香虫已经返回来,那些被遮迷香虫从耳口鼻进入脑袋中的人一个个的瘫软下去,到了叶兴宁的时候,我看到夏小岳转头看了一眼夏连,夏连点了点头,他才把叶兴宁的记忆抹去。 遮迷香虫被他收起来,我看到他转头看向胖子的方向:“还有一个。” 他刚准备再一次召唤出遮迷香虫,我急忙开口阻止,说是不用,那是我的朋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才,夏小岳作罢。 很快在场除了我们已经没有一个清醒的人,夏小岳转头看着我:“姐姐的魂力很弱,希望你……” “我知道,我会好好供奉她的,等她魂力恢复的,再送她进入轮回。”我知道他的意思。 “那我就放心了。”夏小岳说道。 夏连脸上不解,为什么这种事情要拜托我,但是我却知道,夏小岳不是要推脱这个事情,而是…… 他要离开了,去寻找那个叫做无瞳的男人,那个交给他邪术,囚禁他姐姐,蛊惑他将姐姐祭炼成罗刹鬼的男人,这是不可饶恕的罪,是夏小岳不能容忍的欺骗以及伤害。 这一去凶多吉少,那个人,不是我们现在能够面对的,但是这是夏小岳的执念,不让他去完成,恐怕心魔再甚。 夏连允许夏小岳离开了,或许她以为是害怕警察抓走他吧,夏小岳在听到外面消防车的声音之后,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无名火突然燃烧起来,一时间,礼堂里浓烟滚滚,但是我分明能看出来,这着火的地方,远离人群,而且隐隐有阵法破隔开火势。 夏小岳的身影投入了火海当中,我知道他走掉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他的身影消失,浓烟依旧,火势很大,但是我知道,在消防员进来之前,我们绝不会有恙。 我把胖子拖到了跟前,又吐了一口血,死胖子……真够沉的。 夏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她知道,我身上的伤是她造成的。 看着夏连,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一个鬼,我应该怎么带出去。 不过还好,多年来看英叔的电影,虽然《古槐经》上并没有提及,但是我估计…… “要不你钻进来吧。”我拿着胖子身上的水杯,杯口对着她。 夏连有些不情愿,但是隐约间烟雾间已经有人影进来了,消防员呼喊叫人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夏连还是钻了进来,拧好瓶盖,我问了一句:“里面憋吗?” 突然想起了,夏连不会说话,脑子一团黑线,看到有人过来了,我一头栽倒,假装昏了过来。 黑暗中,我感觉有人抱着我往外走,外头人很多,我被抬到了车上…… 装晕装的,我颠簸了一下,居然真的昏了过去,也是,我也是疲累的很。 …… 医院的生活并没有多么的好,每天输液打针,满脸横肉的“黑天使”姐姐每天冲着我屁股扎针,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月我才回到了学校,本来是不用这么久的,胖子老早就已经回去了,我因为夏连的原因,被揍的不清,内伤,肋骨还有点错位,胖子不时来看我一眼,有次叶馨馨也来了一次,估计是胖子硬拉来的,我们也不熟,又不是一个班。 再后来我终于出院了,出乎意料的这件事并没有在社会上引起多大的反响,虽然死了两个人,但是想必学校是压了下来,倒是薛礼的事情不好处理,有头有脸的,最后评了一个救火英雄的沽名,也安抚了下去,学校看来还是有手段的,这件事在外仅仅是一起普通的火灾事故,我看着满目疮痍的礼堂,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夏小岳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走了没有几步,我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黄一白?”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一回头我就看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眨着眼睛看着我,有些瘦,胸部发育也不是很安全,呸呸呸…… “叶馨馨?”她找我有什么事? “真是你?”她略微有些兴奋,这让我心里奇怪,无事献殷勤,搞什么飞机? “怎么就你一个人,胖子那?“我问道。 “他在哪,我怎么知道。”听到我这么问,她微微有些不高兴,噘着嘴说道。 “哦,你爸爸还好吧?”我估摸着也是脑子抽抽了,问了这么一句,现在想想街上有个人一见面就问我,“喂,哥们,你爸好吗?” 好像是有点不太合适,但是叶爸爸经过了夏连的事情,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失去了记忆的他,可能只是记的一场火灾吧。 她愣了愣,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句,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我爸爸挺好的,你是说那场火灾吗?爸爸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吸入了一些尘烟,现在好了许多。” “那就好。”我看着她。 这小妮子好像是有些事情,不好,还是快溜,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 刚准备往回走,想的好好坑胖子一顿,上次抗他我可是累的吐血了。 心里想着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几声跺脚的声音,“蹬蹬瞪”叶馨馨又追了上来,拦住我。 低着头,有些羞涩的说道:“那个啥,有空一起吃个,吃个饭吗?” 吃饭?我想她可能是第一次请人吃饭,脸红的跟过年的对联一样,红扑扑的,你别说,这个样子的叶馨馨可比那冷冷的她好看多了。 “有!”我喊了一声,差点吓到她。 这送上门来的吃的,哪有不吃的道理,这段时间在医院都快淡出鸟来了,胖子没每次来不是带点香蕉就是带点苹果的,吃的我一个劲的上厕所,我说胖子你不能带点肉来?他一本正经的说对我的伤势不好,然后我看着他油滋滋的嘴,心里跑过一群穿山甲…… “去食堂还是外面?”一说吃的我就有了心情。 “外面把,外面安静,没有那么多讨厌的人。”她含沙射影的,我也不知道指谁,管他那,反正不是我。 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等一下,那个我去叫一下胖子,上次你住院我和他一起去的。” 叶馨馨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的掩饰下去,但是被我捕捉到了,她说的那个讨厌的人,应该就是胖子了。 “就我们两。”她低声道。 第十五章 被表白 风有点大,入秋了,落叶在地上沉积着,踩下去发出沙沙的响声,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温婉可人,默默的往前走,女孩脸上露着一抹红晕,男孩低着头,踢着脚下的落叶,叶子飘起来,落下去…… “麻辣拌,帅哥吃点啥?麻辣拌来吗?”突兀的一声打破了这份安逸,我看着叶馨馨,一脸的无语。 我们已经出了校门,准备找个地方吃东西,大爷咱就遇桃花了? 我也不是傻子,这个年纪正是花样年华,青春绽放的时刻,别说现在了,在村子里我就对小娟芳心暗许了,这叶馨馨的意思分明是看上我了,换做别人也就算了,叶馨馨可是胖子的人,最起码我心里是支持的,一路上我都躲躲闪闪的,比起这姑娘,倒显得我小气了。 朋友妻,不客气,呸,不可欺,我可是深深的贯彻着这个思想。 到了吃饭的地方,我心不在焉的点了东西,来之前的兴奋一扫而光,我和叶馨馨谁也不说话,呆坐着,跟前有一对情侣柔情蜜意的互相夹着东西吃……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福如果是桃花运的话,我宁可不要了,这要我怎么面对胖子? 什么?你说哥们自作多情? 我也想是我自作多情。 “白哥?”她叫了我一句。 一抬头,视线正好跟她相对着,双目交汇,叶馨馨很漂亮,虽然有淡淡化妆的迹象,不过显的笨手笨脚的,不过确实是打扮了一下,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手在裙摆上不安的蹭着,张了张嘴,探了一下身子,想要说些什么…… 我感觉我也需要说些什么,不过这种时刻不应该是深情款款的说一下情话,或者是装的很悲痛的拒绝,那我怎么满脑子都是她被鬼上身在医院爬来爬去的样子…… 一阵恶寒,手哆嗦了一下,筷子就掉在了地上…… 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让我两都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目光,我尴尬的笑了笑,弯腰去捡筷子,起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拿了一双新的,正准备递给我,我接了过来。 埋头扒拉着米。 “白哥,你慢点,还有菜那。”她叫白哥好像越来越顺口了,这让我没忍住,一口饭就喷了出来,惹的对面的情侣哈哈大笑,我看着叶馨馨脸上的米粒,连忙喊着抱歉抱歉,没曾想这大小姐也没有生气,倒了一杯水,“那个,吓着你了吗?” “有点,我不习惯你这么叫我。”我老实说道。 “那我叫你啥?”她看着我。 “叫我老白吧。”我喝了一口水,好烫,差点又吐出来,还好捂着嘴。 “老白,那个我生病的时候,谢谢你来看我来了。”她终于是找到了话题,我也轻松了不少就开始和她聊开了。 “那次啊,哈哈……”我觉得我笑的特别假,不过缓解尴尬,怎么假怎么来了。 “哈哈,哈哈,额,咳咳,那次是胖子硬拉我去的,你知道他关心你,那么大的块头,胆子却不成比例,一个人还不敢去。”说完以后我怕叶馨馨觉得胖子胆小,又加了一句:“他也就对你胆小了点。” “他,恩。”叶馨馨应了一声,低着头,拨弄了一下筷子,也没有要吃的意思。 我想夹点东西给她,转念想一想,你这不是瞎搞嘛,不喜欢人家就狠点,咳嗽了两声,刚准备说点狠话,没想到她突然带着哭腔:“你不知道,我,我根本不喜欢那个胖子,我就是喜欢你,自从那次你从礼堂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爷爷在下面有知的话,应该会为你的孙子感到骄傲的,就这都有人表白了,只是,我怎么这么不情愿那。 犹豫? 不会的,胖子是我的兄弟,横刀夺爱这种事情我不会去做,而且我对叶馨馨确实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她一下子带着哭腔,我确实是没有办法拒绝。 “那个,胖子是我的兄弟,你别这么说他。”我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豆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好一个黛玉……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解释你可能只是觉得我救了你,但是他明明不是我救了你,我只是发现了你,是警察同志救了你,解释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效果,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天哪,这是什么事啊。” 我也想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馨馨抽泣了一下,对着我说道:“我不会放弃的,白,老白,你等的。” “我等的。”我已经焦头烂额,只得默默的点了点头。 叶馨馨收拾了东西,起身走掉了。 剩下我一个人,这让我怎么去面对胖子? 正当我缓过来一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馨馨,你倒是把单买了再走啊。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宿舍,本来还挺兴奋,被叶馨馨这么一搞,还真有些头疼,接下来的日子,谁知道这姑娘会出什么幺蛾子。 “白哥,白哥回来了?”我刚躺到床上,就听到有人咋咋呼呼的。 “昂,你哥回来了。”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不敢去看他的眼神,转念想想,我又没有什么亏心事,不过是跟叶馨馨吃了顿饭。 “白哥,这不像你啊,你回来了,咱不得吃去浪一波?”他笑的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 “你哥浪不动了,让我躺一躺。”我拒绝道。 胖子看出我精神不好,也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又开始睡觉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天胖子哭丧着一张脸,回来一把抱着我:“白哥,我失恋了。” “失恋?”我一头黑线,“你小子什么时候恋过?” “单恋也是恋啊。”他难过的样子让我也跟着心疼,我180斤的胖子,确实是受到了不少的打击。 胖子找叶馨馨表白去了,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结局,被拒绝了,具体的他两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胖子有段日子都一个人发呆,有时候在操场上看着叶馨馨的背影叹一口气。 我想要去找叶馨馨说说,但是想想也知道,她和胖子摊牌估摸着也有我的原因,我还是不出面的好,这种事情还是不说为好。 叶馨馨并没有主动找我,偶尔在学校碰上的时候她会给我递上一张纸,然后红着脸就跑掉了,那个时候流行千纸鹤,她就是自己叠的千纸鹤,要说我也是真心狠,她递给我,我就吃了…… 没错,硬生生的塞嘴里咽了下去,那会我就是怕胖子知道。 到现在纸上写着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估计是那个时候一个女孩子所有对爱情的幻想吧。 某天晚上的时候,我睡觉,听到柜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当时舍友都回家了,胖子也回家去看他爹,我因为些事情,就留在了学校,并没有随着一起回去。 宿舍就我一个人,听到这声音,我以为是老鼠,那个时候宿舍是有老鼠的,晚上还咬脚趾头,弄得你心烦的很,我还特地学了一个名叫“联兴锁钥”的小术法,准备把这些老鼠一网打劲,不过阵法还没有布下,胖子买了一包五毛钱的耗子药,倒是都解决了。 听到这声音,我当时是怀疑胖子的耗子药可能过期了,不过又感觉这声音有些不太像老鼠的动静,老鼠的动静应该是悉悉索索的,要不就是吭哧吭哧的祸害东西,这好像是什么东西挣扎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大,柜子里都晃动开了,一翻身从床底下抄出了一大把符箓,都是长二十厘米,宽七厘米的符箓,自从上次夏小岳的事情之后,我就意识到自己平时疏于对法术的锻炼,对于《古槐经》修密中记载的东西也知之甚少,这段时间,到了每个月的第三个礼拜一,我就跟太奶请教许多问题。 虽然太奶是野仙,就是那种靠日经月华自己修炼成的仙家,也不太懂道家的术法,但是总比没有强,而且太奶的经验可是一大笔的精神财富,我又对符箓什么的加深了研究,除了召黄巾护身符,镇邪祟符,破酆都度魂符这三样之外,我又掌握了好几张其他种类的符咒,借此我的法力也是水涨船高。 一般的小鬼,尽管不能秒杀,但是我还是有信心能够拿下的。 爷正缺练手的,你还撞上来,真是不开眼。 一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柜子跟前,就是这个柜子摇晃的厉害,抄出张镇邪祟符,拿在手里,刚走了两步,又没有声音了。 平静的很,月亮从窗子外面照进来,我猫着腰,穿着裤衩跟一个傻缺一样,瞪着柜子发呆,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柜子又动了两下,吓了我一跳。 “吓唬你爷爷?”我一把撩开柜子,刚准备把符箓贴上去,却发现满柜子的衣服,哪有鬼影子。 这是胖子的柜子,有着一股酸爽的味道,而现在我也看出来了,是柜子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拱的衣服动来动去…… 第十六章 鬼木牌 在我目瞪口呆之际,一个水杯从柜子里咕噜噜的滚了出来,掉在地上,屋子里只有杯子掉在地上和它滚动的声音,这杯子看着有些眼熟,对了,这不就是胖子的杯子吗? 难不成? 佛祖坐下三千莲花绽开,埋了一个杯子,听大道佛音,莫不成成精了? 这杯子精? 看着在地上滴溜溜打转的杯子,我一头雾水,直到我一下子摁着它,拿在手里,突然满头黑线。 这里面…… 夏连还在这里面,该死的胖子,回来以后就没有打开过杯子。 小心翼翼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鬼姐姐,我可不是故意的,这其中的曲折什么的,一会半会说不清,你大人有大量……” 我这么一说,杯子果然安静了许多,我小心翼翼的打开杯子,一团白气从其中升出来,一股阴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疼,疼,姐姐你轻点。”我唉哟直叫。 夏连鼓着腮帮子,一只手拎着我的耳朵,一直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杯子,做了一个要憋死的表情,一肚子的不满。 我脸上堆着笑:“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姐姐的苦衷我都知道。” 这才,夏连松了手,远远的站在窗户跟前,清秀的一张脸有些发白,依旧是那不变的白色长裙,裙摆微微荡漾,像一个仙女……哦,不对,她是女鬼。 有的朋友要问我,这鬼不是穿墙越障,来去自如吗?怎么夏连困在一个杯子里,自己就出不来那? 这就要说道阴阳相克,这杯子是铁的,铁属金,金有杀伐之气,又有辟邪一说,夏连在罗刹身破掉之后,法力微薄,被纯金之力所困,自然是无法逃脱出去,璞玉也有同样的效果,有驱邪的作用。 现在有许多人,在家中正堂的位置悬一把宝剑,或者是巨斧,就是用金器的煞气来压制邪祟,让其不敢登门。 不过很多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命格不够就容易被冲,也叫冲煞,对自己和家人都是大大的不利,所有有想法的朋友,先掂量自己能不能镇的住。 夏连出来以后,看着那个杯子,伸手一抓,杯子被她临空抓了过去,虽然法力大不如前,这点能耐还是有的,拉开窗户,用力的扔出了好远,这才解了气。 我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挠着头,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只有一条大裤衩,脸一红,翻身就准备上去换衣服,谁知道这马扎也是不争气,一脚给我踩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夏连看到这一幕抿着嘴笑了笑,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我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的给我揉了揉,她离我这么近,尽管夏连的身上冷冰冰的,但是我还是有些面红耳赤,急忙爬上了床,穿了点衣服,这才和她交谈起来。 夏连不会说话,但是会写字,我递给她一支笔,让她写下来。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问道。 她想了想,摇摇头,写下了“不知”两个字。 我挠着头,这段时间来,我请了两次太奶,倒是忘记了提夏连的事情,太奶也是,好歹我也过继到了你的名下,也不问问这罗刹鬼处理的如何,这下子我倒是犯了难,算算日子距离下次仙家入世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总不能就让她在学校乱逛吧? 吓着别人不说,万一碰上个山精鬼魅的吃了可不好。 “要不,你先……”我四下寻了一下,才发现胖子的杯子被她扔走了。 看到我的举动,夏连意识到了我的想法,挥着拳头,就砸了我一下,别看这女子之身,好歹是个鬼,这一拳还真不轻,也打消了我的念头,那么该怎么办那? “夏小岳的意思是想让你入轮回,你的意思那?”我又问道。 提起夏小岳,她眼睛亮了一下,身子往前探了一下,我安抚她别激动,你弟弟不会有事的。 片刻之后,她才点点头,写下了“我已经害了不少人,那就听他的吧。” 我知道夏连写下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挣扎的,离开自己的弟弟,十五年前做过一次,现在又要做一次,这份苦痛,不过她却知道大义,这点已经是非常不值得,我算是知道薛礼为什么为了夏连能够做出那种因爱生恨的事情,夏连确实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不过,你现在魂力很弱,怕是入不得轮回,而且你身上有两条业罪,沾染了两条人魂,怕是鬼差也难以接收。”这让我犯了难,如果说是单纯的魂魄太弱,那么可以用一些方法就假以时日就可以恢复,比如焚香祭拜,养魂香什么的一些阴阳先生店里就可以买到的。 谈及业罪的话,这就难办了。 业报有善、不善、无记三种,善得爱报,不善得不爱报,无记则不报;此即佛教所主张之必然业报法则。于此法则中,业不但为受身因缘,万物亦从业因生。盖于业与异熟、等流、离系、士用、增上等五种果之关系中,有漏之善、不善有异熟、等流之诸果,无记及无漏之业,则唯有等流、离系等果而无异熟果。又其中唯有漏之善、不善业所招之异熟果称为业报。 人活在世上就是业报循环,善恶并存的,举个例子,人吃肉,因此杀戮,便是罪业,人种稻,因此新生胚芽,便是善,以此相抵,当然这只是小业。 而最大的业,无异于就是沾染了人魂因果的,这业报,就算是到了下面也怕是落的一个畜生道的下场,再者饿鬼道,看着夏连,我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吧? 夏连听到我这么说,基本没有了什么主意,我想了想,看来只有过段日子问问太奶了,她应该会有办法的,当务之急是安排夏连去哪。 游荡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跟着我了。 “你先跟着我把,至于你魂居的地方,我会想办法的。”我开口道。 她又以为我要把她往瓶子里塞,睁着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我忙挥手示意自己不会那么做,让她大可放心,这才放过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早早的下了楼,夏连还没有醒,我这才知道,鬼也是需要休息的,夏连昨晚对着月亮吸纳了阴气,估计是累了,我把窗户又拉住了一点,避免太阳照到她。 学校的后山,堆垃圾的地方有一棵槐树,也不知道多少年,估摸着也有上百年了吧? 我的目标就是它的树芯,当然这颗老树已经枯死了,听说前几年的时候还偶尔长出一些枝桠,现在是真正枯了,我站在它的面前,树皮都已经褪尽,露出那干裂沟壑一般的身子,似乎在显示它诸多的过去。 “对不起了树爷爷。”我对着它鞠了一躬,拿小刀在树芯的地方割了半天,愣是掏出来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头,木头块盈盈的罩着一股蒙蒙的灰色气息。 百年老树的树芯,而且是槐树,槐树又称为鬼木,属阴,可以养魂,而且百年的槐树树芯,对于夏连的恢复帮助是极大的,拿着手里的小木牌我回到了宿舍,开始用小刀雕刻起来,在上面刻上了好几个阵符,感觉总是欠缺了点什么,对了血脉之力,槐树已经死掉了,这百年的树芯也是死物。 没有灵血来激发它,顶多算是一个普通的法器而已,这里没有灵血,人乃万物之灵,那么我的血也可以吧? 想到这里,我刚想冲着手指头来一口,想起来上次咬的手指头惨不忍睹的样子,还是拿起小刀,轻轻的划了一个口子,将血滴在了上面。 当夏连醒来的时候看到我手里的鬼木牌,先是愣了一下,指指鬼木牌,又指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身为鬼物的她自然能感觉到这上面的浓重的阴气,这种东西对于她的修炼和恢复比养魂香什么的重要多了。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弄这么一个东西也是挺劳神的,毕竟上面我刻上了防护的阵法,也算是一个法器了,虽然没有多少攻击力,但是防身应该不成问题,第一次做这种东西,让我有些疲惫。 “你先进来试试,住的舒服,你就暂时在这里面跟着我。”我示意她。 夏连也没有嘴唇张了张,她不能说话,但是能看出来是说了两个字“谢谢”就凭这两个字,我也觉得值了。 她化成了一道白烟,飘进了鬼木牌中,我能够感觉到鬼木牌里面确实有东西进去了,因为其中有我的精血,夏连的情绪波动我能够感觉到,想来她还是很满意的。 “先这样吧,等到了仙家入世的日子,我帮你问问太奶,关于你的业罪该怎么办。”我开口道。 夏连的情绪通过鬼木牌传来,她同意了。 “好嘞,那就先睡一个好觉。”我又一次的躺到了床上,心里想着我苦命的师傅,喃喃着:“师傅啊,我也算是没有丢你的人,搞不好,我将来也是一个好道士那。”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所谓的好,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多太多。 第十七章 命犯太岁 这天又是大仙入世的日子,晚自习的我逃了课出去,周围看看没有人,我就把视线准备好的烧鸡摆在地上,这一次可不是真空的,而是我买的熟食店的,上课的时候胖子隔一会就问我:“白哥,咱是不是藏什么好吃的了?” 我这才拖不下去,赶紧找个借口溜了出来,不然继续下去烧鸡难保。 吞着口水供奉上,再一次用天心石召唤太奶,香烛的烟雾慢慢的成形,太奶的形象也清晰起来,烟雾构成了一只略微有些消瘦的黄大仙,隐隐能看出来尾巴的部分明显和身上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太奶。”我恭敬的作揖道。 “小子,这段时间你找我有点勤快,想想几十年了,太奶都没有在这仙家入世的日子出来赚点香火了。”她的声音就像是邻家的老奶奶一样,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当然我知道,这种态度也只是对于我来说。 “这次有些什么事吗?”她知道我不会无故打扰的。 “太奶,你知道业罪怎么消吗?”我问道,每次太奶出现的时间有限,我只能快速的切入。 “业罪?”太奶想了想,“莫非你身上有业?” “不对,小子,你惹上了什么东西了吗?”太奶严肃起来。 “业罪这种东西,可大可小,我观你,这事恐怕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太奶冷声道。 我知道糊弄不过去,就敲了敲鬼木牌,示意夏连出来。 没曾想夏连一出来,居然腿一发软,直直的跪了下去,身子发抖,趴伏在地上。 “女鬼?你养小鬼了?”太奶似乎有些不满。 我摆了摆手,赶紧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这就是上次那个罗刹鬼,不过我并没有打破她的玄府,偏差了一点,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你留她在身边干嘛?灭了不就是了?”太奶冷冽的一说,我看到夏连的身子抖了抖,回头眼巴巴的看着我。 “这……既然不是厉鬼了,我还是想送她进轮回。”我说道。 “那就送,每晚鬼门开启之日,你召阴差上来,交予不就好了。”太奶语气似乎没有那么好了。 风有点大,吹的我缩了缩脖子,太奶似乎对我带一个小鬼在身边很不满意,也是,身为黄家人,跟前带着一个小鬼确实是折煞了她的面子,大仙这几百年来凡事都看的开,唯有这一张老脸丢不得,而且这养小鬼也算是邪术的一种,我这,确实是不合适了。 “太奶,你也看出来了,她眉心有煞气,身上有两条人魂的业罪,这送入轮回少不得烈火灼身之痛,二来魂力微弱,恐怕这奈何桥没过,就得魂飞魄散……”眼看着太奶慢慢的有些消散,我抓紧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透过烟雾我似乎能够看到太奶的不耐烦。 “我想把她暂时的留在身边,恢复魂力的阶段要是能把她的业罪消除了,那再好不过。”我说完以后,太奶沉寂了一会。 “你身怀《古槐经》,身边的凶煞鬼事自然是会解决不少,她跟着你,沾染你的福德,这业罪自然是会清。”太奶如是说。 “真的?”我一下子高兴起来,夏连也回头露出了一点笑容,只是跪在地上依旧不肯起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太奶冷哼了一声。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说来说去,我还是要养这一只小鬼。 “小子,我再提醒你一句,近来你命犯太岁,年庚对冲,诸事不顺,恐有祸事,自己多加……”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脑子里只有命犯太岁四个字嗡嗡作响。 六十甲子各有岁神轮值,而当年轮值之岁神称为值年太岁,如果自己生庚与值年太岁相冲,便是犯太岁。 每一位太岁都有他的姓名,顺序值年,周而复始,循环不息,从甲子年的金赤大将军至癸亥年的虞程大将军,依六十甲子轮流掌管人间一年的吉凶祸福,故又称「值年使者」,或「值年太岁」。古书云:「太岁如君,为众神之首,众煞之主,有如君临天下,不可冒犯--。」由于太岁神位高权重,人人敬而畏之,为避免得罪太岁,因此在冲犯太岁之年,都要多加注意,多多拜祭太岁神。 六十甲子各有岁神轮值,而当年轮值之岁神称为值年太岁,如果自己生庚与值年太岁相冲,便是犯太岁。 什么叫做犯太岁?犯者,干犯也,具体表现有刑、冲、克、破、害、并等; 冲即是指“六冲”,即子午冲、丑未冲、寅申冲、卯酉冲、辰戌冲、巳亥冲;以辛巳蛇年为例,巳与亥为相冲,因此肖猪的人在辛巳蛇年,便是六冲,犯了太岁;凡是遇到冲太岁的生肖,都要到庙里拜太岁,才会诸事顺吉; 什么叫做刑太岁?刑太岁,又称“偏冲”,自己的出生年如与流年所属生肖相差六年,便是刑克,即与流年太岁“偏冲”。古语有云: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例如蛇年,肖蛇为太岁,肖猪为冲太岁,而肖猴和兔为“偏冲”太岁。 什么叫克太岁?克即克制,如子克巳,寅克辰等,属鼠的人遇到蛇年即为克太岁; 什么叫破太岁?破即破坏,如子破酉,酉破午等,属鼠的人遇到鸡年即为破太岁; 什么叫害太岁?穿即穿害,如子害未,丑害午等,属鼠的人遇到羊年即为害太岁。 命犯太岁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是诸多禁忌,多加小心,倒是可以佩戴黑曜石之类的东西来驱邪护身,不过对我来说,这命犯太岁也是一道劫。 既然修行了《古槐经》命格就已经不是普通的可以卜算出来,而且又是童子命,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坎坷,这命犯太岁,可能会殒命。 修道之中,冥冥之中会对一些事情心生感应,当我听到“命犯太岁”的时候就预料到这不是简单能够避过的。 不过,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因为这事还能让我提心吊胆不成。 送走了太奶,我处理了一下现场,这时夏连才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之前的面色是惨白,现在是煞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我问她你怎么一出来就跪下了,太奶也不需要你这样吧。 夏连指指自己,又指指太奶,做了一个恐惧的表情,拍拍自己的胸口,一个劲的安抚自己。 我这才想到,对于我来说,太奶是长辈,对于别人来说,特别是这种鬼魂,太奶可是东北三大仙之一,能坐上这么位置的,自然是灭掉了不少的鬼魅妖怪,成了受人香火的仙家,夏连怎么说也是一个小鬼,这就像一尊神在你面前,不由自得就要跪下去,这都是本能。 随着上学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马上就面临着高考,叶馨馨也被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垮了,还好,顾不上我了,我也不用每天嘴里一抹油笔的味道,话说,咱用铅笔写不行吗? 大家都忙的焦头烂额的,谁也顾不上谁,除了我和胖子,一天天晃荡过来晃荡过去,我也想的好好学,不过,这脑子实在不通这一窍,你要说《古槐经》,我可是一字不差都背了下来,可是这数学书…… 天哪,饶了我吧。 至于胖子…… 除了打架就是打架了,胖子后来也看上一个姑娘,不过人家姑娘心有所属,气不过的胖子愣是揍了那男的有好几次,不过第二天就看到那姑娘给男的抹药,还哭的抹眼泪,胖子也觉得不好意思,也就作罢,就这样,胡闹着高考的日子也慢慢的要到了。 期间回了一趟家,我知道小娟前段时间已经出去打工去了,郭子也去了南方,小时候的伙伴就剩下我的胖子在一起,看着老父亲的背确实是弓了许多,老娘的头发也花白了不少,因为太奶是我家的保家仙,所有这几年家里存粮不少,也算是富裕一点。 不过,总不能靠着家里两个老人,当时我就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回到了宿舍之后,每天抱着数学就是啃,宿舍的都说见了鬼,我这是回家遭了什么打击,胖子拍着我的脸说:“白哥,咱这是咋了?磕着脑袋了?”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我的学习之路:“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勤能补拙这个词,前提是你要一直勤……而不是一下子勤。 哥们那个时候一想,这不对啊,这么下去,非的考砸了,当时想了想,看来还是得搞点什么创造的…… 《古槐经修密》中记载一种可以增强记忆力的符咒,名为开露甘慧符,考试的时候用,可以回想起许多重要的知识点,就靠这个了。 要说画符,这是我在高考这场万人大军中最重要的时刻了,找了个教师,闭着眼睛,心里默念着三清祖师,又念叨着师傅的名字,你可一定要保佑徒儿顺利考上大学,到时候发扬光大我古槐派。 那个时候没有符笔,就把某个学书法的同学的一百多块钱的毛笔给顺来了,这小子不差钱,我也没有愧疚心。 一百多的毛笔在我手里跟一块钱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差别,要下笔的时候,我才发现没有带墨汁,那个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没办法,伸出舌头舔了舔,呸,谁他妈想的这馊主意。 闭着眼睛沟通着天地之间的能量,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在空气中流动,丝丝缕缕的,隐约觉得有气在我的周围环绕…… “落!”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第十八章 高考这件小事 有些事情,你计划的好,但是它是不跟着你的计划走的。 就跟我没有料到,临了考试的时候,甘露开慧符烧着了。 我从兜里一拿出来,心里默念急急如律令,砰的一声,烧着了,它烧着了……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教导主任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二b一样。 于是,我的高考悲催了。 因为我要用符箓来作弊,开始的时候就心不诚,自然不会成功,我真后悔,当时应该检验一下。 第一节考的是英语,这玩意……是个啥? 桌子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前辈书: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选b,学长只能帮你到这了。 你妹啊! 我差点把桌子给砸了。 好在我熟读四书五经,又身怀《古槐经》关键时刻,就看天意吧。 把稿纸撕下来,捏了四个小球,要看天意,自然是抓阄什么的最好了,当时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我这该死的童子命,再加上命犯太岁,诸事不顺,抓阄?呵呵了。 教导主任算是盯上我了,看见桌子上有四个纸团,狞笑着:“呵呵,交出来,传纸条,在我眼皮低下……” “拿走吧。”我递给他,从容不迫的又撕了四个小纸条,写上abcd继续抓阄。 他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半响说了一句:“算你狠。” 考完出来以后,大家都哭丧着这一张脸,说什么这个难,那个难,这个语法不懂,那个语法不懂,我远远的看见了胖子。 “胖子,怎么样?” “额……那个第一题是选b把,衬衫的价格是……” 第二天是语文,胡侃是我的强项,特别是作文的题目《论中国的教育制度》。 这不是我的拿手好戏吗?于是我奋笔疾书,在方格的倒数第二个格格画上了句号。 题目为《论中国教育之毒》因古论今,从朱元璋到朱自清,我把对应试教育的深恶痛绝都写了出来,后来我再高考零分作文上看到我写的东西,从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实话不能随便说。 高考很快就结束了。 我和胖子都自觉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告别的时候,我和胖子都喝得酩酊大醉,高中这么多同学少不了一番的长吁短叹,叶馨馨又找了我一次,这次她一开口就说:“白哥,我喜欢了三年,这三年我也受够了。” “哥对不起你。”我尽管喝多了,但在这事情上我没有犯浑。 叶馨馨哭的很伤心,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月亮,夏连的情绪也是微微有些波动,怕也是想到了过去…… 胖子喝的大醉,吐了一番,软着脚在我的边上,我两坐在花池子边上,地上狼藉一片,他拉着我的手:“白哥,馨馨对你的心意,我知道。” 我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解释,胖子也哭了:“白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胖爷这一辈子就认你了。” 我也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喜欢叶馨馨吗?为什么看到她我会有一种别样的难过,现在要分开了,心里头却难受的紧。 那一张张千纸鹤,都在我的肚子里。 填志愿还有段时间,我和胖子坐上火车,回了老家。 现在看那些偶像剧里,上个学都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要不就是狗血的兄弟情义,我们那个时候,真的很普通,很简单,哭着,笑着,就离开了…… 爷爷去了以后,二叔就跟我们分家过了,这都是二嫂的想法,二叔还是不愿意的,不过拗不过老娘们,就搬出去了。 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只有老爹和老娘。 “我先回去了。”胖子和我道了别,就回了他家。 老娘早就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我爱吃的,有段日子没回来了,家里特地杀了鸡,炖着山里的野蘑菇,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老爹难得把藏了十几年的老酒从地窖里面拿了出来。 我依稀记得,这是爷爷一直都舍不得喝的,想起来爷爷,我的眼眶泛红,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爷爷跟着黄二太奶走了,想必已经投胎了吧,估计也是个好人家。 “咱父子两个喝吧。”老爹也想起了他爹,两个人闷声喝了一大口。 “少喝点。”老娘嘱咐道。 “孩子回来高兴,能喝就喝吧。”在我印象里,老爹很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屋子外头狠狠的抽了一根烟,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妈的,都算是些什么鸟啊。 前路一片黑了,这高考也不行,叶馨馨唉,不想提她了。 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的跟前,对我会抽烟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一白,咋了,发愁个啥?” “爹啊。”我吐出一口烟雾,在空气中变幻着,像是一个嘲笑我的恶魔的脸。 “你说这人怎么就不能称心如意那?”我问道。 老爹愣了愣指着天上的星星:“你说这天上的星星爬的那么高都能掉下来,这人,咋就能称心如意了?” “哦。”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老弟没有读过多少书,能勉强读书认字,他说的话朴实,却包含着无数的道理。 老娘从屋子里出来拿了两个外套给我两披上:“别瞎扯了,过会自己回来,上炕睡觉。” “行了妈,你先收拾吧。”我应了一声。 我和老爹一人抽了两根烟,老爹回了屋,我去隔壁的家里拜一拜黄二太奶。 屋子里只有一个牌位,就是留给黄二太奶的,这个一口仙气救过我十年的太奶,这童子命,也不知当时太奶是否算到了,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太奶啊,孙儿回来了。”我拿着爷爷的老酒,给太奶斟了满满的一瓶盖。 她没有回应,在我印象里,太奶好像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很少听到她说话。 拜过太奶,刚准备走的时候,我发现瓶盖里的酒没了,笑了笑:“太奶,看孙儿回来,是不是也高兴,想喝就喝吧。 就这样,我停下了脚步,瓶盖空了,我就给斟满,空了就斟满,一直到了大半夜,我又想斟酒的时候,发现手里的瓶子空了,苦笑了一声:“太奶啊,喝点有点多了啊。” 似乎有一个打饱嗝的声音,传了过来,眼前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只醉醺醺的大黄鼠狼,不过四肢和尾巴都是白的,白尾巴懒洋洋的垂在地上,走两步晃三步,太奶,你也醉了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好端端的躺着,老娘已经在地上忙活,老爹估计是昨晚喝多了,一喝酒就上头,还呼呼大睡,不时扒拉一下被子。 早上起来抹了一把脸,这才把昨天喝酒过后头昏脑涨的感觉消退下去,瞬间感觉清醒了许多。 跟家里打了一声招呼,我先是去了一趟后山的鬼哭壕。 那里已经被封了,我并没有上去,问了一下守山的大叔才知道一年前突然发生的山体滑坡,鬼哭壕背靠着的那座山将那里完全埋了,树都埋了,还好没有人伤亡。 山体滑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师傅他老人家发动四象阵的原因,想起来师傅他老人家我就一阵难过,那么大岁数了被害,硬是生生的被打死,就算那样也没有一点的怨言,变成了鬼混依旧守着这片古战场,防止里面的恶鬼出来乱世,甚至在最后,连魂魄都因为强行催动四象阵融入了阵中,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真的是,我家这爱流眼泪的毛病看来是遗传给了我了。 又在后来,我去了一趟刘家堡的那个破道观,那里是师傅他老人家晚年待过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是那里已经重修了,修缮的气派了许多,里面的三清相也重新上了漆,香火挺旺,有不少人都来焚香祈福,里面一个同样有一个道士,不过眼睛笑眯眯的就是盯着人们的香火钱,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山上请来的神棍。 哎,可怜我的老师傅,没赶上好时候呀。 临下午的时候我去拜了一下爷爷的墓,他去世以后和奶奶合葬在了一起,面对着爷爷的墓,倒是没有过多的感伤,他走的很平和,也没有什么灾病的,老来无病就是最好的,所以爷爷走的时候,算是喜丧。 而我也看到了太奶把爷爷领走,这也让我心中有些感激,太奶一直守护着我们家。 “爷爷,奶奶,孙儿来看你们了。”我把最后家里剩下的一坛酒拿了出来,古时候有女儿红的说法,就是在家里的女孩刚出生的时候,将头一坛酿好的粮食酒埋在地下,然后等的姑娘结婚的时候再挖出来分开客人喝,我家也埋了“男儿红”,那是爷爷那个时候埋的,不过被我的败家老爹在爷爷在的时候就开始喝,而且两个人一起喝,这么多年了,也就剩这么一坛。 奶奶我几乎是没有印象的,很多年前奶奶因为生我二叔的时候大出血,没有救过来就去世了,关于他的印象,我老爹记得也很模糊,只是记得奶奶每天要给爷爷洗脚,两个人几乎没有吵过架。 所以,奶奶去世了以后,爷爷也终身没有再取,老爹说还想给爷爷找个老娘们过日子,可是硬是被爷爷那拐棍打了回去,临了也没有办成这事。 “爷爷奶奶,二婶的肚子也不争气,你们就我一个孙儿了,保护你孙子钱途无量吧。”我扣了三个头,把最后的那坛子酒倒在了坟圈子周围,“爷爷你多喝点,别让奶奶喝,她不会喝。” 村子里依然没有小娟的消息,只知道她一家人都搬到镇子里去了,听说郭子也在外面挣了大钱,想想,当初就应该跟着小娟一起不念了,说不定现在也是小老板一个。 第十九章 进长白山 在家呆了几天,看着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老爹出主意,不行就出去一趟吧,旅游一下,我一听倒也是个办法,上学时候一天胡闹着,也没有出去看看,这大东北好地方多的去,出去多看看,也见识一下世面。 我招呼上胖子就准备一起走,胖子也是满口答应下来。 两个人在家没有一个礼拜,又收拾了行李,家里给我两报了一个礼拜的长白山观光团。 这里提及长白山,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当然我们去的长白山是没有小哥和吴邪的,倒是有熊瞎子。 我们的团是一个散团,就是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在车上的时候就告诉我们,不要随意走动,旅游线路是固定的,更多的是让大家看看长白山的景致,不要去太深的地方,因为里面有狗熊,一口就能把你脑袋给咬了。 这些话估计是有效果的,因为除了我和胖子以外,这三十多个人的旅游团大部分都是外地人,还有两个外国人,这让我多多侧目,那个时候洋人还没有满大街,这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还是挺好奇的。 长白山,位于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安图县和白山市抚松县境内,素有“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的美誉。是中朝两国的界山、中华十大名山之一、国家5a级风景区、关东第一山。因其主峰多白色浮石与积雪而得名。中国境内的白云峰海拔高度2六91米,是东北第一高峰,而长白山最高峰是位于朝鲜境内的将军峰。长白山是东北境内海拔最高、喷口最大的火山体。 当我们到了的时候,没有赶上“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的景象,靠着太阳的地方林海翻滚,连成一片,,树木笔直粗壮,光是看着就让人向往,这次没来错。 我们下车的地方在山脚,那个时候还没有都开发出来,落脚的地方就是普通人家的炕头。 耳边有瀑布落下的巨大轰鸣声,却看不到具体在哪,“疑似龙池喷瑞雪,如同天际挂飞流”。跟前有人说道。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女孩,扎着马尾,大大的眼睛微微有些红,风有点大,她的脸红扑扑的,搓着手,从山脚往上走三四百米才能到了休憩的地方,这段路完全是山路,车上不去。 许多人怨声载道的扛着行李,我和胖子走在最前面,估计是东北人的原因,不想落在后面,胖子也咬着牙跟着我走,听到脚边“哎哟”一声,我才看到胖子刚好抓住一个背包,背包的主人斜着倒在地上,差点就摔了下去,这正是之前吟诗的那个姑娘。 我对有文化的姑娘一直都有好感,刚才应该是脚下滑了一下,不是胖子,估计摔的不轻。 “我来吧。”我接过她的包,把她扶起来,我本身也就背了一个包,没有什么过多的行李,而且身子骨也硬,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 “谢谢。”她冲着我笑了笑。 一路上我们聊了点,我知道她叫罗雯,也是应届的毕业生,北京来的,早就听闻长白山风景独特秀丽,这次也是抱着团过来的,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个同学在末尾,胖子倒是关心这两个同学是男是女,我笑他要开第二春,几个人闹着没多久就到了休息的地方。 劳累了一天,坐了一天的大巴,还不算火车又扛着东西走了那么久的山路,一行人早就是累的要死,我们住的地方是一处农家小院,能住七个人,这里好几幢这样的院子,我和胖子自然是在一起,分配屋子的时候我罗雯正好和我们在一起,有个能说话自然也是极好,我们相互笑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除此之外,还有那两个外国人,一男一女的两个外国人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罗雯的一个同学也在其中和另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这就是我们七个人。 两个人一间,胡子大叔自己住一间,罗雯和她的那个女同学住一间,女孩子也是怯生生的,有些害羞,跟我们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这里吃的东西,要说那个时候的农家饭可是真正的农家菜,不会跟现在一样用小鸡充山鸡,坑你是正宗的小野鸡炖蘑菇,你要是不买账,抗着铁锹就有村民出来吓唬你,我们晚饭吃的那可是肥的流油的野鸡炖蘑菇,蘑菇炒肉什么的管饱,吃的两个外国人都满嘴流油。 接下里的两天,每天早上六点导游集合我们出去走一些安全的地方,中午的时候回来吃一顿饭,下午就是我们自己走动的时间,要说人就是闲不住,这附近基本上转遍了,我和胖子就准备往深处走走,爷连罗刹鬼都打过,狗熊什么的…… 还真是打不过,不过这架不住一群人住在一起,总觉得世界那么大,应该去外面看一看。 最先提出来一起往深处走一走的是那两个外国人,要说外国人胆子就是大,有着一颗冒险的精神,两个都是留学生,男的名叫什么逼死牛死,就叫他纽死,女的叫科拉,剩下的罗雯的那个女同学叫李雨,胡子拉碴的大叔是一个资深的驴友,我们都叫他姜大叔。 两个外国人提出来去林子深处看看,说着别扭的中文,提议一起去看看,姜大叔自然是乐的很,毕竟是驴友,我和胖子没有意见,胖子以前在鬼哭壕的事情留下的阴影,有些退缩的意思,我就和他说长白山里可是有野山参的,到时候我给我爹带回去,你爹知道,小心揍你小子不争气。 胖子一听,想起他爹面案一般的手,缩了缩脖子:“白哥,我去!” 几个人一合计,明天就准备脱离导游自己进山,要说也是信了这洋鬼子的邪,不让你进山,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样做,不危险吗?”李雨问了一句,罗雯也是应和着点点头。 “能有什么危险,我老姜去过那么多地方,神农架的野人我都见过,怕个鸟。”姜大叔说话有些糙,但是性子爽朗,最起码比那贼眉鼠眼的纽死要讨人喜欢。 我也顺着说道:“我们这么几个大男人,还能出什么事?”说完觉得不合适,金发碧眼的科拉瞥了我一眼,我吐吐舌头。 “就是,大妹子,这来了长白山,不捯饬点东西回去,可算是拜白来了。”胖子念念不忘这野地里的东西。 总之我们劝了好几次,这罗雯和李雨就是不去,不去就不去,你别报信就行,第二天的时候,导游早早的就带着我们出发,我们几个眼神一换,自由活动的时候,就溜走了,往林子里面走去,而罗雯我也告诉她,等导游找人的时候能拖就拖,实在不行,就说我们先回去了,反正我想着下午就能赶回来,也没有多大事。 要说这林子,你远远看上去是葱绿的一道波浪,绸子一样翻滚,当你真正进入的时候,就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一种绿色和黑色的压抑感,抬头就是树叶层层叠得,太阳很难才能透过来在地上洒下一点光,导致林子里潮湿的厉害,走了没有多久,我就发现,分不清方向了。 本来对这里就不熟,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靠着太阳来分辨方向的,林子里树叶太厚,分不清太阳在哪个方向,而且,说实话,自从进了这林子,我就有一种不一样的压抑感,我问胖子,胖子耸耸肩,摸着我的头,白哥咱别是发烧了,这地方水土不服…… 看其他的几个人也没有特别的症状,我就想这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抬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来,却又说不清楚,算了,不想了,出来玩就好好轻松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纽死快步走了过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突然一下子扑倒,抱着什么东西就揣在怀里,科拉走了过去,他悄悄的附在耳边冲着她说了几句话,科拉点了点头,看来我们这里一眼,继续往前走着。 感情是捡到什么好东西了,我和姜大叔相互看了一眼,都默默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胖子大喊了一声:“妈呀!” “胖子!”我一听这话,赶紧回头望去,就看到胖子一个人愣在一个烂树根底下,动也不动,呆愣着。 果然,出事了,这种压抑…… 第二十章 扎着红色小辫的娃娃 姜大叔第一个走了过去,却也是身子一震,半天没有言语,我正准备往过走,就听到姜大叔喊了一声。 “好大的灵芝……” “灵芝?”不是遇到邪门的事情了? 我也走了过去,好么,跟小脸盆一样大的灵芝,来的时候就听过长白山三宝:人参,貂皮,冬春夏草;而这灵芝确实也是长白山的一宝,只是没有前几个那么有名气,巨型灵芝算是东北的特产,这小伞一样,光是腿都有十多公分高了,估摸着一个背包里背这么一个就够了。 “行啊,胖子捡到宝了。”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白哥,咱回去炖汤喝。”胖子傻笑着。 这个时候,我身后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急匆匆的赶过来,一只手就抓着灵芝的根,看样子就要拔下来…… “你要干嘛?”姜大叔一把抓住刚伸出手的纽死,瞪了他一眼。 我们都能看出来,这纽死别看白白净净的,这心眼是真黑,看我们两个学生,就准备要抢,还好被拦了下来,要不然…… 非得被我和胖子揍成猪头,开玩笑,吃山猪肉长大的你也敢惹。 被姜大叔这么一弄,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一人,一半,你们中国有句老话,见……见……” “滚。”胖子骂了一声,转头看着姜大叔,“叔,咱分了它。” 被胖子这么一骂,纽死不乐意了,撸起袖子什么骂了一句法克,当时我知道这是骂人的话,火也上来了:“瘪犊子玩意,东北的地界,你也敢放屁。”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这个时候,科拉突然惊呼了一声:“oh,吗爱刚的……” 纽死听到这声音也不再跟我们逞嘴皮子,两个人他还是有些虚的,趁着这个台阶他到了科拉的跟前,同样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而我们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就在胖子这颗大灵芝往下的一道斜坡上,延伸出去,居然都是小伞一般的灵芝,一棵棵,怕是有近百。 我脑袋一阵发愣…… 这玩意还是连片张的?难道是人种的?也没有听说过谁家在野地种灵芝呀,我一时间有些失神,这是真的吗? 那一棵棵小伞,胖子和姜大叔早就忍不住,张开背包,扔掉了许多的东西,一棵棵的往登山包里装,眼看着这些人都疯了一下,我咬了咬牙,妈的,等等我! 撒丫子的往下跑,专门找那种又大,又厚的灵芝去抓。 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怕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我估计我也差不多了,捡灵芝捡到胳膊疼。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拉了我一把:“白哥,那,该不会是,红头娃娃吧?” “啥玩意?”吓的我一口气没上来,拿着包的手抖了抖,掉下了几棵巴掌大的灵芝。 红头娃娃? 提起红头娃娃,就不得不提这“长白山三宝”之一的人参,我们惯这叫“棒槌”,是具有肉质的根,可药用。人参属于五加科,主要生长在东亚,特别是寒冷地区。用于愈后恢复、增强体力、调节荷尔蒙、降低血糖和控制血压、控制肝指数和肝功能保健等,总之来说是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古代传说里甚至有起死回生之类传的神乎其神,而要是说真的有这种功效的人参,有,五百年以上的山参,而这个时候的人参便不是药材,而是灵药,参身体里孕育了灵,这时的人参可就是玄的很,化作娃娃一般,头上扎着红色的马尾,可遁地而行。 近几十年记载,也是有个农民锄地的时候,一锄头下去,锄头染血,挖出了一颗五百克的人参,参已经成了两半,到现在还在国宝馆里展览着,栩栩如生,如同一个小孩一样,只是被锄成了两半,修行了这么多年,估摸着也是睡了一觉,被人斜着切了,也是够惨的。 这人参娃娃,便是红头娃娃,因为头上扎着红色马尾,也就顺口这么叫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别说真有一个扎着红色小辫的东西一下子没入了土里,一眨眼在不远处又冒了出来,同样看到的还有纽死,当时他先是愣了愣,看到我们近乎是贪婪的目光,一下子也激动起来,嘴里哇啦哇啦喊着就冲了出去。 我心里骂了一声,这瘪犊子玩意,打草惊蛇,也没有耽搁,带着胖子也冲了出去。 一边的姜大叔是一个资深的驴友,天南海北都去过,红头娃娃这种事情他估计也听说过,就这样五个人愣是追着一点点的红,渐渐的往更深的地方跑…… 直到脚下不再是绿色,而是黑灰色,泛着腐臭的味道,似乎没有阳光,不知道是多少年来沉积下来的落叶踩在地上,就会陷进去一脚深,我们好像进了原始林子了。 自从进来以后,那红头娃娃再也没有露过面,如果不是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追着红头娃娃跑了进来,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自己看错了,确实是没错,难道是因为这里林叶堆积,这东西藏起来了? 人参属土,红头娃娃自然是土遁的好手,古来要想抓住这么一只红头娃娃,那可是寻龙点穴,封气锁地的一众高手一齐出动,就是怕这玩意眨眼给你跑了,一锄头刨死的,也就那么一个了。 我自然是没有这么本事,胖子还跟着我的跟前,这么看来,确实是有些鲁莽了,尽管这东西珍贵的紧,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冲动了,跑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满脚的臭泥,我隐约能看到姜大叔走在最前头,纽死和科拉两个人已经看不到了踪影,鬼知道跑哪去了,仗着腿长,瞎跑。 正想着,脚下突然一软,刚觉得不对,就感觉自己呼呼的往下坠,扑腾了几下,越陷越深。 “胖子,胖子,救我!”刚喊了两声,就发现已经陷到了腰身的位置,一股腐臭和酸溜溜的味道冲着我的鼻子,一时间有些头昏眼花,手上想要结一个守心印,却发现手被泥牢牢的困住,动不得,就这么像是一个雕塑一样,扯着嗓子喊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下去。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东北老林子里,不仅有熊,还有一个最可怕的东西,遇上黑熊你还有个活路,装个死,或许能蒙混过去,实在不行爬树也是行的,就算是被吃了,还有个尸骨…… 而我所遇到的,那才是吃人不吐骨头,天然形成的,大烟泡。 老林子大烟泡,心里骂了无数声,这玩意咋就被我碰上了。 东北老林子里雾气弥漫,落叶堆积,极难行走,一层层的堆积下去,就会形成类似沼泽一样的东西,一旦踩下去,就会腾起一阵子沼气毒烟,把落入的野兽和行人吞噬进去,那种泥沼就叫大烟泡。 而我就这么遇到了,这毒烟倒是没有,不过沼气确实是让我胸口发闷。 眼睛只看到胖子着急的喊着,四处找着棍子之类的东西,要把我捞出来,呼吸越来越难,似乎是到了胸口的位置,胸口还有鬼木牌,不行,我不能让夏连跟着我一起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发霉腐臭,心里有了一股气,突然有什么套住了我,下意识的就往腰身的地方往下弄,一股力拉住了我,止住了我下落的速度。 手也慢慢的在泥里行了一个守心印,脑子里清醒了许多,就看到姜大叔两只手拉着身子,一头捆在自己身上,一头从上绕过树干,捆在我的腰上,他两只脚死死的蹬着树,身后有被拖行的痕迹,关键的时候是大叔用自己的安全绳救了我一命。 胖子看到这场景也顾不上瞎着急,跑到了姜大叔跟前,两个人拉着绳子,我下落的趋势缓解了许多,几乎是稳住了,可是要出来还是难的很,这大烟泡也不知道有多深,脚下空空的,身子借着这微妙的平衡,在泥里上下的轻微浮动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咬了咬牙,用力的往上撑了撑身子,往下浮了一点,要下落的时候,就被安全绳牢牢的拉住,我回头看了一眼姜大叔,他脸憋得通红,也说不出话,不过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这样做。 就这样,一下又一下,直到我的身子完全从大烟泡里出来以后,三个人都精疲力尽的躺在了地上,没有人说话,都是在喘着粗气,我看到那大烟泡里冒了几个泡泡,又平静下去,这才是尸骨无存,差一点,我就被这玩意吃了。 心里不禁对姜大叔感激起来,这可是真正的救命之恩,歇息了好久我对姜大叔表示了感谢,并且要把自己包里的灵芝送给他,不过他指指自己比我大了不少的包,哈哈一笑,倒是我显得肤浅了。 三个人坐在地上,跟前就是大烟泡,胖子刚经历了那么一番,撒气似的抱起一块大石头往大烟泡里一砸,就看到石头慢慢的沉了下去,大烟泡又恢复了原样,看的怪渗人的,也就不在这么做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应该是天快黑了,可是又看不到太阳,姜大叔的手机已经没电了,那个时候的手机还是小灵通一类的,他看看手表,皱着眉头:“这下可遭了。” “遭了?”胖子有些害怕,这确实是深山老林的,这种地方据说有吃人的山神,还有能把虎豹撕成两半的鬼魈,胖子害怕也是自然的。 我知道姜大叔说遭了自然不是因为这些,他叹了一口气,警惕起来,环顾了周围一会:“你看……” 他把手表递到我的眼前,指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在三点的位置,现在绝不可能是这个时候,而且表上面有一个空出来的小圆,里面一颗指针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固定不下来。 “指南针也乱了,这里应该是有很大的磁场,影响了。”他起身,又准备往前走。 “再走一会,再出不去,就准备过夜了。”他说道。 第二十一章 断生阵中的东西…… 我想姜大叔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来说的,因为我们真的没有再找到出去的路,迷路了,走过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过,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走,往深处走,没有回过头,抬头望着这一片虬髯的粗壮树干,不免有些心悸,走到最后,姜大叔心里也没底了。 一路上又遇到了几个大烟泡,这种东西在这里竟然是如此的多,我甚至看到一具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应该是狐狸或者是狍子一类的东西,在大烟泡里露出干瘪的尸身,看的人心里发毛,姜大叔在前面拿了根棍子开路,前头用刀子削尖,刺下去如果是大烟泡的话,就会刺进去,这时就应该避开。 几个人走的灰头土脸又小心翼翼,我感觉走了很久,姜大叔一把把棍子扔在一边,回头看看我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停了下来,我的衣服上都是泥浆,让我觉得冷的很,而且烂泥冻干之后黏在身上走起来特别的费力,胖子更是叫苦连天,杀猪一般的嚎叫引得林子里不知名的鸟飞起来一片,乌压压一片的鸟几乎是贴着你的头皮过去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很是吓人。 “姜大叔,我们这算是迷路了吧?”我靠着树干磨蹭着身子上的泥块,这场景就像是大黑熊挠痒痒,据说大黑熊手短,够不着背,就靠着树干石头什么的蹭,所以有些专家总是能从树干上找到这些动物的皮毛。 “恩,失去方向了,我们不知道现在是往里还是往外走,不能在贸然前进了。”姜大叔看着手腕上晃动不停的指针,皱着眉头说道。 “哎,你们看,这是个啥?”胖子叫了一声,我看了胖子一眼,示意他不要大声喊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黑很久了,林子里能见度很低,而且总有一些发着奇怪光亮的星点在不远的地方闪烁着,是萤火虫?还是什么奇怪的植物? 也许吧,我只能往这些无害的地方想,万一是什么凶猛的东西,我就怕被胖子这嚎叫引过来,夏连自从进了这林子以后,就和我失去了联系,我还以为是林子里真有山神什么的把她拘走了。 可是鬼木牌上有我的血脉感应,夏连确实还在里面,只是因为什么原因,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不敢散发出一点,这让我很是纳闷,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甚至没有通知我的时间。 回到这边,胖子喊完以后,看了周围一眼,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过还是用胖乎乎的手指指身后,让我们过去看一看。 第一个过去的姜大叔,他比较谨慎,抽出腰间的刀,这种刀是刀背很厚,刀刃狭长,跟藏刀有些相似,不过却是比起造型更加的夸张,挥舞起来也是极其的危险,手腕粗的枝干,能一刀劈断,断面整齐,我们找路的时候,这刀没少开路。 “姜大叔不用这么小心,这里不过是……”胖子把手放在胸前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他这笑,很快就停住了。 周围有“姑姑”“姑姑”的叫声,猫头鹰展开翅膀扑棱棱的飞了过去,我抬头看了看,再看向胖子的时候,恍惚间,他的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五官扭曲起来,最后凝成了一个狰狞的样子。 “姜大叔小心,胖子他……”我话还未落,胖子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姜大叔没有料到,一下子被扑倒在地上,弯刀被撞飞,斜插在我脚边。 “中邪了……”我呆呆的吐出两个字。 该死的,怎么会。 以前鬼哭壕的时候,我就知道胖子的命格很硬,阳火盛行,鬼怪勿进,可以现在,居然中邪了,难道这里有凶到可以压制胖子命格的东西? 顾不上多想,眼看着胖子的五官越来越扭曲,嘴角都快咧到脖子根后了,姜大叔被死死的掐住脖子,不过他两只手也卡住了胖子的脖子,膝盖顶在他的小腹,两个人僵持着。 “把刀……刀……给我。”姜大叔的脸憋的通红,每说一句话,都在消耗胸口的氧气。 “刀?”我看着地上的那柄弯刀在黑夜里泛着寒光,一下子冷汗从头上落了下来。 “姜大叔,你撑住,我来想办法。”脑子里急速的转着,让我把刀给他是断然不可能的,而现在胖子力大无穷,要是把刀给姜大叔,凭借他的身手,我相信就算是中邪的胖子,也打不过他,只是这样,胖子会受到伤害,搞不好会被弄死的。 姜大叔这个人,眉目之间本来就有煞气,虽然性格直爽,但是也绝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他或许不会留手。 我跑过去,双手结了一个三潭回炉印,冲着胖子的耳边喝了一声,看到他楞了一下,果然有效,这中邪还得道家的方法来,却不曾想,就在我稍稍松懈的时候,胖子突然撩起一脚,一个老驴瞪腿,直直的把我踹出去好远,肚子里痉挛起来,估计肠子都扭到了一起了。 天杀的胖子,我x你奶…… 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痛苦着。 疼死爸爸了。 怎么会这样?第一次,我的术法居然没有用,三潭回炉印居然失效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罗刹鬼我都能与之硬杠一下,可是这简单的中邪,怎么就失效了。 我一下子被踢开,而姜大叔也利用这个机会,狠狠的在胖子的肋骨部位一个肘击,唤作正常人,这一下势必会让其痛到无法用力,不过胖子已经没有了痛苦的感觉,只是被撞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姜大叔的身旁,而姜大叔双脚用力一蹬,向后滑了几步,起身就朝着那柄刀的位置跑去。 在胖子一抬头的时候,姜大叔已经抄起了那柄刀。 “姜大叔,不,不要啊!”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一句。 有刀在手,姜大叔的气明显的提升了许多,我隐隐看到那刀上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光太甚,让我出现了幻觉,胖子依然不知所谓的要往上冲。 姜大叔也没有留手,直直的用刀尖刺向了胖子的脑门,这一刀下午,非得开一个窟窿,我可怜的胖子断然没有活路,不过这刀尖在即将刺到胖子的时候,姜大叔的手一番,刀尖向着自己,刀柄磕在了胖子的头上,“嗵”的一声发出一个沉闷的响声。 我看到胖子居然直接朝后倒了下去,姜大叔趁着这个机会,在胖子的眉心用刀划开了一道竖着的口子,乌黑的血从胖子的眉心留了出来。 这手段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姜大叔似乎对着一切驾轻就熟,看样子没少做过,一时间我重新打量起他来,这胡子拉碴的邋遢大叔,没有那么简单。 想想他的身手,在我落下大烟泡时候的反应速度,这对手的老练和直接,姜大叔也是一个高人,绝不是那所谓的驴友。 不过这些我都没有说,谁没有点秘密,姜大叔毕竟是一个好人,他救过我,现在又救了胖子,算是我两的救命恩人,想这么多确实使我的不对,再说我也不是什么白纸,刚才施展三潭回炉印的时候,姜大叔是看到了,不过他也没有说,我们就这么心照不宣的揭过了这件事。 胖子额头的污血流了差不多一小杯,悠悠的醒了过来,摸着脑袋,问我:“白哥,你说我这是咋了?饿昏了?” 死里逃生的胖子说出这话来,看来脑子还没有被打坏,我眼里还含着泪,一把抹掉:“去你的,饿死你得了。” 说完以后我才发现姜大叔没有了人影,转头看到他在胖子之前中邪的地方,低着头,蹲在那里,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手上时刻准备结印,到了姜大叔的跟前。 这地上…… 是什么玩意? 第二十二章 他身上的东西,虎齿人爪, 一个十平方米的地上,寸草不生,有几块石头摆下的奇怪图案,还有密密麻麻的骨头之类的东西,其中居然有人的头骨在其中。 已然腐朽,骨头都朽掉,看起来是存在了很久,这很明显是有祭祀的活动,用生灵祭祀,而且这里的气息让人身上发寒,最要命的正中间的原来是有一个什么东西的。 我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阵法,而且里面怨气滔天也不为过,已经到了断生的地步,如果从这里往下挖几十公分,就会发现土质是稀松的红色,这土也称之为黄泉土,只有断生的地表内才有,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阵法那? 这也是邪术,应该是断生阵的一种,算是一种极其恶毒的阵法,一般来说,这阵法当中会用三牲六畜精血生灵之气转换成邪怨之气,用来镇阵眼中的存在,不过此刻的阵眼当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破碎的匣子,匣子上有干涸的血液痕迹。 邪术,断生阵,阵中的不明之物。 这一切都围绕着我们而来,我心中一紧,如果这里有不惜用邪术断生阵都压不住的东西存在的话,我看看胸口的鬼木牌,夏连如此表现,就不为过了。 她感应了什么,恐惧的都无法对我表达。 裂开的匣子里并不知道存在了什么,但是光是笼罩出来的恐惧就让人不由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胖子凑过来不小心踩在阵中的石头上,石头跟纸糊的一样被踩成了碎屑,断绝生气之阵,石头也腐化掉。 “走吧,离开这里。”姜大叔握着刀的手抖了抖,身子晃了一下,转过头,不在看这里。 他好像知道一些什么,那凝着的眉头,迟迟的舒展不开,而且隐约透出的煞气,绝不是一个驴友身上所能有的,那切开眉心放血的方法,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我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也不敢乱加揣测。 走出了大约一公里,姜大叔停了下来,找了一个落叶稍微少的地方,招呼我们收拾柴火,准备露营,我和胖子抱了一些周围的枯枝树叶什么的,这里的落叶层层叠叠,只要不选底下那潮湿腐烂的,生火还是很容易的事情,几个人很快生起一团篝火,映着苦茶色的脸微微的泛起红晕。 胖子走了一天,累的紧,模糊的开口问道:“那两个外国人,还没有踪影了,他们怎么样了?” 胖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之前跑在我们前面的纽死和科拉两个人,进了这林子再也没有见过,莫不成…… “该不会是掉大烟泡里溺死了吧?”胖子黑着脸说道,你别说,胖子够黑的。 “别瞎说,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你没发现那个叫做科拉的不是一般人吗?”姜大叔说道。 “科拉?”我努力回忆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尽管姜大叔这么一说,我还是没有觉得科拉有多么的厉害,不过就是一个外国女的,而且存在感也不是很高,比起纽死来说,她是低调了许多。 倒是,姜大叔,你神秘了许多。 “我没觉得她有多厉害,倒是大叔你……”我刚想问出口,周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因为落叶堆积的很厚,所以有东西想要悄悄的靠近我们是不可能的,不管多么轻微的震动,那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是掩饰不掉的。 而现在,确实有东西在悄悄的靠近我们,姜大叔把那把刀踹在怀里,火光照应下的刀身流动了一抹红光,在刀身上从刀背滑到了刀刃,隐隐的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在浮现了一下,似乎是个兽形的东西,看不真切,但是确实,刀身上不是平整的,只有火光照映下才能透出来。 这刀的来历也绝不是一般。 姜大叔已经站起身子来,胖子抄起火把就要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扔,被姜大叔一把拉住:“这里落叶堆积,有沼气,你想烧死我们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这里所处的位置,确实是一片较为宽广的区域,而且处在风口,气穴流动,原来他选地方也是有讲究的。 胖子连连称是,不过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火把,拿在手里壮胆,我也差点把手里的火把扔出来,还好没有冲动,不多时周围的沙沙声已经越来越近,而这个时候突然发现,我们已经搞不清这声音的来源了,似乎铺天盖地,到处都是这声音在嘈杂着。 “白哥,是狼吗?”胖子低声问了我一句。 “不知道,不过有你在,我们不会有事的。”我说道。 “怎么说?” “你这么胖,它们吃饱了,我们不就没事了。” “白哥,算你狠。” 我两打趣着,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要是来个鬼怪什么的,我还真不怕,可是这要真是狼的话,我这点道行,还真不够塞人家牙缝的。 有的朋友问我,长白山有狼吗? 你难道以为东北虎和棕熊会把狼吃掉吗? “不是狼,虽然狼也是群体出动,但是这数量摆明太多了一点,怕是整个长白山也找不出这么多狼来,而且我们一路进来,你们发现有狼生活的痕迹了吗?群居动物,生活痕迹是很明显的。”姜大叔解释道。 “还好,不是狼。”胖子拍了拍胸脯。 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有绿色的光亮闪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匍匐在地上,那是眼睛吗? 而且,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在那落叶底下行进的,都是这东西吗? 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黑影高高的跃起,向着姜大叔就冲了过来。 “姜大叔!”我喊了一声。 “看到了。”他喝了一声,手里的刀一斩,直接那个突然飞过来的东西直接被切成两半,内脏就喷在距离姜大叔不远的我脸上,腥臭难闻,肠肚被我抓下来,扔进火里发出噼啪的响声。 “老鼠?”姜大叔愣了愣,然后对着我们喊了一声:“快跑!” 我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老鼠会让他怕成那个样子,但是当我看到那如同浪潮一般的落叶涌动的时候,心里的寒意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什么叫蚁多咬死象,现在的我感觉,整个长白山老鼠估计都来了,而且那闪着绿莹莹的眼睛从落叶中透露出来,光是看着,就想到了那种被老鼠啃噬的痛苦。 “胖子,跑啊!!”我回头大喊道,可是,能往哪里跑,刚准备后撤几步,就发现身后居然也是这一股股的浪潮,我们被包围了,被成千上万的老鼠包围在方寸之地。 在我们之前跑出去几步的姜大叔也被逼了回来,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酒?刚打开就就闻到一种刺鼻的问道,这可比家里窖里面的酒要烈的多,这么远闻到都呛鼻,他扬起手在我们周围洒了一拳,然后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对着手里的火把一吹,那酒蹭蹭蹭的烧了起来,围着我们成了一个圈。 那一只只的老鼠个头不小,只有借着挥舞的火把和这获火圈能够暂时的缓解一下,这些东西似乎没有视力,整个眼睛都是绿莹莹的,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像是本身就是绿色的眼睛,在触碰到火把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响声,才会感觉到疼痛,片刻的往后撤一下。 但是这些东西一个挤着另一个,老鼠里面也有这种坑爹的玩意,后面的硬是把前面的挤到了火上面,烧的劈啪作响,一时间烧焦发出的声音和老鼠吱吱的哀嚎声响成一片,而姜大叔的这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酿造的,说是火油也不为过了,愣是烧了这么久,光是老鼠的尸体都在地上铺了一层,这火才熄下去了一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火总会灭的,这些老鼠一拥而上,我相信我们没有一点还手的能力。 “哎哟哟。”胖子痛的喊出声音来,用手在背上摸来摸去,抓出了一只灰白的大老鼠,一把扔在地上,踩的死的不能再死。 已经有老鼠越过来了,姜大叔手里的刀上下翻飞,每一刀都会把一只老鼠劈成两半,刚一刀把我身后的老鼠挑飞,差点削到我的耳朵,有耳朵真好,突然想起一只耳,确实是挺可怜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姜大叔喘着粗气。 “我也知道啊。”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学的术法有了对付不了的东西,先是胖子的中邪,又是这东西,而且我这次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符,现画也来不及,而我的符又是单体攻击的,这种群战aoe怕是夏连的强项,可是夏连就算是这种时刻也不敢露面,恐惧到了如此的地步。 黑暗中难道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我们吗? 我抬头看这空寂的林子,心里面一片黑暗…… 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喘息,“我恨啊……” “什么声音!”我大喝了一声。 “白哥,我,我忍不住放……” 我打断了胖子,这种倒胃口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哼,老子可是姓姜的,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姜大叔突然喝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已经含了一口酒,狠狠的吐在刀身上面,那上面的兽形图案更加的逼真醒目,这次就算是胖子也看的清楚。 他一把撕开自己的衣服,光着膀子,这个时候,我才看到姜大叔的膀子上刻着一只奇怪的动物,羊身,虎齿人爪,脑袋很大,一张大嘴更是占据了胸口大部分的位置。 而且这东西和他刀身上面的东西也有一些相像的地方,似乎是缩小版纹身一般,黑色的纹身,粗矿的笔画,我从来见过这种技艺,就这么几笔,一只凶兽似乎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一般。 “姓姜的?”我嘀咕了一句。 “难道大叔你是姜太公的后人!”我近乎惊叫出口,神仙的后人…… 我一声惊呼,差点让姜大叔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黑着脸:“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原来不是啊,浪费我的感情。 不过当他把刀刺进自己的皮肉中去的那一下,着实是吓到我了。 血顺着刀身流下来,没有滴到地上,被这把来历神秘的刀,吸收了进去,显得有些妖艳…… 第二十三章 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看到随着这血液被刀身吞噬之后,周围的气场隐隐的发生了改变,姜大叔冷喝了一声:“贪吃的家伙,够了!” 用力的把刀抽出来,刀身上浮动着一层薄薄的血气,尽管很淡薄,但是确实是之前那个兽形的纹路,慢慢的浮动出现,在刀身上一寸的地方漂浮着。 而那些老鼠却感觉到了不安,一个个的停了下来,火圈已经快要灭掉,之后零星的火焰,可是它们却不敢再靠近半步,一个个朝后褪去,姜大叔把刀竖着插在地上,双手掐着法诀,喝了一声,突然一股极其凶悍肃杀的气爆发开来,从刀身为中心,一下子爆发开来,那些老鼠靠的近的直接被震昏了过去,而剩下的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了个干净。 我仿佛看到了一只巨兽仰头咆哮的样子,脑子里只有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过了好半天,胖子才摇着我,看样子,钳子一般的手就要给我掐人中,我赶紧躲开,生怕给掐成一个兔唇。 姜大叔已经整理好了东西,露出了结实的上半身,只是那个纹身已经消失不见,就剩下了那一道刀痕,他自己掏出来一些白色的粉末,在手指长的疤痕上涂抹上去,就不再流血,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看着我们。 “姜大叔,你是神仙吗?”胖子问道,那眼神热切的我都忍不住在他的头上拍了一巴掌。 “神仙?”他笑了笑,“你没有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能人异士吗?” “没有。”我耸耸肩膀,恐怕胖子现在觉得最厉害的就是我妈了,毕竟她是村子有名的出马弟子,姜大叔这种等级的人,别说他了,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的命格罡气盛,阳气旺,但是眉目之间确实是有凶煞之气,搞不好会对你造成伤害,以后还是注意点,不要什么地方都带他去,落入外道可就不好了。”他指着胖子说道。 “不会吧,胖子可是我兄弟,他不会……”我的话到了半中间,就被姜大叔打断。 他重新往篝火里添了些柴火,用棍子扒拉了两下,火星噼啪作响,跳起老高,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烟来,点着了在自己的鼻子跟前闻了闻,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一口浓烟吐出,弄得我心里痒痒的,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我还记得那次和老爹在院子里说完话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现在倒是勾起了我的烟瘾。 “想来一口?”姜大叔适合适宜的问道。 “恩。”我点点头,尼古丁是可以缓解焦虑的,我心里想着,不过他并没有递过来,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烟叶名为含花葬,你抽了会死的。” 他这么一说,我吓的一个哆嗦,什么含花葬,不过姜大叔来历神秘,还是不要上头的好,我就忍着吞咽了几下口水。 正在这个时候,“咕噜噜”的声音在夜里特别的响,我原以为是胖子饿了,却看到他一脸无辜的指着我,我这才发现,原来是我肚子饿了。 想起来包里还有灵芝,也没听过这玩意不能生吃,都是菌类,没什么大碍,我心里想着,打开包,一下子就傻眼了。 姜大叔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啃不动?” 包里大大小小的都是石头,怪不得一路上我觉得这包重的很,还以为是身上的烂泥,现在却发现,原来自己一开始就是背着一包的石头,胖子那边也惊呼起来:“白哥,这怎么是石头,明明是灵芝的啊,那么大个啊。” “障眼法。”我叹了一口气。 感情我们都中了障眼法,可是姜大叔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制止我们,甚至跟我们一样去捡这些东西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进山这个事情,我和科拉暗地里碰过头,你们几个……”他顿了顿,“不过是诱饵而已。” “什么?”