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契约:恶魔的复仇天使》 一 山上的四合院和弃婴 “没有失去后心痛,眼泪,绝望的生活好无趣啊!斯莱克涉,我准备好了,十年不短不长,刚好够我用。”穿透黑暗的冷漠叹息经由空气向空中飘荡。 “mysweet,您已经只剩九年十一个月六天了。”这回应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天际深处传来的,还伴随着“嘎吱嘎吱”几声踏雪的脚步声。 当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海拔3000米下的山脚下移动着的黑点也随之出现了,在纯白的世界里,有点耀眼。他是以比风速稍逊一筹的速度在移动,迎着飘飞的白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站在这山顶上唯一的一座房子前了。 他用火红的眼睛看着这四合院式的房子,古老不变的风格,坐北朝南,正房,东西厢房,屋顶已被大雪完全的覆盖了,不留下一个棱角,大门前青黑的石阶还留下最后两阶没被雪覆盖。敞开着的朱红的大门正对的是一字影壁。 不知道他是怎样走进大门的,反正身后只留下两只脚印。站在影壁前的他,用修长惨白的双手轻轻拍拍黑色的头发和黑 色的风衣,眼睛不动的盯着一字影壁上的雕刻图案——半颗鲜红的心上笼罩着半圈青色的光晕,周围则以纯黑为背景。 “哼。”他嘴角微微上扬,绕过影壁的左侧,穿过空荡的庭院走向正房,在白雪上留下一串深深地脚印。 “九年十一个月六天吗?也够了。”这话似乎是对自己说的。 “mysweet,我到了,进来,还是?” “开门之前,先把屋顶和庭院里的雪清除干净,我讨厌黑色被掩盖的感觉。” “ok。”话未落音,庭院和屋顶上空已经飘飘洒洒白茫茫一片,偶尔还能看见黑色的不明物体旋转而过。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雪已不见踪影,只留下青黑的瓦背,和纯黑色闪亮的庭院地砖,是黑色琉璃铺成的。 庭院两边各有黑色琉璃砌成的长方形花圃,里面载满了黑色的土壤。植物已经枯萎,分辨不清为何物。他站在庭院中间,面向正房,露出似笑非笑眼睛。踏着黑色的长筒鞋,走向门口,双手推开门。 “你这速度,是我喜欢的类型。”它面向挂着紫色窗帘布的窗口站着,不回头,头发垂在肩背上,刚好和那袭纯黑的连衣裙融合在一起。 “那是当然,吸取灵魂的时候,如果不快点就不过瘾,呵呵。” “哼。”上扬的左边嘴角牵动了左眼的上下眼睑神经。 “噢!灵魂的香甜味儿!”他张开双臂走向窗边的她,一把抱住她,俯下身用高挺的鼻尖在她脖子深呼吸。 “还有将近十年时间,”她用双手推开围在她胸前的手,转过身,黑的不见底的眼眸直视那双火红的眼睛,“你慢慢熬着吧,斯莱克涉。” “嗯嗯,九年十一个月六天对于一个恶魔来说不算什么。”微笑的脸庞,不忘露出那对森白的牙齿。 “收起你那恶心的尖牙。”她厌恶的撇过她的头,不看他。 “ok,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曾经穿透过你心脏和灵魂的美丽的白牙呢。”边说边用右手捂嘴巴。 她的大脑神经猛烈的跳了一下,用右手扫下留在两鬓的刘海,把双眼遮住。“恶臭的嘴。”她扔下一句话向门口走去。 “意思是让我闭嘴吗?”尖牙已经不见了,“可是这恶臭的嘴曾在你美丽的嘴唇上停留过哦。”他说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门口石阶上,大概是没听到,抑或是假装没听到。 “从今天开始,就让生活变得有趣些吧,呵呵,哈哈”是低沉的笑声。 “我期待着,sweet。”他走到门边,倚着大门站着。 “以最快的速度查出,这十二月二十二日出生女婴的地址,并拍出她们一家的日常生活。给你一天时间够了吧?”她闭着眼抬起头。 “够,十分够。”他玩弄着他修长而惨白的手,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没有马上执行任务的打算。 “收起你那恶心的爪子,你还在磨蹭什么?”当她转身过来的时候发现斯莱克涉还倚在门边玩弄他的双手。 “收到。情报的收集可也要依靠我这美得不像话的爪子呢。”话刚落音,人已经不见了。 “恶臭味。”她觉得胃有点难受,蜷缩在太妃椅上。等待…… 摆放在黑色琉璃铺砌成的案桌上燃烧的檀木条忽闪忽闪着红色。 “给你一半我的灵魂,你做我十年的奴仆,协助我让那些抛弃我的人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让他们知道得到后失去时的心痛和绝望。”“取走我半颗心,我只要半颗心,斯莱克涉。”“剩下的半个灵魂,十年后给你。”“斯莱克涉,斯莱克涉,斯莱克涉,你今后就叫斯莱克涉吧,snack—蛇,吞噬我的灵魂。”“斯莱克涉。”她猛地睁开双眼,睫毛藏进刘海里。她做梦了,原来是梦,是真实存在过的梦。她爬了起来坐着,却发现斯莱克涉站在她眼前,微笑着张脸,皮笑肉不笑,她觉得有些黑暗与冰凉,但她就只习惯这种温度与色彩。 “你为什么在这里?资料和录像全都收集好了吗?拿来!”她伸手要,眼睛不看他。 “稍微有点抱歉,录像还在进行当中。”他继续保持他原有的微笑。 “那你回来干什么?该不会第一次任务就不能完成吧?”她收回手,看着那张黑暗冰凉的笑脸。 “不是sweet你把我叫回来的吗?”他突然把脸凑近她的脸,鼻尖的距离只差几毫米,连气息都是黑色和冰凉的,她想。 “拿开你那恶臭的乌鸦脸,斯莱克涉!”她命令道,“恶魔的耳朵也会出现问题吗?还是你本身就是低等的恶魔,有着不中用的耳朵,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去进行未完的工作,工作没做好,不准你那恶臭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她加快了语速,不给斯莱克涉以插嘴的余地。她大概是在梦中叫出了斯莱克涉的名字了吧。 他直起身子,看着他的主人,嘴角上扬的更厉害了。“yes。”化作一缕烟不见了。 “恶臭味的脸。”她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刘海。 觉得百无聊赖,起身去了左边的耳房。整间房除了开门的这面墙,其余的都是被紫色窗帘布包裹着的。正对门口的窗口下摆放了一架钢琴,钢琴右边是一整套dvd设备,左边则放着电脑,黑色是主导颜色。 她随手拿了个碟片,随着旋律的响起,能一下子知道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童年的回忆》。是关于童年美好,纯真,快乐的回忆。 “快乐吗?纯真吗?幸福吗?美好吗?哼哼哼哼……”她坐在钢琴前,双手啪的拍在琴键上,钢琴顿时发出“砰嗯”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几十秒。她拿起身边的遥控器,关掉正在播放的音乐。自己弹了起来,是《童年的回忆》。可是节奏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真是恶趣味的人。”这是从屋顶上发出的声音,屋顶又有些泛白了,因为雪从前天开始下起,就一直没停过。“不过我喜欢。”是斯莱克涉,他早已把针孔摄像头安放在需要录像的每个对象家里了,现在只需等待。 等到傍晚时分,天色已是昏暗了。她早已经坐在太妃椅上等待了,听见皮靴踏过黑色琉璃地砖的声音,稍微有些兴奋。可是当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戛然停止了。“磨蹭什么,快点拿进来。”她掩饰自己的兴奋,冷冷的说。声音停止了几十秒之后再度响起,就伴随开门的吱呀声。只见斯莱克涉右手提了一台手提电脑走了进来。 “让您久等了,sweet。我稍微把资料加了点工,以便于您轻松获得信息。”边说边打开电脑。“您是希望我帮你讲解呢,还是希望一个人好好研究欣赏?” “红酒加黑咖啡,拿来!” “ok,马上就好。”当斯莱克涉吧配有黑咖啡的红酒递到她手里时,电脑已经显示出画面了。 “x城某街区52号和87号,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产下女婴各一个,52号名为心雅,家庭成员3个——爸爸:黄子;妈妈:宋雪。地点医院,‘哇哇啊……’‘哦,宝宝饿了,他爸,泡牛奶!’”之后画面就出现爸爸不紧不慢的泡牛奶的画面,然后爸爸继续工作的画面,孩子吃饱了睡觉的画面,妈妈无聊玩手机的画面。 “这个家,并没有因为孩子而改变些什么,没有难过,但也没有快乐和喜悦。”她看完了,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 “嗯,平静的像潭死水。”斯莱克涉,站在一旁,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接下来是87号家庭的资料,未取名,3口之家,生活情景除了出场人物不同外,情节是一样的。“无聊。”她继续喝着酒。 “嗯,相当的无聊呢。”皮笑肉不笑微笑的保持着。 “闭上你的臭嘴!”她放下玻璃杯,期待一些能够令她稍微有兴奋感的东西。 可是接连几个家庭资料放完了,还没找到她想要的,她有些不耐烦了。“给我把被父母遗弃的女婴资料调出来,你收集的时候知道有多少这种情况吗?” 他默不作声的移动着鼠标,没有回答她的提问。“你哑了吗?还是聋了?低等恶魔!回答我。” 她觉得有些恼火,她觉得这阴森森的家伙,想法总是出人意料。 “yes,sweet,刚刚是你叫我闭上我的臭嘴,所以我的臭嘴只能听从主人您的吩咐,闭上了。” “张开你的臭嘴。”她命令道,端起案桌上的酒杯,起身,往斯莱克涉张开的嘴巴里送。斯莱克涉顺势抢过酒杯,昂着头,一饮而尽。 “谢谢,好酒,好咖啡。”斯莱克涉伸出红色的舌头在整个唇周围绕了一圈。 “恶心,恶臭的东西。”她坐了下来,“快速把资料给我找出来。” “十二月二十二日,x城被遗弃的女婴,不多不少,世上独一无二,一个。”斯莱克涉迅速把资料掉调了出来,摆在她面前。 “呵呵,哼哼,只有一个吗?” “只有一个,好孤单的一个孩子啊!” “她现在在哪里?”她面无表情,背靠着椅背。 “天堂或地狱,那么小呢,肯定会被欺侮,哎呀呀,不过躯壳还保留着没被野狗什么的吃掉,因为是冬天的原因。” “已经死了吗?”她闭上双眼,刘海散落到两鬓上。“要让她活着。”她用不容分的命令语气说。 “活着,那么……”他话还没说完。 “我累了,你滚蛋吧。” “收到。”关好电脑,拉门出去了,消失在黑暗里。 二 菲克斯(FAKES)和林莹 第二天,雪已经停了,还难得的升起了太阳。她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才爬起来,胡乱的吃些面包牛奶之类的东西。坐在太妃椅上发了一阵呆,又像在思考什么问题。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刘海,站起来,把房间里的紫色窗帘全都拉开,拉开门。转身又坐在太妃椅上,倚着椅背,刘海又向两鬓散开,眯起双眼。“斯莱克涉。”严肃而淡淡的语气。 “sweet。”话刚落音,他已经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用兔毛制成的毛毯包裹着。只看得见一张脸,尖尖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一切都是小小的。除了表情僵硬以外,无异于跟刚出生的婴儿。“您起得真早,还剩九年十一个月5天。”他边说边走了进来。 “不用你提醒,混蛋。是死是活?”她指着他怀里的婴儿,眼睛眯成一条缝。 “雕塑,人体雕塑。”微笑的嘴唇,有点冷。 “任务没完成吗?还敢来见我。”她缩回悬在半空的手。 “没有灵魂。” “你不是保存了半个吗?” “咦,不行不行。”斯莱克涉嘴唇由一字型变成o型。 “如果这是命令,怎么样?”她站起身来,盯着一脸打死也不行的他,嘴角牵动眼角,形成四条特有的弧形。 “sweet,真狡猾。”一脸的委屈写在冰凉的面庞上。 “执行。” “收到。” “哦,对了,从今以后,吃穿住的费用我出,但你负责照顾她,也可以请保姆,但费用你出。”她用手梳理着刘海,遮住那双不知什么眼神的眼睛。抑或微笑,抑或讽刺,抑或奸诈,只有她自己知道。 “咦?”这次一字型都像地平线了。 “命令。”那张脸只剩下鼻子和嘴巴。 “那么请问,我住哪里?”又是一脸微笑,神情恢复的还真快。 “西厢。” “那么请问,我要照顾她到什么时候?” “你不必知道。”说着出了门,往左边耳房走去,随后响起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童年的回忆》。斯莱克涉望了一眼怀里僵硬的像雕塑一样的婴儿,露出一抹隐逸的微笑。 西厢房内,他把婴儿放在床上,扒开裹在身上的兔毛毯。露出黑色阴冷的笑脸,把惨白修长的右手放到嘴边捂住嘴。然后就只见惨白的手变了颜色,闪着幽幽紫蓝光,是一团不成形的紫蓝色光晕。他把手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好美的灵魂,虽然只有半个,但,美味,我喜欢把美味留在最后,呵呵。你想吗,小家伙?”他俯下身,手托着紫蓝色光晕在婴儿脸上晃了几晃。“想也白想,我可是以十年的光阴换来的,十年啊,要留在那恶趣味的女人身边。不过,那女人的恶趣味,是我喜欢的类型,以后还会更加恶趣,呵呵。期待中。” 一脸的黑冷与阴沉,尤其是红色的眼睛比平时更加狂热。“嘛嘛,借你玩几天是可以的。不过说好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还的时候可是要收取利息的哦。同意吧?”他把脸凑近婴儿雕塑般的脸,表情极其暧昧的问,似乎这婴儿是在跟他做交易。“沉默代表默认,那么你我借贷关系成立。”他把托着半个灵魂的手放到婴儿嘴边,慢慢捂住婴儿的嘴,渐渐地光晕不见了。 “ok,完成。我还有一件东西可以借给你,我是不太需要,所以闲放着也是闲着,借给你玩玩吧。”边说边从口里吐半边鲜红的心脏,没有一点血迹的红色。“虽然只有不完整的半颗,但也够你玩的。”惨白指尖掂起半颗心放到婴儿的嘴边。“小家伙,过一会你就会有脉动,还有心动,扑通扑通。”招牌微笑挂在脸上。 离第二年只有4天的早晨,阳光还未睡醒,她就起床换下睡衣,穿了件米黄色蕾丝边的连衣裙,披上黑色长外套,黑色绒毛高跟鞋,叮叮咚咚的出了门。走到西厢房门前停了下来,“斯莱克涉。”淡淡无感情的声音。 “sweet。”斯莱克涉打开门,做出请进的手势。她走了进去,停在窗前,双手放在腰间的外套口袋里。斯莱克涉则走到床边,惨白修长的手放到婴儿胸口。“哈,有节奏,应该要醒了。”她只是听着,没出声,似乎在等待后文。 “sweet,还剩九年十一个月4天,请允许我报告我的工作情况,我给这个小家伙装了灵魂,装了心,起了名字,菲克斯。找了保姆,林莹,十五分钟内能到达,完毕。” “fakes吗?”她用右手梳理刘海。(fake是假冒货的意思) “yes。” “能解释一下吗?”其实她早已猜出十之八九,可是还是想得到最真实的想法。 “她本已死,无心无魂,早已被剥夺了作为人活在这个世界的权利,我作为恶魔所能做的只是让他成为非人但却有人该有的而活着,但却是个假冒货人类。”他站起来,倚着床橼,玩弄双手。 “哼,无能的你。”她站着不动。 “谢谢评价。”继续玩弄他的手。 “我很好奇,身为恶魔,哪来的钱,请保姆?”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 “呵呵,这就是人类世界几大好处之一,色,有时比钱更好用。”他停下玩弄双手,双手托起下巴,眼睛里闪着可爱的(其实很冷,很黑)光芒。 “哼,恶臭的皮囊。”如果光线够好,视力够好,应该能看见她鼻尖二氧化碳形成的白雾。 “sweet,”说话间,他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瞧瞧嘛,这皮囊好吗?帅气吧?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超有韵味的舌头,洁白的牙齿,白皙的皮肤,修长骨感的腿,加上我,”斯莱克涉试图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别碰我,闭上你恶臭的嘴。”手还没碰到她的肩。她转身离开了房间,不看婴儿一眼。听见鞋跟和地板发出的咚咚声。斯莱克涉的手停在半空凝固了。 “加上我妖冶的眼睛,简直天下无敌。”斯莱克涉嘟囔着未说完的话,手指在半空中做弹钢琴的动作。“差不多该来了那个懂我,欣赏我的女人。三分钟,等待。” 她绕过影壁,出了大门,发现积雪并没有消融多少。“斯莱克涉。” “sweet,愿为你效劳。”他已站在她身边。 “以最快的速度带我下去。” “收到,但,我可以碰你吗?不碰的话带不下去你。” “戴上手套,黑色的。”声音平淡到没有一丝涟漪。 几秒的时间他已戴好手套,轻轻抱起她,化作一缕烟不见了。瞬间已经到了山脚下,放下她。 “你可以消失了。”头也不会的向石阶小路上走去,经过一天的日晒,山下的雪也消融的七七八八了。她从口袋里取出墨镜边走边戴,把刘海理到两边。 从下山到上山这个过程只用了一分三十秒。一分三十秒过后他已经回到房间里了,倚着门站着,玩弄手指。 “10,9.8,7,6,5,4,3,2,”口里念叨着,最后一秒的瞬间,菲克斯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同时大门口前站着一位喘着粗气的女子。 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扎一头高高的马尾,有着大大的呈淡淡棕黄色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化着淡妆。穿着白色羽绒服和淡蓝色牛仔裤,一双雪地靴。大概一米六的样子。等她稍微平息些许气息后,走进大门,目光在影壁上停留了几秒,绕过影壁,听见左厢房内孩子的啼哭声和哄孩子时发出的嗯嗯声,门是敞开的。 她走到门口,往房内探头,看见背对着门的穿着褐色贴身小羊毛衫和黑色小脚牛仔裤的斯莱克涉抱着婴儿,嘴里嗯嗯的哄着菲克斯,可是菲克斯还是哇哇大哭,她敲敲门,轻声的问:“你好,我是林莹,是雇佣来的保姆。” 斯莱克涉转过身,眼睛是纯黑白的,用带着欣喜的表情和语气说:“哦,请进,林小姐。”林莹走了进去。 “你看,我家小姐总是哭闹呢,我一个男人总是拿她无辄。”斯莱克涉把菲克斯抱到林莹面前,无奈的说。 林莹看看菲克斯,从斯莱克涉手里抱过来,说道:“仔细看看,好漂亮的小姐。”斯莱克涉摸摸菲克斯的头,她停止了哭声,半睁着双眼,似乎在看这新来的美丽姑娘。 “哇,林小姐,我家小姐还真是喜欢你,你一抱她,她就不哭了,谢谢你。”斯莱克涉把脸凑近菲克斯的脸,假装去看她,一股淡淡的红酒和咖啡混合的香味,穿透林莹的鼻子,直达心脏,心就怦怦的跳了起来,脸变得羞红。 “我反正就住在山脚下,而且正在实习,有时间。” “呵呵。”斯莱克斯抬起头盯着林莹,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林小姐学的什么专业?” “哦,心理学,儿,儿童心理学。”林莹开始觉得舌头有点不听话,脸更像是火烧一般。忙低下头,不敢看那张笑的像蜜糖的脸。“小姐睡着了,你看。”林莹转移话题。 “哦,真的。那么我家小姐拜托你了。”他直起身子,“我有事要出去了,接我家夫人,她下山了。” “好,你忙你的,小姐我会照顾好的。”林莹把睡着的菲克斯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过身发现斯莱克斯已经不见了,摸着发烫的脸不免觉得羞愧。想起昨天傍晚见他的时候,穿着黑色外套的他,抱着一个哭啼的婴儿,站在黄昏的雪地中,本来修长的身材,阳关中更显得有韵味。 帅气脸庞充满了茫然无助,让她忍不住向前,好像是不受控制的。“先生,孩子这么哭闹,恐怕是饿了。” “哦,是吗?我是第一次照顾小孩,而且是个婴儿,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斯莱克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露出焦急无奈的表情。 “先生带了牛奶吗?”林莹接过斯莱斯社怀里的菲克斯。 “没有,我和我家夫人出门太急,一下子给忘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夫人去哪里了?”林莹边问边轻轻拍打着婴儿的背,企图制止这哭闹。 “我家夫人啊?说起来真是可怜的女人呢。刚生完孩子不久就被丈夫抛弃了。今天匆忙下山说是为了找回这可怜孩子的爸爸呢。可是那狠心的男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手机也联系不上,我家夫人只好借酒消愁,让我先回家。这孩子先前还好好的,到了这里就一直哭闹。”一脸的怜悯。 “孩子的爸爸?你不是孩子。”林莹抬头,看着斯莱克涉。脸上既有吃惊,又有惊喜,但更多的是惊喜。“不是不是,这孩子是我家小姐,我是我夫人的管家兼奴仆。”斯莱克涉忙解释。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家,我嫂嫂刚生了小孩,还在哺乳期。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林莹指指前方的房子,“那座红瓦房过去一座就是了。” “那真是麻烦你了,我叫斯莱克涉,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莹抱着婴儿,孩子的哭闹声小了许多,可能是累了。两人并排着走向林莹的家,“林莹,晶莹剔透的莹。你的名字还真奇怪。” “呵呵,夫人给我起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史凌默(与噬灵魔谐音,意指吞噬灵魂的恶魔),我家小姐叫菲克斯,我在考虑要帮她找个保姆,夫人大概是不会照顾她的了,我又不会照顾。” “即使再悲伤怨恨,母亲也不会置孩子于不顾的。”林莹很有信心的说。“呵呵,夫人这段时间应该会很难过吧?尤其看着她与那男人的结晶时,会更难过吧。所以我想暂时找个保姆,好让夫人静几天,平复一下伤痛。” “嗯,那也没错。”一阵沉默,斯莱克涉,是在等待,林莹是在思考。 “那么,你想找什么样的保姆?”林莹打破了沉默。 “善良,会照顾小姐就行。” “我明年刚好是实习期,需要一份与孩子打交道的工作,我不要工资,只要求有地方住,有吃就行,我想我能不能。”林莹讲的有些犹豫,似乎是害怕被拒绝。 “可以,当然可以,像你这么善良的姑娘,我求之不得。”于是这样林莹就成了保姆,并约好第二天就上班。 “我怎么了,这是?简直被自己羞死了。难道我是被那男人吸引上来的吗?还这么急迫?噢,真是的,不要再想了,林莹。”她自言自语道。 “真是有趣的脸呢,会变成红色,呵呵。”斯莱克斯已穿好黑色外套,站在盛满阳光的雪地里,红色的眼睛微微眯着。“女人,灵魂,多美的组合,呵呵。话说我那恶趣味的sweet在哪里呢?” 三花田村和陆风 sweet,她想成为一些人的sweet,其实真名叫李心语。 她正在超市购物,像平常女孩一样,推着购物车,与别人擦肩而过,选购自己喜欢的衣服,饰品,零食等等。可是她毕竟是不同的,不是平常的,她会把买来的东西堆放着,不用不吃,任它们发霉腐烂,然后扔掉。 这次她多选了几样东西——奶粉,尿不湿,婴儿衣物等。付完钱,她看了看地上整整四大袋东西,用手推推墨镜,“斯莱克涉。”命令式的语气。 这次斯莱克涉没有马上出现在她面前,而是过了三分钟的样子,才看见他不惊不慢的从商场大门进来。走到她右边轻轻的说:“sweet。” “今天是腿瘸了吗?这么慢。”冷冷的语气带着责备。 “sweet,我怕太突然出现,吓坏这些美女们。”他把嘴放到她耳边,细声细气的说着。眼睛瞟向正在盯着他的收银员小姐。这些收银员小姐们,从斯莱克涉已进入她们可以看到的范围内的时候,就眼睛一眨不眨的随着他移动了。 “混蛋。”她用手捂住斯莱克涉的脸,推开。“把这些拿回去。”她优雅的转身离开了,收银员小姐一脸的惊愕,竟还有人能受得住这帅气,还能把他推开。 “收到。”斯莱克涉提好东西,跟着出去了,还不对着收银员小姐忘回眸一笑。 走出商场,斯莱克涉追上心语问:“sweet,需要我等你吗?” “不需要,你先回去会你的情人,有事我会叫你。”她径直走着,到了红绿灯口人群中停下等绿灯。 “收到。”还没等到身边的人意识到他的存在,他已经不见了。 她也随着涌动的人群走向马路的另一边。站在公交牌下吃着零食等车,上了302路。她其实讨厌坐公交车,厌恶人挤人时的碰撞,讨厌从别人口里喷出的有害气体,尤其脸和脸挨得特别近的时候,厌恶别人盯着她看得眼神。 但是她却在里面找到了乐趣,人挤人的时候,她会突然蹲下身,让别人措手不及,打个趔趄,或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遇上脾气暴躁的,说不定还会发生口角或肢体攻击。 她则在一旁自得其乐的欣赏,这种行为她叫做看电影。她会在上公交车的时候吃含大蒜成分的零食,当别人呼出恶心气体的时候,她就假装打哈欠,不用手捂着,她把这种行为叫以气还气。她还会在额头上贴上骷髅头的贴纸,当别人盯着她不放的时候,她会甩开刘海,露出额头上的贴纸。 这种行为她也给取了个名字——傻蛋,我是鬼啊。所以就算有座位她也不坐,要站着。那些被让座的人还会感激涕零的感谢她。她会笑。所以这次也不列外。 而斯莱克涉则回到四合院准备起午饭来,婴儿正是能睡的时期,林莹喂了菲克斯,哄她入睡。之后非要帮斯莱克涉做饭,其实是想和斯莱克涉呆在一起。而斯莱克涉并不拒绝,他反正无聊,作弄人也是一大乐趣,他认为。 302的终点站是离城区较远的郊外,在市区的南面,是一个叫花田的村庄,因为是以种植花为生的花农组成的村庄。 其实这个村庄以前不叫花田村,而是田村,这以前是大片的荒地,只有几户稀稀拉拉的房屋,可是当一个花卉种植专业的教授带着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在这里定居,并建造起这四合院后,开发了一小片土的,种植各种花卉,还带动周围的几户人家,直到变成现在的花田村。 这个村庄不管什么季节,都有美得不像话的成片成片的花盛开着,所以也是当地一大旅游景点。每个季节都有大片游人来拍照散心或选购花种,盆栽。冬季的时候以腊梅,寒菊,水仙最为耀眼。当然大棚种植反季节花也是一大亮点。 公交车在一个用腊梅盆景包围的木架牌旁停了下来,木架牌上写着:欢迎来到花海的世界。这就是终点站了。她在将近终点站的时候挤到靠车窗的位置,等下车的时候,静静的欣赏人们蜂拥而下的景象。 等所有人下去以后,她才梳理好刘海走下去。公交车往前走了一段路,拐向左边的停车场,停车场有很大的面积,主要是为开车来的游客们和顾客们提供的服务。 到这里来的汽车就只有302.她站在木架牌下愣了一下神。往右边的花廊走去,这是用大理石建造成的走廊,走廊顶上用玻璃覆盖,两边石栏杆上放满了水仙盆栽,石栏外则种植了四季青,四季青比较隐秘的地方还有点点未消融的白雪。她的黑色高跟鞋踏在大理石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个走廊按“封”型建造的,向花田各个方向延伸,最中心的位置建造了一个高出走廊一半的亭台,分上下两层,下层供休息,上层供观赏整个花田景象。花农的住宅就建造在封字形走廊各个角落,都是小洋楼式的建筑。 除了封字形的顶端的四合院,她的目的地就是四合院,是她的另个住地兼工作室。这个四合院与山上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大门一样的影壁,一样的庭院。只是屋外和庭院摆满了墨菊盆栽。 她走到庭院内,看见带着眼睛的他正在为顾客介绍墨菊的习性和种类。他叫陆风,是花卉种植专家,从大学毕业就一直在这里工作了,虽然只有二十八,但在种植花卉方面很有造诣,尤其是墨菊这类珍稀品种。她没有向陆风打招呼就径直走进正房,倚坐在太妃椅上,取下墨镜,梳理了刘海,等陆风。 大概15分钟左右的时间,客人带着笑脸走了。陆风目送客人走出大门,转身去正房。走到门口,看见太妃椅上的心语, “嗯?心语?你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可以去接你的。” “嗯,想来看看花和父亲。”她直起身体,淡淡的答道。 陆风忙走进屏风后,不一会儿拿着一杯黑色的东西出来了,递给心语。“红酒加黑咖啡。”她接过酒杯喝了起来。 陆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喝酒的心语,微笑着说:“心语又长大了,只是还是那么沉默寡言。” “嗯,工作怎么样了?”她放下酒杯,不理会陆风的话题。 “嗯,这个季节白菊和黄菊卖的最好,墨菊一般要等到春天。刚才那些客人,你看见了吧,是来看墨菊的,并决定明年春天要一批,已经下单了。昨天我也去店面看了看,一切都还正常,而且由于我们家的特色墨菊,销售量也特别可观。”他靠着沙发,“你要看看订单吗?今年一年的?” “不用,你做好就行。”她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今天是阴历十二月二十六,工人们要回家过年了吧?你会回去吗?” “嗯,工人们,已经走了几个了,留下的明天也要走,初六才能来,不过我已经让工人们帮花施了肥,修剪整理好了,应该能维持到他们开工的时候。店面里的是对年轻的夫妇,苏军和他老婆欧晓,你还记得吧,他们不准备回家,会一直呆在店面里,我也说过在放假的这段时间工作会给他们加倍的工资,他们也很高兴答应了。而我会等到三十才回去,初二应该能回来。我爸妈很希望我能够回去,毕竟老了。” 店面还是前年才开张的,是陆风的主意,在经得心语的同意后,陆风还偷偷的问过心雪的意见,毕竟这还是心雪当家。心雪只要心语开心,如果心语同意了,她也就没意见,于是店面就江源市场开业了,刚开始还是陆风亲自在打理,但花田也需要陆风,况且心语也需要照顾。其实陆风开店的本意是让心语去管理的,以分散心语的注意力,别老是胡思乱想。 可是心语虽然同意开店面,可是不愿自己去管理。陆风只好请来一对夫妇,也就是苏军夫妇,他们以前有过相关工作经历,而且在上班后,把花店也管理的井井有条。 心语不出声,把酒杯放在嘴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心语应该又是一个人过吧?要不去我家吧?”陆风试探着。 “谢谢你的好意,我习惯一个人。你今年回去久一点吧,初六来上班。” “你一个人?” “不用担心,我有请到一个工人,他没有亲人,过年时可以留在这里做事。”这就是她刚才思考的问题。 “心语,其实,其实今天心雪来过了,可是你还没回来,她问你要不要去她家过年。”陆风有些迟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心语。 “哼,我不认识什么叫心雪的,是你的客人吗?干嘛问我要不要去过年,你喜欢你去。我去花田看看,你不用跟着。”心语不给别人以插嘴的时间,径直说完戴好墨镜就走了。 “心语,唉,我就知道会这样。”他叹口气,心不由得飞出去了,想起了认识心语的过程,和关于心语的一些流言。 四 回忆,李心雪,李心语和李深森 他还没来工作的时候就见过心语,是因为搞研究的需要,李深森经常带导生到家里,那时候出来招待的一般是姐姐心雪,虽然只有二十二岁,但已经是大学教授了,这多亏了李深森从小对她的严厉栽培。 其实心雪是父亲一手带大的,母亲在心雪四岁的时候的夏天因为从小的先天性心脏病去世了,那时还是大学教授的李深森就决定一个人把心雪抚养长大,可是因为工作太忙,之后请了几个保姆,但一有时间就陪着心雪。虽然大学里有女生狂热追求过他,但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因为心雪都四岁了,有些事她多少能懂得。就在这一年的冬天十二月,李深森有了他的第二个女儿,心语。 心语是李深森在放假回家的路上捡到的,十二月二十五日,李深森与心雪约好能在中午前赶回家,当李深森发现心语时,心语只剩一口气了,全身发紫,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大概是哭的没力气了。 心生怜悯的他,马上把心雪抱到最近的医院抢救过来了,可是当时天气已晚,李深森突然想起与心雪的约定,可是那命悬一线的孩子怎么办,他想偷偷的交了药费走掉,医院应该不会狠心把孩子扔掉,他想。 走出医院大门,他又折了回来,如果医院找不到她的亲生母亲,又该怎么办?会不会又把她扔掉或放到孤儿院,他做不到放下这个孩子,这刚出生的孩子有什么罪,要连被抛弃几次。 于是他抱着心语回家了,一进门看见哭的像个泪人儿似的心雪,一把抱住女儿,连说对不起,可谁知,当心雪看见李深森怀里的婴儿,停止了哭泣,笑了起来说,妹妹妹妹。 李深森感到很惊讶,但马上坚定了他的决心,他要收养这个孩子。取名叫心语。 这些事情陆风后来听李深森家的保姆和邻居嚼舌根的时候得知的。心语从不和她爸爸带来的客人打招呼,一直是跟在姐姐后面,不说话。如果是研究后休息闲话的时间,姐姐会微笑着把心语推到客人面前,说:“这是我妹妹,心语,安静的小姑娘。” 心语则会挣脱姐姐的手,跑到李深森身边坐着。李深森也会摸着她的头,爱怜和蔼的看着她。客人们则会笑着说,“好漂亮的两姐妹,或者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陆风第一次见心语,是一个夏天的早晨。因为与导师约好做关于墨菊新品种开发的课题研究,这是他最喜欢的课题,于是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提前来到李深森家,发现李深森家,接待的是心雪,说明来意后,心雪带他到屋后的花圃里,这时只见李深森和心语并排着蹲下,在观察一株颜色较深的墨菊,没有注意到陆风的到来。 “爸,陆先生到了。”心雪叫道。 “哦,小陆来了。”李深森抬头和陆风打招呼,陆风和心雪走向李深森,但心语头也不抬的继续观察着,好像他不曾来过。 “导师,我实在太想早点做这个课题了,所以来早了。”陆风解释到,带着歉意。“没事,我正好有事想和你聊。你来的刚好。” “陆先生,这是我妹妹,心语。”心雪把心语拉起来,“妹妹,这是陆先生,爸爸的导生。” “你好,我是陆风。”陆风伸出手,可是心语看了他一眼跑开了。陆风觉得尴尬到了极点,伸在半空中的手不知该如何缩回。 “对不起,小陆,心语比较怕生,不认识的人,她不愿开口讲话。其实小时候还没这么怕生,总是很可爱调皮的样子。”李深森觉得抱歉。 “哦,没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心语小姐呢。”陆风不由得往心语跑开的方向望去,有种‘这孩子很灵秀却很怪癖‘的直觉。 “呵呵,那么我们开始我们的课题吧。”李深森连忙化解尴尬。 “好。” 而心雪忙去看跑进房内的心语。心语正站在窗前发呆,“妹妹,这样太不礼貌了,知道吗?”心雪摸着心语的头,轻轻地责备着。 “姐,我只要爸爸和你就够了。”心语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心雪说道。 “你这傻姑娘,你不但要我和爸爸,其他也是需要的啊,比如男朋友。”心雪微笑着看着她。 “姐和爸爸不会不要我吧?”心语的眼睛里有些暗淡,又有些急切。 “当然不会啊,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不要呢。”心雪用手轻轻地揪着心语的耳朵。 “我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不要了的,我害怕。”心语低下头,眼里充满了泪水。 “谁说的,啊?心语,哪个烂嘴巴告诉你的?啊?”心雪心一惊,低头看着心语。 “我从保姆和家里人通电话的时候听到的。很久以前了,我还在上六年级的时候,而且我觉得和你还有爸爸一点都不像。”心语的眼泪流了出来。心雪搂着心语。 “很久了吗?心语,为什么你都不告诉姐姐和爸爸?”心语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害怕我说出来,姐姐和爸爸会不要我。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保姆说的是不是真的。” “心语,对不起,我和爸爸本想在你十六岁的时候告诉你的,可是你总是很容易受伤的样子,对这个世界抱有戒备疏远的心理,所以我和爸爸决定等你坚强一些,至少能够接受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告诉你。没承想,你早就知道了,而且还因为这个,性格突然大变,以前那么可爱调皮的你变得沉默寡言,都怪爸爸和姐姐太不细心了。”心雪内心充满了愧疚和爱怜。 “姐,那么我是真的被抛弃了,我其实早知道,所以我害怕我太调皮,你和爸爸就不要我了。如果你和爸爸不要我了,我。”心语哽咽着。 “妹妹,说什么傻话,爸爸和我能遇见你,真的是我们最大的幸运,因为有你,我们都不曾孤单过,你知道吗?所以心语也不要觉得孤单害怕,不要一个人守着心事,一个人承担。”说着说着竟然掉下了眼泪。她也是四岁的时候失去了母爱,可总觉得比起妹妹,她幸运多了,所以当她稍微懂事的时候,她总是以母爱般的心关怀着妹妹,给她尽可能的爱。 “姐,我希望幸福永远都是这样。” “会的。” 陆风和李深森从早上忙到晚上,顾不得吃饭,还是心雪给他们送去面包填充肚子。晚上陆风才告别导师回家去了,没有见着心语,心语已经睡着了。那一夜心雪和李深森谈到深夜才睡。 第二天,李深森早早的起了床来到心语的卧室,心语还未醒,他走到床边,爱怜的抚摸着心语的额头。 当他从心雪口中得知心语性格大变的原因的时候,着实吃惊不小,内心也是难受和愧疚。经过一夜思考,决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心语,反正心语也已经知道了,说不定这能使心语在一定程度上成长起来。他最近一段时间总感觉全身不适,有种要离开的感觉,可是一直太忙,都没太注意自己,也不去医院检查。 他害怕他万一走了,心语该怎么办,心雪也还小,一个女儿家已经做的够好了,一直照顾妹妹,还要忙于学业。以后心雪也总要成家,就算心雪愿意带着心语,可是婆家恐怕不愿意。心语一定要长大。所以他下定了决心。 “爸,这么早你就起床了?”心语不知何时醒了,看见坐在床边的爸爸。 “语,醒了吗?爸爸有事和你谈谈。” “什么事,爸?”心语坐起身。 “你先换好衣服,到我书房来。” 心语洗漱好,走到右边耳房,也就是李深森的书房,敲了敲门。 “进来吧。”心语走了进去,这间房除了开门的那堵墙不是书架外,其余三面都是的,而且摆满了各种书籍,心语在姐姐上学的时候时常进来消磨时间,她最喜欢那些关于如何种植墨菊的书籍,而且她也实践了,在李深森的帮助下还成功培育出一种全新的墨菊。李深森坐在书桌旁,打开抽屉。 “爸,什么事?”心语问。 “这是你亲生父母的住址和联系方式,还有我收集了一些她们的资料。你就快18岁了,秋天就要进入大学校门。你如果觉得可以承受,可以看一看,也可以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李深森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走到心语面前,递给心语。 “爸,你不想要我了吗?”心语推开文件夹,搂着父亲的腰,惊恐的说,“我不需要这个。” “心语,不是这样的,爸不是这意思。”李深森抚摸着心语的头“爸是想,如果心语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你可以去。但心语永远都是爸爸的女儿,爸爸的宝贝。就算心语不想要爸爸了,爸爸也绝不会放手,让心语离开。” “爸爸,我现在的世界里只有姐姐和爸爸,不想有别人的介入,这个时候我也不想我的世界有所改变,因为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她把头埋进爸爸的胸膛里,她觉得和姐姐有着母爱温暖的肩膀比起来,这个胸膛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心语,你相信爸爸吗?” “嗯,心语相信。” “其实每个人的世界都可以很大,而且要很大,这样才能爱更多的人,也才能被更多的人爱。心也要永远有牵挂,眷恋和温暖,这样心才不会死,灵魂不会孤单。所以我们家的心语要敞开自己的世界,容纳更多的人才对。” 心语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父亲,虽然不是太理解,心与灵魂的关系,但大概知道父亲是想要自己用善良温暖宽恕的心去对待周围的人和事。“爸,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宽恕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但现在的我很幸福,所以心中没有仇恨,也就没有宽恕不宽恕的事。爸,我只想抓住现有的幸福,不想奢求更多的幸福。” “好孩子,爸爸不会逼你现在就做任何改变,如果你不愿意,还承受不了。但是我相信我家心语是可以拥有更多幸福的人,是会长大的。”李深森看着心语的眼睛说,“爸爸还记得心语从小就不愿伤害任何一种有生命的东西,这么善良的孩子,如果还得不到幸福,那岂不是有失基本公平吗?” “爸,我现在就很好。” “和爸爸去花圃看看吧,你的墨菊应该有新的进展了。其实,昨天来的陆风,是很好的一个人,是我最得意的导生,而且兴趣和你相同。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他说说话。”李深森拉着心语去了花圃。 过了几天,当陆风再次去拜访李深森的时候,心语已经不再那么冷淡了,况且两人有共同兴趣,就有了共同话题。当他们为了某个话题而发生口水战的时候,李深森就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语。 就这样,有点小惊喜的夏天过去了。心语选择了父亲所在的学校,是她所感兴趣的专业,而且离家不远,同在一所学校的陆风也可以照顾一下她。 但此时李深森的身体急剧恶化,十二月的一天,当他正在给墨菊修理叶子,起身的时候,头一阵眩晕,就是去了知觉。还是心语半天不见父亲没回家,就往花圃里找。 当她发现倒在墨菊盆栽里的父亲,头部因为撞击到花盆上而流了一地的血。她觉得她的世界没有一点光,全是黑暗,脚变得软弱无力,倒在了地上,她想大呼救命,可是声音在喉咙里出不来,她用力的爬到父亲身边,用尽全身力气,拿起墨菊往地上砸,企图引起正在做饭的姐姐的注意,一盆,两盆,三盆…… 她恨自己的软弱,无能,她真想把花盆往自己头上砸。 心雪听到花圃里传来花盆破碎的声音,马上跑了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躺在地上的爸爸和妹妹,恐惧程度,不亚于心雪,可她毕竟是健康成长起来的,而且那么独立的,还要照顾妹妹。所以,她压住自己的恐惧和悲伤,她抱住还在砸花盆的妹妹,打了120急救电话,给陆风打了电话,她不敢随便动爸爸,因为害怕老年中风,她不知轻重的一动,结果会更糟。 心语闭着眼睛,不顾一切的摸索着花盆,好像是失去了理智和意识,完全不知道姐姐已经抱着她,可是还是努力要引起姐姐的注意。心雪紧紧抱住心语,不让心语的手碰到花盆,哭着说:“心语,没事了,姐姐来了,不要砸了,姐姐就在身边,你感觉到了吗?睁开眼睛啊,心语,别吓姐姐,姐姐也需要心语,知道吗?心语,姐姐也害怕,爸爸也害怕,所以需要心语,心语就不要有事了,好吗?” 但心语好像没听到,一个劲的要抓花盆砸。经过漫长黑暗的八分钟煎熬,救护车到了,看着医生把父亲和妹妹抬上救护车。她就突然全身软了,躺在地上。 心雪不知道这地狱般的八分钟是怎样度过的,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只有某种强大意念而没有理智的妹妹。这时陆风赶到了,虽然是冬天,但跑的满头大汗。他扶起躺在地上的心雪,上了救护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看着爸爸和妹妹分别被推进抢救室,心雪那颗心选悬到了最高点,但也只有在门外焦急的等,陆风陪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妹妹被推出抢救室,还在沉睡,说是因为高度恐惧和无助引发的暂时性失去意识理智,但由于被某种强大的意念支撑着而一直做出重复的动作。只要近期不会有同样的刺激,就不会有事,然后推进了普通病房,心雪终于有了一点希望,可是父亲还不知道情况会怎样。陆风也稍稍松了口气。 父亲被推出来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了,之后转到重症病房。医生告诉心雪,李深森情况不容乐观。是自发性脑出血,李深森一直有高血压,加上劳累过度,虽然为他进行了开颅血肿清除,但是后期恢复更难,就算能救活,也可能留有神经功能障碍后遗症。 “求您救救我父亲,我不能没有父亲,我妹妹更不能没有父亲。”心雪哀求着,有点绝望的最后挣扎,父亲一直都没表现出来他的难过和疲劳,是为了不让自己和妹妹担心,而自己太不关心父亲了,父亲得了重病自己竟一点都没察觉,这那还想一个女儿该做的。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只会给出这样的承诺,只会这样安慰病人亲属。 