我一下子被他激怒,站起来,抄着火把就指着他。 姜大叔的面目有些狰狞,透出一股凶戾,怪不得我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一些,诱饵? “你说清楚一点!”我大喝道。 “别对我动火,我说是诱饵,就是说我之前是有把握保全你们的。”他看着我。 “那么现在那?”我问道。 “九死一生。”他抬头看着这层层叠叠的林子。 我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姜大叔似乎并不觉得愧疚,摸着他的刀身:“二十年前,同样的地方,姜层印用身为引,血为印,与身怀邪术之人布下断生阵,将一个强大的妖孽封印在这里,那身怀邪术之人嘱咐姜家后人二十年后来此,用猎鬼刃砍下那个妖孽的尾巴,除了这妖孽。” “姜层印就是我爹,之前你在那个断生阵中看到的人骨就是我爹的。”他仰起头,语气中有些颤抖。 “那你为什么不……” “收好他的尸骨带回去?” “姜家人屠妖猎鬼,身怀异术,本就是有伤天和,所有姜家无论是哪一代,只要走上猎鬼人的这一条路,便注定尸骨无存,抛尸荒野这都是命数,我就算是收回了他的尸骨,又能往那里安放那?”他说到最后,凄凉的意境让我一阵无言,世上竟然有如此可悲的家族宿命。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切的怨言,在姜大叔的身上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你们几个,我原以为是凡人之躯,那个妖孽虽然被镇了几十年,但是就算是断生阵,怕是也无法将其泯灭,本意是打算用你们来将其引出,然后我便可以灭了它,不曾想……”他无奈的笑了一声。 “这妖孽已经逃出去了。”我接着他的话说道。 “不仅如此,而且他已经在防范我们了,等他的力量恢复了,我身为姜家后人,身死有命,可怜你和这位小兄弟……”他看着我们,凶煞之气少了许多,我摆摆手:“姜大叔,你也说了,我这小兄弟命格硬的很,再说了,我也不是普通人,虽然没有你厉害,但是我也是身怀道术的人。” “白哥,你不是糊涂了吧?你还会道术?”他惊讶的合不拢嘴。 “废话!回去跟你解释。”要是夏连能出现的话,自然是不用多费口舌,但是那个妖孽分明吓的夏连躲了起来,没有办法,这种天生的等级压制,在鬼物的身上异常的明显,就跟太奶对她的压迫一样,我们感觉不到,不代表她感觉不到。 “你这点道术,不够看。”他笑了笑。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做争辩。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个纽死和科拉是什么人?” “傀儡和巫师,黑巫师。”姜大叔不屑的哼了一声。 “傀儡?纽死是傀儡吗?”我不解的问道,这怎么看也是一个正常人啊,虽然有点狡猾的样子,不讨人喜欢。 “傀儡的意思是他已经被巫师下了药,就是说只要科拉愿意,纽死就会成为一具躯壳,供她所用。”姜大叔对这种事情很是嗤之以鼻,仿佛不愿意多提一个字。 “那他们来这里也是为了那个妖孽吗?”胖子插嘴道。 “不,她为的东西,你们也见过。”姜大叔示意我们多想一想。 我们也见过,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红色的身影跳跃出来,我和胖子几乎同时开口道:“红头娃娃!” “没错,就是它,科拉是黑巫师,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黑巫师,她精通黑巫术和炼金术,而红头娃娃,这种成精的人参,对她的黑巫术有很大的帮助,所有她才不远万里来到长白山。”姜大叔的烟抽完了,把烟蒂弹进了火堆里。 “你们私下碰过头,各取所需,也会互相帮助?”我问道。 “各取所需是自然,互相帮助?”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黑巫师我也杀过。”他眼中的杀意一闪。 我想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信息量有点太大了。 一开始跟我们提出来要探险的纽死和科拉,姜大叔三个人是商量好的,我和胖子就是姜大叔所说的诱饵,纽死是傀儡,科拉是黑巫师,然后姜大叔要灭的那只妖孽已经逃掉了,科拉和纽死也不知所踪,剩下三个人差点就被老鼠吃掉,说好的探险采人参变成了逃命躲妖怪。 我的天,这都是些什么事,早知道我就多带几张符过来了,心里想着,我不能就这么下去,也应该做些什么,总不能一直被姜大叔保护着,而且他要是分身乏力,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一把拉着胖子:“白哥会法术,你信是不信?” “白哥,我信。”他笃定的点了点头,这让我心里一阵的感动,傻胖子,哥说啥你都信,不过感动归感动,我还是撕下了他一圈的裤腿和一圈肚子上的碎布。 “白哥,你干嘛?”胖子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副要被强.暴的样子。 “画符!”我白了他一眼。 冲着自己的手指头,咔嚓一口,血液顺着伤口就流了出来,落在泥土上,血咒,我也是拼了! 第二十四章 最可怕的永远都是…… 所谓血咒便是用自己的血气来激发符箓中的自然之力,用精血来接引天地之间的能量自然是快上数倍,对法力的消耗也是极大的,姜大叔看到我这个样子,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的赞赏,点了点头:“算个汉子,只是毛还没长齐。”他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置生死与度外的气魄,真的让我触动,姜大叔无形之间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日后的性格养成,姜大叔起了不小的作用。 我画下了两张召黄巾护身符都给了胖子,剩下的镇邪祟符画了一张,又画了一张破酆都度魂符,想再画两张出来,却又突然想起来,我的道家术法似乎起不了多少的作用,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钻研了几个不同的符箓,想了想,便画下了两张南离火玲符,再画的时候手指头疼的紧,而且也没有布了。 已经是“衣衫褴褛”的胖子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撕他的衣服,就准备从我身上撕下一点来,又准备咬手指头的时候,姜大叔拦住了我:“够了,你小子也是对自己够狠的。” “我可不是拖后腿的。”我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 “那就保存自己的法力,别到时候空有符箓没有了法力祭出,闹笑话。”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是自己冲动了。 胖子凑到我跟前,看着这鬼画符一般的东西,呆了半天:“白哥,你确定这真是符,怎么跟庙里挂的不一样?” “庙里的东西就是图个好看,你要是信那玩意,怕是裤衩都能被鬼给你抓走了。”我不好气的说道,提起那庙里我就一阵火大,胖子说的庙正是我苦命师傅之前呆的地方,现在好,师傅没了,住进去一个不知所谓的臭道士,一天天吃的油头粉面的,真为我师傅不公。 他可是大半辈子都落在了庙里,守着鬼哭壕,唉,不公。 想起师傅我有些伤心,鼻子酸了酸,抽了抽,姜大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毛都没张全的小屁孩。” “切,老男人。”我不服道。 第二天的时候,我起身的时候,身上被打湿了许多,林子里潮气重,我醒了的时候发现姜大叔还睡着,不过他手里摸着猎鬼刃,看来是昨晚守夜了,这时撑不住睡了过去,我打着哈欠,胖子也是睡的难受,不时的挠了挠身上,昨晚用火烤过的地方现在也湿掉了。 我坐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的装备,还好那几张符没有花掉,小心的塞进包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候,胖子翻身哼了一声,姜大叔一下子就醒了过来,横着猎鬼刃,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既然他醒过来了,我们就应该出发了,胖子被我叫醒,揉着眼睛,我和他说准备继续走,他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怨言,胖子就是这样,什么都听我的,按照他的话来说,我可是他白哥。 “姜大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那。”背上包,走的时候我问道。 他走在最前面:“姜天养,姜家人命途多舛,全凭天意而活。” “天养?”我喃喃了几句,记在心里。 胖子不合时宜的冒出来一句:“为什么不叫地生那?也挺……” 被我两瞪了一下,他尴尬的低下了头,嘟囔着。 走了一会,脚步发软,肚子饿了,姜大叔虽然故意中那障眼法丢掉了许多的东西来捡那些灵芝之类的,但是重要的可是一个都没有落,比如安全绳,比如压缩饼干,巧克力这种高热量的东西无疑是我们最需要的。 吃过一些东西,我看着胖子不够吃,就笑着说这东西热量高,我吃的腻,把手里的半块巧克力给了胖子,姜大叔没有多说什么,又把他的那份给了我。 继续往前走着,这里的落叶更加的厚,几乎是没入了脚踝,踩下去心里总是没底的,传说老林子的树叶底下有一种叫做三寸金的毒蛇,因为蛇头上有金色的三寸亮色,所有叫三寸金,这种毒蛇潜伏在落叶里,只要你经过,就会咬你一口,被咬中以后,就会吐黑血而亡。 这是小时候爷爷让我不要乱往山上跑告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物是人非,爷爷虽然不见了,但是他说的话,我记得大部分。 “停一下。”姜大叔伸手弓着身子,猫腰看着前面。 他这突兀的一下,让我差点撞他,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却没料到胖子一下子就拱了上来,差点压折我的腰,咱该减肥了。 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斜靠在前方的树干跟前,是一个人样,但是看不清,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纽死或者科拉里面的一个,不过林子里这点瘴气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可见度很低,从身形上来看,是一个男人的样子,个头高大,比姜大叔都高出了一口。 “他死了吗?”我低声的问道。 “不清楚,不过确实没有生气了。”姜大叔开口。 “死人?”胖子底气一足,“去他娘的,死了还装模作样吓唬人,靠着树,你当你狗熊蹭痒痒那?” 胖子这么一说,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了,姜大叔往前走了几步,我看到他手里的猎鬼刃一直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态,只要一有异变,他就能瞬间弹出这刀刃,说是斩首也不为过,那被横劈的老鼠我可是历历在目。 姜大叔靠近了那个人影,先是停下了脚步,接着捅了捅,确定没有危险,招呼我们过来,而这人还真被我猜对了,纽死。 那个已经沦为了傀儡却浑然不知的可怜人,我看到他露出来的地方似乎被虫子蛀掉了一般,大大小小的黑色坑洞在脸上密密麻麻的,身子干瘪的很,似乎和蜡纸一般,胖子走了过来,我喝着他不要看,还是晚了一步,他一眼看到,接着哇哇呕吐起来,该死的,白给你吃巧克力了,我心里念着。 “这是个什么玩意?”我问道。 姜大叔用刀在他的身上刺了一下,如同刺进了一截干木头中一样,他皱着眉头:“看来科拉也遇上了那个妖孽,而且交手了,不过科拉是落荒而逃了,这人身上的黑色小坑应该是一种黑巫师饲养的灵虫。” “所以他被吸干了?”我看着干瘪的纽死,这还真是死的惨。 “血气精血被吸干了?”姜大叔意识到了什么,诡异的笑了笑:“科拉,有你的,差点被你骗了,这傀儡不过是你用来牺牲的。” “牺牲?”我不解道。 “以后你就会知道,科拉这个老女人还真是可怕。”他眼神凌厉起来。 老女人?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怎么就成老女人了?难道是姜大叔眼睛有毛病,我瞅着他的眼睛,被他瞪了一下,才收了回来。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西方的黑巫师驻颜有方,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科拉,如果是一个厉害的黑巫师的话,怕是有五十多了,不过也是巫术保持了容貌,而且需要许多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自己的脸上做实验,没有那么简单保持年轻的状态。 姜大叔刚准备抬脚,我就看到胖子有些犹豫。 “胖子,你咋了?”我问道。 “白哥,咱把他埋了吧,怪可怜的,你说这纽死,也算是客死他乡了,也是可怜。”他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拍拍他肩膀,“那就埋了吧。” 然后…… 说起来也是心酸,没想到的是姜大叔突然热心的准备去埋纽死,然后他就把纽死扛着走了一段路,扔到了一个大烟泡里。 “入土为安,入土为安。”他重复了几句。 “白哥,这……” “入土为安。”我还真没有理由去反驳,就算是埋了吧。 空气中依然是那种腐臭的味道,如果寂静岭选址来这里拍的话,都不带道具的,阳光透不进来,雾气弥漫着,姜大叔只要走的快一点,就能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不过他总会停下里等我们一下。 “那个,姜大叔,姜大叔,你老是说妖孽妖孽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那?”胖子有些累,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了一点,但是姜大叔还是停下了。 “你们觉得会是什么妖孽?”他反问道。 脑子里老虎精,狗熊精转了又转,想起昨天晚上的老鼠,难不成是老鼠精? 不可能啊,这老鼠修炼也成个野仙什么的,怎么就成妖孽了。 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知道。” 胖子听到我这么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谁知道他想了个什么妖怪,不过看样子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其实……”他顿了顿,“我也不知道。” 姜大叔无疑是一个卖关子的好手,我有些生气:“都这个时候了,大叔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不会害怕的。” 他停下了脚步,幽幽的说道:“你没听过吗?最可怕的永远都是未知的事物。” 最可怕的永远都是未知的事物? 背后一阵寒意,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一次的出现了,而且似乎有脚步声传了过来,踩的落叶作响。 第二十五章 林子里的屋子 姜大叔也感觉到了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他猛然间一回头,手里握紧的猎鬼刃颤了一下,随即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谁?”我听到他这话,身后的脚步也确实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披头散发的姑娘…… 这不是李雨吗? 罗雯的那个同学,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孤零零的站在我们的面前,略显单薄的衣衫已经被露水打湿,身上或多或少有这明显的擦伤,垂着头,看到我们的时候,她身子一震,随即大哭起来,她不是跟罗雯在旅行团那边吗? 怎么会在这里? 而顾不上多想,李雨突然晕了过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扬起不少的落叶…… “胖子,愣着干嘛,瞅瞅。”我招呼着胖子一起跑过去,把李雨从树叶堆里扶起来,她身上没有一点的力气,说句不好听的,虚弱的跟一个麻布包一样,被扶起来以后,才微微的睁开眼睛,仿佛不敢相信,颤抖着嘴唇:“你们,你们,我,我罗雯……”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便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你身子很虚,别着急,慢慢来。” 说着,我看向姜大叔,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包里掏出来两块高热量的巧克力,这种东西是特制的,市面上买不到,口感也是苦涩的很,但是热量充足,我先试着给李雨吃了一点,没想到还没有咽下去,她就干呕起来,吐出来粘稠的口水。 她的额头很烫,估计是发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听她的语气,似乎听到了罗雯,难道她也进来了?我脑海里想到了那个扎着马尾,清爽的女孩,难道她…… 我不敢多想下去,按照现在看起来的样子,李雨肯定是在这林子里过夜了,身上有一股腐臭的味道,我们身上也有,那是躺在腐叶上面的原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地方安置好李雨,先等她慢慢的恢复过来。 把巧克力换成了压缩的饼干,又将仅剩的一点水喂给她,摸着她的头,依旧是烫的很,姜大叔蹲下身子,将猎鬼刃拿在手里,朝着李雨的食指用刀尖刺了一下,一股黑红色的血液从指间流了出来,这样子十根手指都刺过以后,李雨的状态好了一点,不过也只是睡了过去,恐怕她已经是疲累到了极点。 靠在胖子的怀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胖子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是好,两只手举起来,我看着他,无奈道:“有点出息行不行?先背上她把,找一个地方让她休息一样,醒了再说。” 胖子听到我这么说,嘴里喃喃着,也不知道说的些什么,我凑过去,就听到什么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之类的,我把李雨放在他的背上,两只手直接摁在人家屁股上……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我满头的黑线。 姜大叔不时的看看李雨,我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我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因为这里我的道术和以往的经验确实没有多大的作用,我只能听着。 “怎么样,你觉得她有问题吗?”我开口问道。 “你觉得那?”他反问道。 “有点……吧。”我犹豫道。 “你觉得我们三个人在这林子里都是九死一生,科拉也牺牲了一个傀儡,如今不知所踪,她一个女孩,是怎么挺到现在的,且不说她怎么进来的,光是能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又恰到好处的晕了过去,这就够诡异的了,她的身上只有擦伤,也就是说没有遭遇到什么野兽的攻击,昨晚的鼠潮你也见过……”他没有说下去,让我自己去权衡。 我回头看了胖子一眼,李雨在他的肩膀上靠着,睡的很安心,脸颊上两道泪痕还在,我心中不免一软,唉,有诡异就诡异吧。 我一回头,发现姜大叔这个看着我,不好意思的摊开手:“总不能放任她死在这里吧?” “怎么不能?”他看着我,凶煞之气又显露了出来。 “姜大叔,你……” “吓唬你的,我也不是铁打的心肠。”他转过身,继续朝前走着,自顾自的说着:“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直都没有消失,你不会以为是这个小姑娘带来的吧?”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震,仔细感受却又感觉不到的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实在是无法忽略,我们几个似乎就是猎物一般,那个连姜大叔也不知道的妖孽,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又在忌惮什么?是姜大叔的猎鬼刃,还是科拉的黑巫术,或者只是单纯的要戏耍我们,享受那狩猎的乐趣。 我往四周看着,树木枝干很粗,树叶不是单纯的绿色,而是泛着黑色的深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似乎要被这压抑搞垮一般,我难以想象,要是一个人在这里一晚,我怕是比李雨好不到哪里去,除了那种现实的恐惧,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压抑…… “白哥,咋了?”在我停脚的这段时间,胖子已经赶了上来。 “胖子,你怕吗?”我问道。 “怕?”胖子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不怕,白哥你都不怕,我能丢你的人?” 我笑了笑:“不怕咱就闯出去,顺带给那玩意炖了,给咱爹下酒喝。” “想法不错,不过,再不走,跟丢了可不好。”姜大叔的声音已经有些远了。 我们赶紧追了上去,我看到李雨的眼皮翻了一下,但是还是乜有睁开,又睡了过去。 一路上的景色都差不错,其实也没有什么景色,到处是一模一样的树,一模一样的灰暗,一模一样的房子。 等等,房子! 有屋子? 没错,眼前确实出现一小段的石子路,完全是木头盖成的屋子,虽然木头已经腐烂了许多,周围隐隐能看出来有栅栏的痕迹,也就是这里有人住过,不,是以前有人住过。 是守山人吗? 或许吧,这种林子里是有守山人的,那个时候盗猎猖獗,这些守山人一般都带着自己改装的猎枪,是用一种铁砂当子弹的喷子,射程不远,但是杀伤力巨大,以前我见过被喷子打死的袍子,基本上已经是筛糠一般,看不出模样。 不过现在已经是荒废了,我们走了进去,踏上了台阶,胖子身重,咔嚓一声,踩断了木头的条形台阶,尴尬的笑了笑,我正准备叩门的时候,却发现姜大叔皱着眉头,低声道:“一股臭味。” “危险吗?”我下意识的远离了门跟前,胖子看到气氛不对,也小心的躲在一边,靠着墙,不敢太过用力踩在地上,倒是有些好笑,刚才的颠簸让李雨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这是哪,胖子吓的一松手,差点把人姑娘掉在地上。 而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敲门,吱呀一声,门居然开了一个缝,而姜大叔没有一丝的犹豫,抄着刀子,竖着就劈了下去,大有开山裂石的意思,我听到“刺啦”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割裂,不过更多的是有什么东西的怪叫声,十分的刺耳,接着里面传来了一声怒骂声,因为我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不过我知道,这里面的人,是科拉。 也只有她一个外国女人在里面,说着“法克”之类的话,全然没有第一次见她的那种矜持,看来也是被逼急了,姜大叔那一刀,似乎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姜大叔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径直的走了进去,我们也随着走了进去,屋子不大,三十多平方米,跟我家的地窖差不多,只有张桌子和两个木头墩子当椅子,一个土炕,到处是蜘蛛网以及厚厚的尘土,发着一股土味,呛的人鼻子难受。 屋子里更加的暗,我看到一个黑纱裹着的人影蜷缩着身子,在屋子的角落里,眼睛有些熟悉。 “姜天养,你要杀了我吗?”科拉的普通话比纽死好了太多,竟然说的很标准。 “科拉,我还真不知道是你。”姜大叔脸上抱着歉意,不过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假的,大叔你也是够调皮的。 耳边隐约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我才注意到科拉的脚面下有深色的液体留下来,看到我的目光,她瞪了我一眼,裹了裹身子,黑袍里面有什么东西隆起,然后又干瘪下去,消失不见。 胖子把小雨放在炕上,也顾不上脏,一屁股坐了上去,哼哼呀呀的直说累。 小雨睁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又想哭,我拿起一块巧克力就塞在她的嘴里,被胖子背了这么久,她的衣服也干了许多,不必要我们几个大男人给她扒光了烘干,也省下了许多的麻烦。 几个人一句话也不说,我们既然跟姜大叔在一起,科拉也能猜出一二,大致是知道了内情,她也不愿意和我们多说话,自顾自的蜷缩着身子,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门外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姜大叔皱着眉头,我停下了给小雨喂食东西的动作看着门口的方向。 “我能进来吗?”一个女孩的声音,“婆婆,我看到外面的台阶坏掉了,是有人来了吗?” 第二十六章 被黑色阴影注视着 我听的耳熟,看向胖子,胖子挠着头,就起身准备去看门,而李雨突然激动起来,喊了一声:是罗雯,雯雯! 什么? 谁?李雨是你吗?门外的声音有些着急,使劲推了两下门,本来就不牢固的门摇晃着,随着尘土飞扬差点掉下来。 科拉在角落里发出一声不满,冷哼了一声,我也没有理会,赶紧走快了两步,拉开门栓,罗雯几乎是跌落进来的。 我看到她的脸脏兮兮的,头发上有不少的落叶,衣服上还有些不知名的树脂还是什么的东西,显得狼狈不堪,她的状态比起李雨来说是好了不少。 我看到罗雯跌落进来的时候,科拉蒙着黑袍的身子动了一下,不过同样动了一下的还有姜大叔,他把猎鬼刃插在了桌子上,刀身嗡嗡作响,这才科拉老实下来。 “哼,你这样活不长的。” “老太婆,你顾好自己吧。” …… 两个女孩见面少不了一番的梨花带雨,我虽然能理解,但是也接受不了,哭的实在令人心烦,就从炕头移开脚步,看起来两个人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就坐在剩下的那个木头墩子上,看看角落里的科拉,她看不到脸,但是眼睛上有明显的褶皱,这个是叫鱼尾纹是吧? 而且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手指也是干枯的很,她的黑巫术被破掉了,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心里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意识到了我的目光,她瞪了我一眼:“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我的宝贝。” 这一口普通话说得我都自愧不如,看来为了这趟中国之行,她也是没有少下功夫,只是可惜,红头娃娃捞不着,估摸着要把命撂在这里。 等到两个女孩哭的差不多了,我也是时候问些事情,就靠了过去,按照她们的说法,在我们进山之后,她们心里放心不下,尽管是害怕有意外发生,不过好奇心还是占据了大部分,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导游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她们心里害怕,居然进山来找我们。 然后,不出所料的,她两也遇上了那妖孽用障眼法变成的巨型灵芝,就这样被引到了林子深处,接下来两个人因为雾气太浓,按照罗雯的说法,不过是低头系了一个鞋带,就不见了李雨的踪影。 谈到罗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 “是一个扎着红色头带的小娃娃带她到了这里的,那个婆婆也是后来才来的。”她这样说道。 红头娃娃! 几乎是同时,我们几个就意识到,倒是科拉出乎意料的平静,估计也是得知了这个事情,今天早上罗雯就是要去找红头娃娃带她出去,不过没有找到,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我们。 我心里还是对她两愧疚的,要不是我们执意要进山的话,她们也不会尾随而来,叹了一口气,给罗雯也分了点吃的,几个人相顾无言。 不过提起红头娃娃,我原以为,这也是那妖孽的障眼法,不过现在倒是感觉,这红头娃娃势必是真的存在的,科拉不会看不出来障眼法,而姜大叔虽然没有说,怕也是假不了,但是它为什么要带罗雯来这里那? 难道? 我想到了一个不好的事情,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参娃娃,有天扎着小辫出去遁地玩,却被刚刚从断生阵里跑出来的一个大妖怪撞了一个正着,大妖怪笑着:“今天你就是我的跟班了……” 于是红头娃娃就被胁迫了,但是为什么它不直接吃了这五百年的山参那? 留着有用?可能吧,比如吸引一些修道之人来此…… 对,就是这个原因,红头娃娃的价值难以估量,它很有可能是用这东西的吸引力来吞噬更多的修道之人魂力……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姜大叔在削着桌子,本就是已经残破的桌子,被砍的七零八落,他心里也是烦躁的很。 “这妖孽不过是在等待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聚在这里可能暂时的安全一点。”姜大叔说道。 “那它怎么不动手?”我问道,“是因为被困了这么久,实力不存,起不了正面的冲突吗?” “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老太婆,你不是和它交过手吗?你知道这妖孽是个什么东西了吗?”姜大叔扭头问道。 “你见过我的那具傀儡了?”她头也不抬的问道。 “恩,你也算是厉害,在他的身上下了死灵术,这妖孽能从你的死灵术中逃脱,怕是你也束手无措了吧?”姜大叔看着科拉。 科拉听到死灵术的时候,抬起头看着姜大叔,眼角有一丝变化,不过绝不是骄傲,而是一种无奈,果然她接着说道:“我的死灵术确实的从傀儡的身上转移到了它的身上,可是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它的速度很快,快到我的宝贝也捕捉不到。” “凭空出现?没有什么征兆吗?”姜大叔思考着,仿佛从记忆深处寻找这么一个东西。 “我说的很清楚,你要怀疑一个黑巫师的判断吗?”科拉的语气强硬起来。 在自己的领域,科拉对于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信心的,也不愿意让姜大叔乱猜。 “所以它可以无时无刻的窥探着我们,我们却寻不到它的踪迹。”我接着说道,可是是什么样的妖孽会这么厉害那?光是在那断生阵中20年的压制都未曾将其磨灭…… 它会是什么样子? 又会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姿态站在我们的面前? 难道要等到我们崩溃之后,它才慢慢的吞噬掉我们灵魂,不得超生? 身子骨发凉,一阵冷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人那? 我仿佛什么都看不到,姜大叔,胖子,李雨,罗雯,甚至那令人讨厌的科拉也是不见,我仿佛一个蝼蚁一般,面对着黑暗…… 一个巨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前行,身影拉的很长,桀桀的怪笑着,它抓住了我的四肢,黑色的阴影缠绕在我的身上,张口既要咬下来,吞噬掉我。 “不!”我大喊了一声,却发现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缓和了一下胸口的憋闷,“刚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失态了。” “中魇了?你还是结上一个守心印吧。”姜大叔说了一声,他知道守心印我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东西,一般正宗的懂道法的人都会,也不是我古槐一脉专属的,守心印,便是从手,心,眼,三者贯于心,凝于法,祛除心魔的一种法诀。 “姜大叔你现在还能感觉到那种被窥视的心悸吗?”我小声的问道。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进了这屋子就没有了。” 那为什么这种感觉如影随形,就仿佛在我左右?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怕他们多出心神注意我,而忽略了自己,我突然想起来,师傅说过,我是童子命,几世的修行者魂力所聚之命格,生来就容易受到妖物鬼魅的注意,而太奶一口仙气保我十年无恙,鬼哭壕得到古槐一脉的传承,我已经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而现在,这弊端突然爆发出来。 让那妖孽注意到了我,命犯太岁,童子命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桌子上的包里摸了摸,里面有我画好的符箓,心里有了一个决定,不行的话,就让我一个人来吧,我想我的吸引力应该要大于这些人,毕竟现在刚从断生阵中出来的它,最需要的怕是魂力来滋养它,而几世修行者积累下来的童子命,怕是它现在最需要的。 我长出了一口气,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别人不说,我要是有这想法,胖子第一个不同意,到时候我可不准备拉着胖子去喝孟婆汤。 两个姑娘不知道我们说的些什么,但是大致也知道是碰上了灵异的事情,罗雯还好一点,尽管手足无措,不过还看着我们,没有表现的多么夸张,而李雨则不然,眼睛四处的打量着,拉着胖子的一衣角,瑟瑟发抖。 “现在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一下把,这东西在暗处,说实话,就算是面对面,我也没有信心能打赢它。”说着,姜大叔看了角落里的科拉一眼。 科拉也开口道:“我的宝贝差一点就死掉了,我的黑巫术对他不起效果,死灵术都收效甚微。”科拉沉声道。 “老太婆,现在就不要藏拙了,你活了这几十年,不会只会死灵术吧?”姜大叔冷笑了一声。 “哼。”她哼了一声,并没有否认。 接下来商量了许多的东西,我看到罗雯和李雨已经撑不住了,她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觉,通过睡眠来补充自己的精力,减缓疲劳,倒也好,两个人很快在炕上睡着了,胖子背了许久的李雨,也是困的很,我安抚他也去睡觉,胖子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科拉站了起来,肩头似乎有一种东西高高的隆起,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这声音,并不是科拉的喊出来的…… 第二十七章 黑巫师的打算 我以为是那个妖孽出现了,紧张之余却发现姜大叔镇定自若,只是把猎鬼刃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装神弄鬼了,这小子胆小,我可不吃你那一套。”姜大叔喝道。 科拉肩头隆起的那个东西,似乎挺懂了姜大叔的话,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 她阴霾的眼睛看着我,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真面目的吓的我吞了一口口水。 科拉的褶皱爬满了耷拉下来的脸,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斑点,或是褐色,或者是黑色,我突然想起来,她还是一个炼金术师,这些可能是她炼制的某些东西所形成的毒素,日积月累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了。 水银之类的都是有毒的,鼻子往里弯了一个勾,尽管黑色的袍子很宽大,但是也遮不住她高高的身子,显得背有些佝偻。 与之前的那个年轻沉默的科拉简直是判若两人,电影里的巫师是会变形术的,那么那个科拉可是就是她的小把戏而已,她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那双眼睛就显得如同老鹰一般的锐利。 “我们不需要准备点什么吗?”科拉开口。 姜大叔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她扫视着屋子里的人,先是看着我,我不敢直射她的眼睛,或者是她的那张干涸泥流一般的脸,不过她很快的目光转到了躺在炕上已经熟睡的三个人,胖子,李雨和罗雯。 “你觉得一个刚刚从那种荒芜的世界中归来的混蛋,它现在最需的是什么?”科拉这次看着姜大叔开口问道。 “那个荒芜世界是断生阵,中国的阵法。”姜大叔纠正道。 “那是细节。”科拉不甘示弱。 “它最需要的怕是魂力吧?”我低声的说道,之前就分析它可能已经盯上了我这个童子命,科拉这么一说,更是没跑了。 “你的意思是?”姜大叔的眉心间煞气又动了一下,看着科拉。 科拉被这煞气摄了一下,转头不再看姜大叔:“唯有灵魂的力量,才能吸引它猎食的本能。” 气氛僵住了,空气似乎都变的缓慢起来,灵魂的力量,科拉说完之后,我和姜大叔都没有说话,我看着胖子和李雨,罗雯,科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便是要用他们中的一个来引出来那个妖孽,而这灵魂的力量如何提取…… 我气的牙齿打颤,忍不住骂了一声:“还真是好计策。” “谢谢。”科拉听出我语气中的嘲讽。 我看向姜大叔,突然想到,最开始的时候,姜大叔不也是准备用我两的人气来吸引那个东西出来吗?现在虽然情况成了这个样子,但是科拉所说的,无疑是姜大叔最开始所想的,我一下竟然有些心慌,他该不会…… “那就依你所说吧。”姜大叔看着科拉说道。 果然! 我一下挡在胖子跟前,看着姜大叔摇头。 姜大叔看了我一眼,接着转过头:“那么,科拉小姐,您准备怎么贡献你的灵魂那?” “呵呵,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将灵魂……等等,你说什么?我的灵魂?”她突然激动起来,朝后退了两步。 我心里一缓,姜大叔算我没看错你。 “你在开玩笑吗?”科拉瞪着姜大叔,我看到她的宽大衣袍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不一会就在她的肩头有了一个鼓包,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而且气息邪恶。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美丽的科拉小姐。”姜大叔两个字说的特别重,这两个字无疑是触动了科拉的内心,作为一个巫师,虽然身上巫术强大。 但是她的一张脸却因为与毒相伴而毁掉了,所以她非常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科拉摘下了面罩,用这种方法表明了要合作的诚心,而姜大叔无疑是把她逼急了。 “该死,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快把你喂了我的宝贝。”科拉的嘴角牵扯起来一抹奇怪的笑意,肩头那个隆起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哇唔”的叫声,那就是科拉嘴里说的那个宝贝。 姜大叔的半个身子.裸.露着,隐隐的我看到了他的身上有一抹黑色的纹络浮现出来,那就是在鼠潮出现的时候姜大叔身上的兽形纹身,与此呼应的还有猎鬼刃上的那一层薄薄的虚影,在刀身上一寸。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我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这两人谁也不让谁,脾气又一个比一个倔,最要命的是,这两人都是那妖孽所忌惮之人,若是这两人有什么意外,我们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我从炕头跑到了他们两个中间,伸出手,拦住她两,开口道:“我去引出它。” “你走开!”姜大叔看着我,狠狠的说道。 “我是童子命,这些人里面,还有比我对那妖孽更有吸引力的吗?”我看着姜大叔,没有一点退却。 “童子命?是类似灵童的那种类型吗?”科拉喃喃的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那么只要你一个人,它一定会……”科拉有些兴奋的说道。 “闭嘴,他不会去的。”姜大叔说道。 “姜大叔,我必须得去。”这次我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睡在炕头上的胖子,他一只手揽着李雨的腰,这死胖子,睡着了还占人家的便宜,我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姜大叔,为了他们我也得去。”我已经下了决心。 姜大叔看到我这个样子:“哼,小子你毛都没张齐,躲开点,这事老子一个人揽。” 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科拉一直眯着眼睛看着他,那个肩头的东西越来越不安,看样子就要跳跃出来,科拉一只手隔着袍子摁着他,看着已经到了她跟前的姜大叔,摇了摇头。 “你不行。”科拉带着一股轻蔑说道。 “为什么?”姜大叔恨道。 “你知道,因为你是被诅咒的人,我的黑巫术会把你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你的灵魂提取不出来。”科拉露出一股抱歉的表情。 她看着我,开口道:“如果你真的是灵童的话,魂力强大,如果我们动作够快的话,你可能不会死的。” “你知道,我们动作快不了。”姜大叔哼了一声。 “所以,我说可能。”科拉强调道。 “不用说了,什么时候。”我问道。 “晚上。”科拉看了一眼外面,依旧是阴沉沉的。 姜大叔坐在我先前坐过的木头墩子上,用力的锤了一拳,木头墩子裂开了一个口子对着我说道:“小子,你不会死的。” “我也觉得我不会死。”我笑了笑,却显得有些苦涩。 胖子三个人睡到了大中午才醒了过来,吃过了一些东西,这林子里没什么吃的,姜大叔把最后的一些压缩饼干和巧克力都取了出来,几个人分的吃了一点,我看到科拉一个人在角落里,心里有些不忍,就递给她半包压缩饼干,她吃惊的看着我。 我递给她的时候还怕她不吃,悄悄瞥着她,她拿起来吃了几口,就把剩下的塞到了袍子里,里面的那个叫做宝贝的东西一阵蠕动,发出了沙沙的啃噬东西的声音,黑巫师吗?看来也是有爱心的,我乱想着。 随着夜晚的临近,我越来越感觉到它对我的窥探更加的频繁,更加的刺骨,我有理由相信,上午被魇的原因,就是这东西捣的鬼,看着胖子吃的咳嗽起来,不禁有些心疼,你白哥,这次不打算带你“见识”一番。 罗雯的心思比较细腻,觉察出来气氛不对,开口问是不是我们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她这么一说,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激动起来:“白哥,你不是打算一个人……” 他的话到了半中间,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我看到科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黑沙撒了出来,直接撒在了桌子上,我刚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就听到姜大叔冷声道:“守心。” 手上结了守心印,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默念着净天地神咒,一连念了好几遍,那种突然而来的睡意才消失不见,睁开眼睛就发现李雨,罗雯,胖子三个人都倒在了桌子上,睡的死沉。 不用说,这就是科拉的小把戏,黑巫术的一种,对于科拉的印象,在我以后看到了《哈利波特》里的巫师,我都会想起她,这么一个真正的黑巫师。 科拉这次戴上了她尖尖的巫师帽,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高大的身躯略微的弯着,在我耳边说道:“在我的黑巫术下活下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嘿嘿。” 她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姜大叔推着门,已经在门外等我出去了。 出了屋子,有些冷,我裹了裹衣服,把身上的包放在手跟前,站在院子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无处不在,最强烈的时候就能感觉似乎有低沉的喘息在耳边,而这个时候姜大叔就会靠近我一点,用他身上的煞气来威慑一下那个东西。 姜大叔突兀的朝着空旷的野外喊了一声:“嘿,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但是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不过我知道,它肯定是听到了,姜大叔继续喊道:“他是天生的童子命,我想他一个人怕是可以抵消你二十年断生阵的痛苦,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放过我们。” 我想既然演戏,就应该做些准备,刚准备装模作样的喊几嗓子来表示我的不愿意,就觉得脖子剧痛,眼前一黑,身子直直的朝后倒了下去,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倒在了姜大叔的脚边。 他的手刀还没有撤去…… 第二十八章 这个东西,似曾相似 谢谢了,我心里想着,已经没有力气动一动手指头,姜大叔这一记手刀还真是重,躺在地上脑子都嗡嗡的。 这倒是省去了我略显浮夸的演技,最起码的学校的时候,我还记得当时拍小品,我和胖子依旧是给搬桌子的,结果胖子给那人把脚砸骨裂了……后来这事再没有跟我们扯上关系。 姜大叔喊了两嗓子,依旧是没有回音,我看到他看向了科拉,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戒备着,你大可放心,二十年前的事情……” 他提到了二十年的事情,突然狂风大作,树影摇曳,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姜大叔稳了稳身形,开口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并不想管,我和这女人本就是为了红头娃娃而来……” 别看这姜大叔一脸的凶相,这扯起谎来也是一把好手,脸不红心不跳,眉头拧成一团。 “二十年啊,我恨啊!!”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仿佛是撕裂了喉咙发出的声音,如果在摩擦着声带一样说话,听的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既然有人回话了,那么就是能继续演下去。 风小了点,吹起的落叶将我差点埋了,科拉过来踹了我一脚,将我从原来的地方滚了一拳,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姜大叔视野所及的方向,而且一旦有什么变故,姜大叔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那么,你的意思那?”姜大叔突然抽出猎鬼刃,身上的兽形纹络隐隐欲现。 科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巫袍鼓动,她的所谓的宝贝不安的在衣袍里钻来钻去,她手里一团黑雾在上下的翻飞,发出死亡的气息。 这两人并不是一昧的的低声下气,而是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让暗处的这妖孽能够感觉到,如果真要动手的话,你也得掂量掂量。 “桀桀,好厉害呀。”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而这次却不再是空荡的声音,在那树影之中,一只脚踏了出来,原来它就在我们十米的范围以内,居然没有被感觉到。 可是当它全部的样子显露出来的时候,我差点喊出声来,如果不是我倒在地上身上无力,只能干瞪着眼睛,出来这个人满身的泥浆,发着腐臭的味道,最可怕的脸上有一个个如同被虫子蛀了的小洞,已经干瘪的身体,每走一步,都从他蜡纸一般的身上发出“咔咔”的响声,这分明就是纽死! 看到这个东西出现,不仅是我,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姜大叔和科拉也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科拉捂着自己的嘴,仿佛不敢相信,不止是她,我们没有一个能对眼前的状况有一个了解。 我曾经在《古槐经》上听过控尸术的法子,那也是邪术中的一种,用血脉牵引死人体内的一缕怨气不失,可以让死人与常人无异,据说现在湘西那边还有以此为生的走尸人,可是如果是这是控尸术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这玩意明显不是人,又是怎么修行的邪术? 而且,这也不是控尸术,比起控尸术,这种手段太高级了一些,纽死居然再一次的开口:“那么,拿出你们的诚意。” 他的声音就是从纽死的身上发出来的,顾不上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东西出现了,可是是用这种方式出现的,那么,我们做的事情还有意义吗? 姜大叔背过身看向科拉的时候有一丝的犹豫,我从侧面看到他的表情是有取消这个计划的打算,毕竟惹出来的这东西不是本体,而是一个被他扔进了大烟泡的死人,这,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我心里自嘲的想着,科拉没有理会姜大叔,而是径直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嘴里念着什么,在我面前半跪下来,姜大叔握着猎鬼刃站在我的背后,看起来像是防备我突然暴起,但是这只是做给那个妖孽看的,他提防的,这个妖孽会突然从什么地方出现,直接取走我的性命,拘禁我的魂魄。 “那么,我现在就把他的灵魂献给你。”科拉将两只手放在我心脏的位置,刚准备念动咒语,就看到纽死的身子抖了一下,像是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停下!”他喝了一声。 “怎么?”姜大叔把刀横在身前开口道,“要用强的吗?” “洋寇,你的术可是折磨的我很惨,我这么会知道,你不会在他的灵魂里再一次设下那可怕的巫术?”原来他是被科拉下在纽死身上的死灵术吓怕了。 “你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科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冷冷的说道。 “那东西可是弄的很疼,二十年没有这么疼过了。”纽死的声音带着不屑的笑。 科拉没有继续逞口舌,而是念动了咒语,我的心脏突然使劲的跳动了一下,仅仅是一下,接着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就感觉我的心脏不再跳动,身体突然像是遭遇了巨大的牵引力,随着科拉的手使劲的往上,两只手丝丝的抓着地上的落叶,在手心握碎。 “真的是疼的要死。”那种仿佛要把心脏捏碎的巨大力道,随着科拉吟唱声越来越大,疼痛更加的夸张起来,心脏再一次恢复了起搏,可是起搏的速度却快到我无法去数清。 那“嗵嗵嗵”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我的意识里一片空白,什么妖孽,什么姜大叔,死灵术,科拉,胖子都渐渐的从我的脑海里清除出去,剩下的只有袭来的疼痛和那无法言喻的沉重的感觉,我似乎感到这身体重的很,有什么东西要从这身体里脱离出来。 我眼角看到了自己的手,却是两只,一只在地上耷拉着,一只半透明的在我眼前晃动,我死了吗? 这就是我的身体? 我的灵魂被抽离出来了? “还没好吗?”那声音显得焦急而兴奋。 “灵童的魂力强大,着急什么。”科拉的声音也显得心力不济,她吟唱咒语的声音更加的大了许多,也急促了许多。 似乎,要解脱了。 我脑海里刚有了这个意识,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沉,轻飘飘的有什么东西漂浮了起来,那是我的身体,我在距离自己身体半米的上方漂浮着,眼前的景色也变得灰白一片,这就是死后看到的世界吗? 不过没有等到我多想,我眼角除了姜大叔和科拉之外还瞥到了一个人,那是…… 李雨! 她怎么会出现在姜大叔的身后,而那浑噩的眼神里,我着急的想要传达什么,可是身体却不由我控制,一股股的来自科拉的巫术将我禁锢着,姜大叔张了张嘴,冲着纽死说着些什么,我却是听不到,眼前只有李雨狞笑的样子,一个黑影从她的身体里骤然出现。 漆黑色的爪子上泛着血光,直接抓到了我的脚踝,准备的是我灵魂状态的脚踝,科拉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姜大叔反应过来的时候,猎鬼刃已经来不及划出,他的注意力都在纽死身上,原来,这东西的智慧是这么的厉害。 它居然可以同时控制两个人,纽死来扰乱我们的视线和注意力,又不知道何时控制了李雨,在最关键的时候发动突然的攻击,现在想想,李雨确实是有不少值得怀疑的地方,她单是能找到我们,这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恰好的昏过去,一直随着我们,知道我们所有的计划。 姜大叔那个时候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李雨身上的有实质的东西,就是那个妖孽的真身把,只是来不及了。 都迟了,姜大叔的刀未到,科拉受到重创,我就这么被拉着,眼看就要从这里消失。 突然一道白色的光芒乍现,从我肉身胸口的鬼木牌中,一只惨白的手,带着冰冷入骨的阴气,抓住了我的半个身子,用力的往我的肉身里面拉。 “夏连,你……“我苦笑着,灵魂状态的我说不了多少话,此刻夏连抱着我,要把我牵扯回我的肉身,她不会说话,可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用着最大的力气,比起这妖孽来说,夏连的力量几乎是微乎其微,不过,这微乎其微的力量,却让这妖孽的身子一顿,我似乎看清了它的脸…… 我确信,《古槐经》上绝对有这个东西的描述,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可是灵魂状态的我,实在是想不起来,科拉的那个术短暂的对我的记忆力造成了影响。 而就是这一个瞬间,姜大叔的刀已经到了,一只漆黑的爪子被削飞,姜大叔身上的血气翻滚,那张牙舞爪的巨兽再一次的出现他的身上,这一次更加的明显,隐隐发出血红色的气,眉间煞气毕露,比以往散发的强了数倍,猎鬼刃上面一只兽形的虚影含着的凶气摄人心魄。 而受到重创的科拉,突然从宽松的袖子里,跑出来一个黑猫,不过这猫确实浑身漆黑,从胡须到眼珠,没有瞳孔,不过是耳朵上有伤,少了半个。 它一出现,空气中出现了一股极其凶恶的气,那是巫术的气息,嘴里发出能震碎人魂魄的声音…… 黑猫冲着李雨的身后,张口一口黑气喷出,阴影中,那东西痛苦的声音响起…… 第二十九章 它的名字叫做媪 而我,被夏连用力一拉,向着自己的身体飞去…… 眼前是漆黑的一片,我仿佛在黑暗中流离,看不清方向,也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低头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漂浮在一个方台上,圆盘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左右也是延展出去。 我想要开口,却是发不出声音,想要落下踩到点实质的东西,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漂浮着,落不在地上,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发着光,在这一片黑暗中,如同星火一般的扎眼,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周围的景色也开始了变换。 最先出现的是巨大的石刻雕塑,上面似乎有什么人在祭祀着青天,祭品是巨大的长着翅膀的不知名巨兽,脚下跪俯的人手舞足蹈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是茹毛茹血的那个年代;接着场景一转,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中一只怪物仰天长啸,身躯庞大,而在他不远处,一个头戴长巾的术士手中掐诀,一只火鸟在他的周围环绕,简单的几笔,勾勒出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我继续往前飘去,场景也一直在变换,有随着帝王出行者;也有指点江山者;有开山裂石之人;又有腾云镇妖之人…… 我仿佛是穿越了千载,经历一次道术的历变,在我通向那亮光之处,最后出现的是两个人对战的画面,一人气宇轩昂,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手上掐诀;另一个人双目全无,眼窝处是狰狞的伤口,他只是站在那里,嘴角扬着笑意,周围漂浮的全是厉鬼…… 这一幕之后,我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在那抹亮光中我感觉到了眼睛的刺痛,也感觉到了脸上湿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滑到了我的脖子。 耳边隐隐有打斗的声音,刀刃交错的金铁之声,伴随着黑猫刺耳的叫声,那听不清的咒语吟唱,男性的暴喝,巨兽的咆哮…… 这些声音组在一起,弄得我耳朵几乎要震裂一般,脑袋里晕晕沉沉的…… 倏忽,我睁开了眼睛,先是骤然的黑暗,接着眼里都是高高的树干,鼻子里,喉咙里都是浓重的血腥味道,我咳嗽了两声,翻过身子咳出了几口污血,血液顺着我的嘴唇滴在地上,渗进了泥土中。 娘的,这次可是赚大了,没有死。 我笑着,又锤了自己胸口两拳,本来是要把那种憋闷的感觉疏通一下,却没曾想又捶出来几口血,吓得我一下子收了手,好不容易活过来,不要自己蠢死了。 而我一屁股坐起来,突然发现气氛有些诡异,科拉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她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不过她的状态有些诡异,不像是负伤倒下去的,却是显得更加的苍老,松弛的脸几乎要拖在地上,而她的眼睛居然跟我之前看到的那只黑猫一样,没有瞳孔,漆黑的一片,十分的渗人。 耳边又是一声暴喝声,如同雷鸣一般,将我从这种恍惚的状态声恢复过来,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而这暴喝的来源就是姜大叔,此刻的姜大叔身上已经染血,一只胳膊耷拉下来,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身上都是破烂的伤口,最严重的地方深可见骨。 而地上,围着我在内,一圈血红色的火焰,伴随着黑色的黑巫术,地上刻画中许多的符号,我并不认识,但是隐隐能看出这是阵法的一种,姜大叔仅剩的一只手握着猎鬼刃,身上的黑色纹身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血气似乎要从他的身体里喷射出来。 看到我醒过来了,他仅仅是瞥了我一眼,刚准备说话,猎鬼刃就横着劈了出来,在空气中似乎与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居然溅起了火花…… 姜大叔再一次喝了一声,与那空气战成了一团,不时的移动着脚步,而我也发现了那只黑猫的踪迹,比起之前来,这只黑猫也已经是伤痕累累,甚至脑袋都被削掉了一半,露出了蠕动的血肉,它踩在地上,每一次跃起就会伴随着黑雾滚滚,跟着姜大叔与那空气中战斗在一起,黑猫的嘶吼一次比一次尖利,一次比一次吓人。 而我居然看到了,之前没有瞳孔的黑猫,此刻居然有些褐色的眼珠,在联想起科拉的状态,仿佛是她把瞳孔给了黑猫一般,不,不是仿佛,就是,这难道也是黑巫术的一种吗? 怕是如此。 而黑猫受到了如此的伤害,那就能解释科拉为什么会成为那个样子,她怕是也遭受了极大的反噬。 李雨倒在我不远的地方,她的肩头失去了好大的一块肉,血顺着印湿了她单薄的衣服,这一刀整齐平整,像是姜大叔给切掉的,我脑子里想到,在我临昏过去之前,李雨是被那个妖孽控制的,而科拉的黑猫吐出那一口黑气,怕是伤到了李雨,所以姜大叔只能采取这种应急的方法。 现在我醒过来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可是现场已经战斗到了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姜大叔周身的煞气围绕,可是就算是如此,也只能且战且退,那个在断生阵中封印了二十年的妖孽,还被看掉了一只爪子,就算是如此,难道也打不过吗? 我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强到了这个地步。 而此时鬼木牌中传来了一阵的颤动,我知道那是夏连所传来的,不过这种魄动非常的轻微,夏连的情绪很焦急,我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但是能感觉到她现在对于这情势的担忧,而她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说起来,她也是弱的很。 如果她还是那个罗刹鬼的话…… 我摇了摇头,瞎想什么! 我不能坐视不管了,手边摸到了自己的包,里面有我用血咒画下的符箓,也端是厉害。 站了起来,结上了一个守心印,让自己清醒过来,再一次换成了三潭回炉印,嘴里咬着一叠符箓,脚下发力已经冲了过来。 姜大叔胸前一道血箭飙出,那兽形的痕迹淡了许多,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威势,有点萎靡不振的感觉,尽管姜大叔目眦欲裂,可是真的力不从心了,猎鬼刃上的虚影慢慢的散去,他半跪在地上,不甘心的骂道:“该死!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东西,二十年前,你们到底是如何封印的它?” “桀桀,你可是砍了我一只手啊,这事情,二十年前的那个老头子,也没有做到!”那一声之后,空气中传来一阵破裂的声音,那是有东西在飞快的接近,我眼睛跟不上,可是童子命的魂力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突然变强的压迫。 三潭回炉印,能挡住吗? 拼了,就跟对付罗刹鬼一样,我直直的挡在了姜大叔的身前,比起那第一次,我背上贴上了找黄巾护身符,这次我似乎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上有淡淡的一个膀大腰圆的黄色力士在守护着,比起那一次淡淡的黄蒙之气强上了太多。 咬着牙,身前那淡淡的黄蒙之气不断的颤动着,我的虎口已经裂开,在那撞击减缓了一些,手诀再变,一张镇邪祟符从我指尖快速的祭出,口中喊道:“急急如律令!破!” 手成诀,指成剑,镇邪祟符结实的在我面前炸开,一些哀嚎传出,乌黑色的液体溅在我的衣服上,居然把我的衣服烫出了一个个小洞,这…… 这玩意还带硫酸的?我心里一惊,赶紧朝后退了两步,还好没有溅到脸上,我心里暗自庆幸着,却不曾发现在不远的地方,一个匍匐在地上的东西,恶狠狠的盯着我,它的额头上一条手指宽的伤口在冒着黑烟。 果真有用,我心里激动了一下。 不过这东西停在了那里,我看着它,终于知道,这一直以来所念叨的妖孽,那活在人头顶的梦魇,是什么东西…… 它四肢趴伏在地上,少了一只爪子,似羊非羊,似猪非猪,鼻孔朝天,嘴巴向后裂开,身上似乎没有肉,像是披着一层皮,骨骼似乎再长一点就能刺穿这层薄薄的皮,而最显眼的怕是那身后一条半米长的尾巴,尾端是森白的骨头,尾刺分成了两股,一边各有两个尖刺…… “媪!(ao)”我忍不住出口道。 可是,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那? 本应是在很久远的时候就已经绝迹与人世了,据说大禹治水,西珏山有三百媪阻挠,大禹军队不敌,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出了西钰山,后来大禹用柏枝做出兵器,方能刺穿这东西的头颅,将其杀死,那个时候媪就被杀的几乎灭族,没有想到经过了这千百年,居然会有活下来的媪。 这种东西可是只有在神话故事才有的,久远的时候甚至参加过逐鹿之战,随着蚩尤征战,随着蚩尤战败,而西珏山就成了它们最后的栖息之地,大禹治水后,这东西本应该消失在历史中…… 我忍不住自己的惊愕,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姜大叔,而他此刻也是痴痴的望着这东西,手里握着的猎鬼刃抖了一下,姜大叔没底了。 第三十章 尾声,碎裂的半颗头颅 这可是神话中的东西,我们该怎么办? 对于它的了解,仅仅是限于神话传说中的寥寥数字,而《古槐经》中也只是提及了一下,怕是我古槐一脉的高人当初撰写的时候也没有料到会真的有不幸的后辈遇上这种东西罢? 我自嘲的想着,怕是我苦命的师傅也料不到我会碰上这种东西,媪,食人脑,吐人言……我们难道会成为那被吃掉脑子的其中之一…… 太奶说我太岁当头,这段时间怕是会出事,没有想到,太岁值辰,我居然会倒霉到这个地步,不是厉鬼,不是妖怪,居然是这种异兽,这也能解释道为什么我的道术对于这东西的效果有效,就算是镇邪祟符也仅仅是让他受了皮肉伤。 不过比起姜大叔我已经很厉害,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夏连的突然出现让它露出了一丝破绽,让他斩落了一只爪子,之后几乎是一边倒的虐,姜大叔和科拉两个人联手已经没有一点的胜算。 而姜大叔身上的那黑色的纹身,摆明是了一种禁忌的传承,猎鬼刃上那层薄薄的血气也在慢慢的回落,姜大叔已经是失去许多的力量,眉心间的煞气也变弱了。 “呼……”他长出了一口气,忍着不让自己发出那种强烈的喘息声,而身上的伤口在慢慢的往外渗着血,这血落在地上,沿着地上的阵纹慢慢的散开,就是这阵和科拉的黑巫术困住了媪,让他暂时的在这阵中出不去。 “我说老头子当初,为什么要,要与那邪术之人联手,原来是这种东西,呵呵,我错怪他了。”姜大叔惨然一笑。 就算是姜大叔的老子,当初也只能被迫与邪术之人联手,甚至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方能困住这东西,那邪术之人告诉姜大叔二十年后来此断掉媪的尾巴,除掉这一个祸害,没曾想,二十年后,媪早已经破了断生阵出世,而我们碰上了它最弱的时候,依然战斗的如此艰辛。 而现在姜大叔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用自己的精血控住它,科拉的那只黑猫弓着身子,随时准备扑上去,我背着气氛感染,心中居然生起一股豪气,大丈夫,死亦何惧,能够除掉这么一只恶兽,值了! 手上结印,我再一次的冲了出去,招黄巾护身符的气在我的周身围绕着,这东西嘲笑的看着我,居然在我的符箓要碰到它的一瞬间,消失不见,再没有了半点的踪影,一下子扑了一个空,就觉得腹部绞痛,这种疼痛之持续了一下,我就重重的倒飞出去,半天直不起身子来,低头一看。 召黄巾护身符的场已经被破坏,背上的符箓已经化成了碎布炸裂开来。 而眼睛跟不上的速度,在我的魂力感知中,压迫从来没有消失过。 “我需要三分钟。”姜大叔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脑子里,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可是这三分钟,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姓姜的,这次完了,人参娃娃你得给我。”科拉对着姜大叔说道,脸上的办突然扩散开来,我看到她的身上一股黑气升腾起来,然后进入了那只黑猫的身体,黑猫的身体剧抖动着,最后四肢一瘫,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半点的生气,看起来就像是死掉了一般。 而科拉也一头栽倒,与那只死猫一模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两个人,拿出了最后的依仗,而我要做的就是拖过这三分钟,可是我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我再次掏出一张黄巾护身符贴在自己的背上,一手准备了南离火玲符,一手捏着镇邪祟符,凝神感知着它的位置。 三分钟的话…… 也许我真的能够扛下来。 姜大叔的猎鬼刃刺进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刺入了少许,姜大叔痛苦的大声嘶吼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苏醒,明明已经淡下去的黑色纹身,突然亮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姜大叔便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疼的口水都顺着嘴角留下来,像是一个发狂的出神一般,嘴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低吼声,那身上的纹身像是活了一般,开始慢慢的移动起来。 在林子里的什么都看不到,天地的灵力也是弱的很,我所画的符箓只有沾染了我的血气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镇邪祟符拿在手里,心里有了不少的底气,很明显,这符箓是能够对媪造成伤害的,那么它肯定会忌惮我。 我两只手拿着两张,不,是两块符箓,都画在碎布上,一阵风吹跟小时候院子里挂着的尿布一样,飘来飘去的。 既然看不到,索性闭上眼睛把,我心里想着,完全用自己强大的魂力去感知这媪的所在,闭上眼睛之后,周围是一片的黑暗,不过这阴暗当中,我想要感知到周围的心愿越强烈,这黑暗就越淡,直到慢慢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的光亮,那红色的,一动不动的便是姜大叔的气,我感知到了,而那黑乎乎的一团,黑猫方向的是科拉的气,属于科拉的方向只有一点的白气的气,淡的几乎感觉不到。 而那漫天的便是媪的气息,中间流动着,拨开空气快速的向着我驶来的,一张镇邪祟符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祭出,而切切实实的打中了什么东西,我看到一团罡气突然炸开,睁开眼一个身影向后撤去,趴在地上微微的喘息着。 再一次的让它受到了重创,又用掉了一张镇邪祟符,可是造成的伤害是有限的,我的符箓本来就不多,威力最大的破酆都度魂符早晚都是要祭出的,可是不是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时刻,方能有最好的效果。 说不定不用姜大叔,我也能靠破酆都度魂符破掉它的玄府,鬼有鬼门,那也是玄府所在,我相信这东西也是有玄府的,当初大禹用柏枝刺穿了它的头,那应该就是刺穿了它的玄府。 我们这里找不到柏树,我手里的破酆都度魂符怕是比柏树要厉害数倍不止。 心里想着,突然觉得这在断生阵中被镇了二十年的媪,也没有那么可怕,似乎可以力敌。 就在我分心的这一瞬间,眼前一黑,一只爪子在我的胸口划过,身上的黄巾护身符,突然就炸裂开来,烧灼的我的背上都是痛的很,而我受到这惯性,往下倒去,就觉得自己的四肢被牢牢的钳制住。 “童子命,哈哈,我的,都是我的!!”它狞笑着,拟人化的表情看的我心里羞愤,没有想到会被这么一下就制住,我几乎能闻到他嘴里的口臭。 眼角瞥向了姜大叔,他闭着眼睛,痛苦的挣扎着,额头的血管暴起老高,三分钟吗? 应该是快了,可是这剩下的一会,我怕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它张口一吸,我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紧,似乎整个身体都要被它吸起来,心脏像是要从我的胸腔中中透出来一样,干咳了两声,却是苦水流出…… “哇唔……”一声凄厉的喊叫,本来在我认知中死去的黑猫突然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不仅是我灵魂发颤,就连媪也是一阵恍惚,抬头就看到那黑猫保持着那诡异的死去的姿势,四肢伸直,斜倒在地上,却在飞速的移动,嘴里吐出了那黑死的气不断的涌向媪,它突然松开了我,往后一跳,又要消失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那黑雾包围起来。 我一下子失去了那种心脏都要掉出来的感觉,躺在地上,眼前变黑,脸上温热着,用手抹了抹,七窍流血,坐起来的时候,鼻子里的血淋湿了我的裤子。 这玩意,差点就弄死我了,心里尽管后怕,但是靠着唯一的力气,我祭出了手里的南离火玲符,在被黑雾包裹的媪身下,一团火焰烧起,炙烤的我的身体都有灼痛感,而它第一次发出了撕裂人心的叫声。 我掏出破酆都度魂符,一步步的走向它,黑猫一下子倒飞出来,撞了我一个满怀,它的身上被刺穿了好几个窟窿,奄奄一息,僵硬的身体在我的怀里流着黑色污血,不远处的科拉也是吐出几口血,从黑猫的身上飘出了一股黑气,回到了科拉的身上。 我把黑猫放在了科拉的身边,黑猫用着自己最后的意思力气,向着她的宽大黑袍里钻去,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胖子睡觉的那木屋,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别了。 一咬牙,纵身闯进了那火里。 火星在我的身上灼烧着,衣衫上已经有了火苗,脸上靠近眼角的位置,痛的要死,那种灼痛感让我看不清东西,可是我却能感觉到这里面的大恶,那媪的所在。 “万鬼伏葬,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大喝了一声,喉咙几乎要冒烟一般。 与此同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兽的咆哮声“吼……” 地面开始震动起来,我祭出了破酆都度魂符,贴在了它的玄府之上,没有任何的意外,我猜的也没有错,它的半个脑袋直接爆碎开来,黑色的污血在我的眼角溅上,真是痛的要死。 可是它居然还没有死,张开爪子反手就冲着我的脑袋抓来,尖锐的爪子,森白的尾刺也刺向我的眼睛,避无可避。 这时,一个巨汉如同卡车一般冲了进来,一脚就把我踢开,从这火圈中,我被撞了出去,滚在了树干旁边,再没有了知觉。 第三十一章 扎着小辫的娃娃又出现了…… “白哥,白哥!”我感觉有人在拍打着我的脸,手湿乎乎的,有东西滴在我的脸上,滑腻腻的,动了一下手,想要抹干净脸上的东西,却发现疼的很,手臂也抬不起来。 我几乎是咬着牙才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依旧是那阴沉沉的雾霭,我们还是在那林子里。 “胖子,扶我起来。”我虚弱的开口,这才注意到,脸上的不知名液体,都是胖子的鼻涕和眼泪。 一阵恶寒之后,胖子把我扶的坐了起来,我摸着自己的身上,尽管四肢都疼的很,胸口也是难受着,身上没有多少的力气,但是没有伤到骨头,没有骨折的迹象,记忆中最后的印象就是被一辆卡车撞飞出去。 转念想想,又觉得好笑,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卡车那? 心里想着,该不会是…… 我想起了姜大叔的异常,你别说还真是像,那么姜大叔那? 我举目望去,却发现了科拉的身影,她的身体抖了一下,我看到从她的宽大长袍里钻出来一个身上黏着污血的黑猫,它还没有死,我笑了笑,还真是顽强。 这黑猫已经不会走路,但是硬是拱着身子到了科拉的跟前,伸出舌头在她的脸上舔了舔,科拉也睁开了眼睛,褐色的瞳孔有些黑巫师的气息,她看着我,也是一脸的不解:“那个东西,你们……” 我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们都活着,姜大叔可能解决了吧。” 这是我现在能做出的分析。 “白哥,你们……”胖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痛苦的很,一拳砸在地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傻胖子,你哭个什么劲?白哥这不还活着吗?”我装作生气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眼角瞥到了一把弯刀样子的武器,这不是姜大叔的猎鬼刃吗? 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等等。 “胖子扶我站起来。”我朝着他说道。 胖子应了一声,驾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生生的拉了起来,“你轻点,轻点,散架了,散架了。”我喊了两声疼。 胖子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我从原来的地方挪到了被烧得焦黑的那片土地上。 “这……”我黄一白还能说个啥。 在被我南离火玲符烧过的地方,那一片焦黑前面一个一人深的大坑赫然出现,姜大叔的身子就在其中,我过去的时候他刚睁开眼睛,无奈的朝着我傻笑,手里拎着一个半米长的尾巴,尾部有两个森白的骨刺,媪的尾巴。 他终于是成功的割下了那东西的尾巴,时隔二十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的胸口在被胖子拉上来的时候还在往外渗着血。 我没有问他是用什么方法灭掉的媪,我知道,这和他身上的那神秘纹身有关系,跟姜家受诅咒的命运有关系,这怕也是不能说的秘密罢。 总之,在最后的一刻,我临死的那一刻,姜大叔完成了他的术法,冲进火堆中拯救了我,那卡车一般的声音,至今还留在我的脑海里。 禁术,是有代价的,这代价可能不止是那心头血那么简单罗雯也醒了过来,她抱着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雨一个劲的哭,我看的伤心,安慰了她两句,扯了点谎,希望能够搪塞过去。 我们几个是被胖子拖进了屋子的,四仰八叉的躺在炕头上,姜大叔哼哼了两声,笑道:“看来,我姜天养命不该绝。” “是啊,我们都活下来了。”我应了一声,这灰蒙蒙的林子里,没有了媪的术,困不住我们几时。 李雨肩头被包扎着,血早已经止住了,姜大叔的药很有效果,不过剩下了不多,我并没有用,递给了科拉,她眼睛里有一丝闪烁,不过随即悄悄地敷在了那只黑猫的身上,眼睛里忽闪着,似乎有眼泪要掉下来,那只黑猫再没有之前的凶煞,一个劲的喵喵直叫。 我们这里头,状态最差的应该是李雨了,本来就发着烧,现在又失了这么多的血,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的血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姜大叔束手无措,他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只能给她喂食一点东西,而现在大家的状态都不好。 希望李雨能够挺过去,姜大叔用猎鬼刃给媪占据她身上留下的邪煞祛除了,又给她喂了点东西,就独自点上了一根烟,我隐约记得那烟叶似乎是一种叫做含花葬的植物,说是除了他以外的人吸食了就会死。 我还是躲得远远的,胖子轻轻的把手放在李雨的头上,我感觉出一些部队,胖子这小子可能是要开第二春了,把握机会啊。 罗雯心里焦急,看着我:“一白,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明天吧,明天就出发。”我拍了一下她的肩头,眼神无比的坚定,我希望能够用这种眼神去感染到她,我们不会有事的。 休养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我听到耳边有动静,抬头居然看到了一个扎着红色头绳的一个胖娃娃正歪着头,一股股的精气从它的嘴里到了李雨的嘴里,李雨的脸色开始有了红晕,看到我醒过来了,它歪着头,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红头娃娃? “你是……红头娃娃?”我低声问了一句。 它挠了挠头,白白净净的脸上有一些泥土在上面,显得有些狼狈,点了点头,圆溜溜的眼睛上似乎还有泪痕,这让人心生怜爱。 “你被那个东西抓住了吗?”我指着甩在桌子上的那截白色的分岔尾刺。 这次它有了反应,一下子激动起来,气呼呼的嘟着嘴,哼了一声,但是看向那分岔尾刺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有不少的恐惧在其中。 这恐怕也算是心理阴影吧?我想着,五百年以上的人参娃娃,心智也不过是五岁的小孩,被那东西一抓,估计也吓的不清,不过它却能分清善恶,知道我们除掉了它,便帮助我们用自己的精气疗伤,五百年的人参气血,这都是的价值不可估量。 我想这次以后,我们怕也是脱胎换骨了一番。 本来对着红头娃娃是一种贪婪的心态,想将其据为己有,《古槐经》上称之为“贪”,七宗罪之一,人负七罪,便有业报,我差点也是犯了这罪业。 心里想着,又看到这红娃娃撅着小嘴一点点的给大家挨个灌输自己的精气,累的瘫在地上,算了,就放你一马吧。 手往胸口拍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我的胸口还有鬼木牌在,夏连的魂魄极其的不稳定,弱的很,这应该是跟媪起冲突的时候受到了它的冲击,魂力被压制了。 “那个,你能帮我个忙吗?”我问道。 他听到我这么说,眼睛转了一下,露出一丝的害怕,向后撤了一步,看样子转身就要跳进土里遁走。 我急忙把脖子上的鬼木牌摘下来,递出去,开口道:“你帮帮她。” 他感觉到了鬼木牌中有魂魄存在,竖起一根手指头,那意思是:“就这么一次了哦。” “就一次,就一次了。”我点头如捣蒜,生怕他反悔。 这次红娃娃并没有张嘴吐出精气,而是闭着眼睛,似乎很肉疼的样子,在自己的指头上吭哧咬了一口,这一口还真狠,吓了我一跳,愣生生的咬掉了半截的手指头,它忍着疼把这半截手指头递给我,示意我把它放在鬼木牌上。 我如它所说,半截白如玉的手指放在了鬼木牌上,居然慢慢的变成了金色的液体,从鬼木牌上渗透了进去,一股生气在鬼木牌中出现,夏连的魂力也越来越强。 我看向红头娃娃,它还含着自己断掉的半截手指头吸着,看样子也是痛的很,不觉的有些心疼,不过我看到它的手指头有些肉芽长了出来,也是金色的,还真是神奇的神灵,感慨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克拉的宽大巫师袍里,那只黑猫钻来钻去,看样子就要冲出来,我赶紧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想想这红头娃娃好像不会说话,便让他快走,他没有犹豫,本来就是属于这地方的生灵,来去自如,又会土遁,他一跳,就载入了土里。 我松了一口气,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怯生生的小孩声音:“往南走,有河,跟着河水走,它会保佑你们的。”我知道,这是红头娃娃给我们的暗示,心里道了谢。 没有多久,就听到科拉惊呼了一声:“该死,它来了,又走了。” 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里暗道,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几个开始往外走,李雨由胖子背着,罗雯抓着我的衣衫,小心翼翼的从石头上跨过,没有了媪,林子里的磁场也恢复了正常,并没有姜大叔说的磁石什么的干扰,我提议顺着南走,大家也没有什么异议,果然走了大半天之后,我听到了河流的声音,大家心里一喜。 有河就说明有文明,顺着河走,一定能出去的。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而到了这个时候,科拉要跟我们分手了,她仅仅是看了我一眼:“灵童,有机会来纽曼瑞克,记得找一个叫做科拉的黑巫师。” 这算是向我示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科拉拖着宽大的黑袍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面,她的肩头还有一个东西高高的隆起…… 当我们顺着这河流走出这片林子的时候,罗雯突然揪了我一下:“你看……” 她指着河水…… 第三十二章 十五岁的木儡 河水中一个胖娃娃骑着一条白色的大鱼冲着我们招手…… “白哥,白哥……”胖子的声音催促着往前走。 我笑了笑:“小娃娃,再见了。” 是啊,再见了,长白山的这躺行踪,回去好好的跟我老爹诉诉苦,谁出的馊主意让我出来旅游散散心,结果拖着一身的伤,吃两天羊腰子也补不回来的。 路上的时候,我曾经试探性的问姜大叔,那个找他的邪术之人是不是没有眼睛,姜大叔有些惊愕,不过并没有否认,反倒是问我怎么知道。 我没有回答,心里思绪万千,又是他吗? 在我灵魂脱离身体的时候,那一片黑暗当中,也有那么一个没有眼睛的人…… 以及夏小岳,这没有眼睛的人,我还记得他的名字。 “叫无瞳。”姜大叔说了一句。 “叫无瞳。”我也说了一句。 终于是看到了燃起的炊烟,一缕缕的在空气中升腾着,而这个时候,我再也支撑不住,惨然的摔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刚刚落下去的太阳,胖子在我跟前喝着粥,慢慢的吹的凉一点,然后喝进去,咽下去,距离我们从长白山回来已经一个月了,前几天我才出院,这件事给旅行社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们被罚了两千块钱,而还通报失踪了两个人,以及多人受伤的事情,旅行社一时间摇摇欲坠。 后续的事情我并没有去关心,罗雯和李雨被他们剩下的那个同学通知到了家人,已经回到了北京,姜大叔在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却是给我留下了一截媪的尾刺,这东西倒是给夏连挺不错的,夏连是阴魂,而媪的话阴气十足,煞气也是极其的凶恶。 我听说修炼有成的鬼都是有冥器的,比如黑白无常的锁魂链和哭丧棒,判官的判官笔,这些东西都是赫赫有名的冥器,我不奢求夏连能有那么厉害,不过给她一把冥器对她来说,不管是防身还是回复魂力都是有极大的作用。 而我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连,她轻轻的摸着我的头,悲痛的样子让我都有些不忍。 那个时候她刚进林子,就被媪封住了五感,如果不是躲得快,恐怕差一点,就要被拘走,这也是后来为何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原因。 “白哥,咱们真的要去北京上学吗?”胖子喝完粥,抬起头问了我一句。 “恩,去北京。”我点了点头。 “那么我还能见到李雨是吗?”他憧憬着。 “会的。”我笑道。 分数已经下来了,前两天我和胖子刚去学校填报了志愿,我两的分都差不多,三百多一点,本科是没有什么机会了,专科的话,我报了北京的某个传媒学校,胖子跟着我报了,我没有见到叶馨馨,可能她早已经走掉了吧,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在学校的时候,看着那封闭的礼堂,那一场大火之后,几乎是已经废弃,我突然想起了夏小岳,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夏连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从鬼木牌中飘了出来,在阴影里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不觉得感伤,她不能说话,但是一双眸子却是包含着这世界上最纯粹的感情。 这里是她的伤心之地,也是我的伤心之地…… 离开了这里以后,再有几天就是去学校报道的日子,家里也是格外的照顾,在家里呆了几天,这次可是距离东北有千里之遥的北京,去之前我得跟太奶打声招呼。 虽然不到仙家入世的日子,但是我依旧是到了太奶的香火牌位之前,这保家仙的牌子还是这么的干净,几乎没有一点的灰土。 “太奶,这次一白可没有带酒来。”我笑着,坐在地上。 “要走了吧?”如同邻家奶奶一般的声音,让我一个激灵。 “太奶你还真在。”我四处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在东北,我还能护你……”太奶的声音有些不舍。 “我长大了,总不能一直靠您吧,男子汉的,太奶多虑了。”我打断了她,这不是不敬,而是让太奶说下去,我怕我真的会没有出息,留在这里。 “一白你是童子命……北平不比这边,那里太奶受制太多,皇城之下,我们这种野仙是呆不得,你在那边,太奶帮不了你多少,不过天心问事的话,你别忘了我入世的日子就好。”太奶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有时间我就会找您的。”我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了,太奶你看这是啥?”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牛皮纸包。 烧鸡的味道透过这牛皮纸包溢出来,太奶的语气有了一些缓和:“好小子,就知道你孝顺。” “那是……” 我那天和太奶说了很多的话,最后临走的时候,太奶随口提了一句:“一白,太奶还没有出马弟子,下次你回来,再长进一点,就带着我的名号入世吧” 我身子一震,太奶的出马弟子…… “下次,我回来的话,太奶可不要反悔哦。”我走的时候,给太奶叩了三个头。 …… 鬼哭壕已经被封住了,那坍塌的山石将其完全覆盖,我只能约摸着师傅发动四象阵的位置,给他磕了几个响头,愚翁师傅,徒儿走了。 爷爷那边,我又去了一次,这一次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是拜拜的好。 终于到了要去学校报道的日子,我收拾好了东西,老爹一大早已经开着三轮车在大门口等着,苞米他爹也是眼眶红红的,踢了胖子一脚:“去了别给你爹丢人,跟人一白好好学。” 随着三轮车“突突突”的声音,我们终于是离开了哈尔滨…… 上了火车,向着身后的家人招招手,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北京啊,这个让无数人向往的城市,埋下了多少的他乡游子…… 眼泪似乎克制不住,掉在地上,我和胖子两个人哭完,相互看着,互相说对方不争气,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丢人。 火车开动了,北京我来了。 车上人很多,我和胖子买的卧铺的票,一个房间四个人,除了我和胖子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有些瘦小的女孩,手里看起来不过是七八岁,手里抓着一个没有头发的娃娃,坐在自己的铺上一动不动,还有一个中年的汉子倒是显得很热情。 一个劲的给我们散烟,我是戒了好久了,胖子可是来者不拒,抽着胡侃…… 胖子看着那姑娘不管是怎么都不说话,而且只是低着头,揪着那个娃娃秃秃的脑袋,光秃秃的脑袋看着很渗人,胖子就问她:“小妹妹,你几岁了?这娃娃叫什么名字呀?” 没有想到这个举动惹到了那个中年的大叔,大叔姓木,我们就叫他木叔,木叔一下子把那个小姑娘护在身后,开口道:“不要碰她。 这举动让我们有些意外,胖子不过是伸出手想要看一看这女孩手里的那个娃娃,木叔的这个举动也有些夸张,似乎保护她过头了。 胖子悻悻的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 我打了一个圆场,骂胖子手那么大也不怕把人家娃娃弄坏了。 木叔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刚刚条件反射一般的举动确实是有些过头,掏出烟来:“抽烟,抽烟。” 我看到他拿出来的烟是当时最便宜的,两块钱一包的,这烟我抽过,辣的很,而且喉咙很难受,胖子抽了几只,也是不舒服,摆摆手,说是够了,那人就收回手,摸着那个坐着的小女孩,眼神里都是慈爱。 “小姑娘挺漂亮的,今年几岁了?”我开口道。 “十五了。”木叔叹了一口气。 “十五?”我和胖子面面相觑。 这怎么看也不过是五六岁的一个小孩,如果说是十五的话,确实是牵强了一点,可是木叔又没有理由欺骗我们,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难道是侏儒? 不对啊,我记得以前见到的侏儒,那个时候村子里有那么一个侏儒来讨饭,家里还给了点零钱,应该是头大身子小,四肢明显短小的样子,这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是侏儒,就是一个正常发育五六岁的小孩。 难道是其他的病吗?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她很可爱,叫什么名字那?” “木儡。”木叔挠挠头说道。 木儡?这个名字还真怪。 去北京的路上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一路上本来是怀着要欣赏欣赏风景的心情,可是在千篇一律的发现都是山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审美疲劳,我是一个凡人,怎么看这山也变不出花来,胖子已经在下铺睡了过去,我也感觉眼皮有点重。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木叔也躺上了床,跟我打了一个招呼,就准备休息一下,木儡还在床上发呆,我想,可能真的是有什么疾病吧,也不想多过问人家的私事,刚准备闭眼的时候。 我看到木儡的眼睛往上一翻,没错,那黑色的眼珠往上一翻,居然是褐色的,眼睛一眨,又变回了黑色。 我听到耳边一声咳嗽:“小伙子,累了就睡会吧,别太好奇。” 第三十三章 地上,一滩滩的黑红色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到了木叔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知道是他不喜欢别人对木儡有过多的关注,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便倒头,靠着窗户的位置睡了过去。 大约是到了傍晚六七点的时候,我醒了过来,窗外的景色从山变成了楼,不过都一样,反正都是硬邦邦的单调,也啃不动,不过空气中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松香,又像是头油的味道,我皱着眉头,木叔早已经醒了过来,跟我打了声招呼,穿着拖鞋踩在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走了出去。 胖子也不在,不知道去哪,屋子里感觉有些阴冷,而且那股味道真的是让我鼻子难受,脑子都是乱哄哄的,刚睡醒的人总是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我有些烦躁,屋子里又不能开窗,我看着空调,上面漂浮的絮状的东西证明这空调确实是开着的,不过依旧没有驱散这股味道。 也是,本来就是这么一个封闭的屋子,吹来吹去还不是一样。 我翻身下了床,下床的时候,踩空了,一屁股坐在了胖子的床上,床重重的响了一身,抬起头倏忽的与木儡的目光对上,冰冷的没有半点情绪和感情,就好像是一块生铁一般,散发出一种让我没有办法去亲近的气息,仿佛在告诉你,离我远点。 这目光一对,我身上不免的发起一片寒粒,冲着她笑了笑,想说些什么,不过却感觉是这么的诡异,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空调的风似乎大了点,吹的我缩了缩脖子。 木儡在下铺坐着,保持着我见到她时的那个样子,似乎没有动过,唯一的动作就是重复的揪着那个娃娃的光秃秃的脑袋,与我目光相对,正常情况下,对有些对焦,可是她的眼睛似乎忘穿了我,依旧是空洞的遥视着。 我假装移开视线,窗外的硬邦邦的单调变成一片绿色的田野,阳光撒上去有一种金黄色的质感,我斜着眼睛,她的头发很长,披到了胸前,挡住了一半的侧脸,不过这头发显得有些奇怪,干燥的很,没有那种油亮的感觉,如果非要说的话,跟毛线差不多吧。 眼睛很大,黑色的眼珠虽然没有生气,可能是那个让她长不大的病导致的,但是,不能否认,这双眼睛很漂亮,就像是雕刻成的黑色宝石,不过我瞥向她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又是闪过了那一个翻动的眼珠,不免一阵冷颤。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手上抓着那秃头娃娃,我感觉有些压抑了。 不管是谁,一个女孩坐在你的跟前,一动不动的重复着诡异的动作,恩,在我看来,抓这秃头娃娃的举动就是够诡异的了,我需要出去透透气,顺便告诉乘务员帮忙关小一点冷气。 打定了注意,就挪步往外走,因为害怕打扰到她,我特意的用很轻的脚步走着,经过她跟前的时候,手腕上一麻,一种冰冷的感觉顺着我的手腕就涌了上来。 冷的像是我家冬天院子里的钢管一般,不免的心惊了一下。 “陪我玩。” 一声稚嫩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木儡说话,她的声音有一种机械的感觉,听的人心里极不舒服,而胸前的鬼木牌并没有什么异常,夏连在里面休养着自己的魂魄,那就是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我一回头,又撞上了她的眼睛,这次是向上翻的,有一种树皮的灰色,我那么一瞬间,我差点把身上带着的符丢出去,因为这实在是太渗人了,如果不是感觉不到鬼气的话,我真有可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比如……殴打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女孩。 我强忍着心中的诧异,微微的点了点头:“玩什么?哥哥陪你。” 我感觉她好像要站起来,起了起身子,身上发出骨骼之间摩擦的卡拉卡拉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冬天老牛拉车的杂音,陈旧的木头互相撞击的感觉。 “头……头发……”她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有些不解,头发有什么好玩的? 不过她空洞的眼睛在看着我头上的头发有了一丝的神采,我就揪了一根下来,霍,你别说,还真疼。 看到我揪下了一根头发,她突然张嘴咬了过来,我吓得朝后摔了一下,弄倒了不少的桌子,地上一片狼藉,屋子里也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这个时候,门外一声撞击声,一个略显慌张的身影闯了进来。 “木叔……”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因为要咬我的手,木儡向前的时候扑了一个空,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脑袋扭了扭,趴在地上,跟壁虎一样斜着眼睛看着我。 “你先出去一下,我给她上点药。”木叔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人不能拒绝,我点了点头,临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木叔拎着一个袋子,里面似乎是一团一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可能是带回来的食物吧。 坐在餐车里,去的路上碰上了回来的胖子,他的手里拎着点包子和一点稀饭正往回走,我问了他一下,胖子说自己去吃饭了,给我带了点东西,我告诉他屋子里木叔有事,还是不要回去了,他应了一声,我们就准备再返回餐厅,吃完东西再回去。 胖子自然是乐的很,嘿嘿直笑,说自己没吃饱。 一大杯饮料下肚,冰镇的饮料让我的脑仁都发疼,却也让我清醒了不少,离开了屋子,那种让人心烦的感觉就淡了许多,那股头油的味道也离我好远。 餐厅里人少的可怜,可能是错了饭点的原因,又或者是长途的颠簸,人们对于这种基本的口舌之欲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有三两个人聚在一起,烟雾缭乱。 胖子又去要了点东西吃,我喝着饮料,吃了口包子,脑子里却是那会翻转的眼珠,张嘴向我咬来的木儡,又喝了点饮料,我才舒服了点,越是人多的地方,人越是能平静下来,算算日字,距离太岁当值的这一值辰也快过去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事了。 再说了,既然没有鬼气,那就是没有怪了,我安慰着自己。 可能真的是错觉吧,人在压抑的环境中就容易胡思乱想,而先入为主木儡有病的事情或许影响了我的判断,我尽量让这一切能够说的通。 又吃了点东西,胖子打了一个嗝,起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身边有个人经过我的跟前,巧妙的拔了我一根头发,他走开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后脑勺针刺的疼痛,心里一股无名火就上来了。 “站着,什么意思?”我冲着他喊道。 “白哥?”胖子疑惑了一下,看到我发火,一把抄起凳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叫你那,听不见?” 那人停顿了一下脚步,我能看到他背对着我摇摇头,径直推开门往外走去。 我感觉这背影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般,顾不上多想,追了出去,一推开门,迎面撞了乘务员,她询问我有什么帮助,我回过神来,看到空空如也的走廊,便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走了出去。 她想了想,摇摇头,没有见过。 真是奇怪,前后不过五秒钟的时候,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话说这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在哪里见过那? 时间过了很久远的样子,我想不起来。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往我住的屋子里走,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我停下了脚步,这…… 胖子那? 小小的走廊里,直来直往的一条路,前面有一个转角,我住的地方就在转角过后,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房间号是17,可是…… 跟在我身后的胖子去哪了? 我想着,是不是在餐车那边落下了什么东西,他回去取了。 正准备挪步往回走,脚下一滑,身子朝后倒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脑勺着地,疼的我抱着头嚎了一嗓子。 这怎么会摔了一跤那? 我心里不解着,扶着墙壁站起来,却发现手扶过的地方,一个个黑红色的颜料一般的印记,粘稠着留在了墙上,我看了自己的手一眼,上面都是这种黑红色的颜料,心里大骇,低头一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一瘫黑红色东西,是血吗? 我在鼻子上嗅了嗅,并没有血的味道,倒是有一种松油的味道,味道浓郁的我想要作呕,刚才我就是踩到这东西滑倒的吗? 低头顺着这地上的东西,我寻找着来源,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转角的对面,厕所的门开着,滴答滴答的声音从那里传来,半掩的门刚好挡住了视线,车厢里的灯,明显的暗了下来,厕所的灯忽闪了两下,陷入了一片的黑暗,只有那重复的,有规律的滴答声不绝于耳。 而厕所的门口,一大块黑红的印记留在那里,门把手上一个小小的手印,还没有我半个巴掌大,粘稠的液体,从门把手上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晰的“滴答”声…… 第三十四章 一簇簇的全是头发 厕所里面黑暗的一片,里面似乎没有人,当我从半掩的门缝望进去的时候,那种心悸的感觉一下子就让我吸不上去了,胸腔剧烈的疼痛起来,我手上结着守心印,喝了一声,才勉强的恢复了意识,那门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同样在窥探着我。 耳边似乎传来了“噼剥”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门后剐蹭着门板,发出这种细细微微又不容忽视的声音,我不免的往后退了一步,感觉有些不合适,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古槐一脉最后的传人了,老师萌生退意是怎么回事? 心里定了定神,往前走去,越是往里走,那种压抑就更加的迫近,到了门前,门把手是不能握了,因为上面都是粘稠的液体,看起来不过是那么一点,却是一直在滴落,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持续着。 我似乎感觉不多火车往前走,车轨的震动也消失了,眼前只有这一扇门,耳边只有这有节奏的声音,黑红色的液体落在地上,溅开,在我的鞋上留下了一抹殷红。 越想越是有退却的心思,索性一咬牙,硬生生的冲着门一脚,门被踹的发出很大的响声,直直的撞在了后面的墙上,像是没有阻力一般。 里面的黑暗被我头顶昏暗的灯光驱散了一点,那歪歪斜斜的身子,碎掉的红色花裙,小手耷拉在地上,整个身体断成了好几截,画面像是黑白色的,我呆立在那里…… 木儡…… 没错,木儡就是穿着这红色的花裙,此刻的她倒在洗手池的方向,眼睛瞪的很大,却不是那种空洞的,而是一种近乎是竭取的目光,贪婪的看着我,可是她一动不动,往后一倒,脑袋就掉在地上,从脖颈处整齐的断裂掉,在地上如同皮球一般的滚来滚去,我心里强忍着呕吐的意思,拔腿朝着后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着乘警,可是空无一人,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突兀的撞到了一个人,我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却发现撞到的人身材矮小,碎花的裙子在我的眼里十分的扎眼,依旧是没有脑袋的木儡,仅仅是有半截的身体,一只手臂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体里渗透出来了的黑红色液体让我的脚下变得粘稠起来。 她抬起剩下的一只手臂,向着我抓过来,我想要躲开,更想要解印,明明在我眼里已经死去的木儡为什么又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眼前,是她的冤魂吗?可是为什么没有鬼气? 身体麻木一般,整个身子都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捆缚着,我无法结印,甚至是我的身体想要动一下都有一种要被撕裂的疼痛感,我只能这样站着,跟一个木桩一般。 想要张嘴说话,舌头居然也不能动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的个头矮小,伸出手来只能触碰到我的胸前,而本来高于他的我,感觉到一种牵引力,拉着我往下弯腰,我终于知道心里抗拒,身体却无法躲避的感觉,我慢慢的俯下了身子…… 她的手绕过我的脑后,耳边传来了“咕噜噜”的声音,那是木儡的脑袋滚来滚去,到了我的脚边,她手里的那个秃头娃娃不见了,秃头娃娃? 为什么我会想到那个东西? 是因为木儡手不离开那个娃娃吗? 脑子里混乱的很,像是无数的东西夹杂在一起,这些东西之间一定有东西串联起来,可是是什么? 是什么? 我头上汗滴在了地上,挣扎着……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我的后脑勺时,地上木儡的脑袋,一下子也跳了起来冲着我张开嘴,她居然没有牙齿,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让我心里一阵寒意,几乎是下巴脱臼一般的角度,能把我的半个脑袋都吞进去…… “嘶~”一道白色的光猝然的在我眼前出现,白光散去,是青色的长鞭,从尾端分开,一条甩向了残缺的木儡,一个甩向了她跳起的头颅,“啪啪”两声,木儡的身子被抽的支离破碎,如同那一个个积木一般倒下来,依旧是没有血,只有那黑红色液体,这次黑红色的液体中,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头颅被抽的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着,黑色和褐色不断的变化,像是色子一般…… 夏连的身影从我的鬼木牌中走了出来,她手里捏着媪的尾刺,这可是冥器,我给它起名叫打鬼鞭,这东西阴气和煞气都很重,毕竟是媪这种神话中的恶兽留下来唯一的东西,其威力端是极大,夏连也只是能勉强的挥动。 至于名字…… 倒是没什么需要高大上的,就算是姜大叔的那把刀那么厉害,也只是叫猎鬼刃,我这叫打鬼鞭,也不难听,夏连也是同意的。 她站在我的跟前,很明显的有一种威慑的意思,在打鬼鞭将木儡的身躯抽碎掉之后,我身上那种被控制的感觉也消失掉,手脚能够自由活动起来,手上结了三潭回炉印,刚准备动手,就看到木儡落在地上的那黑红色的液体里,一股股黑色的触须一样的东西出现…… 我脚下正好有这种东西,一不留神就被缠绕了上来,一时间感觉自己被缠的生疼,那木儡的头颅在地上发出银铃一般“咯咯”的笑声,我被这黑色的触须纠缠着脱不了身,心中不免大怒,什么时候被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纠缠到这种地步。 心中一股火气起来,对着自己的手指头咬了一口,在另一只手上画了掌心雷,这是《古槐经》中记载的一种符箓,掌心雷虽然不是什么威力特别大的术法,但是雷意本就是对邪祟的东西有一种威慑,那是天生,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掌心雷出现,我喝了一声,向着那慢慢的漫上我身体的黑色触须拍下去。 “噼啪”的声音自我的脚下响起来,我听到木儡那银铃一般的笑声里传来了一声哀嚎,就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夏连扬起的打鬼鞭也是一怔,不忍心抽下去。 而就是这么一个疏忽,那黑色的东西突然暴涨起来,几乎是瞬间就包裹了我的身体,我想我此刻的状态应该是一个黑色的茧,那黑色的东西疯狂的朝着我的嘴里,耳朵里蠕动着,似乎要钻进去,而且确实钻进去了。 我能感觉到夏连的焦急,不断的用打鬼鞭抽在这黑色的茧之上,身处其中的我能感觉到外面的震动,那种压抑的感觉让我睁不开眼睛,而这黑色的触须一般的东西,我这是才发现,那是一根根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便能成为了这个样子…… 喉咙里有呕吐的感觉,可是不断涌入头发,又让我没有办法吐出来,胸口火辣辣的疼,我似乎能感觉到这头发在我喉咙里蠕动的样子…… 眼睛因为充.血而疼的厉害,我不毫无办法,夏连的动作也渐渐的慢了下来,我知道这是因为挥动打鬼鞭而消耗了太多的法力,她或许也是支撑不住了,可是她还在不断的挥动,我心急的想要让她停下来,可是终于是眼前一黑,任凭那东西涌向我的身体。 “啊!”陡然间我一声惊叫,从床上坐起来。 周围空荡荡的,我伸出手摸到的只是黑暗的一片,听到我的声音,胖子笨拙的身子踩着拖鞋打开了灯,忽闪的灯光闪烁了好几下才稳定的亮了起来,光线刺的我眼睛有些不习惯,伸出手挡了挡,我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些药品和一些葡萄糖之类的东西。 我在自己的床上醒了过来,火车轨道的轻微震动让我知道我还在车上随着前进,外面已经景色已经是完全的黑色,星辰因为疾驶的火车而连成一片,看着窗户里的我,眼睛红红的,血丝弥漫,张了张嘴,生怕嘴里还会有头发存在,是我多心了,嘴里什么也没有,空空的,只有我的口水。 胖子昂起头站起地上看着我:“白哥,你醒了?” “我,我……”我看着自己躺在床上,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梦吗? 不会的,那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且还有夏连,对了夏连。 我沟通着夏连,可是夏连因为失去了太多的法力,魂力微弱,又一次的陷入了沉眠,在鬼木牌中对我的呼唤没有反应。 “胖子,你带我回来的?”我问道。 “不是,是木叔,他带你回来的,那个时候你昏过去了,医生说是你低血糖,给你开了点药,我又买了点吃的,灌你喝了点葡萄糖。”胖子如实的说道。 怪不得我说嘴里一股甜腻腻的味道,木叔带我回来的? 这让我感到诧异,木儡,那要害我的人确实是木儡无异,那么木叔又为什么要救我? 搞不懂,搞不懂。 和胖子说完话,我才注意到屋子里木儡和木叔两个人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随着他们不见了身影,屋子里的那股味道几乎淡的闻不到,之前还以为是松油,现在我确定那就是头油的味道,可是这头油的味道又是怎么来的? 不清楚的东西太多了。 这时,传来一声扣动门的声音,有人轻敲了一下。 第三十五章 她,在吃我的头发…… “谁啊?”胖子问了一声。 外面的敲门声停了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是我。” 我听到这声音,寒毛乍起,木叔的声音。 “来了。”胖子应了一声,朝着门就走去。 我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他,可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任由他打开了门。 木叔穿着拖鞋走了进来,随着他走了进来,空气中传来一股头油的味道,不可避免的我皱了皱眉头,胖子也有些不习惯这味道,问道:“木叔,你这是带什么东西进来了,这味道怎么这么怪?” 木叔尴尬的笑笑搓搓手,没有搭话,他抬头看了看我,开口道:“小伙醒了啊。” 我点点头:“谢谢。” 说完这话,木叔似乎有些意外,低下了头,挪着脚步走到了床跟前,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木儡生硬的脚步,光着脚,碎花的裙子在灯光下有些妖异,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手里捏着秃头的娃娃,手下意识的还在那娃娃的脑袋上揪着,我看着心里依旧是很不舒服。 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几乎是看不到曲膝行走,像是小时候玩过的驴子……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到,但是就跟那上发条的驴子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前探,腿伸的笔直,走到了床前,木叔有些心虚的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小孩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一句话,我彻底知道了,这两人,都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更不是那带着患病女儿的父亲这种角色…… 胖子浑然不知木叔这句话的意思,说道:“没有了,木儡很可爱啊,虽然不爱说话,可是也没有添麻烦,很懂事。” “真是这样就好了,她太小了,有些事情……”木叔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露出嘴里黑黄色牙齿,那是长期抽那种劣质烟熏的,咧开嘴,满脸的褶皱像是一个干面包一样:“她不懂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木儡的时候她正看着我,惨白的一张脸,没有任何的情绪,依旧是冰冷冷的,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光泽,整个人也乜有任何的光泽,如同橱窗里摆设的玩具一般,只有那冰冷的眼睛盯着你…… 心里出现了三个选项…… a,我要跟木叔摊牌,让他老实交代自己的来历和木儡的来历。 b,静静的熬过这段时间,等到了北京我们离开就好了。 c,灭掉木儡…… 如果选择a的话,万一把木叔逼急了,搞不好我和胖子就陪葬了,想到次日的新闻报道上,两名报道学生途中意外身亡死在了火车上,不行,不能冒险,木叔一直不说,自然是有他的苦衷。 至于c,灭掉木儡,说实话我没有那个信心,道术对于她的伤害有限,而且我不确定我的符箓是不是真的能对她造成伤害,毕竟对于鬼物来说克制极强的掌心雷对没有挡住“那个东西”,剩下的恐怕更是冒险了。 那么好像只有b这么一条路了。 从木叔的话里,我能感觉到他并不是想要伤害我们,而对付我只是木儡的想法,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她这么一个小女孩会有那么强的术,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心里泛起了许多不好的想法,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层出不穷,有些出乎认知的东西也慢慢的浮现出来,道术似乎都无法对付的存在也有,这个世道真的要乱了吗? 我居然有了这种疑惑,本心开始动摇,这可不妙,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是天花板,不过是包着我们的大铁皮,想到了姜大叔,想到了他整个姜家面临的诅咒,就算如此都要除魔却妖,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惭愧。 脖子上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咯着,小小的,我伸手朝着后面抓去,在我手里,几乎看不清楚,米粒大小的一只虫子,如果不是我的眼力好,根本就看不清。 这东西,我看着眼熟,薄薄的蝉翼…… 对了! 我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的激动,怪不得,我觉得眼熟。 嘴角浮上了一抹笑意,如果他在的话,那么木儡的秘密也许很快就能揭开。 胖子要睡觉了,问我们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让他把灯关掉吧,我应了一声,木叔也没有异议。 随着灯光的熄灭,我感觉到周围再一次的沉寂下来,静的只能看到我的心跳。 “白哥,桌子上有吃的,你要是难受就招呼我一声,如果我能醒的话……”胖子嘿嘿笑了两声。 “睡你的吧,你哥好的很。”我笑道。 “好嘞。”胖子倒在床上,连带着上铺的我都感觉到了震动,生怕他把床给压塌了。 躺在床上,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木儡的位置,却瞥到了木叔正看着我,悻悻的缩了缩脖子,翻过身,继续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夜的时候,耳朵边有沙沙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我被吵醒以后,有一种生气的感觉,之前还以为是胖子半夜忍不住饿,吃桌子上的东西,可是又不像,这声音就像是在我的耳边响起来的一样,直到,我的头皮“铮”的一声…… 一阵尖锐的疼痛,接着又是一声…… 我摆了一下手,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什么东西,像是实心的木头,发出沉闷的响声,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这么会? 床上有人! 猛然间睁开了眼睛,身子却是重的很,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动弹不得,这种感觉我很熟悉,因为在晚上的时候刚刚经历过一次,那是被木儡盯上的时候,她用来控制我的方式,而现在再一次的出现了。 身体不受控制,舌头也不能颂出咒,只能从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身上垂下了数条的丝线,白色的线显得那么的扎眼,一条条的垂在我的身上,头上,脖子上,胳膊,关节,整个身子能活动的关节处都是这种白色丝线,而从我的脖颈处,一只白色的…… 惨白的小手,正在将我的头发一根根的揪下来…… 接着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就传来了咀嚼的声音…… 她在吃我的头发,“那个东西”在吃我的头发。 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和木儡说话的时候,她让我跟她玩游戏,我就揪下了一根头发,那个时候她就激动的咬掉了那根头发,难道是因为这个,她盯上了我吗?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小伙子,不会有事的,头发会再长出来的。”这一声很低,却一锤子把我砸醒了。 木叔的声音,他的形象在镜子里显得很可怕,那从指尖出现的一抹抹丝线,黏在我的身上…… 是他控制了我,那就是说,我在走廊被木儡盯上的时候也是他控制的我吗? …… 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救我? “头发会再长出来的?”什么意思,他只想要我的头发? 头发这种东西有什么用?邪术?巫蛊?诅咒?据说至今在南疆那种地方,还有资深的草鬼婆可以用头发进行降头之类的诅咒之术,不过,木叔明显不是那种人,而且那传来的沙沙的咀嚼声,明显是吃掉了我的头发。 我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一根根的拔下,照着这个速度就算是到了明年都不一定能把我的头发拔光,可是这种感觉就是让人非常的不爽,我想要反抗,又因为大意被制住。 门外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像是细小的蚊子声音,门把手开始慢慢的转动起来。 “嘎嘣”一声门开了,却没有人走进来,一道稍显瘦弱的影子从门外投射进来。 屋子里无数的小飞虫在飞舞,一个个都是透明的样子跟我在脖子上找到的虫子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样子大了一点。 这些小飞虫到了我的身前,一个个将那白色的丝线都吃掉了,吞进了自己的肚子了。 “不要,不要,我还要,还要。”这声音是木儡的声音,然后就是她掉落的声音,摔在了地上,就像是木头摔在地上的声音,沉闷的嗵的一声。 我听到胖子迷糊的问了一声:“白哥,别闹,村子里不让放炮。” 什么时候你还睡那? 我一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便从床上跳了下来,看到胖子有睁开眼睛的迹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到那小飞虫一个个的钻进了胖子的耳朵里,很快的胖子脖子一歪,发出了沉沉的鼾声。 而木叔却有些恼怒的喊了一句:“又是你,这是你第二次和我作对了。” “第二次?不,不老头你记错了,是三次,只是这小子愚钝的很,跟三年前几乎没有变化,蠢的要命,察觉不到而已。”门外的那个声音带着一缕的戏谑。 “你想怎么样?”木叔翻身下了床,奇怪的是他下床的姿势,像是凭空吊着什么东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我想,你还是马上下车吧。”门外的那个声音冷哼了一声。 “我要是不愿意那?”木叔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那我就把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把火烧了。”门外的那个人,我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你说谁人不人,鬼不鬼?”木叔勃然大怒。 同样勃然大怒的还有我:“喂,你再说我一句蠢试试!” 第三十六章 驱壳?到底谁是木儡 我知道,没错,一定是他! 夏小岳! 那个失踪了三年,将夏连托付给我的男人。 三年前他纵身跳入了学校礼堂的火场中,借着邪火遁走,他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寻找那个名叫无瞳的邪术之人,我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遇见他了,可是这一个圈,我居然在这里这么快就遇到了他,几乎是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那遮香迷虫的话,我就算是在餐厅那边看的眼熟,也不敢冒认。 他推开了门,身影跟三年前一样的单薄,尽管是夏天,但是他却把自己包在了一个风衣里面,身体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嗡嗡作响,仔细看上去都是细细的虫子在手腕处爬行,一个个的比三年前大了不少,大一号的遮香迷虫,这种灵虫,除了他有,还有谁? 夏小岳轻描淡写的走了进来,他的影子因为背后走廊的里的光线被拉的很长,风衣领子竖起,几乎看不到他的脸:“好臭啊。” 他嘴里说着,顺手打开了灯,忽闪的灯光再一次的亮起,我与他四目相对,比起三年前,他的头发长了很多,脸上被那风衣的领口遮住了半边,仅仅能看到眼角的位置有一道不浅的伤口,已经成了疤痕,看起来很是煞人。 夏小岳的情绪也略微有些激动,我觉得不能是因为见了我吧?更多的是对夏连的关心,想要迫切知道他的状况。 不知道他知道我把夏连当成小鬼养会不会揍死我,再说了,我对他也是有些愧对,夏连跟着我可是没有少遭受苦难,比如,现在,弟弟在眼前她都浑然不知,在鬼木牌中沉寂着。 耳边传来了“咔咔”的声音,我这时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木儡身体歪斜着,头枕着胖子的床铺,身子垂在地上,诡异的姿势爬行着,而我这才看到,她手里的秃头娃娃嘴巴居然一开一合。 里面都是黑乎乎的…… 头发! 心里凌冽的寒意升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我一时间慌了神的样子,夏小岳轻笑着,锤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夸张的叹了一大口气:“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啊,蠢的很,我都那么暗示你了,你都没有警惕一下?” “就我的头发,那算哪门子的暗示?”我说完之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个什么东西能够串联起来,可不就是揪我的头发吗?头发,头发。 我努力的回忆着经历的一切事情,从刚开始闻到的头油的味道…… 木儡张嘴咬掉我的头发…… 夏小岳在餐厅拔掉我一根头发…… 走廊里遇险的时候依旧是一簇簇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直到现在…… 那张嘴啃噬着我头发的木儡,或者是…… 我瞥到了地上那个嘴巴一开一开的秃头娃娃,或者她才是木儡? 乱,乱,乱的很。 我突然想起了脖子上的那只遮迷香虫,再想到木叔之前说的那句第二次破坏他的事情,那就是说…… “在走廊的时候,是你救的我?”我看向夏小岳。 他先是一愣,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几个字:“你是猪头吗?” “果真是你!“我确信道。 “这里,还有别人有这个本事吗?”夏小岳四处看了看。 我沉默不语,看向木叔,知人知面不知心,比起邪气外露的夏小岳,木叔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抽着廉价烟的人,更加的让人从心里升起一种厌恶。 木叔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片刻之后他突然喊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为了我的女儿啊!” 他喊着一把把地上的秃头娃娃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木儡乖,别闹了,我在这那,爸爸在这那。” 他一时间露出来的慈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父亲无私的,全部的亲情。 这种前后的矛盾,让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判断,夏小岳缓缓的开口,没有了之前的轻佻:“爱吗?呵呵。” 他这一声笑不知道是作何意思。 “木叔,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叫你一声木叔,说清楚一点吧。”我看向他,地上的那个木儡一动不动的,完全成了死物,只有木叔怀里的木儡嘴巴一动一动的,咀嚼者头发。 木叔怅然的脸上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的辛酸和苦痛,娓娓道来。 “你们觉得木儡是谁?”他开口问道。 他这一问,我看着地上瘫倒的那个诡异的木儡,木叔手里的那个秃头娃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 “逆天的东西,不提也罢。”夏小岳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逆天的东西。”他惨然一笑,伸手在自己的牙齿上轻轻的一掰。 居然连带着牙床上的红色肉芽都揪了下来,黑黄色的牙齿黏着有些腐烂的牙床上的碎肉,可是…… 他只是轻轻的一用力,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那?我试着在自己的牙齿上用力的拔了几下,纹丝不动,而且那碎肉上明显有腐烂的痕迹,空气中除了头油的味道,有多了一丝腐臭的味道。 他看着我们,又看看地上的木儡,摸着怀里的木儡,怀里的木儡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唯独是没有头发,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大小,身上也是套着红色的洋装,看起来可爱的很,可是嘴里那黑乎乎的头发,却又让人极不舒服。 木叔看着怀里的木儡,开口道:“你们听过傀儡师吗?” “傀儡师?”我摇摇头,看向夏小岳。 他沉声道:“民间的一种艺人罢了。” “是啊,民间的一种艺人,也许是你们的看法,不过,对于这种制作傀儡的人,你们不觉得他们很奇怪吗?”木叔又一次问道。 “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扛着一些没有生气的人偶走来走去,卖艺为生吗?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怎么可能?哈哈,怪不得,你们也是厉害的很啊。”夏小岳似乎想通了什么,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多。 “喂,你倒是说出来啊。”我着急道。 “我说?我说不如让他告诉你,傀儡师啊,怪不得凋零到了要卖艺为生的地步,那种技艺,本就不应该存在世界上。”夏小岳又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我心里一万只穿山甲跑过,卖关子的人都应该抓起来吊在桅杆上。 心里诅咒了一番,我等着木叔继续说下去。 他转身拉出了一个箱子,灰色而泛白的箱子,我很奇怪现在还有人用这种笨重的箱子,不都是箱包和旅行包吗? 他扣起锁子,轻轻的把箱子打开,先是黑乎乎的一片,接着就是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一滩,密密麻麻的都是头发,塞满了整个箱子。 一打开箱子,姜大叔怀里的那个娃娃眼睛突然变得很大,大的泛出一种不寻常的白色,她的四肢简单的动了一下,挣脱了木叔,一头栽进了那箱子里,嘴巴撑着的圆鼓鼓的,使劲的吞咽着里面的头发…… 屋子里都是那种沙沙的咀嚼声,我听的头皮发麻,夏小岳皱着眉头,伸手把门关上,那股头油味更加的浓郁了。 “我叫木龙,是一个傀儡师,怎么说那?是一个真正的傀儡师,我应该是掌握傀儡师最后技法的人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能跟我有一样手艺和技法的人,街头卖艺的杂耍者们,我都嗤之以鼻,可是我却不得不去加入他们,混在那些人当中,靠着卖艺来混口饭吃。” 每次看到他们拿着一些微薄的纸币笑的很开心,没来由的,我居然也很开心,演出的道具都是我自己制作的,慢慢的我制作出来的人偶失去了傀儡师的技艺,更多的是一种趋向于附和人们喜好的一些人偶出来,我觉得我似乎融入了他们,融进了这个平凡的世界中…… 我和团里最小的小姑娘相爱了,她不过是十七岁,温婉,端庄,懂事,总是喜欢跟着我,看着我一个个用笔,用刀,用彩绘,将一个个人偶做的栩栩如生,她曾经问过我,‘龙哥,你说你这么厉害,能不能让人偶有了生命?’她说完以后,我大怒的呵斥着他‘人偶就是人偶,能有什么生命!’ 我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因为她触碰到了我最不愿意去回忆的记忆,那种技法,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和他们还是有不同的,我是一个傀儡师,这辈子都注定是一个傀儡师。 再后来,她再没有提这件事情,而我们也顺利的有了孩子,十七岁的她,十七岁的阿围,孩子胎位不正,但是还是出生了,可是…… 阿围也大出血死掉了,就死在手术台上,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来的及看上一眼…… 我那个时候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活了,我是为了三个人要活下去,阿围和我的女儿。 造化弄人,也许是上天对我们的报应,对我们这种技法的妒忌罢,我是最后一个真正的傀儡师,至于说最后一个,是因为,我的女儿…… 生下来的时候,没有心跳,没有灵魂,没有血肉,只是一个驱壳…… 第三十七章 最后一个真正的傀儡师 “躯壳?”我忍不住打断了他,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难道是死胎,不会的,仅仅是死胎的话,那也会有怨念残留,可是木叔的说法,躯壳…… 这东西,着实是难以理解。 我看向夏小岳,他饶有兴致的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翘着腿,双手合拢,对我打断木叔的话有些不满,瞪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 木叔点了点头,看看地上的木儡:“就是傀儡,跟我做的人偶一模一样的一个傀儡,身体都是空心的,医生把她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我木家的报应,我知道,属于傀儡师的这一脉,要灭绝了。 在经历了无数岁月的传承下,终于要灭掉了,当时我心灰意冷,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医院,在杂耍团里呆了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闭上眼都能看到阿围哭着对我说,让我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而我觉得,属于我的某些技艺随着记忆苏醒了,那是我傀儡师血脉传承下的技艺……我救活了木儡,具体的方法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就当是一种秘术吧,一种只有真正的傀儡师才能掌握的术,只有我才会的术,木儡活了过来,有了心跳,有了灵魂,这种技艺随着我的血让木儡有了跟我之间的联系,她是我的女儿,也不是我的女儿…… 她的灵魂本来不应该出现,可是却伴随着我的执念和技艺附在了她的身上,我不知道她算不算是人,但是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我这一辈子要照顾的人。 我也知道了当初阿围问我能不能造出一个有生命的人,那时我为什么会勃然大怒,那正是我内心深处最不愿意去记起的事情,属于傀儡师的秘术,而造人?哈哈,这是上天才有的能力,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掌握那?就算是赋予了木儡灵魂,她也一直保持着出生的样子。 我与团里的人越来越不同,终于在阿围死了没有多久,我意识到我终究和他们不是一路人,那种平凡的生活,我向往,但是却不能长久,我带着木儡离开了那里,意外的发现了人的头发对木儡的成长有效果,因为人的头发上有的精气神,生气魄,所以我到处收集人的头发,而很快我就变得一无所有,我也意识到,不是所有的头发都能对木儡的成长提供帮助。 越是魂力强大的人,他的头发里所含的精魄也就越多,所以,木儡注意到了你,她还是个孩子,在走廊的时候,是她要你的头发,仅仅是想要你的头发,而不是你的命……” 他说完之后,像是泻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靠着床慢慢的滑到在地上,哭了起来。 眼泪滴在地上…… “傀儡师吗?好厉害的能力,赋予灵魂?灵魂……可笑,不过是执念罢了。”夏小岳听完之后,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坐在桌子上。 “执念?那也是木叔的对女儿的执念,或者说,这个木儡也算是他真正的女儿吧。”我纠正道。 木叔把木儡从箱子里的头发堆里抱了出来,是我看错了吗?木儡的头上几乎长出了一点点细细的绒毛,像是初生的胎毛一般,难道说,她真的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孩吗? 会慢慢的长大,到那个时候,她还需要吃头发吗? “小伙子,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有贪念,你的魂魄是我见过最强的,强到我甚至以为只要吃掉你的魂魄,木儡就会完全具备灵魂,生长血肉,慢慢的长大。”木叔说道。 “你觉得可能吗?”夏小岳冷哼了一声。 木叔没有再说话,慢慢的把箱子推了进去:“我明天就下车,以后,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我问道。 “以后?”他看着怀里的木儡,“傀儡师这一脉会随着我的死去而灭绝,你也看出来了,我的这种技艺遭到了报应,我的身体已经在腐烂了,只想在我活着的这段时间里,木儡能够成为一个正常人,一个会长大的女孩,也拥有那一头乌黑的头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的期许。 “会的,木叔。”我说道。 “那你可要活很久了。”夏小岳起身。 木叔将地上那个傀儡,那个木儡的傀儡扶了起来,敲打了两下,我看到那个人偶眼珠动了动,又恢复了那种一动不动的样子,站着,这就是木儡这个驱壳的傀儡吗?傀儡的傀儡…… 我心中想着,却发现夏小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屋子里了,我追了出去。 风很大,外头的风很大,夏小岳趴在车尾的栏杆上,脚下就是飞驰的铁轨,风吹的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看着前方。 “事情都解决了,你跟来干什么?”他问道。 “你一路留下了那么多遮迷香虫不就是希望我跟来吗?”我反问道。 他沉默了一下,哈哈笑了两声,慢慢的转过了身子,斜靠在门框上,他的身材依旧不是高大,我现在都比他要高一点。 他慢慢的把自己领口的拉链拉开,露出了一张有着深深刀痕的脸,几乎是斜着,从他的左眼劈到了他的右边的下颌,这…… 怎么回事? 我记忆中的夏小岳还是三年前那个在学校礼堂里的清秀的,装扮成女人的夏小岳,如今,怎么增添了这么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你这……”我还没有问下去,他伸出手打断了我的话。 “姐姐还好吗?”他眼神中透出的那股温柔让我一怔,点了点头。 “她很好,太奶告诉我,你姐姐跟着我的话,她身上的两条业罪会因此得到超度,而且我用槐树的树芯祭养她,她的魂力恢复的很快,只是……”我顿了顿。 “只是她为了救我,你知道的,在走廊的时候,她为了救我,魂力弱了许多,现在没有办法化形出来见你了。”我解释道。 “恩,我看见了。”夏小岳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亮闪闪的,黄色的灯光下,黑暗的背影里,夏小岳透出那一缕温柔,宛若星火。 “你想见见她吗?”我又问道。 “见见?”他笑笑,“我这个样子,姐姐会心疼的,心疼到掉眼泪,我可不想让她伤心。” “也是。”我木然的点点头,“你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找到无瞳了吗?那个邪术之人。”我问道。 “没有。”他摇摇头,眼神之中透出一点点的凶戾,被我捕捉到。 “那你的这个疤?”我虽然不想提及,可是那几乎是深深的,我甚至可以想到夏小岳那个时候差一点就会死掉的样子,那几乎是深可见骨的疤痕,如今才能显得这么的狰狞,如同一条斜着的蜈蚣。 “这个?”他指指自己的脸,“那是一只凶到不行的妖怪,你知道什么是妖怪吗?它的血可以让我让我的遮香迷虫成长到另一个阶段,所以……”他笑着,“我杀了它,你知道有多凶险吗?差一点,我就被他把脑袋劈掉了。” 他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一般,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只是呆呆的点点了头,说了一句:“保护好自己。” 听到我这话,他诧异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牵扯的伤疤印出了红色:“当年的愣头青如今也长大了。” “你也是,保护好自己,为了你,也自私的为了我的姐姐,如果我能够灭掉无瞳的话,我会回来带走姐姐的。”他又说道。 “你知道的,你不是他的对手,那个叫做无瞳的人,他的强大。”长白山的时候,媪就是由无瞳以及姜大叔的父亲一起封印的,那种传说中的恶兽都不是对手,可想而知,无瞳有多么的强大。 “那你觉得我这疤是白来的吗?媪?长白山我也去过,当时我碰上了从断生阵中出来的媪,依然全身而退了。”他说完,我心里也是惊讶不已。 原来,媪他已经交过手了,而且全身而退,夏小岳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我还记得,当初和媪交锋的时候,可是我不惜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以及科拉的黑巫术,姜大叔的秘术,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堪堪将其击杀,光是夏小岳一个人,就有如此的能力了吗? 我突然觉得他脸上的那道疤痕变得恐怖起来,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不要跟姐姐说见过我,拜托了。”他看到我无言,开口道。 “我懂得。”就算是告诉夏连也只是徒增她的思念,还是不说的好。 火车里传来乘务员的声音,在喇叭里显得那么的刺耳,“大虎山马上要停站了,有下车的旅客请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他重新的把领口竖起来,遮住了半边的脸:“我到了,再会了。” “现在就要走了吗?”我问道。 “大虎山里,可是有了不得的东西。”他神秘的笑了笑。 夏小岳从车尾走了出去,随着搬挪行李的众人消失在我的视线了,他又要开始变得更强了吗?这次又会遇上什么那? 第三十八章 北京花圈路,我的新生活开始 第二天的时候,我刚睁开眼睛就发现夏连在我对面木叔的床上坐着,两只脚悬空着晃来晃去,显得静谧的可爱。 看到我睁开眼睛,她冲着我笑了笑,眼睛眯着一道月牙,嘴角微微的弯着,夏连真的是漂亮的很,一头长发拖在身后…… 长发? 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砰”的一声,撞到了头顶的铁皮,疼的龇牙咧嘴的。 “木叔那?还有木儡?”我依稀记得昨晚回来的时候,看到木叔在收拾东西,木儡坐在床上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我问他日后的打算,他说天下这么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怎么,这早上…… 看到我撞到了脑袋,夏连着急着,从对面的床上飘了过来,伸手在我砰的地方揉了揉,那温柔的眼神似乎在责备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这么一弄,搞得我脸红心跳的,几乎近在咫尺的白净脸庞,如果不是那渗透的一股股寒意让我清醒过来的话,我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面红耳赤了。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离我太近,或者是看到我赤.裸.裸.的目光,掐了我一把,我心里大呼叫苦,这能怪我不成……你长那么漂亮干嘛…… 不过很快我就想起了正事,往下看了一眼,发现木儡床下的那个扣箱已经不见了,难道是已经走掉了? “他们走掉了?”我看着夏连。 夏连点了点头,伸手指指了窗户外面,我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 列车刚刚启动,车窗外,一个微微有些佝偻身躯的人背着一个箱子慢慢的走着,手上牵着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头发很长,手里还有一个娃娃,木叔的侧脸露出慈爱的神情,附身摸了摸小女孩手里的娃娃,头上已经长出了细细的绒毛。 直到火车的轰鸣声,再一次的响了起来,我的视野里再没有了这两个人,但是我会记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傀儡师的职业,而且我见过最后一个真正的傀儡师,一个真正的父亲,他的名字叫做,木龙。 目睹着木叔和木儡的离开,神情难免有些沮丧,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同情吗?也许吧,木叔掌握的那种秘术,匪夷所思,那可是神才能掌握的技法,造人,世界之大,我真的如同一个井底之蛙,之前在家的时候跟太奶说出来见识见识…… 可是这见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 夏连静静的看着窗外发呆,手搭在膝盖上,一双明亮的眼睛被窗外的金色夏日葵所吸引,她的心此时也是金色的吧? 我靠在窗户跟前,眼角不免的被夏连吸引过去,在她美丽的背后,是一个悲惨的命运,一个女孩心灰意冷的结局,夏连身上有着淡淡的一层煞气,尽管很微弱,却是不可忽略的业罪,两条人魂的业罪,说起来,这两条业罪,也不知道会跟着她到了什么时候。 而夏连又要跟我到什么时候,魂力的恢复极其的缓慢,就算是在鬼木牌中,恢复的速度也超过了我的预期,我想的应该是更快一点的。 罢了,跟着吧,有一个鬼陪伴,将来的路上,也是多一个伙伴。 提起伙伴,我突然想到,胖子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被夏小岳那遮迷香虫弄得昏了过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在我担心的时候,床一阵的震动,胖子睡的床嘎吱嘎吱响了两声,我趴在床下往下看,看到了胖子穿着条裤衩,四脚朝天呼呼大睡的样子,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多了,胖子怎么可能有事那。 夏连印着早晨上的薄气,手指头在上面轻轻的画着什么。 我看上去,她画了一只四脚兽,说是四脚兽,是因为我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长长的尾巴,大的夸张,四只脚小小的,撑起一个方方的身子,脑袋尖尖的,耳朵是椭圆的,咋看上还有些可怜。 她画好之后,用手指了指玻璃,又指指我的脑袋,示意我猜一下。 “老虎?” 她摇摇头,也是,老虎是有“王”字的象征的。 “豹子?” 她又摇摇头。 “狗熊?” 她嘟着嘴,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又指了一下我,捂着嘴轻笑着。 “你这是画的什么?”我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她又笑的莫名其妙。 夏连又伸出手,在方方的身子里写了两个字“一白”,我一阵无语…… 感情你是画了只黄大仙,不知道太奶看到有人把它的族类画的这么萌萌的,会作何感想。 我一阵无言,耸了耸肩,“一点也不像,你应该画的帅气一点,比如眼睛应该炯炯有神。” 她又笑了笑,在经过一个拐角就是太阳直射的方向,夏连回到了鬼木牌中,屋子里又剩下了我和胖子两个人,胖子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我闲的没事,对于未来的学校憧憬起来。 北京啊。 那个时候,我以为哈尔滨已经够大了,可是来了这里,我发觉自己跟个山炮一样,还真是没有见过世面,这街上林立的高楼,头顶不时划过的飞机,除了我像个长颈鹿一样扯着脖子瞎看,其他人都见怪不怪,倒是我和胖子显得有些怪异了。 这就是我要生活四年,甚至更久的地方吗? 我从箱子里掏出来录取通知书,花园路xx号往前两百米,额……这尼玛花园路在哪? “胖子,花园路在哪?”我看着他。 胖子刚从街边买了个饼,听到我这么问,一时呆住了,饼渣从嘴里掉下来…… “什么花圈路?”他天真的样子,我真想一拳砸上去。 算了,算了,消消气,我安慰着自己。 路边打了辆车,虽然有点贵,可是刚来学校身上有点富裕,也就不在乎这点钱了。 “师傅,花园路xx号,北京xx传媒技术学院。” “瞧好吧您……等等,哪?” “花园路……” “花……” “圈……”胖子笑了一声。 好吧,在师傅带着我在街上窜了一大圈,直到我看到那计价表上跳动的一百的数字,我赶紧打住:“哎,师傅,你不是带我去八达岭吧?” “八达岭倒是快了。”他幽幽的说。 拿着对讲机咨询了好几次,终于是有人告诉了我们学校的位置,这才驱车前去…… 拎着箱子站在学校门口,此刻要是配上一阵冷风萧瑟,带上几声乌鸦叫,我觉得都能拍另外一部《山村老尸》这都不带选景的。 学校空荡荡的,连些人气都没有,门口有两个卖耗子药的在聊天。 “哎,你家耗子药咋卖的?” “五毛一包,别说耗子,这北京动物园的斑马都能放倒。” “是不是了?” “你要尝点?” “不用了,一块一包我都买了,你去别的地。” “滚你丫的。” 要不是那上头歪歪扭扭的挂着块牌子写着xx传媒技术学院,我甚至会觉得这不是个传销基地吧,也是,隐秘,破旧,脑子浮现了这么一副景象“我们xx耗子药学校,专业做耗子药一百年,实乃居家旅行,防抢防盗的利器,您值得拥有……” 卧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哥们就要在这五层小楼里度过自己的黑暗大学时光? 天哪,你告诉我,这墙皮都往下掉的灰色的建筑物是教学楼? “白哥,你确定这是咱学校?”胖子看着我,欲哭无泪。 “胖子,你听过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吗?” “你坑人……”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交过了学费,交钱的时候是一个美丽的女老师笑盈盈的欢迎新同学,交完钱就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叔“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宿舍。” 男生宿舍在食堂上面,楼下一层二层是食堂,三层开始是住宿部,很幸运,今年我们在第三层,每天靠着鼻子嗅饭点吃饭,胖子估摸着要破两百了。 楼道里不时的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雅蠛蝶。雅蠛蝶,一库一库……”还有床板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要散掉一样。 “这就是你的宿舍,跟新同学好好相处。”说完,宿管给我一把钥匙就走了。 我推开门,一下子有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我,手在被子里面…… 然后哥们就意识到,恐怕是我打扰了他的好事。 “啊,啊,@#¥%!#%¥#啊,啊。”销魂的叫声让我俩幽怨,这尼玛弄啥咧? “猴子,把踏马片关了。”靠着门的大汉喊道,梳着大背头,手里叼着烟喝道。 屋子里是六个人的床铺,不过只有三个人,我就把被子扔在了下铺,也就是那个被叫做猴子的人床下。 猴子从上铺探出头来,按照我的说法就是贼眉鼠眼的那个类型,看了我一会:“我叫侯门思,跟他们一样叫我猴子就行。” “我叫黄一白,以后请你们多多关照了,胖子,愣着干嘛?”我朝着胖子喊了一声。 他才挪着皮肤扛着被褥往里挤。 胖子拿出烟来开始散,你别说,这烟还是交际的好东西,抽颗烟,顿时就亲近了许多。 “好说,好说,我叫马原,你们叫我原子就行,对,就是原子弹那个原。”先前那个梳着大背头的大汉接过我的烟拍拍我的肩膀,“不嫌弃的话叫声哥吧,我24了,出外面闯了几年,还是上学有意思。” “原子弹大哥。”我笑称。 别看这人一脸流氓样,但是人还是很仗义的,没几句话就跟哥们打成了一片,也多亏了哥们人群里放屁不脸红的厚脸皮。 屋子里六张床,带我和胖子五个人,空着一张床,直到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再见有人来,正当我奇怪的时候,猴子一推门进来,“这下可好了,咱不用等新宿友了。” “怎么回事?”原子挪了挪身子,靠近床边。 “咋?那个同学在来学校的路上被车撞死了?”胖子乌鸦嘴道。 “你怎么知道?“猴子惊讶道。 第三十九章 太岁轮辰,故人来 撞死了,这还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哥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倒霉的同学是谁,只是在后来上课的时候,全班捐款,我捐了七块,猴子拿了一块,胖子把午餐钱捐了出去,猥文人给了五十,原子一横:“我都没见过他,一天死那么多人,我还挨个捐?”随手把昨天刮掉的刮刮乐给扔了出去。 然后,年终的补助,猥文人拿了2000,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有什么都不能有脾气,少什么也不能少脑子,看看人家这脑子,五十换两千也是绝了,后来还评了一个什么好少年之类的。 就我这擦屁股都能把纸抠破的命,拿补助是别想了。 其实很早我就发现,宿舍没有一个好鸟,我和胖子一天到晚翻墙头出去上网,有次把人家耗子药踩烂了,还买回来两大包,放在宿舍被宿管发现了,硬是说我两心理阴暗,要对新同学下手,要让学校开除我们,心里阴暗?第一个把你毒哑了。 然后辅导员魏志强把我们保了下来,但是变成了在下一个升旗仪式的时候要在全校人面前保证不能在翻墙出去上网,还有把耗子药的事情交代清楚。 当时我还记得胖子的保证书是这样念的: “因为我苞米因为受到了不法分子的蛊惑,脱离了党和人名,对不起辅导员对我的厚爱,居然敢翻墙出去上网这种荒唐的事情,今天我在此深刻的反省,以后一定……”后面的三千字都是马克思之类的,不仅是胖子念不动,同学也听的昏昏欲睡。 下一个就是我,一上台:”我就是那个不法分子……“底下就笑成了一片。 魏志强是个好人,我因为叶馨馨的事情,来了这学校变得少言寡语的,而且平时修炼道术总是偷偷摸摸的,也不愿跟人多接触,他就劝我说大男人有什么事说出来最好,辅导员就是你的第二个监护人,跟你爹一样…… 然后我差点就叫了魏志强一声爸爸…… 猥文人那段时间开始疯狂的网恋,每天晚上都打电话腻腻歪歪的对话大致如下: “亲爱的,我丢了一把钥匙,一把打开你心扉的钥匙。” “不要子跟我说话了,你知道吗?我的心,我的脑,里面都是你的声音。” ……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原子都会站起来大吼一声:“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我和胖子就接腔:“风风火火闯九州!” 这种情况愣是持续了半个多月,直到那天我听到文人问了一句:“亲爱的,我先看看你。” “我想看看你,不丑,不丑……” 后来姑娘的照片发过来之后,我看到文人的表情僵硬,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看到了那张脸,该怎么形容那? 恩,文人做得对,从此以后再也听不见他闷骚的声音,只是依然的床板吱吱呀呀的响。 日后我看到了林永健春晚的小品。就是“破了相”的那个,好像文人的亲爱的,就是这个样子…… 总之在经历了那些灵异古怪的事情之后,学校的生活也让我渐渐的安稳下来,毕竟皇城之下,太平吧?应该。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大隐隐于世。” 虽然不怎么恰当,但是越是热闹的地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就越是多,越是难以解决。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在学校过了一段时间,期间我悄悄的在大仙入世的日子跟太奶联络了一下,果然隔着千山万水的,太奶那边的信号塔也估摸着没有装,信号差的很。 基本上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而且我说一句,有的时候要过大半天才有回应,估摸这太奶那边也是一样,就这么连猜带蒙的,我也是知道,命犯太岁这个事情,就要过去了,执辰太岁要换了,我的霉运也要到头了。 这让我心里有些窃喜,想想自己还有这坎坷到不行的童子命,又萎了半截。 一波又一波啊。 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在这里见到了另一个熟人。 还记得那天大早上,正好是礼拜天,我招呼胖子出去上上网,顺带去新开的那家卤肉店吃点东西,出乎意料的居然不打算去,感情是前几天拉坏了肚子,都说了隔夜的豆浆不能喝。 猴子又一脸贱笑的说什么佳人有约,两个铁打的队友就这么把我抛弃了。 背了个小包,就出发了。 从花圈路出来,走了没有几步,我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这是我能够感知到的,仅仅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就知道,有人在悄悄跟着我。 更多的是观察着我。 早知道这学校附近不太平,猴子那天还差点被人给劫了,不是原子赶过去,估摸着裤衩都得给扒了。 我第一个念头是被附近的小混混给盯上了,哥们身子不算高大,平时也疏于锻炼,身子骨算是瘦弱一点,又背个小包,不劫我就有鬼了。 心里笑了一下,领着那个人七拐八拐的,愣是把我自己都给绕晕了,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我抄起一块板砖,藏在了转角靠墙的位置。 那人还跟着,我听到有“蹬蹬”的脚步声。 毕竟东北过来的,我和胖子别看平时乐呵呵的,打起架来可不手软,而且我又是正当防卫,心里底气足了许多。 就在他一露头的时候,我喝了一声“走你!” 手里的板砖刚抬起来,我就愣住了,愣是生生的止住了,手腕因为这惯性差点折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我一脸的惊愕,她略微有些激动。 “真是你!一白!” “罗雯?”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姑娘居然是罗雯。 那个在长白山生死与共的小姑娘,我还记得那会她的脸红扑扑的,扎着一头马尾,看起来跟邻家的小姑娘一样,怎么今天一见…… 也不是哥们健忘,就是这几个月没见,罗雯的变化有点大,果然在长白山的时候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吗? 一头长发从脖子上绕到了胸前,烫着当时最流行的波浪卷,眼睛闪烁着,忽闪忽闪明亮的很,鼻子高挺,个头也不算是矮,可能是增高鞋的原因…… “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她拍了我一巴掌,洋装生气的样子。 “哪有,哪有,真是你?不是,你变这么漂亮我哪里敢认啊。”我一副无辜的样子。 “切,少说废话,你怎么在这?”她嘴上这么说,听到我夸她漂亮,脸颊还是微微有些泛红。 果然,姑娘就是喜欢听好听的,所以说,姑娘说她丑的时候,你一定要假装勃然大怒反驳她,切不可随口应承…… “我在这上学啊。”我想把学校的位置指给她看一看,抬头却发现分不清东南西北,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小巷子,一脸的尴尬,摸了摸头,“总之,就是在这附近了。” “附近?附近有学校吗?”她想了半天。 “有啊,那个花圈路,呸,花园路那边有个传媒学院。”我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啥破学校,人家一个北京人都不知道。 “啊,传媒学校啊,知道,知道。”骗人……你明明就不知道,说你那,眼睛瞅哪那?移开视线干嘛? 一番交谈下来,我才知道,人家可是正经的一本学校,学校在市区,不比我们这靠近八达岭的地方,也不怎么的,出来转转就遇上了我。 我笑着说,这可能就是缘分。 既然碰上了罗雯,我突然想到了李雨,我记得那次从长白山出来以后,李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因为肩头有伤的原因,她我倒是有些伤心,当然还有胖子那个痴情种,傻子都看出来胖子对李雨有好感。 “李雨?”她的神情变了一下。 “是胖子,胖子想知道她在哪。”我开口道。 “哦,这样。”罗雯说完,神色还是有些不对,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李雨住院了。” “住院?”我不解道,“因为什么吗?” “这个,说不清,好像是癔症,但是我和她同学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李雨有癔症啊,我猜……”她担忧道。 我摸了摸鼻子,该死的蚊子,问道:“癔症?什么你猜?呸呸呸,什么癔症?” 她紧张的看着我:“我觉得她可能是惹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不好的东西?比如……”我心里一惊警惕起来。 罗雯和我们经历了媪的事情,虽然她并没有了解到许多,但是对于灵异的事情,也是有了自己的认识,她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可能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对了,你不是会,会奇怪的法术吗?你帮帮她好不好?”罗雯突然急道。 “那不是奇怪的法术,那叫道术,你先别急,先确定了好点,这样吧,我准备一下,好了我联系你。”我告诉她。 “恩。”罗雯点了点头。 “这是我电话,你留着,准备好了你联系我,尽快哦。”她身上没有笔,就用指甲油在我的衣服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要不要这么麻烦?你给我手机拨个号不就行了,我心里想着…… 对了,我踏马哪有手机…… 第四十章 虫子在啃噬她的身体…… 我和罗雯分开以后,也没有心思上网了,转身就往宿舍的方向走,路过卤肉店的时候还是买了点东西,捎带着胖子拿了点,走在路上,心里越想越来气,你说你小子,让你陪我出来上个网都不情愿,我还得给你朝思暮想的李雨费心费力的,越想越气。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已经把那一斤多卤肉吃的差不多了,剩了半个猪脚。 “白哥吃啥那?这来香?”胖子本来还睡着,迷迷糊糊的嗅到了什么味道,正难为你了,从你那堆臭袜子中也能嗅出来肉味…… “喏,剩一口了。”我把袋子递给他,捎带着擦擦嘴上的油,故意的吧嗒吧嗒嘴。 胖子瞪着大眼看着剩下的半个猪脚,也就剩脚趾头上有点肉了,“白哥,这也不够啊。” “不够别吃,来给我,我就爱啃骨头。”我没好气道。 胖子乐呵呵的哼了两声,“够了够了,我也爱啃骨头。” 然后我就听见嘎嘣一声,胖子嚼的津津有味…… 好牙口,我忍不住说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我画了几张召黄巾护身符,镇邪祟符和破酆都度魂符以及没有用过几次南离火玲符,还记得在长白山的时候,这符咒差点烧死我,也是谨慎的很,没有敢多画。 手心试了几次掌心雷,效果还不错,等下个礼拜的去找一趟罗雯。 我把罗雯的消息告诉胖子,胖子明显的激动起来,腆着肚子朝着我嘿嘿的傻笑。 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他:“你笑啥?罗雯跟你有啥关系?” “罗雯跟我没有关系,白哥,你知道,那……”他冲着我眨了眨眼。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明天跟你哥走一趟,李雨有些不妙。”我倒是没有诈唬他。 “不妙?出啥事了?白哥,你别吓唬我啊,我可胆子小。”胖子一下子站起来,大肚子差点被桌子掀翻了。 “不好说。”我沉声道。 “白哥,你帮帮忙啊,我下半生……”胖子还想继续往下走,我赶紧捂住耳朵。 “别肉麻了,明天礼拜天跟我走一趟,你哥也是做好准备了,看中的是哪门子的邪。”听到我这么说,胖子也是痴痴的点了点头,他现在也只能听我的了。 胖子知道我会道术,那是在长白山的时候我表现出来的,要是论打架揍人的,两个我都不是胖子的对手,不过这中邪什么的,从长白山出来以后,胖子对我那是一个五体投地。 第二天,我照例挎着一个小包,里面装着符箓和两瓶水,还有一个老式的手机,是胖子跟原子借来的,原子年纪比我们大,这些东西他也不放在心上,转手就给了胖子,我还是穿着罗雯给我拿指甲油写着电话号码的半袖,你别说,这衣服回头率还真高。 也是花花绿绿的半袖上一串粉色的电话号码,哥们走在路上也有面子。 太阳很大,坐车到了市里,问了半天我才知道人家罗雯的学校可不比我们,随便问一个路人都能跟你侃上大半天,我急忙逃走,打了个车往罗雯的学校走。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这学校,说是有我们学校十个大那是夸张,恩,也就是有我们学校九个半大。 “白哥,人这学校比咱学校强多了。”胖子走看看又看看。 “咳咳,咱学校也不差。”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没有底气。 “你开心就好。”胖子瞅了我一眼。 学校这么大,我拿着胖子的手机给罗雯打电话。 “喂,谁啊?”罗雯那边的脾气超级差,这口气让我吓了一跳。 然后我怂了…… 低低的问了一句:“是罗雯吗?我,黄一白。” 她那边似乎很吵,应该是在外面:“一白?昂,你过来了,在哪那?” “一白,他是什么人?雯雯你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 “要你管?你算老几,告诉你,不要烦我了。” “我这不是烦你,你先告诉我……” “我有事,你离我远点……” …… 我一头黑线,看着胖子。 “咋了?”胖子也看着我。 “似乎,有点乱。”我说道。 电话挂断了,没有多久又响起来,你别说,原子这黑猫警长的铃声给我两找来了不少的关注度…… “一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你在哪?”罗雯的语气满含抱歉。 “没事的,你要有事的话,我们可以再等会……”我说道。 “再等会都烤熟了。”胖子幽幽道。 “真是抱歉,你在哪?我马上就到。”罗雯又问道。 “我在哪?”我抬头看看周围:“你知道你们学校长得跟裤头一样的那栋楼吗?我在它正门跟前。” ……罗雯那边一阵无语…… “我马上到。”罗雯说完我听到她急匆匆地的脚步声。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着学校把教学楼修的跟裤头一样,要不是这么标志性的建筑,我还真找不到这里。 罗雯很快就出现了我的视野里,轻薄的衣衫被汗水打湿,两只小白兔跳啊跳,跳啊跳…… “再看,眼珠子都蹦出来了。”胖子伸出手挡在我的眼睛前面。 我咳嗽了两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胖子看到罗雯来了,打了声招呼就开始询问李雨的情况。 罗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刚才医院那边过来,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情况稳定了一点,不过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她的情况已经需要打镇定剂了吗?”我有些惊讶。 “恩,李雨她一会狂暴,一会安静,不动的时候就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而且总是发出怪怪的声音,嘴里呜呜的,偶尔半夜清醒的时候,就会非常惊恐的喊着‘虫子,虫子……都是虫子……’之类的话,医生也没有办法,再过几天就要转院了,你们迟来一点,真的就见不到她了。”罗雯有些害怕的说道。 “虫子?”我一时想不到是什么原因,总要见了才能知道。 她这么说,我也是没有头绪,既然暂时见不到他,总得找个地方坐一坐,正好没有吃饭,罗雯便招呼我们去食堂吃点东西,胖子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他是在担心。 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有我在那。” 胖子看着我,强行挤出笑来,看的我也是心疼。 罗雯带着我进了学校的饭店,刚点好东西,正坐着,我起身给他们倒水,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丝丝的怒气,一把把我手里的杯子打落在地,不客气道:“离她远点。” 我一下子就毛了起来。啥玩意?欺负到你爷爷头上了。 这小伙看着年纪跟我差不多,倒是个头高了我一截,而且肌肉块头……滋滋,是有点虚。 不过这我可不是吃闷亏的主,胖子看到这场面,嗷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本来因为李雨的事情,胖子心情就不爽,这下可是有地方撒气了,一把掐着那货的脖子,就要动手砸下去。 我看着,咱也不能怂啊,撩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裆下…… 然后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后,这本来凶神恶煞的一货,愣是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手捂着挡,一手指着我们,坚持了半天,终于是跪在了地上,痛的眼泪都挤了出来。 “你们……哎呀,这……“罗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前看到这人过来,先是楞了一下,看到他倒在地上,又愣了一下,红着脸把他扶起来。 “傅天,你搞什么?都说了,这是我的朋友。”她微微有些怒容。 “朋……友,你这是什么朋友,真阴……”他咬着牙,我估计他是想说“阴险”两个字,疼的没有说出来。 罗雯看来是认识他,而且我听的声音有些耳熟,应该是我给罗雯打电话那时说话的那个人,就凭那几句话,我也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一脚提的值了。 我心里暗爽着,好半天傅天才缓和过来,不住的拍着自己的大腿,眼神幽怨,咬牙切齿的。 我自顾自的喝着水,胖子坐在那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差点又气的傅天下面隐隐作痛。 罗雯也是一脸的无奈,开口介绍道:“这是傅天,是我的,我的……” “男朋友。”傅天抢先说道。 “啥?”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罗雯你怎么找了这么一头熊…… 也是傅天给我的印象就是一头蛮不讲理的熊,光有肌肉,没有脑子。 “滚,说了多少次,前男友!”罗雯强调道。 “我还没同意。”傅天站起来,却是夹了夹腿,看起来是伤的不轻。 我和胖子暗暗窃喜。 罗雯把我们一一介绍之后,我和胖子对着傅天点了点头,傅天听到我们在长白山救过罗雯,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个劲的感谢,说着对不起,不应该鲁莽之类的…… 其实……对不起,不应该是踢你裆的我们吗…… 算了算了,不打不相识,傅天也是直爽的人,我们并不排斥。 饭刚吃了一半,罗雯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小雨。”她诧异道。 小雨?按理来说她不是打了镇定剂,睡着了吗? 我示意她接起来,罗雯开了免提…… 接着就是医生声嘶力竭的哀嚎…… 这一声哀嚎让饭店里的人都侧目过来。 “疼啊,疼死我了……虫子,他们在啃我的身体……” 第四十一章 李雨脸上的白色…… 这声音让我一个激灵,瞬间从背后密密麻麻像是爬满了蚂蚁一般,那种沙哑的如同扼住了咽喉的声音,我几乎听不出来这是李雨的声音。 罗雯吓了一跳,手机直接掉在地上,那声音还在继续:“疼啊,疼……” “小雨!”罗雯几乎是含着眼泪趴到地上把手机握在手里,可是随着里面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传来了“嘟嘟”的声音,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我知道不能在耽搁下去,刚才那一声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嘶吼声,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此刻的李雨应该是在巨大的痛苦中,那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胖子手足无措的看着我,眼睛里都是焦急的样子,“现在快带我过去一趟。” 我冲着罗雯喊道,她之前还是呆滞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到我这么说,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拿着包就往外走,我们几个跟在后面。 “坐我的车把。”傅天先一步跑了出去,饭店门口停着一辆车,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现在也顾不上矫情,四个人坐在车上,我和胖子坐在后面,胖子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不断的搓着手,罗雯开口道:“小雨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以前虽然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这么痛苦的声音,我第一次听到,而且……” “她打了镇定剂,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傅天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他的眉头拧在一起,既然是罗雯的前男友,那么李雨也是他的朋友。 “快点。”胖子催促了一声。 “恩,先过去把,事情紧急,要是能赶上她发病的这段时间,或者说撞邪的这个状态,会省去许多的麻烦。”我开口道,如果遇上了现在的李雨,我就有信心能判断出她到底是不是跟灵异的事情扯上关系。 路上罗雯给李雨打了几个电话,不出意外,并没有人接听,几个人心里也是焦急起来。 “靠!堵了。”傅天砸了一下方向盘,靠着座椅骂了一声。 那个我还不知道在北京堵车是什么意思,开口道问道:“要堵多久?” “很久!”罗雯叹了一口气。 “什么?”胖子激动起来,拉开车门就要往下走。 “别,这里距医院还有十多里路,而且你也不认识路,别冲动。”傅天转身拉住他的胳膊。 “那该怎么办?”我看着外面堵的看不见头的长龙,车尾灯闪烁着,耳边都是摁喇叭的声音,听的人心里烦闷的很。 “只能等了。”傅天靠在座椅上,点了一根烟。 “给我也来一根。”胖子也点了一根,据说尼古丁能让人冷静下来,我也想抽一个,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罗雯开了一点窗户,尽管她不喜欢烟味,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两个男人都是着急的很,不抽烟也只是更加的烦躁。 罗雯还在那边拨打着手机,我问了一下,她依旧是摇摇头,已经打不通了。 就这样堵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如果不是车里的空调一直开着,我们几个估计都能蒸熟,现在正是天气热的时候,当车重新发动的时候,我已经热的衣服都湿透了半边。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李雨的病房上空空的,有两个护士在铺着床单,罗雯问了两句,才知道李雨已经换了病房。 从那两个护士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惊恐,我知道,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问了好几次,其中一个有些年纪的护士才支支吾吾的说,李雨之前在这里闹得凶,本来是已经打了镇定剂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醒了过来。 “就是那种突然睁开眼,瞪着你的样子,当时我正在给她输液,她一下就睁开眼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要说什么,可是下一刻她就大叫了起来,那不是叫,都是哀嚎了。”护士心有余悸的说道。 “对了她还打了一个电话,说了点什么,然后那种痛苦似乎加深了,整个身子痉挛着,身体抽动,电话砸在了墙上碎掉了。”另一护士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罗雯听着,眼眶红红的,眨了眨眼睛,眼泪就流了出来。 傅天安慰着她,看向我,棱角分明的脸上透露着一丝期许,罗雯在长白山的事情他既然知道,那么对于我,他也是有所耳闻,而且李雨的事情他也是难以理解,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她现在在哪?”我问道。 “转移到重症监护室里,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话,估计得改天了。”那个护士铺开床单说道。 重症监护室几个字重重的敲在了罗雯的身上,我看到她的身子晃了晃,差点也是晕倒,傅天一把扶住。 经过了一番的询问,我总算是在重症监护室外见到了躺在里面的李雨,她此刻静静的躺在床上,插着氧气管,输着不知名的液体,旁边的心电图有节奏的跳动着。 李雨的父亲在一旁不断的渡来渡去,罗雯忍着眼泪问道:“叔叔,小雨她?” “她疼的受不了,自己撞昏过去了。”李雨的爸爸愁容满面,每隔几秒钟就爱看看自己的手表,靠着玻璃看看里面的李雨是否醒了过啦。 我看着也是非常的难过,一个父亲,束手无策的样子真的很无奈。 我从这里透过去,因为有玻璃挡着,而且医院本身就气息紊乱,我的观气术并没有那么的厉害,看不出此时的李雨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潜藏着,只能模糊的看到她身上的气很淡,精气神极差,额头上有几个鼓包,呼吸似乎都显得那么吃力。 状态很是不平稳,还是来晚了一步,李雨自我的保护意识让她昏了过去,正如李爸爸说的那样,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撞墙昏了过去。 这种痛到连镇定剂这种药物都没有办法压抑。 我摸着手里的鬼木牌,夏连感受到了我的召唤,徐徐的从鬼木牌中飘了出来。 周围的几个人都看不到夏连,毕竟是鬼魂,如果不开眼的情况下,自然是没有办法看到,夏连依旧是那一袭白色的长裙,裙摆上有着淡淡的小花褶皱,站在那里,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我伸出手,她意会到了我的意思,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在我的掌心滑动着,写下了一个字:“煞。” 煞气吗? 果然对于这种东西,灵魂状态的夏连感受到的比我要深刻许多。 傅天走了过来,看到了我这个奇怪的样子,问我在干嘛,我说李雨的状态不是很稳定,估计今天是没有办法确定一些事情了,他点了点头,也没有怀疑。 我这时才注意到,傅天走过来的时候,夏连居然露出一丝匪夷所思的表情,身子朝后飘了两步,打量着傅天。 我疑惑的看着她,夏连摇摇头,可能是感觉错了。 傅天?我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什么呀,夏连也许真的是感觉错了,毕竟医院这种地方,本身场域就混乱,人魂阴魂穿梭,有聚集着许多的怨和灵,有些感觉错误也是正常的事情。 我顾不上多想,示意夏连先进去看一看,她点点头,缓缓的从门上飘了进去。 当夏连的身子出现在碧蓝色的玻璃内,我就瞪着眼睛看着她的身影慢慢的向着李雨走去。 夏连走的很谨慎,每走一步都停一下,感受着周围的气场变化,我的观气术只是刚刚开始修炼,并不成熟,尽管如此,我也感觉到了,随着夏连慢慢的靠近,李雨身上的场似乎发生了变化。 她的身子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很轻微,几乎是看不到,可是那分明是感觉到了夏连的接近所作出的反应,再往前一步,心电图跳跃了一下,屋子里的灯咔咔闪烁了一下,外面的人也意识到了什么。 李爸爸透过窗口看了一眼,心绪难平,而现在夏连已经到了李雨的床边,低着头,打量着李雨的脸。 突然! 夏连朝后飞退,下一刻打鬼鞭就出现在手里,尾端两颗白色的尾刺颤动着,空气中一股浓烈的阴气出现,夏连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阴气,将她包裹起来。 而李雨的脸上慢慢的凝成了一张白色的巨大的脸,那张脸大的可怕,五官之间的间距很长,透过李雨的脸挣扎着:“别管闲事!” 她挣扎着变形的五官,吐出四个字! 夏连手里的打鬼鞭高高的扬起,一下子抽了出去,狠狠的打在了李雨脸上表面那张白色的脸,那张大白脸上渗透出了丝丝的黑气,哀嚎了一声,转瞬消失不见。 “夏连,回来!”我忍不住喝了一声。 因为我看到了夏连这一鞭子下去,李雨身上本来就很淡的气又消失了许多,而且那心电图几乎是一小段直线划过,打鬼鞭能打鬼,也能打人。 我暂时还搞不清楚李雨身上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只能确定一点,李雨不是什么癔症,而是真正的被鬼上身了,只是,不知道这个鬼到底是什么来历。 听到我的喝声,夏连也意识到了不好,快速的飞回了我大的鬼木牌中。 我的声音也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罗雯先跑过来,问道:“怎么了?是那个吗?” 我没有回答道,沉声道:“李雨最近有过什么不寻常的活动吗?” 罗雯听到我这么问,身子抖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那只是个游戏而已,不能当真……” 果然! “什么游戏?” 第四十二章 扭曲的白色大脸 大楼整体呈现着一种暗红色,应该是长期的风蚀过后,本来的色彩被冲刷的看不出来,我踩在落满灰尘的台阶上,心里盘算着,这里头会有什么东西吗? 风隐隐的变的大了起来,空气中有奇怪的叫声,呜呜的,像是白天李雨的呜咽声,我心里一阵发紧,走快了两步,那声音越来越近,紧张之余,手上不忘结印,三潭回路印在丹田而成,深吸了一口气。 那声音突然从脑袋上而来,我抬头一看,一根断掉的排水管,风吹过排水管内,空气的流动引起了这个呜呜的奇怪声音,我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什么鬼地方。 这就是李雨说的“那个游戏”的发生地。 我伤透了脑子,谁知道了招来了什么鬼东西。 白天的时候,我确认了李雨确实是惹上了什么脏东西,而罗雯无意之间透露出来的“那个游戏”,让我隐隐觉得跟李雨成为这个样子,脱不了干系。 罗雯告诉我,再李雨出事之前,曾经跟几个同学一起玩过一个游戏,当时也邀请了自己,不过当时罗雯被傅天喝着没有去,理由是大晚上的回家比较好,而且说实话,罗雯对“那个游戏”心里还是有抵触的,毕竟长白山的事情她经历的比李雨要深刻,心里有阴影。 而李雨则是和另外的三个同学一起去了学校废弃的那栋大楼,在好奇心下开始试验某个游戏,具体是什么“游戏”,罗雯并不知情,她只是在之前听李雨神秘的说道,这是一个能够知晓未来的通灵游戏,也正是通灵两个字让罗雯警惕起来。 尽管警惕,但是罗雯并没有阻止了李雨去参加“这个游戏”,所谓的通灵游戏。 我让罗雯去试着联络剩下的三个同学,都没有消息,暂时是找不到了,而我也觉得,剩下的三个同学,可能…… 比起李雨好不到哪里去。 而我此时就是一个人,站在了这个所谓“通灵游戏”的发生地,我把夏连留在了那里,又给了傅天一张镇邪祟符,告诉他如果晚上李雨有什么异常的话,就把这符箓贴在她的玄府上,傅天愣了半天,问我玄府是呐,我就告诉她是脑门。 胖子和罗雯我也没有要他们跟来,说句实话…… 一个女人,一个胖子,添乱还不够那。 李雨的状态我不敢贸然的下手,那个恶灵似乎跟她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而且仅仅是一缕怨念,邪恶的怨念,我不知道这个恶灵的本体有多少的怨念分离出来,除掉这缕怨念,说不难也不难,说难也难。 说不难的是,这缕怨念比起我所遇到的夏连,媪来说实在是弱的很,现在都不用我动手,夏连狠狠的用打鬼鞭抽上几下都能抽的她消散掉,可是…… 难的是…… 这几鞭子下去,李雨的魂魄也保不全了。 这就是难办的地方,打不得,只能镇,而镇邪祟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传说,也有自己的鬼话,当然更多的也仅仅是限于传说了,毕竟,学校可是国家气运所在,一般来说,不是大凶的东西,是掀不起风浪的。 我还记得我们学校有人头拖把的故事,说是每天晚上12点以后,在女生公寓的四楼厕所里就会有一个老太太拿着拖把拖地,你要是停留下来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拖把是一颗人头,头发在地上抹来抹去…… 这事传的神乎其神的,我倒是不以为然,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也没有出过事,再说了,女生公寓,那也不是咱的地盘…… 当然学校这种传说的更多是以讹传讹,而我此刻脚下的这栋废弃的大楼也有它的传说,据说这里面如果天气好的话,能看到有人趴在窗户上梳头发,所谓的趴…… 是整张脸贴着窗户上……挤压着自己的五官。 心里越想越觉得瘆的慌,这都是谁传出来的。 不知道真假,你别说,我还真被吓的不轻,继续往前走的。 头顶那个断掉的排水管里又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伴随着吹着脖颈的阴风,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手里的掌心雷早就准备好了,符箓小包也贴在身上。 撤下手里的三潭回路印,我往前走了几步,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长的诡异,似乎影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张牙舞爪的,也许是树影把。 我心里想着,地上的灰尘突然荡了起来,一股风刮过,我眼睛里被迷了一下,伸手挡了一下,眼睛痛的很,干涩的厉害,我费力的眨着眼睛,浑浊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速度很快,快的仅仅是一闪而过。 “谁?”我喊了一声。 确实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跟前一下子跑了过去,这种感觉不会有错的。 当我睁开眼睛,泪水将我的眼睛冲刷过后,眼前空无一物。 正门本来是钢化玻璃,现在已经碎成了一滩玻璃渣,只剩下了高大的铝合金的框架告诉我当初这里多么的气派,不过,现在已经被废掉了,据说前些日子已经在楼底的地基上安上了雷管,过几天就要爆拆掉。 而这栋楼也不是因为什么灵异的事情而废弃的,仅仅是因为年代久远,跟学校的形象不符,所以才要拆掉,重新盖一栋,倒是有些新生以讹传讹的,弄得人心惶惶。 鬼楼的传说不胫而走。 真是脑子有病,我跨过那钢化门的时候心里想着,不好好上课,多读书多看报,没事耍什么通灵游戏,他们恐怕不知道,这世间的灵,大部分都是恶灵,他们游离在人世间,躲避着阴差的拘捕,用着高昂的,你付不起的代价跟别有用心的做着交易。 这代价,或许是生命,或者,大部分都是生命。 通灵? 通来的恶灵,惹不起。 我垂头叹了一口气,真准备往前走。 手上刺痛了一下,短暂而急促,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滴答”一声,地上鲜红的一滴血液溅开,像是一朵死亡之花。 而我的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鲜血从里面渗透出来。 出师不利,我心里暗惊一声。 这可不是好兆头,是那个东西在警告我吗? 还是我自己不小心,总之这血来的可不是时候。 一楼大厅很大,到处是破败的灰尘,中间一个大地球仪上有什么东西微微发着光,我皱着眉走了过来,却发现是几个手印,看起来是新的,并没有多少灰尘落在上面。 我想着,脑袋里出现了李雨和她另外的三个同学在经过这里的时候,手下意识的在地球仪上转了转,擦掉了不少的尘土,如今几天过去,被手摸过的地方还能看出痕迹来。 绕过这地球仪,我继续往上走,这楼足足有二十多层,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个不怎么样的设计,罗雯只知道他们在这里进行的通灵游戏,而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层。 我无奈着,看来得一层层走过去了,我的观气术在这里怕是派上用场了,空寂的,偌大的一栋楼,李雨要是在某个地方招来了恶灵,那么那里的场一定会有变化,或凶戾,或阴沉,总是能察觉出一定什么。 在一层和二层之间,我停住了脚步,楼梯的转角处,在正中的墙壁上,有一个一人高的镜子,本来这种地方有个镜子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 这镜子上居然一层不染,赶紧没有一丝灰尘,在我靠近的时候,我甚至能够看到自己眼角的那道细细的疤,那是在长白山和媪战斗的时候,被我的南离火玲符烧下的一道疤痕。 此刻在镜子里这疤痕似乎还有血气闪动。 这…… 难道是有人擦过它吗?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李雨他们通灵之前擦过这块镜子? 想想又不太可能,也没有听过通灵需要擦镜子的说法,难道是心血来潮? 又摇摇头,就算是他们擦过的,这几天怎么可能落不上一点的灰尘,这镜子干净的就像是琥珀一般纯净,没有一点的杂质。 镜子里的我脸色难看,煞白煞白的,就像是一个涂满了粉的小丑,白的不寻常。 就跟李雨那身上的那张大白脸一样的白。 我动了动身子,镜子里的我也随着动了动,只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我的脸变得扭曲起来,挤成了一团,白色的挤成一团的脸…… 我靠,我心里骂了一声,这下子跟缠上李雨的那个东西几乎是一模一样了。 难道说,这镜子上有秘密? 想着,我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镜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似乎在什么地方有声音和它呼应,空寂的大厅里也有回声响起。 “魔镜,魔镜告诉我,你是不是恶灵?”我脑子一抽,冲着这镜子问道。 自然是没有什么回应。 这准备跳过这镜子往前走,镜子的我突然扭曲起来,那张扭曲的白色大脸像是陷进了漩涡里面一般,形成了一个螺旋的形状,转着圈…… 而此时,我从镜子里看到了背后,另一张煞白的脸…… 第四十三章 粗眉头的救援 背后的那张白色的脸在镜子里扭曲着,五官挤在一起,一动不动,看的我心里生寒。 而在我看着他的时候,那一双无神的眼睛,缓缓的移动着,几乎是没有眼白的黑色一团,从他的眼睛里慢慢的挪动着,跟我的视线对到一起,他就像是一个空洞的容器,仅仅是一个驱壳一般,可是,这怎么可能? 没有灵魂!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死物一般的沉寂,他没有一点气的散发,就像是,像是脚边的碎石头一般,那么他的灵魂那?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那个人影动了一下,肩头微微的斜了一下,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呜呜的声音,这声音…… 和之前在门口听到的排水管被风吹过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你是谁!” 在我转头的一瞬间,我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脸上,惨白的,扭曲的脸上那一抹痛苦的神色,接着耳边传来了那一种可以刺穿耳膜的吼叫,我的脑袋嗡嗡作响,镜子也开始晃动起来,边角咔咔作响。 当我捂着有了奇怪声音的耳朵摇头让自己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那个人影不见了…… 就像是他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消失的时候,也没有…… “蹬蹬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就在我的头顶。 他跑上去! 看来并没有走的那么无声无息,我把视线从那块镜子上挪开,镜子里似乎有什么魔力,看的时间越久,就会产生一种恍惚的幻觉,就像是要被这镜子吸附进去一般。 我咬了一口舌尖,尖锐的刺痛感让我清醒过来,抬脚就追了上去。 脚步声一直在持续着,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他是要把我引到哪里去吗? 几乎是没有停留的,这不像是在躲避我,而是要将我带到一个什么地方去,目的很明确,在偌大的楼层里几乎是没有停留,直到这声音,消失…… 而我停脚在了十三层的楼梯口,这声音在我爬上来的时候就消失了,就是说他没有继续往上,停在了这里。 十三层吗? 还真是普通的没有一丝的让人意外的楼层,也是,十三不就是代表着不详吗? 两边都是黑暗幽深的走廊,我站在这走廊的正中,往左,往右?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这种耗费体力的事情,说起来,我还真是不擅长,一口气爬了十多层,现在停下来,衣服已经被慢慢渗透出来的汗水浸湿,贴在身上,黏黏的,我皱了皱眉头,这楼层阴冷的不寻常。 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空旷的楼层里,随即想起了同样的一声,慢慢的扩散出去,然后消失,寂静的没有一丝动静,仿佛只有我的喘息声。 “那么就往右吧。”我心里想着,之所以往右,是因为右边走廊的尽头,有少些的月光从窗户上渗透进来,有些光亮,总是让人心安。 我慢慢的往前走,墙壁上有挂着的名人语录,我没有心思一一看过去,其实也是下意识的避开,在黑夜里,借着一点的光亮,看上去,这些东西都有一种诡异的即视感,那种在墙壁上,注视你的即视感…… 我可没有兴趣去体会这些。 我低头走着,到了第一扇门前,上面用夸张的油彩画着一些骷髅头,鲜红的劣质油彩在门上勾勒着一个又一个的骷髅头,我对此嗤之以鼻,也不知道哪些无聊的小孩,上面硕大的两个字“有鬼!” 哦。 我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几乎每一个闹鬼的地方,总有这不怕死的搞这些哗众取宠的事情,我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推了推门,发现门是锁上的,防盗门,看样子是打不开,门把手上落上了一层灰,应该不是这个,我继续往前走,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 都是锁上的,落着落尘,门上各种奇怪的油彩,粗口,大笑的表情,看的多了倒是有些渗人了。 “没被鬼吓死,被你们吓死了。”我埋怨了一声,再次准备往前走的时候。 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一双运动鞋,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上面有着点点的殷红…… 眼前站着一个人! 背上爬满了冷汗,这是什么东西! 运动鞋上,可以说是纤细的一双腿,那应该是女孩的一双腿,牛仔裤上有些掉色的样子,我慢慢的抬起头…… 在脖子的位置,与那一双空洞无神而又惨白不已的眼睛相对,恐惧包围着我,又是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 她的嘴长的,像是一个黑色的洞,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在我的眼跟前,跟之前那个带我来这里的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状态,一模一样的扭曲的五官…… 当突如其来的恐惧向着我,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能保持着镇定,这种近距离的震撼,让我无法挪开视线,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种僵持中,当我再一次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挪动脚步,走出了不远的一小段距离,转身走进了一个教室,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那么,现在,目标就清楚了吧。 那个教室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越是接近那个教室,心里的不安就越是强烈,最后甚至强烈的让我有了退却的意思,当我站在这个虚掩的门口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颤抖了一下,仅仅是一下,半天没有推开,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的门。 我犹豫了。 因为,从哪里面涌出的邪恶的气息,那种阴冷的几乎化形的实质气息,将我脖颈之间的冷汗变成了一圈圈的冰碴子,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几年前,面对着罗刹鬼时,那种无力感。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里面有微微的光亮,昏黄色的摇曳的不稳灯光,在门框上映着,跳动的火苗。 阴冷像是一团丝絮包裹着我,什么时候,我这么胆小了? 鬼木牌中传来了一阵的波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鬼木牌中有我的的精血,夏连此时远在数公里之外的医院,鬼木牌有异常,怕是夏连那边出事了。 心里自嘲着,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南离火玲符,背上贴了一张召黄巾护身符,蒙蒙的黄色气场出现,伸出手,握在生锈的门把上,阴冷顺着手臂蔓延上来,咬牙喝了一声。 轻轻的推开了门…… 这一幕…… 我的视线挪不开,我的腿微微的发抖…… “走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我只感觉自己被重重的踢了一脚,身子像是沙袋一样倒飞出去,从那月亮招进来的地方,一个不算是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将我一脚从这门口踹开。 “临!不动如山!”他手上结着复杂的印,一股厚重的气从他的身上燃起,他身上没有任何的符箓,却比我的召黄巾护身符更加的牢固的一层气在他的身前。 “铛铛挡”三股来自不同方向的阴气袭向了他,却在他的身前生生的被击碎。 “走啊,愣着干嘛?”他转过头冲着我喊道,而从那门里面涌出来的气息,我知道,那绝不是我现在能够对付的了的,留在这里,我突然脑子里闪过了推开门看到的那一幕,我会变成那样的吗? 我没有一点怀疑,会的。 我几乎是强忍着胃里的翻滚站起来的,这一脚刚好踹到我的胃…… 他的双目坚定,脚下如同生根一般,稳稳的挡在我的身前,肌肉在黑色的短袖上隐隐的颤动着,两条眉头很粗,眼睛里闪烁着白色的气,身体周围也慢慢的起了变化,对抗着那股邪恶的能量。 “赶紧走,留在这里可是会……生不如死的!”他冲着我喊道。 “那你那?”我开口问道,他那一脚无疑是救了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但是我知道,它是友非敌。 “我当然是……跑啦!”他猝不及防的将气撤了下来,双手再一次结印,口中喝了一声:“兵!” 周身的气场再一次的改变,当那一圈圈的涟漪一般的白气在他的脚下出现时,眼前只觉得白光一闪,我的身子就离了地,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被他拖着飞快的往楼下跑去。 身后那股阴气中,隐隐的出现了一张大白脸在追着我们。 “快啊!”我着急的喊道,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你拖着我试试!”他的声音响起,我赶紧闭上了嘴,你厉害,你厉害。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疲于奔命的跑,下楼的速度比起上楼要快很多,我不断的朝后面扔出符箓,阻挡着那团阴气的速度,那张大白脸每一次被打散,很快就会重聚起来,很快就到了一楼往上的那面大镜子前,而看到这镜子的时候,我的心里陡然一沉…… 粗眉头也停下了脚步,颤抖着开口:“爸爸呀,这下可不妙了。” 眼前密密麻麻的,从镜子里涌出来的,将楼梯占满的,白色的虫子…… 蠕动着…… 第四十四章 粗眉毛诸葛卧丹 肥胖的虫子,眼睛的位置是发红的硬状的黑点,手指头粗细,在地上缓慢的挪动着…… 完全将下楼的台阶而挡住,身后那股凌冽的阴风再一次的袭来。 粗眉毛看着这密密麻麻的虫子,眉头拧成一团,试探性的往前探了一步,我一下子拉住了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李雨口里喊的那虫子…… 难道就是来自这里吗? 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暂时无法搞清楚,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沼,打开门看到的那一幕…… 三个人,或者说已经不是人了。 之前在镜子那里看到的男孩,十三楼看到的瘦小的女孩,以及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蹲在地上,围着一圈蜡烛,蜡烛中间那血红色一片……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他们瞬间转头就朝着我看过来,那眼睛里,没有一丝活着的迹象,让我恐惧的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种赤.裸.的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的情感,扭曲的五官…… 发白肿胀的脸,中间那血红色的一滩,如同蠕动的触须,章鱼一般拖动在地上…… 我几乎当时就手脚发软,没有了一点的力气。 仅仅是看到了,便是如此,如果不是这粗眉毛及时踢开了我,现在的我,是不是真的就跟那三个学生一样,蹲在地上,守着那蜡烛…… “粗眉毛,我问你,你的速度能突破火吗?”我开口道。 “我不叫粗眉毛,我叫诸葛卧丹。”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好,卧蛋,你能从大火里跑出去吗?”我又问道。 “是卧丹,等等,大火,你的意思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急急如律令!”我手成剑诀,南离火玲符直直的祭出,还未触碰到了那虫子的身子,便在空气中,阴阳二气撞击间,烧尽一切罪恶的火焰出现。 只要是碰到这白色的虫子,就如同是火遇上了汽油一般,这种罪恶的东西,在南离火下,都不复存在,化成了一缕缕的黑烟…… “我的意思是,带着我,跑出去吧。”我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 “靠!”他骂了一声,却没有半点犹豫,反身一把,几乎是把我抓在了腰间,抗着我,已经冲进了那火堆里。 炙烤的气息让我呼吸变得紊乱起来,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能感觉到粗眉毛的气稳重的很,如果不是他身上这种不动如山的气隔开了我的南离火玲符,恐怕我就算是能出来,也得落成个伤残。 这次我是闯对了。 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嘶吼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那张大白脸被南离火所阻挠,不敢贸然闯进进来。 当外面凄凉的冷风灌在我的身上,我打了一个寒战,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粗眉毛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然后就愣住了…… 我两大眼瞪小眼,粗眉毛黑黑的傻笑,望着我肿起来的半边脸,挠了挠头:“我以为你昏过去了,就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看你是想一巴掌拍死我。”我幽幽的开口,揉着自己的半边脸,丫的,你小子下手这么狠,本来还不晕,你这一巴掌下来,头昏昏的。 我抬头看了看,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估摸着这是粗眉毛把我带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不过我还是能够看到那栋暗红色大楼,不过已经距离我们很远了。 我松了一口气,没想着站起来,就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站在我跟前的粗眉毛,哦,诸葛卧蛋…… 他的气还没有完全的撤去,在观气术中,就像是稳固的一块石头,扎根在地上,巍然不动,真是厉害,也不知道修行的是什么术法,我刚想开口,他低头看着我,隐隐有些兴奋:“你也是会道术的吗?” 他这种兴奋的没来由,我点点头:“我叫黄一白,古槐派的传人。” “哦哦,古槐派啊,很厉害的,我听我爷爷说过,好像有个叫什么愚蠢还是啥的老道士,爷爷说几十年没有见过了。”他叽叽喳喳的说着,没想到这小子只是看上去稳重,心性也是直白。 “那就是我师傅……他叫愚翁。”我纠正道。 “而且,他死了很多年了。”我又补充道。 “死了?”他有些意外,随即低声道:“我爷爷也死了。” “你身上的那奇怪的气很厉害呀,也是道术吗?不过不像是符箓,倒像是一种加持在身上的术,这是什么那?”我感到很奇怪,第一次见过这样的术。 “你听过奥义九字切吗?”他骄傲的开口。 “奥义九字切……”我重复了一遍。 “对,对,就是奥义九字切,这可是我们家……咳咳,总之是很厉害的术了。”他眉飞色舞的,完全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样子。 “没听过。”我老实道。 额……好像说错话了。 喂喂,你眼睛里冒火是几个意思? “算了算了,不揍你了,爷爷让我控制一下脾气,要不非把你打的吐出血来了。”他平静的说道,不过那握着的拳头是几个意思。 “你爷爷不是死了吗?”我又问道。 “你是不是不挨揍不开心。”他看着我。 赶紧摇摇头,我感觉我打不过这家伙。 月明星稀,我躺在地上,差一点,我可能就变成了跟那三个同学一样的傀儡,没有灵魂的傀儡…… 心里对咬着草根的粗眉毛还是有些感激的。 “喂,我说,卧蛋,你怎么会在那里的?”我觉得奇怪,就开始问道。 “我?我只是觉得那里的气场不对,来看看而已,倒是你,你好像是有目的的,我一直跟着你,你没有发现罢了。”他开口道。 “跟着我?跟着我干嘛?”我看着他,老实说,我对于自己的感知能力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灵魂强大,他跟着我,我却没有发现,这让我多少有些意外。 “因为我怕啊,说实话,那里头的那个东西,两个我都不一定是对手。”他石头一般的脸上,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 我一脸黑线:“那你不提前打声招呼,差一点,我可就没命了。” 他转过头:“不会的,我不是准备好救你了吗?” “额……”我无言。 “哎,不过,你真是厉害,那就是符箓吗?我第一次见那,爷爷走的时候跟我说,这个世上会道术的人已经很少了,他让我要跟会道术的人做朋友,保护好自己,而且不要好奇心太重。”他想起了什么,看着我。 “看来,你没听你爷爷的话,好奇心还是那么重。”我笑了笑。 “是啊,不过,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会道术的。”他看着我,怪不得那么的兴奋,感情是没吃过猪肉…… “所以啊,对你白哥好点,以后我保护你。”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白哥?切,不是我救你,你都活着走不出来。”他把我的手拿下去,装模作样的拍拍我的肩膀。 “那火?可不是你放的。”我继续躺下去,看着满天的星星。 两个人东拉西扯,说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听到我说媪的时候,他长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存在,两个身怀道术的人,在这个城市的相遇,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或许冥冥中注定…… “你还要去那楼里吗?那个东西可是凶的很那。”粗眉毛问道。 我看着那暗红色大楼,苦笑了一声:“怎么不去,不去的话,那东西留着终究是个祸害,道家的人,不就是要解决这些的吗?” “解决这些?”他也笑了笑,“算我一个吧,我可不能丢爷爷的脸。” “说起你来,你又是那一派吗?”我不解道。 “驱魔人。”他目光里有光彩闪烁。 “驱魔人?”我喃喃道。 “你家是哪里的那?”我又问道。 “杭州,我是杭州的,我老家在那边,你那?”他问道。 “东北,哈尔滨你知道吗?那里可是有许多野仙的,我家的保家仙就是黄二太奶。”我也有些自豪道。 “你也挺厉害的。”他说道。 我和粗眉毛大有一番相见恨晚的意思,我两约定回去好好准备一番,就来解决这个麻烦,这个几乎解决不掉的麻烦。 我也有些手段没有使出来,而粗眉毛又是因为好奇来的,更没有准备好,李雨那边我还有许多的问题,多知道一些,心里也是有底。 我两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分开,我把原子留给胖子的电话号码告诉他,让他准备好了就给我打电话,粗眉毛满口答应,临走的时候抱着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差点把我拍断了气。 在回去的路上,我当然是想要傅天过来接我一下,毕竟他有车,不用白不用,不过当我拿出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心里扑通的一声。 想起昨晚鬼木牌上传来的悸动,这时才想起来…… 夏连那边,似乎出事了。 赶紧给罗雯打了一个电话,仅仅响了一声,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不过那头是傅天的声音:“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雯雯昏迷了,李雨失踪,苞米已经出去找你了,你他吗到底在哪?” 第四十五章 夏连失踪 “怎么回事?”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傅天的情绪激动。 “他们到底怎么了?”我感觉越来越厚重压抑让我无法冷静下来,只想要赶回去。 “你在哪?”傅天沉声问了一句。 “发生了……” “你他吗在哪?” …… 我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他,很快的傅天的车停在了我的面前,他从车上下来以后,二话没说,一拳把我砸倒在地,眼眶红红的,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摁在地上:“你他吗去哪了?雯雯她现在昏迷不醒,你知道吗?” 我用脚顶着他的肚子,用力一撞,傅天吃痛,松开了我,我就地一滚,站了起来:“你他吗别犯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天捂着自己的肚子,冷冷的开口:“昨天晚上,李雨又发病了……” 当我赶回医院的时候,罗雯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黑色隐隐。 据傅天说,罗雯昨晚是被李雨攻击了,具体的事情他并不清楚,昨晚罗雯在病床跟前陪着罗雯,傅天和胖子在外面昏昏欲睡,天色已经很晚了,当听到里面有巨大的叫声响起的时候,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听过这声音,知道是李雨的惨叫……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就和傅天冲了进去,然而进去之后,发现的是墙角的罗雯,已经昏了过去,而李雨的病床上,空空如也,四处找寻不到,胖子听到窗户那边有动静,探出头去,却发现李雨已经顺着排水管道,一点点的挪了下去…… 胖子追了出去,剩下傅天抱着罗雯找医生,疯了一般的给我打电话。 而时间,那会,正是我在大楼内的那段时间。 我给傅天的那张镇邪祟符,并没有派上用场。 罗雯身上的黑气,应该是被阴气冲击了一下,阻扰了自己的精气运行,解决起来并不需要太多的麻烦,我用天心石在她的周围撒了一圈,又祭出了一张镇邪祟符,罗雯明显的气色好了很多,只是暂时的醒不过来,需要时间休养。 “她没事了吧?”傅天问道。 “恩,我祛除了她身上的阴气,休憩一下应该会好的,女生阴气重,可能需要点时间。”我解释道。 “那就好,黄一白,我……我确实是着急了,你不要在意,对了,你找到那个地方吗?那个李雨他们通灵的地方。”傅天有些抱歉的说道。 “找是找到了,不过……说实话,我没有多少把握。”我解释道。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他问道。 我也没有跟他客气:“有需要我会招呼你的,对了,胖子有消息了吗?” “没有。”他摇摇头,看着我,“昨晚苞米追出去以后,到了现在也没有消息,他没带手机,我联系不上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胖子能去那? 该死的,不会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胖子的命格硬,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事的,可是这恶灵也是出奇的凶,万一压制了胖子的命格,这都说不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顾不上说什么,转身就朝着李雨呆过的病房跑去,夏连! 姐姐,我回来以后,夏连并没有跟我联络过,而且鬼木牌也没有一点的反应,只能说明,夏连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去了哪? 难道…… 不可能的,她手里的打鬼鞭…… 李雨能够在夏连的看管下逃走,夏连,你不能有事啊。 当我到了李雨的病房前的时候,发现李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感到的,正在和那些医生吵得不可开交,我绕了过去,偷偷的走进了夏连的病房,空气中有淡淡的焦灼的味道,还留着一丝冰冷的阴气,这阴气中混杂着煞气,应该是夏连的,而且是驱动了打鬼鞭的夏连。 “姐姐?夏姐姐?”屋子里我的声音并不大,没有一点的回音。 这里还保持着李雨醒来之后大肆破坏的样子,散乱在地上的仪器和打鬼鞭…… 等等,打鬼鞭? 我的视线被吸引过去,蹲下了身子,没错角落里的那个,散发着煞气的冥器,可不就是打鬼鞭吗? 打鬼鞭与散落的仪器混在一起,不仔细看上去的话,真是很难发现,夏连真的出事了,就连打鬼鞭都落在了这里,那么她去了哪里? 莫不成真的是被拘走了吗?还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昨晚鬼木牌中传来的波动,夏连肯定是受创了。 如今她不知身在何处,一时间我慌了神,把打鬼鞭从地上捡起来,握在手里,上面还有夏连的魂力波动,把它踹在兜里,靠近窗户的位置,这里是四楼,没想到李雨能够从这里爬下去,胖子也不知道追着到了哪里。 病房里没有一点的线索,李雨她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仅仅是一个通灵游戏,我所知道的太少了,贸然的去了解,差一点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从里面走了出来,往罗雯那边走去,正海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傅天,他告诉我罗雯醒了过来,这么快?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在罗雯的病床前,我还能感受到她的精神状态有些恍惚,仅仅是苏醒了过来,并没有完全的恢复意识,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傅天抓着她的手,一个劲的说,别怕,有我在。 罗雯比我想象中的早醒了许多,她的额头上还有虚汗,应该是昨晚留下的后遗症,我就坐在这里,期间出去买了点吃的回来,医生过来给罗雯换了点药,快到下午的时候,她才真正的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小雨,不要。” “不要什么?”我往前走了一步,被傅天瞪了一下,罗雯刚醒,我这个举动有些让他不满。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白色的光线让她挡了一下,随即一把抓着傅天的手:“小雨那?小雨去哪了?” 傅天看着我,我回头看看,没有其他人,开口道:“李雨不见了,胖子也不见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罗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靠着枕头,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开始说昨晚的事情。 我一边分析,一边点头,罗雯的话并没有什么具有实质价值的东西,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李雨确实是鬼上身的状态,当天晚上李雨的情况已经有些好转,罗雯特别准许能够陪在李雨的身边,没有想到的是,半夜的时候,刚有一点的睡意的李雨就被一阵冷风冻醒。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五官扭曲在一起的李雨正从床上慢慢的坐起来,空洞的几乎没有没有眼白的眼睛盯着自己,罗雯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尖叫,可是这尖叫声被李雨痛苦的嘶吼掩饰了过去,借着她就不省人事了…… 后面的事情,就是傅天告诉我的了。 我坐在凳子上,傅天拿出了一根烟,看了看罗雯,又塞了进去:“罗雯,和李雨一起去的那三个同学,你联系上了吗?” 傅天这么一问,我也反应过来,对了,除了李雨以外,不是还有三个人吗? 那三个人那? 罗雯摇摇头:“没有,我只有其中一个叫做阿兵的电话,他以前追求过李雨,不过被拒绝了,对了,这次去玩通灵游戏就是他提出的,可是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 “阿兵?你有他照片吗?”我问道,我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可能已经…… “有。”罗雯在床上找了半天,傅天才意识到她在找手机,赶紧把罗雯的还了回去。 罗雯打开手机点开相册:“这是李雨给我发过来的,他们刚到了实训楼的时候,发回来的一张照片。” 我接了过来,果然! 上面的除了李雨以外的三个人,正是我在暗红色的大楼里,十三层那间教室里,看到的三个人,围在昏黄色的烛光跟前,那一团红色的章鱼一般触手的粘液跟前的三个大白脸…… “左边第二个就是阿兵。”罗雯指着手机里高高瘦瘦的那个男孩。 “还要我继续联络他吗?”罗雯开口问道。 “不用了。”我摆摆手。 “你见过他了?”傅天问道。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随口应道:“除了李雨以外,他们三个,我都见过了。” “在哪里?”傅天追问道。 “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实训楼。”我回道。 傅天看了罗雯一眼,又看看我,从兜里掏出来车钥匙:“李雨现在是不是也在那里面?” “有很大的可能。”我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很快就会变成和昨天我见到的那三个人一样,没有意识的傀儡。” “那我们愣着干嘛?赶紧去啊。”傅天着急道。 “去?”我冷笑了一声:“你难道也想变成那样吗?” 我看到罗雯嘴张了张,我知道她想说的话,我叹了一口气:“我也差一点就变成了那样,总之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傅天着急的很。 “等到,那个人联络我。”我想起了那火场中的身影。 “谁?” “诸葛卧丹。”我一下子站起来,往外走去,在他联络我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今天好像是礼拜一了。 第四十六章 粗眉毛的消息 到了晚上的时候,胖子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我点上了三炷香,也摆好了贡品,来了北京以后,说实话,信号不太好,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道术的修炼也放缓了一点,我有段时间没有联络太奶了。 今晚我有些事情要问太奶,随着烟雾弥漫,太奶的形象慢慢的清晰起来。 “小……子,想起……你……太奶了?太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已经习惯了。 “太奶,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每一次找太奶都是有事,都没有好好的跟她老人家谈谈心,也不知道她在深山里会不会寂寞。 “你的那个小鬼那?送进轮回了?不对呀,应该没有这么快。”太奶感觉到了夏连已经不再我的身边,问道。 “媪的尾刺?冥器在你手上,看来,那小妮子出事了,快说吧。”太奶说道。 信号好了点了,太奶的话也不再断断续续的。 “太奶,我确实是遇上了奇怪的东西,不单是夏连,胖子也找不到了,而且我一个朋友也深陷其中,搞不好,会死的。”我开口道。 “这种事情快点说,太奶活了这么大,还没有觉得什么东西奇怪那。”太奶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我便把在暗红色的大楼里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我说道“通灵游戏”的时候,太奶冷哼了一声,太奶情绪表达并不是很明显,这一声冷哼,也是对这种所谓的“通灵游戏”表示不满。 当听到我说那暗红色的章鱼一般的东西,以及空洞的扭曲着的白色大脸时,太奶情绪有些波动,开口道:“恶灵吗?” “恶灵?那也是鬼吗?”我问道。 “当然,恶灵也是鬼物的一种,不过恶灵之所以称呼为灵,是因为他们的法力已经到了很强的地步,所以称之为灵。”太奶解释道。 “很强?有多强?”我之前还以为恶灵和鬼一样,现在看起来,恶灵比鬼要厉害了许多。 “那可说不好,如你所说的话,这个灵只是拘禁了召唤他的几个魂魄,应该不会强到那里去,跟罗刹鬼比起来,还差点吧。”太奶说道。 “拘禁?太奶的意思是他们还有救?”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有救就好。 “自然。”太奶说道。 “那么太奶知道,该怎么消灭这个灵吗?”我开口道。 “恶灵的话,一般来说都是受到了极大的折磨而死的厉鬼,她们会有各种的存在方式,比如笔仙,那就是一种恶灵的存在方式,通过笔来感知人的欲,这种招来的恶灵会回答你的问题,然后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价,代价往往是很大的,听起来这几个娃娃问的问题,代价应该很大,需要付出他们的灵魂作为交换。 “要是能够找到她跻身的通灵器具,打碎了就行,是吗?”我开口道。 “就是这个意思,你说的那个恶灵,如果我没有分析错的话,应该是镜灵吧?毕竟你说过有一扇诡异的大镜子。”太奶提醒道。 “小子,这镜灵可不好对付,你小心一点。”太奶说道。 “我会的,而且还有……”我说道这里,就看到地上的三炷香一下子熄灭掉,烟灰掉在地上。 看来是时间到了,相隔了千里,太奶出现的时间也变短了,我想说的是,还有一个叫做诸葛的粗眉毛和我一起。 说起来,这粗眉毛也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摸着兜里下午画的符箓,还准备一个大杀器,如果这个杀器奏效的话,我可不会跟上次一样狼狈了。 就在我往回走的时候,胖子留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以为是胖子,赶紧接了起来,里面先是传来了呜呜的声音,这声音我有些耳熟,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叫起来:“喂,喂,那个一白呀,听得到吗?” 这声音我听的耳熟,眼前那个粗眉毛的形象一闪而过。 “粗眉毛是你吗?”我差点没拿稳手机。 “额……都说了,我叫诸葛卧丹。”他幽幽的开口。 “真是你?你在哪?”我问道。 “我在这恶灵盘踞的地方,对了,你认识一个大胖子吗?我这边倒着一个,他老是叫白哥,白哥的,我估摸着是不是认识你。”他开口道。 “什么?他在那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不,别说了,我马上就到,你呆在那里不要动。”我着急的开口。 “我尽量吧,那东西似乎注意到我了。”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拜托你了,他是我的朋友。”我说道。 “那么,请你快点,临!”诸葛卧丹已经使出了奥义九字切。 我挂断电话之后很快的给傅天打了过去,傅天听到我的话,没有一点的犹豫,开着车就到了医院门口,载着我往实训楼那边走,他也没有说话,开着车,打着方向盘,飞快的往过赶。 我在车上咬破了手指头,又画下了几张血咒,包里的那个大杀器,可是我硬着头皮弄来的,想到这里,我就一阵的脸红。 当我赶到实训楼底下的时候,诸葛卧丹正坐在那里,身边躺着的不就是大眉毛? “苞米?他在这干嘛?”傅天不解的问道。 我下了车:“如果胖子在这里的话,那么李雨肯定已经在屋子里了,希望我们没有来迟。” 傅天快走了两步,走到了粗眉毛的跟前,他轻轻的咦了一声。 “有什么不对吗?”我也加快走了两步。 粗眉毛坐在那里,身上的气息紊乱,胖子在他跟前的地上平躺着,昏迷不醒,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比起他来,粗眉毛的状态似乎更加的严重一点,我想起来,在我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已经使用了九字奥义切,那就说遇到了不得不是用术法的危险,现在这个样子,粗眉毛好像是受制了。 “傅天,你先带胖子回去。”我冲着傅天说道。 “那你那?”他开口。 “我留在这里,今夜解决这个恶灵。”我看着暗红色楼,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不行,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人,不能让你一个……”他的话到了嘴边,被压在他身上的胖子噎了回去。 我吃力的把胖子放在他的背上:“傅天,胖子是我兄弟,他不能有事,而且,说实话,你来了只能拖后腿。” 我的话说的无情,傅天也看看自己都是蛮力的手臂,明白了什么:“瞧好吧您,你兄弟我给你带回去,不过,你可得活着看着这大胖子,要不然他醒了见不到你,我可没法交代。” “谢谢了。”我看着傅天由衷的说道。 当傅天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以后,我蹲了下来,看着粗眉毛,他咬着牙,似乎在极力的对抗着什么,在把胖子安全的转移出去以后,我才有时间去观察着粗眉毛。 他眉心之间黑气流窜,牙关紧咬,黑色的衣衫被他结实的肌肉绷的高高隆起,盘腿坐着,之前我就感觉到他的气息紊乱,但是说不上来,现在仔细看上去。 粗眉毛的身体里似乎真的有两股不同的气在相斗,而属于他本身的那种不动如山的稳重气息之中,有一股股的阴气在流窜着,那股气也被压制着,一时间有力发不出。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我说道。 粗眉毛听到我的话,牙齿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不能分心,在全力的对抗着这股诡异的气。 我摸了好几张符出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贸然的打破这个平衡,不知道在粗眉毛身体里的这股着奇怪的气会引发什么连锁的反应,当我眉毛紧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粗眉毛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的手里重新结了一个印记。 嘴里轻吐了一声:“斗!” 又是九字奥义切吗? 说实话,我对于粗眉毛的术法了解的甚少,他也没有跟我多多的提及,《古槐经》本就是残本,只有修密一卷,剩下的东西都是残缺的,有没有记载的东西也是正常,而且我苦命师傅并没有给我传授这些东西,我所知道的东西,更多的是来自于太奶所告诉我的。 而对于粗眉毛的九字奥义切,我仅仅是能够感觉出来,这应该是一种秘术,似乎比我的符箓之术也要神秘许多,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不同的手诀和能力,“临”是不动如山,“兵”是快速的移动,不知道这“斗”又是什么? 但是,粗眉毛这“斗”字一出,手诀再变,身体里的气骤然的变强了许多,那股阴气在他睁眼的一瞬间,消散掉了,完全的消失于无形。 他擦擦头上的汗,慢慢的站了起来:“真的是,差一点就被你那大胖子朋友算计了。”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我听到你在电话里用了术法。”我扶他站起来。 “还能发生什么,刚有个驱壳出来攻击我,被我打跑了,不过……“他话锋一转。 “怎么?”我不解道。 第四十七章 身处黑暗当中 他在地上瞅了半天,开口道:“那个胖子那?” “我让人送他回去了,怎么了?胖子有事吗?”他这么一问,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有事?他倒是没事,就是可怜我了。”粗眉毛沮丧着一张脸。 按照粗眉毛的说法,他晚上到了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倒在不远处的胖子,胖子嘴里叫着白哥白哥的,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响起来,就捎带着提了一句,后来就是他告诉我的,在我赶来的路上,有一个高高瘦瘦的驱壳一样的,失去了魂魄的人出来招惹他。 不出意外被粗眉毛九字奥义切给打跑了,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胖子的身上居然会有…… “虫子?”我之前并没有发现胖子有不对的地方呀? “那当然了,那该死的虫子也是灵虫的一种,算是那恶灵的媒介,对了你知道它是恶灵吧?这虫子可算是折腾坏我了。”粗眉毛抱怨道。 “那他现在?”我心系胖子的安危。 “他,好的很,命硬的厉害,估计不会有事,倒是我们,对了,你准备好了吗?这次我可是带东西来了。”他神秘的一笑。 我拍拍自己的小包:“我才不会掉链子。” “你带的啥?”我问道。 “嘿嘿,爷爷留下来的好东西。”他并没有直说。 “你那?”粗眉毛问道。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难以启齿,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两个人开始往暗红色的大楼里面走,李雨应该在里面没有错,既然胖子昏迷在这里,那就是说他是跟着李雨而来的,至于夏连。 希望她平安无事,我已经忍不下去,开始往里走。 拿出两张召黄巾护身符,一人一张,粗眉毛开始还忸捏着说自己有九字奥义切护身不需要这些,但是在看到我身上蒙蒙的黄色罡气的时候,他眼睛一眯:“给我来一张,来一张。” 两个人走了进去,我观察着周围,和我上次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这种不同,又让我心里打鼓,明明之前用南离火玲符烧过的地方,居然没有一点的焦黑,楼梯上也是灰尘满满,只有我们逃出来的时候,那个时候凌乱的脚印。 “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对那。”粗眉毛说着已经到了那面镜子跟前。 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那面大镜子,我在里面曾经看到自己扭曲的白色大脸,再想想太奶说的,这恶灵可能是镜灵,镜子便是他跻身之地,我朝着粗眉毛说道:“你试试能不能打碎这面镜子。” “打碎?”他想了想,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你想想,如果打碎这镜子的话,那些被她拘禁的魂魄怎么办?你也看出来了,那几个驱壳只不过是魂魄被拘,还没有死,那么,那些被拘走的魂魄会在哪里?” 他这么一说,我确实是鲁莽了,不把那些魂魄解救出来,如果贸然的打碎了这面镜子,先不说这是不是镜灵的跻身之所,如果真的是,那些魂魄怕也是找不回来了。 我应了一声,看着这镜子的我,再一次的扭曲起来,我知道,那个镜灵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没有一点的犹豫,我们两个都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快速的往十三楼的楼层跑上去,直到,我感觉到了不对。 “粗眉毛,停一下!”我大喝了一声,不曾想,没有回应。 突然陷入的一片黑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手边能够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扶手,上面的铁锈我都能在掌心感觉的到,如果说人害怕的事情,那么黑暗绝对是其中之一,尤其是在这种险地,突然出现的黑暗确实会让人谨慎起来,而且,我也确实心里没有底。 什么也看不到,我把手伸到自己的眼前,依旧是黑色一片,看不到一点的轮廓,就好像是光突然间被抽离了一样,整个世界只有浓雾一般的暗,暗的纯粹。 比起这来,失去了下落的粗眉毛更让我无法接受,我记得两个人明明是一前一后,我在前面,粗眉毛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在往上赶,路上出其的安静和顺利,我还在想最后的决战可能就是那间十三楼的教室,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被狙击了。 在我们最大意的时候,被那恶灵在这里算计了。 我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踩到的都是硬邦邦的台阶,又走了几步,还是台阶,就这样我一直走,一直数,在走到了一百步的时候,我心底一凉,该死的。 怎么可能? 我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自己好像不仅仅是被剥夺了视觉,而最重要的是我的感官出了问题,周围的磁场已经影响了我的判断。 因为,在我的意识中,这一百步,都是直上的方向,而没有转弯,这是不可能的,学校的楼梯之间,三十多级就算是很多了,之后就是一格平台,接着继续是楼梯,一般是平行双跑或者是三跑的楼梯,可是我刚才,整整一百步,一直都在往上走,没有转角,也没有平台,都是台阶,一个接着一个,像是没有止境一般。 这下子,可糟糕了。 是鬼打墙吗? 我知道这楼梯不可能会变成一直向上的,而是这镜灵的怨气无形之间影响了周围的磁场,正如之前所说,对我的判断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这样下去,我怕是永远都会在这里绕圈子,就算是走上去,再转下来,对于我来说,我都会觉得自己一直再往上走,可是却永远没有办法到达十三楼,或者,就算是到了十三楼,我也不知道。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我索性停了下来,思考着应该怎么办,既然是鬼打墙的话,那么我所需要的就是破开这个场域,让这里的磁场恢复正常,而粗眉毛现在应该遭遇到了和我一样的状况。 我脑海里浮现了这么一幕,我和粗眉毛可能距离不远,只是两个人都被这种诡异的磁场所影响着,就算是擦身而过也不一定能发觉,他此刻也一定在寻找着我,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从这种磁场中摆脱出来,更或者,他现在,有没有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循环当中? 这是让我非常担心的一个事情。 继续往前走着,在触碰到扶手上的一个小小凸起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这是我第三次摸到这个凸起了,我猜的没错,现在我就是在某个楼层之间上下打转,这个楼层,我已经走过了三次。 那么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磁场,重新恢复自己的五感。 正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眼前灰蒙蒙的一片,那突兀的诡异的黑变化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被包裹着。 “粗眉毛?”那团灰影没有反应。 “诸葛卧丹?”我又叫了两声,依旧是没有反应。 那团灰影中,确实是有什么东西,才显得黑暗没有那么的纯粹,我凝神,轻轻的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一下,没曾想,在即将触碰到那团黑影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那团灰影中慢慢的渗透出来,在黑暗中,我的手背上黏哒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爬行。 等等?爬行? 虫子!灵虫! 在我意识到之后,背上的召黄巾护身符突然变得滚烫起来,手诀瞬间变换,三潭回炉印,在手中变了几次,身子暴退,一跃,从不知道几阶的台阶上朝后褪去,手诀撤下,一张南离火玲符就这么祭出,黑暗中火焰仅仅是一闪,就灭掉了。 可是耳边传来的嘶吼声,那种痛苦的呼喊又在证明,这火焰还在燃烧,我能感觉到那种火焰燃烧的感觉,空气中还有噼啪作响的声音,我仅仅是什么也看不到。 这下子,我可不敢贸然的往前走了,谁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休憩了片刻,手上的灵虫应该是被三潭回炉印杀死了,我没有感觉到不适的地方。 我想,我需要做点什么,来摆脱这种境地,一直困在这里,可是耽搁不起时间。 夏连不知所踪,李雨生死不明,粗眉毛又不知道状况如何。 我吸了一口气,调动体内的法力,经过那么多次的历练,我的法力已经今非昔比,空中高颂出了曾经破掉夏小岳邪术的净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净天地颂出,上次就算是身怀邪术的夏小岳的咒,也被净天地神咒所破,这次…… 我嘴角的笑容僵硬,怎么会样子! 这股黑暗依旧没有褪去,我一边往前走,一边高颂净天地神咒,可是我再一次的摸到了那个凸起,扶手上的凸起。 净天地神咒,居然没有用! 第四十八章 镜灵出现 我在这里之所以能够保持镇定,全仰仗着自己的净天地神咒,按理来说,夏小岳的邪术我都能破掉的净天地神咒,一个恶灵所营造的场域,怎么会没有效果? 这让我几乎是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在颂完之后,依旧处在这诡异的循环当中,走了几次,那凸起的扶手并没有摆脱出去。 这下子,我真的没底了,一下子捉摸不定,也没有办法继续冷静下来,着急之下祭出了好几张镇邪祟符,可是都石沉大海,周围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让镇邪祟符激发效力的东西,黑暗包裹当中,我的眼睛几乎失去了作用,茫然的有些头昏。 黑的让人想要吐出来,脚上隐隐的传来一股股的疼痛感,我知道,那是在那个灰影出现的时候,我朝后跳了一下,不小心扭到了一下脚踝,当时我全神贯注都在哪灰影之上,并没有意识到多么严重,现在安静下来,这才一阵阵的痛感传来。 在黑暗当中,这种痛感更加的尖锐。 我被困在这里,粗眉毛怕是比我好不了多少,但是他的术法奇怪,而且威力很大,效果不凡,也许…… 我可以指望他来救我。 但是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又连着颂了几次净天地神咒,依旧是没有什么效果。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鬼木牌上传来了一阵波动…… 这? 黑暗中,我摸着自己的鬼木牌,上面丝丝的阴冷传来,更多的却是那种与我心血相连的一种波动,那是夏连的所带来的消息。 夏连果然在这里。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到了这里,之前与我完全失去联络的夏连,如今在我靠近这实训楼的时候,居然与我有了感应,她不知道身处何处,这波动很微弱,但确实是夏连没错。 她似乎在向我传递着什么,隐隐约约的我感觉,她在带着我想要走出去这里,我能够感觉到这股波动的位置,夏连,就靠你了。 我握着鬼木牌,索性闭上眼睛,既然五感都被影响了,闭上眼睛或许能更好的离开这里。 当我凭借着这股微妙的联系,开始走动的时候,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那是一种场域被破坏的微妙感应,一连走了好多步,都没有再碰到那凸起的扶手。 我知道,我堵对了,夏连确实在带领着我离开这里。 但是前面越来越阴冷的感觉,身体不自觉的出现的反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在对抗媪的时候,出现的黑暗中的那一点点的气再一次的出现,尽管闭着眼睛,但是那黑暗当中的血红色一股阴气,显得那么的突兀,我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知道,这不是那个镜灵的本体,或许只是她的一缕怨念罢? 手上掐诀,手中捏出了一张破酆都度魂符,口中喝了一声:“万鬼伏葬,急急如律令!” 我冲向了那一团血红色…… 绝强的罡气爆发开来,威力最大的符箓在我手中发挥了它的效力,那团血红色气息扭曲着消失在我的面前。 当我的视野隐约能够看到一些东西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走廊尽头的那抹惨淡的月光,头顶上十三两个字,显得那么的刺眼。 原来我一直都在这之间打转,我出来以后,夏连与我的联络变得更加的清晰起来,那个方向,就是李雨他们召唤恶灵的方向。 夏连果然是被困在那里了吗? 等着,我马上就来。 刚挪动了脚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我一下揪紧了心,回身就是一道掌心雷,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软软的,掌心雷没有激发出来,那就说明不是鬼物。 掌心湿乎乎的,温热的感觉。 我慢慢的挪开了手,粗眉毛的鼻血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他看着我,一脸的无奈。 “喂,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他看着我,两道鼻血缓缓的留着。 “恩,霸气。”我应了一声。 我哪知道身后是你,我心里想着。 粗眉毛拿袖子擦了擦鼻子,脸上还有那没有擦干净的鼻血,顺着左半边脸化开……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合适,换做平时,我早就笑出来了。 我注意到大眉毛身体血气翻滚,怕是也遭遇了之前我所遇到的那诡异的场域,不过他比起我来,倒是厉害多了,我是凭借着跟夏连的牵引,用断绝了自己的五感,靠着模糊的感觉才走了出去。 而粗眉毛,怕是靠自己的能力出来的,这翻滚的血气已经证明了一切。 前面就是十三层的那间教室,我走过去的时候,之前看到那“有鬼”的字样还在,几乎是没有一点的变化,墙上还是鲜红的油彩画下的骷髅头,只是这次,走过的时候,变得更加的渗人。 当我和粗眉毛走到那间教室的时候,看着虚掩的门,里面依然有昏黄色的灯光照映在门框上,映的粗眉毛的脸也有些诡异。 我握向门框的手,居然有些有些颤抖,我可忘不了上次推开门的时候,里面那三个突然盯着我的大白脸。 “要不,你来吧?”我往后退了一下,让粗眉毛开门。 “真是没用,我来!”粗眉毛没有一点犹豫,咣当一声,一脚踢开门,闪身就冲了进去。 “临!”几乎是瞬间,就使出了九字奥义切。 屋子里和我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本来的三个大白脸,此刻变成了四个,没错,李雨也成了其中之一,本来清秀可人的脸上,如今也是扭曲起来,五官拢在一起。 我恶趣味的想着,不知道胖子看到这一幕,还不会对李雨感兴趣,我想,估计他的好好掂量掂量。 这四个人都被拘禁了魂魄,变成了一具具的傀儡驱壳。 四个人周围都是蜡烛,把他们围了起来,中间有一团暗红色,跟章鱼一般的触手在地上蠕动着,看的人心里恶心,原来这就是那个恶灵的面目吗? 果然,这东西确实是强大的很,那股煞气和血色的腥味站在门口都能闻到。 四个人也不说话,或者说不会说话,只是用那无神的眼睛看着我们,我看到粗眉毛被这么盯着,也是一阵的心虚,我估计我冷不丁的看到这一幕,早就腿发软了…… 说实话,我的腿,现在也是发软的。 我并没有见到夏连的影子,但是她确实在这里,鬼木牌上有她的魄动,只是被隐藏起来了吗? 我想起来,能够对周围的场域做出改变的镜灵,要是单纯的想要把一个被她拘禁的魂魄隐藏起来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动了一下,慢慢的走到了粗眉毛的跟前,我记得他是叫阿兵的,就是他提出来的要让大家一起来玩通灵游戏。 真的是,看你的脑子也不像是有泡啊,哪来的这想法,有问题找老师吗?这倒好,找了个恶灵。 我满头黑线,看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没曾想,他走了几步,我看到粗眉毛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 我要上了! 一脚蹬了出去,阿兵被直接踹到那摊红色之上,那蠕动的触须将阿兵接到,我也从包里拿出了镇邪祟符,手中掌心雷效力还在,正准备一起上的时候。 突然李雨开口了,但是那声音,分明不是她的声音:“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找谁?你算个什么东西?”粗眉毛回呛道。 “我?”她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么,你们又算什么东西那?”她的语气一冷。 我摊了摊手:“那就是没的说了?打吧。” “等等,你们为什么要跟我斗?我是一个灵,可不是那些作恶害人的鬼,何必那?”她似乎在劝我们离开。 “不作恶害人?”我冷笑着,“你现在的这个道行,你敢说你没有作恶害人?这里的四个人,他们的魂魄,你敢说你没有拘禁?” 粗眉毛回头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没曾想,这镜灵的话又一次响起,这一次张嘴的不是李雨,而是另一个瘦小的女孩,她嘴里传来的依旧是镜灵的声音:“各取所需而已,我能够满足他们的愿望,他们也付出应该有的代价,这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合理的事情?我爷爷说过,只要是害人的,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应该打碎它的狗头。”粗眉毛的气势陡升,看样子已经是不打算再耗下去。 镜灵没有料到粗眉毛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间有点语塞,我接着说道:“你觉得你能劝我们离开吗?” “不,不,我不想劝你们离开,换句话说,我都没有想到你们会回来,我困在镜子里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人把我唤醒了,你知道,这种自由的感觉吗?我想要脱离这该死的镜子,我需要变得更强,再多的这种平凡的魂魄,也比不上你们两个的,这强大的让我都忍不住吞口水的魂力,你们,留在这里吧!”那团暗红色的东西上,出现了四张脸。 那是四张痛苦扭曲的脸,被包裹在其中,挣脱不得。 第四十九章 女人,真是凶悍 我知道这就是镜灵所拘禁的四个魂魄,四个魂魄还能够看出来一点原来的样子,最起码我就认出了其中的李雨,她也是痛苦不堪的样子。 粗眉毛身上气息固守,喝了一声,已经冲了上去,我不甘落后,一张镇邪祟符祭出,在指尖捏着,另一手在地上捡了跟棍子也冲了上去。 四个驱壳一下子挡在我们跟前,挡在粗眉毛跟前的是阿兵和那个之前在镜子里见到的男孩甲,而我面前的则是李雨和另一个女孩…… 我心里叫苦着…… 这让我怎么打? 虽然明知道是两个驱壳,而且现在五官扭曲的样子,也确实让人不敢恭维,不过那种不打女人的信念深深贯彻的我,真是没有办法下手。 而反观那边,粗眉毛已经开始动手了,磨盘一样的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在阿兵和男孩甲的身上,他们的身子一次次的倒飞出去,又一次次的站起来,空洞的眼睛看着粗眉毛,又冲了上来。 “粗眉毛,你轻点,不要把这身子打坏了,万一破个肺坏个胃的,我们还要不要救了?”我刚说完,就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雨已经一爪子劈了下来,该死的,我最讨厌女人不剪指甲了…… 这一下爪子下去,我都能看到李雨爪子里的肉丝,粗眉毛那边听到我这么喊,也是有了估计,下手没有之前那么狠,只能勉强的抵挡着那两个躯壳的攻击。 比起他来,我这边的情况更是不乐观,本身我学的《古槐经》修密对于肉搏来说,就落入下风,而且手里只有一根棍子,说是敲在她们的头上…… 不妥,毕竟是两个姑娘,要是真的一棍子敲坏了,算谁的? 想着,李雨又一次的扬起手冲着我抓了过来,你说你抓就抓,嘴里还骂着,你打啊,你倒是打啊,这是几个意思。 我对那镜灵也是心中窝火。 你就吃准了老子不敢打是吧? “次奥!”我骂了一声,转身从旁边的桌子上跳了过去,一脚蹬着桌子,把李雨和那个女孩隔开,后辈靠着墙,暂时的挡住她两,手里的棍子抡起来又放下去,叹了一口气,我还真不敢打。 粗眉毛那边也是一直退,你说你退就退把,你别往我这跑啊。 那副样子,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就差开口喊老乡了。 我看到粗眉毛被阿兵喘了一脚,身子一动不动,像是踩在石头上一样,他愤怒的转过身,狠狠的说了一句算你狠,又朝着我这边跑了过去。 妈的,没有想到,两个人会被束手束脚到这个地步,有什么办法能够把这四个驱壳控制住那? 我之前试着用镇邪祟符拍了一下李雨,效果倒是有,不过她只是微微一愣,片刻之后又一次的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粗眉毛到了我的身前,气喘吁吁的:“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憋屈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要不你试试,你解决这两个女孩。 他看着被挡在桌子对面的两个女孩,使劲的摇了摇头,一副你保重的样子。 我算是知道古来红颜祸水是几个意思了,这两个女的搞不好要把我拖死,我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确实感觉到了夏连的气息,她就在我的附近,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这镜灵的障眼法又让我一时间看不清楚。 那个瘦小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桌子底下钻了过来,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脚踝,正是我之前受伤的那一只,疼的的一阵咧嘴,一个李雨在对面呜呜呀呀的,桌子底下又有这么个东西,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这他踏马是拍恐怖片的节奏了。 脚踝疼的很,看那小姑娘的样子,是想要下嘴咬我的腿了,这一口下去,我可消受不了,把手中的的棍子塞在她的嘴里,这姑娘也是照单全收,一口咬住就不放了。 我趁着这个机会把脚收了回来,忍着脚踝的疼,往粗眉毛那边跑过去,刚碰到他的肩膀,正赶上他口里发出一声:“斗!” 再一次变换了九字奥义切的粗眉毛变强了许多,我一碰到他,她身上的气势刚好迸发出来,一个不留神,我就被震飞了出去,砸倒了李雨。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已经钻心的疼。李雨嘴里咬着我半块肉,嚼吧嚼吧,居然给咽了…… 吓得我大张嘴,我的千金大小姐,不知道你吃完以后是什么感想,估摸着知道了这事,你得吐上还几天。 我背后疼的厉害,在地上跳来跳去,从兜里跳出来一个白色的东西,这东西一出现,掉在地上嗡嗡作响,两条尾刺还轻微的颤动着,朝上指着某个地方。 冥器打鬼鞭。 媪的尾刺。 被夏连使用了那么长时间,已经是夏连之物,我把打鬼鞭捡了起来。 那尾刺所指的方向是教室的钟表,已经坏掉了许久,落的一层灰,我突然想到,钟表的表盘也是镜面,说不定…… 我一把把打鬼鞭握在手里,向着那钟表的地方冲过去。 “粗眉毛帮我一把!”我向着他喊道。 “啥?哦,接着!”他看出我的方向,直接扛起阿兵就冲着我扔了过来,我就势一跳,直接踩在阿兵的背上,踩着就跃了上去,打鬼鞭挥出。 “啪”的一声,镜面破碎。 我朝着地上落去,这要是落下去,我的脚踝啊,我已经做好了脚踝再受伤的准备,却不曾想,自己的身子一缓,居然轻轻的落在了地上。 身边的这一袭白衣,不是夏连还有谁? 果然她是被拘到了这里,封印在钟表当中。 她带着我安稳的落了地,关切的看着我,摸到我后背的时候,我疼的龇牙咧嘴,看到李雨向着我冲了过来,她扬起手,一巴掌就把李雨抽飞了出去。 看的我目瞪口呆,这女人狠起来也是没话说,不过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也就释然了。 有这么一个凶悍的姐姐,我看谁敢惹我。 不过我更多的意思是想要阻止这四个驱壳,夏连看出我眼神中的犹豫,伸出手,我知道她是想要打鬼鞭,这打鬼鞭已经是她的冥器,有打鬼鞭在手的话,夏连的能力自然会提升许多,我明白她的意思。 把打鬼鞭给了她,夏连身上一股煞气,打鬼鞭直接抽出,在空中越来越长,不断的扭曲着,盘绕着,两条尾刺分成两股,一股将李雨和那个女孩捆在了一起,一股将正在狠命踩地上粗眉毛的阿兵和男孩甲捆在了一起。 打鬼鞭乃是媪的尾刺,坚硬无比,四个人被捆在一起,一时间挣脱不得,夏连皱着眉毛,看着这教室中央的那个血红色的东西,旁边的蜡烛照映的血红色泛着昏黄的诡异,上面四个扭曲的灵魂更加的骇人。 四个驱壳被夏连用打鬼鞭捆在了一起,靠着墙角的桌子,打鬼鞭缠了几圈,这才让他们挣扎着,也无法脱困。 粗眉毛吐出苦胆,走了过来,脸上一副受创伤很深的表情:“这是你的小鬼吗?”他开口问道。 “这是我的姐姐,她叫夏连。”我纠正道。 “有这么厉害的姐姐,你他妈倒是早叫出来啊,害得我被踩的苦胆都出来了。”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要抱怨一下而已。 而这个时候,那中间的东西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但是那种可怕的感觉出现:“姐姐,你往后一点。” 在那团蠕动的血红色的东西里,一个身影慢慢的出现,她扒开那团血红色东西,像是要从那里面出来一样,而她也确实从里面出来了,从那裂缝里滚出了许多的白色的蛆虫,红色小眼睛尤其的扎眼。 粗眉毛问我,能不能用火烧了她。 我摇摇头,在这里用火,恐怕先烧死的是我们两个。 而且李雨他们更加不可能逃脱。 那个东西一出现,空气就开始凝结起来,那种压抑的人不能呼吸的强烈煞气,比起夏连来说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夏连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拉了拉我的衣角。 鬼物本能感觉到的惊悚,夏连比我更加的敏感。 “这玩意,不好对付啊。”粗眉毛身上的气又一次的提升了许多。 不过他的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我掌心雷微微发出电芒,黑夜里看起来有一种绝世高手的感觉,掌心白色电芒闪烁着。 我和粗眉毛没有半点的犹豫,一左一右,已经冲了上去。 粗眉毛的拳头上营造着一种气,这正是九字奥义切。 而我的掌心雷也不比他差。 那镜灵总算是出现了,是个女的?她鲜红的衣袍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翻滚着令人作呕,嘴唇艳红,眼睛里透露出强烈的怨恨,从那摊红色的蠕动肉块中爬出来之后,她张开嘴长啸了一声,就冲着我们飞了过来。 双手好像是钢刺一般,我侧着身子,一个下腰,她就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头皮都在发麻,粗眉毛稍微落后我一点,我向上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第五十章 午夜十二点 这一抓,我只感觉手臂像是要被拉断一般,肌肉撕裂的生疼,丹田之中一股罡气升起,口中轻喝一声“咄”,这镜灵的动作生生的停顿下来,在半空中诡异的片刻停顿。 而此时粗眉毛已经身怀九字奥义切,突然暴起,拳头上的淡淡白气直接砸向了她的后脑勺,这一拳实打实的砸了上去,镜灵哀嚎了一声,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这下子可算是毁容了…… 我心里想着,一张镇邪祟符就冲着她的脑袋贴去,以前地记经验现在换成了我极快的反应速度,口中的咒刚刚念完,镇邪祟符就贴在她的背上。 