但是李深森没能熬过死神对生命的考验,带着万分眷恋和不安的心在十二月的二十六走了,离过年只有四天。 李深森从死亡到下葬都是瞒着心语的。那时心语还在恢复期,受不得刺激,何况是这要她命的刺激,每天心雪强装着笑脸去看望妹妹,心语一醒来就想起父亲躺在地上流着血,而她却只是像个混蛋傻子般无能为力,内心的自责和悲伤无以言表,她哭闹着要见父亲,心雪骗她说,其实都亏了心语砸碎花盆,父亲才得以救活,并告诉她父亲已经出院回家休养了,在她还没醒的时候父亲来看过她,要她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了,就能见父亲了。 陆风也经常去看她,把和心雪练习过的台词说给心语听。单纯的心语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她最愿意相信的人的话。直到出院那天,她还满怀欣喜,终于能见到这个世界上给她安全感的男人了,她的父亲,没有事就好了,父亲没有事就一切都好,世界还是明亮的。 心语在除夕夜回到家,到处寻找父亲的踪迹,书房,卧室,花圃,都没有。跑去问姐姐,心雪终于抑制不住的蹲坐在地上哭了,大声的,撕心裂肺的,这是她压抑了许久的悲伤和绝望。这时心语才发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正常,虽然讲不出具体的,但感觉就是黑暗。 “到底怎么了,姐?”她蹲到姐姐身边,用力摇着姐姐的肩膀。,近乎疯狂地。可是心雪只顾哭,任由心语发泄,大叫。 过了许久,心雪再也没有力气哭了,变成了呜咽,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自从父亲走的那天开始。心语身体才刚恢复,也没什么力气,她放开姐姐的肩膀,“姐,你怎么啦?别哭好吗?我觉得恐怖。”她一屁股坐下。 “这是父亲给你的,是你还没有醒的时候,他到病房看你时录的。”心雪把手里一直紧握着的mp3递给心语。 心语一把抢过,她还存有希望,也许这个东西能告诉她,她父亲在什么地方等着她,给她惊喜,用宽厚的胸膛给她安全感。因为父亲总是给她这种惊喜和安全感。可是这一次,她不但没有惊喜和安全感,反而掉进了地狱。 “语,父亲可能要去找你未曾谋面的养母了,我不是要抛弃你和姐姐,只是你母亲她在天堂孤单了,希望我去陪陪她,我亏欠她很多,我相信语不是小气的姑娘,应该愿意把父亲的爱也分给母亲一些,对吗,我的语?”一段长时间的喘息后。 “语,以后要坚强,要勇敢,要有温暖的心和热闹的灵魂。记得追求自己的幸福,记得热爱自己的工作,记得多爱自己一点,我也把心雪托付给你,今后你们要相互扶持,互相爱护。”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喘息,还有医生和心雪的声音,“爸,你会没事的,我扶你去休息。”“不用了,我还想再看看我的乖女儿。要把她可在我心里,刻在我眼里,好让你母亲也看看这可爱的孩子,要让她觉得我是多么幸福能拥有这么一个孩子,还有心雪,都是我的sweet。”“爸,爸,爸。”“快,快送急救室。” “不,”几乎喉咙破掉的感觉,“不,”她几乎疯狂地翻遍每个角落,寻找父亲。心雪也跟着翻。还是陆风到哪里帮着收拾了,做好饭。可是没有一个人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心语每天坐在地板上把mp3重复了又重复,心雪也在一旁听着,陪着。到了第三天,心语终于狂笑了起来,心雪也跟着笑,但却流着泪。这把陆风吓坏了,以为两人神志不清了。忙呼喊姐妹俩的名字。终于心语停止了大笑,双手抓住心雪的双肩问:“姐,是我们都被抛弃了吗?被父亲?” “不是,他只是想妈妈了,这么多年了,妈妈也该是很孤单的。”心雪面无表情。 “哈哈,对啊,是我被抛弃了才对,父亲应该早就厌烦了我这样的人,所以不惜抛下亲生女儿也要逃离我的魔掌。”有点恐怖的表情,黑暗笼罩了她整个脸庞。 “混蛋!”心雪第一打心语,而且是狠狠的一掌。“你是这样看待那么爱你的父亲吗?他为了保护做的还不够吗?还要让你这样误会?”声音提高了八度。 “那为什么,父亲走的时候都要瞒着我,不让我看他最后一眼?”高八度的音。 “因为父亲希望走的时候,看见的你是健康无恙的,医生说,那段时期,你不可受刺激。父亲想安静,只带一点思念和眷念而不带悲伤难过的走。” “混蛋医生。呵呵,爸也好自私,留下我自责和难过,呵呵。” “你就不允许父亲自私一次吗?这样的你才是自私吧。”心雪推开心语搭在她肩上的手,抱住心语。“父亲不是要我们好好爱自己吗?不是要我们相互扶持,爱护吗?这也是他的最后心愿,让我们努力帮他实现好吗?” “姐,姐。”她们家的除夕夜是在哭声和鞭炮声中度过的。 就这样,这个家由三口之家变成了两口之家,外加一个管家和几个工人。 在李深森临走之际,把花田托付给了陆风,因为他担心他的这片花田就此随着他的消亡而消亡,担心孤僻,安静,单纯的小女儿也就是心语,无法一下子承受这份压力,于是就请他最得意的门生陆风帮忙,而且到现在为止心语除了和自己还有姐姐有话题外,陆风能算上半个。 于是承诺只要陆风帮忙打理好花田,直到他的小女儿能够独自承担这一切事务的时候,他陆风可以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陆风一方面感恩恩师的栽培,另一方面,这份工作是他最喜欢的。父亲走的第二年心语大二了,身为教授的姐姐也很忙,但从没耽误和妹妹一起吃晚餐的时间,一有时间就陪心语外出散心,或逛商场,帮她买漂亮的衣服和首饰,还有大把的零食,陪她学习。 陆风也在李深森走后不久来到这个家,打理花田的工作,第二年一边读书一边工作,夏天的时候,放弃了考取博士生的机会,直接做起全职工作。当心雪忙的时候,心语就和陆风呆在花田里。 并和陆风研究墨菊的新品种。这样的日子让心语不再有时间胡思乱想,对于失去父亲的悲伤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再那么刻骨铭心,只是经常会梦见父亲走的情景,和再也不能拥有父亲的黑暗世界,每每在梦里哭醒来。 她从小就爱做梦,为一件她在意的事,虽然白天没怎么在意,可是睡着后,梦境会重演那些她在意,悲伤的事。这是她潜意识的作用,她无能为力。 所以她要求和姐姐睡,但心雪一般晚上很忙,为了让妹妹睡好,就只好先陪妹妹睡着了,才又起来工作。刚开始心语没发现,可是有一天下雨的晚上她突然哭醒,不见姐姐,就到处找,后来在书房找到姐姐还在工作。 即使心语再怎么不懂事,她也不想让姐姐为了她这么累,想着父亲可能是因为为了她和姐姐才这么累病倒,尤其是为了她,她就一阵恐怖。所以第二天,她就告诉姐姐,她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所以也不经常做梦了,她想一个人睡了。 心雪当然很高兴,说不定妹妹会渐渐摆脱那噩梦的纠缠。 五 变化和许洋 这样的日子很安静,虽然会有点琐碎,可是心语却很喜欢。 就这样时间到了心语父亲去世后的第三年夏天,心语和心雪都放假待在家,陆风带着十几个长工管理花田,两姐妹也偶尔去花田帮忙,或帮着陆风接待来求购花的顾客。 不过大部分都是心雪在招待,心语只是帮着介绍她自己种植的墨菊,她觉得很有成就感。她们有自己的网站,有时客人会在网上订购,但也有要看实物的顾客,会亲自前来选购。 墨菊是他们家的招牌花,这是在李深森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小有名气了的。很多客人也是冲着那些珍贵的墨菊去的。姐妹两的关系起变化就是要从这个夏天开始讲起的。 那是在知了聒噪无休的旁晚,陆风因为家里有什么急事回家了,明天才能来,只留下心语和心雪两姐妹,心雪正准备关门,拒绝来客,和妹妹还有陆风吃晚餐。 这时一个男人叫住心雪:“李小姐,等一下。”心雪看见一个男人从走廊上跑过来,停在他面前,大概一米七八左右的身材,一双白色球鞋,蓝色牛仔裤,白色圆形印花t恤,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棕黄色不长不短的卷发。“还好,我生怕赶不及。”他喘着粗气说道。 “先生,我们停止营业了,请明天再来吧。”心雪看着他说。 “李小姐,我叫许洋,是插花师,有一个客人非要我们今天就设计一盆色彩深沉却不失庄重的花篮,我们做了很多设计,他都说不行,后来想来想去,用墨菊最好,但他嫌我们的墨菊不够好,我知道你们家的墨菊是x城最好的。所以就急忙赶过来。”许洋忙解释。 “可是许先生?”心雪有些为难,和妹妹准时吃饭是她们不能改变的约定。 “求求你,李小姐,我真的不能失信于客人,否则明天我就失业破产了。”许洋抱拳恳求道,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人一着急,就什么话也就说了。 “姐,怎么了?”心语见心雪去关门关那么久,就出来看看,发现姐姐正和陌生人说话。 “你好,我是许洋,想要几盆墨菊,是很急用的。”许洋忙打招呼,寻求另一线希望。 “心语,你先进去吧,姐姐等一下就进来。”心雪转过头,她不想违背和妹妹的约定,所以打算坚定的拒绝许洋。 “姐,让他进来吧,晚饭我们可以等会吃,我现在不饿。”心语觉得不应该为了自己的一些幼稚要求而阻碍了姐姐和陆风的工作。 “谢谢啊,李二小姐。”许洋急忙跑到心语身边,充满感激的说。心语不理他,径直进了正房。许洋尴尬的挠挠头发,满心疑惑。心雪也是微微惊讶了一会,但马上就知道妹妹的顾虑,这说明妹妹是在一天天长大,直到有一天能离开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 “她是我妹妹,心语,我是心雪。” “哦,哦。”许洋忙哦了几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搭话。心雪看着他囧囧的样子,心想这么帅气的男生竟是这样单纯傻气,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这惹得许洋也傻傻的笑了起来。 “许先生,我们去花田看看吧,你自己挑选。”心雪止住笑,领着许洋去了花田。 而心语就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等着,今天的她穿着一袭奶黄色连衣长裙,拖着一双红色兔子图案的凉鞋,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很可爱纯净干净的样子。大概过了三十分钟的样子,心语听到有声音,就站了起来,看见心雪他们并排从花田出来,许洋手里几盆墨菊。 心雪穿着白色荷叶边雪纺连衣裙,在夏日晚风的作用下,轻轻起舞。走在一旁的许洋能闻到阵阵清香,令他心旷神怡,起初以为是站在花田的原因,但是当心雪看见妹妹在门外站着等她跑开的时候,才发现那淡淡的香味是从心雪身上散发出来的。 “心语,怎么站在这里啊,有很多蚊子呢,进去吧。”心雪拉起心语的手。 “姐,我在等你。” “这对姐妹的感情还真是好,而且都那么有气质。”许洋不由得愣神了。 心雪和心语走进大门,转身发现呆呆望着她们的许洋,有点忍不住想笑,“许先生,天色已晚,我们就不请你进去喝茶了。” “哦,哦,好,我这就走了。”回过神来的许洋觉得尴尬到了极点,这是他来这里后不到一个小时所遇到的第二次极度尴尬,连忙挠挠头。 “呵呵,快点吧,否则你明天就要失业兼破产了。”心雪再也忍不住笑了,并拿他刚才夸张的话开玩笑。 “那么,李小姐们,我回去了。”许洋想为自己解围,却惹得两姐妹笑了起来。他只有掉头就跑。还听见心雪在后面喊:“许仙先生,慢点跑,别摔着了,否则就不是失业兼破产的事了。” 两姐妹笑的前俯后仰。 就这样三个人的相识开始了。 那一次之后,许洋就来的比较频繁。听许洋自己说是因为,上次那个客人很满意那一次的花和设计,就介绍了一些其他的客人,都指名要这里的花。姐妹两就经常拿他开玩笑,他自己就说以后要换卖家,可总是没换,当姐妹两问起没换的原因时,他总是只有一个一样的借口:客人只要这里的花。 常惹得姐妹两哈哈大笑,并叫他为洋许仙而不是许洋。许洋来这里的时候,心语也总是很开心,有时还会特地打扮一番。而许洋也喜欢给心语编制各种各样的花环,帮她戴在头上。并称赞她很漂亮,而心雪就会眨巴眨巴着大眼睛说:“姐姐和爸爸也这样说。”这时陆风会站的远远地望着他们,不会去打扰。他从第一次见心语,就喜欢上了这个有点怪癖灵秀的女孩了,这也是他答应李深森的原因之一。 可是心语一直把他当介于哥哥和朋友的人。心语很难在心底里接受一个。所以他不想表白,害怕打破现有的关系,以后自己对于心语就什么都不是了。况且心语遇上许洋之后,笑脸多了,人也比较爱说话了,总之是开朗了很多。如果这次心语能找到自己真正心爱的人,从此变得幸福,他也会祝福的,虽然有些心酸和难过。 知了聒噪不休,萤火满天飞,让人汗流浃背的夏季,就在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心情当中流逝了。 进入秋季的时候,心雪要去工作了,而心语则要进入大三的学习,陆风则一如往常的忙碌打理花田,接待客人,培植新的花种。而许洋店面里也因为人手不够,不能常来。在她们要各自忙各自的前3天,心语提议去郊游。 就在花田村周围,看看蓝天白云,清澈的湖水,呼吸一下没有花香的另类空气。并说要放工人一天假,让大家都出去玩。心雪和陆风同意了,并打电话给了许洋,许洋也很兴奋,满口答应了。于是他们约定在花田村入口碰头。 早上八点钟的时候,每个人都穿好休闲装,心语和心雪两姐妹还带了个太阳帽,大家手里都提了一个小小的水果篮,里面放满了吃的水果和零食。 他们选择去了花田村后边的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下就是一片人工湖,虽然不及大自然界的湖那么有韵味,但也不赖,湖水还算清澈。心语一到达山坡上,就发现了颜色奇怪,以前没见过的花种,就拉着陆风研究起来。 工人们也是难得放假,出来就躺在草地上尽情呼吸,放松。而无聊没事干的心雪和许洋说想去湖边走走,等一下就回来。心语和陆风正研究的起劲,头也不抬的说:“去吧,等一下野餐的时候叫你们。” 不知过了多久,心雪和陆风一直争论不出个结果,就决定下一次带花锄来把它移植到家里。心语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姐姐和许洋还没回来,就说要去找,陆风建议打手机就好,但心语也想去湖边看看,陆风就说陪她去,心语也答应了。陆风告诉工人们,如果饿了,可以自己先铺开野餐,不必等他和心语她们。 于是他和心语去湖边找心雪她们。到了湖堤上,因为湖比较宽,心语说两人分开走,如果发现好的风景就用相机拍下来传给对方,这样既有了风景,又方便找人。不管找没找到,十分钟之后在分手的地方碰头。也许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心语有一半的机会可以看到姐姐和许洋甜蜜相拥在吹着秋风的湖边的这个画面和听到这样的对话: 雪,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你陪我去墨菊盆栽的时候,闻见你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比任何花发出的香味还好闻的香气,是你独一无二的香味。 呵呵,真是个傻蛋呢,比许仙还许仙,难怪叫洋许仙。 我是说真的,雪,我虽然有些愚笨,也不太会逗你开心,可是我会为你心跳,为你牵挂。你那么珍爱的妹妹我会好好对待,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洋,我知道。我也喜欢洋,从心底里的。而且难得我妹妹也能接受洋,愿意和洋一起玩。真的太好了。 嗯,今后就让我来做你的依靠,你做心语妹妹的依靠。 心语也有一半的机会可以不听到这样的对话和看到这个画面,但是“可以听到和可以看到”这一半的机会选择了心语。 心语就是心语,她总是要与常人不同。她竟然安静的看完这一场关于姐姐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真实恋爱告白剧。 这剧集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以为不是真实的。当所有的对白已结束,成为哑剧的时候,她该退出观众席了。 因为后面的剧情总是能猜到的,因为这方面的电影她看得多了。男主角捧着女主角的脸,在秋日金色的阳光中吻了下去,之后又紧紧拥抱在一起。 只是演员不同而已。这次是换成了她最依靠的姐姐,和她生命除了父亲以外最爱的男人。心语不声不响的走了,这和电影大不相同,电影一般会是以身为心语这个角色的演员大哭大闹收场,或是男主角或女主角看见正在身后的心语角色,感到尴尬,而心语角色会善良的为对方化解尴尬。 陆风遵守约定十分钟后在分手的地方等,可是十分钟后还不见心语,心中有些焦急,边拨电话边跑去找她,可是电话没人接,他一连打了几个,是一样的结果。他开始害怕起来,并自责为什么要和心语分开找。 明知道心语除了一个人去过学校外,从没一个人出过门。万一发生什么事,他该怎么办,心雪该怎么办。 想到心雪,他觉得也许心语就和心雪在一起,故意不接电话让他着急的,以前心语也做过同样的事。于是准备拨打心雪的电话,可是他看到了一幕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出的画面: 心雪和许洋相拥而站的画面。 陆风吃惊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直以为许洋喜欢的是心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不愿接受,这也是真是存在的,不是吗。 “这画面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心语一定是看到了。”陆风想,“可是心语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哭闹呢?是有其他的想法,还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心语喜欢许洋。不对,心语是喜欢许洋的,心语看许洋时的眼神,就是对恋人时使用的眼神。那么心语到底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办?心雪为心语付出的已经够多的了,几乎是全部的爱,难道这次又要让她把爱情和男人也让出来吗?这绝对不行,这对心雪来说太残酷了。如果许洋不喜欢心语,这代表这自己还有机会吗?” 陆风被自己着龌龊的想法吓了一跳,想了想还是先找到心语要紧,心语那傻丫头该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对于心语一定要按心语的思路出牌,既然心语没有让心雪发现自己已经看到,那么就先不要让心雪知道。于是陆风也悄悄退场了。 陆风是在前方湖堤柳树下找到心语的,那时心语没什么异常,只是看着湖水发呆。陆风走向前,轻轻地叫了声心语,心语转过头,看见陆风满头大汗,才想起和他的约定,“陆哥哥,对不起,我一下子忘记了。” “心语,你没事吧?”陆风觉得太奇怪了,心语竟然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难道是没看见那画面吗?“看见你姐姐了吗?”陆风故意问。 “陆哥哥,你打电话给姐姐吧,要野餐去了。”似乎是在转移话题。 “好。”陆风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可是又不敢多问。心语和陆风先到达来时的山坡上,工人们已经准备好野餐的一切,等待着他们四个。随后不久心雪和许洋就到了。野餐照常进行,什么异常也没有,可对于陆风来说,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虽然是秋天,但没有一点秋高气爽的感觉,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由于太热了,大家只好回去。由于许洋今天是专程出来玩的,所以店面里也停止营业一天,回去也没事干,就决定在心雪家蹭一顿晚饭才回去。心语像往常一样,和许洋说话,嬉闹。陆风则带着一颗不安的心度过一整天,知道晚饭准备好,大家坐好吃的时候。“许洋,你可以喜欢我吗?”,心语突然问坐在对面的许洋。 姐妹两关系的变化从这里正式开始,前面只是前奏。 “许洋本来就喜欢心语啊。”许洋不假思索的说,只有陆风的心好像被什么紧紧勒住的感觉。 “就像喜欢姐姐一样?可以抱我,吻我吗?”心语盯着许洋继续问。 “啊?”“啊?”许洋和心雪几乎同时张大嘴巴,陆风正在喝汤,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到桌子上,他终于明白为何心语在发现许洋和姐姐亲吻相拥时,没有大闹的原因了。 “心语,难道你,已经看到了?”心雪羞红了脸问道,她本来想在饭桌上宣布他和许洋的恋爱关系的,没承想早被妹妹看到。 “嗯,今天郊游的时候,我去找你们,看见你们在河边说话,许洋说喜欢姐姐,而姐姐也喜欢许洋,还亲吻了。” “妹妹,你怎么不叫我?”心雪脸更红了。 而许洋就在一旁挠挠头说:“心语,我是真的喜欢你姐姐,我希望你能接受我,把你姐姐嫁给我。因为心语的姐姐说一定要得到心语同意,才能嫁给我。” “如果你也喜欢我,像喜欢姐姐一样,可以抱我亲我,那么姐姐就嫁给你,我也嫁给你。”说的极其认真严肃。 心雪隐隐觉得不妙。起初以为心语只是开玩笑,可是照心语的性格和此时的表情语气看,绝不像是开玩笑说出来的话。而陆风早就知道心语绝不会开这种玩笑。 只有许洋还傻呵呵的解释:“心语,我喜欢你,可是,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而我喜欢你姐姐是一种彼此之间无法再插入任何人的喜欢,是唯一的,我对心雪的爱不能再分给任何人。所以许洋不能喜欢心语就像喜欢心雪一样,所以不能娶心语。呵呵。” “可是,爸爸不是也同时喜欢我和姐姐吗?爸爸可以亲姐姐的额头,抱姐姐,也可以亲我的额头,抱我。你为什么不行?” “啊?”这下许洋被问倒了,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幼稚却极其难回答的问题。 “心语,亲情和爱情不一样,亲情可以分给你爱的亲人,可是爱情不能。爱情是自私的,是不允许第三者介入的。”心雪也极其认真的说,她知道心语又在钻死牛角尖了,不趁早解释清楚,以后会更解释不清,会更麻烦。 “那么,姐姐会嫁给许洋吗?”心语转过头看着姐姐,许洋也看着心雪。 “心语,你会同意吗?”姐姐眼里,语气里充满期待的问。 “不同意。”心语坚定地说。心雪的心凉了半截,虽然已经想到过这个结果,但没想到心语就仅仅用三个字,就打破了她所有的期盼。许洋听着也急了,没有得到亲人的祝福的爱情,心雪是不想要吧。何况心语是心雪最爱的妹妹,世界上最爱的人。 “心语,我……” “可是姐姐真的喜欢许洋。”许洋的话还没说完,心雪就接着说。 “那你还问我同不同意,你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姐姐什么时候也变得虚伪了?”心语站了起来,说完准备走。可是被陆风一把拉住了。 “心语,你说什么呢,心雪对你还不够好吗,什么事都是以你为中心的,因为你是她最在乎的人,所以她的幸福需要你的认可,才是幸福,而你却说出这样的话。” “陆风,不要说了。”心雪低着头对陆风说,声音有些哽咽,许洋走到心雪身边,轻轻地把心雪搂在怀里。 “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姐。”心语甩开陆风的手要走。 “心语你给我站住,姐姐这次想自私一回,不管心语同不同意,我都会和许洋在一起,并结婚,而且结了婚我们会搬出去住,我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我有我的生活,带着你的话,我总觉得被限制了自由,我累了。心语今后就一个人过吧。”心雪冷冷的说,语气中带有不可否定的坚决。 心语全身颤抖了一下,她以为姐姐会像以前那样,站起来,抱着她,给她最温暖的肩膀,安慰她,和她讲道理。如果那样的话,她就会破涕而笑,说:“姐姐,我骗你的,姐姐的幸福我当然会支持,你就和洋许仙结婚吧。” 虽然她真的喜欢过许洋,现在还在喜欢着,也有过荒唐的想法,像分享父爱那样,可以和姐姐分享同一个男人的爱。 但是姐姐为了她付出的实在太多了,她想让姐姐幸福。而且这也是对父亲的承诺。所以她试探着许洋对姐姐和对自己的感情,发现许洋和姐姐才是互相喜欢,她只不过是一厢情愿。从姐姐说出“可是姐姐真的喜欢许洋”这句话时,她就决定要不声不响的退出,不让任何人发现的隐藏自己的感情,只要姐姐还陪在她身边就好。 只是她太习惯隐藏自己了,而且像刺猬一样,全身长满刺,不让别人接近。所以才说出姐姐很虚伪的话。没想到姐姐在爱情面前,竟然抛弃了她口口声声说要永远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爱护的承诺。抛弃了这个承诺就等于是抛弃了她心语。 “心雪?”陆风一下子也被心雪的这番话吓了一跳。 “意思是你选择了许洋吗?”心语也冷冷的说。 “是,因为许洋也选择了我。”冷冷的,仿佛空气也渐渐凝固。 “是吗?许洋,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你尴尬困窘的样子,我就喜欢上了。之后你每次来我都很高兴,还会为了你打扮,喜欢和你去花田。”谁都没想到心语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会喜欢我吗?” “心语啊,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喜欢你姐。我一直是把你当妹妹的。”许洋有点意外,他以为心语只是单纯不懂事而已,却不知心语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雪也有点意外,但没表现出来。她没想到妹妹竟然是喜欢上了许洋,她一直还以心语只是喜欢捉弄许洋而已。听心语这么一说,还确实是那样的。 “那么,你是选择了心雪了吗?”她第一次叫姐姐的名字。 “哦,嗯。因为我只喜欢心雪。”心雪有种被玩弄抛弃的感觉。 “心雪呢,愿意把许洋让给我吗?”这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一个那么安静单纯的女孩竟说出这种话。 “不愿意,爱情里强求不会幸福。”心雪觉得自己用是在用刀子捅心语的心。心语觉得这句话比冰锥刺入心脏还要痛。她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来验证姐姐在爱情面前还是会把她放到第一位,可是最后的机会换来的却是更绝望的答案。 “哼哼,是吗?但我绝不会祝你们幸福的,反而会诅咒你们。”说完这句话,心语跑了出去。消失在黑暗的黄昏里。陆风急忙追出去。 心雪扑到许洋怀里大哭起来,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要这样伤害妹妹。可是一直保护着妹妹,不让她经历任何挫折和困难,会长大吗?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吧。 “洋,我竟不知道心语喜欢上你了,身为姐姐,是不是太粗心了?”心雪哭着问。 “不是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许洋向来不怎么会安慰人。 “洋,你喜欢我妹妹吗?”心雪抬头望着许洋。 “你在想什么,难道要把我让给心语吗?爱情是可以让的吗?我已经说过了,我只爱你一个人。”这一下许洋好像开窍了不少。 “洋,那么妹妹该怎么办?”就算她把许洋让给妹妹,但这样牵强的爱情,以后在一起只会是折磨和煎熬,不管是对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极大的伤害。还不如现在就理清这份感情,早受伤,早愈合,早成长。 心雪这样想着,却极其担心,妹妹该怎么办。心雪毕竟只是一个凡人,而且是个女子,有些事她也会手足无措,感到迷茫。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语会长大,会懂得。”现在又只有等了,等时间的流逝,等心语的成长。 那顿未完的晚餐后,心语再也没有和姐姐说过话,心语见着姐姐就像见着陌生人一样,姐姐有时候想轻轻抚摸她的头,她也会恶狠狠的甩开姐姐的手,跑开。 尤其是在看见姐姐和许洋一同出现的时候,她会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拿起身边的东西就砸。直到他们消失在她面前,这个时候,一般都是陆风把她抱到卧室,拉上窗帘放上轻音乐,一直陪她睡着为止。白天的时候,陆风会开车把心语送到学校,放学了就去接她。 后来,也就是李深森去世的第四年的冬天,心雪和许洋相恋一年半的时间后两人结了婚,没有得到心语的祝福,心语对姐姐和许洋的仇恨态度也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 心语几次还选择了自杀,可是都被发现救了过来,这是心语大四的时候,学校不敢把这么危险的任务留在学校,于是找了个理由,劝心雪让心语自动退学,心雪知道学校是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才这样。 也罢,现在心语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呆在学校。可是她绝不会把心语送到精神病院,因为她觉得自己那样做会更加伤害到妹妹,况且妹妹在这个世界上,连自己最信任的人都伤害到她了,陌生人的话她就更加不会听了吧,所以现在就只有等了,等妹妹自己成长,只是现在自己最好不要出现心语面前为好。 于是许洋就在离学校不远处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带着心雪搬了过去。他们本想去山顶上的四合院的,那是在心雪母亲病重需要休养的时候,李深森花钱造的。可是那里离学校太远,太不方便。心雪搬出去以后,每天都给陆风打电话询问情况。心语也安静了很多。后来陆风提议让心语去山顶的四合院,换一下环境,也许能更好些。 于是请了保姆,把心语送到山顶四合院里。陆风每个星期去一次。不久之后,心语把保姆辞退了,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陆风执拗不过心语,就告诉心语如何做家务。心语也能自己做。 之后陆风每个星期去三次,还会带去墨菊盆栽。 心语虽然几乎不说话,而且总是冷冷漠漠的,但总算比以前好多了。陆风也就稍微舒了口气。 六 现实和墓地 “陆,给我一瓶上好的红酒。”心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花田里回来了,手里拿了两盆上等墨菊,是心语亲手种的。打断了陆风的回忆。 “心语,你回来了?”陆风还没回过神来。 “给我两瓶上好的红酒。” “好,你等一下。”陆风起身去了屏风后。不一会儿拿出一两瓶红酒来递给心语。“要我送你去吗?教授的墓地。”今天是二十六,李深森死后第六年的忌日。 “不用了。”心语看了一下时间,还没到十一点,到达父亲的墓地大概要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她有足够的时间在十二点准时到达。 “会留下来吃晚饭吧?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陆风想挽留心语,虽然知道心语不会留下。 “嗯。”心语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已经到了门外。 “哦,好,等一下要我去接你吗?”陆风有点意外。 “不用,我想和父亲说说话。”陆风只听到‘不用’两个字,心语就走到影壁前面去了。 父亲是和母亲葬在一起的,在车站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山上种满了松柏,四季都是青葱色的。 心语听姐姐讲,是因为站在山上就能看见整个花田村。心语没见过母亲,母亲是在姐姐四岁的时候死掉的,也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季,父亲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心语。 只是在父亲口里听说,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传统式女性,脸上总是挂着笑,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母亲也很喜欢墨菊,墨菊是父亲给母亲的定情信物。心语走到山脚下,抬头望了望,山里杂草丛生,草丛里还有未消融的白雪。但是有一条没有长草的小径可以直达父亲的墓地。 那是父亲为了母亲开辟出来的,现在却成了给自己方便用的。自从父亲去世后的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姐妹两会来清除小径上长出的杂草,可是自从姐妹两关系恶化后,姐妹两从没再一起来过,心雪总是提前一天来,因为怕心语看见她和许洋,本来好一点的情绪会恶化。 而二十六这天,心雪会从七点待到十一点,因为心语会在十二点的时候到达。心语沿着小径往上爬,一些泥土松软的地方,还能看见很新的的脚印。 大概是心雪他们来过了,今天是父亲的忌日,以前都是心雪带着妹妹来的,捧上两盆心语亲手种的墨菊,带上父亲生前最爱的红酒。姐妹两交替着和父亲说话,说一些平常日子里发生的事。心雪还会和旁边的母亲聊天,心语就在一旁听着,会从中午聊到旁晚。 心语走到半山腰上的时候,有点微喘,看看了看时间还早,就倚着路旁的松树休息。忽然听到从山上传来脚步身和心雪的说话声,忙躲进树丛里。 “妹妹就要到了,我好想见她一面,可是她应该最不希望见到我吧。”心雪悲伤的说。 “雪,心语心里的结迟早会打开的,只是她比一般人容易受伤,所以一下子承受不过来,但她总有一会长大的。”是许洋的声音。心语对这两个声音极其敏感,不由得身体颤动了一下。 “可是会不会这一次受伤了就不会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样伤害她,还说是为她好。”心雪竟哭了起来。 “雪,什么叫受伤了就不会好了。心语就是应为你们太过于保护她,才一直没长大,才那么容易受伤。”许洋停下来拉住心雪,帮她擦泪。心语摘下墨镜,看着这一切。 “不是的,其实一直都是心语自己在保护着自己,小时候因为听保姆说起自己的身世,害怕被爸爸和我抛弃,就一直安安静静的,乖到不行。而我都没发现,我不知道自从她发现自己不是爸爸亲生的以后,是怀着怎样胆战心惊的心情度过每一天的,也许我和爸爸的每一眼神或语气不对,都会令她觉得害怕和恐惧吧。还有被亲身父母抛弃的伤痛和自卑她是怎样承担的,我都没办法站在她的立场上想想,还谈什么保护。而我这次竟还这样伤害她。她一定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吧。” “心语那孩子把自己藏得太深了。似乎没有什么人真正到达过她的内心。”心语听到这话真想冲出去扇许洋几个耳光。爸爸,姐姐,还有许洋他,不是那么深深地在她心里吗,就像是刻在心里了一样,现在她想拿掉也拿不掉,除非把心拿掉。 “不是的,妹妹心里曾住过的人,有爸爸还有我,说不定还会有你,只是我们伤她那么深,心里也许就只有爸爸了吧。” “别说了,你在这里伤心,也无事于补,只希望心语有一天能够长大,让心不再那么冷,灵魂不再那么孤单。我们走吧,心语马上会到了” 听到这句话,心语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嘲讽和冷笑。心?灵魂?这些她早就没有了,半颗心,还是结了冰的。 现在她留下的只剩一个还可以思考的脑袋,和半颗仇恨的心,半个九年以后就不再属于自己的灵魂。就只这些了。当心雪和许洋走过她躲藏的草丛时,心语觉得世界比任何时候都冷都黑。直到他们消失在松柏树间。心语走了出来。冷笑了几声,继续往山上走。 当到达山顶墓地的时候,已经迟到几分钟了。父亲的墓地在母亲的左边,墓碑前已经放好了墨菊,和酒杯。 “爸,今年我迟到了,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世界太冷了,天太黑了。”心语摘下墨镜,分别把花放在父亲和母亲墓前,倒了两杯酒。坐在墓前的石块上。 “爸,你倒好去了天堂,还有母亲陪着。可是我现在已经去不了天堂了,地狱也去不了,九年后,我就会飞灰湮灭,不留任何痕迹的消失掉。爸,你还真是自私虚伪,说要一直陪着我的,还说就算我要离开,你也会紧紧抓住,不让我离开。可是你呢,自己先走了,还不让我知道,那你的承诺算什么。就算你要走,把我带走也好,那样至少我还能去天堂,还能和你在一起,还能见见我不曾谋面的你口中很温柔温暖的母亲。”心语把头靠在父亲的石碑上,没有表情,没有眼泪。 “爸,我已经把你和姐姐,还有后来出现的,你不曾见面的许洋住过的心挖出来了,并丢掉了,现在还剩下半颗仇恨的心,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还是会痛,当我想起你们的时候。可能是对你们的仇恨所致的。呵呵。” 心语一阵冷笑,停了一会,又接着说:“爸,你把墓地建在母亲左边,是想守护着母亲的心吗?爸,你说要保持一颗温暖单纯的心,一个热闹的灵魂,我觉得我守不住了,说这些话,你的心冷了吗?爸,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的话吧。我是因为幸福才不会充满仇恨,但现在我对伤害过我的人是充满怨恨的,因为我已经不幸福了。你问我为什么不幸福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突然间就有那么一种感觉,也好像是存在已久的。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不幸福了,爸,你知道吗?爸,跟你说实话,我是想到天堂来找你的,想再一次拥有你那给我无尽安全感的胸膛。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竟连死的幸福都没有。”心语沉默了好一阵,把头埋进腿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走到母亲的墓前,坐下。 “妈,我和你从未谋面,也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我从小就好想能拥有你这样的一个母亲。可是到了最后,你竟然抢走了父亲。父亲是因为你太孤单了,所以要来陪你,这是爸爸亲口说的,你赖也赖不掉,是你抢走我爸爸这一事实。呵呵,心雪跟你是一样的人吧?” 说完那些话之后就一直喝着酒,不再出声。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竟然模糊不清了。但她能感觉到周围是冰冷的,黑暗的。再后来她好像做了个很短暂的梦,梦见父亲,在种满墨菊的天堂,伸开双手,拥抱她。 她紧紧地抱着父亲的腰,想要久违的安全感,不愿再失去,并对父亲说要父亲带她回家。 父亲抱着她似乎在往更高的空中飞翔,可是不到几分钟的时间,父亲突然松开手,任由她不停降落,她想大呼父亲不要放开她,可是叫不出声音,而父亲只是在空中看着,微笑着,最后她好像掉到了柔软冰冷的黑色床上,动弹不得,父亲却突然不见了,发现有个女人手里拿着花篮把深墨色的菊花一朵一朵洒在她身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心好像在流血,鲜红的。 梦好像做到这里就停止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山顶四合院自己黑色的床上,她已经完全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在父亲墓前喝着酒,之后就是去意识了。她费力的坐了起来,头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由得嗯了一声。外间的陆风听到声音,忙跑进去看,发现心语已经醒来了。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说要回家吃晚饭,我准备好了等你,可是到了旁晚你还没回家,打你电话也没有人接,我就去墓地找你,也没看见你,只有凌乱的酒瓶和酒杯。” 这时心语才想起和陆风的约定。“陆风哥哥,我喝醉了,忘记了。我是怎么回到家的?”陆风倒了杯开水加了些蜂蜜递给心语。 “是你打电话要斯先生接你回去的,我找不着你,心想你应该回到这里了。” “斯先生?”说完这句话,心雪就意识到斯先生应该就是斯莱克涉。 “嗯,就是你新请的管家。” “哦。” “斯先生还真是厉害,竟能找到墓地。”陆风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因为有件更令他在意的事,就是西厢房内的孩子。“那个,心语,那孩子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是斯先生的孩子,可他说不是,是你的孩子?”陆风小心翼翼的问。 “孩子?我的?”心语懵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嗯,我捡的。”语气冷淡到让陆风浑身不自在。 “那?”陆风想说些什么,但马上被心语打断了,心语不再想谈论这个问题,而且她觉得她没必要什么事都告诉陆风。 “你是昨天就来了的吗?”心语放下杯子。 “嗯,你一直没醒,现在你没事,我也放心了,该回去了,工人们都走了,花田里还有很多事。”陆风总是能很敏锐的觉察到心语的情绪,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傻,可是停不下脚步了。他总是很善解人意的做他该做的事,也许有点懦弱,但只要心语开心就好。这时恰好斯莱克涉走了进来,问陆风是否留下来吃午餐。 “不了,我就要走了,花田里很忙。”陆风很惊讶,竟有这么帅气的男人,还跑来当管家。这让陆风有点嫉妒。 心语没有搭理他,继续和陆风说话。“嗯,你是三十号回家吧,那么二十九号我会叫斯莱克涉去的。你就告诉他一些基本的管理就行了。” “好,你今天还去花田吗?”陆风走到屏风边,转头问。 “不去了,二十九号会和斯莱克涉一起去的。” “嗯,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斯莱克涉说,一本正经的样子,还像极了管家。 “嗯。”心语不再想说话,想起了那个梦,她竟然还会觉得心痛,但梦的事怎么能当真呢。她的心不是早就死了吗?她摸摸自己的胸口,似乎没有什么心跳。“是梦啊,只是梦。”她自言自语道。突然发现自己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衣,“是我自己换的吗?”她无法记起来了,按理说醉的不省人事的自己不会有能力换衣服的吧,她想着。 这时斯莱克涉走了进来说:“sweet,午餐要吃些什么。” “随便,我的胃不太舒服,你看着办。直到午餐前,我不想看到你的脸。”心语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的说。 “ok,sweet。”微笑的脸庞,带着诡异。 “也不要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斯莱克涉安静的退了出去,连脚步声都没有。但脸上的笑却是诡异的。他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心语命令式的语气响起。 “慢着,有事要问你。”因为心语有两个她非要解决不可的疑问突然窜出脑海。“你就站在屏风边,不准看我。我没有叫你,你怎么会来找我,还把我带回家?还有谁给我换的衣服?” 但是半晌了也没听见回答,只看见屏风上,站着不动的身影。 “你是哑了还是聋了?王八蛋,张开你的臭嘴说话。”心语拿起床头柜上那杯蜂蜜水,踉跄的走到斯莱克涉面前,把杯子塞进他的嘴了。走到太妃椅上坐着。突然觉得,自己竟然那么容易被激怒,这很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何况眼前的这位不是人,而是恶魔。于是强迫自己静下来。 “好喝,谢谢,sweet,刚才你说不愿听到我的声音,下了命令的,所以我不敢出声。现在好了,可以说话了。稍微等一下,我放好杯子。”走进屏风后,放好杯子。 心语觉得脑袋要炸了,她真想冲到斯莱克涉面前,给他几个耳光。但还是强行把怒火压住了。“王八蛋,以后不可以让主人等待之类的。”心语慢悠悠的命令着。 站在太妃椅后的斯莱克涉觉得好笑,但没笑出来。“yes,sweet。昨天是sweet下的命令,我才去找sweet,把sweet带回来也是sweet下的命令。至于换睡衣sweet没下命令,我也没执行。是林莹换的。因为她说你的全身都湿了。” “自己下的命令,我怎么不记得了?”心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努力回忆着昨天的事,虽然头一阵痛。 “‘太冷了,斯莱克涉。’