镇邪祟符突然爆开,这镜灵“啊”的一声惨叫,在地上滚了一圈,我一看奏效了,手中结印,三潭回炉印成形,手诀再换剑诀,掌心雷冲着这镜灵就招呼下去。 我可不准备给这玩意喘息的机会,照着后脑勺就打了下去,掌心雷发出强烈的点忙,这镜灵在地上翻滚不已,粗眉毛一脸鄙夷的看着我,那样子好像在说,女人你都打这么狠…… 我白了她一眼,好像你没揍过一样。 可是我却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玩意好像越大越来劲了,虽然口中凶戾的叫着,但是身上的煞气却越来越弄,那暗红色的衣服颜色变得更加的深了起来。 凄厉的叫喊声让我一阵头大,又是几道掌心雷下去:“别他妈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我正准备在打几下,一来是给李雨报仇,二来就是这玩意确实是让我火大了,一个劲地的叫的我耳屎都要震出来一般。 谁曾想,这镜灵被粗眉毛揍了一拳。 又被我打了半响,居然没事一样,突然回头看着我,殷红的嘴唇,张嘴一吐,一股血红色的煞气冲着我而来,我下意识的往后一跳,被生生的逼退。 正准备再上的时候,就看到她从地上突然爬了过来,粗眉毛看到这一幕。骂了一身,撸起袖子,捡起地上的棍子冲着镜灵的脑袋就是一棍子,大有一棍子打她个魂飞魄散的意思,这一棍子终究是落空了,镜灵的速度太快,地上几乎是一道残影,她就到了我的脚下。 一伸手,抓到了我的脚踝,冰冷刺骨,长长的指甲像是螺丝刀一样刺进我的皮肉里,一时间疼的我嗷嗷大喊,粗眉毛拿一棍子不仅是没有打到镜灵,反而是在地上折断了,断掉的那一截弹了起来,直接砸在了她的头上。 我这边痛的嗷嗷直叫,粗眉毛在那边被打的昏昏乎乎的,一边在地上晃来晃去,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让我等他来救。 你他吗倒是来啊,别晃了。 我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的冷嘶,那镜灵还仰起头,看着我,嘴角能咧到脖子上,像是食人花一样的嘴,里面还有蠕动的白滚滚的虫子,我看的一阵反胃。 更令人害怕的是这玩意突然张开嘴,向着我的腿就咬了下去,怎么你们都有这臭毛病,我心里苦涩着,正准备跳开,刚一使劲,那螺丝刀一般的手指甲刺的更深了,血液已经流了出来。 娘的,这下子可是玩了…… 正在这个时候,粗眉毛总算是清醒过来,抄起一张桌子,冲着我大步跑了过来。 那架势,等等,等等,你要干嘛,瞄准点啊。 “砰”的一声晕晕乎乎的粗眉毛直接把桌子砸在了这镜灵的身上,镜灵的身子再一次的倒飞出去,直接的撞在了玻璃上,本来就已经残碎的玻璃被砸的碎裂,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 我看向粗眉毛,她的额头中央起了老大的一个包,淤青还没有散去,这让我一阵的头大,那眼冒金星的样子,亏你能打的准。 还真是好运,我庆幸这被一下子拍昏过去的不是我…… “你说这玩意是不是被拍昏了?”我小心的问道。 “恩,我觉得是昏过去了,你看都不动了。”他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 “要不你去看看。”果然……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上次就是悄悄的躲起来让我去做当头炮,这次又是这样。 “我去看看,那你干嘛?”我瞅着他。 粗眉毛憨笑着,顺手拎了根棍子:“我保护你啊,万一……” “那我谢谢你了。”我看着憨憨的粗眉毛,这可不是什么好鸟。 就在镜灵一动不动的时候,我看到夏连也从不远的地方飘了过来,再看看那四个驱壳,包括李雨在内,都一动不动的,趁着这个机会,我在他们周围用黄巾护身符摆下了一个场,暂时的镇住了几个人,不让镜灵控制他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夏连收回了打鬼鞭,媪的尾刺上煞气有浓重了几分,不禁如此,我感觉到夏连也变强了不少,但是这并不是让我高兴的一件事…… “几点了?”我冲着粗眉毛喊道。 他可能没有意识到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喃喃道:“咋了?赶得回去睡觉呀?12点了,诺,刚过两分钟。” 我看着粗眉毛的手机,大叫一声不好,怪不得夏连厉害了许多,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午夜,12点以后,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那可是鬼门大开的时间,阴差巡逻,鬼怪出动的日子,到了这个时间,鬼怪都会变的更加的凶戾。 夏连如此,那么…… 比夏连还要强上数倍的镜灵…… 我顾不上跟粗眉毛解释那么多,或者我并不需要解释那么多。 本来被拍晕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镜灵,身上暗红色的衣服那颜色几乎能滴出血来,跟中央那个被蜡烛围起来的红色肉团颜色一样,越变越黑,最后黑色占据了她大部分的衣衫。 粗眉毛也意识到了危险,手上飞快的结印,再一次的使出了九字奥义切,咬着牙,再一次的冲了上去,这回倒是没有让我打头阵了。 他身上的气一变再变,手印不断的变化,身边的气一直在变强,蓄力一击,夏连也没有一点的犹豫,手中的打鬼鞭高高的扬起,在空气中两股尾刺发出爆裂的声音,狠狠的向着镜灵甩了过去…… 我手中掌心雷发烫,我也来! 刚喊了一声,正准备上的时候,脚下钻心的疼痛,之前被那镜灵如同螺丝刀一般刺进的地方,此刻透出那黑红色血液,周围已经全黑,深深的指洞像是溃烂一般,痛的我只能一条腿站着。 我包里时刻准备着天心石,从里面捏出来一块,在手里揉搓了一番,把粉末涂在溃烂的地方,冒起了一丝丝的灰气,更是疼干的要命,不过这次我咬着牙,没有叫出声音来。 我耳边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抬起头一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冲着我砸了过来,一时间愣住了…… 这是搞哪样?拜托啊。 我让被镜灵打飞的粗眉毛砸的朝后滚了好几圈在稳住身形,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个白色的身影,我伸出手,又把夏连揽在怀里,两个都被打飞了。 看过去,本来倒在地上的镜灵,此刻像是一个黑寡妇一般站在那里,本来黑色乌长的头发,此刻慢慢的从头顶开始都变成了红色,直到发梢,慢慢的往下延伸着,嘴唇上的那一抹妖艳,眼睛旁边凸起的青色经络…… “宛如恶鬼!”我不自觉的说了一句。 “你这不是废话,这玩意比恶鬼凶多了,你看看你怀里那个,也是恶鬼,咋就差这么多?粗眉毛揉着自己的腰,看向夏连。 夏连听到这话没有反驳,握着打鬼鞭的手都有些颤抖,我知道她不比粗眉毛皮糙肉厚又抗揍,这一下,必然是受到了伤害,不过看样子,应该不至于伤及灵魂。 镜灵看着我们咯咯的笑,随着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中央的那一团蠕动的肉突然颤动了一下,像是地震一般,屋子里也发出了巨大的声音,那咯咯的笑声更加的显眼,那肉块中,有什么东西在发着血红色光,观气术中那里面的东西和镜灵几乎如出一辙。 我几乎在心里断定,而粗眉毛也感觉到了里面的东西,我两不约而同道: “跻身之所。” “跻身法器。” 看来,一楼之上的那扇大镜子应该只是这镜灵的怨念加持,并不是真正与她相对应的那面通灵的镜子,还好没有轻易下手,要不然从里面密密麻麻的出来许多肉虫子,想想就觉得恶心…… 想起了那肉虫子,我那应该是伴随着镜灵所生之物,脑子里出现了这么一幕,这个镜灵怕是一个人因为什么不平之事而亡,在角落里腐烂,灵魂被那蛆虫啃噬,伴随着一起化成了镜灵的一部分,被人们的欲召唤,然后一点点的修炼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她终于是完成了蜕变,看着我们,眼睛之后透露出来的贪婪,让我不寒而栗。 我看向了粗眉毛:“我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就交给你了,对了,你不是带什么东西过来了吗?” “恩,交给我吧。”没想到他满口答应下来。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了一点底气,粗眉毛是诸葛家族的人,或许能有什么逆天的宝物也所不定,他有办法,我就放心了。 “你帮我拖住他十分钟,就十分钟!” “你大爷的。” 第五十一章 坚持十分钟 粗眉毛说完这话以后就不再开口,从地上站起来,双手结印,口中喝了一声:“临!降三世三昧耶会!” 一股极大的气从他的身体里,从丹田散发大全身的四肢百骸,此刻的粗眉毛就如同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浑身散发着刺眼的光,肉眼看上去还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如果用观气术去看,粗眉毛的身体发着白色的气,后来我才知道,这便是正宗的驱魔一族,诸葛一族的九字奥义切。 临字诀! 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表现坚强的意志,手上结的印乃是不动明王印,九字奥义切。 所谓九字奥义切,又称九字法。系由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所成之咒术。典出《抱朴子·内篇卷十七·登涉》第五段:“入名山,以甲子开除日,以五色缯各五寸,悬大石上,所求必得。又曰,入山宜知六甲秘祝。 祝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六甲秘祝在漫长的岁月中一代代的流传下来,在明朝时期,分为南北两派,一派以北方马家为主,另一派便是粗眉毛的诸葛世家,这种曾经盛行的秘术,居然慢慢的消逝下来,仅仅有几人知道。 就算是《古槐经》中都没有记载,而此刻的粗眉毛,无疑是使出了自己最大的依仗,原来他之前说带来的宝物,就是自己这一百几十斤的肉。 不过,既然九字奥义切,每一个字都有其特殊的能力和术法表现形式,粗眉毛这次可不同以往,十分钟,我给你撑着。 希望你小子能够靠谱一次! 我看着粗眉毛仅仅是加持了一字真言就大有天下无敌之勇,我甚至怀疑现在的粗眉毛就算是姜大叔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后来想想,可能是自己的的错觉,也是,太久没有见到这么厉害的人了,我心中隐隐有抱大腿的感觉,这十分钟之后,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就在我脑子里过火车一样想着十分钟以后的粗眉毛有多厉害的时候,他突然大喝了一声,把自己的上衣都脱了下来,一股酸臭的味道直接甩在我的鼻子跟前,我看见粗眉毛也开始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好像厉害的术法都要用自己的血来催动。 想想也是,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血气更容易引动自然之力的,我的血咒是如此,粗眉毛的九字奥义切也是如此,不过他这下口可是比我狠多了,硬生生的给我嘴角都是血,涂在了自己的身上,从上往下,在自己的身上不断的画下了血印,看来这次他是拼了。 等到血咒成形,他五指在自己的胸口摁在,反向转了一圈:“解!” 这一声之后,我突然感觉粗眉毛的身体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容器,人本身接引的天地灵力是有限的,接引而来的天地灵力就会化为法力在自己的丹田,此刻的粗眉毛如果非要比喻的话,那就是一个水缸,源源不断的灵力不断的往他的身体里涌起。 在观气术中,他此刻周身就是一个气旋,不断的吸纳着外面的灵力,跟他这水缸一般的容量比起来,我就是一个一个小水坑…… 他的皮肤微微的泛着红色,血管暴起,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兵!”他又喝了一声,其实再次攀升。 而此时,一直在咯咯直笑的镜灵也预感到了不妙,一双眼睛仿佛带着刀锋一样朝着我射了过来。 “瞅什么瞅?我可生不出你这么丑的姑娘。“我骂道。 而我这句话,无疑是激怒了她,好像没有一个女的愿意听别人说她丑的,女鬼也不例外。 她脚不沾地,向着我就冲了过来,刮起来一阵阵的阴风,我脚步活动不方便,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拿出我的大杀器! 我看向夏连,她已经冲了出去,与那镜灵战斗在一起,镜灵双手成爪,而且刀枪不入,身体结实的很,周围多事煞气翻滚,夏连打的节节败退,本来正面的攻击也慢慢的变成了用打鬼鞭纠缠着,试探着用打鬼鞭捆缚住她,夏连也在不断的拖延着时间。 不过这对于那个镜灵来说,效果好像不怎么打,夏连的打鬼鞭抽在了那镜灵的脸上,冒起了丝丝的白眼,镜灵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白印,这下子镜灵不乐意了,要说这女人就是记仇,你抽我的脸,毁我的容,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恩,是这样的。 这他妈哪是什么镜灵,就是一个杀人的利器呀,夏连差一点就被她一爪子也打的毁容了,就算是躲开了镜灵的光攻击,打鬼鞭却被镜灵一把抓在手里。 尽管打鬼鞭上的煞气让她的手滋滋作响,跟他吗烤猪肉一样的味道弥漫开来,感情这鬼还能烤熟,我心里想着,就看到夏连再一次的被甩飞,向着我飞了过来。 我知道,夏连已经尽力了,在这样下去非得被打个魂飞魄散,我冲着喊了一声:“进鬼木牌中!” 她的身形一闪,化成一缕青烟,进入了鬼木牌当中,我接过夏连手中的打鬼鞭,在我的手里,打鬼鞭没有多大的效力,因为是冥器,而且又是夏连的东西,我自然是驱动不了,不过我和夏连有血脉相通,倒是不至于被反噬。 这打鬼鞭虽然没有在夏连手里那迎风就长大的能力,但是也比我的那破棍子强多了。 “斗!”粗眉毛九字奥义切加持的声音再一次的传进我的耳朵,看来夏连拖延的时间又让粗眉毛的能力上了一层。就算是背着他,我也能感觉到那股越来越强的气在形成,背后似乎有一个火炉一般在炙烤着,那是粗眉毛越来越强的气在凝聚。 “来吧,嘿嘿,我抽死你。”嘴上说着,为了吓唬住这镜灵,我装模作样的挥了两下鞭子,然后我就悲剧了…… 默默的站在那里,镜灵也是惊讶的看着我,那眼睛里分明写着你是傻x吗? 我身上刚才少说也被自己抽了四五下,还有以下直接打在脸上我,我眼角都能看到自己的脸斜着肿起来一条…… 不做死,就不会死。 好疼啊,我装这b干嘛? 好像揉一揉,真的好疼,我忍着要流出来的眼泪,硬着头皮:“看到没有,我疯起来自己都敢打,你再上来,小心我蹂躏死你。” 说完以后,我觉得蹂躏这个词似乎不怎么适合,蹂躏一个女鬼……怎么想怎么不对。 但是镜灵就不跟我扯皮了,一来确实是我惹怒了她;二来就是粗眉毛越来越强的气已经对她造成了危险。 那就说明,粗眉毛的术是有效果的,镜灵感觉到了怕,让粗眉毛完成这个术法,搞不好真能灭掉这个恶灵。 镜灵又是那种刺穿耳膜的尖锐叫声,似乎没次动手之前都要来这么一声,这是放大招的前兆吗? 她腾空而起,向着我抓了过来,我侧身躲了一下,胸前被划开了一道,还好我躲得快。 手中的大鬼鞭直接抽在了镜灵的身上,她吃痛,又转身向着我抓了过来,真的是不折不挠的,我心里发苦。 往后躲了一下,腿上的污血又流了出来,一下子就歪倒在地上,手边抓起一把椅子就丢了过去,椅子直接被拆成了积木块,那断口整齐的毛茬都看不到。 卧槽,要不要这么凶? 我这一下子歪倒,却意外的躲开了镜灵口中吐出的一口血红色的气息,这血气直接撞在墙上,墙壁开始慢慢的腐蚀下了一个坑洞…… 靠,这是赤.裸.裸.的要毁我容的节奏啊,不仅仅是毁我容,这还要毁我的头。 我抱着头往旁边滚了一下,靠在暖气管上,这娘们也不含糊,直接一爪子给我把身后的暖气管都划开了数道口子,我头皮发麻,这是什么伤害…… 因为腿上的疼痛和那偶尔接就会渗出来的黑血,如果不是之前用天心石处理过,现在恐怕会更严重,尽管处理了半天,我还是不能走动,索性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倒是比之前快了许多。 最起码比我一条腿跳来跳去的要快多了,我就这么在桌子底下爬来爬去,而镜灵虽然厉害,这些桌子也够她麻烦半天了,我趴在地上挪动着,镜灵就在后面破坏着桌子,不一会我就爬到了那四个驱壳那边,身后的镜灵看着我咧开嘴,看起来乐的很。 她一下子就俯身趴了下来,那一张大饼脸差一点就要碰到我的脸,那森白的牙齿要咬到我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她抱着脑袋叫的十分的凄厉。 我嘿嘿一笑,趁着这个机会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那四个驱壳,困住李雨的地方,我可是把所有的招黄巾护身符都放在那里,用罡气将他们封住,这镜灵只顾着咬我,却一头撞到了这罡气上,抱着脑袋叫是吧? 我让你叫! 扬起手中的打鬼鞭就抽了下去,这一鞭子下去,镜灵的身上就冒出了徐徐的白眼,滋滋的响声不绝于耳…… 第五十二章 四印加持 我就是这么一直狠狠的砸了好几下,打鬼鞭在我手里啪啪作响,镜灵也痛苦的嘶吼起来,可是这一连抽了数下,我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这玩意怎么越抽越精神那?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消失,而这镜灵喊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变弱,被我抽的衣服都快烂掉了,她还没有要断气的意思。 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打鬼鞭了,这玩意是不是不好用啊? 正在我准备用符的时候,这镜灵突然仰起头,怨毒的看着我,一张嘴,一口咬着我的打鬼鞭,嘴里被煞气冲击的直冒白气,她痛苦的表情让我一阵恶寒。 扬起手,冲着我的腿就抓了过来,又来这招? 这下子我可是真的慌了神了,这打鬼鞭被她含在嘴里,我抽不出来,只能舍弃了它,一下子跳到另一边,靠着桌子,因为脚下不方便的原因,我仅剩的那一条腿也因此被抓了一下,阴冷的麻痹的阵痛,不是靠着这桌子,我几乎是站立不稳。 这娘们还知道以伤换伤的方法,脑子也聪明了起来,更加的棘手。 就在这个时候,这镜灵啐了一口,打鬼鞭被她吐在地上,一下子腾空而起,我手上正准备结印,突然发现体内的灵力空虚,一时间印记竟然消散了,就这么一下子被掐住脖子,摁在了地上,身后的桌子一下子被被压断了。 我说,咱这姿势有点不对,看着骑在身上的这满脸凶煞的镜灵,我不禁苦笑一声,这玩意,哥们第一次女上就是被这么个东西给夺走了,真是欲哭无泪。 说什么也是修炼过《古槐经》的,就这么被一个恶灵骑在身上,确实是不怎么雅观,粗眉毛那边看起来还需要一会,我手挣扎着,从她的脚边摸索着,总算是摸到了我的小包,里面可是有我的大杀器,我之所以敢来这里,全是靠这了。 之前夏连在这里,我不好意思用,现在想想,要是再不用,估摸着就没有机会了。 手伸了进去,嘴上喊了一声:“看我姨妈的厉害!” 那恶灵一愣,接着就是一阵哀嚎,头上被一片雪白的姨妈巾的贴上,上面还有殷殷的经血,这可是我耗费了千辛万苦才找来的,真正的处子的经血,这种东西可是真正的驱魔辟邪的东西,当然如果被用作邪术的话,那就是另说了。 经血又称之为赤龙,是极端污秽之物,以污攻污,我想我也是没谁了,因为这玩意,我差点就被人抓到是变态,硬生生包着头巾去女生厕所顺来的,差点就被宿管大妈抓住了,还好跑的快,也是,从二楼跳下去,当然快了。 这恶灵吃了一亏,一下子从我的身上飞走,飘在不远的地方,头上那块姨妈巾看得我想笑,要不是她揪掉,我还真能笑出来。 鬼木牌中传来了一阵鄙夷的波动,我心里自己安慰着自己,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都是为了抓鬼吗? 我还算是带了东西来,不算粗眉毛,就带了100多斤肉。 手里又抽出来一个白色的姨妈巾,炸弹一样的扔了过去,我算是把这玩意当手榴弹扔了,效果还是用的,最起码这镜灵都是在躲闪,不敢正面接下来,不过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还真是…… 算了,不说了,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粗眉毛你倒是快点啊,我的姨妈巾可不多了,早知道就从三楼往下跳了,还能多弄点。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那镜灵神秘的笑了一下,这像是有什么阴谋,我把姨妈巾踹在手里,随时准备扔出去,我可被你咬怕了。 不过我就这么坐着地上,直直的伸着两条腿,手里拎着个姨妈巾,怎么看都跟个二b一样…… 我的一世英名,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心里想着。 屁股上痒痒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拱一拱的,手臂上也痒痒的,有什么在往上爬! 当我看清爬在手臂上的东西,我大喊了一声,顾不上腿上的疼痛,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一瘸一拐的从原来的地方蹦开,原来坐着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灵虫,胖滚滚的身子,红色甲壳一般的眼睛,一下一下的朝着我爬了过来,下意识的一个姨妈巾飞了出去,它们避开,继续往前爬着。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玩意还有与之相伴的灵虫,一直以来没有出动,倒是我大意了,现在这些东西无疑是对我来说有着很大的压迫,我可没有办法一下子把这些东西逼退。 当我再次想要寻找镜灵的踪迹时,发现她已经不见,不知道到了哪里,手里的姨妈巾,就剩下了一个,这大杀器也仅限于此了。 我一阵犹豫之间,胳膊上一阵刺痛,脸上一疼,手里的姨妈巾就掉在地上,我的身子也朝后倒飞出去,这玩意,刚刚抽了我一巴掌,我说怎么看不见了,感情是到了我的头顶,视野的盲区。 眼看着这恶灵,向着我冲了过来,张口一团血红色气息喷出来,完了,哥们是要毁容了…… 胖子,哥要拉低咱两的颜值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一拳把那血红色一团怨煞打的消失,接着手中再次结印! “者!” 九字奥义切,粗眉毛来也。 他此刻宛如一尊战神,如果比喻的话,不是齐天大圣就是葫芦娃,身上的气浓厚的像是一个法力坦克,比起镜灵来说,都要强了不少。 “你术法完成了?”我斜着眼睛看着他,头也歪在一边,真的是没有了什么力气。 “恩,九字奥义切,四印加持,够了。”他点了点头,我感觉粗眉毛的眉毛似乎更加的粗了一点,而且几乎连成一片,一双眸子里闪动着法力的波动,举手投足都是一种极其强悍的样子。 这就是一个会道术的泰森啊。 我的观气术中,他周围居然一片清明,只有不断涌出的法力波动,而且双目之间隐隐有一股股的金色的气息,与胸口那奇怪的一闪而过的龙形的东西相呼应着,一闪一闪的。 “这是我诸葛家的龙神传承,解开封印之后,就会出现,不过只能持续一会,但是我觉得够了。”他说着,看着镜灵。 镜灵居然在微微的颤抖,看样子有些害怕。 “那你要是九印加持的话,会不会比现在厉害?”我问道。 他嘿嘿一笑,接着抽了我一巴掌:“你梦见了?” 看样子,粗眉毛是没有这么本事,不过这四印加持估摸着也是够了。 他喝了一声已经冲了上去,那地上的虫子,在他四十四码的大脚踩上去的时候,突然就清场了,化成了一缕缕的煞气消散,镜灵刚想跑,一转身,还没有飞起来,就被粗眉毛一把拉住脚,生生的丢在地上。 一手抓着脚踝,一边骂着,在地上甩来甩去,镜灵被甩的七荤八素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偶尔的吐出一口血气,不是打不中,就是被粗眉毛胸口的一股金色气息化解。 真是猛的可以,完全就是百毒不侵啊。 又是一下子把镜灵丢在地上,粗眉毛大脚丫子使劲的踩着,镜灵在地上滚来滚去,我一看这不是个办法啊,老这么打怎么能行,这玩意生命力强的很,打的粗眉毛没力气,我们又是惨的很,估摸着等会在地上打滚的就是我两了。 “粗眉毛,你别瞎打,你给我把她摁住,我用符咒把她玄府给打散了,要不然都是白费力气。”我向着他喊道。 “好嘞!”粗眉毛应了一声。 他在镜灵的脸上啪啪啪连着扇了好几巴掌,打的镜灵头脑不清醒,一只手把她的两只手反着握紧,另一只手怕她醒过来,又在后脑勺上拍着,我感觉不用我的符箓,她的玄府都要被拍碎了。 从小包里挑了一张最有威力的破酆都度魂符,这张符到现在可是每次都让我满意。 “万鬼伏葬,急急如律令!”我嘴里喝着。 一下子贴了上去。 “咳咳。” “喂,你贴我脑门上干啥?” “失误失误,你再用点力,这玩意歪了一下头,我贴歪了。” 何止是歪了一下头,简直就是把脖子都拗断了,这求生意识还真是强,不过你碰上的是我。 粗眉毛心中着急,又是一拳砸在镜灵的头上,这次我没有失手,直接一张破酆都度魂符贴在她脑门上。 “砰”的一声,接着是咔咔的玄府碎裂的声音,那挣扎的镜灵在粗眉毛的手里慢慢的倒了下去,粗眉毛像是经历了一场马拉松一样,软软的倒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我这次祭出破酆都度魂符也是耗尽了最后的一点法力,口中苦涩的很,腿上的痛感又加剧了一点,我也倒了下去,靠着粗眉毛。 两个人相似一笑,总算是解决了这玩意,还真是不容易,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正准备休息一样,等粗眉毛恢复了,让他把那镜子打碎,然后救出那四个被拘禁的魂魄,刚准备闭眼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那地上的镜灵,手指头动了一下…… 第五十三章 事情告一段落 动了一下? “粗眉毛,那玩意好像……” “动了一下!” 他的眼睛目不转睛,看着镜灵倒下的方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怎么可能? 明明已经在用破酆都度魂符打碎了她玄府,怎么还会活着?不是应该魂飞魄散了吗? 这种程度的符箓已经是我能够画下的最大威力的符咒,一直以来都是无往不利,没曾想这一次,破酆都度魂符都没有彻底的消灭她。 镜灵居然还有一丝苟延残喘的力气。 粗眉毛抓着我的胳膊想要站起来,然而并没有用,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像是脱水了一般,汗津津的身子,带着浓烈的汗味。 我依旧如此,体内法力空虚,镜灵手指头动了一下,身体也慢慢的蠕动起来,在地上爬行着,几乎是变黑的身子慢慢的脱变成了暗红色,红色的长发也慢慢的变回了黑色,整个身子在剧烈的颤抖着,她的目标正是那中央的那团暗红色的肉团,里面光线已经黯淡下来的那块镜子…… 我以前没有对付过镜灵,这时才想起来跟太奶询问的时候确定的事情,那就是消灭恶灵,必须先消灭她的跻身之所,便是那面镜子,该死的,搞错了。 如果让她回去,吞噬掉了四个魂魄,到时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而在我思索的这段时间,她已经爬到了蜡烛的边缘,已经剩下了半颗头颅的她扭过头,怨毒的看着我,随即嘴角裂开,一只手已经碰到了那团暗红色肉,慢慢的那团肉蠕动着,章鱼一般的触手就包裹着她的手,而镜灵,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等到她完全被包裹进去的话,恐怕就会恢复过来,我心里一急,探着身子往前,一下子栽倒,脑袋磕在地上,痛的要命。 “阻止他啊,有谁来帮帮我们。”我心里嘶吼着。 突然,咣当一声,一个身影从门口冲了进来,嗓子就喊了一声:“李雨在哪?” 我回头一看,这不是傅天吗? 他怎么来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嘶哑着开口:“帮忙啊!” 他一进来,看到了地上的我们以及被召黄巾护身符困住的四个驱壳,包括李雨在内,但是他并不是无脑之人,相反起来,关键时刻,傅天出奇的冷静。 看着中间那团蠕动的肉块发呆,我已经把镜灵打的受创,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能看到她,而傅天也不列外,他看到了半个脑袋的镜灵,再看看地上呻.吟的我两。 他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镜灵看向我,我点了点头。 “靠,就是你这玩意?我见过不怕鬼的,没见过这么不怕鬼的。 一把把身上的衬衫撕烂,露出结实的肌肉,骂了一声就冲了上去,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想要阻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傅天怎么说都是一个普通人,那可是比恶鬼还要厉害的恶灵,光是那身上的阴气和煞气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扛住的,傅天这么贸然的冲上去,你倒是先跟我要张符啊。 再看看地上那个死娘们,看着冲过来的傅天,居然有了一丝惧意,身子在地上爬着,四肢乱蹬,想要躲进那镜子当中去…… 没道理呀,这傅天哪来的这么大的威慑? 粗眉毛一把搭在我的肩膀,索性靠着我,开口道:“这小子不一般啊,百鬼不侵,阳气太强。” 什么?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第一次夏连见到傅天的时候,可是恐惧的很,当时也许是感觉错了,不过现在想想…… 我露出疑惑的神情被粗眉毛捕捉他,他看着我:“真是没见识。” 他伸出手,手诀一变,在我的眉心一点,口中喝了一声:“开,幽邸。” 眼前的世界突然就变得清晰起来,这比起我的观气术好像更厉害一点,在我的眼中,傅天挥动着拳头,整个身体宛如一个小太阳,强大的阳气从头顶冲天而起,气贯长虹,这还真是……夸张的厉害。 “阳气太盛,百鬼不侵吗?傅天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喃喃着。 粗眉毛摊摊手:“命格这种东西……”他看着外面的星辰,熹微的闪烁着,开口:“天注定,傅天上一世可能有着福缘,这一世注定百鬼不侵,平安一生。” “这是好命啊。”我笑了笑,看着傅天打的这镜灵凶狠无比。 也许是砸的手疼,镜灵在他的手里挣扎的动来动去,傅天也是动了气,他随手冲着兜里拿了个什么东西,一下子招呼在镜灵的头上,那仅剩的一点玄府,突然就崩碎了。 他甩了甩手,看着我…… 手中一张镇邪祟符已经爆开,手心乌黑一片…… 这…… 不光是命格好,运气也是好到爆,傅天,我真有点嫉妒你了。 这上天赐予的福缘,我们这些人还真是没有办法比。 镜灵虽然已经再没有动弹的力气,但是跻身的那个镜子不打碎,她是消灭不了的,我把粗眉毛从我的身体推开:“傅天,那里面有一面镜子,你取出来打碎,李雨他们就能得救了。” 听到我这么说,傅天看了看五官扭曲的李雨,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拳砸进了那蠕动的肉团当中,几乎乜有一点阻碍,就刺了进去。 傅天皱着眉毛,从那里面取出来一个带着粘液的古铜色的镜子,上面刻画着许多不明了的纹络,隐隐能看到一个鬼头的样子,莫不成这也是一个冥器? 我心里想着,铜镜可弄不碎,傅天在地上砸了好几下也没有用,就差用牙咬了,我一看,这可不行,看来冥器还得冥器来消灭,我一把摁在粗眉毛的头上让自己勉强站起来,抽出来打鬼鞭。 “扔过来!”我冲着傅天喊道。 他往天上一抛出,我甩出打鬼鞭,直接抽在了镜子上,古镜“砰”的一声,被抽成了点点的星芒,碎裂成了一团雾气,这镜子并不是实质之物,比起打鬼鞭来说,还是差了许多,这一下子直接抽碎了通灵的镜子,镜灵的身子一抖,伸长脖子,一声嘶吼,教室的玻璃全部爆碎开来…… 就此消失不见…… 镜灵的来历,我们没有办法了解了,那四个魂魄没有了拘禁,纷纷的往外挣脱着,凭借这肉身的牵引,他们都顺利的恢复了正常,只是这脸上抽筋的厉害,倒是没有办法。 他们都晕了过去,我问傅天是怎么来的,胖子又去了哪? 他告诉我,当时他开的车飞快,把胖子送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宿舍楼底下,估摸着楼管已经发现他了,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能干看着,要帮些什么忙,就又返了回来。 他也在楼下碰到了镜灵的场域,不过比起我和粗眉毛来说,人家就是一直走,走着走着就转了出来,也是这气贯如虹的阳气,那东西也影响不了你多久。 这一晚是忙坏了傅天,我和粗眉毛,带着四个人,都被傅天抗到了车上,那可是十三楼,不知道傅天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我只是看到他开车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的。 我回头看着实训楼,那暗红色也暗淡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种安静…… 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我在医院住了几天,更多的原因是我的腿上,那阴毒还是比较棘手的,粗眉毛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恢复了一晚,吃了许多东西,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跟没事人一样,李雨他们也苏醒了过来。 四个人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的印象,看着他们茫然无措,而家人痛苦流涕的样子,我还是有一点成就感的,毕竟这些人都是我救回来的。 好吧,这粗眉毛也出了一点点的微薄之力。 后来我曾经问过李雨,你们玩的“通灵游戏”到底问了什么问题,李雨说:“之前就是简单的一些琐碎的事情,直到阿兵的脑子一抽,居然问恶灵她的过去。 然后,就听到咯咯的笑声,我们觉得害怕就跑回去了,下楼的时候还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问题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她几乎敢相信自己经历的事情,虽然罗雯只是简单的说了一点,我也没有必要去夸耀,倒是傅天口若悬河,牛皮吹的老大,什么千年恶鬼的,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我们都危险了之类的,听的罗雯也是一阵冷汗。 至于胖子,这次什么忙也没有帮上,不过罗雯还是将胖子对李雨做的事情渲染了一下,李雨看起来也是一阵感动,也不知道胖子有没有机会。 就这样,这里的事情先告一段落,我腿上有伤,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病假,这段日子都是罗雯照顾我,傅天看的火大,也没有办法…… 难不成,你来为我端茶送水的,我看的傅天那小心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果然啊,这掉进了爱情里的男人,都是傻子。 一个个的,比胖子都傻。 爱情这东西啊,真是捉摸不透那,我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叶馨馨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小娟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那暗恋我的人怎么样了…… 对了,哪踏马有暗恋我的人…… 第五十四章 黑白无常 我在医院里数着出院的日子,腿上的伤口虽然好了,但是难免留下了几个黑色的凹进去的疤痕,还好没留在脸上,我庆幸的想着。 罗雯一直照顾着我的生活,平时装个难受啊什么的,还能混点小灶吃,再后来,我就不敢了,傅天那眼神还真让我害怕,每次出去买吃的的都是他,有一次我装病的时候,跟罗雯说想吃铁板牛柳,傅天居然反常的乐呵呵的跑出去买。 我还想这小子转性了,结果…… 我在厕所里蹲到了大半夜,从此以后也不敢在过分了,看得出来傅天是真的喜欢罗雯,就是不知道他两咋分的手。 至于胖子,这段时间基本不见了,他以照顾我的名义请了假,可是几乎看不到人影,只能依稀的听罗雯说李雨现在好像和胖子处的不错,我也就原谅了他。 再有几天就要出院了,晚上的时候我送走了罗雯和傅天,看样子两个人又在拌嘴了,我看着不觉的两只眼睛发酸,我连个拌嘴的人都没有。 唉,命苦啊。 回了床位上,就准备睡觉了。 跟隔壁床的大叔打了一声招呼,大叔也没有回我,也是这么多天了,这大叔就吊着呼吸机在这里躺着,每天靠着输营养液来维持生命。 我无奈的耸耸肩,倒是没什么害怕的,人都有一死,大叔能不能挺过来也不是我能帮上忙的。 正在我扯过被子,准备睡的时候,突然眼睛被晃了一下,透过窗帘的月光有些扎眼,今晚的月亮有些奇怪呀,大的不寻常了。 哥们不是那矫情的人,也不喜欢什么赏月饮诗的,更多的就是对着月亮想嫦娥…… 今晚我觉得,是不是也要浪漫一把,对影成三人也算,我心里想着,一把拉开了窗帘,白色月光照了进来,已经熄灯的屋子里两亮堂了许多,我看着脸盆一样的月亮,你别说还真是好看。 不免的想起了家,好像那月亮里面有我的老爹老娘一样,不觉的眼睛又湿润了一点,怪不得这古人总是用月亮来寄托相思之情,看来是有什么一说的,这月亮,不管你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跟故乡一样的圆…… 我想着,情绪有些压抑,正准备拉上窗帘,眼角突然瞥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所处的病房在六楼,按理来说,有点什么东西,我还是能够看到个大概的,不过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太…… 怎么说那。 身上的鸡皮疙瘩证实了,这东西太瘆人了。 我几乎是愣神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交出声音来,这底下,的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 怎么可能?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不疼是骗人的。 这么多的人头,难道是人头开会? 搞什么呀?我仔细看上去,才发现这些人头是有身体的,只是半透明的身体,被一条锁链,碧绿色的锁链所穿过身躯,一个连一个,锁链是在月色下透出莹莹的绿光,可怕的是能用肉眼看到上面的阴冷的气息在徐徐上升,而像是蚂蚱一般被捆在上面的鬼魂,饱受煎熬,一个个痛苦不堪,却又挣脱不得。 顺着锁链看过去,只一眼,就让我血液凝固,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恐怖…… 高大的身影,在月色下他露出深深的雾气,或者说是阴气,光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其身上的那种气势,那种可以将寒冰冻成粉末的另一种冷,黑雾滚滚,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碧绿色的锁链在黑雾中穿梭来穿梭去,我似乎可以听到耳边的那种锁链咔咔作响,相互摩擦的声音。 真的是没有办法无视,我的视线完全被吸引过去,然后我发现,移不开视线了。 传说中的黑无常,八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可是真正的冥府将帅,阴差的头头,黑无常,人称八爷! 至于黑白无常的传说,我从小就听过许多。 传说中白无常名叫谢必安,黑无常名叫范无救,也称「七爷」、「八爷」。据说,谢范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失踪,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阎王爷嘉勋其信义深重,将其任命为阴差的头头,专门司职拘魂之事。 有人说,谢必安,就是酬谢神明则必安;范无救,就是犯法的人无救。 我估计是碰上了拘魂之后回冥府的八爷。 我身上有夏连在,要送她进轮回,早晚都是要见阴差的,可是你这么一来,就是这么一尊大神,我心里真有点虚虚的。 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滴落下来,这些阴魂似乎不愿意离开,尽管被铁链穿过了身子,依然是在挣扎着,八爷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任用这些阴魂拉扯着锁链。 锁链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鬼这么弄不怕,可怕的是那几十个人头随着嘶吼起来,不断的挣扎着,想要从锁链上下来,被碰撞的咔咔作响的锁链以及那鬼哭的声音,一时间整个草地上阴风阵阵,好不瘆人。 “安静,罚你们冥府地狱走一遭。” 就这么一声,相隔着这么远,我都能听的清楚,而视野里先前那些不甘,反抗而冲天而起的人头,就这么一声,身子一抖,齐齐的向着那团黑雾看去,黑雾渐渐褪去,可是从其中飞出来的却几十根碧绿的链条,“啪”抽在了最先造反的那个家伙的身上,只这么一下,他的眼神就变了,只有眼白的眼睛变的黯淡下来,又是一鞭子,刚要抬起的头被深深的打的低垂下去,半透明的身躯又一次的变了稀薄了不少。 我可以看到那几十颗人头不安的样子,一个个的在往一起聚,接下里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碧绿的锁链上,突然冒起了火,没错黑色的火焰,黑色的火焰从哪些家伙的身体里燃烧,一个接一个,几十个就这么被炙烤着。 鬼哭的声音比之前要恐怖数倍,这才是真正的鬼哭狼嚎,草地上阴风席卷的厉害,这种程度的风,不适合出现在这个闷热的夏天。 突然,无常爷抬头朝我这里看了一眼,黑雾刚刚褪去,我只看到那高高的帽子上四个血红的打字,“天下太平!”就赶紧就着现在身体能够活动,“嗤拉”一下把窗帘拉上,一仰头,倒在了床上,不敢在看半眼。 八爷,您放过我把,我可不准备现在就跟你打招呼,夏连的事情,我不准备麻烦您,找个您手下的解决了就好。 我躺在床上,八爷应该是没有看到我,我想着,再等等,也不敢坐起来再看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我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搭在上面,冷冷的,黏黏的…… 抬头一看,吓得我嗷的一嗓子,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不少。 居然是,半截舌头…… 不,是很长很长的半截舌头。 “喊什么喊?没见过帅气的你无常爷爷?”这一声不羁的声音从我眼前站着的白色大褂身上传来,舌头长长的拖在地上…… 七爷,八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七,七爷。”我也不敢在床上躺着了,站在地上,像一个小学生一样,等着老师训话。 七爷便是白无常,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跟八爷不同,范无救凶神恶煞的,七爷则总是笑眯眯的,黑无常头上戴着的是“天下太平。” 白无常头上戴着的是“一见发财。” “小伙子,不错,有点眼力见,我看你也有点法力,对了,前段时间那个楼里的镜灵是你收拾的?”他这么一开口,我倒是吓了一跳,七爷还知道这? “不敢不敢,侥幸,侥幸而已。”我低着头。 “收拾了就是收拾了,你不搞她,我们也要搞她,就是这妞厉害的很,而且手上又有几个人质,我和你八爷商量了一下,准备把这批阴魂送了,捎带着解决一下,结果就被你小子抢先了。”七爷大有不甘心的意思。 “那个啥,你叫啥名字?我给你记上一笔,等你去了下面也有个福报。”他已经拿出了纸笔,准备写下来。 我一看,这不能啊,这无常要记的名字,怎么感觉怪怪的。 “嘿嘿,爷您说笑了,这镜灵您肯定是准备灭掉的,我只是抢先了一步,这福报按理来说是您的。”我说完这话都想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无奈有求于人,不对,是有求于鬼,只能这样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这功劳一人一半。”他看着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副欠抽的样子。我还得陪上笑脸。 “是,是,是,不知道七爷您这次来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七爷突然看了我一眼,眼神冰冷:“阴差在此,除了拘魂还能干嘛?” 第五十五章 冥府通缉令 七爷这么一句,把我吓了一跳,果然,阴差拘魂,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不知道,七爷这次来是拘哪个魂?”我强忍着心里的恐惧问道,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表面,不然让这家伙看了笑话,后面的事情还怎么说。 七爷看了看我,笑的意味深长,我被看的心里冷冷的,他突然抽出身上的哭丧棒,冲着我身后的那个戴着呼吸机的大叔一棍子敲了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那股无法抗拒的威亚出现,哭丧棒敲在了大叔的头上,他的魂魄被抽打出来,挣扎着,不情愿着,眼神中带着迷茫,想要尽力的回到自己的肉身上面。 “呦呵,还有点执念,不过……”七爷眼神一狠,“这一辈子到头了!” 七爷刚准备动手,就看到从门外咔咔的声响,这声音跟之前我听过的那锁魂链的声音一模一样,或者说那就是锁魂链,我的天,拘魂而已,要不要这么大的阵仗? 我弓着身子,眼睛悄悄的瞥着门外,高大的身影,看不清面容,不过我知道这正是之前镇了那些阴魂的八爷黑无常,那锁链直接缠绕上了被抽离出身子一半的魂魄。 一时间我周围似乎没有了声音,七爷的诡笑,八爷带来的死亡的气息,都仿佛静止一般,眼睛里只有那一个不断的蠕动的灵魂,一点点的被从身体里拉了出来,一点点的被拉长。 灵魂如同面条一般被拉长,不断的往门外延伸,七爷有些不耐烦了。 “带你上路是给你面子,看来下辈子,你不想好好过了。”他手里的哭丧棒敲了下去,几乎没有一点的阻碍,穿透了那个大叔的灵魂,一下子,尸首分离,大叔的头颅被八爷用锁魂链带走,剩下的那半截身子慢慢的化成了医院的魂力能量。 这一下看的我心惊,这大叔失去了一半的魂力,到了下面投胎必定无法支撑,我想开口问问怎么处理,又不敢,七爷,八爷,脾气古怪,玩意惹恼了他们,这可不是我能够负担起的。 七爷冲着我笑了笑:“看到没有?这世间有多少人顽固不化,到头来还不是锁魂链上一只阴魂?何必那?” “七爷说的极是。”我应和着。 “那我走了啊?”七爷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七爷慢走,哦不,等等,七爷,七爷,您可不能走,小的还有事问你那。”我刚说出了一半的话生生的止住,改口道。 他看了一眼门外,说道:“八爷呀,这里有个小道士有点事,你先带这些阴魂上奈何桥,我稍后就到。” “恩。”门外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铁链“咔咔咔”的声音越来越远。 等到八爷走远了,这锁魂链的声音再也听不见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长长的呼出一口压抑在胸口的浊气。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七爷问道。 “黄一白,七爷,您可不要记我的名字,这福报您还是享了吧,就当小的一点心意了。”我怕这家伙还惦记着那点福报,赶紧都让了出去。 “黄一白?怎么这么耳熟那?算了算了,这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多了,爷也搞不清。”七爷敲了敲脑袋,摇摇头,猩红的舌头就在空中晃来晃去。 “有事就说把,爷得赶回去。”七爷开口道。 我也没有犹豫,沟通着胸前的夏连,夏连恐惧的情绪让我也是一阵头大,这夏连这么害怕,倒是在我意料之中,这可是无常,阴魂的克星,罪恶的终结者……咳咳,有点夸张了,不过这无常给夏连的压迫,不比太奶下。 “那个,七爷,麻烦您往后一点,我这有个小鬼一直想要瞻仰您的帅气,不过你这霸气侧漏,她不敢出来。”要说这见了人往好的说绝对不会错,见了鬼也是这样,七爷听到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整了整舌头,把地上的舌头卷起来,塞进了嘴里,往后走了两步。 “夏姐姐,你再不出来我可就难办了。”我冲着鬼木牌低声的说着。 空气中都是浓重的阴气,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屋子里显得阴森可怖,而那感刚刚消散的大叔魂魄又让人感觉到一股悲哀的气味,这些情绪混在一起,我也是压抑的很。 胸前的鬼木脾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夏连的身子慢慢的出现,白色的长裙及地,她几乎不敢看七爷的眼睛,怯懦的躲在我的身后,在七爷的面前,头顶两条业罪熠熠生辉,虽然有一个已经暗淡了许多,但是还是存在。 七爷轻轻的惊讶了一下,开口道:“你养着小鬼,身怀两条业罪,凶的很那。” 我听出他语气中有一丝不满,毕竟这养小鬼,说实话也是为人所不齿的一种方法,不过我确实是有苦衷,却也没有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嘿嘿赔笑。 “七爷,我想送她进轮回,不知道……”我还没说完,七爷手里的哭丧棒一扬。 “这好说,看在你小子懂事得份上,我就帮你一把,让她跟我走吧。”七爷说吧就要转过身离开。 我急忙叫停他:“不是,不是七爷,我自然之道跟您走肯定能进轮回,只是,爷您也看出来了,她身上这业罪,去了那边可是要受很多的苦,而且再世也做不了人,我想的是……” “喂,小子,要求这么多,我就不管了啊。”七爷有些恼怒。 “爷,您有办法能够祛除姐姐身上的业罪吗?或者说能让她在夏连少受一点苦。”我硬着头皮开口道。 七爷犹豫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老于世故的笑,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搓着:“这办法不是没有,不过下面也是咬打点关系的,你也知道,最近大家忙的都忘了祭奠家人,我们下面这些人的日子不好过呀。” 七爷这委婉的开口,我就知道有戏了,赶紧开口道:“七爷,两座金山不知道够不够?再加两套别墅,不行的话,再来一辆宝马……” 七爷说的是冥币,阴阳纸扎之类的,这些东西我只要去阴阳店里买就好了,要说真的给一座金山,别说金山了,金沙子也没有,到时候说是烧给七爷的,估计下面也没有人敢拦。 说完以后,七爷楞了一下,估计是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眼睛里都快冒金子了,不过他还是咳嗽了一下,态度明显的好了许多:“一白呀,你知道这下面不仅仅是缺这个,还有,那个啥,你懂的……” 七爷说完这话,我也是醉了,不过还是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外国妞?” “你说那?俄罗斯的就不错。”七爷开口道。 俄罗斯?尼玛,挺会玩,我咬了咬牙:“好,七爷,给您烧两个下去。” “行,行,小兄弟看来挺上道,以后有空来下面做,报我的名号。”果然有钱好办事,这么一下,就成了小兄弟了,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七爷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去下面坐……我可没有那闲情逸致。 “那姐姐的事情?”我看向一旁的夏连,她正瞪着眼睛看着我,撅着腮帮子,对我之前的那副猥琐,很是不满。 我可是为了你好呀,这个傻女人,我心里想着。 “你姐姐的事情到了下面,自然会有人打点了,保准不受一点皮肉之苦。”七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是说,姐姐的业罪……”我强调道。 七爷犹豫了一下,一张嘴,舌头就从嘴里滚了出来,重新的落在地上,不过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他也没有生气:“业罪这事,我还真帮不上忙,倒是周天子那边有办法,剩下的只能靠你慢慢善恶相抵,不过这人魂沾染可不是那么容易,估摸着没有十多年的,还真消不了。” 我一听,十多年?这还怎么搞?十多年,夏连投胎都能长成个大姑娘了。 这可不行,周天子? 我知道周天子是下面的判官,掌管生死铺,端是厉害的很,权利也很大,如果能让他把夏连的业罪一笔勾销是不是就好了? 我把这个想法跟七爷一说,七爷想了想,点了点头:“理论上说是这样,不过周天子那个人可是秉公执法,这几百年还没有听说给什么人破过例的。” “那……”我有些沮丧,七爷这么说,我一个半吊子道士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七爷话锋一转,有戏! 我知道,七爷这是准备说点什么了。 “七爷,听说最近美国姑娘也挺好的,高鼻梁,个头也高……”我这么一说,七爷笑了笑。 “小兄弟,这可是内部的。”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让我直到,这美国姑娘不一定能拿的下来。 “七爷,不知道您对非洲……” “滚你丫的,就美国的,我可不是范无救那个黑炭,就是喜欢搞这些。” 七爷一脸的嫌弃,缓缓的说道:“最近下面不太平,前几天甚至有人想要盗取三生石,不过被及时发现,他逃走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阎罗已经下令各方严查此人,周天子也出了通缉令,你要是能抓住他,别说周天子,就是阎罗都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你姐姐的事情,不就是小菜一碟吗?” “不知道这通缉令您带着了吗?”我开口道。 “刚好带着那。”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本本,上面的东西…… 一下子就被我镇住了,这是……七爷您不是开玩笑吧。 第五十六章 棘手的通缉犯 我看着图上丰.乳.白臀的性感女郎,手还在丰润的唇上一点,媚眼含春的样子让我脸一红:“七爷,您确定这个就是那个通缉犯?” “恩,厉害的紧那,这人整的我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七爷严肃的说道。 我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是焦头烂额还是神魂颠倒的,您还是分清楚一点的好。 夏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引得七爷一阵疑惑,看着我:“有什么好笑的?” “七爷,您的事情我记得了,就不要再强调一遍了。”我对着七爷说道,他愣了愣。 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把小册子翻过来看了一眼,嘴里舌头摇啊摇…… “咳咳,这是那个,前几天抓的另一个,另一个,别瞎想。”七爷的脸皮也兜不住了,解释道。 “七爷,我懂,我懂。”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色.鬼,色.鬼,说的就是这吧? 他咳嗽了两声,又狠狠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通缉令”算是把戏做足了,又重新找了找,自己看了一下,确定了是之后,才展开给我。 只一眼,我惊呼了一声:“是他!” “怎么你认识他?”七爷皱着眉头,似乎不敢相信。 认识? 何止是认识,通缉令上这个人,是用黑白的笔画勾勒出来的,但是神形具备,头上戴着斗笠,虽然看不清面容,却是那一双眼睛…… 没错,是瞎的,如同被刀锋划过一般,锐利的伤口横着在从左到右,有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那正是我所知道的那个邪术之人,那个夏小岳一直在寻找的无瞳! “无瞳!”我忍不住念出声来。 “你果真认识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七爷神色不免的有了一丝警惕。 “七爷,我只是听说过他,在几年前,我曾经和一个被他蛊惑之人打过交道,无瞳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看向他,期待七爷给我一个答案。 七爷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冷笑了一声:“人?谁跟你说他是人?” “难道他不是人吗?”我大骇。 “谁又说他不是人?”七爷这个卖关子,绕脑子的行为,我感觉我的麒麟臂又要发作了,真的想要一鞋拔子把脸给抽肿了。 我摁着麒麟臂,开口道:“那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连冥府也抓不到吗?” “开玩笑?冥府还有抓不到的人,你当我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七爷怒道。 “不过……”他话锋一转,“只是废点功夫罢了,你也知道,我们都忙的很。” 我装的点了点头,活过百岁的无瞳,身怀邪术,硬闯冥府,妄图盗走三生石,这等大罪,足以让冥府震怒了,哪来的什么忙的很,还有事比这重要?废点功夫?我看是真的抓不到吧? 要不然也不会病急乱投医,靠世界的这些半吊子道士,阴阳先生的,发出通缉令一齐帮忙。 无瞳,看来确实是棘手。 我露出一点犹豫,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这个,搞不好会连我的命也搭进去的,那可是邪术之人,自由出入冥府,就算是瞎子也不是我能对付的。 看到我的犹豫,七爷再一次开口道:“这个,我也知道你的本事,这无瞳绝不是你能对付的,毕竟他曾经……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只要你能给我们确切的消息,关于无瞳的消息,这小姑娘的业罪便可以消了。” 他这话让我一惊,仅仅是一个消息,就可以划掉两条人魂的业?这似乎有些不太可信,我又问了一遍,直到七爷斩钉截铁的答应后,我才接下了这通缉令,答应七爷会尽力寻找无瞳的消息,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他。 这时,我突然想到,难不成? 为什么一个消息价值就这么高?该不会真的被无瞳把三生石盗走了吧? 算了,这种事情我还是不妄加揣测了,毕竟不是我能够插手的事情。 七爷说完这个事情之后,就要走了,临了暗示了我好几遍那报酬的事情,我一口答应下来,它这才放心的离去,我从窗户上看过去,黑白双煞带着几十个冤魂,地上闪烁着赤红色的光,在即将走掉的时候,七爷似乎感觉到了我在看,转过头,吐着猩红的舌头,嘿嘿一笑,吓的我一阵恶寒。 我看向身旁的大叔,他已经全没有了呼吸,死人一个,还真是可怕啊,死亡这个东西,真不是我们能够接受的。 夏连等到无常走了,才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膛,她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感激。 “谢谢。”她在我的掌心写下了两个字,搞得我掌心痒痒的。 “没事,没事,这都是我答应姐姐的,总不能让你一直跟着我吧?”想想这话有些不合适,就改口道:“跟着我遭受危险什么的,夏小岳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提起夏小岳,夏连的眼神里流露了一丝苦涩,嘴角浮起一丝牵强的笑意,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慌张的安抚他,一着急,踩到了地上的垃圾桶,摔了一个屁墩,夏连捂着嘴,笑出声来。 想想我两也是心够宽的,跟前还有一个死人那…… 我也不准备通知护士了,明天查房的时候自然会有人知道,上了床,睡觉之前,想着,这天大地大,也不知道去哪找那个无瞳,人海茫茫啊,说是大海捞针也是简单了,夏小岳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上次在大虎山一别,也是有段日子,那个时候他说是大虎山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不知道他的遮香迷虫到底上升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我觉得,或许跟无瞳之间的差距,应该还是蛮大的把。 毕竟上百岁的年纪在那摆着,又是邪术这种失传了几百年的术法,无瞳,你到底是什么人那? 突然想起七爷说他不是人,又是一阵的冷寒。 夏连也知道了以后的路会更加的艰辛,这次没有进入鬼木牌中休息,而是趁着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开始吸取医院的天魂,对着月亮修炼自己的法力,我也没有阻止,经历了几次的凶险,我也意识到,光凭我一个人,或许还保护不了他们…… 想着,心里也是难受的紧,怀着这种情绪,我一晚也是睡的极其不踏实。 一会儿梦见了太奶跟我说话,一会又梦见了拐腿子被吊在房梁上的样子,一会又是苦命的师傅魂飞魄散的样子…… 等到第二天被查房护士的叫声吵醒的时候,我已经浑身湿透了都是冷汗,夏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鬼木牌中,查房的护士发现了我跟前的大叔已经死去了,手忙脚乱的通知家人,护士长之类的,病房里一时间乱成一团,哭的哭,骂的骂。 我等胖子过来一起办了出院手续,就离开了这里,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傅天走了进来,看到我两不打招呼就走,傅天拦住了我们。。 “走也不说一说,亏的我和罗雯专门请假过来,为了庆祝你平安无事,午饭我都订好了。”傅天装的很生气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我哪敢吃的饭。”我想起来上一次在厕所里蹲了大半夜,说实话,真的是有心理阴影了。 “这有什么不敢的,好像我会坑你一样……”他把坑这个字,说的特别重,我恨的牙痒痒,你小子还真是脸皮厚。 就在这个时候,罗雯也走过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李雨,李雨跟着罗雯后头,胖子看到李雨过来,赶紧走了几步,手里的行李掉在地上…… 天杀的胖子,砸到的脚了。 忍着抱着脚跳的疼痛,我打了一个招呼。 李雨对我也是感激的很,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想想,好像吃了人家不少酱肘子,我也就原谅你把我胖子拐走的事情。 傅天的车就在外面,我们几个上了车以后,就往傅天订饭的地方走,傅天的家世不错,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傅天并没有那种纨绔子弟的德行,除了有些高调之外,其余的也是一个大老粗,而且脾气直来直去,这我倒是挺喜欢的。 毕竟能处到一齐的,就是各方面都差不多的,有句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等等,错了,是臭味相投…… 好像有点不合适,不管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车走到了半路,傅天神秘的停了一下车。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看了一下周围,说是还有一个意外的人。 意外的人?我白了他一眼,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粗眉毛吗? 果然我猜的没错,气喘吁吁的粗眉毛趴在车玻璃上:“喂喂,我说,你愣是多跑了两百米是几个意思?” 你别说,再见粗眉毛我心里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毕竟是经历过生死的,一下子我两就亲切了许多,刚准备问候一下他的近况,一上车,粗眉毛就问了一句:“小杂毛,最近过的怎么样?医院的伙食还可以把?” 我张了张嘴,想说还不错,不过…… 那句小杂毛是几个意思? “粗眉毛,小杂毛说谁?” “我爷爷说过,道士都是杂毛,上了年纪的道士是老杂毛,小的道士是小杂毛……” 第五十七章 深山中的小女孩 我想说你爷爷也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转念一想,这话有点不合适,毕竟粗眉毛的爷爷已经去世了,也就没当一回事,到了饭店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那会正热,傅天招呼着服务员先上菜,我就和胖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几个人也是聊的开心,不知道谁提议了一句,说是让讲点故事提提神,大家都看着我,我摆摆手,说,我的故事讲出来大家会吃不下饭的,想想,几乎我经历的都太过渗人,也没有什么能在饭桌上谈论的。 我就看向粗眉毛,粗眉毛正喝的一大口茶水,看到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小爷的故事倒是多的很,就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听了?”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不恶心就好了。”顾忌到现在的几个女孩,胖子说道。 “恶心?不恶心,不恶心,就是有点不可思议。”粗眉毛想了想说道。 “不可思议,那就是有趣了,你倒是说呀。”罗雯催道。 “那我就说了,这是我爷爷的故事……我就用我爷爷的口吻来说这个事情把,现在想想,也确实挺奇怪的。”他说道。 我们几个就等的上菜的功夫,都看着他。 (下面是粗眉毛爷爷的口吻) 那会我腿脚利索,仗着一身本事,哪里也敢去,说实话也走遍了许多的地方,去到了许多荒无人烟的罕至之地,要不是这一身本事,我估计也活不到现在,不过随着日子慢慢的过去,说实话也忘的差不多了,那个时候觉得多么危险的事情,现在想想也没有所谓。 毕竟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但是,在路上总会发生一些有趣的地方,有些事情我现在还记得,想起来也是觉得有趣。 想想也有五十年了吧?或者是更久了,唉,记不清,那会我刚满三十,而且一身本事当时我觉得也无人能出我左右,而且胆子也大,虽然世道不太平,倒是也没有什么能吓得住我的。 我还记得那天是下雨的,也不是我的记性好,就是那种东西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碰上几次,我记得也是深刻,雨吓很大,我在云南那边的一个山林里跋涉,听说那里面有山魈出没,据说那东西能够徒手撕裂猛虎,我就想见识一下是他力气大,还是我的临字诀厉害。 不过,这山魈没有找到,我倒是迷路了…… 没错,就是迷路了。 这下子我可犯了难,虽然一身术法,但是在那山林里,天地昏暗,而且并不是有什么不洁的东西,我就是在那一模一样,走来走去都是高大树木的山林里迷路了。 雨下的很大,从头到脚的像是把我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那边的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甚至山林里面会发洪水,我倒是没有遇上,一路上走的泥乎乎的,说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就是难受,周围都是雨声,我只是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知道,暂时是出不去了,就想找个地方,等着这雨水停了,这雨下的很大,也不知道你们听过一句话没有,这雨是苍生对上天的怨气,到了上天凝结成了雨水,就落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雨,大的我不得不用上术法才能直立的行走。 而且在大雨中行走本来就挺耗费体力的,再加上雨水冰冷,也消耗热量,我走到一个山头的时候,就不准备往前走了,准备找个地方过夜,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那山头上居然有个小庙。 走近了才看到应该是个寺庙一类的,房梁上一个快要掉下来的牌匾,里面供奉的东西都成了泥块,隐约能看到有个弥勒佛,那肚子剩下了一般,这么大的雨,里面干燥的地方也是少的可怜,我在一个神像的下面缩着身子,恢复着气力。 听着外面的雨水,一时间有些悲伤,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会在这下雨天觉得赶上,说起来也是不好意思,我孤家寡人的一个人,居然觉得寂寞,有的时候感伤来的就是这么的突然。 三十多岁的男人,心里觉得苦涩,还真是不好意思,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想着,要是有一天我死了的话,那不是很可笑吗? 一个人死了,哭丧的人都没有,给我立碑的可能只有家里面的老仆人,不对,老仆人应该是死在我前面的,那就是说我…… 越想越觉得凄惨,而且身上的热量一点点的流失,把衣服脱光了,反正也没有其他人,我就把屋子里剩下的一些干燥的东西都堆在一起,生了个火,又把门劈了一半,烤着火,我还真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睡觉被冷醒了,冷不丁的睁开眼睛,外面的雨小了许多,身子酸痛的很,我知道是白天淋了雨大的原因,这都是小事,不过我发烧了。 没错,额头烫的厉害。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九字奥义切有多厉害,我自己是知道的,发烧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我强要结印,用九字奥义切医治自己,却发现身上的法力消失了,没错,就是消失,那种完全的空掉的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点的。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当时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我附近,也许是鬼物,也许是妖怪,悄悄的对我下手了,那么这东西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能够不惊动我偷走我身体里的法力,这种修为,已经不是我能面对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惊愕之余。 “卜啵”一声从火堆的方向,传出来一声火苗的炸裂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时我才看到那火堆的方向依稀有一个人影,白色的裙子,黑色的长发,背对着我,往火里小心翼翼的添着柴,看起来很害怕火的样子,小心的避开每一个跳动的火苗。 刚才只顾着自己身体的异样,而忽略了这屋子里居然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我刚站起来,觉得一阵的头晕,这种普通人的感觉确实是好久没有过了,一个发烧都让我觉得难受的紧,我慢慢的走了过去,看到自己那火边挂着的衣服,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尴尬了老半天,我见她没有转身,就躲到一个神像的后面让她把衣服丢过来。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冰一样,没有一点的情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当时愣了一下,才看到她拿着衣服,走到了没穿衣服的我跟前:“穿上吧,已经干了,雨也快停了。” 她的话空灵的捉摸不定,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像是雨声一样,空灵悠远。 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就大大方方的穿好衣服,靠近了火堆跟前坐着,这么一会,身上就已经有了虚汗了。 我打量着她,她见我醒了以后,就离的火堆远了一点,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她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波动,火光甚至都不会在她的眼里跳动,脸精致的让我微微有些脸红,很漂亮的一个女孩,而且年纪不过而好似来岁,也是在这里避雨的吗? “你也是来这里避雨的吗?”我开口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不,我不避雨,我只是来这里坐一坐。” “坐一坐?”我不解,“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吗?来这里坐一坐。” “不在,我家在很远的地方,远到……我没有办法回去。”她说话的时候就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需要我送你回家吗?”我说完这话,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你生病了吗?”她问道。 “有点,淋雨太久了,我是进来找山魈的,却遇上了天气。”我说着。 “山魈?”她想了想,摇摇头。 “你岁数这么大了,一定有家人把?真羡慕你,有家人关心,可以聊天,肯定很开心。”她的眼睛依旧冰冷。 这一句话说在了我的心坎上,是啊,我都这么大了,而立之年了,还是孜然一身。 “我没有家人,一个人好多年了,家里有个老仆人,他走了以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里居然有东西滚动着,感觉很感伤。 “我也是一个人,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你跟我说说话把。”她靠近了我一点,看着我。 “你倒是说话呀?”她看着我。 这,我倒是无语了,这非让我找话,我也说不出来呀。 一时间语塞。 看着我不说话,她站起来,说道:“外头雨停了,我送你出去把,好好珍惜自己,不要再乱跑了。” “你带我出去,你认识路吗?”我问道。 “认识呀,雨停了就能出去。”她说道。 我点了点头。 靠着火堆身子里有些冷,雨声又传了过来,听着这有些催眠的声音,我又睡了过去,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那女孩还在我的跟前,等我醒了她就往外走,我也跟着往外走。 外面的空气虽然下过雨,却是很压抑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不舒服,而且我发现,这雨停了以后,我体内的法力在一点点的恢复,虽然有些头昏的感觉,但是已经不怎么碍事了。 我脑子清醒了一些,突然想到,这雨据说是…… 人们的怨气升到空中又落下的,我一直以为是个传说…… 没想到,真的让我遇上了。 这女孩是…… 第五十七章 其乐融融 “你爷爷遇上的是雨魅吧?那种存乎灵和神之间的东西。”我打断他说道。 “这你都知道,当时我爷爷确实是遇上了雨魅,不过他管那叫做雨怨,其实都差不多,反正都不是人,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应该是一种意识的集合体,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这种东西也是传说而已,后来爷爷说,雨魅在送他离开之后,就化成了雾气消失不见了。”粗眉毛说完又喝了一大口茶。 “这个世上奇怪的东西太多了,爷爷也是第一次遇上雨魅,现在想想,他那个时候身上的法力空空,也应该是被这雨魅封住了,或者是被雨水带走了,这些都是可能的。”粗眉毛继续说道。 “那这雨魅到底是算个什么东西?”傅天问道。 “我想,这是许多人都想要知道的吧?”我笑了笑,这种东西《古槐经》中稍微提及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雨灵,这种意识的集合体,算起来,应该是神的一种吧?不死不灭,随着雨水落到地上,然后又回到天上,循环反复,就这么轮回着。 有点夸张了,我想着。 “那后来那?”胖子问道,“又来你爷爷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粗眉毛耸耸肩,“爷爷出来以后,觉得雨魅的一番话挺有道理,一个人总是孤独的,就开始相亲找媳妇,生儿子,儿子生孙子,然后不就有了我了?” “切。”罗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几个人吵闹着,很快菜也上齐了,我也没有客气,先动了筷子,尝了一口卤味汤,你别说,还真好喝。 有几个大男人在这里,免不了喝点小酒,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的,几个人点头称是,说是我出院的日子,总得整点,最起劲的就是胖子,这瘪犊子,哪都有他。 号称白酒二斤半,啤酒随便灌的胖子看到粗眉毛把一口喝了半瓶牛头山,也是先怂了半截,说好的不醉不归也变成了慢慢品酒。 “你还有这天赋那?酒量挺大啊。”我看着粗眉毛。 “啥天赋?”粗眉毛一大口下肚,已经脸色微红。 “喝酒啊?”我说道。 “啥酒?咯……“他打了一个饱嗝,一头栽倒…… 这就倒了一个,这下子傅天也不敢叫喊了:“慢慢来,慢慢来。” 我问了一下李雨的情况,怕她有什么后遗症,还好,除了不敢照镜子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碍,我就笑话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通灵了,她一个劲的摇头,“向党和人名保证,再也不敢了。” 胖子喝多了,非要唱首歌,我一想,胖子还会唱歌? 这可是我活了这么大,头一次听,本来还抱着满心的憧憬,胖子一开口。 我算是知道了,这长这么大没有听到胖子唱歌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事,这分明就是要人命啊。 一个要人命还不够,接着就是傅天,也跟着唱了起来,一时间鬼哭狼嚎的感觉,只能听到胖子干嚎,根本听不出调调。 粗眉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过来,一把掐着我的嘴:“来,喝一个!” 胸口火辣辣,不对,这…… “你给我灌醋干嘛?”我冲着他嚷道。 “等等,你拿辣椒油干嘛?”我一下子起身,看着上了头的粗眉毛,赶紧躲开。 罗雯就在那捂着嘴笑,傅天也是喝多了,一把勾着罗雯的肩膀,这小子一直以来都是有色心没色胆,这次借着酒劲倒是胆子大了许多,然后就嗷的叫了一声,抱着脚在地上跳来跳去,罗雯一脸无辜的样子,让我看的好笑。 几个人折腾了差不多一个下午,我也喝了不少,感觉昏昏乎乎的,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胖子正和李雨有说有笑的,傅天已经不见了,胖子告诉我他去结账了,粗眉毛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没找到吗?我想着,伸了一个懒腰,一脚提到了什么东西。 然后在我匪夷的目光中,粗眉毛痛叫了一声,从桌子底下慢慢的爬了出来,我那一脚好像是踢到脑袋了…… 罗雯也喝的多了一点,眼神迷离,一个劲的摇着头。 “罗雯,怎么样,没事吧?”我问道。 “还好,就是,就是头有点晕。”她揉着自己的脑袋。 “白哥,咱是时候该回去了,那边原子也摆了一桌,晚上咱两还得接着来。”胖子说了一声。 原子,ohno,那才是真正的酒鬼啊,这下子可是逃不过去了,我一阵苦笑,不过心里也是挺感动的,大家都还是关心着我。 “傅天,不行你先送罗雯回去吧。”我看见傅天头重脚轻的走了进来,开口道。 他看了看罗雯,笑的嘿嘿的:“好啊,好啊,我,我……”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不知道吗?”罗雯说道。 “我已经叫张叔过来了,马上就到。”傅天考虑的还是挺周全的。 罗雯没有办法,既然都这么说,那酒没有好拒绝的了,她先和傅天走了回去,我看着粗眉毛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觉得好笑。 “我说,你不是会九字奥义切吗?怎么喝点酒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我问道。 “这个样子?什么样子?”他红红的眼睛看着我。 “就是你这个样子。”我找了干净的盘子,对着他的脸,此刻的粗眉毛连眼睛也睁不开的样子,我看的着实搞笑,看来这修行了道术也不见得能够千杯不倒啊。 “你能不能跟电视上一样,把酒从身体里逼出来,这样不就好了吗?”李雨突然开口道,这姑娘家家的尽是瞎说,不过…… 嘿嘿,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粗眉毛一听这么说,来了兴致,嚷着,这都是小菜一碟。 然后手上掐诀,口中大喝了一声:“临!哇唔……” 嘴里那喷出来的东西…… 不是我躲得快,现在就就是我遭殃了。 这家伙给吐了一桌子,我看服务员没有过来,和胖子面面相觑,这可真是一个馊主意。 我一把拉着粗眉毛,挎着他,趁着服务员没有发现的功夫,几个人悄悄的溜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我看着头昏脑涨的粗眉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好。 “白哥,这小子不醒,咋办?”胖子挠着头问道。 “等等,胖子,你怎么清醒的很?”我问道。 胖子憨憨一笑:“我家小雨不喜欢我喝酒……” “给我滚。”真是够了,你们这些秀恩爱的。 街上的路灯昏暗,而且风有点大,据说喝醉了被风吹了的话,容易中风…… 不知道粗眉毛会不会有事? 又背着他走了一段路,背上的粗眉毛动了一下:“喂,小杂毛,你背着我干嘛?” “你醒了?”我开心的不得了,一撒手,就把他丢在地上。 揉着摔疼的屁股,粗眉毛醒了过来,脸色正常,两道粗眉英气十足,哪有半点喝过酒的样子。 胖子看的有意思,瞅了粗眉毛两眼,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捏,搞得粗眉毛一阵无语。 “咋了?跟看外星人一样?”他从地上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我有点困了,想回家了。” 粗眉毛的酒看来是都醒了,修行的道术看来事后解酒的能力还是强的很,我问他你在哪住。 他告诉我在一个叫“安源堂”的地方干活,东三环那边挺有名的一个会馆。 我应了一声,说等哥们毕业了就去找你。 他笑了笑,你的本事大的很,怕是小地方,容纳不下我。 不知道他是说我人的本事大,还是道术的本事大。 把粗眉毛送上车以后,又来了一辆车,正是我们回学校的车,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刚迈开步往上,胖子一把拉住我:“白哥,等等把,小雨一个人等车,挺不放心的。” “那就在等等等把,矫情。”我说了一声。 等了一会,李雨的车来了,胖子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我看不顾,只能背过脸去,不去看这两甜腻,然后…… 我来两足足在这边站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了下一辆车,感情人家这车是一个小时一发,去郊区的车,就是这样。 车上颠了有段时间,回到花圈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门口那两个卖耗子药的都收拾了摊子准备回家了,我看着这熟悉的小楼,还在往下掉墙皮,叹息了一声:“胖子,原子他们在哪那?” “白哥,咱真的去啊?”胖子哭丧着一张脸。 “你说那?”我说道。 胖子就掏出来手机给原子打电话,倒不是我们不想跟原子吃饭,而是,原子太凶,每次吃饭都是上吐下泻的,跟他们食物中毒一样,弄得胖子如今还是心有余悸的。 知道了具体的位置,我和胖子就往过赶,到了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小门店不大,桌子上的一箱子水晶汾阳王让我咽了一口口水,我转头对胖子说:“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准了……” 原子,猴子,猥文人,三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两,特别是原子:“啥都不说了,小白回来今天高兴,老大哥给你们接风。” 说着他已经拿起了杯子…… 第五十九章 装鬼 时间就像是一直没有脚的鸟儿,飞的很快,力气很大,我用绳子套着它的头,然后再不经意间,就会被它甩飞,狠狠的撞在现实上面,鼻青脸肿的,只能苦笑着,揉揉额头,继续往前走。 这一转眼,已经临了放假,放假之前,我和胖子商量着,这来了大半年了,总不能空手回去把? 胖子还打算给家里带两只北京烤鸭,我也有心给置办点年货。 宿舍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准备出去兼职了,原子是老大哥,说老于世故是有些夸张了,不过也不愁个干的,眼里有活,很快就找了一个在广告店当助理的工作,其实就是给老板端茶送水的。 剩下的猥文人找了一个打字员的活,猴子无所事事,去做游戏代练被人骗了两百块钱后果断拉倒不干了,几个人个给凑了张火车票的钱,早早的把他打发了回去。 剩下我和胖子,站在北京凌冽的寒风里,好像,这工作挺难找的。 我两站在这求职的人群中,似乎当苦力也没有什么竞争力,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想着,还是拉着胖子退了出来,正一筹莫展之际。 罗雯的电话打了过来,前段时间我让她给我留心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临时工的,罗雯倒是答应下来,这次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我接起了电话,罗雯的声音传来了过来,先是寒暄了一番,她告诉我最近有个活动在王府井,管吃管住,一个礼拜,报酬是七百块钱,就是有点,有点渗人,问我们愿不愿意去。 渗人? 我想着,除了火葬场扛尸体,还有啥渗人的? 当我们到了罗雯说的这个地方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说的渗人是这个意思,我笑着:“不就是装鬼吗?有什么好怕的。” 盛世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我是没听过,不过传媒两个字好像就是我学的专业,可是跟我几乎是没有什么关系了,这好像是他们最近的一个营销手段,包下了大半栋楼,一个小型的狂欢节,算是小小的游乐基地。 我们的工作就是在三层的鬼屋装鬼,我和胖子报了名,负责我们登记的是个戴眼镜的四十来岁的女人,头也不抬的问我们怕不怕鬼,心理素质怎么样。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真鬼都见过还几次了,装鬼什么的,还有什么怕的? 很快我和胖子就被带到了后面的一个大屋子里,屋子里摆着许多张桌子,投影仪上放着一些恐怖片的片段,黑乎乎的,窗帘拉的很紧,里面已经三三两两有了不少的人,我和胖子在角落的的椅子上坐着,头顶就是空调,热风暖烘烘的,倒也舒服。 就是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那个戴眼镜的女的,我们都叫她王姐,看起来说话挺有分量的,典型的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她跟负责教我们的老师说了两句,年轻的老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们站起来,要让我们示范一下。 我原来以为,装鬼就是穿身白袍子冷不丁的吓唬人一下就行了,其实也是一个欠揍的角色,没想到,人家这分的明细,毕竟是大公司,不是街上那十五块钱一张票的地方能比的,很快我和胖子就被包装起来,化妆的化妆,擦粉的擦粉,我算是比较好点的。 戴着的假发把头遮住了一大半,又在脸上涂了点黏糊糊的东西,这东西倒是臭的很,恩,是非常臭,我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番茄酱,还想着舔上一点,现在看来也是想多了。 这种黏糊糊的臭烘烘的东西涂在我的脸上,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我戴着假发,头发粘着大大小小的眼球,脸上又有弄出来的血一般的视觉效果,都是那臭烘烘的用颜料,穿着沾着血的半袖,不一会我已经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胖子更是夸张,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穿着屠夫的衣服,胸前的皮衣上有着碎块和一些内脏的标本,绿色的皮衣显得油腻腻的,手里拎着一个半人高的铲子一样的东西,脸上化出了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从左边眼角到了右边眼角,斜着拉了一道口子。 再配上胖子那痴呆的表情,真像是一个屠夫,我两站在那投影仪跟前,像两只马戏团的小丑一样被人参观了半天,才悻悻的走回去,换掉了衣服,那股这臭味却没与办法消除掉。 “之前大家看到的,就是你们的服装道具之一,大家也知道,这装鬼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次我们的鬼屋可是分为好几个地方,上下两层都包了下来,接下来会分布大家的位置以及角色,鬼屋布置里面有一些危险的东西,也会一一交代的。”老师在上面讲着。 我和胖子吹着空调的暖风,差一点就睡了过去,直到这老师说了一句:“这个大家不要有心里压力,就当是一次cosy,里面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怕的。” 想必是以前有过类似活动的时候,估计有人害怕退出了,老师这才强调吧。 我想着,这老师拿出一个小册子,上面都是我们的名字和个人信息:“下面我要教大家一些情绪的表达和一些台词,你们见了人总不能总是死呀,活的,那多单调。” “那个,那谁,明天,这名字有意思,明天你先站起来,给大家演示一下,见到人要怎么表达才能让他害怕那?”老师说道。 被称作明天的那个人等了半天才迟迟的站了起来:“我叫明夭,夭折的夭。” 屋子里昏暗的很,只有投影仪的微微光亮能让我看到明夭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估摸着比我们还要小两岁,从后面看上去,他的侧脸没有一点血色,脑袋很大,他站起来,就像是一个幽灵的一样的感觉,总感觉飘来飘去的,站不稳。 我觉得这孩子不是有多动症吧? 还有那名字,谁会给孩子起名叫做明夭那?夭折?多难听,狗蛋也比这名字强啊。 我想着,不觉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 “明夭就明夭吧,你表演一下,要是碰到人,没有道具的情况下,你要怎么吓唬到他?让他感到害怕?”老师说完,饶有兴致的看着明夭。 我知道,这是每个老师一贯的伎俩,等明夭说不出来,或者表演不出来的话,这老师就可以开始卖弄了。 大家都看着明夭,准备看他怎么办,明夭并没有推诿。 就那么站在那里,过了半响,他幽幽的开口,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下子回过头来,脸上青筋密布,大大的脑袋没有一点的血色,嘴唇很薄,张了张嘴,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变得诡异起来,嘴角牵扯着一丝诡异的笑。 投影仪的灯映出他的脸有一种灰白的恐怖感,我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身体发寒,似乎空调里吹出来的风也不是热的,脖子上有了一层小小的汗珠。 “咯咯,你,你们都要死……”他的声音尖利,完全不像是一个男孩发出的,有着一种阴柔,又或者一种怨念,我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妈呀,吓死我了。”胖子本来昏昏欲睡,这一下子也是被吓醒了,身子抖了一下就坐正了。 气氛变得很安静,也没有人说话,大家似乎都被明夭给镇住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我也是如此。,这种感觉,就好像真的被威胁了一下。 “噼啪。”不知道是谁把灯开了,节能灯闪了几下,屋子里恢复了光亮。 光线出现以后,明夭的表情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不过那张脸在灯光下,更加的显得苍白无色,眼睛里几乎看不到瞳孔,只是一个黑点,就像是白天的猫眼一样。 “这个,老师,是这样吗?”他怯生生的开口。 “哦……啊……是……就是这样,你做的……很好。”那老师还没有从之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语无伦次的说着。 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明夭这么一个举动,确实是有很大的震撼,老师也不准备再教了,简单了说了两句,就让我们自己回去多多练习,培训一共要持续三天,这三天这里都管吃管住的,我和胖子也是乐的很,反正学校早就不让住了。 大家收拾了东西,我和胖子也准备往回走,路过明夭那里的时候,明夭比我矮了一头,他抬起头,长长的睫毛,青色的眼皮正对着我,一下子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奇怪呀。 他的脸上似乎没有表情,冷冷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有事啊?”胖子显得有些不爽,开口说道。 明夭缓慢的低下了头,我被胖子推了一下,往门口走。 我们出来的迟了一点,整条走廊里都没有了人,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隔壁就是三层的鬼屋,往前走差不多五十米,左转,保险门后面就是那个鬼屋,从窗户上隐约能看到里面有许多的道具还没有安放好,一人高的骷髅,森白的刀斧,小孩子的布偶,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吓人。 我继续往前走着,休憩的地方还在前面的小格子里,正在这时,耳边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以为是身后有人,回过头一看…… 生生的止住了脑袋,在玻璃的另一边,那鬼屋当中,几乎是贴着落地玻璃,赤脚跑过去一个小孩…… 第六十章 楼影蛰背 那个小小的赤脚小孩从我的眼前跑了过去,地上留下了一滩碎碎的小脚印,这里头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白哥,走啊,你愣着干嘛?”胖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转过头,开口道:“你看,这里头有……” 说话说到一半,却发现那个小小的脚印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我也再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 “看啥?白哥你别是眼花了吧。”胖子看样子就要走过来。 我赶紧摇摇头,可能是谁家的小孩吧,毕竟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的地方,止住了胖子过来的步子,我两继续往住的地方走,走着,突然背后一凉。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明夭的瘦小的身影在教室门口的位置看着我,丝毫不掩饰那赤.裸.裸.的目光,像是盯着一个死人一般,这让我不寒而栗的眼神,还真是讨厌。 我对于明夭下意识的有一种抵触,也不再管他,正走的时候,我眼角瞥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愣神了,一张破碎的脸,上面有着细小的血管,有的已经爆开,正贴着对面的落地窗户,看着我…… 我吸了一口凉气,出现的太过突兀,居然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愣着那里。 “靠,谁他妈这么挂的?也不怕吓着人。”胖子隔着玻璃,拍了拍,发出空洞的声音,那个面具摇了摇。 原来只是装饰品,用来增加鬼屋气氛的东西,倒是我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不过这也怪不得我,我的注意力还在明夭那边,突兀的出现这种东西,吓一跳也是正常的。 胖子说是要去个厕所,我就等了他一下,等到他回来,我们转过了拐角的时候,发现了明夭,此时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们前面,我疑惑着,就这么一条路,没想到他从我眼皮子上走过去,居然没有察觉。 明夭似乎本来就不引人注意,他要是不说话的话,几乎会让你忘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更巧的是,他居然是和我们住在一起,一个小格子里摆着三张床,明夭就在角落的那张床上缩着身子,我们进去以后他也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把缩着的身子又缩了缩。 “这破屋子,冷死了。”胖子抱怨道。 “行了,有地方住不就好了。”我说道。 “那也不能这么冷啊,不行。”胖子瑟瑟发抖的样子也感染了我。 不得不说,这家伙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点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冷成这个样子,真的是睡不着,就准备和胖子出去再找床被子。 临走的时候,看的明夭一个人,蜷缩着床上,也没有盖被子,就那么躺着,有些不忍,就开口道:“明夭是吧?用不用我们帮你也找一床被子?” 明夭听到我叫她,有些意外,微微睁开了眼睛,空洞的眼睛里有了一点的神采,他刚想摇头,我就被胖子拉了一把:“行了,再多找一床就是了。” 我点点头,也转过头,看起来明夭似乎不需要,不过晚上肯定会冷的,找一床也好。 想着,我就出了门,临出门的时候,我听见明夭低低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谢谢。” 我停下了脚步,回头冲着他笑了一下,就继续往外走。 出了门以后,我已经看不到的胖子的身影,谁知道他去哪了,正在我东看看,西看看,找不到人的时候,前面拐角的地方有一点响动,像是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那种吱吱呀呀的声音,这死胖子走的还是挺快的,我追了上去。 当我追上去的时候,一转弯,发现走廊的尽头,又是一个人影刚刚走了过去,我看到了一点的背影,喊了两声胖子,他好像没有听见,我只能继续往前走。 当我重新追上去的时候,刚踏足胖子之前走过的那个走廊,就感觉到了不到。 有的时候,你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氛围,那是一种,怎么说那,就是场域的不同,之前我也解释过,一些灵异现象发生的时候周围的场域会发生改变,那是因为这些东西出现的时候,会影响周围的磁场,而我对这些异常的敏感。 这种久违的感觉再一次的出现,一时间我小心的结了守心印,凝神观察着四周,生怕会从什么奇怪的地方突然出来一个人影,而我的隔壁,就是高大的落地窗子,里面是鬼屋的格局,因为时间匆忙,这里还没有用宣传的海报遮上,从这里看里面一览无余,从里面看外面也是一览无余。 慢慢的随着我继续往里走,一种阴冷的气息出现了,我并没有急于招呼夏连,她在鬼木牌也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我恐怕是遇上什么诡谲的事情。 “姐姐,我自己能应付,你先不要暴露。”我对着胸前的鬼木牌说完,夏连回应暂时同意了,我知道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夏连是绝对会挥着打鬼鞭出来的,心里也有了底气。 不得不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从鬼木牌中的寄养,吸收的是百年鬼槐的阴气,而且经历了三番五次的那种恶斗,又有了冥器傍身的夏连已经今非昔比,虽然比起当初她的罗刹鬼之身还差了许多,不过如今的夏连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比起当初被我关在杯子里的弱小魂魄,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我继续往前走着,凝神之间,却不曾发现,一个人快速的冲着我靠近,看不清面容,可是他走的飞快,我居然一头撞了上去,就这么直直的撞了上去,我甚至都没有发现他何时到了我的面前。 我还没有抬起头,就听到一声不大的声音,平静的很,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请问,电梯在哪边?” “后面走廊尽头左转,再往前就看到了。”我说完一抬起头,眼前却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而肩头上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压着,脖子里徐徐的有冷气灌入。 这……这种感觉,不会的,难道是? 我强忍着自己心头的震惊,现在要是转身离开的话,那么胖子可就危险了,既然有这种东西存在,那么这里绝对不安全,甚至说是凶险。 明明只有几十米的一段白色瓷砖地,我愣是走了很久,因为每走进步,就会不觉得撞到一个迎面而来的“人”,他的嘴里只是平静的,反复在问一个问题,那就是电梯在哪,我走的越快,他出现的越是频繁。 走到了最后,我几乎已经是没有力气直立着身子,因为我的背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这种东西……这种非人非鬼的东西,他们的名字唤作楼影,也称之为蛰影。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出现在怨气极重的地方,有些人在那里死去之后,魂魄或者消亡,或者被拘,但是怨气不散,凝聚起来,便会在一个地方固定的徘徊着,反复的走来走去,问着相同的问题。 只要你遇上的话,一旦回答他的问题,那酒陷入了一个梦魇的怪圈,被楼影纠缠上,那可真是挣脱不得,唯一的办法,就是遇上他们的时候,当做没有看到,问你问题的时候,当做耳旁风吹过。 可是我以为这种东西是不存在,因为楼影的存在几乎是在死气极重的地方,或者是聚灵池,或者是埋骨地,而这里,明明是往来的大厦,而且也没有听说过这大厦里发生过重大的事故,怎么会有楼影出现那? 怪我一时的大意,顺口一说,就让自己置入了这么一个境地。 从旁边落地窗的倒影上,我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那黑色的雾气状的东西,他们没有形体,就如同一团团萦绕的雾气中有着一张张模糊的脸,趴在我的背上,抱着我的胳膊,束着我的腿,不断的在我的脖子里吹着冷气…… 我的脚步开始轻浮起来,差一点就撞到了旁边的落地窗,走的极为的不稳,我还在不断的遇上这些楼影,只是我已经懒得去回答问题,或者说因为咬紧牙关而说不出话来,只是蒙着头往前走,我知道,这些东西只能存在一个地方,只要我从这个走廊里走出去,那就不会有事了。 他们只能游离在这里,寻找下一个不幸的,回答问题的家伙,我想要加快脚步,可是不断的压在我身上的楼影是越来越多,到了最后,落地窗里的我,背上已经背了一个小山,一个不断的蠕动的,上面爬满了脑袋的小山……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告诉自己,前面的灯光明显的明亮了许多,是因为这里的场域影响了我的判断,明明是一样的灯,这里的昏暗了许多。 我没有召出夏连,因为对于楼影这种积怨中诞生出来的东西,夏连不一定能对付的了,还不如我我一个人来扛着,尽管夏琳几次想要出来,都被我强行封在了鬼木牌中。 只差一点点我就能从这里走出去,我的嘴里微甜,估计是这种压迫让我喉间有血,眼看着前面的灯明亮了起来,却在转角的地方有一道影子映射在地上…… 他单薄而瘦弱的身影从转角走了出来,那一双眸子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冷冷的站在那里,阴霾的脸看着我…… 身上的楼影,突然尖利的嘶鸣起来…… 明夭,挡在了我的面前。 大家进来看看,冥冥有话要说 在我开始动笔的时候,将黄一白这个人物敲下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脑子里那些一闪而过的灵异诡谲,那种难以言说的神秘会从低声浅唱会付诸纸上,而被大家发现,一点点的随着我走进黄一白的故事当中。 不得不说,冥冥真的很感谢大家能够陪着我走,读者们的话不多,有的都是鼓励,我能够看到大家一直在追着看下去,冥冥在这里说声谢谢。 前几天偶然看电脑一段话:“梦想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想冥冥的梦想已经完成了一半了,最起码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个社会的压力,太大了,大到我现在都感觉到了沉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笔下的文字能够给自己带来收益,但是,我做到了。 在周围人近乎嘲笑的目光中,我坚持着。 “你写这个还能赚钱?” “哟,你还是个作家?” “你写这些有用吗!?” …… 我受到了许多的嘲讽,我并没有去反驳,我知道,有些无能的人他会贬低你的成果,来让自己的平庸显得正常,我也是平庸的人,只是平庸的时候,我想到了去努力。 每天早上6点起来,我开始码字,中午我还在码字,晚上拖着疲累的眼睛,修改稿子也许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博取同情,而是希望大家能够知道,每一个人都在默默的努力着,在用自己的双手,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也不例外,我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大家想必也是如此,在艰难困苦中,用着自己的双手,在黑暗中摸索,在激流中奋进,在那无垠的大海中,都有那一个成为海贼王的梦想。 我们一直都在前进,一直都在感伤,一直都在掉着眼泪而往上走,在我开始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会是一个人的。 因为我知道会和我一眼的朋友,他们会跟我一起共鸣,一起为人物的命运而揪心,一起为剧情的走向而猜测,有这些,就够了。 如今,《保家仙》要上架了,编.辑在之前就已经提出过让我上架的事情,但是当时我害怕失去这些读者,害怕因为某些不喜欢充值的读者离开,拖着,直到,现在十八万字了,就算是如此,我依然拖了一天,超过了十八万字,现在只能上架了。 网站不会去养一个带不了利益的人,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至于上架,我想你们都能留在冥冥身边,《保家仙》的故事还会陪着你们一起。 每章不过一毛多,我想大家也不会差那点钱,毕竟现在出去坐个公交车,都要一块钱,一个冰棍都不止这个价格,一包干脆面都能抵上我好几天的章节。 冥冥希望大家都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谢谢大家,谢谢了。 下面是, 网站充值方式,而且在网站签到的话,也会给阅读币的,也可以看冥冥的书。 尊敬的用户: 您好! 首先感谢您关注凌云文学网这个阅读平台,并决定付费充值,对作者劳动成果给与尊重,下面对网站几种充值方式进行详细解答,祝您看书愉快。 如阅读完以下文字,还对充值问题有疑惑,请联系网站客服。我们的客服美眉,会对您进行亲自手把手的指导:客服qq3184323796、2084425210。 下面为详细的充值步骤: 1:使用qq、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登陆网站。 2:进入充值页面。 3:选择具体充值方式。网站目前提供的充值方式有:「支付宝充值」、「微信支付」、「手机短信充值」、「手机充值卡」、「海外充值」。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充值方式: 1「支付宝充值」:充值比例1元:100凌云币。 「电脑版充值」:登陆账号后,进入充值界面,选择充值金额,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即可。需要注意的是,第一次使用支付宝充值,输入的密码是支付宝支付密码,不是登陆密码。且此密码是支付要需要的,网站没权限查看您的个人隐私,请您放心充值。 「手机版充值」:登陆账号后,进入充值界面,选择充值金额,需要注意的是,第一次使用支付宝充值,输入的密码是支付宝支付密码,不是登陆密码。且此密码是支付要需要的,网站没权限查看您的个人隐私,请您放心充值。 2「微信充值」,充值比例1元:95凌云币。 「电脑版充值」:登陆账号后,进入充值界面,选择充值金额,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即可。需要注意的是,此密码是支付要需要的,网站没权限查看您的个人隐私,请您放心充值。 「手机版充值」:登陆账号后,进入充值界面,选择充值金额,在点击充值以后,直接在跳转出来的微信页面输入您的账号密码,便可完成充值。且此密码是支付要需要的,网站没权限查看您的个人隐私,请您放心充值。 3「手机短信充值」,充值比例1元:45凌云币。 「电脑版充值」:登陆账号后,进入充值界面,选择短信充值渠道1、2、3中的任意一个,选择金额进入第三方充值页面,选择对应的运营商(移动手机、联通手机、电信手机),输入手机号,按提示完成操作既可。 「手机版充值」:登陆账号后,进入充值界面,选择短信充值渠道1、2、3中的任意一个,选择金额进入第三方充值页面,选择对应的运营商(移动手机、联通手机、电信手机),收入手机号,按提示完成操作既可。 备注:如果充值失败,说明该地区不支持短信充值,可以选择其他充值方式,或使用电脑短信充值(电脑短信充值提供3个渠道)。 4「充值卡」,充值比例:a、手机充值卡1元:95凌云币。 具体卡类包含以下几种:「中国电信卡」、「中国联通卡」、「中国移动神州行卡」。购买充值卡时,请认准以上的几个,除此之外的其他点卡都不支持哦! 需要注意,在充值输入信息时,选择金额需与卡片面值一致,否则可能会导致金额丢失! 5「paypal充值」,充值比例:1美元=500凌云币。建议海外用户使用此种方式,用美元充值凌云币。 4:充值完成之后,请点击您的昵称查看余额是否正确。余额正确就可以选择您要看的书籍,进行订阅了。这里建议读者朋友们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可以省去一章章点击订阅的麻烦。当然,订阅过一次,回看是不再收费的哦! 注意事项: 1所有充值方式均为第三方平台提供的充值渠道,网站不会收集读者个人信息资料。 2充值成功后,可立刻阅读vip章节,每日仅需0.1-0.3元。建议大家选择一次性充值30元,即可长时间阅读,免去多次充值的麻烦。 3凌云文学网是正规平台,如果大家遇到充值失败或充值成功却不能阅读等问题,请及时和网站客服联系,我们的客服会一一为大家解决和处理,确保您的消费权益。 凌云文学网客服:客服qq3184323796、2084425210,客服电话010-81595912(转8003)。 祝您阅读快乐! 希望大家都在。 第六十一章 他,要死了…… 明夭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那种冰冷刺骨的表情又是为何,那空洞的眼神,泛泛的盯着我的背后,可是我的背后,却都是楼影,在尖利的嘶鸣那一声之后,几乎让我的耳膜碎掉,要不是我手结这守心印,强行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这一声估计我已经被震昏了过去,尽管如此,地上还是滴滴答答的落下了一点血迹。 那是我的鼻血。 我看着眼前的明夭。 他嘴角似乎张了张,说着一些什么,不过我被那楼影震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时间听不清,只是偶然听到一些奇怪的语调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古老到我从没有听过,悠长的语调像是吟唱一般,我觉得身上的楼影慢慢的,一个个的飘了起来,从我的背上飞到了半空中…… 身体一阵的轻松,佝偻的身子也直了起来,除了咳嗽的时候胸口会有一种压抑的疼痛,我看着明夭,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 我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一时间,我觉得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那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抖动,就好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一阵阵的刺痛从我的灵魂上传来,他的皮肤干燥,有微小的颗粒,像是粗糙的砂纸一般,可是却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很快,当我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却发现自己已经挣脱不开他的手臂。 明明是我抓着他的手,却无法摆脱这种吸引力,明夭的身体似乎是一个漩涡一般,这种我意识到的更严重的问题,便是灵魂的不受控制,似乎要挣脱我的身体,被明夭吸引而去,而此时的明夭身上宛若一个夸张的,深不见底的漩涡,我恍惚间对他心生畏惧。 身体在抖动着,牙关发颤,我想我是鲁莽了,谁也不会想到,仅仅是拉一下胳膊,就会让人陷入这个地步,而明夭虽然有些奇怪,不爱说话,可是深深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 这种让灵魂都不受控制的力量?、 我一时间想不通,也没有时间再想了,只能全力的抵抗着,法力鼓动,手上无法结印,我只能赌一赌,舌抵上颚,口中生津,此乃舌尖术符。 舌尖书符不同于符笔所画。笔书是以毛笔书写,舌书则是以舌当笔直接书写。 之所以用舌尖书符,是因为舌尖所书之符有很强的“镇”的作用。由于舌代表心,心在五行中为火,书符所用之朱砂也近于火,犹如夜晚在森林中点起篝火,野兽则不敢近前面之理而“避邪”,西北为乾,乾为天,“元始”之“天”气就更有威慑力量了。 舌尖书符需要的准备有点长,法力也更多,我做不到瞬发的程度,而在我准备的这段时间,胸前的鬼木牌中突然有了异变,一抹白光亮起,竟然是夏连的身影被拉的老长,向着明夭的身体而去。 夏连在拼命抵抗着这股吸引力,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飘忽不定,她的魂魄也一阵闪烁,恍惚的出现了重影,我不知道当魂魄被明夭吸走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而这个后果无论是什么都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 该死的,我心里骂着,却不能发出声音,一切的注意力都在舌尖符上。 凝神画符,只希望夏连能够多坚持一会,而此时的明夭,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胳膊上还拉着一个人,瘦小的身影在灯光下地上的影子却拉的很长,将我的影覆盖在其中,像是,像是一张巨大的嘴,一口吃掉了我的影子。 那影子中间的一团漩涡仔细看上去,还有要放大的趋势,夏连眼看就要被吸了进去,就算是手中有打鬼鞭也无法抵抗这种吸引力,一时间,她的表情狰狞可怖,身上的衣衫慢慢的结冰,这…… 怎么可能? 明夭居然将夏连的罗刹鬼之身释放出来,这怎么可能? 在好多年前,我就用破酆都度魂符将夏连的罗刹鬼之身打破,将玄府也摧毁了大半,这才夏连恢复了意识,这明夭居然有这种本事,或者说这种可怕的能力,将夏连体内的怨气再一次的调动起来,再一次重塑罗刹鬼身? 夏连挣扎的越来越厉害,脸色呈现了一种淡淡的青色,青面獠牙的样子让我看的不寒而栗,这样子下去,他势必会重新化成罗刹鬼…… 这我绝对不能接受,夏连跟我这么久,我绝不像允许她变成这个样子,胸中一点微光乍现,口中轻咤:“咄!” 舌尖符成,一股法力在我和明夭之间形成了一个球状的风暴,我一下子被震开,而明夭几乎是没有一点的反应,那舌尖符明明打中了他,却好似被他全部吸收了一般,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没有一点的波澜,我靠着墙壁,剧烈的喘着粗气。 顾不上休息,连忙在手心画符,将夏连体内的怨气重新封印,将其强行拘进了鬼木牌中,我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夏连还没有完全暴动开,只是引发她的怨气,而没有完全释放出来,我现在的道行还能够镇住。 也许是听到了我剧烈的喘息声,明夭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慢慢的转过头,那一双眼睛看着我,没有情感流露,薄薄的嘴唇张了张:“你怎么不走了?” 他的声音平淡而不带着情绪波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浑然不知,或者就是浑然不知,我使用了观气术,而明夭的身上,居然没有一点奇怪的气散发着,就跟一个普通人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看明夭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这种异常,我半响没有说话,明夭也就那么站着,似乎有些局促,用手拉了拉衣服,“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夭,你……”话到了嘴角又咽了下去,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我看到明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下意识的目光躲闪了一下,轻轻咬了咬嘴唇,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居然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往前走了几步,赶紧跳过了这个话题,不再打问他的事情,尽管明夭的身上的诡异是如此的惊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着他有点慌张的脸。 听到我不再问他的事情。明夭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放松了一点:“我怕你们出事,就出来看看。” 怕我们出事? 听到这话,我似乎觉得他在楼影出没的迪凡等我,这好像不是巧合。 “所以,你是特意在那里等我的吗?”我开口道。 “恩,那里面有奇怪的东西,我……”他说到一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比如?楼影?”我开口道。 他露出一丝疑惑? “那是什么?”他开口。 “就是蛰背,一种非人非鬼的东西,你不是见过他吗?我看你……”我好像说的有些多了,而且明夭的表情告诉他,他似乎不知道楼影这么一回事,只是喃喃了两句:“原来那东西叫做蛰背啊。”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为什么他来了以后,那楼影就纷纷退却了,明夭嘴里念着的又是什么东西? 他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的疑惑越来越深,怕是明夭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上有着什么吧? 我想到在触碰到明夭时,那种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的情景,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的后怕。 而明夭看到我脸上越来越深的忌惮之后,向后退了一步,缓缓的开口:“你们,你们都是一样的,都,在害怕我,都要……离开我。” 年纪很小的明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阵的难过,心软了许多,他不过十五六岁,可是心智明显的有些发育不完全,而且对陌生人有一种特别的抵触。 我看着瘦小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安慰道:“不是的,明夭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哦,我只是要去那个胖子,你看到他了吗?我有些担心他。” 听到我这么说,明夭稍微缓和了一下,开口道:“你不怕我吗?我能够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那些黑乎乎的,趴在你悲伤的东西。” 我一阵无语……你要是逢人就这么说的话,那别人不躲着你就奇了怪了,但是我并没有流露出来,而是说道:“可是你也赶走了他们呀,救了我是不是?” 明夭听到我这么说,头埋的更深了:“不是我赶走的,是他们……他们也害怕我。”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便拉开话题,骂了两声胖子,带着明夭一起去找胖子。 明夭应了一声,就跟在我后面,走廊里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胖子去哪找被子了,我就一边走,一边喊上两声,这个时候还没有夜深,估计这里有其他人也没有睡。 总算是看到了另一个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是那个老师,这次我看清楚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牌子,叫杨自秀的一个老师,他似乎对明夭的印象有些深刻,就随口问了一句,我问他有没有见到和我一起来的胖子,他说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嫌晚上冷,找被子。 我一听,抱歉的说是给他添麻烦了,和杨自秀擦身而过的时候,明夭突然拉了我一下袖口:“他,要死了……” 第六十二章 两个小孩在啃他 明夭这话无疑把我吓了一跳,我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明夭别瞎说。” 我有些责备的说道,就算是小孩子,心智不成熟,你也不能胡说八道,明夭听到我略含怒气的声音,缩了缩脖子,意识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没有开口。 我觉得自己可能说话有些严厉,就想拍拍他的头,没曾想他下意识的躲开了,我觉得可能是两个人还有点生疏的原因,也没有当回事,只是说了两句好话。 走着走着,我听到了胖子骂骂咧咧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听在耳朵里倒是很亲切,看到胖子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我叫住他问被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胖子白了我一眼:“你推我我推你,胖子找了好几个人也没有人管,靠。” 胖子情绪不好,我觉得被子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就告诉胖子先回去吧,这里也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要有逆来顺受的精神。 胖子不满的又骂了两句,看到有人过来,果然闭嘴,跟着我走掉了。 路上看到了明夭,之前在教室的时候胖子还冲着明夭发火,不过那会胖子也是刚睡醒,脾气大,现在看到明夭瘦瘦小小的,也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嘿嘿的冲着胖子傻笑了一下,算是跟明夭示好了。 明夭也没有放在心上,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不过也算是接受了胖子的示好。 回屋子的时候,我特地的避开了楼影所在的位置,胖子还问我咋要绕一圈,我还没有开口,明夭就说道:“因为怕死掉啊,明夭最怕死了。” 他这么一句,胖子一头黑线,悄悄在我耳边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包? 我肘了他一下,别瞎说。 胖子无所谓的耸耸肩。 再一次的提起楼影,这栋大楼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那么多的楼影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一个问题,而且,我隐隐感觉到,这次简直撞鬼似乎不会那么的简单,我已经身在了一个局中,楼影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我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当中吗? 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如果真的是这样话,估计会有我的用武之地了,古槐一脉的最后一个传人,师傅说的要护着人间太平,我也得尽我的全力那。 就这么想着,已经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胖子推门走了进去,依旧是抱着自己的身子抖了抖,我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不过修行道术,体内又有法力流转,倒是没有大碍,胖子皮糙肉厚的,忍忍就过去了。 倒是明夭,我看向他,身子单薄,本来我以为他可能会有点受不了,却不曾想,他直接躺在床上,也不展开杯子,就那么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之前说是去找被子的时候,明夭就拒绝了,看来是真的不需要,也许是因为他的体质特殊吧。 “你小子,就不冷吗?”胖子跺跺脚,搓着手。 “不冷。”明夭冷冷的说道。 “真是服了你了,胖爷这一身膘都扛不住。”胖子一把拉开被子,挪着屁股已经钻了进去。 我也钻进了被子,胖子关了灯,临睡的时候,我提醒了一下明夭,说是晚上可能会很冷,你还是盖上被子吧,明夭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还是盖上了被子,把头一起包住。 就这样,我也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满,起身的时候,发现门外有一道狭长的影子,外头有人站在那里吗? 我想着,披了件衣服,警惕的靠近了那门口。 门外的那人似乎就站在我们门口,屋子里胖子的呼噜声很大,几乎是掩饰住了我的脚步声,这么晚了,已经是三点多,有个人站在我的门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难道是小偷?我想着,顺手抄了手边的台灯,当我靠近那门口的时候,把耳朵贴在门上,冷的我打了一个哆嗦,外面没有一点的声音,可是门缝里明显有一个人在外面站着。 我想透过猫眼往外看,却发现猫眼是封上的,用白色.乳.胶刷了一层,根本看不到外面。 一下子,我也是脾气上来了,你说你没事半夜站我门口干嘛? 用手拧开把手,一把把门拉开,+一阵脚步声响起,我知道是门外的人听到我拧门的时候,跑掉了。 果然推开门的时候,门外空无一物,倒是一股寒风吹得我打了几个喷嚏,还真是让人不爽。 恶作剧吗?望着空荡荡的走廊。 刚关上了门,就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回过头,那脚下的门缝里,又是一个脚印,影子透了进来。 靠,搞毛了? 这下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再一次的推开门,那脚步声又响起,又被他跑掉了。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我已经冻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而且屋子还有两个人,胖子明显的有些感觉冷了,动了动身子,不满的发出几声哼哼。 我再一次的关上门,那个脚印又出现了,我恨得牙痒痒。 这是个什么玩意?大半夜的哪里这么个神经病,心里头狠狠的诅咒了好几遍,开始靠着床上穿着衣服,穿好鞋,也没有了一点的睡意,非得好好的抓住你,揍一顿再说。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我耳边隐约听到一声:“不要去。” 不过我已经拧下了门把,也顾不上多想,在那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一下子冲了出去,依旧是空无一物,不过这次我可是挺清楚了脚步的方向,顺着声音就追了上去。 旁边是一个拐角,刚好是视线的盲区,我跑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不过他跑过的地方,声控灯好像坏掉了,黑乎乎的一片,我心里头尽管不舒服,还是追了上去。 我追了一会,发现每次都是只能看到他的个背影,我两之间的距离好像没有缩短过,突然觉得,这玩意不是在耍我吧? 心里头就更有了火气,不知不觉已经追到了之前走过的那个巨大落地窗之前,心里咯噔一声,这里可是有楼影的,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又发现,这不是有楼影的那条走廊,而是我们从教师出来是经过的,我还曾经在这里看到一个赤脚的小孩,从对面还没有修好的鬼屋里跑了过去。 不过在这里,我的脚步明显的慢了下来,巨大的落地窗里面,鬼屋的摆设确实让人很不舒服,最起码从这里看不过,我还是挺害怕的,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周围又十分的安静。 这种安静让我的心里非常的不安,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而我之前追着的那个人早已经不见了。 跟丢了? 我气急败坏的朝着他落地窗砸了一下,沉闷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 正准备往回走,耳边又听见了那脚步声,低头看到自己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蹲下,看到是一个工作证,上面是杨自秀的名字,应该是他不小心落在这里的,正准备收起来明天再见的话交给他,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耳边一阵脚步声。 “哒哒哒”的从我的眼前跑过,当我抬起头的时候…… 一张青色的肿胀的小脸,趴在玻璃上,几乎要贴在我的脸上,从落地窗里面,看不到瞳孔的眼睛,漆黑的很,盯着我看,面无表情…… 赤着脚的小孩,光着身子,趴在那里,看着我…… 虽然经历了许多诡异的事情,但是这冷不丁的一下,我还是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知道自己遇上了不能解释的灵异事件,手中掌心雷飞快的画好,一掌拍了上去。 “啪。”直接印在了玻璃上,那个尖利的叫了一声,嘴里的口器密密麻麻,朝着那鬼屋里面跑去。 我追了上去,跑到了前面转角的那安全门那里,使劲的拧了几下把手,发现门是锁死的,凭我的力气,没有钥匙要打开这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喂,你在这干嘛?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 我转过头,就发现这人正是丢失了工作证的杨自秀,我不好和他解释着种事情,只能是说没事,就是想进去看卡,不知道你有什么钥匙。 杨自秀看了我一眼:“哪有什么钥匙,还没准备开幕,别乱跑。” 我应了一声,想起来他的工作证还在我这里,就准备递给他,谁知道他只是看了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没有接过去,而是转身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稍微有些尴尬。 拽什么拽?我心里愤愤不平。 这里这么奇怪,先是楼影又是这鬼小孩,我想我应该回去先画几张符箓,一来防身,二来,防止有人被害。 打定主意,我就冲着杨自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觉得胸前有什么东西黏黏的,还未等我伸手进去拿,杨自秀的工作证就掉了出来,上面渗着血,粘稠的很,在地上那么的扎眼。 而眼前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在我不远的地方…… 两个小孩,在啃着杨自秀,他跪在地上,脖子上血如泉涌…… 第六十三章 联络粗眉毛 这血腥的一幕就在我的眼前,杨自秀的身体如同残破的麻袋一般,血液从他嘴里,脖子里,身上的血管当中不断的涌出来,他还没有死,或者说,他快死了。 眼睛睁的很大,瞳孔没有一点的神采,昂着头,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血,那两个小孩在他的身上撕咬着…… 这…… 那两个小孩,像是挑衅一般的抬起头,乌黑色的脸,跟我隔着落地窗看到的那小孩一模一样的嘴脸,而后继续撕咬着杨自秀…… “夏连姐姐!”我冲着鬼木牌叫了一声,才想起夏连在被明夭所激发出封印已久的怨气,此刻已经被我禁锢在鬼木牌中,我身边没有符箓,落在了胖子那边,只能是在手心画下掌心雷,手上结了三潭回炉印,刚准备动手。 却在我对着鬼木牌说话的那短短一瞬,那两个小孩,居然消失了,不仅小孩消失了,而杨自秀的身影也不见了,而地上留下的只有那一滩滩的血迹,触目惊心,这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血迹,杨自秀身上的血。 我掏出手机来,现在已经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杨自秀现在怕是已经死掉了,我报了警,并没有说我遇见的事情,只是说我在这里发现了一滩血迹…… 那边应了一声,询问了我具体的地址,说是很快就会赶过来。 杨自秀,既然已经死掉了,那么之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那个杨自秀又是什么人? 我突然脊背发寒,我遇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杨自秀明明是从另一边离开的,而这个杨自秀却被两只小鬼在这里啃食,那我之前遇到的那个杨自秀又是谁? 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我根本无法从其中分析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我呆在原地,看着地上那略显粘稠的血液,一阵的恶寒,我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东西,而这里,又是为何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这个鬼屋? 或许是一个真正的鬼屋。 我心里骇然,呆在那里。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当警车声响起,我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带着几个警车,一脸慌张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神色紧张,脚步也显得有些慌乱,正是之前负责登记我们信息的那个王姐。 她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我从靠着的墙壁上挺了挺身子,跟王姐打了一声招呼。 “你在这干嘛?”她的语气不满,我不明白为什么冲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只能无奈的摊摊手,指指他身后的两个警察。 王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狠狠的说道:“是你报的警?” 我点点头。 身后有一个警察走了过来,挡在了王姐的身前,这下子巧妙的挡住我两的视线,也避免我两交流:“我叫马自健,你可以叫我老马,就是你报的警?” “是我。”我说道。 “马哥,你过来看看,是血迹,而且看样子并没有多久,还没有凝固。”跟着老马来的另一个警察,明显的年轻了许多。 “古来,你小心一点,别破坏现场。”老马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是真的了,你能把这事情详细的说一下吗?我要细节。”老马说完,又朝着背后的古来说道:“你去调取一下走廊的监控,我要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监控?”古来看向王姐。 “麻烦带我去一下监控室。”古来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王姐。 “这个,这个我需要请示一下老板,这不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王姐有些局促的说道。 “请示?恐怕你们现在这里有一具尸体,还有一个凶手,你请示,凶手跑了你能负责的了吗?”老马看着地上的那摊血迹,已然分析出了,这么多的出血量,受害人可能已经死掉了。 王姐听到这话身子震了一下,像是在考虑老马说的话。 我把杨自秀的工作证掏出来,之前上面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开口道:“这是我在这附近发现的,就在那摊血迹的旁边,是杨老师的。” “什么?不可能,杨自秀他……”王姐的反应有些意外,眼睛里深深的惊恐,拳头紧紧的攥着,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反应有些夸张了,这举动不像是单单的关心杨自秀的安危,而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似乎牵扯到了自己。 我能够看出来王姐的反应不对,已经是老警察的老马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只是眼角一瞥,并没有当场点破。 “希望你能够配合,带古来去调取监控。”老马跟王姐说完,就看着我,拿出一个录音笔,开始询问一些细节。 我仅仅是说半夜起来上厕所,走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有一摊血迹,就报警了。 “你怎么知道是血迹?”刚准备走的古来回过神,冷冷的问了一句。 额……这个,你是不是傻? 老马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这么重的血腥味,是个人都知道了,古来你还是办正事去吧。” 古来的脸上一红,尴尬的抱歉了一下,就跟着王姐走掉了。 简单的记下了我的联系方式,马自健就告诉我可以先回去休息,具体有事的话会再一次的联系我。 我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准备往回走。 警察来了以后,这里的阴气明显的弱了许多,因为警察身上有煞气,鬼物回避。 我就往胖子住的地方走。 一路上没有一点的异常,这让我多少有些意外,走回了胖子住的小格子,他还睡着,不过明夭却是已经醒了,蜷缩着身子,靠着床上,看着我,那一双眸子还是波澜无惊。 “你怎么没有睡?”我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我担心你。”明夭的话说的我心里一暖,似乎这个孩子除了有点怪之外,还是挺好的。 “担心我什么?我又没事。”我笑了笑。 “没事就好。”他说了一句,就又躺下。 搞的我有些诧异,你倒是解释一下担心我什么呀。 “你还没说担心我什么那。”我开口道。 我问了一声,明夭并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害怕我又觉得他是一个奇怪的人,问东问西的。 看了他一眼,我帮了他拉了拉被子,钻进冰冷的被子里,睡着了。 一个完善干的辗转反侧,总是能梦到那黑青的小孩,在朝着我看,杨自秀被啃噬的脸,在我的梦里出现了好多次。 一大早的,我就被明夭叫醒,说是今天是培训的第二天,我们需要去学习。 我心里想着,还培训啥,老师……老师都被啃了。 不过却没有说,我把胖子叫醒,这小子还不领情的叫嚷了两声,说是吵到了他和李雨约会的事情。 果然我们三个人出去以后,就接到了一个通知,今天的培训暂时取消,大家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明夭一副不知道去哪的样子。 “你不回家吗?”我问道。 “家?我没有家。”明夭淡淡的语气让我有些不忍。 他的身世…… “那你平时住哪?”胖子问道。 明夭指指对面的地下通道…… “你就住那里头?”我问道,天哪,这可是冬天。 明夭没有否认。 我看到胖子也是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就开口道:“不怕我们把你卖了的话,就跟着我们先走吧,先找个地方住。” 明夭并没有说话,只是我们走的时候,他已经跟在了身后。 期间马自健给我打了一个电弧,是询问具体的一些细节,我没有更多能够告诉他的,问他有没有什么进展。 马自健,简单的跟我提了一下,说是已经采集血样回去做鉴定,不一定就是杨自秀的,也可能杨自秀就是那个凶手,所以他的工作证才会掉在哪里,至于受害人,还是没有着落。 你没有当成这是谁的恶作剧就好,希望你能够找到杨自秀,我心里想着。 我和胖子先找了个地方吃饭,罗雯打电话,问了我一下工作的事情,我胡乱的应承了几句,突然想起了什么。 就问她傅天是不是在她跟前,罗雯吃惊的问我怎么知道。 我说傅天还有不在你跟前的时候。 “找我什么事?”傅天那爱搭不理的语气。 “你知道最近王府井这边的那个活动吗?什么盛世文化的这个?”我开口问道。 “恩,有点印象,我爸说过一下。”傅天说道。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栋楼以前出过什么事情吗?”我开口道,傅天家里背景深,也许这大楼以前有过什么诡异的事情被压下来了,也许傅天家知道一点那。 “出过什么事情?你的意思是?哈哈,我知道了,有趣,我会调查的。”傅天天生不怕事,我这么问,他或许已经猜到了有什么古怪的事情,我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呵呵了两声,寒暄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找地方住的时候,我想起来一个人。 粗眉毛,诸葛卧丹,他不就是在这附近吗?在那个什么什么“安源堂”的地方。 我拨下了粗眉毛的电话,很久以后才有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喂,小杂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六十四章 所谓鬼屋 听到粗眉毛的语音,不免的有一丝怀念,好久没有和他联系了。 “那个,你能给我们找一个地方住吗?”我开口道。 “恩?哦,行,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我这边没地方,不过身上有点钱,老头刚发了工资。”粗眉毛没有一点的犹豫。 他怎么知道我没钱的,无异于雪中送炭。 我告诉我现在的位置,有神秘的和他提了一下,这边有些棘手的事情,你会感兴趣的。 粗眉毛一听,就坐不住了,嚷着马上就到。 在等粗眉毛的过程中,我望着身后的大楼,陷入了一阵的胡思乱想中,鬼屋? 鬼屋通常是房屋里有死亡人的灵魂。人死后,鬼魂不散,仍然停留在其生前所居住的房屋里面,而屋子里的东西也慢慢的受到影响,人们便称其为鬼屋。 这种传说,我可是听了好多,比较的有名的就是京城81号。 北京市东城区朝阳门内大街81号院的有两幢西洋小楼,大约修建于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据说是皇帝给英国人建的教堂(另有夫妻开的医院,荷兰人修建的教堂,英国夫妇留下的房产,军阀的宅院等不同说法),当时和它一起建的还有王府井教堂,但是由于工期比王府井那座慢,后来又爆发了战争,这座就停工了。这之后就是一个国.民党军官住在里面,后来国.民党仓皇逃到了台湾,扔下了家眷,他的姨太太就在里面的一间屋子上吊自杀了,而太太的孩子没有人照顾,也死去了。60年代以后再无人问津。 传说每到夜里就会有孩子和女人的哭声,我一直都想要去看一看,不过以来没有时间,二来也没有机会,就耽搁了。 再后来,我查阅了一些资料,发现鬼屋不仅在国内,国外关于这方面的传说也是多的很。 最著名的便是伦敦塔和邓斯特城堡。 伦敦塔是由征服者威廉在11世纪建造,曾经是一个关押政治犯的监狱和刑场。长期以来,伦敦塔便被誉为不列颠群岛最爱闹鬼的建筑物之一。其实这个地方的闹鬼现象似乎已经有所发现。 赫特福德郡大学的学者们携带最先进的物理电磁感应仪器对伦敦塔内诸多″鬼魅″频繁出没的地区进行了调查,虽然调查并没有真的捉到鬼魂的踪迹,但是也发现了不少有价值的证据,首先,塔内某些地点磁场异常强烈,另外某些地点建筑格局造成了气流通过时速度较高,而且会发出空气在隙穴中的啸叫,此外,光线的昏暗客观上可能对游客产生了心理暗示的作用,毕竟报告鬼魂事件最多的还是熟知英国历史的本土游客。于是科学家们得出结论:闹鬼事件都是环境造成的,所谓鬼魂不过是人大脑对现象的解读,鬼魂现象应该说是磁场、寒冷的气流、昏暗或变幻的光线等造成的。 而邓斯特城堡一支17世纪的警卫队、一名神秘的阴郁女子、一个浑身绿色的男子,把附近的人吓得魂飞魄散,但他们只是萨摩赛特地区邓斯特城堡几个常住的鬼魂而已。 邓斯特城堡有超过1000年的历史,曾经有王族成员及牢犯在这里住过,牢犯的尸首都在地牢里慢慢腐烂。英国内战时期,国王查尔斯一世把这里作为支持者的集结地,这座城堡历史丰富,很多人在这里死去。 战争爆发时,国王的士兵以及居民被重重围困。为了不被饿死,他们被迫吃掉战马。英国圆颅党人(与保皇党作对的议会派分子)把腐烂的尸体扔进城堡,以此污染敌人的粮食供应。因为无法抵抗疾病和饥饿,国王的众多骑士只好投降。内战结束后,邓斯特城堡因为闹鬼让人毛骨悚然,获胜的奥利华·克伦威尔将军下令摧毁城堡,不过负责摧毁城堡的士兵却都被吓的发疯,说是见到了许多夹着脑袋的骑士在屋子里守卫。 当然这些不过是听说,但是无论是哪里的鬼屋,都逃不开一点,那就是死亡和灵魂。 无一例外都是屋子里发生过有人横死的事情,怨气不散,凝而化形,成就了鬼屋的传说。 而现在就有一个货真价值的鬼屋在我面前。 我看着身后的这栋大楼,现代的大楼,也是一座鬼屋?那三层…… 这下子可是有意思了,明明是人造的一个鬼屋,却不想坐落在了真正的鬼屋里面,可是这又有点说不过去了,这公司来之前,大楼也是有商户的,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而现在? 是因为这个公司的活动才招来的鬼物吗?那三楼的几个小孩子,分明就是鬼物无疑。 还有那走廊里的楼影蛰背,这都是我亲眼所见。 我不清楚,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所以我想找粗眉毛过来一起看一下,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毕竟这里的鬼物总是要解决的,而我又找不到,只能凭借着有九字奥义切的粗眉毛想想办法。 粗眉毛很快就到了,他老远的戴着黑色大棉帽子。 “有这么冷吗?”我无语道,看着他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废话,我可是南方人,北方的天气我可受不了。”他一脸幽怨。 不过他说完之后,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明夭,那眼睛里有什么疑惑。 “别看了,他叫明夭,算是,我的一个小朋友,脾气有点怪,先给我们找地方住吧。”我开口道,怕粗眉毛盯得明夭心里不舒服,毕竟这孩子敏感的很。 粗眉毛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人物,装的很不情愿的带着我们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 我知道他按耐不住,没有多久,就问我那所谓的棘手的事情是什么,他可是很乐于挑战一下的。 “鬼屋你知道吗?”我喝一口热水,开口道。 “我知道,我知道,咒怨不就是一个鬼屋吗?”胖子在暖气跟前哄着手。 “没问你。”我看了他一眼。 “鬼屋?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这种地方,我都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你知道那个京城81号吗?里面的那个姨太太还是我送走的,花了不少功夫。”粗眉毛一脸得意的说道。 怪不得那81号,最近销声匿迹的,感情是你小子给收了。 “不过,这次的鬼屋可是凶的很,连我也摸不透。”我看着他。 “你也摸不透?”粗眉毛的神色认真起来,我想我的本事他还是有一个了解的,两个人各有所长,我这么说,粗眉毛也警觉起来。 “说一说。”粗眉毛开口道。 我把我经历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他,仅仅是因为明夭在这厉,所以没有说明夭身上那诡异力量,那种拉扯灵魂的力量。 “楼影蛰背和吃人的小孩?”粗眉毛的表情和我预料的一样。 “还有那?”他又开口。 “还有的,就是这座大楼,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最起码表面上没有报道,而且在这个活动开始之前,这大楼好端端的,也没有什么特别。”我说道。 “那就是说,这鬼屋入驻的时候,这大楼里才出现了这些东西?我是不是能理解,是这鬼屋让这这座大楼变成了鬼屋?”粗眉毛说的有点绕,不过我还是能理解了他的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三楼的鬼屋只是其中的一个项目,也可能是其他的项目,比如一楼的糖果展览,二楼的游戏竞技什么的,都有可能携带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说道。 “可能性很小,既然你在三楼遇到的这些,那么三楼的那个鬼屋应该是一个突破口,按照你的说法,那个倒霉的老师估计是活不成了,我们也不能耽搁下去了,楼里还有那么多人,万一再出点事可不得了。”粗眉毛忧心道。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白哥你的意思是?咋昨晚住的地方闹鬼?妈呀,你咋不早说?”胖子愁苦着一张脸。 “说了?我要是说了,你还能睡的着吗?”我白了他一眼。 明夭能够看到那些东西,我和粗眉毛说过,所以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对她有所隐瞒,都被明夭听到了,他轻轻的说道:“你们还是不要回去了,那些人,都会死的。” “什么?”我大惊。 “你这是什么意思?”粗眉毛冷声道。 而这下子似乎吓到了明夭,明夭不再开口,而是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像是在询问,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明夭你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就说出来,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送死。”我开口道。 “不是,我不是眼睁睁的……”明夭似乎想要解释。 “可是你昨晚的时候,就说杨老师要死了,他就真的死了,你要是当时告诉他,说不定……”我突然想到,明夭确实是说过这话,当时我只是觉得明夭的心智发育不全,胡说而已。 现在想想,似乎,他说的很对,杨老师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死掉了。 这时,我才感觉到了明夭的可怕…… 第六十五章 明夭看到的死气 听到我这么说,胖子一口水喷在玻璃上,好不狼狈,表情夸张的说道:“啥?你的意思是这小子知道别人什么时候死?” 胖子这话虽然有些夸大,不过却也不是错误的。 我看着明夭,粗眉毛装模作样的敲着桌子,不时瞥一眼明夭,他能够看出来,明夭此时仅仅是对我有点的信任,越是逼迫他,可能并没有什么好的效果。 明夭的神情紧张,我看着他有些稚嫩的脸:“明夭,你要是知道什么的话,告诉我们好不好?” 我语气缓和下来,明夭似乎在做着很大的挣扎,垂下了头,紧紧的握着拳头。 “死气。”明夭突然抬起头,那眼睛里的空洞,几乎没有瞳孔的眼神看着我。 “我能看到他身上离死不远的气息,那是一种死气,一种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从小就能够看到。”明夭咬着下嘴唇说道。 “死气?”这种东西会表现出来的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能力的?”粗眉毛插嘴道。 “从我一生下来,我就能看到人身上的两种颜色。”明夭说道。 “哪两种颜色?”我追问道。 “不是灰,就是白。”明夭看着我。 “活着的就是白色?而死气是灰色的?”我想着。 “是这样,我看到那个老师的时候,他身上的死气已经浓郁到和死人一样了,所以我知道,他马上就会死。”明夭说道。 胖子想说些什么,不过碍于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呆呆的看着明夭,没想到这小孩居然会有这种能力,不觉的手里的杯子烫到了手,唉哟一声,对着手心哈气。 粗眉毛两条眉毛皱的更紧了,我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他,他摇摇头,表示这种情况自己也没有听说过,粗眉毛可是驱魔世家的子嗣,他所知道的东西远远要大于我,他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我自然也是一头雾水。 “就是这样,你还记得昨晚我让你不要出去吗?”明夭突然问我。 “那句话是你说的?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回想起昨晚的时候,我看到了门外的那拉长的脚印,跟我纠缠了好久,收拾好东西出去看的时候,耳边似乎有低低的一声,不让我去的声音,不过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现在明夭这么一说,看来是却有其事。 “那会你看到了什么?”虽然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二,还是开口问道。 “当你准备出去的时候,你身上有了死气,虽然只有一点,但是你可能会出意外,所以我不想让你去。”明夭没有一点隐瞒。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他说的轻描淡写,粗眉毛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已经经历过了这凶险的一幕,我想着昨晚的那一幕,甚至有些庆幸,当时那两个小孩仅仅是在啃噬杨自秀,而不是我…… 不,那两个小孩虽然是鬼物,但是远远不至于能置我于死地,那么就是说,昨晚不仅那两个凶残的小鬼,还有…… 跟我说话的那个杨自秀,没错,如果是还有不对诡谲的地方,那就是那个跟我说话的杨自秀,既然真正的杨自秀已经死了,那么跟我说话的那个又是什么东西? “你冷静一点,一头汗。”粗眉毛捏住我的胳膊,我这才稍稍的放松下来。 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我转过头:“那么,我去找胖子的时候,你在那里等我,也是看到我身上的死气?” “那个时候还没有,只是我知道,那里有东西,我以前见过那种东西,他们很害怕我,所以我才去帮你一下。”明夭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胖子不解的问了一句,对于有些自闭内向的明夭,似乎没有理由让他帮我们。 “因为……” “因为……” “因为你们帮我拿被子……”明夭说了好几次,才把这话说出口。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心里一阵酸楚,仅仅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关心它的举动,就让明夭心里深深的记住,明夭从小到大,不曾经历了那些寒心。 听到这话,胖子也是一愣,看着我。 “好了,别说这些了,明夭我问你,你知道那楼里还有什么东西吗?”粗眉毛开口。 “不知道,我只是偶尔能看到他们从我身前跑过去,去捉弄别人,而那个老师,可能是惹的他们不高兴,所以才会死的……”明夭说道。 “偶尔跑过去?是那些赤脚的小鬼吗?”我问道。 “恩。”明夭丝毫不觉得害怕,点了点头。 “你碰上他们不害怕吗?”我继续问道。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他们看见我都是躲着走的,我一直都没有朋友,就算是鬼魂也会绕着我走,也是,我这么一个怪物,谁会和我做朋友?”明夭说着,竟然有些哽咽,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我拍拍他的脑袋,这次他并没有躲闪,看着比我小了四五岁的明夭,我心里不忍起来,真是的,都怪老爹,一家人都遗传了这种性格,见不得别人难受。 “这话说的,我们不是你的朋友吗?”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明夭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我这一句话而好转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粗眉毛看着我,摇摇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多说无益,不如让明夭自己缓一下。 “明夭,夭折的夭。”我想起他之前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说的这话。 我现在才真正的理解,为什么明夭不喜欢别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人多做交流,为什么神神秘秘的,试想一下,一个从小能够看到别人身上的死气,一个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鬼魂,这样的人,周围的人会怎么对待他? 我想把他当做妖怪怕是正常的,一个总是能够看见别人何时死去的人,在你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你家的门口停留一下,哪怕仅仅是停留片刻,那也被视为带来不详,明夭,夭折的夭,这个名字,也许是大家对他的诅咒罢。 我想着,明夭抬头看到了眼睛里的不忍,强行的做了一个笑脸,脸上的悲色还没有散去:“我们是朋友吗?你不会嫌弃我是个怪物吗?” “怪物?不会的,你看我,我也能看到那些东西,而且还能对付那些东西,那我是怪物吗?我们都是一样的啊,都是人,都是要注定要经历这些的。”我看着他的眼睛,明夭死水一滩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那是一种得到认可的神采。 几个人休息了一下,趁着粗眉毛在,我跟粗眉毛说之后的打算,准备等这事情稍微平息一下,我找机会去三楼看一下有什么异常,本意是想要让粗眉毛和我一起去的,不过明夭坚持要一起去,按照他的意思,那里头的东西害怕他,有他在,我们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我是不想让明夭和我们一起去的,一来是害怕他遇到什么危险,毕竟明夭并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光是凭着那种奇怪的能力,我怕有什么闪失;二来就是他身上控制不住的力量,那种吸走灵魂的漩涡,还能够激发出来鬼物的凶性,我怕到时候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执拗不过明夭,我还是同意了,剩下了胖子一百个不乐意,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我胖爷什么时候临阵脱逃?看你们这意思是要撇下我了?” 我知道胖子的脾气,知道这事想要避开他几乎不可能,可是又没有一定的把握能够保护好他,倒是粗眉毛神秘的看了一眼胖子说道:“掌柜的那边,倒是有些好东西,老骗子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不过手里好东西不少,让他去吧,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胖子听到这话乐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阴着一张脸:“什么叫说不定,胖爷给你添乱了不成?” “不少。”粗眉毛笑着说了一句。 “靠,这次就让你看看胖爷的本事。”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看的两个人斗嘴也是有意思,正打算躺一躺,调整一下气力,画上几张符,恢复好气力,就等的再去一趟那个鬼屋,我总觉得这些奇怪的事情,也许就在那个安全门后面。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来了,我一看是傅天的号码,算算时间,估计是我托他问的事情有了眉目,就开了免提,傅天也没有墨迹,说是问过他老子了,这大楼盖的时候虽说出过点事,不过并没有死人,也就不存在冤魂的说法,而且之后,这楼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这闹鬼的事情,不是我说的话,他都不曾耳闻。 至于那个盛世传媒,他老子说,这并不是国内的注册公司,不过是挂着个牌子,幕后的老板也不清楚,不过实力雄厚,能够很快的打出名堂来,确实有自己的手段,而且他老子也摸不透这个人,倒是在某些场合见过几面,傅天特别强调,这个人不是中国人,而且他老子说给人感觉阴森森的…… 第六十六章 南洋邪术 不是中国人?这个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外企? 能外到哪里去? 这是我关心的事情,傅天神秘的跟我说道:“马来西亚知道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那个时候我那他吗知道马来西亚是哪。 傅天那天沉寂了一下:“真是没见识,真不知道你地理怎么学的,就是马来西亚,那个飞轮海你知道吗?里面最帅的那个,就是马来西亚的。” “哦,你说吴彦祖?最帅的那个?”我一阵头大,这都那都跟哪啊。 “白哥,吴彦祖是四川的……”胖子在一旁幽幽的说了一句。 “去你的,明明是……”粗眉毛愣了愣…… “别打岔,别打岔。”他开口道:“傅天你继续说。” “我看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我嘴角一抽。 傅天在那边苦笑不得,不过后面的他也不是很了解,只是说,这幕后老板叫多莱,是马来西亚人,很是神秘,几乎没有什么消息,不过挺有钱的,这次这个活动,盛世传媒的推广,少说也百十来万,看样子这人是不在乎这点钱。 多莱吗? 我记住了这个名字,马来西亚。 跟傅天说完以后,他问了我一下我具体的位置,我敷衍了一番,说是让他好好的对待罗雯,这边就不用他操心了,也不管傅天在那边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劲的说我不够义气,我把手机离耳朵远点。 “哎呀,喂……信号……不怎么好了。”之后我就挂点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之后,粗眉毛的双眉凝着,没有之前说话的轻松,而是喃喃自语:“马来西亚吗?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马来西亚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这跟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粗眉毛看着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怪你,谁让你师傅死的早,这马来西亚,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 “而且,你说的那小鬼本来我就疑心,可能是那边圈养的一种小鬼,这下子,傅天这么一说,幕后的那个叫做多莱的老板是马来西亚来的,我觉得我猜的差不多了。”粗眉毛自顾自的说着,我差点把手里的杯子给砸倒头上。 看到我一脸的鄙夷,他咳嗽了两声,这才解释道:“你知道南洋邪术吗?准确的说就是东南亚那边,而且四川和云贵那边也有这种邪术,当然这个邪术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邪术,而是一种因为当地的风土和婆罗教门所形成的降头术和养小鬼只术,这种东西在马来西亚和太过盛行。” “你的意思是我所遇到的那几只小鬼很可能就是有人饲养的小鬼?也就是南洋邪术?”我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些黑青的赤脚小孩,而且不止一个。 “我听你的叙述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粗眉毛想了想说道。 “那就是这事和那个叫做多莱的脱不了干系了?”我想到那个马来西亚的多莱,这事就算不是他的主因,估计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都是猜测,却也八.九不离十了。”粗眉毛说着,看了一眼胖子,不过胖子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估计也是没有听懂,他就把视线挪过我这边来。 “据说南洋有十大邪术,不过时间更迭,流传下来的就是降头和养小鬼的,这些普通人有机会接触到的东西,剩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当然这些跟我们说的邪术,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不过所处的地域不同,我们解决起来也是有很大的麻烦,如果要是真的是有人养的小鬼,其实是有点说不通的。”粗眉露出一丝疑惑。 “比如?”我开口道,对于这些我几乎是一窍不通,不过养小鬼来说,我本身就有一个小鬼夏连,但是我知道,这点经验几乎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毕竟那南洋养小鬼之术,可不是我这简单的寄养在鬼木牌中就能够理解的。 粗眉毛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在东南亚和云贵一带,养鬼仔是很平常的事。很多家庭、商店和办公室,在安放菩萨的神楼旁边,亦放置小鬼像一起供奉,赖以趋吉避凶。在那边被称为左曼烫、碌葛、批古曼,尽管称呼各异,其实都是小孩子的灵体。 既然是灵体,那么就需要媒介来与其沟通,这些媒介通常是死胎、死婴、人骨、骨灰,说起来有些残忍,而且小孩子的灵魂之中,怨气很强,怀着新生的喜悦来到世上,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死去,都是一种罪,他们的怨气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所以一般养的小鬼,事先都会在古刹中得到净化,摒除凶戾,方可供奉。 可是,这真的是小鬼的话,有一点说不过去,那就是杀害你说的老师那个事情,你是亲眼看到的那两个小鬼把那个老师咬死的对吧?” “恩,是我亲眼看到的,而且,那两个小鬼并不是你说的在古刹中净化过怨气的样子,相反身上的怨气十足,而且样子也狰狞可怖……”我说着,又觉得一阵的恶寒。 “那你说,他养小鬼不是为了趋吉避凶,相反的却养这么几只凶煞的小鬼,是为了什么?而且还搞出了人命,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呀。”胖子总算是听懂了一点。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粗眉毛看着我,“你觉得那?” “会不会是,这小鬼失去控制了,或者是身上的怨气还没有净化,就被这叫做多莱的老板请回来了,要是这样的话,小鬼如此凶戾也就说的过去了。”我想这也许是唯一的解释。 “可能吧,这也是我所想的,不过身上的怨气没有净化干净,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只可能是两个原因,一个就是你所说的,这小鬼不知道为何,多莱控制不住了,或者是他得罪了这小鬼,所养的小鬼最为记仇,而且怨气很重,净化之后也只是将那种怨气压制住,一旦有什么事情惹恼了小鬼,招来小鬼的报复,生意失败,家宅破碎,甚至死人,都是正常的。”粗眉毛说完,我吸了一口气,问他第二种。 没想到一直没有说话的明夭开口道:“很可能他是故意养这种邪恶的小鬼的。” 明夭语出惊人,粗眉毛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明夭,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 越说事情越是离谱,可是却又一种不得不去相信的理由,这大楼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 “对了,还有楼影蛰背,那种东西可不是人能养出来的,而且只有在三楼才有,这又是怎么回事那?”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楼影蛰背?”粗眉毛愣了愣神。 “对,就是楼影蛰背,你知道的,那种东西只有在怨气极重的地方,死过许多人的地方,怨气凝成的执念,这种东西,可不是人能够弄出来的,既然那栋大楼里并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么,楼影蛰背的出现,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他偏偏出现了,而且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我亲身经历。 “你确定那个真的是楼影蛰背吗?毕竟这种东西,我并没有见到,你那么说,我倒是觉得跟‘人驮鬼’有点像。”粗眉毛再一次确认道。 “粗眉毛,我也学过《古槐经》苏虽然比不上你懂.得多,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是知道,那确实是楼影蛰背,不会错的。”我说道,熟话说,内行窝里横,我确实是能够确定,所以才敢和粗眉毛一再的保证。 粗眉毛想了半天,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也想不出来,只好作罢,说是具体的还是等他过去看了再说。 我点头称是,这个时候,我看到明夭不知道怎么的睡了过去,也许是屋子里暖和的原因,胖子也是打着哈欠,明夭睡着了,看着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虽然觉得可怜这个词也许不恰当,我也找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明夭。 明夭睡了过去,我把他抱到了另一张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他不舒服的扭了一下身子,我赶紧撒手,这才,明夭轻微的有着鼾声,睡着了也是警惕着,明夭这么多年,真的是辛苦了。 等到明夭睡着了,我看向粗眉毛,又看看明夭,粗眉毛知道我有话要说。 我把在走廊的时候遇到楼影蛰背后被明夭所救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前跟粗眉毛交谈的时候,因为害怕明夭多想,而且他也不喜欢别人谈论他,我就没有说。 现在我就把那种吸引灵魂的力量跟粗眉毛说了一下,也许他知道也说不定,在他的身上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夏连因此差一点重新化为罗刹鬼,被我封住了怨气,现在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 听到我这么说,粗眉毛想了好久,最终是摇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明夭。 “这样吧,你让夏连出来一下,我问问她的感受,鬼物比人的感觉要灵敏的多,夏连也许有一些不一样的体会也说不定。”