sweet说过这样的话,那时我正在和林莹喝下午茶。”斯莱克涉带着惯有的笑脸说。 “不必报告你和你情人的事。”心语觉得有些厌烦,也模糊的记得,自己好像是喝醉了后睡在父亲和母亲墓地的中间,说不想要父亲和母亲牵手之类的。由于雪刚融化,地上很湿,自己感觉到很冷很黑。但不记得有叫过斯莱克涉的名字。 “‘带我回家’,sweet说着这样的话,一把把我搂住。我就带sweet回家了。”斯莱克涉继续说着,同时也观察着心语的表情变化。 “那句话,那个动作是梦境里的画面。怎么会被斯莱克涉知道,他应该不会有那种胆量,侵入我的梦境,除非他不想要我的灵魂了。那么又是我做梦叫出声了吗?上次也发生过同样的事。”心语揣测着,用手梳理刘海,遮住眼睛。“退下吧。”不带任何表情。 “yes,sweet。哦,刚才不让我出声和露面的命令还继续吗?”斯莱克涉堆着笑脸问。 “继续。”心语不加思索的说。斯莱克涉不发出任何声响的出去了。 “我竟然抱着恶魔,以为是父亲,哼哼。”心语心里一阵冷笑。头也因为酒精的作用眩晕着,刺痛着。她只好躺在太妃椅上,不再想任何事。可是无法再入睡。看看外面竟升起了太阳。于是起身想要出去走走。睡衣也没换,只穿了件黑色的里绒针织衫。拖拉着红色绒毛拖鞋走了出去。在西厢房门口遇见了林莹,林莹怀里抱着菲克斯,正在哄菲克斯睡觉。心语打算径直走,不想和她说话。 “夫人,你起床了,好点了吗?”林莹主动和她打招呼。 “嗯,以后请叫我sweet,还有昨晚谢谢你。”心语不得不停下脚步。 “不用谢,是我该做的。还有,我叫林莹,是斯先生帮你雇佣的保姆。” 林莹觉得叫sweet怪怪的,而且还恶心。但是这是雇家要求的,她也不可能不照做。否则有可能失去这份工作,失去这份工作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和斯莱克涉在一起了。况且这女人挺可怜的,刚生下孩子就被男人抛弃了,自然有点想成为别人的sweet,即使真正得不到,但形势上得到,也是一种安慰。虽然有张不错的脸蛋,家世也不错,但得不到爱的女人即使拥有再多美貌和财富,又有什么用呢。林莹越想越觉得眼前这女人很可怜。 “嗯。”心语冷冷的说,她讨厌突然增加的陌生人,这一切都要怪斯莱克涉,她不由得向右耳房看了看,右耳房是用来做饭用的。斯莱克涉正在里面忙碌。 “小姐真是漂亮呢。”林莹觉得气氛有些冷,就把菲克斯抱到心语面前说。她的手一伸出,马上就后悔了,昨天斯莱克涉才告诉她不要拿孩子去刺激这女人,她一下子竟忘了。于是马上把手收回来,说:“哦,你不看也可以,我会好好带她,不让她在你面前晃的。”林莹提高了语速。 “那好,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和斯莱克涉说,你是他雇来的,你只需听他的话。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完就走了。心语是不想见着林莹。而林莹却误以为是心语不想见到菲克斯。当心语走出大门后,林莹嘴里都囊了一句:“真是冷漠的女人,真的就不看自己的女儿一眼。” 这一切都被斯莱克涉看在眼里,他觉得这很有趣。 心语一直待在外面,站在阳关中,头有点炙热感,可是心却是冰凉的。直到斯莱克涉准时来叫她吃午餐。在回去的途中,心语对斯莱克涉说:“那女人的伙食费和住宿费,该怎么算?” “啊?”斯莱克涉大吃一惊,这女人在钱这方面太会算计了,不愧为凡人。 “我早就说好了,照顾婴儿是你的任务,我可以提供婴儿吃穿住。你请保姆,当然该你出钱啊。给你十天的时间。”心语有点解了今天所受的气的快感。她知道恶魔不需要钱,所以身上不会有钱,只要今后她下一条不许他去赚钱的命令,斯莱克涉就没辄了。 “您不是说我可以住在西厢房吗?我可以和林莹一起住,我相信林莹也不会介意。呵呵。”斯莱克涉笑了起来。东西厢房的构造和正房的构造一模一样,中间是类似于客厅样的,用于摆放桌椅和茶具,电视机之类的。两边只用一扇门帘隔起来,门帘后放一扇屏风。屏风后就是床和衣柜之类的。 “王八蛋。”心语轻轻骂了句,“她用的水电费,伙食费,该怎么算?” “啊?哦,我会想办法的。”斯莱克涉收起笑脸,一脸严肃,似乎在想该怎么赚钱。 “对了,从今以后,你不允许利用偷的手段赚钱,这是命令。”心语边说着走进了大门。 “sweet,sweet,sweet?”斯莱克涉跟在后面哀叫。 “闭上你的臭嘴。”心语脸上露出了笑脸。 后面的两句对话被正在西厢房哄孩子的林莹听到了,心里想打翻了醋瓶,酸酸的。心想这女人这么快就忘了抛弃自己的男人,而喜欢上了斯莱克涉,她喜欢的男人。 但心语后面又加了句“你和林小姐一起吃,不要来打扰我”的话,这让林莹很开心,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花痴,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和斯莱克涉在一起她就豁出去了。 七 公交车和于熏 二十八号的早上,心语起床的时候才5点多,天还没亮,自己配了杯加黑咖啡的红酒,但是总觉得味道不对,试了几次都不太满意,就怀疑是斯莱克涉在为她调酒的时候做了手脚。于是就叫斯莱克涉为她配一杯,她要亲自看着。斯莱克涉穿着褐色贴身t恤和休闲运动裤就进来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sweet,这么早。”他还伸了个懒腰。 “你这是什么意思?”心语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心烦。 “对不起,sweet,我很久都没让这个身体好好休息了,所以昨晚让他好好放松了一下。”斯莱克涉堆着笑脸,一脸满足的神情。“我现在就为你准备红酒。” “恶臭的身体,以后和你情人做了那种事,先洗了澡再来见我。”心语总感觉到恶心。其实是她误会了。斯莱克涉说的是本体暂时离开,让他那个人形体休息一下,可是心语却误解为斯莱克涉和林莹做爱了。“而且,在我起床之前,你一定要起床。” “嗯?哦,sweet。”斯莱克涉刚开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马上理解了,但是并不作解释,而且也没有被下命令解释。他觉得这女人很有趣,想看看以后的发展。 心语盯着斯莱克涉配好酒,并没有做什么手脚,递给她,她喝了一口,味道终于对了。心想大概是自己弄错了咖啡和红酒的比例,反正以后斯莱克涉会一直听命于她,直到她死去,所以自己不会配也没关系。 “还有九年十一个月3天。”斯莱克涉不忘提醒心语一句。 “混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心语坐在沙发上喝着酒,漫不经心的说。 “不是,我是担心sweet来着,害怕您还没做完您想做的,十年就过了。”斯莱克涉站在沙发右边说。 “这是我听过的天底下最好笑的,也是最冷的笑话。连皮囊都需要去抢去偷才能拥有的混蛋,还谈心。真是笑死人。”但她自己并没有笑。 “呵呵,被sweet看穿了,真尴尬!”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斯莱克涉说这话时,一脸尴尬。 “你滚蛋吧,虚伪的蛋。”心语不再想说话。害怕自己的缺点会暴露太多。 “嗯,sweet,我这就找个缝钻进去。”斯莱克涉退了出去。 “不能让他这么闲着,灵魂换来的东西,怎么能这么浪费掉呢?”斯莱克涉退出去以后,心语不由得想。 觉得哪怕是让斯莱克涉做些体力活,也绝不便宜了他。该做些什么呢?心语觉得也没什么体力活要做。于是她就想在房子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事。后来觉得这里的四合院太过单调,除了几排枯死的葵花外,就没什么了,不像花田村的四合院满是墨菊。 那不如让斯莱克涉把这周围种满墨菊好了,还能赚钱。打定好主意后,就把命令发布下去了。她怕斯莱克涉利用不正当手段而轻易就完成了任务,就加了一条规定:不可利用自己持有的有利条件,即邪术。并且心语会亲自去监督,反正她刚好有事要下山。斯莱克涉大呼不仁道。 “仁道?和恶魔讲仁道?何况我只有半颗心,不懂得仁道为何物。再者说,这是命令,你不可有半点违抗。闭上你的臭嘴,工作。今天之前完成。”说着走进正房。 “您是和我一起下山,还是我们各自下山,然和在山脚下碰头?”斯莱克涉想问清楚了选择正确的对策。 “你先下山,在山脚下等我。”心语不想和他呆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的缺点就会暴露的越多。 “yes,sweet。”斯莱克涉正打算走。 “等一下,还是我们一起下山。”心语突然想到,身为恶魔的他,完全有时间,有能力,也有可能在她不在的那段时间做点什么,还是一起下山比较可靠。 “嗯?ok,sweet。” 他在出门前刻意变换了一下装扮,黑色墨镜,一件非主流修身橙色连帽夹克,里面配了件黑白横格衫,一条蓝色牛仔裤,完全80后小男生的模样,站在大门外等心语。这时孩子已经喝了牛奶,睡觉了,林莹走了出来,站在影壁后偷偷看看斯莱克涉。 刚才心语和斯莱克涉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虽然好奇“斯莱克涉不准用邪术”这句话,但当听到斯莱克涉要和心语一起下山办事,她的心就有点酸,竟也忘了邪术的事。斯莱克涉用余光看见了林莹,就假装没看见林莹,走到西厢房边往里看,没看见林莹,就转身,看见林莹,装出一副吃惊模样说:“林小姐,你在这里啊?”走到林莹身边。 林莹红了脸,忙掩饰:“小姐已经睡着了,我来这里呼吸一下空气,斯先生要出去吗?”明知故问。 “嗯,下山办点事,可能要晚点才回家,你可以自己在厨房做点什么吃的,想来告诉你一声,没见你在房里,原来是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斯莱克涉故意在最后一句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嗯。”林莹敏感觉得似乎被斯莱克涉发现什么猫腻了,一时竟乱了分寸,忙低下头。尤其想到昨晚,斯莱克涉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换衣服,要不是她因为吃惊而大叫一声,说不定,斯莱克涉还会在她面前换裤子的时候,林莹的脸更红了。林莹的床和斯莱克涉的床只隔着一个客厅和两扇门帘,这就等同于她和斯莱克涉同处一室了。 “在空调房里呆久了,脸也变得通红呢。”斯莱克涉用手去摸林莹的脸。 恰巧心语这时出来了,换了身衣服,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外加带毛的灰色连帽针织衫,白色的球鞋,是为了走路轻松些而特意选的。 “走,斯莱克涉。”她好像没看到林莹一般。而林莹也是觉得得到了解救,忙跑开,躲开斯莱克涉伸来的修长白净的手。她要是再晚出来一步,说不定自己早就经不住斯莱克涉这般挑衅了,而扑到斯莱克涉怀里,那是她真的就糗大了,说不定还会被斯莱克涉认为是轻浮的女人,而被讨厌,现在还是要矜持一点才好。 “yes,sweet。”斯莱克涉收回那还未碰到林莹脸的手。看了一眼跑进西厢房内的林莹,带着惯有的笑脸。 “混蛋。”心语在经过斯莱克涉身边的时候冷冷的说了句。 “呵呵。”斯莱克涉则回以笑声。跟在心语后面,出了门,刚好是7点钟,徒步走到山下大概要30分钟的时间。 “你几百岁了?”心语见斯莱克涉打扮的非主流模样,有点轻蔑的意思。 “您是指我本身,还是这皮囊?如果是我本身,大概有九百岁了,具体的已经忘了。这皮囊我是在他二十二岁时用的。”斯莱克涉自问自答的说。 “哼,老妖精,如果乘以十,你就是九千岁了。”心语冷笑了声。 “sweet,我是恶魔,不是妖精,也不是太监。”斯莱克涉一本正经的解释。 “管你是什么,不过就是我的一条狗。”这是心语的心里话。 “yes,sweet。”斯莱克涉觉得遇到对手了,而且还是个人类。但他就是要这种感觉。 一路上,斯莱克涉安安分分的,没有搞什么手段。心语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一直到了山下脚下公交车站牌旁,因为斯莱克涉的外表,还引起了站牌周围众多等车的女性的注意,男人也有。斯莱克涉装作没注意到问心语:“sweet,今天你只是监督者吧,选墨菊的是我,所以我去哪里,应该由我决定吧?” “嗯。”心语把刘海分到两边。 “那我要先坐805公交车去市中心。”斯莱克涉得到肯定回答后继续说,类似于报告之类的。 “哪来的钱?”心语站靠着站牌,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昨天,sweet不是让我交林莹姑娘的伙食费和水电费吗?昨天去赚了一小笔,呵呵。”斯莱克涉得意地的回答。 “多少?”心语稍微有些吃惊,她没料到斯莱克涉竟早就在做准备了。 “sweet,这是我个人的财产,在人类世界的规则中,是受法律保护的,我有权利不告诉你,而且这又不能纳入任务的范畴。哦,对了,sweet的车费我不打算出。您自备零钱了吗?”斯莱克涉微笑着问,一副春风得意地表情。 “你这走狗。”心语双手环抱在胸前,心想斯莱克涉大概也就弄了点够交伙食费和水电费的钱而已,那么现在就就让他把伙食费和水电费交了吧。“拿钱来,伙食费和水电费。” “啊?哦,8000,只够一年的,剩下的会在你规定的时间内准时给你。留了车费钱,您该不会要把我的车费钱也拿走吧,那您也要跟着我走路受苦了。”斯莱克涉噘着嘴,不情愿的把钱递给心语。 “哼。”心语接过钱,心想这家伙到底用美色骗了几个孤单的富婆。看了看钱,觉得放在自己身上有些碍事,就要斯莱克涉保管,回家后在交给自己。当看见805从前方驶来的时候,心语却走开了,并要斯莱克涉跟着。 “可是,公交车来了。”斯莱克涉提醒着。但心语没理他,他也只好跟着去了。他们走进一家便利店。 心语选了几样带大蒜成分的零食和一包口香糖。斯莱克涉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心语后面,不太明白着女人的这点举动。当他们付了钱,走到站牌下,805已经走了。 心语没说什么,只顾自己悠闲地吃着零食,斯莱克涉在一旁看着,似乎想看透这个他有些不太理解的女人。当心语吃完最后一包带大蒜成分的零食,公交车也就到了。 现在还未到8点,正是上班高峰期,去市中心上班的人很多,人也是杂七杂八的。斯莱克涉本想像绅士般的护着心语上车的,可是被拥挤的人群分开了。有几个女人还故意挤到斯莱克涉身边,与斯莱克涉有身体的接触。 坐在斯莱克涉一旁的女生还把座位让给斯莱克涉坐。斯莱克涉也毫不客气的坐下了。这让挤到斯莱克涉身边的几个女人的气得牙痒痒。可是不好发作。斯莱克涉坐好后,在人堆中搜索着主人的身影,他想看看他的sweet此时是怎样的尴尬狼狈境地。 终于目光停留在车门右边靠窗的位置。离斯莱克涉不远,斯莱克涉就坐在车门左边靠过道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面向窗外的心语正夹在几个男人中间,男人有丑有老,也有帅气的。他们的身体和心语的身体摩擦着。 一方面由于车是在太挤,另一方面,总是有想占别人便宜的色男。斯莱克涉看着心语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向心语伸出了*秽嘴脸,大概是闻到心语头上的香味了。 斯莱克涉想这下有好戏了,那女人这么故意刁难自己,也让她吃吃色狼的的苦头。可就在色男的嘴脸刚伸出的那瞬间,心语突然推开站在他前面的男人,挤到窗前,她前面的那个人也刚好是个中年男人,由于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前面的男人被心语推开,刚好和正对面伸出来的嘴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车上立马向炸了锅的油,起哄的有,嘲笑的有,当然还有没看到那精彩一幕的人,互相接头询问着对方。 两大中年男人的脸红的像是喝了几十瓶啤酒。连忙用手使劲擦嘴巴,这是车上的笑声和起哄更大了。心语则开了车窗户,假装是晕车在呕吐。被心语推开的那男人想对心语兴师问罪,以解他所受的侮辱。可是还没等那男人开口,心语就摘下墨镜,睁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可怜巴巴,带着难受的表情道歉说:“先生,对不起,我的胃实在快呕出来了,怕弄坏了你的衣服。对不起,把你推开了,你没事吧。”心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男人一看见着双眼,这张脸,竟说不出发泄的话,反倒安慰起心语来:“哦,没事,你没事吧?” “还是想吐,我可能要霸占你的位置了。”说着又开了窗,假装呕吐。 “给你。”被心语推开的那男人递给心语一个塑料袋“吐到这里边吧,” “谢谢。”心语一副难过的样子。 那个想占心语便宜的男人见出现了意外,怕东窗事发,于是挤到另一边去了。被推开的那个男人四处寻找着他,想把气发泄到亲吻他的那男人身上。于是也跟着挤了过去。果不其然,两人先由口头攻击转为肢体攻击,车上乱成一团。心语带好墨镜,欣赏着这免费的好电影。 到了下一个站点的时候,两大男人被赶下了车,同时也有好几人下了车。车上才稍微安静了些,松了些。这一切也被斯莱克涉静静欣赏着,看得眼角有了皱纹。他放弃了座位,挤到心语的旁边,面对心语站着,位置马上被站在一旁的男人占了去。 “哼,混蛋,别挨着我。”心语冷冷的说。 “我来保护sweet。”斯莱克涉微笑着。可是心语突然张大嘴巴,向斯莱克涉吹了口气,一股大蒜得刺鼻臭味直逼斯莱克涉的嗅觉神经。 “sweet,你?”他终于明白这女人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为何要吃零食了。 “哼哼,好闻吗?”心语看着有点措手不及的斯莱克涉问。 “嗯,还好,我这皮囊以前比较爱吃大蒜。”斯莱克涉撒谎道。 “哼,王八蛋。” 这时,刚上车时候挨着斯莱克涉的那几个女人又跟着挤了过来。心语不再说话。面向车窗外,拿了片口香糖嚼了起来。跟着挤过来的一个个子瘦小年轻的,可爱型的女孩,试图从斯莱克涉左边挤到斯莱克涉和心语的中间。 斯莱克涉装作不经意间移到心语左边窗户边,右肩靠着车窗,拦住了那女孩的去路。站在斯莱克涉身后几乎把身体贴在他身上的高个子女孩,因为支撑物的突然离开,失去了重心,身体朝向心语倒下去。却被,斯莱克涉一把抓住她的肩,才没有扑到在心语的背上。 “小心,小姐。”斯莱克涉朝那女孩温柔的一笑。移开搭在高个子女孩的肩上的说。 “谢谢。”那女孩满脸通红。 “不谢。”带着惯有的笑脸。惹得其他几个女人好生嫉妒。巴不得要摔倒的是自己。 “哼哼,”心语发出几声冷笑,嘴角微微上扬。斯莱克涉能看见心语整个右侧脸,有不屑的表情,他倒觉得很有趣。 经过几个站点后,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座位也空出了很多,可是围在斯莱克涉身边的那些女人宁愿站着,挨着斯莱克涉。 斯莱克涉假装闭目养神,还带着帅气的笑脸。快到了市中心的时候,斯莱克涉睁开摘下墨镜,看看窗外。对着心语说:“sweet,我们到了,下车吧。”这下那几个女人心都凉了半截,名草已经有主了,自己还傻啦吧唧的把自己献出去。 于是悻悻的下了车。看着斯莱克涉和心语离去的背影,恨自己没能在心语之前认识他。 斯莱克涉带着心语去了一家大型商场,在一个品牌化妆品专柜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sweet。” “哼。”心语猜不透斯莱克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愿意问。 “噢,涉,你来了。”专柜里走出一个穿着的很时髦的女孩,化着淡淡的妆,比心语还小两岁的样子,和心语长得有点神似。那女孩先是有点吃惊,但马上露出了开心的笑脸,走到斯莱克涉面前。“你昨天说,要等过完年才来,今天怎么来了?这位是。。。”这时那女孩才注意到斯莱克涉身后的心语。 “哦,她呀,她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和她订立了一个合同,现在还在合作期。对吧,sweet?”斯莱克涉摘下墨镜,注意看心语的表情问。 “哼。”心语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否定斯莱克涉说的话。 “sweet?”女孩心生好奇,不解,又有些失落。难道他们既是合作关系,又是男女朋友关系。 “她在外面一般用这个名字,其实真名叫,” “混蛋,别太过分。”斯莱克涉话还没说完就被心语冷冷的骂了一句,打断了。 女孩笑笑说:“我叫于熏,这个化妆品专柜现在是我在使用。”于熏觉得只要他们不是情侣关系就好,管那凶巴巴的女人姓谁名谁。 “嗯”心语一贯的冷冷的。 “涉,你还没告诉我,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于熏不再理会冷冷的心语,转向斯莱克涉问。 “熏,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当然我会付出平等价值来交换。”斯莱克涉恳求的望着于熏,这让于熏头有点眩乎。这下心语也明白了那8000块钱的来源,也大概知道今天斯莱克涉下一步的行动。于是就不再想和他在这里看他调情,浪费时间。于是就说:“你们继续,我有点事赶时间。” “sweet,你不在这里看着吗?”斯莱克涉带着挑衅的语气问。 “哼,进家门之前,洗掉你那恶臭味。”心语边说边走。 “需要我去接你吗?”斯莱克涉问。 “今天不想再见你那恶臭的嘴脸。”声音越来越远。斯莱克涉一脸微笑,看着心语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只有于熏听得云里雾里,满脸写满了疑惑。 “sweet,总是这样嘴不饶人,但是却是很好很有趣的合作伙伴。”斯莱克涉对着脑袋发懵的于熏说。 “只是搭档吗?看你们吵架,我还以为是我和你搭话,惹她生气吃醋了。”于熏想进一步确认斯莱克涉和心语的关系,故有此一问。 “呵呵,她那个人是不会吃醋的,只是会有点生气。”斯莱克涉笑着意味深长的说。 “为什么?”于熏有点不解。 “因为我会因此耽误工作啊。” “呵呵,你觉得耽误工作了吗,和我说话?”带着期待否定回答的神情。 “呵呵,没有。” “你刚才说有事,是什么事?”于熏觉得很开心,但也有些害羞,于是终于把话题转到正题上。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在这里做你的模特,产品广告代言人。你给我弄大概2万盆墨菊盆栽,然后搬运到墨色山顶的四合院内。”斯莱克涉觉得是件很轻松的事,所以说的也很轻松。 “两万盆吗?”于熏却有点犯难。虽说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爸,这点事应该不费吹飞之力。 可是该怎么和老爸说呢。顺便说一下,于熏的父亲于苏是某大型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前几年的时候,还被爆出与x城最大的黑帮有些瓜葛,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爆料于苏和黑帮有瓜葛的那家报社突然公开向于苏道歉,说是自己没有什么依据就写,完全只是想吸引读者眼球。后来那家报社存活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宣布倒闭了。 “怎么?太多了吗?我可以为你提供几天的服务来和你交换。”斯莱克涉看出了于熏的犹豫。 “不是,自从你昨天,来我这做了一天的模特,我这里的生意比以前好多了,而且有些不怎么用化妆品的男士,也到我这里询问。你带给我店里的效应是无价的。我想我可以给你找两万盆花,不过,你要经常来我这里,做我的产品代言人。”女人就是这样,为了心爱的男人,再难的事,也要去为他完成。 “谢谢你,熏儿。”斯莱克涉温柔的望着于熏。 “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那么多的墨菊,而且我都不知都墨色山顶上有四合院呢。”于熏有点好奇。 “这是我和sweet的合作内容之一,那四合院是sweet的,她有点不同于你这样的姑娘,总有点怪癖,喜欢和墨有关的东西。”斯莱克涉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意指心语喜欢和恶魔打交道。墨和魔音近。 “哦,难怪。”于熏弄清楚以后觉得松了口气,就跑去打电话,瞎编了个理由,让老爸帮忙这件事,她那老爸有钱有势,但没时间。经不住女儿的再三央求,就答应了。而斯莱克涉履行他的承诺,在于熏的柜台做了一天的模特,吸引了很多顾客,尤其到晚上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下班了,柜台的人更多了,有些是奔着斯莱克涉来的。于熏和斯莱克涉忙都忙不过来。 而心语离开商场后就搭出租车去了花田村,到达花田的时候,正好赶上陆风一个人在吃午饭。 “不是要等29号才来吗?怎么?”陆风吃了一惊。因为心语说明天才会来,没想到提前一天来了。 “嗯,有点事。你继续吃吧,不用管我。”心语走进屏风后,配了杯加黑咖啡的啤酒,觉得味道不对,本想命令斯莱克涉配一杯的,可是马上又想到今天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自由。 于是就胡乱的喝了几口走了出去。陆风已经不再房里,饭还只吃了一半。心语也不想管那么多,反正她又不是来见陆风的。于是心语就去了书房,书房很整洁干净,没有一点灰尘,大概是心雪经常打扫的原因,也可能是陆风打扫的。 这里曾是父亲和她除花田外最喜欢待的地方。而现在心语就算回家也不回去看看。今天是有特别的事。她想看一下那份当年父亲给她,却被她推开的关于亲生父母亲地址和资料的文件夹。 她当时推开,是因为当时的她感觉到很幸福,所以不想因为某些她不愿接受的事而打破她的幸福。 可是她不懂得,那些被称作事实而存在的东西,就算不愿接受,它也像空气一般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总有一天你会吸进那口空气,它就会在你全身蔓延,包括肺,心脏,血液,乃至细胞和每一个毛孔。你也可以不接受它,就是在你还没吸进那口空气之前,停止呼吸。 心语在抽屉里找到了那份文件,父亲可能自那次之后就没动过那份资料,他说过会等心语长大能承受这一切的时候,带着一颗单纯温暖的心和热闹的灵魂让心语自己自主打开。 可是数年后,打开文件的虽是心语,但不是带着温暖的心,所有的只是半颗仇恨的心,和半个不完整的孤单灵魂。心语大概的看了一眼文件夹里面的内容,合上文件夹,拿在手里走了出去。因为她有种错觉,是关于父亲的胸膛带来的那种安全感。 以前她极其渴望那种感觉,可是现在她却对这种感觉感到无名的恐惧。心语走到门口,刚好遇见端着西红柿鸡蛋的陆风。 “心语,我炒了你爱吃的西红柿鸡蛋,吃一点吧。”陆风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 “嗯。”心语也是饿了,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况且还跑了那么远的路。 饭桌上,陆风问心语是不是要留下来住,因为明天斯莱克涉就会来。 可是心语总觉得很难受,好像是没有缘由的,只是难过。她好久没有那种感觉了,自从心死后,自从心被冰冻结住后。所以就心不在焉的回答了几句,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只吃了几口饭和一些西红柿就吃不下了。陆风收拾好碗筷问心语什么时候去清远镇。 “清远镇?”坐在太妃椅上的心语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清远镇办点事吗?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陆风小心翼翼的问,心语提前来这里是为了去清远镇,一定有什么大事吧,至少是心语很在意的事。 “哦,也没什么事,我那里有个小学时代的朋友。现在就要去了。”清远镇是文件夹里提到的,也就是心语亲生父母的住址。心语吓了一跳,自己竟在别人面前失神,显露自己的内心世界。 “朋友吗?心语小学时代的朋友,我都不曾听你讲过呢。”陆风确实不曾知道心语除家人和自己外,还有其他可以见面的人。 “嗯。”心语不再想解释些什么,任由陆风猜测。 “那么,要我送你去吗?”陆风知道心语的脾气,不再追问。 “不用。”心语还是简单的几个字,“我走了,明天早晨就回来。” “嗯,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陆风叮嘱心语,害怕上一次的事重演。也对心语宁愿打电话给一个刚雇来的新管家,也不愿打给自己有些耿耿于怀。 “嗯。”心语已经走到门口。 陆风一直目送心语到走廊的尽头,才转身回到房间,心语以前从未一个人出过门,现在却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虽说以前总是沉默不语,但有些事还总愿意跟自己说的,现在却什么都不愿告诉自己。陆风坐在沙发上。有点黯然伤神。 八 莲湖公园和文件夹 心语并不打算今天就去清远镇,她想好好看看资料后才去,那样自己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手足无措。 可是又不想呆在花田村,那里有种让她觉得恐怖的感觉和氛围。所以去了市中心的莲湖公园,莲湖公园还不是公园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小的呈莲花花瓣的湖,周边就是垂柳,湖里长满了莲,一到六七月满湖莲花盛开的时候,总是有种魔力,能把周围的鸟儿,蝴蝶,蜜蜂什么的都吸引到这里来。 后来引起了人类的兴趣,才把它加工成一个人工公园,在湖边修了几座八角凉亭,湖的中段架了一架复古风的桥梁,并命名为莲桥。 湖的尖端还有一片竹林,竹林里铺了一条小石子路,有些竹子与竹子之间还做了秋千,以前心雪会带着心语来这里玩,心语做喜欢荡秋千,让姐姐在后面把自己高高的推起,她就会觉得自己好像飞起来了,这是一种幸福,飘荡在空气里的幸福,自己吸入后,可以遍布全身。 这种时候,心语就会把双手展开,开心的大叫飞起来了,而心雪则会害怕的让心语抓稳,心语也会笑笑,抓住秋千的缰绳,让心雪再荡高一些。 可是现在心语已经不记得飞翔的幸福了,站在高一点的地方往下看,还会头晕,恐惧。心语在公园的垂柳下选了处安静的地方在条长凳上坐下,看起了资料。资料上显示她的亲生父亲叫林庆忠,母亲叫郑琳,还有一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双胞胎弟弟,林凡,就住在清远村较偏僻的地方,并不是本地居民。 四年前冬天的一个夜晚,突然搬到清远镇,租了座一层楼的平顶房,因为不是本地人的关系,他们是不能分到田地的。 那时母亲要一个人同时带两个孩子,很辛苦,更别说做事了,幸好父亲有门木工的技艺,全家就靠父亲为别人制作家具养活,日子过的有些清苦,但是父亲总是乐呵呵的。 但是12月25日的时候,女婴突然不见了。于是镇上传的沸沸扬扬,说那一家受不了穷困,把女婴卖了,留下男婴,也有的是说女婴其实是被母亲毒死的,还是因为家里的穷困。 后来证实了后一种传闻,因为刚好在女婴消失的后一天,父母亲租住的房子后山上,多了一个小小的新坟,也常见母亲抱着弟弟在坟前哭。那之后,找父亲做家具的人少了,因为大家都不愿找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为自己做家具。 即使没有立足之地了,但是,父母亲就是不愿意搬走,依然守在那里。父亲则到处在外面找雇家。看到这里,括号内的字使心语觉得眼前一片冰凉与黑暗。括号内的内容是这样的:林庆忠,于1989年冬12月8号,来花田村,为我免费做了两张太妃椅。心语真的无法接受,自己最喜欢的椅子,竟是抛弃自己的父亲所做的。 12月8号,大概就是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因为养父是在十二月22日捡到的自己,觉得那天应该是心语重生的日子,所以就把心语的出生月日定在在12月22 “四年前?”心语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就看了看文件署名的日期:1992,12、22。养父是在自己四岁的时候就调查了自己的身世。“这样算起来1988年出现在清远村,并带来了双胞胎婴儿,一男一女,与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几乎一样。可是自己并没有死,父母为何要做出那样的假象呢,即使被误会也不解释,不搬走,那死去的婴儿又是谁?会不会是个假人。 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心语脑海里。心语继续看下去。养父ps的一句话:我觉得我不应该查太多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因为不是你亲眼所见,我写的再多也是徒劳,因为自己亲自去了解证实的东西才最具有说服力。 但是我要说一句你父母并不是什么坏人,虽然这只是我的主观意见。愿单纯善良的心和热闹不孤单的灵魂去证实这一切事情的真相。如果有一天,你要去找他们,见着他们的时候,可以把你刘海间的红色胎记给他们看。 红色胎记并不是很大,但也有小手指指甲那么大,这也是心语留刘海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喜欢和别人有眼神交流。 “哼哼,已经太迟了。”心语合上文件夹,不由得冷笑起来。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起来。心语看了一下手机,已经18点了。心想反正明天还要再来,不如就找间宾馆住下算了。 打定好主意后,起身找宾馆去了。当她找到宾馆,一切准备妥当后已经是19点多了。她觉得很累,又因为大冬天的在中心公园待的时间太长,觉得有点头疼,洗了个热水澡,就早早的睡了。 而斯莱克涉在于熏那儿一直忙到九点半商场停止营业,于熏还想和斯莱克涉多呆一会,于是就说为了感谢斯莱克涉为她的化妆品做广告,要请他喝酒。 斯莱克涉则说必须在今天之前把四合院用墨菊布置好。于熏则笑笑要斯莱克涉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她早已让别人在天黑之前把一切搞定了,还保证一定会让他那有怪癖的搭档满意。 其实这一切还不是全靠她那有钱有势的老爸,所以要说这个世界公平的话,似乎又不太准确。有些人生来似乎就被注定拥有一切。斯莱克涉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他以后还用的上这个女人,就答应了。 心语却因为头痛,突然在十点钟的时候睁开眼睛,觉得头痛欲裂,恶心反胃,还有点畏寒。“难道感冒了吗?”心语自言自语,费力爬起来,却一阵呕吐,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胃壁贴着胃壁的感觉就像火烧一样。 本想一个人去附近的要点买点药,可是人还没站起来,头就一阵眩晕,倒在地上。不由得叫了声斯莱克涉。此时斯莱克涉正和于熏在一家高档酒吧喝酒聊天聊得正欢。斯莱克涉听到呼叫,不由得怔了一下,马上借口上厕所,走了。 当斯莱克涉以一分钟的时间赶到心语所在的宾馆房间,看见虚弱蜷缩在地上的心语,走到心语身边叫了声“sweet,我来了。” 心语意识模糊的说:“冷,把、把空调开大点。”斯莱克涉把心语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把空调温度开到了37摄氏度。 可是心语还是说冷,要再往上调。斯莱克涉看着心语那个样子,觉得人真的太脆弱,连一点小小的感冒都能使他们变的那般狼狈,可是话说回来,这个女人又是靠怎样的力量把自己召唤出来的?带着这样的疑问斯莱克涉觉得不能让这个女人有事,说不定后面还有更精彩的事在等待着自己。 于是抱起心语去了医院挂了急诊。注射了瓶药水,心语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只是可怜了于熏那孩子,在酒吧等了几个小时不见斯莱克涉回来,于是大骂了句混蛋,叫了自己的专用司机,接自己回了家。 第二天当心语睁开眼睛就看见斯莱克涉带着他惯有的笑脸看着自己,觉得有些厌恶。 “混蛋,你怎么在这里?”心语想爬起来,却觉得全身乏力,没能成功。 “是sweet命令的,昨晚sweet生病了,晕倒在地上,我带sweet去了医院,花掉我200元money”斯莱克涉边说边扶起心语,并把‘两百’两个字说得很响亮。 “我自己能行。”心语试图甩开斯莱克涉的手,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任由斯莱克涉帮自己把靠枕弄好,让自己靠着。但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就冷冷的说:“连命令都不听了吗?” “您刚才只是说‘我自己能行’,并没有下达什么命令。您可能是太饿了,所以没力气,要不我去叫服务员拿点东西给你吃?”斯莱克涉一本正经的问。 “哼,那你带我去医院后,怎么不离开?”虽然心语对自己晕倒后呼叫斯莱克涉有些模糊的印象,可是记得并没有叫他留下。 “是sweet说,有点害怕,要斯莱克涉陪着的。”斯莱克涉认真的回答。 “哼,害怕?你这张恶臭的嘴说出来的话就是恶臭。”心语掩饰自己的不安。“大概是为了那两百块钱吧,我给你两百五。” “谢谢sweet,sweet真大方。”斯莱克涉笑笑。 “混蛋,还不快去拿早餐。”心语不再想纠缠那个话题,而且自己确实是饿了。 “yes,sweet。” 斯莱克涉退出房门后不久就拿来了粥和一杯牛奶。心语几乎吃的一点不剩,支开斯莱克涉,又在床上躺了下来,之后竟然睡着了。而斯莱克涉则利用这段时间去了商场于熏的柜台,于熏正在和客人说着什么。 “熏,对不起,昨晚我。”斯莱克涉显出一副疲惫,抱歉的神情。 “哼,你还有脸来,害我等了几个小时,你还是男人吗?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说着撒娇般的去推斯莱克涉,也不顾客人的惊讶表情。 而斯莱克涉一把把于熏拉进自己的怀里,带着无限情感的语气说:“熏,真的不好意思,我的那个搭档实在太挑剔了,你让人布置的四合院她不太满意,非要我马上重新布置一番,我害怕她会因此为借口,经常找我茬,一着急,就马上跑回去了,是我太不对了,竟留你一个人在酒吧,见你没事就好了。” 于熏被斯莱克涉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但是马上却高兴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听到斯莱克涉说明原因,一肚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了。但还得了便宜还卖乖式的说:“以后不准这样对我了。” “好,绝对。”于熏满足的把头埋进斯莱克涉的怀里,都不知道此时斯莱克涉微微上扬的嘴角代表着什么。 “好了,该工作了,客人看着呢。我也要去工作了,否则那女人又要发飙了。”斯莱克涉轻轻推开于熏。 “嗯。”于熏这才发现客人那几双灼热而带点嫉妒的眼睛,竟不自觉的脸红了。正要继续和客人谈产品的功能和价钱,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如你和那女人解除合约吧,我帮你找份更好的工作。” “不行,她一定会把我告上法庭的。”斯莱克涉拒绝道。 “没事,我会帮你的。”于熏充满自信的说。 “那也不行,我得信守承诺,况且,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老是让女人帮忙。”斯莱克涉说的一本正经。 “嗯,那行吧,如果你实在觉得那女人太无可理喻了,就告诉我一声。” “嗯,好,我该走了。”其实斯莱克涉倒觉得眼前这女人才是最无可理喻的。 “好,拜拜。”于熏觉得还有些不舍,可是又不能放任工作不管,这可是她唯一感兴趣的工作。 “拜拜。”斯莱克涉转身离开了。之后又去公用电话亭,往墨色山顶的四合院打了电话,告诉林莹今天也有可能回不去了。 斯莱克涉在电话的这头可以听出林莹的失望之情。斯莱克涉又问了问,墨菊盆栽摆设的情况和孩子的情况,林莹也大概的说了一下,总之一切都还好,并告诉斯莱克涉三十号她会回家过年,要等到过了元宵节才能来上班,所以这段时间孩子就需要斯莱克涉自己照顾了。 挂了电话,还没收到心语的命令,就擅自去了心语所在的宾馆,但并不和心语碰面,而是在暗处观察着心语。但心语一直就在睡,后来发现桌上摆放的文件夹,斯莱克涉来了兴趣,拿起来看了看,斯莱克涉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又有好事要发生了。” 九 清远村和老太太 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心语醒来,觉得恢复了些体力,看了看手机,发现有未接电话,是陆风打来的,那时她正睡得沉,以至于没听到手机铃声。她先前和陆风约好今天要去花田的,于是打电话告诉陆风,她正在路上。 “斯莱克涉。”打完电话,她就叫了声斯莱克涉。 “sweet。”斯莱克涉马上出现在她面前,带着笑。 “退房,你去花田。”她命令道。 “yes。”斯莱克涉转身要走,又停住了,“sweet,不一起去吗?我该怎么和陆先生说?” “随你。”心语走出房间。 “sweet,退房的话,你要和我去才行,因为抵押的是您的身份证。” “混蛋。”她倒差点忘了这茬。“算了,我自己去,你就滚去花田吧。陆风会教你怎么管理花田,你要放聪明点,以最快的速度学到。” “哦,等下要我去接您吗?” “啰嗦,你马上消失吧。”心语说完就去前台退房了,而斯莱克涉恐怕已经到了花田村了。 心语退了房之后,上了辆出租车,往花田村方向去了,但是却在中途下了车,这里有一个小村子,叫清远村,正是心语养父所查的她的亲身父母住的小村。 这个小村相比花田村比较贫穷,这里的村民们还是世代以耕地为生,所以生活也比较传统,比较简朴和自然。 心语下车走进一条毛马路,马路夹在树木杂草丛生的小山和梯田中间,马路既狭窄又曲折,没有公交车进来,因为有些地方都不够容下整辆公交车,而且有些弯道完全是呈半圆弧线的,这是因为马路是依山体而修成的,但有些地方本应该是山的地方,却变成了田或修建了两三座低矮的红砖瓦房,大概是人们垦荒的结果。 心语走在路上,还偶尔能听见房子里传来的各种人得声音和家畜发出的鸣叫声,还能看见不怕冷的小孩在屋前和田埂上嬉闹的场景。 心语无心欣赏这些,况且也不是为了欣赏这些而来的,她有她现在认为很重要的事:找到亲生父母,报复当年抛弃她的行为。马路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村口一棵大榕树下就变成了村民们的晒谷场,晒谷场周围并列建造了两座两层楼的红砖瓦房,瓦房后面就是一座长满枞树的小山。 而右边瓦房的右边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向村委会的大门,其他村民的房屋就零星的围绕着村委会而建造,除了两三座镶了白色瓷砖的房屋外,其他的就是红砖瓦房。 所以心语觉得要找到独一无二的红砖平顶房相当容易,可是她在小村转了大半个圈,也没能找。因为是大冬天的,大人们都怕冷躲在火柜里烤火,在门外的就只有几个吵闹的孩子和被栓在门外的狗。 这个村子平时没有什么陌生人进来,所以不论是小孩子还是狗,都好像看新奇事物一样盯着心语看,害羞点的孩子见心语盯着他们看时,还屁颠屁颠的跑进房内,关上门,再探出个小脑袋,而凶恶的狗还吠个不停,有种要把心语撕个稀巴烂的气势。 “混蛋。”心语骂了一句,自从斯莱克涉在她身边的那天起,她似乎就形成了动不动就骂脏话的习惯,而斯莱克涉总是带着面具笑笑,或拐着弯的进行辩驳和反击。 越是这样,心语就越想抓住斯莱克涉的把柄,好好羞辱他。 “难道父亲给的地址是假的?不,不会,父亲没有理由这样做。那么是我找错地方了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一下晚了就打不着车了,问问别人吧。”心语想着就走进一户家门外没有狗的房子,门是虚掩着的,心语能听见里面有玩扑克牌时讲的用语,还混杂着笑声和因为输了扔牌时的啪啪声。 心语小时候就和姐姐玩过,那时候她总是赢,虽然她并不太会玩牌,可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如果自己赢了还总是缠着姐姐要巧克力吃,而姐姐也总是满足她的要求,到大一些的时候,她发现其实一直是姐姐让着自己而已,后来就不太愿意玩了。 “请问你们有谁知道林庆忠住在哪儿吗?”心语竟然连门都没敲,就走进去了,而且语气生硬。 里面围坐在火柜里的四个人,准确的说是女人,大概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厚重的花棉袄,不做任何妆扮,惊了一惊,笑容僵在脸上,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心语看了一会儿,面色不由得变得暗沉,应该说是带着惊恐,然后面面相觑,都摇头说不知道,还说这个村根本没有这个人。 