粗眉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 就把鬼木牌上的血咒撤去,召唤夏连出来…… 不曾想,这次夏连一出现,居然是青面罗刹的一张脸…… 第六十七章 无端受牵连 夏连一出现,本来还算是温暖的屋子里,很快的一阵凌冽的寒意划过,宛如一块坚冰,浑身散发着寒气,她的脚下已经有了寒霜…… 夏连的脸是那种青灰色的,淡淡的,虽然不明显,不过却是不容忽视,而且手指甲很长,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凶戾,虽然早有准备,却不曾想竟然会这么严重,看着她极力的坚持着,压制着身体里的这股怨气,不让其爆发开来。 “妈呀,这是谁?”胖子虽然听我提过夏连的存在,但是这算是他们初次见面,不知道夏连要是知道,胖子第一次见到的她就是这副凶狠的样子,会不会责备我。 我和胖子解释了一下,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养的那只鬼,胖子有些害怕的点点头,避开了夏连的目光,悄悄的瞥着,毕竟夏连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骇人。 这股怨气被夏连压制在身体里,甚至不惜用上了打鬼鞭的煞气压制,才勉强的有一点自己的意识,尚未丧失理智。 我知道,一旦这怨气爆发开来,夏连势必会跟在我初识时那样,化为落罗刹鬼之身,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所学的术法似乎对于夏连并没有什么用,很可能会伤害到她,而那时她要是暴怒,更是难以控制。 我向粗眉毛投去了求助的眼神,粗眉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也是一副难办的样子。 “我也只能暂时的将她的怨气压制住,你提过,这姐姐之前是罗刹鬼之身,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粗眉毛说着,手上结内狮子印,口中喝了一声“者”。 他用九字奥义切中的“者”字秘来接引天地的能量,暂时的封住了夏连的煞气,剩下的就是靠夏连自己慢慢的调理,将这股邪气压在灵魂深处,方能不再被驱动。 夏连的怨气被压制之后,脸色慢慢的变得惨白过来,不再有那阴冷的青色,白色的长裙也不再是硬邦邦的,有了一楼轻柔,脚下的寒霜虽没有褪去,但已经有了消融的迹象。 她委身表示感谢,粗眉毛摆摆手,表示不用客套。 夏连撇到了胖子一副惶恐的样子,知道自己之前吓到了他,但是胖子这表情还是让姐姐有些不满,突然瞪了一眼胖子,露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吓得胖子一个屁墩,坐到了地上,这才心满意足的看着他。 她的玩心很重,而且胖子并不是一个胆小之人,只是夏连突兀出现的那下,跟我对胖子所说的姐姐相差甚远,一番比较下来,胖子自然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恢复了正常的夏连,确实是漂亮的很,胖子也没有芥蒂,尴尬的笑了笑,也就作罢。 我让夏连先进鬼木牌中休息,后续给她搞一点香烛冥火的,帮助她稳固魂魄,之后的事情是不用她操心了,害怕她分心压制不住自己身体里的怨气,所以让她还是不用管这个事情了,交给我和粗眉毛就好。 夏连对于粗眉毛的本事还是挺放心的,而且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乐观,需要时间来调理,也就同意了我的要求。 等夏连不见了,胖子心有余悸的看着我胸口的鬼木牌:“白哥,你养这姐姐有点厉害呀。” 我笑着说:“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今天情况特殊,而且你的那个样子,明显的让她有些不满了。” “我哪个样子?她一出来凶神恶煞,我躲一下还不对。”胖子笑声嘀咕着,生怕夏连听到。 这个样子弄得粗眉毛一阵大笑,我看到明夭的翻了一下身,示意他小点声。 就这样,几个人在屋子里睡到了下午,天色渐晚,冬天天黑的快,快要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还以为是傅天打来磨我同意他和我一起解决这个事情,当我接起来的时候。 是一个稍稍有些耳熟的声音。 “喂,是黄一白吗?”那面的声音有些严肃的不寻常,我一下精神起来,怕是有什么事情。 “是我。”我回道。 “我是马自健。”那边的声音稳重。 马自健?我脑子顿时出现了那个四方脸,脸上棱角分明的警官,昨晚的时候,调查杨自秀的那个警官,还记得他有个跟班,是一个叫做古来的年轻人。 “马警官?对,是我,有什么事情吗?”粗眉毛看到我醒了过来,张了张嘴想问什么,看到我打电话有事,就等了一下。 “这边有点细节需要你过来核实一下。”老马的声音响起,跟前似乎还有人说着什么,看来不止一个人。 “细节?”我皱着眉,我当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在再找我,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杨自秀的尸体找到了吗?”我突然想起这个事情。 那边沉寂了一下,过了一会,老马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你还是过来一下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话让我一冷,语气里的那种冷酷,宛若把我当成了犯人一般,我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他们怕是怀疑你了。”粗粗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怀疑我?为……”话到了嘴里,我又咽了进去,是啊,也只能怀疑我了。 而此时挂断电话的我,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刚刚犯的一个错误。 我开口问马自健的那个问题,“杨自秀的尸体找到了吗?” 我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是糊涂了,当时仅仅是发现了地上一滩血迹以及杨自秀的工作证,后续的问题我,我都没有机会去了解,而且时间短的很,仅仅是一天不到的时间,怕是那边也不一定知道失踪的是不是杨自秀,还有尸体这个事情。 那边还是暂时以失踪来调查,我直接就问尸体,他那边短暂的沉寂,可能就是意识到了我说这话有问题,马自健不像是好糊弄的,我该怎么解释? 这让我又是一阵的头痛,现在想想,我可能是嫌疑最大的了,报警的是我,而且我又是唯一的目击者,再加上上述说话的不严谨, 真是的,说话不过脑子,我把自己鄙夷了一番。 我看向粗眉毛,看看他有什么解决的人办法,他摊摊手:“这种事情你还是自己去跟警察解释吧,今晚我看会有警察再去那里调查的,这些人身上煞气重,应该不会有事,我再让傅天调查一下那个叫做多莱的人,知道多点总没有坏处。”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马自健那边怕是不好糊弄,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心里倒是坦然了许多。 因为那边催的紧,我穿好衣服,就准备出门,临走的时候告诉胖子好好照顾明夭,让他不要乱跑。 胖子一口应承下来,我这才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气冷的可以,没有走了几步,就觉得身上发寒,缩着脖子,搓了搓手,重新塞进了冰冷的口袋里,伸手打了一辆车,去公安局。 路上公安那边又给我打了个电话,不过这次不是马自健,而是古莱,那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我依稀还记得他对我印象不是很好,第一次就怀疑我,现在怕是更加怀疑了。 古来的语气不善,我能够听出来,之前我多嘴说的那番话怕是已经让他心里认定我脱不了干系。 我嘴上答应的极好,跟师傅说快点,师傅也是爽快,一打方向盘就往前赶。 当我到了警局的时候,发现古来已经等在门口了,马自健并没有踪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阴沉着一张脸正在打电话,我没走了几步,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这还真是“巧合”,我心里冷笑着,这小子未免太多心。 也许是听到周围的手机铃声,古来的视线朝着我这边看过来,我也不躲避,直直的看着他,古来咳嗽了两声:“黄一白是吧?随我来吧。” 他说了一句,却悄无声息的退到了我侧边,看起来像是领着我往里走,不过更多的可能是害怕我逃跑。 “古警官,你看,我都来了,还能跑了不成?”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古来犹豫了一下,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却没有半分的松懈。 到了一个小格子里,他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开口道:“那天的案子有些许的细节我们还不清楚,你能重新讲一遍吗?” 我看到古来翻开了一个小册子,旁边放着的是马自健之前对我录口供的那个录音机…… “这个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指着录音机。 “当时黄先生可能受到了惊吓,有些事情一时没有想起来,那么我提醒你一下,比如……你和杨自秀在他失踪之前,是不是见过面?”古来的语气冷冽起来。 遭了,古来昨晚是去调取监控来的,那么上面肯定会有我和那个小鬼变成了杨自秀交谈的内容,而后我两分开之后,没有多久我就发现了地上的那摊血迹,又说那摊血迹是杨自秀的…… 似乎一切矛头,都指向了我…… 第六十八章 雪夜无瞳再现 古来既然这么问了,那么一定是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该死的,本来我就不善于辩解,可是这无端被牵连进去,我又是无法脱身,真不知道昨天报警是对是错。 本来想的是那小鬼我一时找不到,也捉摸不透,而警察身上的煞气重,鬼怪退避,当时我发现杨自秀被那两个小鬼啃噬的时候,并没有死透,而我又一时间找不到他,抱着一线希望,让警察介入这个事情,没曾想倒是把我套进来了。 我心里无奈的很,不过也没有否认,而是点点头:“我确实是在他失踪之前见过他,当时我路过三楼的那个鬼屋,想要进去的时候,被他发现,训斥了一顿。” “所以你就怀恨……”古来自顾自的说着。 “警官,你话不能这么说,怎么我报的警,你却怀疑到我头上了?”我为自己辩解道,让他这么说下去,指不定会成了什么样子。 “好,那我问你,你怎么认定失踪的是杨自秀?”他又问道。 “在现场我发现了他的工作证,再说了,那不是认定,只是推测,当时我也是推测而已。”我说道,依稀记得我和那个小鬼装成的杨自秀说话的时候,曾经想要把工作证还给他,不过被拒绝了,现在想想,那个地方是个死角,古来应该不知道我的工作证是在哪里拾到的。 “可你在电话里……”他有了一丝犹豫。 “你们找人找了一个晚上,况且杨自秀是真的找不到了,我们这些被培训的都放假了,他失踪的事情还用我认定吗?”我没好气的说道。 古来怕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间也是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下去,不过他想了想,还没有开口,我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过这话,现在说也没有必要了。 但是戏还得演下去,现在要做的就是洗清我的嫌疑,要不然在这里给你拘留个三五天,那边我可耽搁不起。 “那你在电话里问杨自秀的尸体找到了没有,你怎么直到他已经死了?我们仅仅觉得是人身伤害,可你……”他手里的笔轻轻的敲着桌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这眼神盯的我心里不舒服,事先直到他要这么问,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太过平静的话却又给人感觉不真实,我装的有些激动的样子,怒道:“你是非要怀疑我是吗?尸体,尸体,那杨自秀失踪了一天,又流了那么多的血,而且那个姓马的警官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副语气,我就想到也许是杨自秀死掉了。” 说完之后,我微微喘着粗气,这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着实是镇到了古来,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之前也不过是硬端着架子,被我这么解释了一通,倒是微微有些心慌,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而且我说的也没有落下把柄和不足的地方。 又聊了几句,古来就让我先回去,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走,而粗眉毛那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上我。 我问古来马警官去哪了,他告诉我去了盛世活动的地方,还在调查杨自秀失踪的事情,我点点头,有他在的话,那边应该是暂时不会出事了,不过总是一个定时炸弹,而且牵扯的东西有点多,一个警察或许镇不住那些东西,比如那楼影蛰背。 在我出来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身着鹅黄色羽绒服的女人下了车,看样子也是目标向着警局的方向,我本来没当回事,不过她走近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正是王姐。 那个三楼鬼屋的负责人,也是她负责找我们来装鬼的,我依稀记得她对于杨自秀的失踪很是讶异,那表情不像是对于杨自秀失踪的担心,更像是一种什么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她对于我报警的行为,很是反感。 她急匆匆的赶来,估计是也是受到了通知,来做笔录,她迎面走过来了,我也不能当做没有看到,就笑着打了一个招呼,她的眼睛有些疑惑,可能是因为有点暗的原因,她看的不是很清楚,反应过来的时候,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尽添麻烦,这下好了,有的忙了。” 她这不是很好,我也懒的和她计较,正准备,鼻子传来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香精混合的什么液体,有些刺鼻,微微带着一股臭味,我看向王姐的背影,那味道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当我凝神去看的时候,才发现王姐周围的场有些奇怪,有些淡淡的阴影和血红色煞气,虽然不会影响到她的生命,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下想说些什么,却又想想,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而王姐日后还会见的,到时候再仔细打问一下。 也就没有多想,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王姐要多注意休息,麻烦事小,身体是大,不该去的地方,尽量不要去。 我这话说的含糊,王姐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只是走路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有往前走去。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事情越发的扑所迷离了,而且似乎王姐也是身处其中…… 正打算找个出粗车载我回去,转念一想,自己的兜里仅有的就是粗眉毛过来塞给我的两百块钱,想想有些奢侈了,来的时候着急,回去就没有那么急切了,就找了个公交站牌,上了车以后,找了一个靠着窗子的地方,看着外面的寒风瑟瑟,心里头不觉的有些阴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是这事情让我有些阴影罢。 就这么想着,不知道何时,已经路过了盛世传媒的活动这边,看着这高高的楼层,谁能想到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我不觉的又是一阵的紧张,那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总是要面对的。 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那楼底下出现了一个人,不过却没有上去的意思,之所以我能注意到他,是因为那是一个稍微有些消瘦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不过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深邃感觉,那种能把人目光吸进去的感觉。 我一阵恍惚,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的时候,万幸,那个人还在那里,因为是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样子,车子要启动了,一个站点停靠的时间有限,当车门关上的时候,那个人似乎是有了一点的反应,不再面对着那高高的大楼,而是呼了一口气在手心,看样子觉得有些冷,转过头,顺着街道,与我从相反的方向走去。 仅仅是这一个转身,仅仅是一秒左右的时间,我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让我喘不上气来,手抓着窗边的手颤抖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剧烈的吸着气…… 那种无法形容的震惊,他…… 那一双像是被利刃横切的眼睛,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在他的眼睛上是那么的的触目惊心,那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仅仅是离我而去…… 他没有注意到我,甚至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但是我却无法当做没有看到。 冥府通缉犯—— 无瞳! 胆敢闯入冥府偷取三生石的人物,身怀邪术,只言片语就让夏连的弟弟失去了理智,沦为了一个培养罗刹鬼的工具,而夏小岳一直在追查的就是这个人。 甚至在我与媪的战斗中,那昏迷的那段时间,他也出现在我脑中那残缺的影像中。 无瞳,就是他。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本人,不过我知道我不会认错,只有他身上才能有的那种气质,那种说出来的淡然,那种一个人独步走下去,就能左右一切的能力。 邪术之人! 无瞳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闪过,一次次的冲击着我的心灵,我知道不管多了多久,这个名字也不会被我遗忘,他的样子也会深深的映在我的脑海里。 而无瞳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夏连! 我接了冥府的通缉令,说是被七爷利诱也好,说是为了夏连也罢,还是因为对邪术之人的不满,我对于无瞳可以说是格外的上心,只要这个消息,我告诉了七爷,证明他是真实的,到时候,夏连入冥府,身上的两条业罪,周天子就可以一笔勾销,从此夏连便可以进入轮回,了却我和夏小岳的心愿,也算是我完成了对夏连的承诺。 而此刻,无瞳与我不过百米不大,隔着的,只不过是一层玻璃的距离。 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我,开始跑到了车门那边,不顾着车上人的诧异的目光,开始疯狂的砸着车门,要让司机放我下车,已经开始行驶的公车,被我这么一闹,司机也是无奈之下,骂骂咧咧的停在了路边,在一车人的抱怨声中,我跑下了车,顺着无瞳走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黑色的风衣身影还在那边,踱步缓慢的行走着……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在哪,或者说他本身就没有目的,从哈尔滨到北京,他也是在漫无目的的行走吗? 又或者是有着自己的什么目的,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要做的就是把发现无瞳在北京的事情通知给七爷…… 而我几乎是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跟着无瞳的身后…… 天上开始飘雪了…… 第六十九章 夏连的造化 我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时间止住了脚步,雪花落在我的身上,竟没有消融,而是渐渐的冻结起来,没有几下,我的双肩发麻,平视过去,无瞳停住了脚步。 他也抬着头,仰望着漫天纷杨的白雪,细小的小雪片都避开了它,落在了她的周围。 我苦笑了一声,无瞳已经发现了我,也是,那么一个法力滔天,活过漫长岁月的人,不,他不是人,是一个怪物,一个强大的可以随心所欲的怪物,他没有对付过握,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是我的敌人,那种骨子里的恨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我已经在原地无法挪动脚步,体内的法力翻滚着,手心结印,勉强喊出一句法诀,几乎是咬着牙关发疼,当无瞳从原来的地方消失之后,我的背后一冷。 似乎有一道风刮过,肩上一沉,体内的法力瞬间停滞下来,没有再动半分,像是随着这大地被冰封了一般,寂静的如同一团死水。 “你叫……”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在我的背后,无瞳淡薄而削瘦的身影,随着宽大的风衣,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我仿佛能感觉到他的两片纤薄的嘴唇,轻轻一碰,吐出这两个字。 我体内法力不受控制,当无瞳就这么出现在我身后的时候,我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慌乱也没有紧张,似乎这是很寻常的事情,寻常到对于他来说,我是谁,好像无关紧要。 “黄一白。”我忍着哆嗦的嘴,说话的时候,嘴里吐出了一口寒气,在空气中雾化。 “不,你不是黄一白。”他单单说了一句,我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了舌头被冻结的麻木。 他的手在我的后颈上轻轻滑过,修长的手指微微弄得我有些刺痛,明明已经被冻结到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这刺痛却是这么的深刻,好像,这不是身体上的感觉,而是灵魂上的一种疼痛感。 无瞳依旧站在我的背后,我看不到他,但是我明确的知道,他在我的背后。 “童子命,还真是有趣。”他笑着,说话中带了一丝笑意,也不知是嘲笑还是什么。 我像是一个玩偶一般,任由他评价着,最后片刻,他终于是到了我的面前,听不到脚步挪动的声音,只看到风衣抖动的样子,无瞳在我的眼前,他的一双眼睛已经没有,属于眼睛的位置,笔直狭长,而又没有一点留手的刀锋。 我知道,无瞳之所以称之为无瞳,便是因为这没有一双眸子。 目光中的疑惑,不解,还有一些不情愿的不甘,无瞳都看不见,可是又像是都能看的见。 他伸出手来,虽然没有眼睛,但是却能清楚的知道我身上鬼木牌的位置,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不惧怕,是因为我知道无瞳不会对我出手的,要不然也不会仅仅压制了我体内的法力。 夏连被他发现,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当初这个他间接塑造出来的罗刹鬼,如今刚刚被稳定下来,无瞳若是有心,恐怕勾动夏连体内的怨气爆发开来,对他来说只是小事而已。 无瞳没有理会我从牙关里挤出来的几声哼哼,只是在我的鬼木牌上拨弄了几下,我在上面的血咒都被解除,心疼我安危的夏连,终于是没有听从我的警告,不可避免的持着打鬼鞭飞身而出。 冰冷的寒意,却冷不过无瞳含笑的唇角,飞出的打鬼鞭也不过是抽碎了无瞳的一丝衣角,当夏连站在那里,分毫不能移动的时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怪物有多么可怕,这才是真正的力量,真正的站在这个世间顶端的人物之一,而且是邪术之人。 无瞳轻“咦”了一声,那是我见过他最大的表情波动,片刻之后就停了下来,恢复了常态,只是手在夏连的脸颊上摸了一下,开口道:“与你算是有缘,不过似乎你两的缘分更深,你说那?黄一白。” 黄一白三个字叫的多了许多的戏谑之意,更多的像是一种讽刺,也是一种不满,我不知道为何他对我会有这种一反常态的语气,却也解释不得,更是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也不知道双眼都瞎了的他,能感受到几何。 他伸手成指诀,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指诀,我突然想起来,这指诀,似乎和夏小岳所用的如出一撤,只不过夏小岳的略显笨拙和勉强,在无瞳的手里,不过是随手祭出而已。 “‘者’字秘?诸葛家的人还是马家的人?算了,这点程度,弱的很那。”他看出了夏连玄府已经是有了粗眉毛设下的封印,却不知道这一句话是几个意思。 指诀在夏连的玄府印下,又在她的领口往下一寸,轻轻的一点,夏连身子巨震,本来已经是苍白的脸色,一下子虚弱了数分,无瞳挥动手指,夏连的禁制解开,却一下子瘫倒在地,仰面脸上的情绪复杂,有悲愤,有无奈,有恐惧…… 不过我看出来,夏连身上的怨气本就是由粗眉毛用“者”字秘封住,却不算安稳,如今,才是真正的被压制在灵魂深处,再也波动不了半分,除了魂力又虚弱了一点之外,夏连无疑是受到了无瞳的帮助。 我搞不懂,无瞳行事的原则,说善?仅仅是帮助了夏连一次,可是夏连沦落到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他当年驱使夏小岳所为,说是恶,却也没有所谓的恶,倒是曾经与姜大叔的父亲一起封印过媪。 似乎他做事情,随心所欲,不受拘束…… 他冲着我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何意思,并没有说话,只是漫天的风雪大了许多,当一阵白茫茫的雪闪过的时候,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遮住视线的这一阵雪,消散,无瞳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他走了吗?”我呆呆的看着那一片未曾落下雪的区域。 “也许吧,他……”夏连的声音温婉,在我的耳边响起,惊讶的不只是我,更是夏连。 她的表情激动,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嘴,眼睛忽闪着,鬼无泪,却也有喜怒哀乐,夏连此时是欣喜大于惊愕,她开口说话了。 或者说她能够开口说话了,时隔将近二十年,在被薛礼毒哑之后,夏连就算是沦为鬼物也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如今却是能够重新开口了。 他看着我,我的眼眶微热,里面有着什么东西在闪动,看着夏连,我对着无瞳消失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他了。 居然在封印夏连怨气的同时能够将她灵魂深处的失语治好,先不说他的能力强到了什么程度,光是这个恩情,就让我无法向着七爷报道无瞳的行踪。 我想到了夏小岳,不知道他知道这个小时会作何打算,还会一直追杀下去吗? 而今日见识了无瞳的我也知道,就算是夏小岳的遮香迷虫成长到了什么程度,也绝不是无瞳的对手…… 这些,我现在没有机会说,夏连心神不定,虽然会说话了,但是那种欣喜被一种深深的压抑给消磨了许多,她并没有多说,我看她魂力微弱,让她先进鬼木牌中休养。 踩着不算厚的雪,往日租房那边走去,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的来点,当时的气氛竟然让我忽略了这铃声,是粗眉毛和胖子以及傅天,罗雯的电话,不禁让我心里一暖,大家都还记挂着我。 走到了旅店门口,走上了二楼,轻轻的扣响了屋里的门,第一个开门的是明夭,我进门的时候看到胖子刚起身,看样子是明夭先一步开的门。 摸摸明夭的头,他并没有躲。 “你倒是越来越有大人范了。”粗眉毛笑道。 “粗眉毛,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坐下来,开始一一的回电话报平安,罗雯那边还好说,傅天那边却是蒙混不过去了,他吵嚷着非要过来,我看向粗眉毛,他点了点头,说道:“傅天的福命,我们死了,估计这小子多活的好好的。” 明夭不知道粗眉毛的玩笑话,身子抖了一下,无措的看向我,我瞪了粗眉毛一眼,安慰道:“我们不会死的,你看我们几个身上有死气吗?” 听到这么说,明夭摇摇头,无神的瞳孔再一次的平静下来。 粗眉毛有了我的准许,或者是逼得我不得不告诉他这里的事情,一下子来了兴致,不多久就挂断了电话,我估计现在已经开着车往这边走了。 这下子大家都到齐了,粗眉毛笑着,给我起了一个外号,除开明夭之外,抓鬼小分队已经有四个人了,我和粗眉毛,胖子和傅天,当然,夏连也不能落下,有越来越壮大的趋势,倒是让人有些高兴。 不过,这人是有了,除了粗眉毛之外,我们都是没有趁手的法器,而我也越来越觉得符箓有时候局限太多,还是得有个法器。 胖子一听我这么说,也是嚷着给拿个厉害的东西,粗眉毛。这个时候咳嗽了两声,显示自己的重要性,开口道:“法器什么的,安源堂里有的是,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老头子也用不着,锁柜子里好多年了,弃了也是可惜的很。”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没有多大的问题了,催促着粗眉毛赶紧去取,而这个时候,响起了几声重重的敲门上,不过说是敲门,还不如说是砸门好一点。 第七十章 分赃大会 我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 胖子一开门,傅天一个侧身就闯了进来,不过你这脸上带着的一些兴奋是几个意思? 我一阵无言,还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我突然想到了傅天看到那几个古曼童的样子,怕是也会一脚踢开,骂着狠揍一顿,狠揍,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喂,我说,咱们还是不是朋友,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要知道……”傅天的话被我止住,粗眉毛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多大的事情?”粗眉毛一副欠揍的样子。 “闹鬼了,这还不是大事?我估计比那次李雨那次还要厉害的多。”傅天没有顾忌的说道。 不过胖子听到傅天说起了李雨,心里自然是不乐意,大家都是朋友,胖子也知道只是口无遮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们。 “不仅是厉害的多,更是神秘的多。”粗眉毛沉声道,这一次收起了之前的嬉笑,变化之快,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粗眉毛身怀九字奥义切,行事说话自然也是雷厉风行,没有一点拖沓,有正事的时候绝不会耽搁。 傅天不解,依旧点了点头,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我,我将事情的始末都跟他说了一遍,有些细节的地方虽然没有说清楚,但是倒是说出了一个大概,也不知道傅天懂了没有,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让我哭笑不得。 也是,光是楼影蛰背就够他反应一段时间了。 等大家都知道了这事情,我便让夏连出来一下,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傅天见到夏连的时候比起胖子要好很多,因为现在的夏连,长裙及地,没有一点鬼物的样子,仅仅是脸色微白,身上的阴气也手链了许多。 当听到夏连一一问候的时候,说话的声音温婉可人,又不失活泼的语调,一时间都惊住了。 “这……” 粗眉毛在看到夏连好端端出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封印已经不是自己设下的那么简单,而现在夏连能够重现开口,几乎是让粗眉毛从凳子上掉落下去,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喝了好大一杯水,粗眉毛并没有多少的高兴,而是惶惶不安的问我夏连究竟是遭遇了什么,而我又遭遇了什么。 我知道这事隐瞒不过,便将遇到无瞳的事情前后述说了一遍,在场的人除了粗眉毛对无瞳这个身怀邪术的人又些耳闻之外,胖子和傅天更是一无所知,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我,对无瞳也是知之甚少。 “你说的是那个邪术之人无瞳?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那?冥府已经下了通缉令,你能侥幸活着已经是幸运不已,为何还不下报?”粗眉毛有些不高兴冷声道。 “你也看出来了……”我看向夏连,“因为夏连的原因……” 粗眉毛也是为我担心,却忽略了夏连这边,想清楚了原因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让我小心,无瞳这个人神秘的很,还是不要接触的好,而且夏连又要借助周天子之手抹去业罪,更是要和无瞳瞥的干净。 我说,就算是我想接触,人家怕也不会看我一眼。 七爷那边并不之情,就算是知道了我两见过面,我也只是知道无瞳在北京而已,意义不大,而且那几座大金山可不是白烧的。 提起这个就火大,当初为了给夏连在下面提前打点好,我答应了七爷送金山下来,原以为只要去阴阳纸扎店买点就行了,我和粗眉毛说了以后,这小子一口答应下来,去他的安源堂里十块钱一座,送了好几座过来…… 谁曾想,这安源堂的东西都是假货,没有法力,也不含心意,都是机器卷出来的东西,烧了几天以后,七爷托梦,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一点,没有收到打点钱的事情,我才反应过来。 熬夜叠了好几座金山烧了下去,又加了两个俄罗斯纸人,这才打点清楚,那几天手指头都是肿的,为此我还狠狠的敲了粗眉毛一笔。 人都到齐了,粗眉毛和傅天趁着黑夜回去安源堂取法器,我和胖子,明夭在屋子里等待消息,过了一个多小时,粗眉毛和傅天就回来了,看着傅天一脸兴奋地样子,我知道,多半是粗眉毛狠狠的坑了安源堂老爷子一大笔,这黑色的编织袋里装的东西不凡。 光是看到夏连刻意躲避的样子,我就能体会出一二来。 而里面散发出来的各色的罡气和隐隐的凶煞之气,更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不免跟他们一起围在这编织袋跟前,眼巴巴的看着粗眉毛慢慢悠悠,吊胃口一般的把东西取出来。 第一个粗眉毛取出来的是个三棱带尖之状,中段有三个佛像头为柄,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三个佛头形态不一,也各具特色,乍一眼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此乃金刚羯磨杵,乃是密宗佛教的法器之一,这个是四面十二股羯磨杵,算是极品,金、银、赤铜、镔铁、锡等五色金属合和,也不知道老头子从哪里搞来的,这次我不拿,倒是蒙尘了。”粗眉毛有些可惜的说道。 金刚羯磨杵,这个不就是金刚降魔杵吗?我依稀记得这玩意可是宝贝的很,《大藏密要说》:金刚杵是菩提心义,断坏二边契于中道,中有十六大菩萨位,亦表十六空为中道,两边各有五股,五佛五智义,亦表十波罗蜜能摧十种烦恼。 光是这种凭借就知道不凡。 不过样式有些笨重,我身体消瘦,挥舞起来也是不得方便,粗眉毛也没有这么打算,估计后面后更好的,倒是胖子和傅天两个人都是眼睛冒光,看样子是志在必得。 “这个四面十二股羯磨杵,就交给……”粗眉毛在场扫视了一圈,落在了傅天的脸上,“胖子你拿着。” 看着傅天却是交给了胖子,粗眉毛这一下要是逗乐了我,看着傅天眼巴巴的都伸出了手,反应过来,差点把粗眉毛给吃了。 “这个东西,本就是心智坚定刚毅者不得取,而且胖子命格极硬,这四面十二股羯磨杵也是戾气很甚,凶性之下,必然得有更强的命格压制,胖子是最好的人选。”粗眉毛这一番话说得很有道理,我赞同的点了点头,胖子有着东西,也算是一份难得的站力。 傅天看着胖子拿了这么一个东西,眼睛恋恋不舍的挪开,看着编织袋,将期望放在了后面。 粗眉毛笑了笑,安慰傅天不着急,把手伸进了编织袋里,摸了摸,似乎是找到了,缓缓的抽出来朴实无华的黑灰色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丢在垃圾堆里都不会有人捡,看到这个东西,傅天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离得粗眉毛远了一点。 粗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条眉毛抖了抖:“别躲啊,这龟甲本就是给你的。” “给我这玩意干嘛?”傅天一副嫌弃的样子。 “你不要?”粗眉毛看着她。 “不……”话到了嘴边,粗眉毛深深的咽了进去,转头看看我,又看看粗眉毛,再看看跟破烂一样的龟甲,不明白粗眉毛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咬了咬牙,一把夺过来龟甲,在手里看了老半天。 “那么,接下来是我的了,看好了,这东西可是……”粗眉毛被傅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没有拿出自己的那个,像他解释着龟甲的来历。 “别小看这龟甲,这可是三百年的老龟背上的完整龟甲,背部拥有龟纹,龟纹中央有三格,代表天地人三才,旁边有二十四格,代表二十四山,亦有十格代表十天干。龟壳的底部又有十二格,代表十二地支,虽然用龟甲灼卜的术法已然是失传,但是光是凭借着老龟的龟甲,也可以行镇守气运,保己身无恙,我们这事情凶险,你有这基本算是自保无恙了。”粗眉毛说道。 “自保?”傅天显然对这个不太满意。 “还有镇守气运的能力,以及作为四灵之一,它化煞的能力也不是盖的,这个不是老头子的,而是我爷爷给我留的,不过我有“临”字诀,本就邪祟不侵,倒是鸡肋,给你刚好。”粗眉毛加了这么一句,傅天才心满意足的接受了。 接下里粗眉毛拿出来的是一个八卦镜,八卦镜的周围由天干地支、先天八卦、河洛九星、配二十四节气组成,背面画有‘八卦祖师-四方贵人-五路财神……’,左侧刻有‘元亨利贞’的字样,古朴的八卦镜有一个极不平凡的名字——八尺神照镜。 粗眉毛很宝贵这个镜子,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是从安源堂的正堂匾额之上拿下来的,塞了一个普通的八卦镜上去,估计老头子也不会发现,从此就这也没有多说。 接下来的应该就是我的了,粗眉毛看着我,神色冷峻,我知道接下来的这个东西非同小可,怕是极为贵重的东西,而且里面的凶煞之气和罡气都是来源这个,我让夏连再退后了一点…… 粗眉毛未曾取出法器,却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小杂毛,这东西,你可得小心对待,搞不好,他会走掉的。” 一下子我的呼吸就急促起来。 有灵的法器? 第七十一章 石中剑 粗眉毛这一句话,我断然是无法平静下来,所以一时的失态倒是让他们几个取笑了一番,过后,我盯着粗眉毛,他伸进编织袋的手又掏了出来,空空无一物,我自然不会认为这是粗眉毛有事无事逗我玩,他开口道:“还是你自己来吧。” 我兴奋的搓着手,把手伸进了编织袋里,胖子在一旁一个劲的催促着我,快点,傅天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当我将那柄泛着土色和铁锈的短剑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周围晕倒一片。 “妈呀,这法器,还真是厉害呀。”胖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傅天更是看看我手里的锈剑,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龟甲,无疑是满意了许多。 我看向粗眉毛:“这就是你所说的有灵的法器?” “是它,石中剑!”粗眉毛的话掷地有声,不过除了我以外,在场的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也怪不得他们,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他们所了解的,这石中剑便是其一。 相传百余年前,邪术正行,道术凋零,邪术之凶戾,血腥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屠杀无辜百姓炼制血器,收集人魂积怨增强修为之人,亦是都不胜数,而当时道术第一人乃是黄天罡,便是那位自张道陵之后,再一次将邪术灭到销声匿迹的黄天罡。 据说那一日黄天罡路过一村庄,村子里面怨气滔天,已然没有了生机,走过的地方皆为焦土,尸骸遍地,发现了许多拘魂敛怨之器物,便知道是邪术所为,气血翻滚,一路急行,顺着痕迹追去,在路过一无名水潭之处,发现谭中有异物闪动,剑光凌冽,发现谭中一四方石上镌刻一把古朴长剑。 黄天罡走了过去,发现此剑没入了石中三分之二,剩下一分在外,剑身未曾有多么的锋利,但是那强烈的兵刃,金铁之气就算是黄天罡也忍不住心惊。 四方石上镌刻一行小字,“清泉石上流,凿石作剑佩。” 石中剑由此而来,黄天罡得此石中剑,肃清了当时最大的邪术教会登仙道,登仙道便是一群不计手段,妄想成仙飞升之人,而这手段,便是邪术,便是人命,做出了许多天.怒人怨的事情,黄天罡凭借一身道法和石中剑灭了教会首脑,镇守了中原邪教百余年,自此,邪术被道术所压,百余年再没有了一点痕迹。 而这,粗眉毛告诉我这便是那黄天罡所持的石中剑,我如何不心惊。 看着这古朴无光,甚至可以说是残破的一把剑,铁锈之余还有着深埋地下的石头碎块在上面附着,我看着粗眉毛,强忍着把这石中剑拍到他脑门上的冲动…… “你确定这是那石中剑?”我看着他,时刻准备拍他脑门上。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妙,粗眉毛向后撤了一步,做了一个摆手状:“千真万确,老头子当时对这剑宝贝的很,他说是石中剑,那便是石中剑,老头子虽然是个骗子,但是所知道的一些隐秘就算是爷爷也有所不闻,要不然我也不会呆在安源堂到了如今。” “这个石中剑,就是黄天罡所用的那……”我一出口发现自己错了,石中剑,这世上能够几把石中剑? “你信我,这把剑不过是日久蒙锈,黄一白,这里面严格算起来,只有你算是道家人,这剑在你手上,说不定才能发挥他真正的力量,不负石中剑的名气。”粗眉毛一番话说的我气血上涌,握着石中剑的手也更加的用力。 虽然挥舞起来偶尔会有一点点的铁锈和石粉掉下来,我确实已经相信了,这便是那石中剑,不仅是因为粗眉毛的解释,而是在我唤出“石中剑”三个字的时候,那厚重的剑身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微的颤动,罡气也散落了出来,惹得夏连也是惊声连连。 我看着夏连:“你能感觉到石中剑的不同吗?” 她点点头,比划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十多年来刚能开口,未免有些不习惯,这才开口说话:“恩,能,本能我对它有一种恐惧的心里。” 夏连既然都这么说了,这石中剑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老爷子从哪里找到的这东西,我看向粗眉毛:“你知道你家那老爷子从哪找的这东西?” “这个他倒是提过一下,不过老头子本事没多大,吹牛的功夫有的一比,说是从什么墓里面掏出来的,反正我是不信,瞎扯而已。”粗眉毛也不敢确定来历。 明夭看了一圈,最后视线锁在我的石中剑上,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痛苦的表情把我吓了一跳,转眼再看,他触碰到石中剑的地方已经皮开肉绽,露出了里面殷红的血肉,这个变故把我吓了一跳。 不过他却没有过多的害怕,那阵疼痛过去以后,他对着我说道:“有了它,你也不用怕那些叫做楼影的东西了。” 明夭脑子发育有些迟缓,可能是从小受到的歧视以及自己的沉默寡言导致的,记性却是不差,他还记得我提过那个东西叫做楼影蛰背,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个信心,虽然心里疑惑,却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几个人到手都有了自己的法器,说是法器,也只有我和粗眉毛手里的算是真正的法器,而胖子和傅天并没有法力,金刚羯磨杵以及那四灵之一的龟甲,也只能发挥法器本身的厉害,做不到身与器同,他们的能力其实有限。 粗眉毛的八卦镜唤作八尺神照镜,本来这八卦镜就是极为不凡之物,更不用提这赫赫有名的八尺神照镜。 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一阴一阳就是两仪。而两仪又生一阴一阳既是四象(少阳、老阳、少阴、老阴)。四象是天地阴阳在自然界中的变化,也代表春夏秋冬四时。 而四象再各生阴阳,就生成了八卦。八卦用以代表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并表示健、顺、动、人、陷、丽、止、说等。而八卦镜自古以来就是震慑邪魅的吉祥之物为了复合古代天象都制作的,传说“帝会王母于王屋,铸镜十二,随月用之,此镜之始也。”这里所说的镜子便是是八尺神照镜。 如此有名的法器,粗眉毛尽管寥寥数语,却也确实不凡。 几个人各有自己的法器,特点鲜明,除却我的石中剑不明厉害之处,皆是非凡之物。 欣喜之余,又让我有了一个疑惑,那便是,粗眉毛安源堂的那位老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粗眉毛说他是个骗子,做的都是欺哄无知愚民的生意,卖的也是一些假的符箓,护身法器之类的东西,算是一个,怎么说那,江湖骗子。 可是我总觉得,这江湖骗子能找到这么多强大的法器,尤其是这石中剑,这等惊世骇俗的东西,怕是也有自己的一套本事,说不定年轻时候也是名动一方的人物。 当我把我的想法和粗眉毛说了一下之后,他看着我,幽幽的开口:“最开始的时候,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么一个老头子,有这么多厉害法器,又开的那么大的一家安源堂,我也以为他是个高人,最起码是个隐世的高人。” “然后那……” “然后……我就觉得这些法器跟着那老头子蒙羞了……” “恩?” “如果你见到他的话,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能断定他只是一个有些机缘的老骗子……” 粗眉毛话已至此,再问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而且安源堂那边,我也确实没有去过,便不再追问,而是转头看了一下明夭的手上的伤口,明夭的伤口倒是没有什么关系,皮肉伤,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我把石中剑收拾起来,把抱着金刚羯磨杵的胖子拍了拍,示意他早点睡觉,几个人知道时间不早,都睡了下来,我躺在靠着窗户的一角,从这里看过去,能够看到街上之前下过的一场小雪,街上没有行人,白色的积雪闪烁着路灯的光,风吹过的时候,亮晶晶的在地上扬起一层薄雾。 外面又起风了…… 或者这风就没有停过……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过来,昨晚因为杨自秀的失踪所以停了一天课,今天应该是继续回去上课的日子,学习怎么吓唬人,我和胖子,明夭走在路上,粗眉毛和傅天呆在小旅馆,这龟甲的使用比之胖子的金刚羯磨杵要复杂许多,不是很操作的,需要粗眉毛指点一番,两个人也不至于干等着。 我和胖子先到了公司的门口,顺着楼梯往上走,就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两声小声说话的声音,尽管声音很低,可是是在空旷的楼层间,我倒是听的清楚,开始没有当一回事,在我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我和胖子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把明夭一把搂住,往旁边的走廊躲了一下,那两个人走了下来,依旧谈论着。 “我看,杨老师的死,跟王姐脱不了干系……” “话不能瞎说,再说了,杨老师不一定就是死了,警方立案都是失踪。” “你忘了,请神的那天,boss说过的话了?要不是她怂恿杨老师进那个屋子,他不一定……” 第七十二章 多莱出现 “那天我们都在场,而且杨老师也不是唯一一个进去的,再说了,鬼屋不就是让人进的吗?老板的吩咐那么奇怪,谁也会起疑心的,王姐也想不到……” “想不到人真的没了……” “别说了,怪渗人的,今天老板要过来,我们准备一下,别再出岔子了。” “说起来老板,我心里还是慌慌的……” “这个我倒是赞同,总觉得脊背发凉。”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慢慢的消失了,往楼下走去,我才和胖子一起从角落里走出来。 这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杨自秀的失踪,不,他确实是死了,被两个小鬼咬死了,这件事,不知道跟王姐有多大的关系? 在联想王姐知道杨自秀失踪之后表现的反常,似乎这事情跟她真的脱不了干系。 在这里瞎想也没有用,除了这个事情,我还知道了一个消息。 他们的老板今天要过来,这盛世传媒的老板,除了多莱之外还有何人,这个傅天调查了一顿都没有什么确实消息的马来西亚人,今天终于要见到他了。 有些事情,只有见到了才能清楚。 我看着明夭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开口问他。 谁知道明夭只是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并没有说话,不过攥着我的那只手,更加的紧了许多,让我一阵猜想,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可是这楼里又有什么东西会让他感觉到害怕那?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据目前所知道的,所谓的楼影蛰背和小鬼古曼童,明夭都没有一点的惊恐,甚至知道这些东西是害怕他的,明夭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的谜,不知道何时能够揭开。 我心里想着,安抚了他一下,很快到了之前上课的地方,在推门进去的时候,却意外的遇到了一个熟脸,说是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马自健,马警官穿着一身干净的警服,呆在那里,脸色阴沉,我知道那不是针对我,我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了我,视线相对,我怕他有事找我,或者是还在怀疑我,就让胖子和明夭先进去,走过去,问他有什么事。 他仅仅是对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面前一个清洁的阿姨,有些生气:“谁让你把那边拖了的?你……那地方是……” 马警官的气氛的很,可是又不能冲着一个清洁工发脾气,说了几句,发现没有效果,阿姨只是唯唯诺诺的说是王姐的意思,今天大老板要来了,留着那个晦气,而是这活动中心马上要开幕了,顾客来了看着也不舒服。 老马吐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是破坏犯罪现场,把那个姓王的给我叫过来,气死我了。” 我看着,似乎跟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就准备走,突然想起来,王姐跟这事脱不了干系,就随口说了一句:“马警官,那个姓王的,你需要多注意一下,我听说他和杨自秀失踪的事情有关系。” 听到我这么一说,老马一下子看着我,锐利的眼睛盯着我:“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今天来的时候,在楼梯口那边听到有人谈及这事的时候提到了王姐,具体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兼职的,你还是问问她吧。”我解释道。 老马点了点头,也没有非说要我说个一二三,不过我走的时候,他却冒了这么一句话:“有些事,你可以瞒过古来,却逃不过我的眼睛,知道那天为什么古来找出那疑点的时候,我要避开,让他审问你吗?” 我脚步顿了一下,马自健开口道:“这半辈子,我经历的事情不比你少。” “可是,你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我背对着他,低声道。 马自健没有反驳,我也径直的离开了这里。 他的这番话,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也许是他意识到这案子的不寻常了吧,毕竟……警察经手的案子,总有那些无法解释的…… 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有十几个人,胖子在上一次坐的地方冲我招手,讲课的老师换了一个人,我认出了他就是之前我上楼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人之一,看不出来还是一个负责人,他依旧是告诉我们一些吓唬人的方式以及换装要注意的事情,说了一下有些染料不要弄到眼睛里。 叮嘱了一番,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看到他神色有些紧张,随即平复下来,让我们多看看录像带,里面放的正是《午夜凶铃》这部号称恐怖片经典的片子,不得不说,这里面有些桥段还是挺吓人的。 这位新来的老师说完以后,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白哥,你说他去干嘛?看起来急的很。”胖子靠在我的耳边问道。 “也许是那个老板来了吧。”我想着之前听到他们所说的话。 胖子也是点了点头,我看到明夭看电影看的认真,跟胖子说了一声,便尾随着那个新来的老师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他还没有走远,远远的看到脚步慌张,心里不免生出疑问,就算是老板来,也没有必要这么慌张吧。 我悄悄跟着他,等到他到了一楼的大厅的时候,我也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大厅中央的那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老板个头要低了许多,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板寸头,黑色的一身西装,个头不高,有一种阴霾的脸上刻画着,他扫过在场的人,生硬的中文响起:“我说过,那个屋子不能进。” 他的话不高,却是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没有人敢反驳一句,这就是多莱吗?一个个头矮小的人,却是有一种特别的压迫感,这不是上位者的压迫感,而是一种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而然的势,这让我不免有些意外。 “多总,这件事也许不是他们的错,让他们在这里也是影响活动进展,不如先让他们去忙吧。”这个时候敢说话的也只有王姐一个人,她比起昨天我见到她的时候,怎么说那,我恍惚生出一种错觉,年轻漂亮了许多。 可是…… 怎么会那? 说不客气一点,王姐的年纪不小了,这个年纪,一夜之间居然会让我有这种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她的变化颇大,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恩,你跟我来一下。”多莱的声音不大,挥了挥手,就让大家先回去忙。 王姐看到多莱的身子转过去向着楼上走去,也不敢多说什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看那个样子,怕是多莱已经知道了杨自秀失踪的事情跟她有关。 我依旧跟在后面,她们的目标果然是那三楼的鬼屋,不过多莱和王姐已经走了许久,我也没有跟上去,因为我到了那楼影蛰背的所在处,旁边有路可以绕过去,那条路,就是杨自秀被两只小鬼啃食的路,我要印证一个猜想。 那就是这楼影蛰背出现在这里的用处是? 我看着这给了我阴影的走廊,不过几十米,不长不短,王姐和多莱走过的时候,没有引起这里面楼影的一点反应,那么我…… 手里结了一个守心印,抬腿迈了进去,小心的告诉夏连此时不要冲动,乖乖的呆着。 这走廊算不得昏暗,不过今天本来就是阴天,楼里面开着灯,这里还是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觉,而是因为这里盘踞着的楼影,在某个角落里窥视的原因。 没有走了几步,迎面撞到了一个女孩,年纪不大,手里抱着一叠文件,被我撞到了地上,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弯腰给她捡的时候,刚想开口说抱歉,她突然开口:“你知道电梯在哪吗?我要去送文件给……” 这话一说,后背就湿了许多,我几乎没有抬头的,保持着猫腰捡东西的姿态,一个闪身就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身后并没有传来指责或者是疑惑的声音,我眼角撇到,在我和她,和楼影擦身而过的时候,她消散了,化成了一团雾气一般,没有五官的人形的雾气。 接下来,我碰到了神色慌张的职员,拖地的阿姨,脚步匆匆的小女孩,甚至是拿着娃娃的小女孩,她们阻挡在我的面前,一个个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电梯怎么走,只有这一个问题。 我事先接了守心印,可是这几十米的距离,走到了最后,我居然有一种虚弱的感觉,这就是楼影蛰背的能力,就算是你不上钩,也会活活的耗干你,我已经有了一种无力感。 心里想着,要是把石中剑带来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狼狈了,都是因为这剑太过显眼,随身带着不方便,太引人注目,才留在粗眉毛那里。 不管怎么说,我总是有惊无险的从那里面走了出来,满身大汗的走了出来,我回头看到刚刚和我错身而过的小女孩,化成了一团雾气,正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了一声略微有些责备的声音:“王女士,我再一次警告你,古曼童,不是这么养的。” 第七十三章 雷厉风行,摧枯拉朽 多莱的声音依旧是生硬的很,不过相比起这声音来,他说话内容才是让我无法理解的,王女士,这个称呼,可不是一个上级对下属所能够称呼的,而关键的是那一句,古曼童,不是这么养的。 虽然已经和粗眉毛讨论了一番,得出这里发生的事情必定和那南洋邪术养小鬼有关,而且这个多莱有可能就是幕后的那个人,但是亲耳听到的话,还是有些惊讶,我从那楼影蛰背的地方走出来,调整了一下呼吸,躲在一边,多莱和王姐说话的声音并不高,特别是多莱责备了这么一声之后,王姐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而从那走廊里走出来,我也知道一件事,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那便是楼影蛰背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多莱将他们安排在这里的目的,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 那便是守卫! 没错,便是守卫,从三楼到鬼屋那里,大大的落地窗隔壁就是鬼屋所在的地方,而能够到达那扇安全门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这条被楼影蛰背所占据的;另一条就是我之前见到的杨自秀被两只小鬼多啃噬的那条。 两条路,一个是楼影蛰背,一个是古曼童…… 如果不是因为那里面有什么东西的话,又何必大费周章,我突然想到,那杨自秀说不定就是进入了鬼屋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或者是触犯到了禁忌,才会落到那么一个下场。 而这两条路上的楼影蛰背和古曼童出现的时候,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只有感应到你是身怀术法之人,才会显现,来阻挡你,甚至不惜杀死你,现在想想,我遇上了两次楼影蛰背,一次古曼童,活着还真是命大。 心里这么想起,有一条脉络越来越清晰起来,可是又抓不到,我想具体的一些事情,恐怕只有问多莱才能够知道了吧? 就在我这么想着,王姐终于是发出了声音,不过她的姿态放的很低:“护.法,杨自秀的死……” “怎么?你有异议?”多莱的语气不容反驳。 “我以为,以为古曼童不会那么……”王姐还想解释什么,却听到清晰的一个巴掌声。 我不敢轻易的探出头去查看情况,不过不用说,我也能知道,可能是王姐一再的辩解惹恼了多莱,扇了她一巴掌。 被打了一巴掌的王姐再没有说话,多莱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这几天是最关键的时候,这边我不希望再出什么事情了,明天我要去组织里参加新上任的执事,想进内围,你给我小心着点,不然我把你喂了古曼童。” 多莱说话没有一点可以缓和的意思,冰冷的很。 王姐只是呆呆的应了一声:“是。” 再没有了声音,等到确定他两走远了以后,我才从那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已经被巨大的帷幔遮起来的落地窗,里面的情景已经是看不到了。 古曼童吗? 多莱果真是一个懂得南洋邪术的人,而且,我还知道一个消息。 那就是多莱在这里是有目的的,而且目的还不小,他的背后似乎是有一个组织,而多莱是这个组织的护.法一类的人物,王姐是一个想要进组织的教众…… 他还提到了执事什么的…… 这些,说真的,我已经感觉到了迷雾之深,怕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解决的…… 甚至牵扯到的东西,已经让我觉得泥足深陷了。 当我回到之前上课的地方,找到了胖子和明夭的时候,他两已经起身准备走了,看到我出来了,三个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说什么话,而是借着吃饭的功夫,到了外面,找了一个小餐馆,要了三碗面和一大块卤肉,一边吃,一边说着今天的事情。 胖子和明夭并没有意识到我所说的事情多么严重,胖子只是一昧的点头,明夭偶尔能从我的脸上看出来一点不妙,不过他本身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也没有问我。 倒是胖子知道了一个消息,说是跟那个老师聊天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那王姐和杨自秀打赌的事情,据说那两天王姐的情绪很不好,时常的发火,看起来就跟一个更年期的老女人一样,那天她不知道怎么得跟杨自秀吵了起来,就骂杨自秀,两人吵的厉害,就立下了一个赌约。 就是杨自秀要是敢在鬼屋里呆一个晚上,王姐就跟他道歉,杨自秀的胆子小,大家都知道,虽然说是鬼屋,杨自秀可能不会答应,而且当初这鬼屋搭建的时候,是老板带着一帮不认识的人修起来的,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里卖很有些什么机关。 更多的也是从落地窗里看到的东西,而且一直有传言,那鬼屋里头,有赤脚的小孩跑来跑去…… 这些王姐也知道,大家都觉得是王姐故意为难杨自秀,明明知道他不敢,也不知那天是怎么的,杨自秀居然答应了下来,进了鬼屋,愣是住了一个晚上,然后王姐也很坦荡的和他道歉,之后…… 就发生了杨自秀失踪的事情,大家都觉得要是没有那件事的话,杨自秀也不会有这么一档子事,毕竟那个鬼屋,就算是白天经过的话,也是慢慢的寒意…… 胖子说完,我并没有多大的的吃惊,结合王姐前几天的状态,再看看最近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的样子,杨自修很有可能是被王姐利用了,也许是古曼童的原因,杨自秀可能不会死的,仅仅是损失一些精气,正如我所说的,他触犯到了什么禁制…… 吃过东西,下午的时候,我没有回去继续上课,回到了小旅馆,粗眉毛和傅天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回来,问了两句,我看着他们,凝重的说道:“明天盛世传媒的活动就要开始了,今晚再不准备行动的话,这事情会闹的很大。” “很大?”粗眉毛不解道,“不就是古曼童和南洋邪术吗?” “可是我今天所知道的,可不仅这么一点,他们的背后是一张巨大的网,一张看不见深浅的网。”我说着。 傅天点了点头:“多莱那个人,我爸都没有一点头绪,他的身份至今都是一个谜,而且他崛起的速度和财力,远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要是说他的背后没有很大的势力,我都不相信。” “便是如此。”我说完以后,把今天听到的事情和傅天还有粗眉毛复述了一遍,听完我说的话,粗眉毛的两条眉毛也拧巴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一个漩涡,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粗眉毛的话冷冷的,我感觉不到他在想什么。 “你觉得那?”我反问道。 “这事,怕是更加难办了,这不是我们几个势单力薄的人能够解决的。”粗眉毛第一次没有了信心。 “喂,我说你们不是在打退堂鼓把?”傅天意识到了气氛不对,开口道。 “雷厉风行,吹枯拉朽。”我沉声道。 粗眉毛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很快的就坐在床上,进入了坐定的状态。 我和没有半点犹豫,咬破小指,开始画我的符箓,而胖子和傅天看到我两这个意思,也知道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一点的犹豫,开始补充自己的能量,比如…… 通过暴饮暴食。 夏连也被我召唤出来,她的魂力还有点没有恢复过来,我征求了她的意见,夏连也不准备躲藏起来,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用一下打鬼鞭。 我点燃了粗眉毛带来的养魂香,特别问他该不是和上次的金山一样的假冒伪劣产品吧? 粗眉毛拍着胸口保证,这是老家带过来的,绝不是老骗子的东西。 我这才放心的给夏连点燃。 几个人忙碌着,一直到了晚上的时候,捉摸着时间已经不早了,而这段时间,古来和马自健也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或许是因为我和马自健说的那番话,他彻底的打消了顾虑。 街上冷的很,因为昨天下过的雪的缘故,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没有说的是大晚上踩着雪,更加的冷,我们几个人踩着雪,傅天扛着编织袋,我和胖子走在最前头,到了盛世活动那里,门口有保安,而且后门也没有,正常来说是粗眉毛和傅天是进不去的。 我和粗眉毛两个人有工作证,很轻松的就走了进去,剩下了粗眉毛和傅天,两个人之前就说自己有办法,然后我就看到,傅天扛着编织袋,粗眉毛手上掐诀,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在那保安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很快在他的眉心一点,最开始上前的那个保安神情恍惚,后面的那个也是用同样的方法。 我这时才觉得,面对一个会术法的人,普通人真的是无力的很,就如同此刻饲养古曼童的多莱,他的目标怕是明天来参观鬼屋的那些普通人吧? 我更加的确定了,那鬼屋里面,绝不是只有古曼童,古曼童和楼影蛰背,都是为了守护那个东西存在的,而我们已经要接近那里了。 接近那个最中心的地带。 第七十四章 半只脚踏进了地狱 三楼很快就到了,我们选取的时间是深夜,11点左右,大部分都已经睡了,没有睡的我也避开了那些人,而明夭,我并没有让他跟来,因为他的能力特殊,而且,我并不想让他陷入了险地。 我和粗眉毛走在最前头,傅天从编织袋中把法器一个个都交给了我们,胖子的金刚羯磨杵,他自己的龟甲,粗眉毛的八尺神照镜随手带着,在衣服的内衬,剩下的便是我的石中剑。 前面就是楼影蛰背的所在地,我们四个人,声势浩荡的经过这里,势必会惊动那里面的楼影,我一个人脱身都那么的简单,四个人,虽然粗眉毛的能力在我之上,他能够自保,我一点也不担心,倒是傅天和胖子…… 没想到,这第一关,竟然就是这个东西。 “没错,这里面的气息果然是楼影蛰背,我以前在大同的万人坑中也遇到,这感觉错不了。”粗眉毛望着昏暗的走廊开口道。 “我说过,不会错的,就是不知道这平常的楼层中,为何会有这种东西出现。”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存在,这种只有在死亡阴魂聚集之地,怨气中诞生的执念,这里,确实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小杂毛,你的《古槐经》是白学的吗?”他看着我。 “你这话是怎么意思?”我看着他,捉摸着这话的意思,确定他不是调侃我。 “来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这里的场域不对吗?”粗眉毛说完以后,我的脑子铮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你是说……”我看着他。 “需要我点明吗?小儿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这附近的树木,路径,乃至于这楼层周围的建筑,都说明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粗眉毛的话被我截断。 “聚阴地!”我这时才真正的反应过来,这可是一个,真正的聚阴地! “没错,不知道多莱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在这里大兴土木,把这方圆十五里之内,都弄成了一个聚阴地,你想想,这里曾经死过多少人,或者说每天都有人死,他们的怨气都被聚集到了这里,有楼影蛰背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稀奇的。”粗眉毛说道。 傅天拍了一下脑门:”我想起来,这盛世公司准备这活动之前,确实对附近进行了改造,花了不少钱,栽种了许多的树木,还对周围的防护林进行了修改。” “栽种的树木,怕都是鬼木槐,阴气更甚之物,而修改防护林,只是因为它们挡住了聚阴地的阴气流动,而所有的怨气,这么多年多遗落的阴气,都聚到了这里,催生出了楼影蛰背这种东西。”粗眉毛解释道。 “这么说,这等手笔,怕不是用楼影蛰背来起一个防护作用。”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这样,你既然知道的话,聚阴地的成形,要多难,要多么的可怕,恐怕你知道的不比我少。”粗眉毛冷峻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聚阴地只说,自古就有,其中传的最甚的,便是四川的聚阴地,而其中聚阴地化为实质的怨恨,凝于地表,深与地下的,便有称之为养尸地,这些地方无疑不是古战场,便是坑杀无辜之所,其中死去的亡魂多不胜属,严格来说,当初师傅牺牲自己,落的魂飞魄散的下场,封印的鬼哭壕埋骨地,那也算是一个聚阴地。 不过,那个聚阴地比之这里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那可是古代血流成河的战场,凶煞之气,世间少有。 按照那边本地民间传统的葬理说法,选择阴宅风水讲求的是龙脉“穴气”,简而言之就是葬穴的地气。在我历年收藏的许多册明、清以及民国时期永安风水先生的手抄辨龙秘笈中,有关“养尸地”的记载比比皆是。诸如“死牛肚穴”、“狗脑壳穴”、“木硬枪头”、“破面文曲”、“土不成土”等山形脉相,均是形成主养尸的凶恶之地。秘笈中有首“辨阴宅美诀”曰:“天机难识更难精,仔细寻龙认星辰。发脉抽心穴秀嫩,藏风避杀紫茜丛。欲知骨石黄金色,动静阴阳分合明。此是阴坟尊贵格,留为后代作真传。”在诸如青乌子的《葬经》、郭璞的《葬书》、管辂的《地理指蒙》、杨筠松的《三龙经》等许多葬理辨龙经书和民间传说中,均认为“养尸地”在丧葬风水中是最为恐怖、危险和忌讳的墓地。 这些都是聚阴地之中比较厉害的养尸地,而这种东西的出世便意味着一场浩劫,这种恐怖的存在,我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用人力自己建造了一个,而且居然没有半点的异常,似乎被稳稳的镇在这里,仅仅是用一点点的其中催生出来的楼影来起着守卫的作用,那么这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需要聚灵地这种环境。 已经顾不得我们多想了,在耽搁下去,过了午夜12点,鬼门大开,里面的楼影和鬼屋里的古曼童都会变强不少,虽然夏连也会变得厉害许多,但是弊大于利。 想清楚聚灵地这个事情,我和粗眉毛相互看了一眼,正准备往前走,身后传来了一声不大的声音:“我来带路把,他们……怕我……” 这声音的出现让我大感意外,明夭。 我明明嘱咐过他不要来,可是他还是来了。 “明夭你来干嘛?”我几乎是生气的说道,他的脸色有些慌张。 犹豫了一番,才低声的说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不是应该帮助……” 他的话在我的心上敲击着,粗眉毛拍拍我的肩膀是,示意我不要会这么生气。 我觉得,可能是我做错了,看着明夭真挚的眼神,那本来应该是古井一般,水波不兴的眼神中,因为朋友两个字,焕发出了神采。 我仅仅是不想让明夭参与到这凶险的事情当中来,而忽略了对他的伤害,这种无形的伤害,就如同胖子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身赴险地一般,明夭自然也不愿意,他分明知道我要来这里,会遇到危险,而作为朋友的他,那朋友两个字,对他的意义,是我小看了。 粗眉毛看着他招了招手:“过来吧。小杂毛说你很厉害,我还没见过那。” “我不厉害,只是……”明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还是走了过来。 我拍了拍他的头:“我们是朋友,是我错了。” 明夭不解的看着我,也许他不知道我所谓的错了,是几个意思,我并没有深入的解释。 明夭也许是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我看了出来,开口问他。 他的神情严肃,而且有些恐慌:“大家身上的死气,像是一只脚迈进了地狱一般。” 这话,听在我的心里,如同晴天霹雳,我可没有坦然道将生死置之度外,之所以敢来这里,一来是大家都不是一般人,一个身怀九字奥义切的驱魔世家之人,一个命格极硬的胖子,一个生来就是福命的富二代,而我自诩有点本事,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每个人又有不同的法器,还有夏连的协助,我本以为,这次的事情,也许会遇到一些凶险,可没曾想,明夭一句话,将我打入了深渊,就算是如此的实力,也不能自保吗? “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带路把。”没有想到这次开口的,居然是胖子。 这个一直以来,在我印象中,都是有些胆小的胖子,对于鬼怪避之不及的胖子。 他看着我:“白哥,我们都是朋友,是兄弟,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在这里让我走,是不可能的,这小伙计都来了,我怎么能退。”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萌生了让胖子和傅天带这明夭退走的念头。 这本不就他们应该承担的事情。 我身怀《古槐经》修密,粗眉毛是驱魔世家之人,我两本来就肩负着自己的使命,让这世道太平的使命,这里,我们不能走。 “小杂毛,这些无谓的话还是收起吧,大家都来了这里,已经回不了头了。”粗眉毛倒是看得开,他看向明夭,“带路吧。” 明夭看着我,我笑了笑:“走吧,既然来了,那就没有回头的路了,再说了,还不是有半只脚在外面吗?” 说着,我已经一脚踏了进去。 明夭快走了两步,走在我的前面,他眼睛并没有四处张望,而是直直的看着出口的位置。 “闭上眼睛,拉着我的衣服。”我冷声道。 胖子和傅天自然是知道我在说他们,没有一点的犹豫。 而这个时候,周围起风了,前面林林总总,形形色.色的出现了好几个摇曳的人影,不过这次,都没有实体,而是那雾气的样子,并没有化成了人形,当明夭走过去的时候…… 凄厉的叫声响起,纷纷的躲避开来,这就是明夭的能力吗? 那种鬼怪都本能惧怕的能力…… 不同于傅天的阳气太旺,鬼怪勿近,明夭仅仅是挪动脚步走着,身上没有一点的波动…… 第七十五章 百鬼困锁 当周围的雾气消散以后,身后忽闪的灯光略微变得没有那么昏暗了,也不知道那楼影蛰背去到了哪里,气氛一时间有些缓和下来。 “这就算通过了吧?”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那楼影蛰背出现的时候,让他闭上眼,这小子还就是好奇,悄悄瞥了一下,因为粗眉毛用术法为他开了眼的原因,他能够看到阴气浓郁的东西,这术法比我的观气术要强上一点。 “恩。”我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我重新踏进这走廊的时候,这片高大的落地窗里,都用帷幔遮挡起来,看不到里面,就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才有一种更加压迫的感觉。 我记得以前姜大叔曾经说过:“最可怕的永远都是未知的。” 而这里面未知的东西,不止一种。 几个人刚才那里面走了出来,躲过了楼影蛰背,走在这里,却没有一点放松的心,这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我们的脚步都不觉的慢了下来。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赤着脚的小孩,从你面前撒丫子跑过去,而我觉得,这或许才是这里正常的样子。 这种安静的不像话,更多的让我有了压力。 我看向了粗眉毛,他神情也是难得的严肃起来。 “蹬蹬蹬……”前面一个小孩跑过,黑灰色的身子,赤着脚,肿大的即将破裂的眼球,嘴里的口器露在外面,他停在了我们不远的地方。 打量着我们,用那种贪婪都,怨毒的眼光打量着我。 “古曼童,果然是南洋邪术。”粗眉毛一声冷哼,手上结印,正准备动手。 那古曼童看到粗眉毛这个样子,也是凶恶起来,嘴里的口器,铮铮作响,看样子就要扑上来,尖锐的叫声从他的嘴里发出,犹如猫叫春的那种小孩子哭声,胖子听的心烦,抄起羯磨杵就要往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那古曼童扫视我们一圈,却是看到了明夭,撒腿就跑,没有一点的犹豫,撒腿就跑进了走廊的拐角,那里就是进入鬼屋的安全门所在。 留下我们面面相觑,我突然想着,如果带着明夭的话,或者…… 这场仗就不用打了,都吓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心里想着,被粗眉毛从后面踹了一脚,愣着干嘛,走啊! 转过走廊的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 “白哥,你听到没有?”胖子一句话让我一个激灵,看来这种声音不止我一个人听到了。 “恩。”我点点头,这声音像是,像是…… “小孩子的玩耍声音,搞什么鬼,难不成这里面……”傅天第一个反应过来,不解的说道。 我试着把头枕在落地窗上,果然,这种声音清晰了许多,甚至能够听到指甲在玻璃上划过的声音,那种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的声音。 粗眉毛就没有了这么多的犹豫,手中结不动明王印,口中喝了一声:“临!” 九字奥义切临字诀加持,安全门是一种防火门,坚固的很,我们只能是强开,而这里估计能做到的只有临字诀加持的不动如山粗眉毛,粗眉毛蓄力,正准备把门撞开。 “吱呀……”一声,这门居然开了。 “门是,开着的。”刚刚拧开门把手的明夭看着我们,一脸的无辜。 “小心!”我惊呼了一声,手中结上三潭回炉印,喝了一声,从那门里面,突然涌出了一股黑气,宛如的毒蛇一般,冲着门口最近的明夭就纠缠而去,三潭回炉印一出,水火阴阳二气,与其相撞,磨灭于无形。 粗眉毛一个侧身,就闯了进去,我们几个鱼贯而入,进入之后,第一眼是黑暗的一片,因为视线的不适应,我眼前陷入了黑暗当中,而在我们进来的一瞬间,那种游戏的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眼前突兀的一道白光闪过,几乎是我刚反应该,就看到自己的胸前的衣服已经支离破碎,露出了里面的棉衣,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夏连,她在刚才我遭受攻击的一瞬间,从鬼木牌中飞身而出,打鬼鞭没有丝毫的犹豫,狠狠的冲着那白光而来的方向,肃杀的气息弥漫而来。 “你居然还养着一个小鬼!”这一声惊呼,是王姐的声音。 此刻的她朱洪玉齿,笑颜盈盈,缓缓的从我们面前走出来,此刻的我适应了这里的光线,能够看到里面有有些暗红色灯光,而这个姓王的女人背后有一个供奉的八仙桌,上面不隐约能看到一个土色的罐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似乎是刚刚在祭拜或者说供奉着什么,王姐满脸堆笑,恍惚间我甚至觉得她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小杂毛,注意点,这是古曼童的效果,这个女人应该是有自己的古曼童。”粗眉毛的话在我心中想着,我手里结了一个守心印,让自己的恢复过来,粗眉毛又分别在胖子和傅天的泥丸宫一点,让他们拜托这种困惑,而王姐神色有了诧异。 “你们不是上面组织里的?”她的声音讶异,我往前走了几步。 “你看清楚了,我是谁。”我看着他,特意的把脑袋往前伸了伸。 “是你?你不是……”她认出了我,“你是来破坏这个计划的?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道家人,听好了,古槐一脉的……”她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我的话。 “不知死活的东西,本来还能多活过一天,既然这样,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她的脸在暗红色灯光下显得那么的诡异。 “喂,我说老女人,你是不是脑子有泡?我们可是有六个人的,你……”傅天笑了笑,“可是只有一个。” 老女人这话说到了她的痛脚,用古曼童的法力来维持自己的面容,看来她很在乎自己的样子,这话无疑是让她暴怒起来,下一刻手里就出现了一个铁扫把,没错,就是铁扫把。 扫把的前端是一根根柔软的铁丝,上面隐约有殷红色的痕迹,看样子是饮过人血的法器。 那之前眼前出现的那道白光,就是这东西造成的,看着自己胸前的碎布条,我不敢大意。 “我来!”夏连喊了一声,已经冲了出去,手里的打鬼鞭上下翻飞,不断的挥舞着,两根尾刺不断的抽出,而那铁扫把如同纠缠在一起的曼纱,不管怎么样都难以突破这层防线,对老女人造成不了伤害。 我看的心急,正准备抽出背后的石中剑往上冲,却被粗眉毛一把拦了下来。 “什么意思?”我看着他。 粗眉毛的神色比之前要冷峻了数倍,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拉住我的时候,手臂是微微颤抖的。 “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小杂毛,这次生死有命,如果我死了,请把我的尸首带回我诸葛家。”粗眉毛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死那?”傅天问道。 “你问问明夭吧,我们现在恐怕已经是真正的坠入了真正的地狱。”粗眉毛苦笑了一声,八尺神照镜出现在手里,指尖在上面的天支地干上拨弄着,八卦镜发出白色的蒙蒙光亮,不算是刺眼,却能够看清楚周围东西,这光不被这黑暗和暗红色诡异所吞噬。 明夭听到粗眉毛的话,神色挣扎,不愿意开口,不过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明夭绝对看出了不寻常的地方,甚至这事情,比之他之前说的我们半只脚踏进了地狱还要严重。 “白哥,到底怎么了?”胖子最沉不住气,拎着金刚羯磨杵一面想要加入战团,一面又被粗眉毛所阻挡,急切不已。 我看着夏连那边的战团,之前还胶着的战斗,老女人仗着自己手里的铁扫把密集的铁丝挥舞起来风声阵阵,逼得夏连后退了数次,打鬼鞭甚至一度被缠住,不过夏连怎么说道行不浅,而且打鬼鞭更是与其心灵相通,是她祭炼而成的法器,很快就慢慢的将局势扳平,获胜是迟早的事情。 我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看向了明夭:“你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明夭尽管在犹豫,还是说出了那惊人的话语:“我们,都会死的!”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肯定的牙关都在发颤的语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胖子差点骂了出来,我知道胖子心里因为这话有些发虚了,他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不肯退缩一步,其实我知道,胖子对灵异鬼怪什么的,是有恐惧感的,那是在鬼哭壕的时候,就留下的阴影。 明夭看着自己的双手,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扫视过去,才慢慢的开口:“没错,会死的,包括我在内,我们身上的死气已经是完全的灰色,我看不到有一点点的生机……” “连你也会……”傅天的下半句话乜有说出口,而是将龟甲握的更紧了。 粗眉毛借着八尺神照镜的微光,颤抖的说道:“百鬼困锁阵……该死,聚灵地会有这种东西,我居然没有想到……” 第七十六章 分而治之 百鬼困锁阵…… 当我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心里头咯噔一声,如果真是这东西的话,粗眉毛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张,而明夭所爱看到的气死,却是如此,我们都笼罩在了聚灵地当中,而且身在了这聚灵地最凶险之地,百鬼困锁,所谓百鬼困锁…… 那就是说有这里最少有一百只鬼,而这一百只鬼借助聚灵地,不仅法力大增,凶戾非常,而且最重要的是困锁着两个字,困为锁,锁为困,两者相生相惜,将误入此阵之人,活生生的耗干法力精气,最终油井灯枯,死在这里,而游离的魂魄又会被百鬼困锁阵所困锁,如此反复,不断的轮回…… 《古槐经》修密中尽管有提及,但也是寥寥数笔,因为是邪术的范围,并不在其中记载当中,而且一百只鬼太过血腥,就算是阵法布成,也会被雷法所灭,这阵法已经很久没有出世了。 果然是聚阴地啊。 一百只鬼太过血腥,那是因为一个鬼就是一个人魂,但是如果这鬼是收集起来的,或者是被聚阴地所拘来的,那就逃过了上天的检查,也避免了冥府的鬼差生疑,而这里,便是如此…… 百鬼困锁! 我看向粗眉毛,他点了点头。 “白哥,后面的门没有了……”胖子的声音响起。 是啊,我们踏入这里的时候,这阵法不就发动了吗? “我知道了,胖子,有句话,哥问过你好多次,我再问你一次,你信我吗?”我转头看着他。 “信!”胖子没有一点犹豫,狠狠的点了点头。 “我也信你。”粗眉毛冲着我笑道。 “我也是。”傅天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我……我不想死,所以我相信你,你会打破这死气的。”明夭质朴的话传来,石中剑在我的手里微微颤抖着。 而面前已经有了阴风呼啸,抬头看去,一张张鬼脸在天空中拖着身子飞舞着,漫天都是…… “粗眉毛,这你可说错了,不止一百只啊。”我看着他。 “有什么区别吗?”粗眉毛不动如山的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气息沉稳,丝毫没有一点的慌乱。 而那边,夏连和老女人的战斗也结束了,在夏连的打鬼鞭抽在了老女人脸上的时候,她手里的铁扫把也被剩下的一根尾刺一卷,甩在一边,而被狠狠的抽翻的老女人,俩上的皮肉被打鬼鞭煞气抽中的地方,居然起了一个个的小泡,像是褶皱一般,又像是被水烫过…… 她的嘴里不知道胡乱的说着什么,神色慌乱,那不敢相信的眼神,双手挥舞着,身子慢慢的像是被水煮过一般,泛白,肿胀,如同一滩滩的油脂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 看样子已经是将死的身躯,我知道,夏连尽管下手重了些,但是绝不会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更多的怕是那古曼童的反噬,小鬼怨气重,不好驾驭,我想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多莱,你……这古曼童本来就是封住……我的口的!”她说完这话,一只眼球突然爆裂开来,碎裂的液体在握的脚边溅射了一点。 胖子和傅天看着这一幕,尽管不舒服,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粗眉毛最先反应过来,手上结印,我看出来那是内狮子印,者字诀,有治疗复原的能力,他走近了老女人。 在她的眉心是用了九字奥义切,王姐开始不断脱落了皮肉缓解了许多,可是仅仅让她死亡的速度缓慢了一点:“你既然也是被人蒙蔽,那么把你知道的是说出来,我们会给你报仇的。” 粗眉毛问完之后,老女人的另一只眼珠也爆开来,她痛苦的嘶吼声,让我的心里发紧。 “他们,他们都是魔鬼,都是魔鬼,多莱,多莱不过是……啊……一个小卒子而已,这里面有更大的,更大的……恶魔!”老女人的声音尖利的嘶鸣。 “那杨自秀是因为看到了那个所谓的恶魔,才会死的吗?”我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们的名字是,是……登仙道!我不想死……”老女人的声音慢慢的沉寂下去,粗眉毛缓缓的站了起来,此刻的王姐,如同一具融化了的油脂,皮肉分离,骨骼清晰,保持着身前手臂挥舞的动作,就这么的在我眼前死去了。 这种震撼力,无异于让我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 “咔嚓”一声,之前王姐供奉的八仙桌上,那个土灰色的罐子裂开了,从里面流出来了那黑乎乎的,粘稠的液体,里面夹杂着一些白森森的东西,这里面就是王姐的那只古曼童吧…… “多莱告诉她饲养古曼童的方法是错误的。”粗眉毛冷冷的说了一声。 而这个时候,漫天的阴魂已经都苏醒了过来,一时间鬼哭狼嚎,好不恐怖。 “百鬼困锁,粗眉毛,该怎么破?”我看向他。 “不知道,不过……如果,这一百只鬼,都被灭了的话,这阵恐怕也不复存在了。”粗眉毛这话把我吓了一跳,而下一刻,胸中一股血气就涌了上来,对啊,如果这。不,不是如果! 而是必须都把这一百只鬼灭掉,我们必须活着! “乾,坤,离,亥,四个方位,对应着四个阵脚,拔除这四个阵脚,此阵必然会破,而聚阴地也会因此阴气暴动,到时候……”粗眉毛看向了傅天。 “傅天,到时候,我们在阵中心集合,阴气暴动的那个时候,需要你用四灵龟甲护我们周全,你必须回到这里,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交在了你的身上。”粗眉毛说道。 傅天听到这话,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的很,点了点头,握着龟甲,神色凛然。 “四个方位吗?你的意思是……”我看向他。 “必须分开,要不然那一百只厉鬼一拥而上,真不是我们能够挡住的。”粗眉毛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厉鬼。 “我和你去乾,坤两个方位,也是最凶的两处,而胖子去离位,用他极其硬的命格也许能压制住离位的冤魂,而且手里有羯磨杵,只要撑到我们回来,就不会有事,而傅天去亥位,手里有四灵龟甲,而且盛阳体质,自保有余,其实,最凶险的是我们两个!”粗眉毛说完以后,看着我。 “我们两?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带着胖子他们回去,粗眉毛,你可不要没有信心啊。”我强装出一抹笑意。 “那是自然!”粗眉毛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了一声。 “胖子,小心,傅天,小心!”我向着他们说道。 “夏连姐姐,你去帮……”我想要让夏连去帮胖子的想法被粗眉毛阻止下来。 “百鬼困锁,乾位最凶,坤位其次,离位恶煞,亥位多变,乾位,我会去,剩下的坤位,必须得你和夏连一起去,不然你一个人,挡不住的。”粗眉毛说的在理,而胖子哈哈一笑,故作轻松道。 “胖爷可不能总拖你后腿。”他拒绝了我的好意。 我把黄巾护身符一一分给众人,又给了不少的镇邪祟符,如果不是破酆都度魂符,他们法力不够的话,我也想给的,分发了许多,我看向粗眉毛,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这些。 “那我就先走!” “我也是。” “坤位那边拜托你了!” 胖子大步的踏进了那未知的地方,傅天也捏着四象龟甲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夏连,明夭和我站在这里。 “明夭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看着他。 “我……”明夭点了点头,他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也知道我所面对的将是几十个厉鬼,他没有跟来,因为害怕我顾忌他会分心。 而明夭,我让他在这里,一来,这是百鬼困锁阵的边缘,危险性稍低;而来,那些鬼物惧怕他,这里面最安全的也许就是他了,只要明夭心理素质够硬,能够坚持到我们回来就行。 我看着坤位的方向,那里面已经是阴风阵阵,不断的涌出的黑气,让我心里慎重,和夏连肩并肩,已经往前走去,石中剑在我的手中轻轻的颤动着。 这里是鬼屋的布局,有许多的道具,也有一些小格子,我和胖子要是没有这些事的话,可能就是那小格子吓人的一员,而现在,那小格子里依旧有东西…… 却是在趴在玻璃上,看着我们的赤脚古曼童…… 一步踏进去的时候,我就知道,已经进入了百鬼困锁的坤位…… 迎面向着我飞来的厉鬼,一脸的凶戾,身上黑雾滚滚,带着煞气,不过还没有靠近我,就被夏连的打鬼鞭抽飞,夏连可不是手下留情之人,面对着要伤害我的东西,没有丝毫的留手。 这些鬼物有强有弱,有的在这方圆十五里游离了数年,甚至我能够看到其中有不乏比夏连还要强的存在,只是夏连手里有冥器,媪的尾刺,对上的话,夏连也会赢的。 那只厉鬼被抽飞,落在地上,透明的身子淡薄了许多,却没有消散…… 夏连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度了他吧!”我说道。 夏连的打鬼鞭飞出,尾刺,刺进了他的玄府…… 第七十七章 坤位大战一 这厉鬼摆明了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脸上有一道被汽车压过的黑色轮胎印,应该是这方圆十五里之内的意外身亡的人,积怨不消,流连在现世,不曾想被聚阴地所吸引过来,化作了这百鬼困锁的一员。 媪的尾刺刺进了他的玄府,仅仅是一点点的阻碍,他的脸还是凶恶的很,下一刻就“砰”的一声,随着玄府的碎裂而消散掉,再没有了踪迹。 所谓度掉,佛家之度是洗净戾气,化解怨气,让其重新进入轮回当中,而道家之度,则是破碎玄府,让其魂飞魄散,所谓的有伤天和,便是如此而来。 当夏连的尾刺刺进了轮胎脸的玄府当中,我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相反,更是有一种特殊的镇静,有伤天和…… 我想起了姜大叔,那个名叫姜天养的男人,一个家族背负的诅咒,死于非命,横尸野外的诅咒,他所做的事情说是有伤天和也是轻的,可是他还在做,他的父亲也在做,整个姜家的人都在为了这个世道的太平,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坏人?如果这算是坏人的话,那就让我来做吧。 我心里一狠,这一刻的心性也发生了一点微妙的改变。 夏连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相反,她坚定的很,当初心灰意冷之际,并不哭诉,而是绝决的自己结束了生命,这么久相处下来,我两早已经心意相通,面对着这阵阵的阴风,不知道会从何处就涌出来的冤魂厉鬼,我两不约耳而同,如果有地狱的话,如果一定有人要下的话,那就让我来吧! 手里持着石中剑,另一只手里是镇邪祟符,胸前一个小包里都是符箓,夏连就在我的身侧,手里的打鬼鞭感刚刚将一只厉鬼打的魂飞魄散,上面的煞气还很浓郁,媪这种妖兽的尾刺,本身就是凶煞之物,姜大叔也是动用了秘术才斩下了他的尾巴。 而这凶煞之气现在都保留了下来。 百鬼困锁阵中的东西是凶杀无比,而且在聚阴地中,他们的能力有提升了比之一个档次,对付起来端是无比的艰难,就算是夏连如此,加上我的石中剑也无法光靠这点就慑服他们。 地板上是木质的,旁边有一扇深红色的门,门上是铁锈和半个脑袋在摇来摇去,吐着猩红的舌头,虽然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这不过是鬼屋里的道具,要是通电的话,就会发出咯咯的鬼叫声,以及发着红光的眼睛。 也不知道这边的鬼物躲在了什么地方,这里都是这种道具一般的东西,高挂的鬼头,以及白色的骷髅头,我能够看到那近乎实质的阴气在弥漫着,观气术下一切都不可遁形,我走着,警惕着,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 我抄起石中剑,冲着那道具戳了一下,上面的弹簧一动一动的,我冲着夏连耸耸肩,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夏连的神色刚舒缓了一点,下一刻,打鬼鞭直直的抽出,我眼前出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黑雾,黑雾中狰狞着四五个鬼头,嘶吼着,疯狂的涌了过来…… 打鬼鞭挥舞起来如同厚重的布幔,夏连被几个鬼物纠缠在一起,竟然一时难以分成胜负,打鬼鞭也被那浓重的鬼气压制了一筹,这几个鬼物比之前那个轮胎脸可是强了不止一点。 我刚准备动身,突然脚踝一冷,一只枯瘦的手,如同来自森罗地狱一般,带着阴冷的气息,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脚踝,冰冷的气息袭来,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着一个鬼,死死的抓着。 石中剑号称是黄天罡所用的法器,在我手中虽然没有那么厉害,但是古朴的剑光划过,那鬼屋嘶吼着,一只手臂已经消散了,消散在空气中,不等他再有动作,一剑刺中了他的玄府,化成了碎斑…… 而那暗处的鬼物也暴动起来,耳边传来了“咯咯”的笑声,一个孩子模样的鬼物,硕大的脑袋像是膨胀的面团,光秃秃的头上都是密密麻麻如同蚯蚓一般的血管,刚从我的背后出现,一张镇邪祟符贴在他的头上。 “急急如律令!”我喝了一声,在他的头上爆开来。 大头娃娃哀嚎着倒飞出去,在空中飘起的时候,石中剑再一次的刺中,这一下并没有刺中他的玄府,一来是我对于剑的使用并没有那么地心应手,二来就是这鬼娃娃脑袋太大,玄府在哪里我都看不清。 虽然刺偏了,不过石中剑的罡气可不是开玩笑的,大头娃娃惨叫着,半边脑袋都像是枯萎一般,变成了褐色的硬块,当我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夏连那边发出了一声惊叫,我知道情况不妙,只能先舍弃了这边,往夏连那边跑去。 “滚开!”我喝了一声,一只手掌心雷蓝色的电芒射出,射在面前的厉鬼身上爆开,他的胸口开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虽然没有死透,不过看样子也是差不多了。 我从他的身上踏过,顺手一剑结束了他的痛苦,夏连那边被四五只厉鬼围攻,已经是支撑不住,身子摇晃着,只能勉强用打鬼鞭自保,而那几个厉鬼也是害怕打鬼鞭上煞气,一时间不敢靠近,只能慢慢的磨耗着夏连的法力,等到她法力耗尽的时候一拥而上。 而这几只厉鬼里面,明显的有一个打头的,是一个秀才模样的人,青袍小褂,长长的鞭子在身后,身形瘦弱,不过双臂挥舞间,就有浓浓的阴气涌出,夏连在这里背制,很大的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秀才。 果然,这里头的鬼物有强有弱,这秀才确实比夏连强了许多,要是夏连没有打鬼鞭,怕是支撑不到现在。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手中掌心雷再起,已经冲着秀才而去。 而此时的夏连就差一点,就被这秀才抓住…… 电光火石之间,我喝了一声,用上了道家的吼功,也称之为道家断吼,集中胸腹之气,法力引动周围灵气的波动,一声之下,那秀才明显的身形一震,我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挡在了夏连的身前,掌心雷和他的手掌相对,两股气息的对撞,我后退了数倍,才停住了脚步。 掌心一片漆黑,阴冷的寒气还停留着,不过却没有大碍,这阴气在慢慢的被抹去,而那秀才的手臂到手腕不是漆黑,而是焦黑,看样子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大胆!”他居然开口。 “是你大胆!”我毫无惧色,“身为游魂,不快快进入酆都,留在这阳世祸乱世道太平,若是被阴差拘魂,少不得拨皮拆骨之苦,你可知道!” 他被我这么一说,神色慌张起来,看样子是在犹豫,不过身后的厉鬼大都没有意识,只是凶戾的很,而这秀才仗着这份凶戾,居然换上了一张无所畏惧的脸,比起先前更加的凶狠。 “小心!”夏连说道,她的灵魂暗淡了几分,而且打鬼鞭的煞气也没有之前凶戾,看来这秀才确实是有点厉害,我之前仗着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掌心雷伤了他,这次…… 正面打起来,我可能会很难赢,而且再加上周围的这几只鬼物,说实话,我的心里有些没底,我准备了一张破酆都度魂符,悄悄藏在指缝里,等待时机到了,用这张杀伤力极大的符箓,解决他。 片刻之间,他已经冲了上来,在我凝神准备的时候,周围的景色一变,那一个个鬼屋的道具居然都活动起来,有持着菜刀的屠夫,也有血淋淋的女人,挥舞着棒球棍满身是血的男人,一个个的道具闪着光,都向着我而来,天空中不断涌起的黑雾,在那黑雾中密密麻麻的二十多个厉鬼在里面浮动着,一个不留神,就会俯冲下来,将我撕碎。 夏连强行提了一口气,重新站在我偶的身侧,一时间,我的心里豪气升起,石中剑似乎能够感觉到我此时破釜沉舟的心性,不断的颤抖着,从里面隐隐有金铁交错之声响起。 那等内部蕴含的罡气,第一次的往外显露出来,石中剑发着光,上面的铁锈不断的剥落,似乎要露出在地底沉睡了百年的昔日荣耀,我感受着石中剑当中苏醒的战意。 嘴角含笑:“你怕是寂寞了这么久,这几十个厉鬼,就算是给你开光了!” “来了!”夏连低沉的声音响起,扬手打鬼鞭化成了漫天的鞭影,打鬼鞭尾端分成两截,两根尾刺若在其中不断的穿梭,将那煞气和阴气搅动的天翻地覆,这片区域已经暴动开来…… 看着这一幕,我不觉的望向了别的方向…… 脑子里出现了傅天,胖子,以及最凶险的粗眉毛,他的乾位,此刻比起这里怕是要更加的凶险吧。 “粗眉毛,我们可是说好,要一起活着的啊!”我大喊着,已经持剑,冲进了那一团涌向我的黑气当中…… 第七十八章 坤位大战二 黑色的旋风都是由阴气构成,这么多的阴气汇在一起,像是一个巨大的沙漏一般,而在这沙漏的正中,就是被席卷进来的我。 此刻的我衣衫不整,身上的衣服飘着,猎猎作响,石中剑被我抵在地上,稳固着自己的身形,之前的那个秀才已经看不到的身影,不知道躲藏到了那里,被掌心雷所伤,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吃了一个暗亏的他,此刻想要再找一个机会着实不易…… 而被这黑煞气包裹的我和夏连,背靠着背,夏连的打鬼鞭翻飞着,一刻也没有停歇,只是不断的抽打着将要冒出头的鬼物,从漩涡当中刚刚探出头来,不是被夏连打回去,就是被我用掌心雷电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随即进入了漩涡当中,躲藏起来。 这些鬼物比之前打的魂飞魄散的轮胎脸无疑是厉害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夏连此刻法力不足,打鬼鞭的力道和煞气都弱了的原因,本来一鞭子就能抽的轮胎脸毫无招架之力,现在却是仅仅让其感到痛苦,而没有实质性的杀伤力,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样下去,我们的法力总会用尽的…… 到时候,我们就案板上的肉,任由这些鬼物宰割,一想到这些丑陋而凶戾的东西,要吞噬我的血肉,我就一阵的恶寒,手上的力道也不觉的加重了许多。 石中剑一剑刺向,狠狠的在的地板上戳出一个豁口,那底下悄悄摸摸靠近我的一只鬼,被钉穿了前后胸,在地上如同水蛇一般扭动着,修长的身子看起来恶心的很,掌心雷在他的玄府上一掌拍下,他在这个世上再也不会存在了。 我不知道这是我解决的第几个恶鬼了,只感觉石中剑越来越凶悍,里面不断苏醒的一种意志,一股肃杀之气,在我的周围出现,我担心我自己的能力无法驾驭住,只能是不断的压制着,而这就导致我一面用法力压制石中剑,一面又得用与鬼物厮杀,还得防御那个秀才,我好像有点撑不住了。 如果不是夏连在的话,用她手里的法器不断的将我遗漏的要靠近我的那鬼物抽离开来,我恐怕现在已经负伤了,而且一旦负伤,那就意味着我们这个简单的平衡要被打破,这鬼物的阴煞之气重的很,我没有信心,在被击中的情况,能够打起精神去维持这份平衡。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苦思要打破这个沙漏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我的背后出现,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就是之前的那鬼物道具其中的持刀屠夫,而夏连的打鬼鞭飞来的时候,被一只手挡下,一只隐匿起来的秀才出现…… 他本来就就已经被掌心雷打的焦黑的手,全然不顾疼痛,嘶吼着用一只手将夏连的打鬼鞭握在手里,用力一拉,夏连消失在了原地,被那黑色的漩涡卷了进去。 “夏连!”我一时情急喊了出来,接着就是整个肩膀如同脱臼一般的痛苦以及背上的剧痛,我身子向前倒去,栽倒在地上…… 后背火辣辣的疼,刚才那一刀,从肩头直直的劈到了后背,在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的时候,却发现,除了火辣辣的疼痛之外,居然没有流血的感觉,这时才发现,那刀不过是硬塑料,是道具而已,刚才那一下,我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 如果那是真刀的话,后果不敢相信…… 一只长头发的厉鬼以为我已经昏迷了过去,想要享受这份血食,向着我飞了过来,本来低着头的我,突然的瞪着他,他被我这么一瞪,身形一顿,我突然暴起,忍着肩头撕裂肌骨的痛苦,手中掌心雷大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他张开嘴痛苦的叫喊着…… 没有一点的同情心,也没有犹豫,直接将石中剑从他的口中刺入,在我的后颈出现剑身的时候,他也在我手中消散…… 我揉着肩头,站了起来,一股无畏的气油然而生,石中剑仿佛就是我的一般,不断催生出来的罡气在我的四肢百骸出现,我体内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石中剑有灵,可是这灵…… 却无法控制…… 我看到夏连已经消失不见,之前夏连所站的地方,秀才正一脸阴沉的看着我,他的那只手看来是保不住了,被掌心雷和打鬼鞭的煞气所伤,断掉是迟早的事情。 “你的同伴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也很快就要去陪他了。”秀才张狂的笑着。 “你在放屁吗?”我冷笑道,压制着将控制不住的石中剑,夏连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是鬼木牌在胸前,还能感觉到夏连微弱的气息,怕是被这沙漏一般的阴气所困住了,在其中挣扎着。 颤抖的石中剑,我几乎要握不住一般。 “不信的话,你就来吧,你们都去死吧!”修长狰狞的面目显露出来,向着我冲了过来。 而那漫天的厉鬼也向着我俯冲下来。 一只只恐怖的脸争先恐后,当我一剑刺穿了面前最近的那只鬼物之后,心里一沉,闭上了眼睛。 终于是…… 控制不住了。 石中剑的罡气已经到了极点,不断的屠杀厉鬼,它已经苏醒了…… 剑中灵苏醒,那种涌出的罡气,震的我手心发麻。 “有伤天和吗?那又如何!”我喝了一声,再也不去克制的压制石中剑,任由它罡气升腾,将我周围的厉鬼逼开。 石中剑在我手中挥舞,快速的看不到影子,只是肩膀上的剧痛告诉我,我也在随着她…… 剑落,罡气从我,不,是从石中剑为中心成圆形,一下子散开,如同横扫一般,周围的阴气直接消散,那烧漏竟然被破掉,夏连的身影出现,她看起来也是狼狈不堪,打鬼鞭在手里颤抖着,身上有不小的伤口,额头的玄府只差一点,就被厉鬼抓破。 “夏连!”我叫了一声,她睁开眼睛,用着最后的意思力气,化成了一道白烟,向着我的鬼木牌飘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持刀的屠夫,想要拦下来,被我一声断吼,身体里的那只厉鬼被生生的逼了出来,茫然无措之际,被我一剑斩杀,持刀屠夫也倒了下去。 夏连回到了鬼木牌中,我设下了几个血咒,怕她担心我的安危,再一次的冲出来。 而经过了石中剑那么一下,周围鬼物消失了许多,剩下的也是苟延残喘的一些,秀才的脸上惊恐的表情出现,他看着我,随着我的脚步迈进,我身体里法力空虚,却没有时间调整,手里的石中剑发着耀眼的光,一团刺目的光让剑身也变得长了许多,这才是石中剑的样子,比起之前的铁锈斑斑,石块凝结的样子,不知道威武了多少倍。 我现在要借着这个机会,将秀才格杀,取出这里的阵旗,破掉坤位…… 秀才的表情再一次的扭曲起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也没有多说废话,我看到他张开嘴,青袍小褂变得鼓囊囊的,就知道事情不妙,往上冲的时候,却有东西比我的速度更快,那是这里剩下所有厉鬼,一个个的涌上了秀才,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秀才的身体里不断的膨胀起来,很快青袍小褂就被撑破,浑身肿胀,我眼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之前被我差点刺死的大头娃娃,从我身边掠过的时候,一剑,将其刺在地上。 当我的掌心雷要拍下他的玄府的时候,嘴角一抹冷酷的笑意,停下了这个动作,而是将手里的破酆都度魂符,塞进了他的嘴里,抽出了石中剑,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大头娃娃飞向了秀才…… 我快步的往前冲去,秀才的身躯也越来越庞大,这里的厉鬼没有了,便开始吸收着片区域的阴气,看起来可怕的很,身体里都是一个个蠕动的鬼头。 “万鬼伏葬!急急如律令!”我踩着旁边的凳子一跃而起,手中剑发出的光让我睁不开眼睛。 秀才身体里的大头娃娃爆裂开来,身子出现了一个豁口,秀才开始痛苦的扭曲起来,那鬼物从那个缺口中涌出来,被石中剑的罡气所磨灭…… 当一道剑芒闪过,白色的光照亮了暗红色的区域…… 秀才的身影,在我的背后缓缓的消失,整个区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那柄阵旗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缓缓的插在地上,随着我一剑斩碎了阵旗,这区域内的气场也慢慢的改变,聚阴地,坤位,我拿下了。 脚步一阵摇晃,我终究是坐在了地上,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不知道粗眉毛,胖子,傅天那边怎么样了。 不行,我要去帮他们,我心里想着,想要站起来,无奈真的是没有了力气…… 当我就这么躺着,休养的时候,突然一阵震动传来,那是一种强大的阴气,不是坤位,而是其他的地方,属于其他的三个地方…… 聚阴地发生了异变,而我也知道,这异变意味着,午夜12点,鬼门大开…… 这里的凶险,加深了数倍…… 粗眉毛,傅天,胖子,大家,不能有事啊! 第七十九章 师傅的残魂 眼前一阵的昏暗,而且脑袋痛的要死,法力空无,缓缓的吸收着天地之中的灵力,我就算是想要用最大的力气挣扎起来,也是徒劳的。 三个地方,都传来了这种阴气的暴动,没有想到我居然是第一个拿下百鬼困锁阵阵旗的人,坤位被我拿下以后,阵旗也被我破坏掉,但是别的地方,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粗眉毛那里可是最为凶险的乾位,而这鬼门大开的时间,那边所传来的波动滔天,粗眉毛不知道面对着如何的凶险。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躺着,夏连从鬼木牌中想要出来,我解开了上面的血印,夏连白色的长裙出现,她轻轻的蹲下看着我。 “没事,你帮我,帮我守一下,我要赶快恢复气力。”我看着她。 夏连话很少,她点点头,打鬼鞭在手里出现,凌空而立,看着空无一物的坤位,这里的鬼物虽然都磨灭了,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我还是让夏连保护我一下。 我缓缓的感觉着身体里的灵力流淌,不断的润着我干涸的丹田,从四肢百骸中不断的流动,让我的筋骨有了一种舒适感,肩头的疼痛也没有那么的剧烈。 闭上了眼睛,更好的去沟通着天地灵气,体内的法力在耗尽之后,恢复的速度很快,时不同往日,随着我道法的加深,所谓的童子命,带给我的不仅是命途多舛,还有几世修行者积累下来的强大魂力,所以我对术法的应用也越来越熟悉,甚至那舌尖书符都可以使用,当然对天地灵气的沟通接引也是快的很。 当我闭上眼睛之后,对灵力的感应更加的清晰,周围似乎都是流动的能量,一点点的接引到自己的丹田之内,很快我觉得有些昏昏的感觉,想要睡过去。 这种精神上的疲累更是让我无法招架,石中剑的光芒也黯淡下来,之前那股觉醒的能力实在是骇人,一剑便将那秀才刺的魂飞魄散,我此时真正的相信,这就是那所谓的黄天罡所用的石中剑。 曾经用它粉碎了登仙道的石中剑法器。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登仙道…… 不可能! 王姐在化为那一滩浓水和白骨之前,她说过登仙道的名字,她的组织便称之为登仙道,可是,这怎么可能,百年前的邪道组织,所修炼的都是邪术的那些丧心病狂之人,被黄天罡用石中剑所覆灭的那个邪道组织…… 王姐说登仙道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那临死的那种扭曲上,却忽略了这简单的信息! 登仙道,邪术的崛起已经是势在必行了,蛰伏了百年之后,卷土重来,这世上去哪里再找一个黄天罡! 早知道这里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原以为一个聚阴地就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没曾想到,这背后居然会是登仙道这种庞然大物。 一种无力感突然升起。 如果背后是这种庞然大物,我是不是太渺小了一点。 这种情绪一旦出现,就开始蔓延开来。 人总是奇怪的动物,在你意气风发的时候,一切的阻碍都可以化为平坦大路,但是你若是有了心悸的东西,那就会无限的放大,宛若一个跨不过去的高山,心境自然而然会发生变化。 而我现在,便是被登仙道这三个字所摄。 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满是黑暗和血腥的囚笼当中,登仙道,这背后居然是登仙道,手脚冰凉的感觉蔓延上来。 蛰伏了百年的组织…… 我说是心灰意冷也不为过。 就算是拼上性命解决了这个事情,可是之后那…… 不过是沧海一栗的某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对于登仙道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心中的这种想法不断的放大,无力感深深的让我的手脚软弱,连着心性都发生了改变。 闭上的眼睛似乎不想睁开,就想这么躺着,将这种情绪压抑下来,躺到这一切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一白……”一声轻轻的呼唤,带着苍老的语气,在黑暗中出现的一抹曙光,照亮我已经灰暗的瞳孔。 那个一身黄色道袍的老头,那个坐在坟圈子上的老头,那个传承我道术,只是那一句:“道家人层出不穷,这世道不会乱的。” 坚信着我,坚信着后来人的老头。 师傅! 他背负着双手,在这种时刻,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居然会是他,这个永远难以忘怀的人。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魂飞魄散,融入四象阵的样子,只为了镇住那埋骨地,镇住了兵家肃杀之地。 “师傅。”我带着哭腔开口,这可是我朝思暮想的人,明明已经魂飞魄散的人,又如何会出现在我的意识里。 他敲了我一下脑袋,有点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种久违的欣喜,难道他还在这世上? 要不然怎么会出现的。 师傅缓缓的开口:“别瞎想了,我确实是魂飞魄散了,埋骨地所需要催动的四象阵,我一个魂魄怎么可能承受的住,算是同归于尽了,埋骨地被封印,这世上也少了一个隐患。” “不,不可能,你明明,师傅你明明……”我不愿意去相信,明明看的到,听的到,怎么就是魂飞魄散了那? 他含笑的看着我,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大男人,也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张大了,不是之前那个小屁孩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在鬼哭壕,你可是被我吓的不轻那,以为我是那吃人的厉鬼,哈哈。” 师傅这么一说,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化成了点点的碎银,落在脚下,如同掉进了水潭当中,向外扩散出来的涟漪。 “师傅……”我终于是泣不成声。 “长大了啊,长大了好,小子,你好像很厉害呀,我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连一张像样的符箓都画不出来,你还养了小鬼?手里是石中剑吗?真是厉害。”师傅笑的很开心,开心的让我更加的难受。 “师傅,我,我对不起你,我心性不定,遇到的东西让我没有办法,继续,继续完成你的意愿,这朗朗盛世,太平天下,暗地里风起云涌,我真的,真的坚持不……”我的话凝噎在了喉间,再也吞吐不出来。 他看着我,慈爱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不忍,眼睛似乎洞穿了这方小天地:“为难你了。” “这本就不是你能承受之重,你还在疑惑我为什么会出现吧?也是啊,明明已经是魂飞魄散之人,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可能会难以接受,你还记得《古槐经》中有一种秘术,称之为裂魂之法,其实也是一种自残的法子,魂魄裂开,下场自然是魂飞魄散,不过当时我已经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便用了这术法,等某个契机的时候,就会出现,其实我不过是一缕残魂,很快就会消散的。”师傅说道。 我看着眼前身影确实比之前暗淡了许多的身子,心里一急:“师傅,你……” “我的时间不多了,一白,你知道我出现的这个契机是什么吗?”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我怯怯的开口。 “当你本心不定的时候,当你怀疑自己的时候,当你对自己的担当不复信心的时候,我这缕残魂便会出现。”师傅看着我。 “师傅,我确实是犹豫了,确实是怀疑了,我不知道这点微薄的力量,比起那登仙道来,能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这一件件的事情,我能够坚持下去吗?”我开口的时候,没有意识到师傅脸上的悲痛之色。 他并没有责备我,而是说道:“一白,我知道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为难你了,我……我对不起你,当初看你是童子命,我太激动,我古槐一脉需要人去传承,我当时选择了你,却没有想到,对你来说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挑战,一个几乎是无法完成的挑战。” 我看到师傅难受的样子,心里不忍,开口道:“师傅,我并没有怨过谁,正如您说的,如果我不修行者道术的话,现在的我是不是一堆白骨都说不定,童子命,命途多舛,这事情我是知道的。” “可是现在,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师傅怅然道。 师傅这话听在我的耳朵里,突然,我感觉到了一阵的难受。 我背负的太多了? 也许吧,我以为我背负的太多了。 可是…… 我想到了背负诅咒的姜大叔,我想到了粗眉毛的诸葛世家,甚至师傅…… 他们,他们所背负的,比我来说不知道重了多少。 姜大叔的横死诅咒,粗眉毛的驱魔职责,师傅一个埋骨地落的死于非命,魂飞ie破损…… 我,不过是面对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居然开始了犹豫,开始了退却。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他们都为了这个盛世太平付出了那么多,我又有什么脸,去说犹豫,去说心性不定:“我,我错了!” 第八十章 胖子危急 “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你种下了太多的负担和压……”师傅还想宽慰我,可是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多么懦弱,这种宽慰,我无法心安理得接受。 “是我错了,我太无知了,这个世界,那么多的人都在用着自己的生命,用着自己的全部,用着自己的大义去维系着世道的太平,可是我,我……”说到最后,我竟然说不下去,一股股的羞愧让我抬不起头来,我之前居然会有那种想法,那种让我无地自容的想法。 师傅的脸上有了一抹讶异,不过更多的是一种赞赏,他开口:“我古槐一脉的男儿,自然是如此,一白,你说的对,这个世界,道家人层出不穷,你不是一个人,也不是独自面对着登仙道,邪术出世,道术自然也不会凋零,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人,默默的用自己的力量去维系着一方太平,这世道不会乱的。” “师傅说的对,我……我也是道家人,古槐一脉的传承,不会因为我蒙羞的。”重新意识这些的我,对我所背负的东西有了更加清楚的认识,太平盛世,不是我一个人创造的,无数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方法去努力着。 我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当我说完这些时候,我看到师傅的样子有些不对,“师傅。”我着急的叫了一声,却发现师傅的身影虚化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白,别哭,师傅本来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我想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你记得,我不需要你去付出生命,也不需要你去牺牲什么,我只是要说,我古槐一脉的男儿,要记得一颗本心,要知道这人间大大义!” “师傅,我不会忘记的!”我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师傅,永别了。”我心里悲戚,这一颗本心,这一次,真正的坚定了下来。 ……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景物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昏暗的,暗红色格调,持刀屠夫道具在我旁边散落着,我有了一点力气,坐了起来。 眼角还有没有干掉的泪痕,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幻,可是却是那么的真实,真实让我心痛,真实的让我想起那不羁的师傅,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裂魂之法,师傅只为了证我一颗本心,教我一份大意,师傅谢谢了,我不会给你丢人的,我心里想着。 “你没事吧?”夏连看到我醒来,身体里法力充盈了许多,开口道。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守在我的身边,让我感动许多,夏连就是这样,平时不说话,可是一旦有危及我生命的事情,她总是会挡在我的身边,跟一个大姐姐一样。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许多,姐姐,我问你,你觉得这世间太平,容易吗?”我看着她。 夏连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回答了:“世间的太平,不容易,这个世上有太多的诡异,太多的危险,有那么多不被人所知的黑暗,可是,就算是不容易,就要放弃吗?我们不是一直在为着这世道太平战斗着吗?我们不是一直这么走着吗?”夏连说完,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焦虑,我知道她也是担心我的心性出现了变化。 “是啊,我们不是一直为着这么目标走着吗?你,我,姜大叔,粗眉毛,胖子,甚至傅天,还有那么多的普通人,都在默默的付出着,默默的守卫着。”我笑了笑,看着她。 听到这么说,夏连的焦虑才舒展开来,重重的点了点头:“恩。” “我睡了多久?”我问她。 “十分钟左右,你要不要再……”夏连问道。 “再睡?我想粗眉毛可能已经支撑不住了吧,我要再不去,估计她……”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一声带着虚弱的声音。 “小杂毛,你说谁支撑不住了?”粗眉毛的身影从不远处走了出来,身形稳重,尽管体内的气息有些紊乱,可是脚步却是扎实有力。 “你,你破了乾位的阵旗?”我欣喜的看着他。 “那还用说,我是谁,就是那老鬼有点不好对付,这一片区域的地缚灵,我费了好大劲,四印加持,加上八尺神照镜困住他一时,我方能巧取了下来,计算如此,我被他的鬼气侵入身体里,其实……”他的语气一转,眼神中露出一股悲凉。 难道? “你粗眉毛,你别吓唬我,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摇着他的身子,弄得他前后晃来晃去。 “喂,小杂毛,你再这样,我不死都得被你摇死。”他虚弱的神情露出一抹笑意,“我不会死的,只是需要时间调理,那边解决完了,我立马就赶了过来,没有想到啊,你小子也挺厉害的,居然靠着自己的力量……不对,是不是这姐姐帮助的你?我就说,你小子哪有这么厉害。”粗眉毛打趣的说道。 “姐姐确实帮了我的大忙。”我看着夏连点了点头。 “你还能走吗?”粗眉毛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两这边的事情倒是解决了,阵旗也毁掉了,可是胖子和傅天那边依旧是鬼气森森,没有一点的改变,我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 “能行,走吧。”我站了起来。 “我去胖子那边,你去傅天那边,粗眉毛你气息不稳,让姐姐去……”我说到一半被粗眉毛拦下。 “一起吧,比起傅天来,我更担心胖子,傅天是福命,阳气太盛,百鬼勿近,再加上手里的四象龟甲,应该不会有事,倒是胖子……”粗眉毛凝重起来。 “快走吧。”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是担心起来,不敢再耗时间。 “恩。”粗眉毛点了点头,已经顺着胖子的方向而去。 胖子所在的位置是离位,恶煞之位,虽然不及乾位和坤位,可是对于他来说,也是极其的难以对付,我不知道粗眉毛现在的状态。 进入离位的位置,看到了被砸的不成样子的道具,却是没有看到胖子的身影,地上都是一些鬼头或者是刀斧之类的道具,离位的颜色是一种诡异的青绿色。 “胖子!”我大喊着,很久都没有他的影子,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哇,哈哈哈哈……”一个狰狞的鬼头从旁边的门上弹射出来,吓了我一跳,一看是一个道具,心里不免的有一种火气,石中剑一砸,就把劈落,掉在地上咕噜噜的转来转去。 “靠,你们,你们再来啊!”这声音,就是胖子的声音,第一个赶过去的是夏连,她在空中呼啸而至,带着打鬼鞭已经冲了过去,我和粗眉毛紧随其后。 胖子被困在了一个小格子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手里的金刚羯磨杵发出的煞气浓郁,他的气色很差,脸色苍白,本来红润的脸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禁有些难受。 离位恶煞,这里都是凶煞之鬼,也许道行没有多高,但是却是凶恶的很,胖子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团团围住他的鬼有十多个,夏连一鞭子甩过去,外围的一只躲闪不急,直接被抽的趴在地上,我跑过去,掌心雷催动,将其玄府打碎,粗眉毛也喝了一声:“斗!” 九字奥义切加持,加入了战团。 这里的鬼物并不强,那种凶煞的打法也许能伤到胖子,可是却伤不到我,不过更让我出乎意料的却是胖子的本事,他被粗眉毛开了眼,能够看到鬼物,我终于是知道那金刚羯磨杵上的煞气从何而来,他看到我们来了,一下子有了底气。 手里的降魔杵毫无章法的挥舞起来,周围的鬼物纷纷避开,而躲不开的就被一杵打中,藏传佛教中的东西,确实是厉害的很,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鬼物,直接被胖子用降魔杵砸在头上,别说是玄府,整个脑袋都没有了,剩下的身子也消散掉…… 我想起来,太奶对于胖子的评价也是凶煞的很,本来很害怕鬼物的胖子,此刻身上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一缕煞气,看起来诡异的很,我不想让他沾染更多的魂魄,便接过了他手里大部分的鬼物,我和夏连,粗眉毛三个人,十多只鬼物很快就灭掉。 “白哥,呼呼,白哥,我没,没给你丢人吧……”胖子看着我,笑着说道。 我刚想说什么,却看到胖子的眼睛一翻,直直的朝后倒去,我跑过去扶他的时候,手心黏黏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我摸到那黏糊糊的地方,把他侧过来,狭长的五个爪印,胖子的背后被撕裂开了深深的五个豁口,鲜血还再往外渗着…… 原来他的脸色煞白,不是因为气力耗尽的原因,而是失血过多…… “胖子,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我看着已经闭上眼,呼吸都有些缓慢的胖子,一时间,真的是束手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起开。”粗眉毛拨开我,皱着眉头。 手上结印:“者!” 第八十一章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粗眉毛的手结内狮子印,九子奥义切中唯一具有治愈能力的印诀。 胖子的状态很差,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往外渗,他的身体因为失血而陷入了休克的状态,眼睛闭着,我翻开他的眼睛,都是眼白,他已经没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 我记得以前的卫生课上学过,胖子现在是属于大量失血,迅速导致有效循环血量锐减而引起周围循环衰竭的一种综合征。 一般15分钟内失血少于全血量的10%时,机体可代偿。若快速失血量超过全血量的20%左右,即可引起休克,也就是所谓的失血性休克。 胖子背上的那五道伤口上的白色组织液都渗透出来,看起来骇人的很,现在他已经有了休克的前期迹象,,面色、皮肤苍白,口唇甲床轻度发绀,心率加快,呼吸频率也变快了许多,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大多是我的名字和李雨。 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眼泪抑制不住,胖子的身躯抖动着,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我把抓着他的手松开,转手紧紧的抱着他,把脑袋扶起来一点。 “胖子,你别吓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抱着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心里默念着。 “诸葛卧丹,你好了没有?胖子他……”我失去了理智一般冲着诸葛卧丹咆哮着。 此刻的粗眉毛额头上也渗出了小小的汗珠,面对我几乎是无理的叫喊,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全神贯注的对胖子进行着治愈,我这时才意识到,粗眉毛也是受了不小的创伤,他在找到我的时候,体内的气息就是紊乱的,并不协调,之前给胖子解围的时候,催动九字奥义切,现在的粗眉毛也是紧绷着的一根弦,时刻都会断掉。 我心里着急,可是却没有一点的办法,两个人都是危急的很,胖子的状态非常的不好,我抱着他的身体,把胖子揽着,我已经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冷,体温也在缓慢的下降中,这也是休克的原因。 “胖子,你别睡啊,胖子!”我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胖子之前还含糊着说着话,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一点的声音,只有浓重的鼻音在喘息着,一动不动…… “胖子……”我的眼泪抑制不住,混着鼻涕,泪流满面。 “白哥,白哥……” “白哥,你别打我……” “白哥,我相信你……” 胖子的一幕幕,一张张熟悉的脸在我眼前浮现,他总是笑着,笑的憨憨的,也不知道什么心机,只知道信任我,信任他的白哥…… 明明,我说过的,要带他活着回去,可是,现在…… “不!”我盯着粗眉毛,“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救救胖子,救救胖子!” 我如此的模样,让粗眉毛一愣,随即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咬着牙:“我会的,他不会有事!” 粗眉毛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我感到他身体里发出一阵黄色的厚重的光,不断的向着胖子涌过去,胖子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体温也渐渐的回升,虽然没有很快的恢复意识,可是情况确实也没有那么的危急。 当他的身体不再发抖的时候,背后的伤口也不再渗出血,我看向粗眉毛,刚想开口,却觉得眼前一红,脸上一抹浓重的血腥味,在我呆滞的眼睛中,粗眉毛一大口污血吐出,剧烈的喘息着,就算是如此,他手结的内狮子印还没有解开。 “粗眉毛,你……”我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体内紊乱的气息如同一颗定时炸弹,终于是炸开了,因为对胖子的救治,粗眉毛他也有极限,而心在他的极限到了。 “不要了,不要了,你不要这样了,你这样下去也会……”我的话被粗眉毛那锐利的眼神打断,他咬着嘴唇,吐出几个字:“胖子,也是我的朋友。” 我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干了,痛的很,我的表情要是此刻我能看到的话一定痛苦的,痛苦我几乎是把指甲刺进了手心了,攥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 胖子,粗眉毛,你们,都不能有事啊,我们说好的。 我们不是说话的要一起回去的吗? 一起活着回去的。 胖子的状态慢慢的恢复着,脸色依旧苍白,却是有了一点的精神,眉目慢慢的舒展开,当他的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嘴唇说出了白哥两个字的时候,我一把将粗眉毛的外狮子印打断。抓住他的胳膊:“好了,粗眉毛够了,不要在这样了。” 胖子的恢复,伴随着的是粗眉毛快速的法力流失,以及那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脆弱的气息,他看到胖子意识苏醒了过来,惨淡的笑了一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句话说完,他半跪着的身体一阵摇晃,如果不是夏连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扶住他的话,恐怕他已经栽倒在地。 “他,他怎么了?”粗眉毛着急的想要坐起来,可是背上的疼痛,只要他一动,伤口牵引着根本无法坐起来。 “他,太累了。”我并没有说出来粗眉毛是因为胖子变成这个样子的,胖子也受不得刺激。 粗眉毛看着我,眼神之中的神采幻灭着,似乎只要小小的一下,他就要熄灭这点神采。 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连着点了好几下,封住了一点的气穴,让自己紊乱的气息没有那么的暴走,不过效果不大,他靠着夏连的身上,虚弱的开口:“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傅天,傅天那边,现在还没有消息,我这个样子怕是帮不了你了,快去!” 他这话让我心里一沉,是啊,我们这边的事情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可是傅天那,傅天那边……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心里突然涌出了一阵的恐慌。 我们这么多人,现在几乎个个都有伤,除了我以外,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可是这百鬼困锁还是没有破掉,剩下的就是傅天那边。 听到粗眉毛这话,我才反应过来,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失去任何一个朋友,没有一点的犹豫,我让夏连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提着石中剑,就冲着亥位跑去,那边就是傅天所在的位置。 这边已经灭掉了所有的厉鬼,但是我还是让夏连留了下来,他们不能再出一点事了,一方面担忧着这里的安危,又挂念着傅天,心里告诉自己,傅天他不会有事的,他可是盛阳体质,百鬼勿近,可是,为什么,傅天他到现在依旧没有解决掉阵旗。 亥位是百鬼困锁中最弱的一个,体质特殊,阳气强的很,再加上四灵龟甲,按理来说,傅天应该是最快的,越越是往那边走,我就越是心慌,他该不会…… 我的脚步加快了许多,石中剑将不开眼的两只小鬼斩掉之后,我到了之前分开的地方,心里一沉,该死的,着急之下,居然走错路了,这下子要是赶过去,又要浪费不少的时间,心里责备了自己一番,刚迈开脚步的时候。 我意识到了一件事,一件大事,那就是明夭不见了! 这里是我们决定分开去破掉百鬼困锁阵的地方,而我告诉了明夭让他等在这里,他的能力特殊,鬼物都会惧怕他,原以为不会有事…… 可是,他不见了,他之前所站的地方空无一物,整个地方空落落的,只有刚刚被斩掉的两只厉鬼的怨气还没有散去。 “明夭!”我大喊了起来,也顾不上惊动什么人。 没有一点的回音,明夭就像是在这里消失了一样,在我呼喊了数声之后,我才确定明夭并不是躲起来了,而是真的离开了这里,他到了哪里,我不得而知。 明夭不像是会不听我的话,而擅自从这里离开的人,可是他确实是不在了,难道他…… 我心里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 我着急的很,眼前一黑,气血攻心,差一点昏厥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结了一个守心印,才好受了一点,我不能再这样情绪激动了,我要控制自己,明夭,他不会有事的,我想着,他那么特殊,能力那么强,就算是楼影蛰背,就算是夏连也奈何不了他,鬼物都躲着他,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心里告诉了好几次,才去傅天那边。 我离开了这里,往傅天那边走去,比起我和胖子那个区域的狼藉满目和一番战斗的痕迹,傅天这边确实干净的话呢,干净的让我有一种诡异的不安。 依旧是有着许多的道具,一些血兔子,或者是没有脑袋的狗,都是一些动物的,我一边走着,一边催动着石中剑的罡气,因为体内法力空虚的原因,之前虽然恢复了许多,不过也在帮助胖子破掉离位的时候用掉了,此刻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石中剑只是微微的有了一些反应,比起那能够一剑斩掉青袍小褂秀才的样子,差了许多6 我终于是见到了傅天…… 他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被一圈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围着…… 第八十二章 我,不会死的 傅天此刻的一脸无奈,被一群娃娃团团围着,这些娃娃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粉雕玉琢的看起来可爱的很,而傅天的身前一圈白色涟漪一般的结界一般的东西,那是被他握在手里的四灵龟甲催发出来的人场域。 这是四灵龟甲自己护住的意识,如果没有这个结界,傅天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遍。 就算是阳气再甚,怕是也挡不住这么多的鬼物去磨灭。 我冷笑了一声,傅天看到的这些娃娃是五六岁的小孩,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牙牙学语的小男孩,踮着脚要够到他的孩子,这些不过是障眼法,他不忍心下手,却被纠缠着,却耗掉了这么多的时间。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净天地神咒响起,我也暴露在那一群小娃娃的面前,当我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伴随着这净天地神咒从我的口中高颂出来,傅天面前的那群小娃娃一个个的化成了厉鬼的形象,张牙舞爪的不断的嘶吼着,已经向着我扑了过来。 “黄一白,这是怎么回事?”傅天不解问道,一副吃了癞蛤蟆的表情。 我跟他解释不了这么说,只能喊他快点把阵旗弄掉,这里我还顶着。 傅天这个时候也是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鬼物迷住了,这亥位的鬼物虽然没有前面的凶,却是有着一股迷惑人的本事,让我的石中剑几次劈下去的时候,他们都会变成一个个小孩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你,让你不忍下手,如果不是我有观气术能够看出其中的煞气,我怕是比傅天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看透了,那么就没有一点的犹豫,砍瓜切菜一般,就把这里的鬼物溟灭了大半,就在我要进一步行动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弄得我眼前一黑,黑暗中觉得有什么东西向着我冲了过来,石中剑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撞击感。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硕大的一张脸,我看不清面容,总觉得很是熟悉。 “一白,一白,诸葛卧丹出事了,他……”胖子的声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胖子一出现,就连寻找阵旗的傅天也是一阵头大,搞不清楚,他是从哪里来的。 而我此刻听到他说粗眉毛出事了,早已经揪心不已,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冰凉的很。 “你说什么?他怎么了?”我着急的问道。 “他,他出事了。”胖子只是这一句。 “出什么事情了?”傅天已经走了过来,这里的鬼物也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去,他手里的四灵龟甲暗淡了下去,不再自动保护他。 “这个,我,我……”胖子一副着急的样子,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开口道:“快带我去!” “可是这里的阵旗还没有找到……”傅天犹豫了一下说道。 “别找了,粗眉毛那边的事情更加的重要。”我说完这话,胖子点了点头,就在前面带着我走。 我嘴角的笑是嘲弄的笑,手里的石中剑几乎从“胖子”的后颈刺穿了他的咽喉,往上一划,他没有一点的意外,化成了齑粉,飘散成了一缕缕的阴气…… 目瞪口呆的傅天看着我,一时间难以接受,缓和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鬼?” 我看着已经消散了那阴气,“胖子,从来不会叫我一白。” 傅天似乎没有办法理解这句话,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 这鬼物应该就是这里的boss了,他魂飞魄散之后,阵旗也很快的被我们找到,被我一剑斩。 就在我将这最后一块阵旗斩碎的一瞬间,这里的场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也知道了,百鬼困锁阵,终于是破掉了。 我和傅天边走边说,往粗眉毛那边赶去,他和胖子有夏连的保护,应该不会有事的,而这聚阴地被破掉,不知道里面的那个东西会不会暴怒,如果真的出现的话,我们又要怎么样来对付他?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周围场域在缓慢的改变着,一时间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侥幸活下来的几只游魂不断的脱离了这里,往外面飞去,消失在我的视线中,百鬼困锁阵一破,聚阴地的效力也减弱了许多,这里已经困不住这些游魂了。 我和傅天顶着这些游魂走了一会,终于是赶到了粗眉毛和胖子休憩的地方,但是当我一脚踏进去的时候…… 目眦欲裂,不光是我,傅天也是大吼了一声:“谁干的!” 地上胖子血流满地,奄奄一息,本来被粗眉毛用术法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救过来的粗眉毛,现在几乎是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在地上昏迷不醒,只有偶尔动一动的手指头证明他还活着。 夏连在地上躺着,说是躺着,却是被好几只小鬼摁着,锋利的口器不断的撕咬着他,这些古曼童一出现,我才意识到,多莱! 他终于是出现了。 我和傅天两个人带着滔天的愤怒冲了过去,那几只灰褐色的古曼童被我生生的打碎了玄府,消散无形,就连傅天也是下了死手,一拳拳的砸在那些古曼童的头上,硕大的头颅被砸的爆裂,玄府也炸开。 他本是普通人,没有道法,可是体内的阳气过盛,把咬破手指,将血抹在拳头上,涌出的阳气对这些鬼物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力。 我看到了傅天的眼睛通红,气血翻滚,身子一晃,他估计也是眼前一黑,我扶了他一下,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恙,在愤怒的情况下,傅天能够很快的恢复过来也是厉害。 我蹲在了胖子跟前,他身上也有许多的伤口,更多的是一个个的齿痕,不过胖子还活着,只要是活着,那就是万幸,我喊过来傅天,告诉他,不管怎么样,都不要离开这里,都不要走开胖子,用你的四灵龟甲守着他! 傅天知道我什么意思,可是看看地上的胖子,知道他需要在这里守着胖子,不能跟着我一起去了,只能含着泪点点头,答应了我。 我把夏连抱起来,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打鬼鞭在手里握着,却没有了一点的法力,受到了鬼木牌的吸引,我把夏连安置了进去,咬着牙,循着地上的血迹,向着那不知道是哪里的深处走去,石中剑终于是感觉到了我的决心,在我手里颤抖着…… 地上的一滩滩血迹触目惊心,在黑暗中也是那么的显眼,粗眉毛…… 是他引开了多莱吗? 是他用垂死的身躯救下了胖子和夏连吗? 粗眉毛,你在哪里? 我循着这血迹,地上的血迹多的已经超过了胖子休克时流出的血量,可是这血迹还没有到头,我甚至能够想到那一幕,粗眉毛身负重伤,拼着搭上性命,也要将身后的人引开,为粗眉毛和夏连争取一线的生机,他…… 我的脚步越来越开,我想要看见他,可是又怕看见,我怕看见的是他一具冰冷的尸体,粗眉毛,你一定要活着啊,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咳咳,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是粗眉毛的声音,他的声音明显的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我把你的下巴捏碎了,看你还这么嘴硬吗?”这个声音,生硬的中文,多莱! 那个瘦瘦小小的男人,阴霾的男人。 “说话是……是舌头来说,你把我的下巴捏碎了又有什么用?” “那我就把你的舌头也割下来,不知道你那个朋友看到你没有舌头,在地上像狗一样喘息的样子,会是做何感想。” “他已经走了,谁跟你说他是我的朋友?哈哈,这里这么危险,他早就离开这里了,你想要用我引出他来,还不如杀了我,要不然,只要我活着,你一定,我发誓,你会死的很惨的,我诸葛家的人,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威胁我?激怒我?我不会杀你,我要把你们两个,不,是你们所有的人砍掉四肢,割掉舌头,挖掉你们的眼睛,然后泡在水里,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活着,哈哈,活着!” 粗眉毛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他依旧是笑了一声:“你聋了吗?他已经走了,他走掉了。” “他没有走,你在这里,他不会走的,你说是吧?那只老鼠?”他的语气一转。 我缓缓的从格子后面走出来,紧握着石中剑,粗眉毛被他踩在脚下,嘴角的血液顺着地板流到我的脚下,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杀掉他,杀掉他!” 多莱看着我,眼神中的杀意,凶狠没有一点的掩饰,他看着地上的粗眉毛说道:“你看,他不是在这吗?” 粗眉毛看到我,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走?你知道,你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我会带着你,带着胖子,带着明夭,带着姐姐,一起离开这里。”我看着粗眉毛,“你信我吗?” 粗眉毛露出一股笑意:“我信你。” 突然,滔天黑雾涌出,多莱身边一个个赤脚的小娃娃出现,贪婪的看着我。 我摸着手里的石中剑:“那就来吧!” 第八十三章 明夭稚嫩的泪水 石中剑在我手中璀璨的色彩,一股股的罡气涌出来,隐约的我能够感觉到里面所蕴含的的巨大力量,就算是之前自大无比的多莱也是露出了一抹惊异,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一脚将粗眉踢开,撞在旁边的架子上,这下子,粗眉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看着我,用那种坚定的眼神,相信的眼神,他知道,我会救他出去的,我会带领大家一起出去的。 古曼童并没有那么的强,掌心雷轰出,最当头的一只就被我轰飞,这一下子正中了他的玄府,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声“咔嚓”的声音,我知道古曼童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一定会有祭炼他们尸骨的器皿,这一声“咔嚓”的声音,应该是古曼童被灭掉,坛子破碎的声音。 古曼童并不是如同那百鬼困锁中的厉鬼一般的东西,相反他们也是有情绪的,有着害怕和恐惧的感觉,而我的出手,几乎是招招都是死手,没有一点的留手,就算是这看起来是小孩子的东西,我的观气术下皆是怨气滔天之物,也不会和傅天一样被迷惑。 跟我正面接触的古曼童无一不是倒飞出去,就算立时没有魂飞破碎,却也是虚弱的很,我捎带着一剑,就将那露出恐惧的古曼童刺穿,化成了飞灰。 可是这古曼童的数量巨大,远不是我一个人现在靠着这点滴的法力能够解决的,身后感觉又有什么东西爬上来了,张口就在我的肩头咬了下来,锋利的口器牵动着皮肉筋骨,疼的我手中的剑都差点松开,咬着牙,对着身后一刺,却刺了一个空。 我正准备回身的时候,手腕上又是一阵剧痛,鲜血落在地上,因为古曼童的阴毒,地上的血液是暗红色的,身子一阵摇晃,刚才咬我的古曼童再一次的冲了上来,我口中一口舌尖血喷出来,直接在他的面门上炸开,趁着他被阳气所伤的时候,我一个掌心雷将其玄府击碎。 手里的石中剑,挽了几个剑花,勉强的把着局势稳定了下来,身后的召黄巾护身符已经换了一张又一张,这股阳气已经护不住我的身体,那不断冲上来的古曼童在将我的场域击碎,没有多时,我已经开始咳血了…… 而且是一大口污血吐在地上,身子半跪着,一只古曼童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冲着我的手腕咬了一口,一把把我的石中剑从我手里夺不去,石中剑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而他也被罡气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化成了齑粉。 而我,也没有石中剑。 气势弱了好多分,没有石中剑的罡气,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身体无力,脑子晕沉,我看着角落里的粗眉毛,他昏迷不醒,甚至不知生死,而我面前的古曼童还多的很,甚至我感觉,似乎我消灭了那么多,没有一点的减少。 我第一次感觉,我小看多莱了。 这个所谓的南洋邪术修行者,登仙道的底蕴竟然如此之强,这里的古曼童就如此的多,我不免的生起了一种无力感。 “万鬼伏葬,急急如律令!”我本是我用来对付多莱的最后一张破酆都度魂符,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办法,越来越多的古曼童围上来,我怕是会被啃噬成为一堆白骨,甚至骨头都留不下多少。 在我稍微喘息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血液似乎不受我的控制,眼睛像是要从我的眼眶里飞出去一般,整个人的身子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向上牵引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抵抗着这股诡异的吸引力,强忍着自己的痛苦,血液几乎要透体而出的痛苦,往上仰起头,那是…… 南洋邪术! 多莱的脑袋在我的头顶,而且是仅仅一个脑袋,带着自己的五脏和肠子扭来扭去,我突然想到,这就是那所谓的南洋降头术! 头颅能够离开身躯,这便是那诡异莫测的飞头降! 飞头降是所有降头术里,最为神秘莫测,也最为恐怖诡异的首席降头。所谓的飞头降,就是降头师利用符咒、自身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达到提升自己功力的降头术。 一旦开始练飞头降,每次都必须练足七七四十九天,不得间断;如果有一天没练,或有一天没吸到血,那就全功尽弃,再也不能练飞头降。严重点的,该降头师可能会因此功力尽失,再也无法施降。 也就是说,已经修行飞头降的多莱,手上少说也有四十九条人魂,而且这是少的,我看着这连带着肠胃飞出的多莱,心里一狠,掌心雷用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拍向他。 不过多莱仅仅是扭动着身躯,一条肠子甩在我的身上,我就朝后倒飞出去,身体如同被鞭打一般,而且被抽中的地方,从碎裂的衣衫里,露出了里面已经泛黑的皮肉,降头术的毒素已经侵入了我的身体。 我感觉到了意识有些模糊,手上结了一个守心印,没有让自己昏过去,但是我知道,只要我再有其他的动作,势必会立刻昏迷过去,那么结果就是…… 我不敢想下去,胖子,粗眉毛,夏连,还守在胖子那边的傅天,以及失踪的明夭…… 我…… 我不能就这样,就这样死去! 我心里呐喊着,可是我的丹田已经空空如也,再没有了一点的法力,多莱在空中飞着,居高临下,用一种看着蝼蚁的语气开口:“你们知道你们犯了多大的罪吗?” “你们知道这聚阴地为了那位大人,耗费了多久吗?你们知道这个计划,登仙道的那几位对我下了蛊毒,如果我失败的话,生不如死,尸虫食脑,你们这些无知的人,自以为有点能力就想要改变这天下的大势,你们知道有多愚蠢吗?”他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痛苦,越发的狰狞。 我冷冷的看着他,周围古曼童越来越多,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我,周围的阴气越来重,极度的寒冷包围着我…… “你们,死不足惜,我要把你们制作成.人彘,养在罐子里,无时无刻不让你们去体会这种痛苦,身不如死的痛苦。”他的样子越来越扭曲。 人彘,人彘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熏聋),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有的还要割去鼻子,剃光头发,剃尽眉发(不只是把眉毛和头发剃光,还包括眼睫毛),然后抹一种药,破坏毛囊,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永不再长毛发,然后一根根拔掉,有的嫌累,就一起拔掉。 最出名的是汉朝的吕太后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还安排了专人“照顾”,然后丢弃在厕所中任其痛苦死去,割掉耳朵,甚至把脸划花。这是吕后独家发明用来对付戚夫人的一种酷刑。 “放了他们,这是我的注意,你放了他们,他们都不会道术。”我看着他的眼睛,用着我最后的力气,最后的一份坚持。 周围的空气越发的寒冷,多莱的脑袋在空中飘着,我从来不会想到,我会跟一个脑袋对话,而且是卑微到如此地步的对话。 “你求我啊。”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种蛊毒的原因。 求你? 我没有一点的犹豫,如果求你就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做的。 刚想开口,耳边传来了虚弱的一声:“不要,求他,男子……汉……不能……” 是粗眉毛的声音,我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粗眉毛已经醒了过来,趴在地上,保持着那一动不动的趋势,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发出几声低低的声音。 “对不起,粗眉毛,我,要让你们活着。”我心里想着。 “多莱,我……”这次我还没有开口,是因为周围突然躁动的古曼童,二十多个古曼童居然集体的恐慌起来,一个个的朝着后面退去,争先恐后,离开我这里,脸上的表情不再是那种凶煞,而是恐惧,好像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心里有了猜测,我希望这个猜测不是真的,我以为他或许已经离开了这里。 当明夭留着眼泪挡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骂了他一句:“你为什么要回来?” 就如同粗眉毛看到我的时候,说出的话一般。 “我们是朋友啊。”明夭哭的伤心,回头看着我,豆大的眼泪从稚嫩的脸上滴落下来…… 我不也是跟明夭一样,抱着这种想法吗? 我不也是不愿意抛下他们,独自离开吗? 明夭谢谢你,我心里说着。 却突然看到多莱冲着明夭冲了过来,没有一点的犹豫,张开嘴,空中腥臭扑鼻,血气弥漫…… 不过他的身子,却在距离明夭身前一尺的地方,停下了…… 再没有往前一步,明夭的眼睛坚定,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一点点恐惧…… 第八十四章 看不透的浓雾 多莱的身子僵硬,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角落,那是是他的身体,那个失去了脑袋和肠胃的身体…… 一个人影在那里出现,他在多莱的身体那里,一只手在他的肩头搭着,昏暗中我看着这个人影眼熟。 “就是他带我离开那里的,他说能带我找到你。”明夭的声音传来过来,他转过头看着我。 “他是?”我疑惑着,这个身影我很眼熟,而且我能保证肯定见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或者说是那种气场又不符合他,仅仅是站着那里,那股摄人心魄的压抑就让我没有办法去深入的观察,我的观气术几乎是失去的效果,面对着他近乎是汪洋大海一般的深邃,看不出一点波动。 “我劝你还是回来把,这种程度的飞头降,还真是搞笑。”他的话毫不留情,可是多莱听到这话,却是身子一震,脸上满是惊恐,想要说些什么,缺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从肠胃开始,在慢慢的腐烂,发出一股股的腐臭的味道。 他几乎是飞快的,没有一点的犹豫,向着自己的身体飞去,可是速度很慢,慢的那个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快点,可是会死的……” 多莱沙哑的声音响起:“不,你到底是……” 后面的半句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多莱的倒在了距离自己身体一步远的地方,落在地上,满是腥臭和腐烂…… 他无所谓的摊摊手:“让你快点,这下好……死了。” 可是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就好像死去的是一个蝼蚁一般,而这种语气,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又或者这个人,我是见过的。 他慢慢的朝着我走了过来,那些古曼童一个个的都消散掉,不是逃掉,不是躲开,而是无力抵抗的消散,从此魂飞魄散。 他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眼神中有一抹戏谑:“黄一白?你只有这么一点能耐吗?我要是不来,你会死在这里,死在那么一个东西的手上,登仙道?登仙道知道你死了,怕是会笑掉大牙。” “你是,马自健?”我不敢相信,眼前的居然是那个警官马自健,他依旧是穿着那身警服,看着我。 “马自健?”他笑了笑。 “我不是马自健。” “那你是……” “你猜……”他指着我的胸口,昏迷的夏连突然就出现,什么都没有做,就破解了我的血咒,召出了夏连。 他皱着眉头,却不是因为夏连魂魄微弱的样子,而是开口道:“你的咒印,真是弱的让人生气。” 夏连他却是看也没有看,又送进了我的鬼木牌中,说了一句:“玄府未碎。” 无瞳!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无瞳,他不是马自健,而是无瞳,只有他有这种气场,有这种能力,有这种聛睨一切的姿态,对这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你好像认出我来了,那也好,这身皮囊,我实在是难受。”他说完以后,让我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马子健的头颅突然裂开了,没有错,裂开了,一双修长的手,从他的头顶伸了出来,接着是脑袋,接着是身体,那宽大的风衣上都是碎肉和骨头渣,马自健在我的眼前被刨成了两半,左右倒下…… 无瞳被利刃划过的眼睛出现…… 他的身体上都是鲜血,嘴角却是挂着微笑,这种夸张的冲击,让我一时不能接受,借着就是剧烈的呕吐起来,明夭也是干呕着,不敢去看地上的那碎肉…… “无瞳……”我心中愤怒的很。 “怎么了?”他笑的云淡风轻。 “魔鬼!你是魔鬼吗?”我大声的质问着,此刻的我已经知道,并不是马自健是无瞳,而是无瞳占据了他的身体,造成的就是马自健的横死…… 这种事情,无瞳,你完全没有必要去做! “为什么?”我看着他,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害一个无辜的人。” “因为有趣。” “什么趣味可以让你去杀害一个人。”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把这里的人都杀光,只是因为我喜欢。” …… 他这么一句话,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我才真正的认识到,我眼前站着的是无瞳,那个可以说是闯过地狱幽冥的邪术者…… 他已经活过了漫长的岁月,远不是我能够接受的……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恐怕只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场,他可以扮演着任何的角色,甚至去执掌人的生死,只是因为他叫无瞳…… 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可怕…… 可怕的让我呼吸压抑。 “真是无趣,你这幅表情,可不是我想看到的。”他依旧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是啊,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快乐,他可以轻易的杀掉对我来说几乎碰不到的多莱,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去磨灭那么多的古曼童,没有东西能够威胁到他,也没有东西能够让他惊慌,这就是无瞳的可怕。 “然后那?你有什么计划吗!?你要杀了我们,还是放过我们呢?”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我们的命运。 “杀掉你们?”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如果杀掉你们有意思的话,我不介意这么做,可是,没意思。”他摊摊手。 “倒是这里面的那个东西让我有兴趣,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那家伙还记不记得我。”他冲着更深处的那个轻轻的开口。 接下来,我被无瞳注入身体里的法力充盈了身体,却没有一点心生抵抗的念头,我知道,我的抵抗,对于他拉说,有没有都不会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跟着他走到一个巨大的茧面前,说是茧,不过是一个蛋,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血管,连接着不知道通向哪里的管道…… 无瞳走到了这东西面前,仅仅是一句话,就让它颤抖起来,而不是震动,是颤抖,那种恐惧的情绪,那种想要离开的情绪是那么的强烈……那种求生的意识是那么的明显。 “我就说,这聚阴地,这古曼童,这即将会带给你的人魂,你还活着那?百年前,我记得你不是被那个黄天罡砍碎了横骨吗?没有想着,还活着那,怎么样,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无瞳,喂……别走啊。”无瞳说完这话,一把抓住那个巨大的,一人高的茧,一只手,伸了进去,粘稠的茧中传来了一阵挣扎。 一个光溜溜的东西被无瞳抓在手里,那上面的煞气居然比起媪来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就算是打鬼鞭在它面前也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我不知道这么一个东西,一个圆滚滚的,光溜溜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煞气。 我突然想起,无瞳所说的,被黄天罡击碎了玄府…… 这东西曾经和黄天罡战斗过? 我看着重新被我拾到手里的那把石中剑,似乎这东西出现,上面的罡气更加浓郁了许多。 可是就算是这么重的煞气,现在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被无瞳抓在了手里,瑟瑟发抖…… “这是……”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瞳看了它一眼:“这玩意可是能带来屠杀和战乱的东西,叫什么来着……对了,对了诸龙,想起来了,这玩意可是吃了不少人,黄天罡那个时候可是对他恨的入骨,我就说这里的气息有些熟悉,原来是你这么一个东西。”无瞳把所谓称之为诸龙的东西在手里甩了甩,一下子丢在地上。 诸龙被丢在地上,居然一动不动,抖动着身体,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个凶兽的样子,我并不知道诸龙到底是怎么东西,只是依稀记得,在《古槐经》中记载一种吃人的臃肿凶兽,据说张开嘴就能吞掉一个村庄的凶兽,也是叫做诸龙…… 可是我无法把这两个东西联系在一起。 诸龙趴在地上,像是小猪一般,似乎在等着无瞳的裁决。 “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因为黄天罡那一剑才让他蛰伏了百年,登仙道也是想救活他,不过……”他顿了顿…… “要是他死的话……就有趣了……不知道那几个老东西会不会出来找我,有趣,有趣……”他这话说完,地上的诸龙突然暴怒起来,一下子冲了起来,身形巨大,不断的涌出来一股股的黑雾…… 无瞳把眼睛转向他,好几次我就是被这种没有眼睛的疤痕注视着,似乎里面不是眼睛。那被割裂的触目惊心的疤痕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存在…… 诸龙哀嚎了一声,我看到无瞳的手里快速的结印,速度快的我眼睛都跟不上,等他嘴里吐出法诀的时候,诸龙化成了一滩碎肉,漫天掉下,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无瞳,恐怖到了这个地步…… “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记住,我会再回来找你的……”这是无瞳消失的时候,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我看着身边的明夭…… 我们都活着…… 粗眉毛,胖子,傅天,我们都活着…… 无瞳的出现,让我们和登仙道从此对立起来,而远方又是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那? 那看不透的浓雾,我无法预测,只知道。 这世间的太平,道家人层出不穷,世道不会乱的! 再会了,完本感言 冥冥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由于准备的不充分,《保家仙》这本书要匆匆的完本了,希望大家不要骂我。 有你们的陪伴,我真的很开心,第一次写书会有大家这么陪着,大家和我一起的对剧情猜想,一路走下来,确实不容易。 《保家仙》这本书我写蹦了,编.辑负责任告诉我,我写蹦了,我确实是写蹦了,在这里,冥冥还是要跟大家再说一遍对不起,再谢谢老大的提醒。 冥冥的书要完结了,大家可以去看看网站的其他书,他们的书可不是我这样的,比如《寿衣》《招魂》《罪爱》《罪恶之城》《死亡教室》《活人血祭》《阴间道士》《英雄联盟之战无不胜》等等等…… 这些都可以暂时解决一些大家的书荒 相信冥冥,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也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