心语注意观察着她们脸上的变化,知道她们在说谎,于是确信自己的亲生父母一定在这个村子。可是她们为什么撒谎呢。于是心语决定再试一次。 “那么知道郑玲和林凡吗?”语气依然是冷冰冰的。 “我们都说了,不知道,我们这村子没有这样的人,姑娘你是听不懂我们农村里的话吗?”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女人生气的说。 “是啊,姑娘,你就别再问了,也别再找了,看你像是城里来的姑娘,是一个人来的吧?要不喝口热茶,回家吧,等一下没车了就麻烦了。”年龄较大的女人劝解的说,并起身要去沏茶,她应该是这家的女主人吧。 “不用了,我知道你们知道林庆忠一家人住在哪,有什么原因你们不能说?”心语有种逼问的气势。 “我说姑娘,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一个姑娘家的,进别人家的门,也不敲敲,没经过主人同意就闯进来了,还胡言乱语的说些我们不懂得话,真没素养,还城里的人。”年龄较小的女人一直火气较大,而其他两个则手足无措的看着这场话剧。 “刘老师,我们走了,明天再来玩。”那女人转向年龄较大的性格温和的女人,说着,就要拉着其他两个一直没说话的女人离开。 “好,你们先走吧。”刘老师一直是温和的说话。 “谁啊?在这里吵吵,我脑袋都痛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从里屋走了出来,这时那三个女人已经走到门外去了,还能听见她们抱怨的声音“真晦气。” “妈,没什么事,您怎么出来了?”刘老师忙走去扶那个老人。 “那谁在哇哇大叫啊?莫非又是何桂花那个大嗓门女人?我都叫她要注意些了,还是这样,对老人真没礼貌。”老人说着走到心语面前,拿那双深陷的眼睛盯着心语,似乎要把心语吸进她的眼里。心语却没有一点畏惧,还以同样的眼神。 “妈,你在干嘛?这位姑娘正准备要走,是吧,姑娘,等一下就没车了。走吧!”刘老师下逐客令。 “不准走!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带着命令的口气说,其实心语也根本没打算要走。 “李心语。”心语简简单单的回答道,语气稍微柔和了些。 “来做什么?”老人不再看心语,由刘老师扶着坐在心语对面的铺着毛毯的摇摇椅上,闭目养神,又像在想些什么。 “找林庆忠,郑玲,林凡。您知道她们住哪儿吗?”心语一直保持同一种姿态面不改色的说。 “你是他们什么人吗?”老人悠闲地摇着摇椅。“秀英,给我拿件大衣盖上,有些冷。” “妈,让姑娘回去吧,等下没车了。”刘老师似乎不愿意让老人和心语对话下去。 “貌似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心语嘴角带着笑意,轻松的似乎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连仇恨也没有。 “啊?貌似?女儿?”一直温和的刘老师几乎变了个人,把声音提高了四个高度。 “秀英,还不快去拿我的大衣。”老人似乎有些激动,手也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年老的原因,还是因为心语那句“貌似”的话。 “妈?这孩子?”“想把你老妈冻死吗?”刘老师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老人生气的打断了。刘老师见老妈生气了,不敢违背老人的命令,就去里屋拿大衣了。 “女儿?有什么可证明的吗?”老人睁开眼睛,看着心语,有怀疑,有惊讶,也有害怕。 “有,但我要亲自给他们看。”心语说的话总是那么强硬。 “你想见着他们,就必须通过我这一关。你这孩子为什么那么冷漠,毫无感情。”老人也变得强硬起来。 “这么说,你是知道他们住在哪儿了?”心语冷冷的反问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不想说,我可以把它带进黄土里,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老人也是倔强的可以。 “这老太婆看她的样子,似乎只有她知道全部的事,但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太好对付”心语心里想着,“看来只有先答应她的要求了。”于是,走到摇椅边,俯下身,分开刘海,露出她刘海间小拇指指甲片大小的红色胎记说:“这个可以吗?是我养父说只要把这个给他们看就行了。” 老人直起身子,半脸贴近心语的额头,看见鲜血样的胎记,映入她那深陷无色泽的眼睛。手颤颤巍巍的去摸那个胎记。“真的是血红的胎记。真的是,”老人不由得还哽咽起来了。 这时,刘老师刚好从里屋拿大衣出来,见老母摸着心语的额头,泪眼朦胧,有些担心,就急忙俯下身问老太太怎么了,为何哭了。可是老人没搭理她。老人用颤抖的手,整理好心语的刘海,遮住胎记长叹一声说:“罪孽啊,可是该来的会来,不该来的也会来,也许我活到现在还没死去就是为了这件事的。” “妈?”刘老师有点慌乱,不知该怎么办。 “那么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事呢?”心语站起身,看着老人。 “今天我累了,过几天再来吧,初二来,准备好拜年的礼物。”老人示意要刘老师扶自己,走进里屋。 “嗯,我初二会来的。”心语觉得这个老人的执着和倔强,是她无力现在就从她口中得到答案的。 现在唯一可以做的是,等。就像斯莱克涉等自己的灵魂一样. 十 礼物和衣服 斯莱克涉到了花田后,陆风见是他一个人来的,就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心语没来。 而斯莱克涉一反常态的不愿意多说话,就只说他也不知道,心语不愿意告诉他。而陆风也不想多问,虽然他很想知道斯莱克涉和心语是怎么认识的,而家里的那个婴儿又是怎么回事。虽然他曾经问过心语,可是心语似乎不太想说,也许只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既然心语不想让自己知道,就算自己努力从别人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心语的事,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吧。这一天陆风就带着有点恍惚的心情教斯莱克涉如何管理花田里的日常事务,而斯莱克涉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觉得人类真的很奇怪,像心语那样的恶趣味的女人也有人喜欢。 于是他也就带着等待好戏上演的心情听完陆风的讲解。到了快6点的时候,心语还是没回花田,陆风不免着急了,他想打电话给心语,却又害怕心语会厌烦他这样像老头子一样管着她,于是想起了斯莱克涉,就想让身为管家的斯莱克涉打电话问问,管家管着她,算是尽责而已。 “冬天的白天就是短啊,还没到六点天就黑了。”陆风挨着斯莱克涉坐下,假装看电视,漫不经心的闲话。 “是啊,这样的季节我最喜欢了,黑暗总能赢得光明。”斯莱克涉话里有话,可是陆风一个劲的担心心语来着,也就没在意斯莱克涉这句意义非凡的话。 “心语平时也是这么晚回家吗?”陆风故意提到心语晚回家,想让斯莱克涉意识到心语还没回家。 “在我当她管家的这四天里,她就只有一天晚回家。”斯莱克涉意指昨天心语没回家。 “哦,她没说要你去接她之类的话吗?现在已经晚了,我……” “我说陆先生,你与其坐在这里带着一颗不安焦急的心和我假装闲扯,还不如现在就出发去接sweet。”斯莱克涉突然起身,站在陆风面前,蹲下,用堆满不知是什么笑的脸靠近陆风已游离电视机几万公里的眼睛,暧昧的说。 “唉?斯先生。”陆风推开斯莱克涉的脸,“心语不喜欢别人太过于管着她,但是你是她的管家,她这么晚没回家,你应该打个电话,尽你的职责。” “早说嘛,我才当管家不久,所以很多事做的不够全面和仔细,那么我现在就打。”斯莱克涉伸出手。 “什么?”陆风没明白斯莱克涉伸手的意义。 “手机啊。” “哦,你没手机吗?”斯莱克涉一边掏手机递给斯莱克涉,一边问。 “恩啊,sweet很小气的,连我坐公交车的车费都不会给我报销。以前sweet也是这么抠门吗?”斯莱克涉站起身,打开手机盖,可是不知道心语的电话号码。“号码呢?” “哦,打开电话本,里面的第一个号码就是她的。”陆风也站起身。 “呵呵,语儿?真甜呢!”斯莱克涉带着有点嘲讽的语气。 “其实,心语不是抠门的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经常拉着我和她姐姐去孤儿院,带给孩子们玩具和零食,虽然她不会和那里的孩子说很多话,但是,”陆风不由得回忆起来了,却被斯莱克涉及时打断。 “姐姐?sweet有姐姐吗?该不会和sweet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吧?”斯莱克涉微笑着,此时电话已拨通。电话那边传来了冷冷“喂”字,直插入斯莱克涉的耳膜。 “sweet,是我,斯莱克涉。”斯莱克涉走到窗前,恭恭敬敬的说。 陆风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帅气的让他有些嫉妒的男人,有点危险,看起来似乎不是管家那么单纯。在自己面前那样评论心语,可是对着心语却又显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混蛋,怎么是你?”此时心语。正一个人停在漆黑的无人的马路上,本来开始是借着手机的微光向前行的,可是突然的一个电话,把心语下了一大跳,她的心再冷,她的灵魂再怎么不完整,可是在她还没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之前,她是绝对不想就这么死掉的。 “sweet不高兴听到我的声音吗?我可是受人所托的,那就让这手机的主人接电话吧,陆,”斯莱克涉才让手机离开耳朵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就听到心语说慢着。 “怎么啦?”斯莱克涉和手机隔着十厘米的距离说。 “你来接我。不要让陆风知道我在哪里。”心语说完就啪的挂了电话。 “yes,sweet。”估计这句心语是没听到的,斯莱克涉也挂了电话。 “心语说什么,她现在在哪儿?”陆风急忙问。 “她没事,正在市中心逛街呢,要我去帮她拿东西。”斯莱克涉走到陆风面前,把手机交给陆风。 “逛街吗?是叫你去吗?”陆风的心虽然停止了担心,但像是被什么紧紧地揪着,生冷的痛。 “恩啊,她说过年了,身为主人,也要为下属发点什么年终奖什么的,虽然我才工作了4天,但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辛苦的情面上,也给我买了。”斯莱克涉一通瞎掰,但也有他的用意。 “是吗?她现在还会做这些吗?你开我的车去吧,有驾照会开车吧?”陆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边盯着电视看,边掏车钥匙递给斯莱克涉,以掩饰自己的悲伤。 “有驾照,那么我走了。”斯莱克涉接过钥匙马上转身就走,按照契约的规定,他必须随传随即出现在主人面前,如有违背,主人就有权利修改已定契约的任何内容。他可不想这中间出什么差错。 “嗯。”悲伤和难过写满一脸。 斯莱克涉并没有去停车场开车,而是到了黑暗的地方就化作一团烟不见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停到心语的面前。“sweet。”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心语早已觉察到斯莱克涉接近的气息,并没有被吓到什么的。她用手机凑近斯莱克涉的脸照着斯莱克涉的眼睛,却发现斯莱克涉血红的眼睛和一对白森森的尖牙,手机不由得掉到地上。 虽然斯莱克涉的这幅模样她早已见过多次,可是在这样漆黑无人的夜里,她没有被吓得大声尖叫呼喊救命,已经很不平凡了。不过随着手机掉地的声音响起,啪的扇耳光的声音也欢快的响起,在这样寂静的乡下毛马路上,实在太有震撼力了。斯莱克涉捡起还闪着亮光的手机,朝自己的脸上照了照,尖牙已经放回去了,堆着满脸的笑。 然后把手机放进心语的口袋,抱起心语,可是马上被心语推开了。斯莱克涉感觉到了心语微颤的身体,是真的被吓到了。斯莱克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语则蹲下身子,试图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平静,而此时她也不能太生气,因为越生气就代表自己越害怕。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心语站起来。用平时惯用的语气说:“带我回去。” “yes,sweet。”斯莱克涉觉得这女人有点强悍。 转眼间,斯莱克涉把心语带到花田村的入口处停下,放下心语。 “混蛋,停这里干嘛?”心语准备自己走着进去。 “sweet,这么快就回家,陆先生会怀疑的吧。况且,我和他说,你是去市中心逛街买礼物呢。”斯莱克涉站着不动。 “礼物?给谁的?”心语停下了脚步,但并不回头,冷冷的语气带着些疑惑。 “我。”坚决而果断。 “你以为脸不是你自己的就可以随便不要吗?”心语转过身来,走到斯莱克涉面前。 “sweet,我去停车场开车来,你等一会儿。”斯莱克涉转身去了停车场。而心语也没阻止,因为自己被设计了,只有以后抓住机会加倍让他偿还,也加上今天斯莱克涉吓她的那份,她一定要他偿还的。 不一会儿,斯莱克涉开车出来了,停到心语面前,下了车,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可是心语却拉开驾驶座后面座位的车门上了车。斯莱克涉微微一笑,默默地上了车,开车去了市中心。一路上,没有谁开口说话,心语一直望着有点单调的车窗外的风景,其实没有真正的在看,而是在想明天见着那老太婆后会发生些什么事。 而斯莱克涉则在想象心语被吓着的那一刻的表情,会是惊恐无措还是面色惨白惊愕不已,可是不管什么表情,心语身体微颤的事实表明她是吓着了,连灵魂都不要的人,还会吓着,真是奇怪的人。斯莱克涉想着想,不由得抽动了嘴角和眼角的肌肉,而这一刻恰巧被扭过头看时间的心语看到。 “混蛋,笑什么?”心语突然站起来弓起身子,扭过斯莱克涉的头,把斯莱克涉的脸捧在手心里,把自己的脸凑近去,却突然用手捏起斯莱克涉的脸颊,用力向两边拉。“来,让你的sweet看看你美丽的笑脸,乖啊!呦,这脸还真是帅啊,可就是厚了点啊,和城墙有的一拼。”心语满脸暧昧嘲讽的笑。 “哦,谢谢。”由于被心语拉扯开的嘴巴说话有点不清不楚,而且还从牙缝里溅出口水,直达心语的脸,其实大部分的口水是斯莱克涉故意喷出来的。心语觉得特别恶心,可是不能生气,生气就代表自己输了。 “不谢,不过,即使你的脸比城墙还厚,总会有烂的一天的。”心语把斯莱克涉的脸扭向前面,坐在座位上,拿起一瓶备用的矿泉水,打开车窗,弄了些水,把自己的脸认真的洗了一遍。斯莱克涉用余光看着心语的行动,不出声,微微一笑,两颊却还有些痛。当心语觉得洗干净了,关好车窗。斯莱克涉就问心语需不需要面巾纸。 “哼,留着你自己用,你的恶臭的脸该擦擦,要不sweet给你洗洗,呵呵。”说着心语再次打开瓶盖,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瓶水,从斯莱克涉的头顶倒了下去。“哦,爽吧,从头顶凉到脚底。”心语把嘴贴到斯莱克涉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sweet,水好像太少了,还没流到脚底,只流到那个地方,你知道的吧,那个地方。”斯莱克涉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已经湿漉漉的了。” “哼,你以后会尝到更湿的感觉的。”心语觉得自己有股怒气在脑袋里直撞,如果再继续斗下去,她真的会爆发。现在的她还不是斯莱克涉的对手,不过还有九年多的时间,这些仇和侮辱她会加在一起还给他的。现在先停止战斗为好。于是心语重新坐到座位上,不再准备说话,也就不想让斯莱克涉说话。“现在,你闭嘴,我要清净一点。” 斯莱克涉在遵守契约的前提下,不再有权利说话。 一直到了灯火通明的市中心,心语下了车独自走了,斯莱克涉去停车。当斯莱克涉找到心语,心语却说不要斯莱克涉跟着,要他在停车场等就可以了,并说他的礼物她会送给他的。 斯莱克涉在停车场等了大概三四十分钟的样子,百无聊赖的他,准备给自己找点乐子,就想去大街上找个在他眼里有趣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可是刚想移动脚步,就听见车里心语的手机响了。应该是心语不小心落下的,也有可能是故意不带的。 斯莱克涉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了陆风二字。从花田村开车到市中心至少也要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况且在市中心也停留了那么久,不知内情的陆风当然就急了。尤其今天斯莱克涉给他的感觉,阴森,虚伪,卑微的样子,让他觉得斯莱克涉很不可靠,而且很危险。 于是就想打电话问问心语的情况,以确定心语的安全。这样的夜里,心语一个女孩子家,总是会让人放心不下。可是接电话的却是斯莱克涉。 “怎么是你,心语呢?让她接电话。”陆风语气有点生硬,还带着命令的口气。一方面是担心心语,另一方面此时的陆风有点吃醋的味道,斯莱克涉凭什么拿着心语的手机,难道他们的关系不止主仆关系?短短的时间内,有很多不好的念头闪过陆风的脑海。 “哦,sweet逛街累了我们去吃了些东西才往家赶,她现在正在睡觉,要我叫醒她吗?”斯莱克涉最喜欢这种撒谎的感觉了,他可以期待一下被骗者的下一步行动和最后的结局。 “睡觉吗?那就算了。”陆风半信半疑,但是如果真是像斯莱克涉说的那样,而自己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就叫醒心语,一定会惹心语心烦吧,说不定还会被讨厌。于是他就习惯性的被自己的懦弱打败,这懦弱在心语面前尤其严重与强大。 “我说陆先生,你是不信任我吗?”斯莱克涉见陆风就此放手,有点失望,于是想挑起一些话题。 “你值得信任吗?我觉得你对心语不像是单纯的管家对主人的关系。”既然斯莱克涉提到了陆风在意的问题,那就先说清楚比较好。 “呵呵,陆先生,sweet对我也不是主人对管家的关系,你看出来了吗?”斯莱克涉想进一步煽动陆风不安躁动的心。 “哼,我不管心语怎么对你,但是你要是对心语有一点点坏念头或坏动作,我绝不会饶了你。”斯莱克涉说的话和说话的的语气让陆风很火大。 “哦,陆先生还真是偏心呢,sweet可以随便对我没关系,可是我就一点也不可以。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斯莱克涉带着抱怨的口气说。 “世界如果公平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幸福的人了。”陆风有点伤感的感叹,似乎不是在和斯莱克涉说话。 “陆先生,不多说了,我们很快到家了,还有就是我劝你一句,脑袋这装置放久了不用就会生锈,可是用错了就会中毒,陆先生属于后种啊。”其实是斯莱克涉听到心语在叫自己,于是他说完话挂了电话,赶到心语所在的地方,没听到陆风骂他混蛋的这句话。心语提着两袋东西,站在公交牌下,晚上坐公交车的人很少。心语见他没开车出来,就问他原因。 “刚才陆先生打电话来了,担心您来着,我就说我们已经走廊了,所以车等我先抱你你回家后再来开回去。”斯莱克涉把手机递给心语。 “怎么越来越像个老头了。”心语这句话是在说陆风老是爱打听自己的去向。 斯莱克涉抱起心语,化作一团黑烟不见了。斯莱克涉把心语带到离四合院不远的地方停下,放下心语,心语把袋子交给斯莱克涉,自己空手走进大门,刚好碰上出来迎自己的陆风。 “心语,回来了。”陆风终于放下心了,高兴的和心语说话。可是心语并没有停下脚步。 “嗯,我只是去逛逛,你不必这么担心。”其实意思是,别老是管着我。 这时斯莱克涉提着袋子跟了进来,三个人就一前一后的进了正房。心语坐在太妃椅上,背靠着椅背。陆风在沙发上坐着,斯莱克涉则把袋子放到心语面前。其实在进门的时候,斯莱克涉就已经打开袋子看了看。 一个袋子里装了件卡通兔子型的服装,另一个袋子则放了几本书,是关于花的研究的书。这么看来兔子服装就是给斯莱克涉的,是心语对他的报复。果不其然,心语把装有兔子型的服装的袋子给了斯莱克涉。 “斯莱克涉,给你买的礼物,以后要经常穿啊,现在就穿上吧,给我倒杯红酒,加黑咖啡。”心语把书给了陆风。陆风看了看,心里很开心,心语还是对自己好的,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而对斯莱克涉完全像是故意整他的样子。 “谢谢你,心语。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说着就跑了出去。心语就像没反应一样,坐着等酒。斯莱克涉听话的穿了那件白色毛绒带兔子耳朵和尾巴的服装拿了杯酒出来递给心语。心语一见斯莱克涉那个样子,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不如把你的红眼睛亮出来吧,就更像兔子了,好可爱啊。”心语站起来挑衅的摸着斯莱克涉的脸,还不忘喝了口酒。而斯莱克涉听话的露出恶魔本来的眼睛,只是看着心语笑,不做声。 他是遇见对手了,这是他第二次感叹。这时刚好听到陆风进来的脚步声。“收起你的眼睛。”心语低声命令道,坐到椅上。 “心语,给,我亲手种的上等墨菊,这是颜色最深的一种,你应该会喜欢吧。”陆风把墨菊递给心语,心语接过来看了看,说:“嗯,谢谢,这个颜色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陆风很开心。突然看见站在身边的兔形的斯莱克涉,不由得笑了起来。斯莱克涉也微微笑着。 “我累了,你们也各自休息吧。”说着心语走进屏风后。 “我说陆先生,见着这么可爱的兔子,有这么开心吗?”斯莱克涉和陆风走到门口,斯莱克涉拉上大门,感觉到身后的陆风明显的嗤鼻声。 “哦,对不起,你这模样真挺惹人喜欢的,心语对你还真好,送你这么可爱的衣服。”陆风话里带着嘲讽。 “呵呵,sweet还真是站在潮流前线,喜欢帅气又带点可爱类型的男孩。不过像你这样戴着眼镜,手里捧几本书文质彬彬的男孩,如今不太受欢迎了吧”斯莱克涉关好门转身面对着陆风说。 “受不受欢迎不是你说了算,我只希望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就行。”陆风觉得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也许不是个男人,是带刺的恶魔,说话总是带刺,而且是有毒的刺,还很神秘阴沉。 “嗯,谢谢教诲,那我就做我的本职工作去了,再见,陆先生。”斯莱克涉做出可爱的样子,向陆风挥挥手。他是去开车回停车场。 陆风站在原地,看斯莱克涉穿过庭院,出了大门。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他实在不懂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男人,至少在他的世界里,这样的男人就该去连辟邪剑法,或者去泰国,要不就浪费了一个大好人才。 可是心语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要这样的男人做自己的管家呢,还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应该不是喜欢吧,从今天心语对他的行为可以知道心语是故意整他的。那么是什么关系,莫非是心语被要挟了?想到这里,陆风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这次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心语,哪怕因此自己被心语讨厌,也要问个清楚。”陆风就这样想着。他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叫了声心语。 “不是说过要休息了吗?还有什么事吗?”心语觉得有些厌烦。 “心语,虽然知道你会不高兴,但是有些话还是觉得要说出来好些,我可以进来吗?”陆风鼓起勇气。 “如果是我不高兴的事,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想听。” “斯莱克涉,我总觉得他有些神秘,他也并没有像个管家的样子,心语不会觉得他很可疑吗?”陆风这次竟不顾心语的想法,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了,虽说不是全部的情绪。 “你不是才和他见过两次面吗?” “见了两次面就觉得那个人有很多无法理解行为,才值得怀疑。心语为什么非要他做管家呢?” “没什么,就是他有很高的利用价值,而我需要他身上的价值。”心语淡淡的说道。 “利用价值?他对于你就是被利用的关系吗?”陆风突然觉得心语变了,变得有些冷漠了,而且还有些无情。 “嗯,那你还期待有什么关系?”心语幽幽的说。 “我不期待你和他有任何关系,最好连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也没有,主仆的关系也不必有。”陆风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 “可是我需要这样的关系,而他也希望有这样的关系,这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心语的语气没有变。 “他能为你做什么事?我不可以做吗?”此时的陆风完全是处在自己的懦弱之外的。 “你做不到。”心语不假思索的说。 “那么我对于你是什么?”陆风差一点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可是还是在张嘴的瞬间忍住了。再怎么失去他自认是理智的东西,也不能说出这么幼稚和自讨没趣的话。自己在心语的世界里,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自己还能期待些什么呢。 “我希望过我自己的生活,陆风哥哥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就让我们的生活彼此互不相干,互不影响。”心语沉默了一阵说。 “心语就是这样期待的吗?呵呵,我当然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影响到心语,可是心语的生活已经走进了我的生活,是我也无能为力的事情。至于斯莱克涉的生活,我会一直待在他的生活里边。”陆风也许只是因为害怕伤害心语才变得软弱。 “那就随你喜欢吧。好累了,你走吧。明天我会晚起,你要回去就不必来告诉我了。”心语虽然充满了仇恨,可是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仇恨跟她没有所谓仇恨的人。 只是陆风这个傻蛋不听劝还一个劲的趟这趟浑水,自己也没有太多的必要去劝阻他。反正陆风也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这样拼命的。 “嗯。”陆风觉得自己爱上的不是个女人,而是冰冷的冰锥。她的每句话都能把自己的骨头凿得粉碎,还不忘结一层冰。 这是他二十六年来最悲惨的一个年末。 十一 妞和项链 第二天早上,陆风起床,收拾好要带回家的行李,走出西厢房,往正房看了看,心语还没起床。其实他知道心语会说到做到,何况心语也不想见到自己,只是自己心里一厢情愿的期待罢了。这时斯莱克涉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咦,这么早啊,陆先生。就要回家了吗?” “嗯,回家,我还有家。斯莱克涉先生没有家可以回吗?”陆风没有回头看斯莱克涉。 “家啊,我好像是没有哦,可是sweet说了,既然我做了她的管家,就把她的家当自己的家就行了。” “那你还真是可怜,一个大男人还要一个女人给你家的感觉。”陆风提起行李准备走,不再想和斯莱克涉斗嘴。 “唉,是啊,这个世界这么多人,也就只有sweet善良,肯可怜我。”斯莱克涉穿着睡衣跟了出来。 “那你就继续摇着你的尾巴,最好让心语开心,如果哪一天,你做的不好,尾巴摇的不够漂亮,说不定你就会被赶出家门流浪。”陆风说这话的时候虽带着强烈的讽刺,可是底气不足。斯莱克涉就凭他的那张脸就不愁没有出路吧。 “谢谢提醒,我会努力地。”斯莱克涉看着陆风渐渐消失在影壁后的身影,带着惯有的笑脸。 “哼哼。”陆风觉得这样的男人,性格实在是说不出的讨厌。 “sweet还没起来啊。”斯莱克涉在目送走陆风后,看了看正房。“我不如再睡一下?可是今天还要去接菲克斯啊,差点忘了这事。”于是换衣服去了墨色山。 原来是昨晚林莹打电话给斯莱克涉,说30号要回去陪家人,所以菲克斯需要斯莱克涉自己照顾了。 当心语起床推开门时,看见斯莱克涉抱着菲克斯在庭院里晒太阳。 “你的情人回家了吗?”心语走到斯莱克涉身边看着菲克斯问。 “早上好,sweet。林莹回家了。这孩子就得归我抱了,sweet要不要抱抱?”斯莱克涉想把孩子递给心语,可是却被心语推开了,心语抬头看看天空,全被太阳的金色笼罩着,心语用刘海把自己的眼睛盖得严严实实的。其实心语讨厌这样的天气,因为她的眼睛见不得太阳光,太阳光稍微强烈一些,就能把她的眼睛刺痛,还会流眼泪。 “哄她入睡,做早餐。”心语转身走进正房,坐在太妃椅上。 “yes,sweet。”斯莱克涉把孩子放到西厢房自己住的那间房的床上。孩子并没有睡着,瞪着一双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冲着斯莱克涉笑了笑。其实不是有意识的笑,只是婴儿特有的。 “笑的真可爱,可是我要做早餐了,虽然时间上是中午时分,小姐你就安静的睡会儿吧。”斯莱克涉对着菲克斯说道。不一会儿,菲克斯闭上了眼睛,只有均匀呼吸。 斯莱克涉为心语准备好了早餐送到心语房间,心语正在看电视,是青春爱情剧,当男主和女主彼此发觉自己喜欢上对方的时候,女二和男二就会四处搞破坏,但是结局男女主总会化解误会,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哪个脑残的,总是想幸福的人更幸福,不幸的人更不幸。我让你们幸福,才怪!”心语关了电视,把遥控器随手扔到沙发上。 “sweet,早餐到了。”斯莱克涉把盘子放在餐桌上,把椅子拉开,心语坐了上去。 “你滚吧。”心语开始吃起来。斯莱克涉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回头提醒心语,只剩九年十一个月了。 “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斯莱克涉,你没有心,那是用什么急的呢?难不成是用嘴巴?总是这么多话。”心语似乎没有生气,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出眼睛里蕴藏的东西。 “我不急,再者说您的灵魂也不是豆腐啊。” “哼,随便你把它想象成什么,我无所谓。对了,你知道拉链的用途吗?”心语吃着东西。 “拉链吗?衣服上的拉链是为了避免身体曝光呗,裤头上的拉链是为了方便时候用的,还有,嗯,包包上的……” “看来你还真是笨,拉链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用来封住你这样人得嘴巴的,你要不要试试?”心语抬头通过刘海的细小缝隙看着斯莱克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嗯。”斯莱克涉使劲摇摇头,这女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哼,消失吧。”心语阴沉下了脸,继续吃着。想着今天该怎么打发无聊的时间,离初二还有两天的时间。如果有人陪着就不会这么无聊了吧?有人陪?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想到了姐姐。 “姐姐?还真是美丽的称呼,可是就算称呼再怎么美,本质却是那么黑暗,不见光。”心语不自觉的冷笑起来。“不如今天就去见见她幸福快乐的生活吧。第三者再次出现了,姐姐,准备好了吗?呵呵,哈哈。”黑色的脸,黑色的笑。 “哼,难道又找到乐子了,这女人。”斯莱克涉慵懒的坐在西厢房的沙发上,听见正房传来心语黑色的笑声,不由得兴奋起来。“真想看透这恶趣味女人的心,我想想。”斯莱克涉歪着头,双手搭在沙发背上,突然打了个响指,直起身子,“有了,呵呵,那女人还真是忽略了,或者说是太不聪明了,呵呵。” 斯莱克涉走进屏风后,菲克斯还在安静的睡着,她重生还不到四天的时间,虽然不会以实际的存在而存在,但是拥有生命这回事却是实际的。可是这一切却掌握在恶魔的手里。 斯莱克涉走到菲克斯的身边,半握着手放在菲克斯靠左的胸口,慢慢的往菲克斯的嘴边移动,最后停在菲克斯的嘴上,渐渐地从菲克斯的嘴里冒出暗红色的光,穿透斯莱克涉修长惨白的手指。随后半颗鲜红但不会滴血的心出现在菲克斯的嘴边,斯莱克涉轻轻地握住那半颗心,暗红色的光芒消失了,斯莱克涉朝上摊开手掌,半颗心就躺在他的手心里,还微微跳动了一下。 “小家伙,你先睡,不带任何东西的睡吧。我先用用这个东西。”斯莱克涉左手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把拿着半颗心的右手狠狠的往自己的靠左边的胸膛上拍去,顿时胸膛上出现了个手掌形的洞,里面一团黑暗,看不清到底有什么,斯莱克涉把右手放进自己的胸腔里面,摸索了一会儿,“好了,终于放到合适的位置了,呵呵。还真是方便。”斯莱克涉把手拿了出来,“只是这肉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长出来,嗯,为了这肉快点长,要好好犒劳自己了,出去找找食物。”说着化作青烟不见了。 心语吃完饭久久不见斯莱克涉来收拾餐桌,猜想他应该又和哪个女的搞暧昧赚钱去了,不由得觉得想冷笑,也觉得挺不错,等斯莱克涉赚的钱,她就想办法把钱搞到自己手里,反正以后会需要很多的钱。这一声从心底发出的冷笑,让正在墨色山半山腰上大吃特吃的斯莱克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胸口的那半颗心似乎感应到了。 “这女人又在想法整我了,呵呵,还真是喜欢这种感觉呢。”斯莱克涉边吃边说,露出他那本来的面目----一只纯黑的乌鸦,正在啄食一头小牛崽。 “斯莱克涉。”心语换好衣服,稍微化了一下妆,这一次的装束比以往有很大的不同,高束蜷起的发型,把刘海定型到右边,露出又深又黑的眼睛,黑色的高领花边瘦身细毛线衣,搭配一件白色绒毛马甲,穿一条红色格子裙,黑色打底裤,加一双黑色皮鞋。 “yes,sweet。”斯莱克涉忙扔下还没享受完的美食,赶到心语面前,忘了把嘴巴擦干净,还留有牛的血迹和气味。 “这气味?难道找不到女人,和牛厮混了吗?还咬出了血。”心语捂住鼻子。 “sweet,这么清纯的装扮和你一点都不搭,脑袋里怎么就只那些事。”斯莱克涉掏出纸巾擦干净自己的嘴巴。 “哼,有因才有果,你这混帐除了会做那些事之外,还会做什么?收拾干净桌子,把你身上的味道去掉,带我去墨色山。” “ok。” 斯莱克涉动手把桌子收拾好,走进西厢房不一会就出来了,而心语去了大门外等。 “sweet,可以走了。”斯莱克涉走到心语身边恭恭敬敬的问。 “哼,你干脆和蜗牛去比赛吧。” “额,我没有蜗牛的壳,这样比起来不公平,还会被蜗牛先生说我欺侮他。” 斯莱克涉抱起心语,心语闻见一阵墨菊特有的清冷的香气,一直穿透她的整个肺部,这是她最喜欢的气味,不由得深呼吸了一下。到了墨色山上,心语走进自己的房间,在梳妆台上的一个深墨色的木盒里拿出一条心形的深蓝色水晶项链,放在眼前晃了晃,扬起嘴角,眼睛里发出冷冷的光,和她那身清纯气息的装扮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的阳光中突然下起冰雪。 “哼,没想到还会有利用的价值。” 这条项链是姐姐在她十六的时候送给她的。那时候她们的感情应该是超越了姐妹的感情,近似于母女的感情,心语似乎不能能回忆起那时候的事了,就算有也很模糊,因为她一直强迫自己遗忘。 再者她现在只有半颗心,很多事,关于温暖和爱的事,已经是很遥远模糊的淡淡烟雾,或者对于她心语来说已经就是不存在的没有意义的东西。剩下的只有冷冰冰和残酷。 可是事实却是那样真实的存在着,姐姐送她礼物时微笑的脸庞,姐姐给她戴上项链看着她笑的时候幸福的表情,还有那飘荡在时间和空间组成的隧道里的姐姐的声音:心语,这条深蓝色的项链,是姐姐陪伴心语的心和情,心语要一直戴在身上,让姐姐见证心语之后的每一种关于爱和幸福的生活,只要心语幸福了,姐姐也会幸福。 可是这些心语大概已经不会拥有了,这也是她自己放弃的,抛弃的东西。 这条项链本来已经被她扔掉了的,那是在和姐姐关系恶化的时候,她觉得姐姐的东西就是虚伪,恶臭,不真实的存在体。但是后来她搬到墨色山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条项链,那时候陆风正在帮着她整理,见心语拿着项链发呆,就解释说,是自己自作主张帮她捡起来的,因为以前心语是很珍爱这条项链的,一直戴在脖子上。 心语发了一下呆,不知道为什么,也就顺手把它放在了盒子,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个专门用来装饰品的木篮子里。 “斯莱克涉。”心语把项链戴在脖子上,走出正房门。 “sweet,有何吩咐?”斯莱克涉从庭院迎了上来。 “带我下山。” “山下哪里?” “山脚。” 斯莱克涉抱起心语,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斯莱克涉放下心语,心语朝前走,斯莱克涉在后面跟着。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已经活了吗,怎么没有呼吸?”心语走之前去看过那孩子,看见那孩子睡觉好像死了一样,用手探探她的鼻息,没有了呼吸,知道一定是斯莱克涉搞的鬼,不过她不太关心这个过程,她只需要结果,只要她需要这个孩子的时候,这个孩子是活的。可是她也需要了解斯莱克涉私下做的事,于是有此一问。 “哦,林小姐走了,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想着要小姐好好睡一下。”斯莱克涉笑着说。 “没时间吗?撒谎也不打草稿吗?”心语觉得斯莱克涉有很多事瞒着她,虽然很想知道,但她总不能直接问吧,所以只能用话套话,可是斯莱克涉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轻视的敌人。 “呵呵,被sweet看穿了,我只是想多点时间和这世界的美女多混混。” “混蛋,工作没做好,你可是不能得到剩下的半个灵魂的。” “知道。我一定会圆满的完成你的梦想。”斯莱克涉坚定的说。 “哼~” 他们继续往走着,经过林莹所住的小村庄时,看见有一群村民围着三个警察正在愤怒的说着什么。心语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关于丢失了几头小牛崽之类的问题。心语马上就清楚了斯莱克涉身上牛的气味的原因。 “你偷了几头牛,混蛋。”在经过那群村民身边的时候,心语突然大声问。村民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约而同的转向心语和斯莱克涉。 “sweet,我可是对你很忠心的,没去外面偷妞,泡妞,倒是你,穿的真么清纯,准备和那个有钱大少约会啊,可别忘了我还跟在你后边呢,mysweet。”斯莱克涉装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和侮辱的样子,故意大声的说,还不忘了把sweet的音延长几秒钟。 众村民又突然不约而同的转向警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今天早上,牛还好好的养在牛圈里,中午就不见了。” “是啊,是啊。我的也一样。” “那个姓王的八蛋,老子抓住他一定不会放过他,让他彻底的变成蛋。”说这话的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孩,染着一头黄色的头发,穿了好几个耳钉,完全80后非主流风格的服装。斯莱克涉转头,用凌厉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王八蛋,那小青年说还要把你把你变成蛋呢,好期待啊,你,变成蛋的样子,会是乌鸦蛋吗?我还没见过乌鸦蛋呢。”心语往前走着,露出解气的笑脸。 “呵呵,以后我会拿个乌鸦蛋给sweet看的。”斯莱克涉笑笑。 “关于你偷来得妞(牛)的事,自己好好解决,如果给我惹上什么麻烦,你看着办。”心语语气变得冷冷的。 “嗯,我会好好解决的,还有乌鸦蛋的事,我也会好好办好。”斯莱克涉意味深长的说。 “哼,去拦辆出租车,你就可以回花田,带着菲克斯去花田里捉虫子了。” “嗯,谨遵吩咐。” 斯莱克涉快步走向前,到了马路边拦住一辆绿色的出租车,打开后座的门,心语上了车 “江源花卉市场南门口。”还没等司机开口,心语冷冷的说。 江源花卉市场是x城最具特色的市场,心语的花店就在这里面,而许洋的花卉设计店面就在市场南门口对面的一座法式小楼的一层。此次心语的目的的就是许洋的花店。 十二 A区87号和墨色山空地 斯莱克涉看着出租车消失在众多身形一样的车海中,调转头,走进一家电子商场,不一会儿出来了,手里拿了台照相机,之后去了一家便利店买了绷带和胶布之类的东西,不打算回家的样子。 而是往墨色山的方向去了,在半路上,遇见了来时在林莹村庄做调查的警察,斯莱克涉扬起嘴角在他们中间穿过,其中一个警察转过头看了斯莱克涉一眼,不像是混混的样子,也就没在意斯莱克涉的那种近似于挑衅的行为。 心语在江源市场南门口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并没有直接去许洋的店面,而是走进花卉市场。找到自家的店面,a区87号,这还是心语第一次来店面,卷铁门拉上去,全玻璃门窗,可是在外面对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在门口两边各吊了一篮蓝色的小野花做成的花篮。今天是星期六,是蓝色的代表。心语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姐,欢迎光临。”欧晓忙迎出来,而她的丈夫苏军正在和几个客人在墨菊盆栽的旁边谈着什么,大概是为了帮已故亲人选的拜年礼物。 “我想随便看看,你不要跟着我,如果需要我会叫你。”心语环顾了一下四周,对欧晓说,语气似乎柔和了些。 “好的,请您自便。”欧晓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说道。她没见过心语,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老板即是心语。 这里的家具和柜台都是古典式木制品,店面正中间,摆了张案桌似的高脚木桌,上面摆了几盆百合和君子兰。而太妃椅就摆在案桌前面,上面放了牡丹和玫瑰。太妃椅两边就安置着沙发,是供客人累了的时候坐的。 而玻璃窗前和与之相对的白色墙边用低矮的木栅栏围城一个花圃的形状,里面放满了墨菊盆栽。而中间放了几排木架,上面摆满了种类繁多的盆栽。木架与木架的上空,则放满了藤蔓盆栽,刚好像是蔓延在木架上的缠藤,木架与木架之间形成一个花架通道。 心语走过花架通道,走到花架尽头,有一个用不同高度的木栅栏围城的圆形花圃,栅栏由前往后逐渐升高,而里面的兰花草盆栽则是有层次的随栅栏的层次码叠着升高。 形成一个有坡度的草坪式的圆形花圃。圆形花圃两边还是墨菊盆栽,而后面则是用竹编制的席子把前面和后面分隔开来,心语能从竹席的细缝里隐约的看见后面的情况。 里面的盆栽大多以娇艳型的品种为主,四周放了几排阶梯式的木架,盆栽也按花的颜色深浅,由上往下排放,中间则是栅栏围成的圆形花圃。花圃上空则吊着许多木制的花篮。 心语不再走到竹席后面去,而是返回木架通道里,选中了一盆蓝色带紫的桔梗花盆栽,拿到欧晓站的柜台,把花放在柜台上,这时苏军也忙完了,走到柜台前,站在欧晓身边。 “多少钱?”心语往口袋里拿钱。 “小姐,就只这一盆吗?”欧晓问道。 “嗯。”心语拿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放在柜台上。 “小姐,你是要送人吗?这桔梗花的寓意,你知道吗?”苏军见心语选了这样一盆带着坚决悲伤,绝望的花,不禁问道,他这也是对顾客负责的一种态度吧。“要不先看看这里每种花的寓意吧。“说着从柜台里的抽屉里抽出一本花册集,递给心语。但心语没有接。 “不用了,我就是要这种花。找零吧。”心语淡淡的说。 “那好,等一下,十元,找你四十。”欧晓把零钱递给心语,带着微笑,似乎很甜美得样子,可是心语觉得很反感。 心语拿起盆栽走了出去,听见欧晓在后面机械式说欢迎下次光临。心语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也许她不愿来管理的原因之一。心语拿着盆栽走到斑马线,随着人流穿过马路,来到陆风的店面。 店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许洋,另一个是心语不认识的女孩子,大概是不回家过年的店员,许洋正在教那个女店员如何插花,他以前就是插花师,现在大概是高级插花师了吧。心语看着他,他那稍微冒着傻气的笑脸还是没变,休闲的服装风格也没变,棕黄色的卷发也没变,只是不知道心有没有一点变化。 心语不自觉得觉得心脏似乎跳动了一下,似乎有血液流动的声音。但心语马上又让它结了冰,因为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和自己的姐姐。 而此时正在半山腰上忙活的斯莱克涉莫名的觉得心脏强烈的跳了一下,马上又没感觉了。 “sweet在忙什么,那么冰冷深黑的心还会跳?难道见到了老情人,呵呵。好剧要开始了,我也给她来点小小的饭前笑料吧。” 斯莱克涉在忙活什么呢?恶魔还能干好事吗?答案当然是否定。他正在把那个在村庄里骂他是王八蛋的那个非主流风格的小青年绑成一个蛋形。绑得严严实实的,大概嘴里还塞了布条或粘了胶带之类的东西,因为他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让我变成蛋吗?我已经不再需要变成蛋了,因为我就是从蛋发育而来的,倒是你,需要尝尝蛋的味道,才知道蛋到底是什么,这样才能把别人变成蛋啊。” “嗯嗯。”从蛋形的里面发出声音。 “呀,客气什么啊,我是免费教你的,不要觉得别扭,小蛋,等我拍几张照片,给我家的恶趣感极强的女人看看。” 斯莱克涉掏出刚买的照相机,玩起了拍照,还不忘自拍几张,或者和那个蛋形合影几张,等到他玩的不怎么起劲了,才收起照相机,露出闷闷的奸笑。然后一溜烟的上了山顶的四合院,留下不断艰难的扭动的蛋形,发出呜呜的叫声,一定是惊吓不小吧。 斯莱克涉到了四合院,然后拨通了林莹的电话号码。 “喂,林小姐吗?我是斯莱克涉。” “斯先生,是你,已经回家了吗?有,有什么事吗?”林莹的语气明显的激动表现,这让斯莱克涉可以很确定,很清晰的想象出林莹绯红的脸庞和娇羞激动的眼神。 “嗯,今天才回家的,我打电话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前几天因为我太忙了,而让你一个人带着小姐呆在家里,我很抱歉。”斯莱克涉语气真诚的说。 “没事的,那是我的工作,况且那又不是斯先生的错,斯先生也是很忙。”林莹觉得很感动。 “林小姐今天很忙吗?”语气带点暧昧。 “哎,不忙,就只是除夕之夜整理一下房间,现在忙完了。”林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我今天有空,为了表示我道歉的诚意,我想亲自为林小姐准备一顿晚餐,还望林小姐赏脸。”斯莱克涉的表情却是另一个光景,自信满满的表情。 “诶?我,我。”林莹其实很想毫不犹豫的说好,可是自己毕竟是女生,难道不应该有点矜持吗,而且决不能让斯先生觉得自己是一个随便的女生。 “林小姐一定要答应哦,否则这个除夕我就会过的很不踏实。”斯莱克涉有一点点的意外,觉得女人还真是奇怪。 “诶?那你家夫人?”这也是林莹很介意的一件事,也是她没有马上答应的原因之一。 “sweet吗?她抱着小姐去了娘家了,今天应该不会回家了。”明显的谎言,却说得很是从容。 “嗯,那好吧。”林莹满脸通红。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开始准备,林小姐也快点来吧,六点准时到哦。”暧昧带点磁性的声音透过电话直达林莹的心脏,让林莹觉得心脏在一瞬间想要蹦出来的感觉,之后就一直怦怦的直跳。 挂了电话,林莹就迫不及待的往山上走,应该说是带点小跑的性质。而此时斯莱克涉正在半山腰上等林莹,他把那个小青年弄晕过去,解开缠绕他全身的白色绷带,撕开封住嘴巴的胶带。 把他拖到林莹上山必须经过的小道左边一块坡度较小的空地上,这是块大概呈圆形的空地,除了靠小道有一条小小被人踩多次了形成的的空隙可以进出空地外,其余四周都被葱茏的树木围绕笼罩着。这大概是以前有人故意开辟出来的,因为空地里有供休息时用的圆形石凳和石桌,而斯莱克涉享受美食就在此地。 斯莱克涉把吃剩的生牛肉放在石桌上,把还处在晕乎状态的小青年移到石凳上坐着,趴在石桌上,两手塞满了带着血迹的牛骨,还把小青年的嘴巴上涂了一层血,口里也塞了几块生牛肉。做完这些,习惯性的笑了笑,阴阴的,和这里的场景很是搭配。 大概二十几分钟的样子,斯莱克涉以他敏锐的听觉和嗅觉,感知林莹正在离自己三十步开外的样子,当脚步越来越近的时候,大概和自己处在同一条直线的时候。吹了个口哨,树丛里就发出索索的声响。 林莹正是处在兴奋的情绪当中,突然听见几乎无人的山林里传来口哨声,还有树木沙沙的声音,吓得忘了迈步子,兴奋的心脏不禁缩紧成了扁形状的心形,脑袋神经也随之绷紧。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可能遇见色狼或强盗了。 随之而来的想法是,跑,不顾一切的跑。至于往上还是往下,她可能想都没想就往上跑。可是没跑几步,就听见有牛哞哞的叫声。 “诶?牛?”林莹停住脚步,脑袋里冒出两个问号,恐惧和紧张感也消失了一半,变成了好奇。 也随之联想到了今天早上村里丢失了几头牛的事。她转过头往树丛里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人,于是就想转身去看个究竟,可是又害怕如果偷牛的贼发现了自己怎么办。 但林莹本身就是个胆大勇敢,带点可爱的女生,于是在好奇和勇敢的驱使下,她转身蹑手蹑脚的走近空地,通过树木间的空隙往里面看,不由得脸色都白了,张大张嘴巴,手也不由得抖了起来。只见那个八零后小青年,双手拿着带血的牛骨,满嘴血淋淋的,睁着半开不开的眼睛,傻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骨头,和摆在眼前的睁大双眼的牛头。 而四周树木上拴着几头活着的牛,还在悠闲地吃草。这个小青年,林莹是认识的,就是自己村里邻家的儿子,刘小能,不务正业,整天打混,和村里村外的小混混时常干些见不得光的事,这么大了还靠父母养着。可是心语万万没想到这个人除了浑,还有这么变态的一面。而拴着的几头牛正是村里丢失的。 林莹一下子慌了神,可是马上又镇定下来了,她悄悄的走远一点,打电话报了警,而自己就躲在不远处的树丛里看着刘小能。 不知是刘小能吃的太撑了,还是吓得没有了意识了,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直到警察匆忙的赶到,刘小能一见警察,竟发疯般的扔掉牛骨,吐掉嘴里的生牛肉,扑到其中一个警察的怀里,啊啊啊的大叫大哭起来。警察一把把他推开 “干什么?还在演戏吗?”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不是,不是的。警察同志,啊?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刘小能吓的不轻,结结巴巴带着惶恐的解释道。林莹走了进去,把自己看到的和警察说了一遍,其实就是和警察亲眼看到的一模一样。 “别想狡辩了,做了还耍泼。带回警察局。”其中一个可能是队长一样的人物说。警察相信眼前的事实,加之林莹这个证人的证词,让警察对刘小能偷了村民的牛,并生吃了牛肉这件事深信不疑。 “警察大哥,真的不是我做的,我被人打昏了,之后就被绑了起来,似乎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还照了相,之后又被打昏了,就变成了这样。真的不是我做的,要相信我啊。”警察任由刘小能鬼哭狼嚎的哀求解释,就是不理他,其中几个警察在周围搜查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把刘小能扭送下了山,而林莹也作为证人去警察局做了笔录。 等林莹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五点多了,因为冬天的缘故,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莹这才记起和斯莱克涉约会,她是这样觉得的。 “啊,糟了糟了。五点多了,已经赶不及了,怎么办啊?”林莹急的直跺脚。可是已经没办法了。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显示屏上显示的是涉。林莹慌忙的按了接听键。 “对不起,斯先生,我可能来不了了。”林莹没等斯莱克涉开口就抱歉的说。 “呵呵,我还担心是不是林小姐出什么事了,都快六点了还没来。林小姐,没发生什么事吧?”斯莱克涉关心的问。 “嗯,没什么事,就是在去你家的路上遇见了偷牛的贼,然后到警局做了笔录,就这个时候了。”林莹故作轻松的说道。 “偷牛贼?”故作惊讶。 “嗯,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我们村子里有好几户人家的牛被偷了,谁知被我在墨色山半山腰上发现了,呵呵,还真是巧啊。” “所以你就报警了吗?” “嗯。” “真是勇敢的女孩呢。”故作感叹。 “对不起,斯先生。”林莹觉得抱歉,而且心里空闹闹的,有那么点失望。本来应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共进只有两个人的晚餐,却不承想被自己搞砸了,罪魁祸首就是刘小能那个小混混。 “没事,只要知道林小姐平安无事就好。一起吃饭以后还是有大把的时间的。” “嗯。”林莹听着不自觉的脸红了。挂了电话,林莹心里也高兴了点,以后她还回去当保姆,还有时间和斯莱克涉呆在一起,而且是某种意义上的共处一室。 而斯莱克涉根本就没准备什么晚餐,那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而且一切尽在掌握中。到了六点的时候,斯莱克涉一个人就坐在正房的餐桌上享受生牛肉。 十三 桔梗花和烟花 话说心语一直看着许洋忙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店员发现了心语,以为是顾客,于是瞬间带着微笑走了出来。 “小姐,需要为你设计花盆吗?请进来看看吧。” 许洋听见了也抬头往外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心语正站在门外带着清纯甜美的微笑看着自己,也许不是吓的程度,而是震惊,就像他的心发生了里氏7,8级地震。许洋连忙站起来,走到心语面前,张大着嘴巴,似乎不太相信,面前站着的就是心语。 “心语,你,你来了,真的是你吗?”陆风转而有些激动。 “洋许仙,还好吗,这几年?给你,送你的礼物”心语带着清纯甜美的微笑看着许洋,把桔梗花盆栽递给许洋。 许洋明显有些措手不及,用手挠挠头,冒着傻气的笑着说:“谢谢你,心语。” “呵呵,还是老样子呢,冒着点傻气。”心语不想听那些关于对方如何愧疚,难过的心情,因为就算是真的愧疚了,难过了,也都是添油加醋的装饰过的。 她心语才不想这样,因为披着真相外衣的谎言,充斥她的耳朵,还透过耳膜,传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她觉得不想要。“难道不想请我进去喝杯茶什么的?”心语带着俏皮的笑脸问许洋。 “嗯,请进,心语。” 心语跟着走进花店,这里面的风格和心语自家花店的风格迥然不同。这完全是现代流行风格的摆设,不过在心语看来,总少了某些韵味和意境。许洋把心语送给她的花篮放在柜台上,然后亲自泡了杯绿茶递给心语。而那个女店员见是熟人叙旧的样子,不好打扰,再说现在店里也不忙,就借口要出去买点急用品。 “嗯,早去早回。哦,对了,小欣,出去顺便买点绿茶回来,已经快没有了。”许洋对着正要出门的叫小欣的店员说。 “好,那我走了。”小欣边走边说。 “记得心语是喜欢绿茶的。”许洋坐在心语左边的沙发上,看着心语。 “嗯,不过最近爱上红酒了,加黑咖啡。”心语对着许洋笑了笑,多半是装出来的,可是不露一丝痕迹,至少像许洋这样的不太可能看出来。 “诶?看不出啊,心语这样乖巧单纯的孩子,会喜欢那种带点沉重情感的东西。莫非是心语长大了?姐夫都还没看出来呢。”许洋挠着自己的卷发,不好意思的说。 “嗯,长大了哦,姐夫。这样的我你喜欢吗?”心语突然起身把脸凑近许洋,许洋几乎能呼吸到从心语唇边发出的淡淡红茶的香味,他连忙尴尬的把身体往后倒。 “心语啊,你是心雪最爱的妹妹,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这是大他的大实话。 “是吗?就因为我是姐姐的妹妹啊?”有那么一瞬间心语的脸大概是呈冰山状态的吧,可是当她重新坐到座位上时,脸上已经是善解人意的笑脸了。她真的很会控制表情的变化,有种还没等别人发现她这种表情的变化,另一种表情已经出来了的能力。 “哦,心雪真的很爱心语呢,总是对我说关于你小时候的事。现在心语还是不肯见到姐姐吗?其实都是我的错,不该在一开始隐藏对心雪的爱,还和你走的那么近,让你误会了。那时候我是想讨好你,赢得心雪的欢喜,所以。”许洋坐直身体,把话题转到心雪身上。这一点他倒不笨,知道抓住机会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也许是因为关系到心雪的幸福与否。 “呵呵,这样的话,你还真敢说出口啊?”心语放下茶杯,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是脸上却是俏皮的笑。 “诶?”许洋还没能明白自己那句话说错了,一脸的不解。 “利用我讨好姐姐这样的话,你还真是坦诚呢。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格。”心语起身,走到柜台边,玩弄起柜台上的桔梗花。 “对不起,我说的是心雪最爱的,我也应该好好保护和珍惜,而且,”许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 “我知道,还真是洋许仙的作风呢。”心语不再玩弄桔梗花,走到许洋面前,“可是伤害一个人很容易,要原谅一个人却很难,请给我一点时间吧。”心语有点为难的笑笑。 “嗯,心语这样已经很好了,如果心雪知道心语的变化,一定会很开心。自从心语不愿见到她,她一直就是闷闷不乐的,也很想见到心语,可是有害怕心语见到自己有情绪不稳定,所以一直在折磨中煎熬。明明是我的错,还要你们两姐妹来承担惩罚,对不起。”许洋难过的低下头,眼里满是愧疚,既是对心雪的,也是对心语的。 “呵呵,难得我来见你,就非要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吗?那我要走了哦。”心语转身准备走。 “心语,那个,今天除夕之夜,要不要去我家?”许洋犹豫要不要说出这样强人所难的问题,最后还是说了。 心语背对着许洋站着,一动不动,然后抬起手想把刘海耷拉下来,可是手触碰到的不是刘海,而是光滑的额头,才记起今天特意换的发型,一脸冷笑配合着黑暗的眼神,如果可以,心语大概会发出哼哼的声音。这表情和这装扮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水平的搭配,如果有这样的化妆师,大概一辈子都不用买臭鸡蛋了。可惜许洋看不到这样的现成的作品,如果看见了,大概就算心语死活央求要去他家,他也会因为恐惧而拒绝吧。 “哦,我知道这样太强人所难,你不用勉强,可以等到你能够接受,能够承受的时候再来。”许洋见心语突然沉默,知道心语已经给了答案了。 心语记得这话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听过,也是关于可以等自己长大之类的话,可是还没等到自己成长到可以接受和承担一些伤害的时候,另一种更大的伤害已经把自己吞噬的面目全非,已经没有成长的可能了。 “嗯,那我走了。”心语觉得再也不能呆在这里了,否则自己会暴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也许是自己还没做好充分的准备的原因,总之今天先走。 “我送送你吧。”许洋走近心语。 “不用了,等一下有人要来接我的。”心语扭过头对着许洋灿烂的笑了笑。其实她自己心里恶心的要死吧。 “是吗?是陆风吗?”可是许洋不是回家了吗?今天早上才通过电话。“可是陆风回家了吧?” “嗯,是我新请来的员工。”心语一边走一边说。 而许洋就站在原地,看着心语穿过马路,见小欣还没回来,就坐到柜台电脑面前,敲打着键盘。 心语漫无目的的在这座城市走着,冷冰冰的灵魂,冷冰冰的心,冷冰冰的脸,完全不是属于这似乎有点繁华热闹的世界。越是热闹的地方心语就越觉得冷,越觉得心中充满了仇恨。 在我们看来这种情绪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叫做嫉妒,虽然心语没有这么觉得。心语不知不觉走到走到是市中心的莲湖公园里,这时天已经暗了,有很多人已经开始放烟花了,五颜六色的,像是斑斓的星星交织在夜空中,伴随尖锐刺耳的轰鸣声随即陨落不见。烟花为了那么短短几秒的灿烂,不惜忍受被火燃烧的痛楚,被声音喧宾夺主的风险,还有随即死亡的命运。这些到底值不值?也许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除了烟花自己。 可是那随即死亡的命运就注定了这永远是个秘密。而心语为了复仇的那瞬间快感,不也是堵上了自己的一切吗?值不值,心语也许也等不到答案,或者等到答案却来不及告诉世人,就永远的带着这个答案消失了,像空气一样,存在着的,可是触摸不到。 “哼哼哼,那些人还可以被原谅吗?”心语站在湖边突然向着夜空大喊,和烟花消失后留下的味道混合在空中,飘荡。“不、可、以。” “不可以,哼哼哼。”声音很低沉,虽然放着烟花,可是心语听得见。也是,这些话本来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有必要让别人听到。 吃饱喝足了的斯莱克涉坐在太妃椅上,无聊的按着电视遥控。 “这女人怎么还没回家,难道又要在外过夜了?还是又喝的像只小醉猫一样,蜷缩在某个角落,做着噩梦,害怕被抛弃,而紧紧搂着身为恶魔的我?呵呵,真有意思啊。可是没有来命令啊。”斯莱克涉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困了,想睡了。人类的身体还真是累赘啊,还那么脆弱,唉!”斯莱克涉关掉电视,起身准备回西厢房睡觉。 最近他总是处在人类肉体的状态,因为他想好好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和痛苦。他刚走到西厢房门口,就感应到了心脏因为某种黑暗冰冷的力量撞击,而发出清脆冰凉的声音。这个时候正是心语在对着天空大吼不可以的时候。 “嗯?看来我想在除夕之夜,睡个饱饱的好觉,大概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斯莱克涉带点自嘲的语气放在里面。“先去看看她在哪里。” 十四 走路回家和离我远点 说话间,斯莱克涉已经来到市中心的莲湖公园,因为害怕心语也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就与心语隔开一定的距离,站在竹林的一颗最高的竹子上。看见心语站在已经枯了的柳树下,披散着头发,被不断升起绽开的烟花照的一闪一闪,就像是半存在的幽灵。 斯莱克涉没有心语的命令,本是感应不到心语的所在的,可是因为有了心语的那半颗心,他能根据心的微妙变化而感知心语的心境变化和心语的所在地,这也是斯莱克涉为何要取出菲克斯的心的原因。加上心语身上那股独特的墨菊香气,斯莱克涉能很轻松的在高楼林立的城市和拥挤的人群中找到心语。 斯莱克涉站在竹子上看了一会儿,露出与以往不同,难以理解的笑容后消失烟花灿烂的夜空中。 心语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习惯性的梳理了刘海,面对着湖,唤了声斯莱克涉。当她转身的时候,看见斯莱克涉已经恭敬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不知拿了些什么东西。心语经过上次清远村的事件后,已经不会再被斯莱克涉这种鬼魅样的行为吓着。 “又顺手牵羊了么?” “没有,是顺手牵烟花,sweet。”斯莱克涉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个世界的东西,你还真是想顺手牵就顺手牵,都不需要任何付出和努力就会得到,你这王八蛋,凭什么?”心语突然抓住斯莱克涉的双手使劲的摇着,刘海也有节奏的滑到两边,斯莱克涉不做任何反应,只是盯着心语偶尔随刘海散开露出的眼睛看,任由心语摇晃,心语眼里没有泪,但是却有痛苦的光,被烟火照耀的更显眼。 斯莱克涉能感到胸腔被紧紧压迫,无法呼吸的痛苦,这是由心语剩下的半颗心发出来的,斯莱克涉胸腔里的另半颗心感应到了。 “这女人,脆弱的一面又要出来了,人类还真是卑微,总是要在坚硬的石头里面放些面包。”斯莱克涉忍着来自心语的痛楚,面带微笑。 心语抬头看见斯莱克涉微笑的面庞,手不知为何颤抖了一下,放开斯莱克涉,往斯莱克涉脸上就是一巴掌,随着冲上天空的烟花的声音一起。“哈哈哈,开玩笑的,混蛋。你顺手牵,还不是要亲自跑腿,而我只需坐在家里等就好了,等你亲自把钱奉送到我手上。哈哈哈。”心语对着斯莱克涉大笑,带着寒气。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出是什么眼光。可是斯莱克涉却保持微笑,嘴角也微微上扬。因为胸腔的那种压迫感还没消失。 “sweet,我带你回家吧。”斯莱克涉想去抱心语。却被心语推开。 “今夜烟花这么美,不如我们走路回家吧,边走边欣赏烟花。”说着就与斯莱克涉擦肩而过。斯莱克涉转身跟着心语。 “sweet,走路,我是没问题,这区区30公里的路程对于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可是sweet您,额,我算算,一公里您大概需要10-15分钟的时间,就算是10分钟的话,30公里就需要7个小时30分钟。现在是7点35分,到家的话就是凌晨3点过5分,呀呀,您真的打算在路上跨过旧的一年。进入新的一年?虽然说是有某种意义,但是……” “什么时候向更年期迈进了?闭上你的臭嘴。”心语需要一些时间来修复自己的软弱,来掩饰自己的躁动和不安。 斯莱克涉只好闭上嘴巴,安静的跟在心语后面,无聊至极,就点燃了一根小孩子拿在手里玩的烟花,打火机的火苗碰到烟花的那一瞬间,就滋滋的迸发着火星。似乎是嘲笑,抑或是感同身受。 “呐,sweet,要不要一起玩?”斯莱克涉一连点了几根烟火之后,觉得沉默的有点压抑,就拿着根燃着的烟花蹭到心语的面前问。 “你就这点水平吗?只偷了这样小孩子玩意,我还以为你会把别人整个烟花公司给偷了呢?”心语一路向前,斯莱克涉就在前面倒着走。 “什么偷啊?sweet还真是会说笑话,像我这样的帅哥会做那样的事吗?这不是把天下帅哥的脸全都丢尽了吗?会被扔臭鸡蛋的。”斯莱克涉带着一脸臭美的自恋狂式的笑。手中的烟花燃尽,斯莱克涉又点燃了另一根。 “哼,你真的不用偷。”心语脸部有了闷闷的,损人时特有的笑,也许不该称得上为笑,只是一种在特定时候运用的表情罢了。 “嗯,sweet认可了吗?”斯莱克涉停下脚步拦在心语面前,把点燃的烟花在心语面前晃了晃,心语幸亏和他的距离比较远,才没被吓着,没被烟花烫着。 “混蛋。”心语推开拦在前面斯莱克涉,又继续向前走,伴着路灯的昏黄。“被你光顾的那家烟花公司是不是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啊?”心语似乎是有点无厘头的问。 “诶?”斯莱克涉跟在心语后面,微微惊了一下。但马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笑脸说:“sweet,你怎么会知道?难道我被跟踪?”自恋的人可以有,如此自恋的人有了会酿成世界性的灾祸的。而斯莱克涉只是个恶魔。因为还不知道恶魔自恋成狂的后果是什么,所以也许会是宇宙性的灾难也说不定。 “不如你倒插门,做个上门女婿,想要多少烟花就有多少。”心语似乎已经平静不少了。 “嗯?嗯,也不错呢,关键是我现在和sweet还有契约,如果是sweet下令的话,我立马就去。”斯莱克涉再一次蹭到心语面前,显出一脸的激动。 “熬着吧。”心语厌烦的推开斯莱克涉的脸。本想羞辱一下斯莱克涉的,没想把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给我一根烟花。”心语想转移话题。 斯莱克涉走到心语前面,倒着走,递给心语一根烟花,并帮她点上。然后自己也拿出一根,放在心语燃烧着的烟花上,斯莱克涉的烟花也在一瞬间发出兹兹的声音,和心语的相互呼应着。心语因为不再想说话,也就任由斯莱克涉的行为。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出城市的繁华区,来到算是郊外的地段。心语觉得又累又饿,毕竟只有中午的时候吃过一点点东西,之后一直就没吃东西,再走上这么远的路,肠胃不喊救命,叽咕叽咕闹腾才是怪事。 “你离我远点,300米的距离,快点。”心语不想肚子的闹腾而被斯莱克涉笑话。 “诶?为什么?这样sweet也许会危险哦,在这样黑夜无人的郊区。”斯莱克涉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但是他就想捉弄一下他的主人。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行了。”心语觉得自己该省点力气走路,否则回不了家。 “嗯。”斯莱克涉向后退了300米。可是还是能听见心语肚子闹腾的声音。他微微提起嘴角,消失不见了。 而心语倔强的忍受着饥饿和劳累,不肯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和最真实的想法。这一点倒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可以因为自己害怕失去或害怕被看不起,厌恶的心情,而不敢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或要求。 过了大概10分钟的样子,心语忽然闻到烤番薯的香味儿,重新激起了她已经不知互相亲吻了多少次的胃壁和肠壁的对食物的欲望,而不是和自己一样的肠胃壁。心语大概能猜出是斯莱克涉故意为之的。 “sweet,sweet。”斯莱克涉故意在后面大声喊心语。 “鬼哭狼嚎什么?混蛋。”心语也大声回应着,想转移对食物的渴望。 “sweet,这样寒冷的夜里,吃点温温暖暖的地瓜暖暖胃吧。很香哦。” “带我回家。”心语有气无力的说,她觉得马上回家才是上策。反正自己也没说一定是要一直走到家为止。 “什么?”明显的假装。 “带我回家,混蛋。”心语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yes。”斯莱克涉口里含着地瓜,喷的满空气里都是地瓜屑沫。 当斯莱克涉把心语带花田村,心语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快午夜十二点了,还差一点就是跨年的钟声响起的时候。 “西红柿鸡蛋,白米饭。”心语一屁股坐到太妃椅上。 “yes。”斯莱克涉还没走进门。 当跨年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斯莱克涉端来白米饭和西红柿鸡蛋,而庭院里突然也是五彩斑斓,还伴着喧闹的声响。心语往庭院里看了看,确定这是在自己庭院里升起的烟花。虽然猜得到是斯莱克涉做的,也想问问为什么这么做,但她太饿了,顾不上那么多,先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心语在房里吃着,斯莱克涉则在庭院里看着烟花。 “唉,这么短暂,真不不好玩,还浪费我的钱。”当空中的烟花燃尽,而地面上不再升起烟花的时候,斯莱克涉心痛着自己的钱。这些烟花,确实是他正正当当用钱买来的,虽然钱来的有些不那么光明磊落。 “sweet,还真小气呐,自己当家的,都舍不得买些烟花。是不是,swe……”斯莱克涉转身想和心语抱怨抱怨,可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心语已经在太妃椅上蜷缩着睡着了。 斯莱克涉走了进去,打算把心语抱到床上睡,可是当他走到心语身边的时候,嘴巴下颌几乎能掉到地上。马上跑到西厢房,拿出今天刚买的照相机,给心语拍了好几张照片,当然也少不了斯莱克涉的自拍照,还有和心语的合照。一切搞定后,斯莱克涉才把心语抱到床上,手在心语嘴吧上停留了两秒,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之后就听见西厢房里传来了恐怖的嘿嘿声。原来心语嘴巴上还留着一粒白米饭,心语大概是太累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些问题,还大意的在斯莱克涉面前睡着了。明天又该是心语的灾难日了。 十五 小欣和公寓 话说许洋在30号见过心语后,回家不知该怎么和心雪说。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心一直就是神游在体外的状态。的确,刚开始的时候,心语来见他,他很吃惊也很开心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心语走后,从外面回来的女店员小欣,看见柜台上的桔梗花,便心生好奇,可能她本也是个大大咧咧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于是就问:“老板,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是啊,怎么啦?”此时许洋正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很顺口的回答,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深意。 “那您还敢和前女朋友见面,还接受了她的礼物?”被俯身在柜台上一脸疑惑和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小欣这么一问,许洋倏地停下手指的运动。 “前女朋友?胡乱的说什么呢,你?污蔑罪可是要上法庭的。”带着满脸的惊恐,声音的分贝增加了好几倍。 “呀呀,没有证据我才不会乱说,你看,这桔梗花,不就刚才那个可爱的女孩送给你的吗?”小欣把花篮推到许洋面前。 “嗯,那又怎样?”许洋还是云里雾里。 “哟,还亏你是高级插花师呢,桔梗花的花语是什么?”小欣把脸凑近许洋,带着提示的表情问道。 “永恒的爱或绝望的爱。啊?”许洋终于开窍了,内心打了个激灵,也是,心语这样毫无征兆的来找他,还说些奇怪的话。如果要说自己和心雪相爱而伤害到心语的话,自己的责任却是最大的,可为何心语宁愿原谅一个伤害自己更深的人,也不原谅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难道说是爱越深,恨也越深?还是说正如桔梗花所暗示的花语一样?许洋脑袋一团混乱,但马上又自慰式的否定:“不,心语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手指在键盘上胡乱的敲打着,完全乱了套。 “老板,她叫心语吗?那个刚来的女孩?老板娘是叫心雪吧,名字也好像。”小欣若有所思的说。 “她们是姐妹两,心雪是姐姐,她们家有一片花田,现在是心语在管理,可能是以前我说过我最喜欢桔梗花的缘故,她才顺道送给我一盆。”许洋明显的不安表现在脸上,为心语的奇怪举动,也为自己撒的谎,不安而躁动。 “哦,我是听说过,您家老婆家有一份这样的产业,以墨菊最为出名,是吧?”小欣被心语家的产业转移了注意力。遇见这么单纯简单的孩子,真是许洋今生最大的幸运。 “嗯,是啊。”许洋觉得好像松了口气,为自己的谎言被接纳。可是突然发现,电脑屏幕上乱七八糟的什么字母和符号都有。不由得一声惨叫,手指悬在键盘上。 “怎么啦?”小欣被许洋的惨叫吓了一跳,把脸凑近电脑屏幕面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老板,你的兴趣还真是广泛呐,先前的时候喜欢上了茶道,现在又迷上了画符咒了吗?” “呵呵,还真是的呢,光顾着和你闲扯了,手指运动神经错乱了。呵呵。” “呵呵,怪我呢。”两大傻宝凑一块了,幸亏不是凑成一对。 白天时候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许洋脑海里过了一遍。以至于心雪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你在干什么呢?我叫了你几声了,在发呆吗,有什么烦恼的事吗?”心雪站在门外见许洋在里面没反应,就自己开了门走了进去,看见许洋正坐在书桌前双手托着下巴,愁眉不展的在想着什么。 许洋进门的时候,心雪正在为除夕之夜的晚餐准备食材,许洋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自己,高兴的叫自己的名字,如果是以前的话当许洋没什么重要的工作要忙,还总是会帮自己干家务。但今天他却掩掩藏藏的说自己有点累,就进了自己小小的书房。当时心雪也正在忙,所以也就没太在意许洋的这一异常举动。可是直到心语把食材全都准备好了,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八点了,她记得和许洋的约定,八点整要跑到楼顶去看烟花。 “哦,没事。可能外面放烟花太吵了,我没听见你在叫我。”许洋回过神来,站起来,轻轻的抱住心雪。脸颊有点微红,是因为撒谎的原因吧。 “累了,就去睡会吧,晚餐我叫你。”心雪有点心痛许洋,许洋虽说在感情方面看似很迟钝的样子,也总是冒着一股傻气,可他实际上是那种体贴入微,总是站在别人的身后,为别人着想着。今天他竟然忘记了她们的约定,可能店面里很忙吧。 “嗯。”许洋答应着,他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头绪,该如何和心雪说今天发生的事,该是隐瞒,撒谎还是说真话呢?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这团乱麻。砰的一声巨响在窗外响起,“呀,几点了?”许洋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过了八点了,快快,心雪,去楼顶。”说着就拉着心雪往楼顶跑。心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到了楼顶。 “哎,你不是累了吗?”心雪气喘吁吁的说。 “对不起啊,心雪,我竟然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嘿嘿,希望还来得及”许洋不好意思的对着心语傻笑。 心雪扑到许洋温暖但有点孩子气的怀里,心雪觉得突然烟雾弥漫了双眼,虽然是大冬天寒冷的夜晚,可是心雪觉得很温暖,尤其在许洋的怀里。以前的时候,都是自己给妹妹肩膀,有时候也会觉得脆弱,也想要一个肩膀靠靠,虽然爸爸会是自己最好的依靠,可是爸爸一个人承担那么多,自己也不能总是任性的向父亲索取那么多,父亲也一定想要个温暖可靠的港湾吧。 可是父亲为了自己,一直单身,后来有了心语后,父亲的压力就更大了吧,不过心语带给父亲的幸福和快乐也是父亲愿意承担所有压力的力量吧。自己回报不了父亲,而现在也给不了心语肩膀。自己有了许洋这个永远温暖的怀抱,心语在哪里呢?一个人孤单吗?还是那么容易受伤吗?那么谨慎的生活吗? 烟花照亮了黑暗的夜空,这就是烟花灿烂的意义吗?还是就只是为了那瞬间的美丽被世间人所赞叹? “雪儿,快看烟花,五颜六色的,还有各种形状的,快看!”许洋指着升起的烟花说。 “洋,我现在很幸福,觉得很温暖,让我在你的怀里还多待一会儿。就算我的幸福和温暖就只有烟花这么短暂,我也愿意用生命去拥有一次。”心紧紧的搂着许洋。 “说些什么恐怖的话呢,在这大过年的夜晚?”许洋也紧紧的抱着心雪。 “洋,以前我有过想把你让给妹妹的想法。”心雪在许洋怀里呢喃。 “啊?”许洋捧起心雪的脸,吃惊又带点恐慌的盯着心雪。 “那时候真的就是觉得妹妹刚失去了爸爸,好不容易有个自己觉得可以依靠的人,我不可以就这样从她手里夺走你,那样妹妹就太可怜了。可是后来,我觉得心语和你并不是互相喜欢,两人勉强在一起只会更加受伤害,等心语发现后,会更加觉得难过吧。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让心语早受伤早愈合,早成长。”心雪重新把头埋在许洋的怀里。 “说什么呢,什么都是为了心语,你不还是一样刚失去父亲吗?你就不可怜吗?况且,那个时候我和你不是互相喜欢的吗,而且彼此还表明了心态,怎么能说是夺呢?我知道我和你相爱,伤害到了心语,可是感情的东西,”许洋有些激动。 “我知道,你听我说完,可是和你生活以后,觉得自己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我现在很幸福。果然,每个人都是这么自私的呢。”心雪有点悲伤的幸福。 “什么是自私?如果觉得这样是自私的话,那你为了心语而伤害我,伤害自己,就不是自私吗?是变了法的自私吧?”许洋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呵呵,傻蛋,我这不是选择了你吗?”心雪抬起朦胧的双眼坚定的看着许洋。 “嗯。”许洋傻傻的点了点头,有点安心与满足,虽然还是很激动。心语呵呵的笑了起来。许洋也跟着傻笑。可是一想起今天心语来见他的光景,又不由的黯然了。 不过现在心雪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已经不会变了吧。而心雪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从他刚见到心雪,闻见心雪身上独特的香味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这个女孩会永远满满的盘踞在自己的内心,任谁都不会改变,心语也不能。所以还有什么好害怕和犹豫的呢。许洋坚定着内心的想法。 “雪,还是会为了心语难过吧?今天心语来见我了。” “嗯?”心雪很吃惊,也带着些许惊喜。 “她送给我一篮桔梗花,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会把她当亲生的妹妹好好对待,只要她肯接受。所以我觉得心雪也跟我是一样的心情吧?不会说出把我让出的话。” “心语变了吗?还孤单吗?总是很安静,很谨慎吗?”心雪听到有关妹妹的事,就想多了解一点,不免有些激动。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心情?”许洋急切想得知这一问题的答案。 “是,是和你一样的心情。只是我还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就是永远背负着对心语的愧疚。” “你不用想这么多,只要你坚定着和我一样的心情就好了。我相信心语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嗯,可能也只有这样带着自私,罪恶,悲伤的幸福和快乐和你相爱,和你继续生活下去,因为我找不到更好的出路。” “嗯,我也是。让我们一起面对着所有的一切。” 许洋轻吻着心雪的额头,在为了短暂的灿烂而燃烧着自己身体的烟花中。两颗心也更加紧紧的拴在一起,用宇宙中没有熔点的物质拴住,再也分不开。 十六 饭前笑料和自由 “新年中午好,sweet。”大年初一的中午,斯莱克涉感知心语起床后不久,就跑去心语的房间为心语准备红酒。带着偷笑的韵味的笑脸。 “脸不会累吗?保持那样虚伪,恶臭的笑。”心语厌恶的推开斯莱克涉的脸,把刘海耷拉下来,遮住眼睛。 “sweet,要来些饭前笑料吗?”斯莱克涉意味深长的说。 “什么?”心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很是好奇。“可以。” “给,看照片。”斯莱克涉把照相机递给心语。 心语带着有点忐忑的思想翻了几张照片,全是白色巨型蛋和斯莱克涉的照片。心语不由得冷笑起来。 “你造蛋的技艺还挺高的。” “下面还有更有趣的呢。” 心语边喝着酒边继续按着下行键。突然酒杯停在半空中不动了,仿佛是时间和空间凝固了一样。 “混蛋,什么时候拍的?”不知过了多久,心语才问出这么一句话,因为她看见自己嘴巴留有白色饭粒的照片。 “昨晚。”斯莱克涉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心语才明白早上起床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明白了。 “你想干什么?”心语觉得自己被威胁了。 “也没设么,就是觉得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手机,很是不方便,尤其要和林莹还有于熏联系的时候,还非得用公用电话,或者跑回家。” “算是威胁吗?”心语冷冷的问。 “不敢,sweet面前,我只能是听话的任何sweet想要的东西。”惯有的笑脸。 “哼哼,王八蛋。呀?!”心语突然起身,把手里的照相机往身后甩了出去,站在前面的斯莱克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啪的一声,照相机帅的粉碎,来了个壮烈牺牲的场景。 “oh,mygod。我的一千八块钱啊。哦,这可怎么办啊?”斯莱克涉移到照相机牺牲的地方,捧起地上的碎片,心痛的说。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一下子手滑啊。呀,有钱买这个,那为什么不买个手机,笨蛋。”心语幸灾乐祸的走到斯莱克涉身边蹲下,捏起地上的碎片,在斯莱克涉面前晃了晃 “因为那个时候很需要照相机嘛,sweet,你怎么能这样呢?手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滑了呢?”斯莱克涉故作可怜的样子。“那可是我花了很多热情拍的照片。” 心语觉得这话不妙,话里有话,于是站起身来冷冷的问斯莱克:“你还有备份?” “哦,幸亏我聪明,昨晚就跑去上网,把照片放在自己的空间相册里了。”斯莱克涉抬起头,露出孩子般对某种东西失而复得时的笑脸。“电脑这种东西还真是好啊,消息也传得快。”这可是心语最讨厌的。 “王八蛋。”心语习惯性的梳理了一下刘海,“给你。就当我是施舍给一个乞丐好了。”心语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把手机卡拿出来,递给斯莱克涉。 “啊?sweet不要用吗?”斯莱克涉接过手机,假惺惺的问道。 “把照片删了,如果被我知道你还藏着什么东西,我就会自毁灵魂。” “嗯,知道了,我马上去删。”说着就不见了。 当斯莱克涉回到家,看见心语手里已经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手机,可是心语的是全新的。 “哈,sweet,真狡猾,自己买新的旧得给我。” 心语不去理会他,因为内心似乎能回忆起,这情侣手机本是托陆风买来准备送给许洋的。可是因为没能确认自己的心意之前,心语就迟迟没把礼物给许洋。可是后来,礼物却永远也送不出去了。 “那个孩子,你把她怎么了,一直都在睡吗?”心语不愿过多的回忆起往事,于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哦,我想等林莹来了才让她醒着。这样也可以给你节省奶粉钱和尿不湿的钱。” “哼,随你喜欢。我只要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她就能正常的出现在我眼前就行。” “yes,mysweet.。” “你滚蛋吧。但是不准离开四合院周围300米。”心语说着,就走进屏风后面,坐到书桌前,拿了本法语语法看了起来,最近她为了打发时间,学起法语来了。 “啊?为什么?这算什么命令啊?”可是无奈啊,是命令就要遵循,这是身为恶魔最基本的准则之一。 斯莱克涉只好跑到西厢房的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玩起了手机,可是没有电话卡,也没什么可玩的,玩了一会儿五子棋的游戏,每盘都是斯莱克涉赢。 “啊,真无聊啊,机器类的东西就是没有活生生的人有趣,而且还极其笨。”斯莱克涉觉得有些厌烦,把手机甩到沙发上。这一天,心语就在书桌前度过,而斯莱克涉就在四合院周围不断的转悠,还不时地从窗户口探出头来看心语,心语就假装没发现他。这两天心语老是被斯莱克涉暗算,这下也让斯莱克涉尝尝被限制自由的苦。到了晚餐时间,心语还剥夺了斯莱克涉的言论自由权。 初二一大清早,天空忽然下起了冰冷的雨,天色也灰暗的不成样子,可是心语的脑袋从六点多醒来那一刻,就始终保持着兴奋的状态。她命斯莱克涉准备好早餐,静静的一个人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后,换了身灰色的连帽针织毛线外套,配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走到门口,一直站在身后的斯莱克涉对心语说:“只剩九年十个月29天了,sweet。”这成了斯莱克涉的习惯,每天他都会在不定的时间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而心语习惯了以后,也不会多说什么,反正那样的提醒,也没有什么坏处。 “你这么闲吗?去山上活捉100只兔子来。”心语说着走上走廊。 “啊?我倒不觉得我咸了,又不是咸鱼。sweet?”斯莱克涉在心语身后,拉长了声音。 斯莱克涉准备转身,可是身后冷不防的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嗯?觉得做恶魔做腻了吗?想变成咸鱼?你想做成那种形状的咸鱼干,软硬程度怎样?”心语逼近斯莱克涉身边。 “啊?这样就太麻烦sweet了,我还是好好的做sweet的管家。”斯莱克涉退了好几步。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呵呵。” 心语今天心情有点好,竟然笑了,虽然还是带着嘲讽和冷。不过意斯莱克涉的揣测,这种笑往往是自己倒霉的征兆。 “哎?”继续后退着。 “不做咸鱼做鱿鱼好吗?不过我觉得吧,还是咸鱼比较好,因为咸鱼还有翻身的机会,鱿鱼好像没听说过。” “嗯嗯嗯,还是咸鱼比较好,那就做咸鱼吧。”斯莱克涉连忙选择了咸鱼。 “真聪!啊?”心语还未来得及把明字说出来,就随着斯莱克涉扑到在地上。她倒没事,因为有个垫背的,斯莱克涉则是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地面可能不太准确,精确来说是台阶。 因为心语一直逼向斯莱克涉,斯莱克涉就一直后退,退到台阶边的时候,脚后跟碰到台阶,于是斯莱克涉就倒下了。至于心语为何也会跟着扑到,斯莱克涉心知肚明。 他故意为了保持平衡,双手在空中乱舞了几下,装作慌忙中抓住心语的肩膀,用比心语大了不知好几倍的力气,把心语拉了下去。反正那些碰碰撞撞,对于他斯莱克涉没有一点影响,但是心语倒在自己身上,一定在一定程度上捉弄到了她。所以说,这一切早在斯莱克涉的计划中了。而且火候还掌握的不错。 “王八蛋。”心语从斯莱克涉胸口抬起头,扬起手,带给斯莱克涉一阵风之后,响起了啪的一声。 “sweet,这也怪我?是您一直逼着我退后,我不能不退啊。这该死的台阶要杵在这里我也没办法。我的老骨头,啊呀,活了几百年了的骨头,不知道碎了没有。”斯莱克涉故意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sweet,你快爬起来,我的腰硌在台阶上了,要断了。”有气无力。 “哼哼,脊椎断了几节?”心语爬了起来但是没离开斯莱克涉的身上,而是一屁股坐在斯莱克涉的肚子上。 真的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噢,对不起,我可怜的躯壳,是我连累了你。”斯莱克涉好像变得瘫痪在地上一样。 心语不理会斯莱克涉的表演,从他身上站起来,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 “咸鱼翻身,你翻一下看看。”她用脚踢了踢斯莱克涉腰部的位置。 心语也知道的,斯莱克涉有很大部分在假装,身为恶魔的他,怎么会那么轻易绊倒,而且还会慌张把她也拉下去。还有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受伤。现在斯莱克涉装出这个样子,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捉弄自己。 但是心语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揭穿他,如果揭穿了自己反而会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那倒不如陪他玩玩,也假装不知道。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相信斯莱克涉多少也会受到一些伤害,毕竟那是自己借宿的躯壳。 “可能要等一阵子才能翻了,现在不行。”斯莱克涉费劲全身的力气翻,咬牙切齿的。 “哼嗯?那你就躺着吧,直到能翻身为止。”心语打算退出,不动声色的。 “sweet,真不打算拉我一把啊?”声音压得低低的,看着心语离开,转到影壁前面,不见了。 斯莱克涉脸上洋溢起了笑容,飘飘的站了起来,抖动了一下身体,骨头也随着响了几声,然后伸了个懒腰。 “啊,工作吧,抓兔子。” 十七 找回sweet 心语搭车去了清远村,找到刘老师的家。家门是虚掩着的,心语站在门外,听见里面有许多人的喧哗声和笑声,还有小孩子吵闹的声音。 “呀,痛,痛死我了。妈妈呀。”一个瘦瘦的小男孩突然打开门,一头撞进心语的怀里,大概是头撞到了心语衣服上的纽扣上,他用手使劲揉搓着额头。心语冷冷的看着他,小男孩大概4岁的样子,戴着一顶鸭舌帽,帽舌被拉到后脑勺,一双深黑色的又圆又大的眼睛,眼里竟还蕴藏着眼泪,但没流出来。随后跑出来一个女孩与瘦瘦的男孩差不多大年龄,戴着蓓蕾帽,有着和小男孩一样的眼睛,或者说是有着和心语相似的眼睛。小女孩看到小男孩撞到心语身上,痛的直喊妈,扑到小男孩身上,紧紧的抱住小男孩的肩膀,咯咯大笑起来,“我抓到哥哥了,抓到了,把你的喜羊羊给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心语这个陌生人的到来,也就更加不会注意到,心语冷冷的眼神和表情 “放开我,这不算,你和那个阿姨是一伙的。”小男孩忘记了额头的痛,使劲的想挣开妹妹的双手。心语能清楚的看见小男孩额头上一小块红肿的隆起的区域。 “阿姨?”小女孩还是没松开抱在哥哥肩上的双手,“我才没有呢。” “看啊,你身后,那个阿姨呀。” 小女孩转过头看着一个陌生的阿姨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有点害怕,而小男孩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小女孩有点分心转头看心语的时候,挣脱了小女孩的手。跑到房内,把门关了起来,小女孩见哥哥把门关了,留自己一个人和一个陌生的阿姨呆在一起,与生俱来的恐惧使她哇哇大哭起来,使劲撞着门。 屋内的大人听到小女孩的哭声,就数落小男孩说:“就不能让着点妹妹吗?你这小子。”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爸爸,妹妹和一个阿姨联合起来,要我手里的喜羊羊,我才不给呢。”小男孩委屈的说。 “阿姨?什么阿姨?你这小子。”声音到了门边的时候,心语就听见拉门栓的声音。 开门的是一个和心语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剪着一个平头,高高的个子,单眼皮,穿着一件肩膀上是蓝白相间横纹,而下边是灰色的羽绒服,一条有点褪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小女孩一见男人打开门,就马上扑到男人的身上,抱着男人的腿,哭着喊爸爸。男人蹲下身体,把小女孩抱起来,擦干小女孩脸上的泪花。“要跟哥哥吵什么啊,一个女孩家家的,还老是欺侮哥哥?” “没有,我没有。”小女孩停止了哭泣,急忙解释,而小男孩也跑到男人的身边,踮起脚也要男人抱,男人于是蹲下身,右手抱起男孩。小男孩就用手去擦妹妹脸上还残留未干的泪水。 “嗯?请问你找谁?”男人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带着让人看起来很温暖的笑。 “这家的老太太。”心语面无表情的说。 “这家的老太太?是指我奶奶吗?你稍等一下,我去找奶奶。”说着抱着孩子走进房内,心中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心中也有一堆的疑问,这个人和奶奶是什么关系,难道是远房亲戚?而心语也没得到谁的邀请,就跟在男人身后走了进去,屋内的人突然注意到陌生人的到来,使劲盯着心语看,似乎在使劲回忆,这个人到底是谁。而刘秀英刘老师正在和来拜年的客人亲友说着什么,看见心语走了进来,微微吃了一惊,虽然早就知道她今天会来,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这么早?”秀英似乎是对自己说的。抱歉的对身边的亲友说了声失陪,也跟着走了进去。于是猜疑的声音就越大了。心语不理会这些,跟着男人走到里间,里间也有一个火柜,老人就坐在火柜里烤火。 “奶奶,漂亮姑娘亲自点名要找你。”男人把两个孩子放到火柜里,两个孩子就坐到老人的两边,甜甜的叫着曾祖母,老人微闭着双眼,不看心语一眼。 “啊?不请自来了?”男人转过身,看见身后站着冷冷的心语。恰好秀英也跟着进来了。“妈,你也来看美女。” “妈?”秀英不理会自己的儿子,走到老人身边,轻轻的呼喊着。 “高俊,带小真和小成出去。”老人睁开眼睛,对高俊说。 “奶奶,什么秘密,和这个美女?我也想听听。”高俊竟当着自己孩子的面,在老人面前撒娇。 “你羞不羞啊?都24岁的老伙子了,还在奶奶面前撒娇,小真,小成,领着你们的爸爸出去找妈妈。”老人带着爱怜宠爱的说。 “好”“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秀英把他们抱出火柜。两个孩子就各自拉着高俊的手,把极不情愿出去的高俊拉了出去。 “别见笑,这孩子虽然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可是总是一副孩子气。”秀英对心语笑笑说。其实心语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拜年的礼物带来了吗?”老人看着心语慢悠悠说。 “带了。“心语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百元钞票走到老人面前,把钞票递到老人面前。 “你这姑娘怎么?”秀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和愤怒。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啊,人冷冰冰的不说,又没什么礼貌,现在还拿钱来炫富吗,还是在侮辱人? “呵呵,真是有钱啊。”老人接过钱,示意让秀英扶自己站起来。突然,把钱狠狠的砸到心语脸上,钱洒落一地。“有钱了不起了。”老人身体颤抖着,秀英忙扶着老人坐下。 “妈?怎么样了?这是干什么?”秀英慌了神,这是她第二次见老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不是说要礼物吗?钱就不是礼物吗?”心语一副自己没有错,还有点在理的样子。看着钱在自己的脸上滑落,飘过。脸上没有一丝涟漪。因为她始终坚信,和抛弃自己的父母有关系,并极力维护自己父母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秀英捡起洒落一地的纸币,塞进心语的手里。“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啊?我妈身体不太好,请你别刺激她,你先回去吧。” “秀英啊,你先出去一会儿,帮我准备一瓶米酒。”老人平静了一点后对秀英说。 “妈?”秀英觉得很不妥。 “去吧,我没事。你,冷漠无情的孩子,坐到里面来。”老人指指火柜说,心语照着做了。 秀英则出去准备米酒去了。在储藏室里,秀英回忆起第一次见婆婆生气的光景。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她刚好怀上高俊六个月大的样子,已经是在秋天,快入冬了,可是中午时分的太阳还是有点炙热,她坐在院子的大树底下乘凉。看见一个也同样有着身孕的女人走进院子,问自己陈香云陈老师在不在家。陈香云就是自己婆婆的名字。当时那个女人戴一副墨镜,大热天的披散着头发,把刘海耷拉下来,看不清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哦,妈妈在里面。”自己指着房子。而那个女人没说什么,也没道谢就走进房内。自己以为她是婆婆以前教过的学生,是来看望婆婆的。也就没多想。可是没过多久,房间传出了争吵的声音,后来就传来了女人哭泣的声音。自己好奇就跑到窗口偷看,只见那个女人拿着一叠钱,递给婆婆,婆婆也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接过钱,却又突然把钱砸到那个女人脸上。女人捡起地上的钱,放在桌子上,就跑了出来。在那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自己总觉得这个叫心语的姑娘和以前的那个女人有点像。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像,而且自己根本无法确知。 心语坐在老人的对面,老人不出声,只是盯着心语看。心语也不出声,在等待老人的下一步行动。从外间传来的笑声也充斥着心语的耳朵,到达耳膜,变成嗡嗡的声音。只有高俊那孩子般的笑声和花语,还能到达心语的大脑,刺激了关于记忆的神经。 “你们知道吗?哈哈,我们宿舍里的人正在吃早餐,可是因为物价突然上涨,一笼小笼包以前只需要2元钱,可是现在却要2.5元了。大家抱怨声犹如春笋般一下子冒出,而且还呈猛烈生长趋势。可是我突然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包子长个子了,或者说长胖了,于是我宣布了这个不得了的好消息。经大家反复研究和确认,证明我的发现是可靠而可信的。于是怨声就小了些。可是当我小心翼翼的数着个数的吃完那些个小包,发现小包少了两个兄弟姐妹。我把装包子的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小包的那两个弟兄,才觉得自己被骗了。我没敢把这一悲伤绝望的发现告诉大家,因为我害怕在口水里游泳,大家都知道的,我又不会游泳那只有被口水淹死的分了。所以虽然有点自私的我,但是为了我的可爱的孩子和美丽的老婆,我要勇敢的活下去。所以直到现在,我宿舍里的那群可怜的朋友,还被蒙在鼓里呢。”光从这语言就能想象出,高俊那孩子般的脸和手舞足蹈的样子,还有口水在空气中接吻的画面。在当场看高俊演说和表演的人,笑的估计可能下颌都快着地了吧。 “你个坏小子,好没个正经型。大家别见怪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后面跟着一群哄笑。 “我说高雷,你家儿子还真是开心果呢。”客人中的某一个女声响起。 “呵呵,这不误正业的坏小子。小真,小成,来,爷爷,抱抱。” “爷爷,”“爷爷。” “爸,哈哈哈哈,你回来了。”高俊自己也忍不住的大笑着。“哦,对了,来美女了,奶奶正和她说悄悄话呢。”高雷停下笑,一本正经的对高庆说。 “又发高烧了吗?你这孩子,怎么就经常发烧呢?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吗?”高雷竟然也拿自己的孩子开涮,这父子也真是绝配。 “爸,你就这么盼着你儿子发高烧吗?万一烧成个脑膜炎怎么办?” “雷儿,你进来一下。”老人听见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没大没小的在开玩笑,脸上洋溢着一点快乐的表情。 “看吧,奶奶叫你了,让你去看美女了。” “在孩子面前,少没个正经样,教坏了孩子怎么办?小真,小成,去你爸爸那儿。” “啊?”大概是高雷打了高俊一下。“爸,我都这么大了,你还当着我儿子的面打我,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况且这也是触犯法律的。”高俊带着哭腔说道,人群呀开始哄笑。 “你还知道这些,混小子。” 话刚落音,心语就看见一个有点高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戴一副黑边框眼镜,浓黑的头发,黑色羽绒服。 “妈,什么事?诶,这位姑娘是?”高雷走到火柜旁,吃惊的看着心语,觉得有些眼熟。 “李心语,是来找林庆忠一家的。”心语直截了当的说。 “林庆忠?”高雷更加吃惊,或者说是带着惊恐。因为他由林庆忠联想到另一个人,一个女人,眼前这个女孩和她有相似的面庞。难怪他会觉得眼熟。 这时恰好秀英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个白色的釉瓷瓶。看见丈夫也在,微微一惊。“你回来了?” “怎么回事?说什么找林庆忠一家的,这里没有叫林庆忠的吧,妈,你怎么能随便请一个陌生人来家里呢?”高雷低沉着声音但难掩慌乱。 “我前些日子来过这里,老太太让我今天来,还让我带了礼物。给。如果嫌少了,等我见到那一家人,我会再拿一些来。”心语面无表情的解释着,并把钱递到高雷面前。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吗? “你这姑娘,什么意思?”高雷推开心语伸出的手。 “我只是想见林庆忠一家,而且老太太不是答应了吗?”心语盯着老人说。 “妈?”高雷看着老人,向老人证实心语刚才的话。老人点了点头。 “那现在该告诉我了吧?”心语抓住机会。 “妈,你糊涂了吗?我不认识什么叫林庆忠的,我妈年纪大了,脑袋不免有些糊涂,姑娘你别见怪。大过年的,姑娘你也和家人团聚吧。现在我们家客人很多,没有时间招待你了。对不起。”高雷提高语调对老人说,转而压低了嗓音,冷冷的对心语说。 “这一次竟然来了,就一定要得到结果才会离开。”心语也冷冷的回应。 而老人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心语。 “奶奶,爸妈,来客人了。”外间高雷叫道。然后响起了寒暄的话语。 “秀英,你出去接待一下吧。”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秀英把瓶子放到桌子上,“妈,酒瓶放这里了。”说着退了出去。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更不会有你要的结果,而且你也看到了,家里太忙了,你就别在我家胡搅蛮缠了。走吧。”高雷再一次下逐客令。 “雷儿,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我们也要坦然接受。况且我不希望我带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埋进黄土里。”老人示意要高雷扶自己起身,走出火柜。 “妈?” “你就别再说什么了。”老人有点生气的样子。走到放着酒瓶的桌子旁,拿起瓶子。“还待在里面干什么,我带你去找结果。”老人命令的口气。 心语走出火柜,觉得双脚温温暖暖的,有种舒服的感觉。可是心语有点害怕这种感觉。 “妈?”高雷很着急,也无法理解,可是也很无奈。 “叫你闭嘴,不听话吗?你也跟着来吧。”说着从后门走了出去,心语跟在后面。高雷连忙越过心语,去搀扶着自己的妈妈。 心语三人来到村子东边的一座小山上,老人在一个凸起的土堆前站定。打开瓶塞,把里面的酒洒在土堆前。 “庆忠,郑玲啊,我来看你了。还带来了你的女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们在哪一边还好吗?”老人颤抖着声音说。 “已经死了吗?要我怎么相信你?”心语从上山的那一刻就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也怀疑是老太太在搞鬼。可是她一直忍着,想看看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你这孩子,到底在仇恨些什么,在怀疑些什么?我这样的一个将死的人,在逝去的人得面前,而且是几个,我会撒谎吗?”老人对于心语的质疑,竟显出无比的镇定。 “当然会,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是有的,不是吗?您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见过的人和事都应该比我多,连杀害自己孩子的人都有,还有什么人不可以有呢?” “是啊,什么人都是可以有的,但是坏人总是会受到惩罚的,所以这两个人不是受到惩罚了吗?”老人闭上眼睛,背对着心语。 而一直站在心语身后的高雷满脸的惊愕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是心语看不到。 “惩罚?哈哈哈,什么惩罚?” “惩罚吗?你没听说吗?”老人有点恍惚,高雷连忙向前去扶着她,让妈妈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哼,死掉的那个女婴是谁?”心语越来越觉得奇怪和怀疑。 “是我的孙女,秀英生了个双胞胎,可是女孩因为体弱,生下后不久就死了。但我们都瞒着村里的人的。” “也就是说你也是同谋?呵呵,好慈祥的一个老奶奶。你没有受到惩罚吗?” “混蛋,怎么能这样和我妈说话?”高雷与其说是愤怒,不与说是仇恨。 “高雷,你不要插嘴。”老人生气的说,依然闭着眼睛。“现在不是派你来惩罚我了吗?” “是吗?就因为家里穷,就要把我杀掉吗?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心语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也许是因为没有了爱,没有了温暖,只剩下仇恨和冰冷的心,已经不会再对更大的伤害又感觉了吧。 “没什么关系,只是刚好那天我去给你们家送些奶粉,因为我那可怜的孙女没有了,多买的奶粉怕过了期,而你们家刚好需要,与其扔掉,还不如送你们家一个人情,也为我家的孙女行点善。刚好发现你母亲往你的奶瓶里放些什么,然后颤抖着喂进你的嘴里。当我进去才发现,那是一包安眠药。你母亲见我发现了,就慌忙收了起来。然后苦苦哀求着我,我当时无法原谅这个女人,可是她那对生活绝望的眼神和表情,还有她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放过她了。可是并不是真正的放过她。是想她受到更大的折磨。我带你去了医院,回家告诉她,因为安眠药摄入的分量太多,已经不行了。我把自己的孙女用棉袄包的严严实实的递给她,因为我绝对有把握,你母亲不敢再看你一眼。我帮着她把你,其实是我孙女掩埋了。这一切,你父亲不知道,当他回家后得知一切,想杀了你母亲。可是他也是一个邪恶的人,他没有杀你母亲,而是让你母亲每天抱着你的双胞胎弟弟在你坟前哭,而且一直守着你,不愿搬走。哼哼,其实是我孙女啊。”老人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郑琳,是不是觉得被设计了,坏人终究是坏人啊,也是要受到无尽的折磨的,可惜直到死,你也背负着罪孽,在阴间,也还不得不背负着所有的一切,我也快去阴间了,害怕自己在阴间无法和你说明所有的一切,现在刚好你的女儿好好的活着在这里,我也就有足够的证据。” “是你救了我,故意把我扔在李深森必经的路上吗?”心语接过老人的话。 “嗯,李深森,是我的一个学生。我了解他,善良,有责任感,他绝不会见死不救。”老人脸上露出难以理解的笑容,在爬满皱纹的脸上,显出无限的悲凉和凄惨,还有罪恶,可是心语看不见。 “这个女人说了什么话?”心语指着那土堆问,语气似乎没有意思波澜。 “‘王老师,我在我家乡的时候为了生计而去偷盗,差点被抓,当时我怀有身孕,我丈夫就带我逃到这里。生下这两个孩子后,我再也没办法忍受这种逃亡贫穷颠沛的生活,生下孩子是我的罪过,让孩子跟我过这种日子,更是我的罪过,所以我选择在他们还没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就让他们去了天堂,那是对他们最好的方法。’这是你母亲郑琳的原话。”老人像是在复述别人的话。 “哼哼,那我弟弟,她为什么不先杀死我弟弟?后来还让他活着?现在又在哪?” “你弟弟比你后出生几分钟,你母亲就想让他和你活一样长的时间。至于让他活着,是我强求的。可现在应该在天堂吧。” “妈,别说了,妈。”高雷几乎是哭着哀求着,因为他感觉的到母亲几乎要倒下去的样子,可是硬是在死撑着。 “又是死了吗?”一阵冷笑。 “嗯,和你父母同时死的。”一阵沉默后,老人带着冷笑问心语“你不在意你父母和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吗?” “呵呵,怎么死的?”心语完全一副听电影剧情的语气和神态。 “被你逼死的,在你死后五年,你母亲总是无由的看见你在召唤她去地狱,还说最好带上全家。于是她亲手杀了你父亲还有你弟弟,然后自己也自杀了。死后的惨状,我没办法形容。但是可以大概的说一下,你父亲被挖了双眼,母亲则是挖了心,眼睛和心,散落在尸体旁你弟弟是吃安眠药死的。后来不知为何,房子起了大火,一切都化作烟雾不见了,我在大火过后,扫了些灰烬,埋在这里,这里埋着四个人,包括我那可怜的孙女。” “您因为失去自己的孙女,所以也要别人承受更加大的痛苦吗?呵呵,还真是邪恶。”心语呵呵的笑了起来,好像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那是因为她的话刺激了我,因为为了自己好过一点,而可以随心杀害自己的亲骨肉。而我是得到了就失去,没办法拥有。她的命那么好,还不知道珍惜,太可恶了。”老人阴沉的说。而高雷使劲的扶着随时有可能倒下去的妈妈。 “那我真该谢谢你了。”心语带着嘲讽的说。 “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也该下山了。”高雷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妈,站累了吧。我背您下山。” “嗯,确实是累了。”应该说是几乎瘫痪了吧。 高雷背着老太太下了山。心语则还留在山上。她觉得事情完全没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有种被别人操控了的感觉。可就是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来源在哪里? “死了,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没来的及回报你们呢。你们这些人还真会做人,生下我,又抛弃我,坏事做尽做绝之后,就去了另一个世界,把在人界要承担的罪孽和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呵呵,太可爱了你们,太聪明了你们。”心语站在土堆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当她自己无法了解自己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似乎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提线木偶。这种她无法确知的情绪,能把她折磨的几乎发狂。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的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村庄,来到来时的毛马路上的,直到她被一块躺在马路中央的石头绊倒,发现自己的脸贴在湿漉漉的泥土里的时候,才找回一点点自我。她用尽力气爬起来,跑到马路下的池塘边,把自己全身洗了个透,寒冷的感觉顺着她的血管侵入她的心脏。 “我这是怎么啦,还能感觉到温度吗?不,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她再一次往身上泼水。头发上,脸上,身上,都流着水。“呵呵,我,我在哪里,在哪里?请把sweet还给我,还给我,sweet不见了,不见了。”心语对着天空嘶声力竭的大喊。 而还在山里雪地和兔子玩捉迷藏的斯莱克涉这一次是强烈的感应到了心语那种恐惧感,孤独感,还有血液流动的声音。那种感觉把斯莱克涉冲击倒在雪地里。“这个蠢女人,遇见什么事了,血液会流动?好痛啊,不该把心放进我的胸腔。”斯莱克涉挣扎着站起来。“在哪里?” “啊?!”心语大叫一声就扑进池塘里,及时赶来的斯莱克涉马上也跟着跳了进去,把心语救了上来,送到花田村。把心语放到浴池里,放了热水,帮心语洗干净,穿好睡衣,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斯莱克涉做完一切准备走,却被心语一把抓住。心语还有呼吸,可是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她在极力找回属于自己的自己。她把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孤单集结起来,把血管冻结住,找一种她能够确定的情绪。她需要一个信念,让自己有存在感的信念,但她好像找不到,也许恶魔能够帮她完成,于是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斯莱克涉。 “别走,我好像快消失了。”心语第一次在斯莱克涉面前示弱。 “sweet,你如果示弱了,你就真正的消失了。”斯莱克涉甩开心语的手,走掉了。心语突然睁开双眼,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而去了,但是自己却又回来了。 “sweet,是你吗?你回来了吗?呵呵,哼哼,哈哈,sweet回来了。”心语坐在床上。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西厢房内正在淋浴的斯莱克涉露出惯有的微笑,淹没在白色的蒸汽雾霭里。 十八 三个人的相见 初三一大早,心语刚穿好衣服,坐在太妃椅上,斯莱克涉就走了进去,为心语准备了一杯红酒,恭敬的递到心语面前。心语接过酒杯。 “把头凑过来。”心语做着过来的手势,喝了一口酒。 斯莱克涉把脸凑到心语面前,贴近心语的脸。心语用手把斯莱克涉的脸稍微推开一点,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昨天都看光了吧。?”带着肯定的疑问。 “嗯,担心sweet会感冒。”斯莱克涉保持着笑脸。 “哼,兔子呢?”灵魂都不要的人,还在乎什么躯壳,何况眼前的不是人,对于自己来说斯莱克涉只是像东西一样存在的事物。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拿来用用,没有价值的时候就随便丢掉。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自己在斯莱克涉的眼里,也是同样的概念吧。 “啊?”斯莱克涉昨天因为受到心语半颗心脏的冲击,完全忘记有这码事了。 “没有也没关系,我不是送你一套兔子外套吗?穿上。还有,脸型也要化得像一点,尤其是嘴巴和鼻子,别忘了脸上还要粘些毛。”心语扬起嘴角。 “yes,sweet。” 不一会儿,斯莱克涉就穿着那套兔形的绒毛外套出现在心语面前。心语一见到斯莱克涉这模样,冷冷的笑了一声。转而站起身走到斯莱克涉面前,暧昧挑衅的用手摸着斯莱克涉的脸。 “小兔,还真可爱啊。该赏些什么东西给你呢?兔子不是爱吃胡萝卜吗?那好,我就去买些胡萝卜吧。乖乖,在家好好待着哦。”心语双手在斯莱克涉两颊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然后拍拍他的脸,带着嘲讽的笑脸给斯莱克涉拍了几张照片,走了出去。 斯莱克涉任由心语的挑衅,保持着微笑。“yes。” 其实心语心语后脚刚出门,斯莱克涉的前脚就已经不见了。他去了昨天心语去的地方—清远村。 而心语则在商场里转悠了一阵,买了一件橘红格子修身甜美裙摆式羊毛呢大衣毛领外套和一条黑色打底裤,还有一顶灰色的贝雷帽。在商场的公厕里换下原来的针织长衫,用小发夹把刘海固定在右边,把眼睛露出来。然后打了个电话,是打给许洋的。 此时许洋带着心雪给自己的父母拜年,刚吃了中饭,心雪帮婆婆收拾好碗筷,一家四口正坐在一起看电视,突然聊到孩子的事。许洋的双亲希望抱孙子,而且心雪和许洋也老大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而许洋和心雪也正有此打算。许洋的父母很是喜欢心雪,心雪的懂事,明白道理,孝敬体贴父母都是他们喜欢心雪的理由。还有就是心雪的身世,老人们不但没有嫌弃心雪,反而更加心痛心语,对心雪是爱护有加,甚至到了令许洋嫉妒羡慕恨的地步。 “哈哈,喂,你好?”电视上正在转播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一家老小,就对着电视哈哈大笑着,许洋更夸张,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的眼睛都不见了。随手拿起手机,看都不看,就接了。 “洋许仙,是我。”轻松愉快的语调,许洋的笑脸和笑声在一秒内瞬间冻结。除了心雪会叫自己为洋许仙外,就只有心语了。 “哦,等,等一下。”许洋变得慌乱,连忙捂着手机,对还在大笑的心雪和父母说:“我去接一下电话。”说话间,脸色已经变得难堪。细心的心雪觉察到了这一切。 “谁啊?”心雪停住笑,带着微笑和类似于理解宽容的语气问许洋。 “心语。”说着就走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里去了。许洋向来不会对心雪说谎,有些许洋自己觉得是对心雪好的谎言除外。而这件有关心语的事,就算他撒一个善意的谎言,总有一天会成为最恶毒的真实谎言。这是他们必须共同面对的事,迟早会来,也就不必撒谎。 “对不起,心语,刚才我父母在身边。”许洋带着歉意的说。 “没事,新年快乐。”心语谅解的说。 “新年快乐,一个人在家吗?”许洋觉得心语应该是一个人在家,无聊的时候想到了自己。 “没有,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我一个人过春节太孤单了,想和你还有姐姐一起过。”许洋在电话的另一头无法知道此时坐在公交车上的心语的面部表情,那是和语气完全背道而驰的阴冷笑脸。 “去我家?”许洋控制不住的把语气提高了几个八度。此时心雪正好推开门走了进来。 “洋,是妹妹吧,她愿意见我了吗?我们回家吧,我想见见妹妹。”心雪站在门口对背对着自己面向窗子的许洋说。 许洋转过身,看见心语站在门口,眼里多了些悲伤和思念。 “嗯。”这是对心雪说的。 而电话另一头的心语听见了心雪的声音,嘴角上扬的更厉害了。可是嘴里却说着:“怎么,会很为难吗?那就算了吧。” “不是,我和你姐姐现在正在我父母家,我们马上赶回家,你等一下。”许洋连忙解释说。 “嗯,好,我等你们。”心语挂了电话,看着这个崭新的手机,觉得有点嘲讽。 而许洋和父母说,自己家里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非见不可的人。而且自己租的地方和父母家不远,随时都可以来。许洋承诺明天又会再来,父母也就没什么责备,放许洋和心雪回家了。当许洋和心雪赶到租的地方,看见心语正在公寓前面的草坪的石凳上坐着,双手撑着石凳,双脚伸直了拍打着地面,脸被冻得有点发紫的红,但一脸悠闲的样子。心雪看着心语,有种想哭的冲动,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看见这样的妹妹了,安静带着些许孤单,可爱带着些许忧伤,不多话却带点孩子气,但总是把所有的心事埋藏在心里。心雪觉得心脏有点控制不住的节奏,脑袋也有点飘忽,竟跑到心语身边,一把搂住心语。“妹妹。”声音有些颤抖,眼泪也在一瞬间崩溃,可是没有哭出声。 心语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觉得有点不知所措,双手和双脚变得僵直,脑袋也僵直着。心雪把心语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帽子。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心语隐隐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已经回忆不起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而现在也没办法用仇恨冰冷的心去体会这一种感觉。 许洋看着这一切,觉得心很痛,为心雪,也为心语。心雪没有错,心语也不会有错,那么错在自己吗?可是相爱会有错吗?那到底是谁错了?错在相爱的地点和时间吗?错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种境遇吗?还是说错在命运的捉弄?而这一切有是谁可以掌控的?不知道,任谁都不知道答案,何况是许洋这个看似有点呆头呆脑的人。 “心雪,心语,这里太冷了,先回家吧。”许洋心痛到想呐喊,可是忍住了。 “姐?”许洋的出现,让心语反应过来。心语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这个名词了,那曾经是她生命字典里最常用也是最重要的词汇,重要到几乎没有什么可替代的地步。而现在,这个词汇已经不存在在她的词典里了。如果要说存在的话,那也是归于贬义和仇恨代名词。 心雪还是紧紧地抱着心语,她承诺过的诺言,给心语温暖的肩膀,两人一生的相互扶持,可是世事总是那么无常。心语轻轻的推开心雪,心雪把还没流出来的泪水忍了下去,对着心语笑了起来,可以说是种幸福吧。心语也笑了,是种折磨和恶心吧。心雪拉起心语的手站了起来,许洋在前面带路,往公寓里走。 走进房内,心雪就拉着心语的手在沙发上坐下,一直盯着心语看,眼里带着怜爱和难过,如果她不够坚强,相信泪水就会像奔涌的江河那样流出眼眶了吧。心语只是保持着笑,眼睛闪着黑色的光芒。心语颤抖着双手,把心语的脸捧在自己手掌里,就像捧着一颗稀世珍宝一样。 “语,过的好吗?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姐姐曾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你,多想再抱着你,可是姐姐不敢,姐姐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罪孽。”难掩悲伤和自责。可是她不敢说出让心语原谅她的话。 “姐,我害怕孤单了,想念姐姐了,而且洋许仙不是说,只要我能够承受一切的时候就可以来了吗?所以就来了。”心语拿开心雪的手,把头埋进心语的胸前。如果是我猜测的话,那是因为心语无法再保持那种她觉得可以令她的胃翻一个面的笑容了。 “心语,热咖啡暖暖身子可以吗?”许洋拿着一杯咖啡走到沙发一旁,递到心语面前。 心语抬起头,微笑着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接过杯子。 “心雪,给你。”许洋也递给心雪一杯咖啡,然后坐到心雪旁边的沙发上。 “心语,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我给你准备你最喜欢的饭菜,好吗?”近似于恳求的口气。 “是啊,心语,你姐姐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呢。”许洋在一旁插嘴。 “那洋许仙姐夫要睡哪里啊?难道要去露营?呵呵。”心语盯着许洋,和他开起玩笑来。心雪也在一旁笑了起来。她似乎看见以前的妹妹了。 “我,可以睡沙发的。”心语现在坐的那张沙发是折叠式的,可以当床用。 “那好,洋许仙,暂时被洋小青踢到门外,或者说是法海和尚。”心语若有所思的说。 “法海?不行不行,法海是男的呢?就小青吧。”许洋忙把法海剔除在外,还一脸认真像。 “可是法海是出家人啊,你还担心些什么?”心语有意进一步挑起许洋的那股认真的傻样。 “出家人也不行,况且,那和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能把心雪交给他呢,我还是最信任小青,小青比较靠谱。” “真的吗?”心语似乎话里有话,可是心雪没听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斗嘴,暂时的忘却了忧伤。许洋那呆子也就更加不会听出来。 十九 梦到自己飞翔就是要长高了 这时心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是没见过的号码,不过说实话,去年的最后一天之前心语的手机里只有陆风一个人的号码,那还是陆风自己存进去的,心语的话费也是陆风给充的。30号的时候,心语主动存了许洋的电话号码。平时的话,心语也会接到不认识的电话,但她只会按下接听键后,不说话,任由电话那一头的人喂喂的干着急。可这一次她却逆惯例而行,按下接听键后,还说了话。 “喂,你好?”与平时的心语沾不着边的另一个心语。 “哈?诶?这难道不是sweet的号码?让我碰到甜妞了?”斯莱克涉满头的疑问号,转而变成惊叹号。 “是斯莱克涉吗?找我有事吗?”温柔到不行的语气。 “啊?!斯莱克涉是也。那么你是sweet?”斯莱克涉试探着。也许是故意的,他这是在挑战权威。 “嗯,对。那么你有什么事吗?”心里大概是想把斯莱克涉一脚踢翻的吧。 “我买了手机卡了,这个就是我的号码。饿死了,小兔啊,您不是把我扮成小兔了吗,还说要给我胡萝卜什么的,忘记了吗?”斯莱克涉在电话那头一个劲的装可怜。 “哦,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去我家,我现在在我姐姐家里呢,今天可能回不去了,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啊?我可是在这里穿着兔形衣服待了几个小时了,您怎么?”其实斯莱克涉正站在昨天心语去过的小山的土堆前。 “哦,谢谢你的谅解,那么,我挂电话了,拜拜。”心语自说自话,完全不顾电话那头抱怨却不敢大声说的可怜声音。 “是谁啊?心语的新朋友吗?”心雪觉得心语似乎变了一些,可是有觉得没变,反正是一种很复杂的思绪。 “嗯,很可爱的一个人,经常会逗我开心。”心语收起手机,低着头说。 “是男孩吗?”心雪意味深长的问。 “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难道还有女性一样的男人?”许洋不可思议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诶?呵呵,因为他是男人,可我把他看成姐妹啊。”心语意指怪物的意思。男人变成姐妹确实有点怪。 “呵呵,这种关系啊?!”心雪在一旁笑笑。“那我准备饭菜去了。” “我也去吧。”心语说着站起来要跟着心雪去。 “不用了,你好好坐着吧。姐姐想亲手为你做些吃的。”心雪把心语按坐在沙发上。 就这样,心雪去厨房准备饭菜,心语就和许洋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说着笑。 这一切,完全不按常规出牌,完全不符合逻辑和情理。 到了晚上,心雪和心语睡卧室,许洋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之前,心雪想和心语多说说话的,可是心语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心雪只好抱着心语也沉沉的睡去。可是心语却在半夜的时候,掰开心雪环抱在她腰上的双手,下了床,露出她近几年经常出现的表情和笑容。在只有一点点经由窗帘布的缝隙透出的路灯的光的渲染下,显得令人毛骨悚然。可是心雪却还在梦中笑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谁能理解? 到了深夜的时候,心雪总觉得有人在身边走动,弄出噪音,她以为是心语,就叫了声心语,可是没有回应,也感觉被窝里有点冷,完全不是两个人的温度。于是用手往心语睡得地方摸索着,可是完全没有心语的温度与影子。心雪连忙打开床头的台灯,把被子掀开,确信心语没在床上。 “难道是去厕所了吗?”心雪心里想着,“可是被窝全是冷的?”心雪下了床,打开门,经过客厅,往厕所方向走去。 “心语,你在厕所里吗?”心雪把脸贴在门上,敲了敲。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心雪又叫了声,还是没声音。心雪有点害怕了,虽然妹妹好像回到了从前,可总是觉得怪怪的,自从许洋那件事后,心语就完全的恨起自己来了,连看都不想看见自己,也已经两年多没见过面,没说过话。可是心语现在突然出现,还带着完全的改变。想想前几天许洋和自己说的心语去看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可是因为自己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关于妹妹的一切不好的事。可是现在的情况,又让心雪怎么想呢。 心雪想去找许洋求救,这是她唯一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也是支撑她的主要支柱。她打开客厅的灯,往沙发走去,可是沙发的被窝里总感觉有两个人相拥而睡的样子,心雪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就赶紧走近去看,映入她眼帘的两个人头就像一颗核弹足以毁灭她的整个宇宙,还加上几百年的后遗症。许洋特有的棕色卷发和心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心语的面庞。 “洋?妹妹?”心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叫出这几个字的,她完全没有意识。许洋帮她撑起的蓝色天空,突然变得黑暗,低沉,越来越能够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窒息,窒息,因为血液猛烈的冲击心脏好像要爆炸了。 她浑身颤抖着,如果是没有理智的,她大概会冲到床边扇床上两人几个耳光。 可是她只是疯狂的跑出了公寓,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寒冷的冬天的马路上狂奔,大叫大哭。疯狂的撞着夜归人,疯狂地周旋在车子中间。可是她的坚强和理智,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她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擦干眼泪,回到公寓,关了灯,经过还在相拥而睡的两人身边,回到卧室,重新躺下,把嘴唇咬出了血,让血一直流着。不久之后,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还有心语带着体温的身体碰着她的身体,她翻了个身,不让心语碰着,可是心语却抱着她,把脸埋在心雪的肩膀上。 心雪努力控制着自己好像要颤抖的身体,这样的煎熬足以把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可是心雪却没有变成疯子。 第二天早晨,她还早早的起了床,准备早餐。许洋也在心雪起来后就起床了。看见心雪嘴唇上的伤,心里有些担心,边用手抚摸着心雪的嘴唇边问心雪怎么啦。 “没事,昨晚和心语吵闹的时候,撞到的。”心雪抱着许洋说。她用鼻子闻着许洋身上的味道,还是一样的只属于许洋的味道。心雪觉得很吃惊,事情完全不对劲。“不对,心语身上的独特墨菊香味,怎么会没有?”心雪心里的问号足以把心雪的心高高的勾起悬挂在半空中。 “你们两姐妹啊,还真是的。会很痛吧,我给你擦点药吧。”许洋说着,要去拿药。可是被心雪拉住了,把嘴唇贴到许洋的嘴唇上。 “现在就好了,不痛了。”心雪看见心语打开了卧室的门。可是吻是真心的,没有利用,没有欺骗,许洋也能感受到这一点。这一切只是恰好被心语看到了而已。 “呵呵,雪儿,心语还在这里呢。”许洋挠着他的头发,有点傻样的说。 “没事,心语正看着呢。”心雪笑着说。 “啊?心语,你什么时候起来的?”许洋一脸的害羞。这一切被心雪看在眼里。 “全看到了,怎么了?”心语若无其事的说。 “心语?你还是心语吗?怎么这样啊?我都觉得情何以堪,你还这么像看电影一样,脸不红心不跳?”许洋有点不可思议的说。心雪却在心里想着,心语已经不是心语了,是另一个人。 “来吃早餐吧,大家。”说着走进厨房,拿来了面包,牛奶。 吃早餐的时候,心雪宣布了一件事。 “我和许洋准备要一个孩子。” “哦?是吗?那我岂不是要做小姨了?那我就要准备些什么礼物了。”心语显得有些吃惊。 “还早呢,你着什么急?”许洋在一旁觉得有点不理解的说。 “先做好准备不好吗?”心语反问道。 “呵呵,你们就别吵嘴了,好好吃。”心雪笑着说。 “嗯,我吃好了,该走了,我那个男性姐妹说今天要去我家,昨天放了他鸽子。今天还放的话,不但姐妹做不成,还会成为敌人。”心语口里含着一口的面包,喷的一旁的许洋一脸都是。 “心语,你这?”许洋都快无语了,心雪连忙帮许洋擦着脸。 “对不起,对不起。”心语喝了一口牛奶说道。“我走了。”转身的一瞬间,变回了属于心语的李心语。 “既然这样,我送送你吧。”心雪站起来,要去送心语。走到公寓楼下,心雪在后面一把搂住心语。一股墨菊的香味,侵入心雪的鼻子,让心雪觉得很冷。 “语,姐姐好希望你是幸福快乐的,没有悲伤,没有孤单。”心雪抱着这个冰凉的背,觉得凉到了灵魂深处。心也很痛。 “姐,说什么呢,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心语没有转身,而是掰开心雪的手,走到马路上拦了一辆车,乘车走了。 心雪看着心语消失在车海里。“妹妹,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次受得伤,无法再愈合了吗?真的是我错了吗?是我该死吗?到底要怎么办?昨晚沙发上的那个人头是道具吗?”心雪有点撑不住了,昨晚的事,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冷静下来的。也许是因为相信许洋吧,许洋的心和自己的心,是一样的。 “洋,昨晚睡得好吗,在沙发上?”许洋正在书房看书,心雪走了进去,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好像做了个梦,觉得有点累。”许洋如实的说。 “梦?什么梦啊?说来给我听听,我会解梦哦。”心雪凑近许洋说。 “雪,什么时候学会那样的事了?”许洋有点疑惑。 “反正无聊,我们一起玩玩吧。”心雪撒娇的说。 “嗯,梦的开头好像是站在墨菊园里,之后有一个人抱着我,可是我觉得那个人全身冰凉,我就把她推开了,可是她又把我抱住,让我踹不过气来。我正想挣扎着推开她,可是她却突然狠狠的把我推开了,之后我好像被什么飞翔物提在半空中,离开了墨菊园。之后就不记得了。我也觉得很奇怪啊,以前没做过这样的梦啊。”许洋一脸迷糊。 “飞翔物吗?”心雪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许洋说的墨菊香气是心语身上散发出来的,而且心语有抱着许洋,可是后来推开了。是因为什么人来了吗?可是家里门的钥匙只有许洋和自己有。人是怎么进来的?飞翔物?难道是什么可以飞翔的东西?越来越迷离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看见的许洋卷发绝不是许洋本身的。应该是道具之类的。可是这真是心语做的吗? “嗯,我似乎还能真实感觉到耳边的风吹过的声音。”许洋继续说着。“我的老婆,可以解释一下吗?” “啊?大概是你又要长个子了吧。老人们不是说,梦到自己飞翔就是要长高了吗。”心雪有点拿许洋开玩笑的样子。 “是吗?可是我不是快30岁了吗?还会长高吗?”许洋觉得有些疑惑。 “哪有什么啊,因为你是特别的啊。”心雪再许洋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是吗?”许洋睁大了眼睛看着心雪,想再得到再一次的证实。 “嗯。”心雪很坚定肯定的点点头。许洋就傻傻的笑了。 二十 胡萝卜和变异兔子 心语搭车去了菜市场,买了50公斤的胡萝卜,数钱的时候,大叔老板眯笑着眼睛问:“小姐,你家有很多宠物兔吗?” “嗯,很大只的。”心语把刘海放在眼睛前面。 “我们有很多纯绿色,无污染,无农药的特种农村胡萝卜。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喂养的小兔应该会是很可爱漂亮吧,就该选上等胡萝卜,那么我们家的胡萝卜就刚好适合。”大叔老板一边找零一边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那你现在卖的就不是纯绿色的吗?”心语接过零钱。 “你懂得,不需要多说吧。”大叔老板眨了眨眼。 “哦,可惜我家的特种大兔不喜欢纯绿色食品,就只喜欢经过污染和变基因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心语拿起一根胡萝卜,把它折成两段。 “为什么?”这下轮到大叔老板疑惑了。 “刚才不是说是特种大兔吗?因为原先是个人,可是后来吃了些像你们这样的胡萝卜,不知为何就变成了兔形的样子。经常张着一张三瓣的红色巨型嘴巴要胡萝卜吃,不给他就咬人,抓人的头发,还有最恐怖的哦。”心语玩弄着折断了的胡萝卜停了一会挑起大叔老板的极大好奇。 “是什么?”大叔老板把头凑近心语问道。 “真想听吗?” “嗯,想听。”那大叔使劲的点点头。 “还会对人进行性骚扰。”心语扬起嘴角,牵动了两颊的肌肉。 “啊?性骚扰?那么你?”大叔老板吃惊不小,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小姐一定是受尽了侮辱,不免有点为心语感到难过和惋惜。 “大叔,我倒没事,因为她是雌性的,但是像你这种的就危险了,因为她就是个大叔控啊。应该尤其喜欢你这种吧。”心语透过刘海的细小缝隙看着目瞪口呆的大叔老板。 “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这姑娘,还拿大叔开玩笑。”大叔老板,不自然的笑道。 “不相信吗?如果她很喜欢这种胡萝卜的话,他可是会根据他吃过的胡萝卜的特殊气味而找到种植胡萝卜的主人哦。到那时候,说不定她还会生出一个像人又像兔的孩子呢。” “你这小姐,说些什么可笑的话,大叔这一大把的年纪了,还会被你耍吗?”镇定的样子。 “你要看看这只兔子吗?我帮她拍了照片哦。给,看看吧。”心语拿出手机,把昨天给斯莱克涉拍的那些照片翻给大叔老板看。本来就化得很像小兔,再经过手机这么一照,就更加像了。 “啊?那我的胡萝卜不买了,我们想留着自己吃。钱给你。”说着拿出钱给心语,要去抢卖给心语的胡萝卜。这大叔竟然相信了。 “斯莱克涉。”心语命令道。 顶着一顶灰色帽子斯莱克涉马上出现在心语和大叔老板面前,这下可把,这可怜的大叔吓得更加可怜了。简直变得僵直不动。斯莱克涉毫不费力的把两大袋胡萝卜提起跟在心语后面走出了菜市场的大门,还带走了钱。留下吓得傻掉的大叔。 花田村的四合院内,心语坐在太妃椅上发呆。“被心雪发现些什么了吧,还真是聪明的女人,也好,反正有时间,就好好的玩玩吧。”这么早结束,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整天面对着斯莱克涉?一想起他,心语就觉得恶心,也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斯莱克涉。” “yes,sweet。” “戴顶帽子在我面前晃悠,你想干什么?”找茬的气势。 “这还不都是sweet,大半夜的让我去烫个这样难看俗气,恶心的鸟巢一样的发型,还让我睡沙发。我是觉得无脸见世人,才不得不花掉我30元买了这样一顶帽子,这笔消费应该可以报销吧。说到这里,烫发的钱该怎么算?”斯莱克涉摘掉帽子,露出和许洋一模一样的发型,一口气把所有的抱怨都说出来了。 “是在谈条件吗?”心语梳理了自己的刘海。 “没有,做都做了,没办法谈条件了,我只是在征求意见。”斯莱克涉一脸无奈和委屈。 “你的虚伪就像你的躯壳那么恶臭,令人恶心。” “嗯,昨晚有好好的享受了一下吧,我的躯壳?”斯莱克涉有意挑起心语的情绪。 “哈哈哈哈,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斯莱克涉,去捉只鸟来。”她每次都是这样,正面回击不了的,会从侧面插刀,这次又不知道会插拔什么刀,期待着吧。 “诶?为什么?”斯莱克涉一脸疑惑,其实能感觉到自己又要侧面受伤了。 “没为什么,执行就好了。” “yes。”说着就不见了。 再后来的时候,斯莱克涉的卷发上,多了一个鸟的造型,还会鸣叫的麻雀。就这样,心语为斯莱克涉设计的发型保持到初五的晚上,心语厌烦了那个发型,就允许斯莱克涉恢复了原来的发型。初六的时候,陆风和员工都来到花田村工作了,陆风带来了家乡的土特产,是特意给心语的,可是没见着心语。 心语厌恶陆风的唠叨,就在一大早陆风还没来的时候去了墨色山,让斯莱克涉留在花田村做接续工作。而林莹也恰好在这一天打电话给斯莱克涉说可以上班了,斯莱克涉让林莹在一点左右的时候在墨色山的山脚下等自己。 林莹为什么会知道斯莱克涉的电话号码呢,斯莱克涉如果觉得林莹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当然不会给林莹电话,那就只有是林莹主动打电话到墨色山四合院。这个时候,斯莱克涉就要把心重新放回菲克斯的胸膛里。 将近一点的时候,斯莱克涉忙完花田村的事,就马上赶去墨色山了。 他抱着重新拥有心的菲克斯出现在村口,就步行去了山脚,远远的看见林莹在上山的路口来回走动无聊的等待着。斯莱克涉抱着菲克斯跑向林莹,气喘吁吁的停在林莹面前。 “斯先生。”林莹很是惊喜和开心,虽然带着一些害羞。 “对不起,我有点事耽搁了,害你久等了。”脸上带着歉意。 “没事,我也才来没多久。”林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让自己等也没关系。“一直是你带着孩子吗,夫,哦,不,sweet呢?”sweet这个词怎么用都挺别扭的。 “她不太喜欢看到孩子。”斯莱克涉带着笑意意味深长的说。 “嗯,sweet也挺可怜的。”虽然林莹并不太喜欢心语,可是心中总有一种对心语的怜悯。 “走吧,上山,sweet已经在家里等了。” “嗯。” 二十一 嘴边的饭粒和悬崖 心语早早回到墨色山,在花田村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可现在已经是一点了,肠胃早就向心语发起挑战和反抗了。加上这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规律的生活,肠胃也早已是伤痕累累,所以反抗起来就显得是自残式的形式。 心语准备自己为自己做一顿饭菜,好好安抚一下自己的肠胃。以前陆风有教过她如何做饭菜,她也很快就学会了。等她吃完饭,准备到悬崖边感受眩晕临近死亡的那种情绪。当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恰巧遇见斯莱克涉抱着菲克斯,并排和林莹走着。 “您好,sweet。”林莹带着恭敬的态度,微微低着头向心语问好。 其实只是带着怜悯吧,可是场合的需要,林莹也是知道的,她不想被心语喜欢,但也不想被她讨厌,是怕斯莱克涉为难。当她抬起头直视心语的时候,看见斯莱克涉正拿着一张餐巾纸为心语擦着嘴巴,带着林莹最喜欢的笑容,看着心语。认真爱怜的模样,就像是丈夫对妻子。林莹觉得心被撕裂开来。 但是下一幕的剧情让林莹大跌眼镜。啪的一声,心语的巴掌从斯莱克涉脸上停留又被反弹过去。可是斯莱克涉还是保持笑脸,把餐巾纸微微散开,白色的饭粒,赫然的出现在心语的眼睛里。当然林莹是看不到的,斯莱克涉不准备给林莹看。 “您干什么?”林莹走到斯莱克涉身边,“斯先生,没事吧?”带着急切的关心,仿佛斯莱克涉是她什么人一样。 斯莱克涉把餐巾纸收起。 “没事,这是sweet欢迎我回家的仪式。”斯莱克涉对着林莹笑着。 “混蛋。”心语从斯莱克涉和林莹的中间插过,往山后的悬崖边走去。 “这女人还真是奇怪。”林莹看着心语离去的背影,觉得这女人总是把自己的痛苦迁怒到别人身上,不该值得自己怜悯。“可是,你刚才……”林莹转而怯生生的问斯莱克涉。 “哦,其实她就像个倔强孩子似的,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哭,尤其是她不太熟悉的人,如果万一被谁看见了,她就会想尽办法把那个看见她哭的人也弄得哭,然后看别人哭。”斯莱克涉往庭院走去。林莹跟在后面。 “啊?心里扭曲了吗?那个,谢谢你。”林莹跟着斯莱克涉走进西厢房。 “为什么?”斯莱克涉把菲克斯放在林莹房间里的婴儿床上。 “你是怕我看见而受到她的伤害吧,谢谢。”林莹低着头,红着脸,带着感激与感动。 “哦,没事,我想保护的人,我就会保护。小姐还在睡觉,你也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sweet。”斯莱克涉转过身,面对着林莹。“害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她打你,你要躲开,别傻傻的等着受伤。”林莹就像什么类似于斯莱克涉最亲的人对斯莱克涉的叮嘱。 “嗯。”斯莱克涉转身出了门。 心语站在悬崖边,面对着崖底,双手张开,披散着头发随风飘扬着。斯莱克涉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心语能感觉的到。突然心语慢慢的往前面倒,接着脚就离开了崖边缘,头朝下垂直向下落。那种因为恐高而带来的眩晕和窒息感,令心语觉得死亡就近在眼前。斯莱克涉走到悬崖边缘,扬起嘴角,纵身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在半空的时候,在后面抱住了心语的腰。改变飞翔的方向,往悬崖上面飞去。心语带着笑,任由斯莱克涉带着自己往上面飞。斯莱克涉背对着悬崖边站定,放下还张着双手的心语,心语转过身,放下双手。 “哈哈哈哈,斯莱克涉,谁让你救我了,还真是贱啊,你这恶魔。”心语忽然大笑。 “当然要救了,否则灵魂我问谁去要?”斯莱克涉垂直着双手站在悬崖边上,风吹起他黑色的头发。 “没有我的命令擅自行动。”心语拿起右手巴掌往斯莱克涉脸上拍去,可是斯莱克涉把头偏向右边,左手在头上挠了几下,假装思考问题,心语的这一巴掌落空。 “违背我的命令。”等斯莱克涉把头放正,心语抬起左手,可是又被斯莱克涉相同的动作给躲开了。 “看你躲。”心语双手一起用。可是斯莱克涉却一头倒在心语肩上,心语拍来的双手也刚好准确无误的搭在斯莱克涉的肩上。这是心语怎么也想不到的,她觉得斯莱克涉顶多会朝悬崖后躲。 “林莹教我的,不能傻傻的等着受伤。我说,sweet,你是左右手通吃的吧,能左右开弓,我只能往前或往后躲吧。可是往后就是悬崖了,刚才为了抱住sweet,已经用了太多的力气,我不敢冒生命的危险往后躲吧,生命还是要好好珍惜的,至少在自己的愿望还没达成之前。所以就只有往前了,前面还有sweet为我撑着呢。”斯莱克涉还把头放在心语的肩膀上。 “愿望吗?哼哼,如果你的愿望不能完成的话,你会怎么样?”心语也不去推开斯莱克涉,只是把自己的手垂下去,她想抓住斯莱克涉的弱点。 “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斯莱克涉扭动着面部神经。 “万一呢?” “万一吗?”斯莱克涉把头抬起来,看着心语,可是心语的眼睛被刘海遮住了。“我先带sweet回家吧,等一下就会感冒了。”说着抱起心语,来到心语的房间,把心语放下。“恶魔的世界没有万一哦。”微笑着的脸庞。 “哼哼,是吗?”心语冷笑着,这就是斯莱克涉的弱点了,大概。“我累了,你滚吧。” “yes。” 其实谁都无法预料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吧,恶魔也不例外。只是结局永远不可能成为终点。终点是什么,也许是世界灭亡,更甚是宇宙灭亡,才是终点。 心语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十年的时间太长了点,她想尽快结束这样的生命,这样的灵魂,这样的躯壳。可是当她想要结束的那时刻,她内心,可能是内心总是有个声音,不能结束,不能结束。 是仇恨吗?那个声音,带着诡异,带着颤动,还有色彩。心语觉得那是仇恨,是真正的仇恨,是属于自己最真实的感情,也是唯一的感情,于是她靠着这样的感情支撑下去,支撑着活下去。 但她总是有种预感,会被自己杀死,另一个自己,不是sweet,是李心语,会被叫李心语的自己杀死。当然这种预感,她自己没放在心上,因为现在sweet占主导地位的她,会在李心语把自己杀死之前,报了所有的仇,就把灵魂全都出卖给恶魔斯莱克涉。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即使是自己看了都发毛的笑容。 二十二 万福镇和凌秋琴 斯莱克涉走出心语的房门,把房门拉上。走进西厢房,看见林莹正在客厅接电话。 “找涉?难道是说斯莱克涉先生吗?”林莹对着电话,一脸疑惑和不确定。 “有谁找我吗?”斯莱克涉走到电话旁问林莹。 “嗯,一个叫于熏的小姐,是斯先生认识的人吗?”林莹把话筒握住捂着。 “哦,是啊,我在她店面里做兼职。”斯莱克涉从林莹手里拿过电话。“喂,余小姐。” “什么余小姐啊?不是就叫熏儿的吗?刚才接电话的女人是谁啊?不太像和你合作的那个女人吧。”劈头盖脸的问。 “嗯,在商场吗?需不需要临时工啊?我现在就去吧。”斯莱克涉答非所问的说。 “哦,现在就来吗?我等你。”于熏竟就这样被含糊过去了。 “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晚饭我会回来做的,请你好好照顾小姐。”斯莱克涉挂了电话,对还站在一旁的林莹说。 “嗯,是刚才那个小姐哪里吗?”林莹大概觉得自己有敌人了。 “嗯,我家现在很需要钱,我趁空隙时间会去打零工赚外快。要迟到了,我走了。”斯莱克涉说着走了出去。林莹看着他走,她现在还在实习中,不伸手向家里要钱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就算她有钱,她也决不能说出要多少钱这样的话吧。男人的自尊,是不允许这样的吧。 斯莱克涉赶到商场,觉得到达的速度未免太快了点。就在商场四处转了一下,算好了时间出现在于熏面前。 “熏,有什么事吗? “你来了,去年不是说好的吗?你会经常来我这里做我产品的代言人,难道你忘了?”半撒娇半委屈的说。 “没忘,我怎么会忘记呢。只是还在过年期间,我和我的合作伙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一直就没时间过来。” “啊?”于熏突然想起了社么重要的事,“接电话的那女人是谁啊?” “接电话的吗?哦,是跟我合作的那女人请来当保姆的。” “难道,你的合作伙伴已经结了婚了?”于熏吃惊不小,也塞好了心中醋瓶的瓶盖。 “有一个女儿。” “我们不谈她们了,去前面的咖啡屋吧。”说着就拉着斯莱克涉往商场外跑。 “那你的专柜?” “不用管。” 也许有些人可以任性妄为,什么事都没有,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就行了。可是有些人不能犯一点点的错,也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行。 “涉,我想让你见见我爸爸,可以吗?”于熏和斯莱克涉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喝着咖啡。 “诶?我们认识还只有,”斯莱克涉作为恶魔也觉得很是惊讶。 “不愿意吗?现在不是流行闪婚吗?何况我又不是要和你结婚,只是让你见见我爸爸。如果我爸爸满意你了,我才会考虑你做我的男朋友,现在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于熏喝了一口咖啡,撇着嘴,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这也是一种生存姿态吧,或者说是她本身拥有的资本? “不是,我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男朋友,不过见你的父亲倒是可以的。”斯莱克涉惯有的微笑。 “啊?什么意思?”于熏确实是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总感觉有点别扭。 “正如熏自己说的,是需要你父亲鉴定之后,我才有资格做你的男朋友吧。所以我愿意见见伯父。” “真的?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爸爸。”于熏一脸的喜出望外的神情,和之前不可一世的骄傲形成强烈的对比。 “伯父很忙的吧,这么急会不会打扰到他?还是等我送你回家后,你亲自和伯父说说,如果伯父愿意了,我会亲自上门的。”斯莱克涉握住于熏拿手机的手,带着暧昧的笑容说。 “谁很急了?我才没有,我只是烦透了排着长队追我的那些男人,想让你做挡箭牌罢了。”于熏假装想挣脱斯莱克涉握着的手,可是被斯莱克涉紧紧的抓着。 “嗯,我知道了。那么我先送你回家吧。”斯莱克涉放开于熏的手,去结了帐。就送于熏回家了。 于熏现在所住的家,是前不久才建造的,在和花田村相隔不是很远的万福镇,以前于熏住在市中心的高楼里,可是于熏的妈妈厌烦了城市带给她的感觉,是一种类似于不安全的感觉,整天感到烦躁和压迫。她就想也许大自然会给她宁静和安全感。 不用斯莱克涉想象,就已经知道于熏大概会住什么样的房子。豪华别墅,有很大的花园,有很大的游泳池,有独立的停车场等等。有些人需要这些东西,但恶魔不需要这些东西,所以斯莱克涉没把这些看在眼里。 斯莱克涉把于熏送到大门外,准备转身走,可是于熏一把抱住他,舍不得让他走,但是被斯莱克涉轻轻的推开了。 “进去吧,现在有没有男人排着长队追你,堵你,我这挡箭牌暂时还是不用的好,用错了反而成了矛了。” “你说什么啊?总是说些我不懂得话。”于熏对于斯莱克涉拒绝自己投怀送抱的举动,感到面子受损,而心里不快。不过这些话她是确实不懂,因为斯莱克涉也不打算让她懂。 “让我有真正资格做你的盾的时候,再用,那样会比较有说服力和作用。”斯莱克涉微笑着。 “啊?!虽然不太懂,可是,你现在确实还没被授予那样的资格,真是有自知之明。你走吧,我要进去了。”于熏应该是觉得斯莱克涉自卑的原因。 “嗯,我看着你进去了才走。”于熏转身的那一刻,斯莱克涉也转身。当于熏再次转身的时候,斯莱克涉的影子都不留给她一个。 “混蛋,还说什么看我进去才走。”于熏气急败坏的跺着脚。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斯莱克涉的手机,此时斯莱克涉已经站在墨色山四合院大门外了。 “被手机给耍了。”斯莱克涉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于熏的名字,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一幕恰好被正要出门的心语看见,见斯莱克涉又要走,就马上叫住了他。 “站着,什么呀这是?”心语走到斯莱克涉身边,抢过了斯莱克涉的手机,看了看,冷冷的哼了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呀?sweet,这可是我的手机。”斯莱克涉不急不慢的说着,其实他自己也打算挂掉的吧,现在有人替他做了这件事,何乐而不为。 “带我去见见这女人。”心语是一时兴起才这样,反正现在没事干,闲的无聊,让斯莱克涉下不了台,也让那个富家女尝尝不好受的滋味,这样挺好玩。 “啊?为什么?”这下斯莱克涉才觉得不妙。又要花时间去哄于熏了。 “我喜欢。”心语掂着又重新响动的手机在斯莱克涉面前晃了晃,突然一松手。可是斯莱克涉更快,离地面还有半米的距离的时候,手机躺倒斯莱克涉修长的手指间,又被心语抢在手里。 “yes。”斯莱克涉抱起心语,转瞬间就到了于熏家的大门左外侧,味的是不被于熏看到自己抱着心语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样不仅误会难解,而且更会吓到于熏。斯莱克涉放下心语,可是心语却抱住斯莱克涉不肯松手,手机还在响,心语按下接听键。 “王八蛋,你在哪儿?还敢挂我的电话。”一接通,于熏就开口大骂。 “喂,谁啊?”心语故作甜美的声音。 “啊?你是谁?这不是斯莱克涉的号码吗?你在哪?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就在门外。”于熏带着疑惑和不解,大步的走到门外,环视四周后,目光定格在大门左外侧的拥抱着的斯莱克涉和心语身上。于熏贴在耳边的手机蓦地掉到地上,张着嘴巴,睁大了眼睛。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相信,抑或是根本就不信。可是眼前的事实,令这个自命不凡的想什么就有什么的女孩陷入尴尬和被践踏的境地。 “狗男女!”于熏反应过来,冲到斯莱克涉和心语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心语环抱在斯莱克涉腰上的手掰开,狠狠的把心语推开,心语没有料想到如此像棵豆芽菜的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没防备,竟连连往后退,斯莱克涉见状,以迅不及雷耳之势扶住心语,这一切于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刚才还对自己唯唯诺诺的男人,现在做出如此举动,还不知悔改。 为了维护自己高高站在别人头上的自尊,走到斯莱克涉面前给了他一巴掌,又抬起手给心语一巴掌,可是打着的斯莱克涉的脸。这下于熏是完全气坏了,全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疯狂的大叫着,一个劲的要去抓心语的头发,还配合着脚踢的动作。可是这一切全是被斯莱克涉受着。 斯莱克涉一直不说话,他了解心语,越是跟她对着干,她就会越兴奋,越会折磨人,所以只有等心语一个人玩累了,觉得无趣了,自然会停。可是这一次,先觉得累的是于熏,她把力气都用完了,没力气再打了,揣着粗气,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下贱的狗男女,等着瞧,你们会不得好死的。”恶狠狠的语气。可是心语却在笑。 “sweet,玩够了吗?该回去了吧?”斯莱克涉终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怎么回事?”从大门内走出一个雍容贵气的中年女人,后面跟着一群男人,类似于保镖之类的。大概是于熏的大叫惊到她了。她就是于熏的妈妈,凌秋琴。 “妈,这对狗男女侮辱我。”于熏跑到凌秋琴身边,扑到她怀里哭着说。于熏觉得斯莱克涉和心语亲热是对她的侮辱。 可是心语完全不理会凌秋琴和于熏,看都没看一眼背对着她们,自顾自的和斯莱克涉说话。“哦,是啊,出来有一段时间了,电影的精彩部分也看了,可以了,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准备走。可是心语没走几步就被几个彪形大汉给围住了。心语想从其中两个人的中间穿过去,可是被堵住了。斯莱克涉则微笑的看着。 “把这个贱女人抓起来。”于熏指着心语。 而凌秋琴则走近心语,两个大汉让开一条道。她看着心语的背,觉得有点熟悉的恍惚。于是走到心语前面,看着心语的脸,可是眼睛被遮住了,她竟不由自主的要去扫开心语遮在眼睛上的刘海,可是被心语狠狠的推掉了。 “干什么?我和我男人干些什么还能关你们这些臭女人什么事吗?让开。”心语冷冷的说。 凌秋琴颤抖着,差点倒下,幸好被身后的大汉扶住。这样的字眼,这样的语句,这样的语气,很多年前,她听过,并且到现在还刻骨铭心的记得。那个的背影,就像是恶魔的影子时刻萦绕在自己周围。她片刻都没有忘记过。那张脸即使不看眼睛,也能想象出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妈?怎么啦?头又晕了吗?”于熏见自己的妈妈站不稳,连忙跑过去扶住妈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们还不快点把她抓住。”于熏气的快发疯了。 “慢着。”凌秋琴推开于熏的手,自己站稳。这女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将近崩溃的边缘恢复过来,还真是不简单。“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权利不告诉你。我站累了,请你让你的狗让开一点路吧,我要回家了。”心语竟然还居高临下的说话。 “哼,不怕我杀了你吗?我能做到,杀了你别人还毫无知觉。”这算是一种威胁吧,她以前就用过这一招,想吓跑一个和她争东西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说出的话,让她觉得非杀了她不可。那个女人的话,她还能一字不落的说出来:不怕啊,我男人不是在这儿保护这我吗?我和他可是连为一体的,呐,于苏? “不怕啊,我男人不是在这儿保护这我吗?和他可是连为一体的,呐,斯莱克涉?”当心语看着斯莱克涉完整的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凌秋琴竟从包包里拿出一把手枪,对着心语的后脑勺。 “妈?这是?”于熏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被吓到了。 “熏儿,回房间去,快点。” “妈?放下枪,我们不需要打死她,只要羞辱一下她就可以了。妈?”于熏害怕到眼前一片漆黑。她是可以任性妄为,可以高高在上,可是没有想杀人。 “夫人,把枪从我的sweet的头上移到我的太阳穴吧。”一直没说话的斯莱克涉开口朝心语身边走来。 “斯莱克涉?你个混蛋。”于熏见斯莱克涉愿意替心语受死,心中既害怕又怨恨。 “于熏,还不快进去。”凌秋琴再一次向于熏下达命令。 可是于熏就是不肯听话,她害怕妈妈把斯莱克涉杀掉,害怕妈妈坐牢。 “阿金,把小姐抱回房间锁起来。”其中一个蓄有胡子的男人,抱起于熏就往大门内走。任由于熏拳打脚踢。 “你,站着别动,否则她就马上归西了。”凌秋琴用枪顶着心语的后脑勺,推了推心语的脑袋。离斯莱克涉最近的大汉走到斯莱克涉的面前,把斯莱克涉的手反靠在后面,紧紧抓住。心语微笑着看着斯莱克涉。这下斯莱克涉该急了吧,为了自己还未得到的灵魂。 “夫人,我送您女儿于熏来到这里,可是竟被我的sweet跟踪,您可能不知道,我的sweet脑袋有些问题,她是我舅舅的女儿,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总爱粘着我,让我抱她。却没想到被熏儿发现了。就产生了误会。夫人该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杀了她吧。”斯莱克涉站在原地。而心语觉得这件事很有蹊跷,即使再有钱,一个女人包包里放把手枪,这也太可疑了。而且她为什么针对的是自己,斯莱克涉不是更应该受到威胁吗?于是她也就任由斯莱克涉瞎编,她想从中了解一些什么,只要等着看结局就好。 “你舅舅?是你舅舅的亲生女儿吗?”凌秋琴不知道为什么竟因为这些话而有些动摇,可是当她的眼睛落到心语的背上的时候,又马上坚定了非杀心语的念头。“哼,王八蛋,你就编吧。” “那要怎么样您才会相信?要不您先把我们抓起来,先查明了我们的一切,再杀我们也不晚啊。这样也可以为你们省去很多麻烦。如果你杀了我们,你应该要进行一系列的消灭证据的行动吧,如果我们是无辜的,不是你要杀的人,你岂不是白做了。”斯莱克涉一脸为凌秋琴着想的表情。 “你觉得我会嫌麻烦吗?”凌秋琴冷笑着反问,完全不像是那种成功男人后面贤妻良母型的女人,倒像个黑帮大佬。“竟然已经被你们看见我拿枪的样子,我也就不打算让你们活着的。”手慢慢的扣动着扳机。 “等一下,我可以抱着sweet一起死吗?她最害怕孤单了。”斯莱克涉一脸忧伤的哀求着。凌秋琴的手慢慢地松了下来。 “害怕孤单吗?真的吗?哈哈哈,这可有点不太像她。”凌秋琴大笑起来。 “像她?”斯莱克涉一脸迷惑。 “你真的害怕孤单吗?”凌秋琴移动到心语的面前,枪口也移动到心语的太阳穴。“你不是觉得只要那个男人还爱着你,即使你的躯壳破难腐烂,消失,可是你的心和灵魂会永远存活在那个男人身上,永不会死去,不会孤单,直到那个男人死去,不是吗?怎么害怕孤单了?”凌秋琴有点胡言乱语的感觉,她把回忆中的人强加给一无所知的心语了。 “能说些听得懂的吗?”心语一头雾水,可是越就觉得这里面的故事有有关自己的情节,那么真应该好好期待一下后续的发展。斯莱克涉也并不着急,他知道如果心语不想在纠缠下去一定会命令自己把她带走或如果她不嫌麻烦,杀掉这些人就好了,没必要这样还和那女人啰嗦。 “听不懂吗?也对,早已经被野狗吃掉的人,怎么还会懂这些呢。哼哼,还说什么心和灵魂会活着,全是你可怜的自慰罢了。”这些话不是对心语说的,是对她记忆中的人。 “你不杀我,那我就走了,没这个闲工夫和你玩。”心语打算移动脚步,虽然她也担心还没完成自己的心愿就死掉,但是有人会比她更着急,她也就没怎么担心自己的生死。 “会杀你的,急什么。”凌秋琴盯着心语幽幽的说,“把那个男人带过来。”她回到现实中了。 斯莱克涉被带到到心语面前。 “我不会让你们一起死的,可是可以让你们作一个临终的告别。有什么话就说吧。”凌秋琴看看斯莱克涉又看看心语,一脸让人难以理解的笑容。 心语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而斯莱克涉微笑着看着心语说:“还玩吗,sweet?” “你说呢?”心语提起两边的嘴角。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死了,我们家的老鼠就要搬家了,前些日子他们才好不容易搬到我们家的,还真是辛苦了那些小家伙啊!”斯莱克涉不由得感叹道。 “啊,是啊,就连厕所里的小强也要搬家呢,那些家伙才更是可怜呢。”心语放下嘴角也感叹着接过话题。 “日本的老鼠很少吧。”斯莱克涉若有所思的说。 “为什么?”心语一动不动,只是嘴巴微微扇动了两下。 “因为猫很多吧。”斯莱克涉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抬头看着天空。 “诶?为什么?”语气淡淡的,毫无涟漪。 “难道sweet不知道日本的鱼很多?还真是孤陋寡闻啊。”斯莱克涉一脸发现新大陆时的惊奇表情。 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好像各自在思考着什么。 “哼哼,就这样算告别完了吗?真有意思,鱼很多?看来那些被你们眷恋的鱼可以有一顿饱餐了。”凌秋琴分别看了心语和斯莱克涉一眼。可是手却有些颤动,这两个人,不怕死。被抢指着都没有一丝害怕,还能悠闲的开玩笑,难道不是人,难道是那个女人变成了鬼来找自己了?不,不可能,世界上不可能有鬼,可是眼前这个与她极其相似的女人又是谁?那么开枪吧,如果中了枪不死的话。 近些年,凌秋琴总是在冬天的时候,老是觉得头痛欲裂,还经常产生幻觉,神经衰弱到令她有时候无法自理自己的生活。此次搬到这郊区就是为了让大自然的怀抱令她得到一丝解脱。可是竟让她遇见了心语。 “把他带走,让他远远的看着这个女人是如何在痛苦中挣扎而死的。”凌秋琴说着要扣动扳机。 “夫人,夫人。”突然一个年男人急冲冲的跑到凌秋琴身边,俯在凌秋琴耳边说了些什么。 心语透过刘海看了看,这个男人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和斯莱克涉一样的头发,有点冷酷的脸,棱角分明。一身黑色到底。 凌秋琴听完马上收起手枪放进包里,然后对一直站在一边的几个大汉说:“把他们带去地下室。”然后急忙和刚才来的那个男人往停车场走去。而心语和斯莱克涉则被带去了黑暗的地下室,开了灯,被绑在椅子上。留下心语和斯莱克涉,之后门就啪的一声给关了。这绳子对于斯莱克涉来说如同虚设,不一会儿绳子在他手上融化了,心语一直没出声,像是在想些什么的样子。斯莱克涉帮心语解开绳子。 “sweet,累了吗?我送你回家吧。” “混蛋,刚才是想看着我死吗?”心语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问。 “没有,我就刚才一愣神想到为什么日本会有那么多的鱼,不过庆幸sweet没事。”斯莱克涉站在心语的后面。 “那你知道为什么鱼很多吗?”心语转过身,梳理着自己的刘海。 “啊?难道sweet已经想到答案了?”一脸的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你不如跑去日本去问问海里的鱼好了。” “这是命令吗?” “嗯。”心语像是在想什么,“刚才那个女人有点奇怪,给我查一查。” “那我是先去日本问鱼,还是先去查那个女人?” “随你喜欢。”心语在椅子上坐下,把头靠在椅背上,应该是累了吧。 “我先送sweet回家吧。” “你先消失,走之前把灯给关了,我喜欢这里。”有种类似于悲伤的东西。可是斯莱克涉感受不到,因为没有那半颗心。 “yes。”说着就消失不见了,房间也随之变得黑暗,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心语一直在回忆凌秋琴说的话。“那些话不是对我说的,所说的那个女人?难道和我会很像吗?是我刺激了她吧?到了非要杀我的地步,会是什么事呢?”无数的疑问悬挂在心语的脑袋上。突然的房间的灯亮了,心语虽然是闭着眼睛的,可是因为在黑暗中呆久了的缘故,眼睛突然觉得刺痛,就像是烈日下突然张开的眼睛想要流泪的感觉。 “谁?”心语惊了一下,自己太大意了,进来人了都不知道。但她知道不是斯莱克涉,因为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可是还没等心语张开眼睛,她就已经失去知觉了。 二十三 火车和杨诺还有于苏 等心语醒来的时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绿色的长方形,就在头顶不远处,触手可及,耳边还回荡着哐当哐当的声音。心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种情景像是在哪里经历过。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不免觉得有些惊恐,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猛地爬起来,头部有阵剧烈的疼痛,一直蔓延一直蔓延,她用手使劲的捂着自己的头,疼痛过了很久才消失。 她抬起头,看见自己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披散着头发,这时突然一道光划破了自己的脸,刺入眼球,把眼睛刺得生硬的发痛,然后消失不见了,心语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正在行驶着的火车上。 她环顾四周,茶几上放了一袋东西,对面的卧铺位是空的,可是因为车厢里的照明灯全都关了,心语没能看得很清楚,自己到底是身处怎样的一个环境。她马上下了床,走到车厢走廊上。她努力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就到火车上来了,这火车又是要开向哪里。这时一个女列车员从心语身边经过,心语耷拉着刘海,冷冷的问了句,我是怎么上车的。 “诶?我不知道。”列车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突然冷冷的冒出这样一句无厘头式的话,任谁一下都无法明白吧。 “那这是要开向哪里?” “c城。”女列车员照实回答。 “c城?”心语还是没能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c城和自己所在的x城相隔了两个省。 “哦?”女列车员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走到车窗前,看了看卧铺位的号码。转过身来,对着心语说:“我记起来了,你是被一个男人抱上车的,那时你还在昏睡,他就坐在你旁边的卧铺上。可是他只买了到火车经过的第一站a城的车票,他在那里就下车了,可是帮你补了票,让你坐到c城,还让我到了终点站的时候,把你叫醒,如果你那个时候还没醒的话。没想到你现在就醒了。” “男人?” “嗯,个子很高,乌黑的头发,有点帅气冷酷的脸,棱角分明。”女列车员回忆起那个男人的样子,带着点花痴的表情。 说到这里心语猛地想起一切事情的经过,后来自己在地下室不知被什么人被打昏了,会是列车员口中的男人打昏自己的吗?是为了救自己吗?那为何只买到第一站的车票却又要让自己去c城?那个家到底隐藏着什么? “小姐,他是你什么人?”列车员回过神来问心语。 “什么时候到达c城?”心语没听到列车员问的问题。 “要到明天早上八点。” 心语听着,没说什么,就走到卧铺上坐下。列车员猜想大概是女的被抛弃了之类的,就没再多问什么,就走了。心语想知道哪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就打算坐车坐到c城。以斯莱克涉的速度应该已经查清楚了所有的事了,可是她并没有叫他,只是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心语查看了一下,是陆风和斯莱克涉打来的。陆风只打了三个,其余都是斯莱克涉打的。因为以前心语就告诉过陆风,让他给自己打电话一天内不要超过三次,就算自己不接,也不要超过三次。 “难道陆风发现什么了吗?”心语猜测着,她不想被陆风唠叨。所以什么事都不想被陆风知道。于是拨通了陆风的电话。电话马上就接通了,里面传来了陆风着急的声音。 “心语,在哪里啊?这么晚了。”陆风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的,接到电话就突然站了起来。 “你在哪?有什么事吗?”心语冷冷的问。 “我正在墨色山的四合院。” “你去哪里干什么?斯莱克涉在吗?”心语冷冷的打断陆风的话,她最讨厌陆风这个样子了。 “我想给你送点从家乡带来的特产,因为那天我来上班的时候,你就已经走了。斯莱克涉在我身边。我到这里来没看见你,想等你回来,可是一直等不到你,斯莱克涉也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打电话你又不接。” “我正在火车上,要去c城办点事,先不要告诉斯莱克涉。你别担心,我困了,要睡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陆风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听见电话被挂断的声音。陆风叹了一口气。 斯莱克涉站在陆风身边,带着笑容问陆风:“陆先生,sweet还好吗,没说在哪里吗?” “你自己打电话问啊。”陆风既不想看见斯莱克涉的那张脸。 “我都打了十几个了,她不肯接。还是陆先生有魅力,sweet亲自回你的电话。”斯莱克涉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带着醋意的。 “哼,你在心语眼里算什么。”陆风回忆起以前和心语的对话,心语曾说过她和斯莱克涉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是自己对于心语什么都不是,但是现在宁愿打给自己而不愿打给斯莱克涉又是为什么。心语还真是越来越让自己觉得无法理解。 “是哦,那个sweet哦,还真是利用我完了之后就把我甩了。这就叫过河拆桥吧。” “什么过河拆桥,是你主动接近心语的吧,有什么目的?心语不回家,你都不会担心一下的吗?”陆风对斯莱克涉的这种态度忍无可忍。 “我只是sweet的管家,sweet有什么吩咐我就一定会尽力完成,可是没吩咐的我不能擅自去做,否则我就会失业啊,你知道这个时代找份工作有多难吗?失业比失恋更加无法让人活啊。”斯莱克涉不仅喜欢捉弄女人,还喜欢拿男人开涮。 “哼,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心语会厌烦了你这个吃软饭的虚伪男。”说着准备下山。 “你还要回去吗?这么晚了,又是山路,不害怕吗?”斯莱克涉跟在陆风后面。 陆风不理会斯莱克涉,径直出了门,他极想快点逃离有斯莱克涉的地方。斯莱克涉站在门口露出惯有的笑脸。 “涉。”林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斯莱克涉的身后。现在都直接叫涉了,以前还是叫斯先生的。 “我吵到你了吗?”斯莱克涉转过身,关切的问。 “没有,我定了闹钟,这个时候要给小姐喂奶。可是很奇怪小姐从下午开始不吃东西,一直在睡,现在还是这样,我有点担心。”对了,sweet还没回家吗?” “嗯,忘了跟你说了,小姐自从生下来就有这个毛病了,也带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没什么事,长大后就会好的。不用担心。” “真的吗?”林莹觉得半信半疑,可能是因为斯莱克涉的原因,林莹也就没多问。突然想起一件事。“sweet,还没回家吗?” “嗯,又玩失踪了,我要去找她回家,你先睡吧。”斯莱克涉无奈的说。 “是吗?你不会觉得累吗?”林莹觉得有点心痛的问。 “没事的,习惯了就好。你先进去吧,这么冷的天。”斯莱克涉对林莹笑笑,把手搭在林莹的肩上。 “嗯。”林莹不太好意思,就红着脸低着头跑进房间去了。 斯莱克涉微笑着看着林莹把门关好,就转身消失不见了。 斯莱克涉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去找心语,而是去了于熏的家。他就像鬼魅一样穿着黑披风站在于熏家的房顶。用火红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家的一切,似乎要把他们燃烧在自己的眼球里一样。 此时于熏家并不太安宁,或者说是于熏家的某些人的心里不太安宁。这里的某些人就包括正在地下室忙活的凌素琴,她是主要人物啦,其次就是还被关在房间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于熏。 “你们这群狗,不会咬,连叫都不会吗?两个活生生的人竟从你们的狗眼和狗鼻子下溜走,这也太没道理了。难道你们是冒牌狗?那让我看看你们的真面目。”凌秋琴一边骂着还一边让白天时的那几个彪形大汉排成一排,把他们的鼻子用黑色油性水笔涂上一大点,还在嘴巴两边各画了三撇胡子。 当她画完之后,往后退开几步,用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放在眼前不停地旋转着笔,微眯着眼睛,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脸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几个彪形大汉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有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长满横肉的脸上流动着。 凌秋琴端详了一阵,放下左手,皱起了眉头,走到大汉身边,又对自己的作品做了修改,在他们额头上各点了一小点,还一边不满的说:“唉,好像是我画错了,猫才有三撇胡子吧。原来是我自己错了,养了这么几只无用的怪物,真是浪费我的粮食啊,不如杀了算了。”说完这些话,作品也完成了。 转了个身,用穿着黑色高跟鞋的右脚踢翻曾经绑过心语和斯莱克涉的椅子。走到一张堆放杂物的桌子旁边,上面放了她装手枪的包。这几个大汉见凌秋琴有这样的举动,都吓得发抖。 凌秋琴从包里拿出手枪,放在殷洪的嘴边吹了吹转过身。这时白天那个打断凌秋琴杀心语的男人又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翻到的两把椅子,又看看排成一排不敢呼吸的被凌秋琴画的不成人型的大汉,冷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杨诺,来的正好,我都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些怪物了,你觉得是杀了还是继续养着?”凌秋琴见杨诺进来了,走到杨诺身边,幽幽的问。 “夫人,你现在把他们杀了,岂不是白养了他们那么久,还不如现在养着,让他们把那对狗男女找到将功赎罪。”杨诺微笑着说。 “嗯,也对。”凌秋琴低下头垂着眼帘,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们这群怪物还不快走。”杨诺扭过头对着那群大汉眨眨眼睛微笑着说,和他那冷酷的棱角完全不符。那些大汉如获大赦,带着感激和恐惧,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凌秋琴抬起头看了杨诺一眼,可是杨诺还在扭头看着门外。凌秋琴转过身走到桌子旁,把手枪放进包里。 “董事长回来了,他想让你去一趟。”洋诺转过头收起笑容,露出符合自己脸面的表情。 “是吗?今天刮的什么风,他竟然还想见见我。”凌秋琴背对着杨诺露出嘲讽,怨恨的表情。“你爸爸还在我爸爸那里吗?”凌秋琴拿起包包,收起刚才的表情,转过身问杨诺。 “嗯,老爷让我爸陪他下围棋,今天可能回不来了。”凌秋琴走过杨诺的身边,带给杨诺一阵无法形容的幽怨气息。 “白天我和你去我爸那里之后,你去了那里,也好像没见着你爸?”凌秋琴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杨诺也停下脚步,眉头有微微的颤动。 “我是去了火车站,买了两张去a城的票,和我的女朋友到a城看了xxx的演唱会,到现在才回来。至于我爸爸,我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杨诺看着凌秋琴的侧脸,凌秋琴没有什么表情。 “a城那么近干嘛还要坐火车?”凌秋琴又开始迈开脚步。杨诺紧跟着迈开步子。 “我女朋友从没坐过火车,她想体验一下,我就带她去了。”杨诺眉头又更进一步的皱起。 “是吗?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地下室的走廊里回荡着凌秋琴的高跟鞋鞋跟和地板碰撞时发出的咚咚声,刺得杨诺的耳膜阵阵颤动。 “依溪。”杨诺似乎有些犹豫,可是还是很快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和她分了吧,我家熏儿,我只放心把她交给你。”完全是命令的语气。凌秋琴走上台阶,杨诺没出声,站在台阶下抬头望了望,冷酷分明的的棱角,有点扭曲的扭动着,可是持续时间很短,又马上恢复了原本的表情,跟了上去。 “不愿意吗?”凌秋琴语气有点冷。 “熏儿小姐好像不喜欢我吧?我怕太勉强了,会害了小姐。” “只要你会喜欢她就行了。有一个爱着自己的男人,就算自己不喜欢,也会很幸福。”凌秋琴已经走到一楼的客厅,看见于苏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这个男人不太像是快五十岁的人,有一双冷孤傲的眼睛,颜色和深度与心语的有几分相似,乌黑的头发衬托出一张坚毅冷酷却又无限忧郁的脸,虽然已经有了时间带给他的刻痕,显得有些许沧桑,可是这丝毫不会影响到属于他的气质,反而增添了他的那份成熟。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这个变态女,自己得不到男人的爱,就用这种下流手段折磨身边的人。我猜想杨诺是这么想的。 “你在地下室干什么?”于苏瞟了凌秋琴一眼,放下茶杯。 “于熏那死丫头不都告诉你了吗?”凌秋琴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杨诺则站在于苏后面。 “把他们给放了。”于苏带着命令的语气,但始终没有看凌秋琴一眼。 “你都不会看我一眼吗?连说话不是带着命令就是冷漠的语气,为什么?”凌秋琴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走到于苏面前蹲下,把手放在于苏的腿上,渴望的望着于苏,眼睛似乎还闪着光。 “你别这样,这么多年了不都是这样吗?把那些人放了吧,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好好休养身体吗?干嘛还给自己惹那么多的事?”于苏转变了语气,变的柔和些了,可是眼神还是飘忽的。 “总是这样吗?还真是这样的,可是我就是适应不了,我不要这种生活。”带着悲伤到绝望的表情,可是眼睛却带着乞求,渴望的看着于苏。她用手去摸于苏的脸,可是于苏却带着厌恶的表情站了起来,避开了她的手,她想收回去,可是感觉动不了,所以她的手只能尴尬僵直的停在半空。 “杨诺,去把那两个人给放了,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给些钱,要把一切办妥。”于苏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迈开脚步,碰到了凌秋琴悬在半空变得僵硬的双手,有种急欲想逃脱这个地方的表情。 “董事长,那两个人逃跑了。”杨诺一脸认真的表情,可是眼睛里却分明流露出对于苏的可怜,但也有敬佩的矛盾眼神。 “是吗?随便吧。”于苏变得冷漠的走过杨诺的身边,走到楼上去了。 “哼哼,哈哈。”凌秋琴把头埋在沙发里,用手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乱扯,大声发狂的笑着。 杨诺没有说话,只是把嘴角微微扬起,眼睛里有点光,不知道为何物。“杨诺,元宵节就和于熏结婚吧。”突然的,凌秋琴散乱着头发站了起来,完全像个精神病院出来的妇人,精神失常的带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说。 “不行,妈。你疯了吗?不行。”杨诺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话,就听见楼梯道里传来于熏带点凄厉的反抗和急促的下楼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看见于熏拖拉着一双红色的拖鞋,带着有点憔悴和不安却又气冲冲的的脸庞出现在楼道口,“妈,你每次被爸冷漠,就非要折磨我吗?” “傻蛋啊,你,我只是想让你得到幸福,让你有个爱你的男人。”凌秋琴又失去了本来的自己,变得痴傻走到于熏身边,捧起于熏的脸,可是被于熏狠狠的推开。杨诺没去看那对母女,而是一个人走出了大门,留下一个笔直不屈的背影。 “杨诺不爱我,我也不爱杨诺,我不要被你迫害。”于熏声音很大,几乎是大叫出来的。 “我会命令杨诺爱你的。”凌秋琴再次捧起于熏的脸,这张脸和于苏有很大相似度。 “命令?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多年,你对爸爸谄媚,命令,威胁用尽各种手段,现在得到什么,还不是爸爸的冷漠和不看你一眼。”说完这句话,于熏觉得有些难过,为身为母亲的凌秋琴。 凌秋琴愣了许久,突然张大着双眼,扇了于熏一个巴掌,漠然的走上了楼。于熏则呆呆的站在原地,眼里流出了泪水,不像平时那种任性妄为冲动的性格。也许平时也是一种伪装,一种发泄吧。这个看似幸福的家,原来一点都不像想象的那样。幸福不是别人眼里的表象,是自己内心的感觉。 斯莱克涉一直看完这场好戏之后,才消失在夜幕中。 然后出现在心语所在火车车厢的的车顶上,手里拿了一大袋东西。而盘腿坐在卧铺上背靠着车厢墙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的心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像平常坐在沙发那样突然起身,她没注意到,现在是在火车上,头砰的撞到中层卧铺的铁板上,马上剧烈的头痛蔓延全身,心语蹲下身子,用右手从刘海处开始扫到后颈,骂了一句混蛋。 斯莱克涉感受到了心语的一切感受,他盘腿坐在火车车顶上,从带来的塑料袋里不停的拿东西往口里塞,张扬着双唇,露出殷红带血的牙齿。那是生牛肉,大概又是对自己的躯壳下手了,现在需要补回来。 “还真是失态啊,sweet。是在考验我吗?还是想看我着急的样子?呵呵。”其实斯莱克涉稍前的时候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 那是他在不到一个小时收集好所有的资料后,去地下室找心语,可是看见几个彪形大汉死猪般的躺在地上,却不见了心语的踪迹,他马上搜寻了整个于熏的家,可是没有一点心语的踪迹。 他就猜想大概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因为心语不可能在还没等到答案之前就走掉的。于是就跑去墨色山,趁林莹不在的时候,取走了菲克斯的心,只是恰好陆风送特产给心语,可是心语不在,斯莱克涉不想多做什么解释之类的麻烦工作,就说自己也不知道心语去了哪里,可是陆风还非要见到心语不可,斯莱克涉和他 罗嗦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出去,而陆风也不愿意斯莱克涉在自己眼前晃,他想一个人等心语。斯莱克涉乘这会儿时间,感应到心语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心理变化,因为此时心语还在昏迷着。 可是斯莱克涉凭这些还是能顺利找到心语。当他到达火车上的时候,看见白天领走凌秋琴的那个男人,正面对着昏睡的心语坐着,半低着头,棱角分明的脸,露出一丝担忧和彷徨。 也许是太过于陷入某种情绪当中,以至于斯莱克涉就站在他旁边也没发现,或者说觉察到有一个人,可是以为是其他乘客,就没太在意。斯莱克涉想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就退到杨诺身后不远处过道上的茶几椅子上坐下,戴了一副墨镜,用右手撑起整颗脑袋,提起左边嘴角,视线刚好落在心语的上半身。 可是一直过了十多分钟,也没见杨诺有任何动作,斯莱克涉准备带心语走,可是当斯莱克涉起身的时候,杨诺也起身在心语身边蹲下,用手扫开心语的额头,小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赫然映入杨诺的眼帘,把杨诺的瞳孔染成红色。杨诺显得有些激动,嘴唇竟有些微微的颤动,半晌从口中挤出三个字:郑心妲。 杨诺把手放在心语的额头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列车员让第一站a城下车的乘客准备好,他才帮心语整理好刘海,之后走到开水箱旁边的广播间,敲开门,和一个女列车员说了些什么,火车进站停靠的时候,他就下车了。 斯莱克涉敏锐的耳朵对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就如心语所知的那样。斯莱克涉看见心语没事,以现在的情形再结合自己收集来的资料的话,不能把心语带回去,否则杨诺的一番用心良苦就全被破坏了,而且自己还有可能被心语当成出气包。所以斯莱克涉决定先回墨色山的四合院,准备晚餐,顺便看陆风的笑话。在陆风的催促下,给心语打了十几个电话,却没有人接。这可急坏了陆风,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惹得斯莱克涉在背后偷偷笑了好几回。 “为什么感受到了一种熟悉却又极其害怕的气息?”心语等头不再那么痛的时候,下了床,环顾着四周,用眼睛在搜寻着什么,心中似乎有了一点骚动,这是心语最为苦恼的事。由单一的情绪突然变为多种变化不定的情绪,她就会失去自我,忘了自己是谁。她感受到的这股气息其实是源于自己那半颗有爱有温暖的心,可是她自己不知道。 “是斯莱克涉吗?不对,斯莱克涉不是这种感觉,再说斯莱克涉没有自己的命令应该无法找到自己,那这种气息是什么?”心语脑袋和眼睛不停的转着。心语有点害怕那种感觉,那种气息,她急需要逃离这种气息的氛围,就带着慌乱跑到厕所里,微颤抖着手拧开水龙头,俯下身,双手接了一捧水,猛地泼到自己的脸上,想让自己复杂的情绪回归于单一的情绪。斯莱克涉也感受到了,他感觉好像自己的血液流进了那半颗心脏里,和心脏本来带有的属于心语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他觉得不太妙,双手交叠着手捂住胸口,似乎能感受到心脏的跳跃和血液流动的律动。于是他敞开衣服,露出因为白天放心脏的时候破了一个拳头大小洞到现在还没完全愈合的胸膛,现在要取出心脏就又必须再一次在这个躯壳上再破一个洞。斯莱克涉把右手伸进去拿出了那半颗心放在眼前看了看。心脏的颜色比以前黑了些。 “我的血液怎么会和sweet的血液融合?这完全是两种性质不同的东西。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物?”身为恶魔的斯莱克涉第一次感到有点担心与不安。他把半颗心握在手里,转身再一次消失了。 随着斯莱克涉的消失,还在厕所里不停往脸上泼水的心语,觉得那种令自己不安和窒息的气息渐渐散去了,心也就渐渐平复下来,恢复了原有的表情,梳理了一下刘海,走回自己所在的卧铺位坐了下来,背靠着车厢的墙壁,想把嘴角扬起,可是努力试了几次,面部神经就是无法牵动嘴角,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一下子还没办法理清头绪,加上刚才又有那种恐怖气息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心语本来整理好的一些思绪。 这时肚子也闹起了小情绪,咕哝咕哝的叫了起来,心语直立起身子,把头偏向右边的车窗,目光往下移,发现茶几上有一个白色的装满不知为何物的袋子,心语身体向前倾,双手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装满了苹果,面包和矿泉水。 心语拿起一片面包,往嘴里塞,可是眼睛却突然看见袋子里有一张小纸条,心语淡漠的拿起纸条看了看,刚才未能成功提起的嘴角,现在终于能成功的提起。 “哼哼,有趣了,这些人,我倒可以陪你们玩玩。” 字条是杨诺留下的,内容如下:美丽的小姐,你先去c城旅行几天,我给你预定好了xx宾馆,已经付过费了,不要浪费了,好好散散心,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回忆。对了,那个扔下你逃跑的男人,我会把他找到,带到你面前。当然还会带给你你最想知道的事,请耐心等待。 杨诺走出大门后,站在游泳池边,打了一个电话,是给他父亲杨靖的。 “喂,爸。” “诺儿,有什么事吗?”杨诺的手机里响起了带着磁性,深沉的声音。 “还在陪那个人下围棋吗?”杨诺的语气有点不满,不是对父亲不满,而是对自己口中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凌秋琴口里的爸爸。 “没有,那个人老了,是真的老了,体力不支就不玩了。我回家了,我们自己的家,你能回来吗?”此时杨靖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微白的头发让他显得有些憔悴和衰老。他所说的我们自己的家,是除了他们两人知道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基地。 “不能,这个时候大概有人正拿着望远镜盯着我吧。我猜想那个女人应该打电话给你了吧。” “嗯,不过不是她本人,而是她身边的狗,幸亏我们早就计划过。”杨靖转过身,走到沙发旁坐下。端起一杯茶,放到嘴边没有喝,眼睛有些异样的光芒,类似于期待的样子。“对了,那个女孩?” “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些,她,符合一切特点。” 茶杯从手里滑落到杨靖腿上,手停留在原地。滚烫的茶水留在他的腿上冒着热气,杯子滚到地上转了几个圈停下,没有摔碎。杨靖裂开有点干燥的嘴唇,眼角也多出了几条褶皱,对于滚烫的茶水完全失去了感知。 “爸,怎么了,有这么开心吗?”杨诺其实也开心吧,因为嘴角的笑容透露了这一点。 “哼哼,我只是觉得很意外,意外的收获。”杨靖是喜出望外的表情。“那我们要开始忙了。” “嗯。” 房子顶楼果真有双带望远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杨诺的背。在杨诺转身的那一刻,眼睛也缩了回去。 二十四 死亡和无理要求 斯莱克涉回到墨色山四合院,走进西厢房,进了林莹的房间,这个时候林莹已经睡得香沉了,再加上斯莱克涉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的动作,以至于斯莱克涉站在林莹身边,重新把心给菲克斯,这一切办妥后,转身看了看她,林莹也没有觉察到。 斯莱克涉走回自己的房间,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没有脱衣服就直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团黑影从身体冒出,变成了巨大的乌鸦,站在床边,然后从窗户飞了出去。 虽然恶魔不会累,不会死,可是他那借来的躯壳会累,由于斯莱克涉反复多次的伤害自己的躯壳,躯壳也无力承受,现在急需要让自己的躯壳好好休息一下。 初七的时候,太阳在翘班两天后,又来报道了,心语已经到达了xx宾馆,她不喜欢太阳,就把窗帘拉上,坐在床边,梳理自己的刘海,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手指不小心滑落到嘴唇上的时候,才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家的时候,这个时候总有一杯黑咖啡红酒。 “斯莱克涉那个混蛋,见我不见了都不感到害怕吗?如果我死了,灵魂不是就没有了吗?哼。”心语猜想斯莱克涉正在睡觉,竟觉得脑袋有点不爽。她没有用命令,而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斯莱克涉的电话,可是响了好几声都不见他接。 “混蛋,是故意的吗?”心语把手机狠狠扔到床上,起身拿起自己带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马上吐了出来。不是自己想要的味道,味蕾就极其抵触。 心语只好扔下矿泉水瓶子,重新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斯莱克涉的电话。这一次更让心语觉得恼火,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挂断了。 “哼,看来是翅膀硬了?!”心语再一次的扔下手机,一脸的不满和加倍奉还的表情。但马上又拿了起来。这一次是心语的极限,可是斯莱克涉在无意间触碰了心语的极限,或者说是林莹替斯莱克涉触碰了这次底线。手机里只有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其实这一次真的是误会了,斯莱克涉的手机是放在躯壳的衣服口袋里的。斯莱克涉本体走的时候忘了拿。而正在客厅整理家务的林莹听到斯莱克涉房间里的手机声响,久久不见有人接听,停了一会儿手机声又响起来了,于是林莹就站在门帘前叫了几声斯莱克涉,但是没有回应。 “难道还没回家吗?昨晚一晚都没有回家吗?可是为什么手机却留在家?”林莹心中冒出许多疑问。“涉,我进来了?”说着拉开门帘走了进去,循着手机的声音,头转向右边的床上,发现斯莱克涉还在睡觉,衣服都没脱,白净的脸上显出无法掩盖的倦容。 手机还在不停的喧哗和震动,林莹轻轻的走到床边俯下身,在斯莱克涉的的衣服里找到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是sweet。 林莹的大拇指本来是按在接听键上的,可是犹豫了一会儿,手指移到了拒绝键上,按了下去,然后按了关机键,放进斯莱克涉的口袋里。 她也许并不是因为嫉妒而拒接心语的电话,而仅仅是因为担心斯莱克涉的身体而已。她这样想着。看着心理如此扭曲的主人,总是任性霸道,不讲理的,甚至是变态般的折磨人,斯莱克涉应该是累的不行吧? 可是为什么斯莱克涉还非要留在这样的女人身边呢?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斯莱克涉喜欢这个女人?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是嫉妒吗?啊,不,不是的。林莹站在斯莱克涉的床边,思绪像漫天的雪花,地上,空中,到处飘着。直到菲克斯的哭声响起的时候,她才把飘着的思绪收回来,红着脸走出了斯莱克涉的房间。 而此时的心语恨不得把斯莱克涉叫到身边,狠狠的甩他几个耳光。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她订了回去的机票,改变了原本按照杨诺说的先在c城呆几天的计划,准备明天就回去。 而斯莱克涉因为没有心语的命令,一直等他的躯壳睡到中午的时候,本体才回去。 和林莹悠闲悠闲的过了一天,因为没有玩手机的兴趣,一直也就没发现手机已经关机,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心语有打电话给她。 初八的中午,心语不声不响的回到墨色山四合院,这一天天气也是很好,斯莱克涉和抱着孩子的林莹在庭院里排成一排坐着晒太阳,还有说有笑的,好不惬意悠闲。不知为什么,心语很讨厌这两张脸凑在一起形成的画面,尤其当斯莱克涉带着那张心语觉得是虚伪露骨的笑脸看着林莹的时候。 “sweet!?”斯莱克涉看见心语突然回来了,带着笑脸不紧不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林莹却收起了灿烂的笑容也跟着站了起来。 心语竟然一个人跑了回来,不叫自己拿她最想知道的答案过去,也没叫自己去接她,这对有点急性子的她,是有点小小的问题,斯莱克涉虽然觉得有些吃惊。可是心语向来是从不会按照别人的意志做事的人,她只会反着做。而这次杨诺把她送去c城,还让她在c城好好呆几天,心语才不会这样老实的呆着。 可是这一次是斯莱克涉猜错了。 “哼,酒,答案。”心语冷冷的极其简单的说着,平视着前方经过斯莱克涉身边,带去一阵冰冷的风,虽然空中还挂着太阳,可是这阵冷风让斯莱克涉觉得很不妙,连坐在一旁的林莹也感觉到了。 斯莱克涉不敢有所怠慢,拿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坐在太妃椅上的心语,随后配了一杯酒,放在心语面前。心语边看资料边喝酒。斯莱克涉就站在旁边,看着心语的脸部表情。可是心语就是不表现出来,一直就是冷漠,淡淡的样子。 斯莱克涉又开始觉得这个女人难以理解,觉得她就是一个汇集了世界上所有对立两面的矛盾体,随时随刻都在不停的在变化着,让自己根本无法猜出她到底站在那一面想问题。 “哼哼。”心语看完后,把资料随手扔到茶几上,发出啪的声音,冷笑了几声,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把酒杯放在眼前晃了晃,嘴角微微提起,手一松,杯子掉到了地上,碎成一地。心语转向右边,面向斯莱克涉,梳理着自己的刘海,斯莱克涉则是保持着微笑看着这一切。 “这游戏很有看头吧?”心语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的问斯莱克涉。 “嗯,要看sweet怎么做。”斯莱克涉把脸凑近心语的耳边,压低了嗓门说。 “自然会让你过瘾。哼哼。”心语扬起笑脸,用右手推开斯莱克涉凑过来的脸。从斯莱克涉身边擦身而过,绕过沙发,出了门。 斯莱克涉收拾好心语摔碎的杯子,把资料拿到自己的房间里,随手扔到了桌子上。走出了房间,和林莹打了声招呼,说去看看心语怎么样了。林莹一直就抱着菲克斯坐在庭院里晒太阳,虽然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可是耳朵却竖的老高,心语和斯莱克涉的对话大概全都听到了,因为说到游戏,林莹就以为他们在讨论游戏之类的,“还说什么过瘾的,难道是斯莱克涉喜欢的游戏,那又是什么游戏呢,自己该不该也学一下,至少要和斯莱克涉的兴趣相同。” 于是林莹在斯莱克涉出门去找心语的时候,走到斯莱克涉的房间,看见桌子上的文件夹,以为是游戏什么的,就打开来看。 可是看了一眼,好像是什么的简历一样的东西,不是游戏,林莹不感兴趣,就想放下去找斯莱克涉他们所说的游戏。可是刚要放下的时候,目光落在一张大头贴上。(大头贴上是个女人,柔顺的黑发披肩,又深又黑的眼睛,小而高挺的鼻子,一张微微上扬就带着孤傲的嘴唇。) 林莹觉得很眼熟,就好像就在刚才才见过一样。她用手把大头贴上的女人的眼睛遮住,这就对了,这不是心语又是谁啊?这引起了林莹的兴趣,就把资料从头看了起来。 资料上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凌秋琴,女,48岁,表面上是xxx房地产公司董事长于苏的夫人,背地里x城最大黑帮组织的老大。性格扭曲无理,残忍,暴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还偏要得到。就比如说她的丈夫,于苏,是她用尽手段后得到的,据说为了得到于苏,竟害死了于苏最爱的女人郑媛,还有刚出生的孩子,这就是于苏最爱的女人的照片。 看到这里,林莹开始还是一头雾水,可是经过脑子的运转,想清楚了一点。照片上这个女人,不是心语,因为心语那么年轻。如果心语就是照片里的人,按照凌秋琴的年龄推算的话,那么心语也该有40来岁了,这点不符合事实。那么这个和心语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就应该是心语的妈妈?林莹突然兴趣大增,就接着往下看。 于苏是不老不死的帅气怪物,只是挂名的董事长,实权掌握在凌秋琴手里。生有一女,于熏。尚存一个老爸,是原黑帮的老大凌萧。最得力的助手是杨诺及其老爸杨靖。杨靖曾多次去过清远村。 看完这些,林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也有些怀疑,斯莱克涉到底是什么人,他帮心语查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是心语想借助于斯莱克涉复仇?这么说起来,心语还真的很复杂,很可怜。 其实当心语暗查凌秋琴的时候,凌秋琴也命人在暗地里查心语。也在一天之内找到关于心语的大部分资料。就此凌秋琴就知道心语是个弃儿,被李深森捡到收养,现在正在经营花店还有花田。当然还知道心语那种比凌秋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别扭心理。这些资料杨诺当然也看过,是凌秋琴亲自交给他看得。当杨诺站在凌秋琴的办公室里看完这所有的资料后,没有任何的表情。 “杨诺,很奇怪是吗?明明当年那个女人连同她的孩子都被大火烧死了,怎么那个孩子还活着?”凌秋琴带着冷笑,微眯着双眼,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盯着杨诺的眼睛。 “我当时还只有四岁,所以这些事我不太清楚。”杨诺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眼神没有闪躲,只是像往常一样,带着平静和冷酷。这看似是推卸责任的话,其实是为了防止自己说的和父亲说的有异议而导致怀疑。 “哦,对哦,那你对她没死的原因感兴趣吗?”凌秋琴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食指指着心语的照片,眉头稍稍皱起,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杨诺的眼睛。 “如果夫人感兴趣,我会满足您的兴趣。”这个人大概就是座冰雕吧。 “嗯,当然会感兴趣啦。”凌秋琴把椅子转向窗边,背对着杨诺。 “那我现在就去查。”杨诺转身准备离开了凌秋琴的办公室。可是被凌秋琴叫住了。 “对了,元宵节还记得吗?是和我家熏儿的订婚的日子,好好准备哦。”凌秋琴转过身,双手托起自己的脸,装动漫里可爱女主的样子。凌秋琴在这个年纪还表现出那副可爱的模样,在众人看来,总觉得很变态,很扭曲。 “于熏小姐同意了吗?”杨诺站在原地,并没有转过身,光是听到凌秋琴的声音就已经觉得够恶心的了,如果看到那表情,那还不吐出来才怪。 “不用顾忌她,有你的爱,她会幸福的。”凌秋琴保持着可爱的动作,可爱的语气。 “是吗?她会幸福的那就好。可是我需要和我的女朋友做一个分手旅行,我不喜欢做一个毫无责任感的男人。那我先去忙了。”杨诺把幸福二字说的很重,没等凌秋琴说让他离开,他就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凌秋琴放下可爱的样子,脸变得阴冷死灰,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看着心语的照片,把她的照片狠狠的撕了下来,在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打火机,把照片点燃了,然后喉咙里就发出了哼哼的声音。这角色间的转变也太快了些吧。 而心语走出四合院后,去了悬崖边,她想再一次体验死亡时的感觉,是在为不久的将来做准备。这一次她没等斯莱克涉出现,站在悬崖最边缘的地方,背对着悬崖底,把身子缓缓的往后倒,然后脚前离开地面,张开双手,倒了下去。并不是像电视中放的那样,那么浪漫,可以在空中优美的飞翔,带着忧伤。她这完全是垂直下落,她睁着眼睛看不见天空的云,因为有太阳的强烈照射,她虽然勉强睁开眼,可是眼里竟全部是模糊和刺痛。 “斯莱克涉。”心语以直觉感到快到地面的时候,叫了声斯莱克涉。这真的只差30米的距离了,她心语就要落地,但是空中没有斯莱克涉的身影出现,1秒后,还有大概5分米的距离,心语应该是没来及的做出任何面部表情的变化,她觉得自己落在一个盛满墨菊的花园里,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托了起来,而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弹了起来,又落下去,身体一阵剧烈的疼痛,内脏也颤动的痛,除了脑袋和心脏以外。 虽然一直没闭眼,脸部表情也一直没变,微扬的嘴角,可是疼痛确实让她有点失去意识。 等自己的身体不再弹起的时候,心语才渐渐从剧烈的疼痛中苏醒过来。 看见斯莱克涉站在自己的右边,以惯有的笑容看着自己,心语才确定自己没死。她想坐起来看看自己正躺在什么地方,可是浑身的疼痛,让她勉强撑起的双手,像被腐蚀的木柱一样瞬间倒塌,身体也随之倒塌。心语这一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斯莱克涉伸出手去扶她,可是被心语推开了。 “混蛋。”她翻了个身,转向左边,试着从侧面爬起来,可是又失败了。 “sweet,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不想知道那个老太太为什么撒谎吗?不想复仇吗?”斯莱克涉看着心语所做的这一切,血液竟有些躁动,说话有些激动的感觉,失去平时的语调了。 “哼,我有想过死吗?笑话。”心语没有放弃爬起来的念头,她第一次在斯莱克涉面前咬住下嘴唇,双手撑起,终于坐了起来。看见自己正坐在一张气垫上,上面铺满了墨菊花瓣。 “难道是任性吗,几十岁的人了?”斯莱克涉好像还难以平复血液的躁动。 “哼,我的任性,是我自己买单,你着什么急?哼,是害怕得不到灵魂。”心语试着走下气垫,有点站不稳,可是硬是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嗯,sweet还真是聪明。”斯莱克涉绕过气垫,走到心语身边。 “到过日本了吗?那鱼怎么回答?”心语想掩饰自己的痛苦。 “哦,那鱼也说不知道诶,让我回来问sweet。” “这气垫你是从哪里偷来的?”心语本想移动脚步,可是害怕一动,自己就会摔倒,所以想让自己先恢复一下。 “不是偷,只是暂时借来用一用。我先送您回家吧,等一下还要把这些送回去呢。”说着抱起心语,心语本想推开,可是一用力气,全身就软了,要倒下去,被斯莱克涉及时抱住。消失了。空气中还留有心语的声音:混蛋。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任性也只有自己会为自己买单,心语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吧。所以一直压抑着属于自己的任性,直到有一天触碰到火点的时候就爆发了。可是能为自己的任性买上单的没有几个人,心语能不能为自己的任性买单呢,她自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者说根本没在意过。 话说杨诺出了坐位于市中心的凌秋琴的办公室以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市中心的各大街道上溜达,不做任何停留,只是在中途的时候拿着手机按了一会儿,好像是发短息之类的。 快到晚上的时候,杨诺走进一家叫夜的酒吧,要了一杯红酒,一个人喝了起来,跟着陆续走进来好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分散到酒吧的各个角落里,其中有一个坐在吧台上要了一杯啤酒,和杨诺隔得不是很远。 这些人就是凌秋琴派来监视杨诺的,自从上次心语无缘无故的消失后,虽然杨诺给出了看似很完美的解释,可是以凌秋琴敏感多疑的性格,她总觉得不对,就暗地里调查了一切,包括杨诺所说的那个叫依溪的女孩。 幸亏杨诺和依溪对过台词,这一点总算是蒙混过关了,可是凌秋琴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 杨诺察觉到林秋琴对他的戒备,所以派这么多的人跟踪自己,应该是还没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放了心语吧。如果是这样,依溪哪里应该也是有人监视着。杨诺拿手机发短信是让依溪去订机票,可是当依溪一拿起手机就被早就埋伏在她房间里的一个大汉给抢了过去。看完之后把手机递给依溪,并让依溪回信息说,好的。 依溪好像并没有被吓到,只是很顺从的照着那个男人的话去做。 依溪,订两张明天去c城的机票,我们去旅行。 这是短信的内容,是杨诺顺着凌秋琴的计划而想出的应对计划。他觉得一凌秋琴的势力很快会查到心语的所在及心语的一切,当然还有自己和父亲的一切。现在自己必须先下手为强。 杨诺一直在酒吧一直待到晚上九点才打出租车回到万福镇,于熏正站在大门口出,脸被冻得通红,看见杨诺下了车,带着微醺的表情好像没看见自己一样,经过自己的身边。 “站住,你已经答应我妈妈的无理要求了吗?要和我结婚吗?”于熏一把拉住杨诺的手。 “嗯,夫人的命令,我自然会遵循。”杨诺并没有醉,他甩开了于熏的手。 “你并不喜欢我吧,你也给不了我幸福,你只是一颗棋子,我也是,是专为妈妈娱乐的棋子,你不会反抗吗?”于熏听着杨诺的话,觉得有阵绝望的寒流流遍全身。 “我现在还不想反抗,因为还能承受。小姐已经不能承受了吗?你用任性掩饰的内心已经暴露无余了吗?那你逃吧,可以逃的。”杨诺转过身面对着于熏。 “对,我受不了了,可是逃吗,你让我逃去哪里?”于熏向杨诺走近了一点,眼睛里有泪花,这和她平时的任性模样相差太远。 “我也不知道,只有于熏小姐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我说了不算。”杨诺看着眼神绝望的于熏。 “哼哼,什么地方也逃不去,我可怜的老爸,逃,只是让他更难过。现在他好了,干脆呆在妈妈身边,可是留下的只是躯壳,或者说躯壳都不是,只是一张画,触碰不到心和灵魂,连躯壳也触碰不到的画像,这招还真是毒,可是我找不到出口。” 于熏蹲了下去,用手捂住脸,可是没有哭,只是一阵一阵的冷笑着。 “小姐,我们回家吧,这里太冷了。瞧你的脸,被冻的不漂亮了。”杨诺说着蹲下身,拉起于熏。 “我能想到的唯一出口,好像是天堂,可是总觉得天堂的门是关着的,为什么?”于熏扬起那张令自己看了都会心痛的脸。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为什么是得不到答案的,还有很多为什么不止一个答案,当然还有很多为什么只能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会出现答案。”杨诺像个哥哥般,用手抚摸着于熏的头。 “合适的时机,好期待哪一天的到来。”于熏的眼里有流露出一丝绝望后的期待。 “嗯,我也在等,让我们一起等吧。”杨诺扶着于熏走进了家门。 作为正常的我们,会在平凡的日子去天堂吗?即使有点失去自由,会想着进入天堂吗? 心语在休息了一天以后,疼痛并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她虽然在早上的时候勉强爬起床,喝了杯红酒,胡乱吃了些面包。但又马上躺在床上休息了。斯莱克涉只是做他平常做的那些事,没有因为心语身体的不适,而特别照顾。但是林莹这一天就觉得自己是在孤岛上等待,焦急而不安,惶恐和害怕。 她真的好想问斯莱克涉,是不是正在帮心语准备复仇的事?这又算什么情况?斯莱克涉和心语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有什么秘密?可是当她站在斯莱克涉身边,看着斯莱克涉那张她无法拒绝的笑脸,竟一次次把到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到了中午的时候,陆风来了。急急忙忙的,这么冷的大冬天还出了一身的汗,可是他没有顾及到这些。一走进正房的客厅,就跑去心语的卧室,隔着屏风和门帘,气喘吁吁的说:“心语,我可以进来吗?” 心语一听到这个声音,免不了全身绷得紧张起来,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害怕,只是嫌麻烦。“有事吗?没事就别进来了,我想休息一下。”心语在陆风说完了好一阵了,才冷冷的回答。 “心语生病了吧?” “没有。”心语果断的回答。 “心语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吃着鱼还会被卡住,有没有喝点醋什么的?要不去医院吧?” “什么?哦,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我累了。”心语在床上翻了个身,全身剧痛。一定是斯莱克涉搞的鬼。 “可是,你又在自己的房间里被绊倒了,好像摔得的挺重的,没事了吗?还是去医院吧。”陆风不放弃的继续说着。 “没有,你回去吧。”心语觉得有些厌恶,闭着眼睛,真想一觉就睡过去。 “可是我还是,”陆风觉得只要关系到心语的一切,他就会做到他认为是对心语最好的。 “好,我会让斯莱克涉送我去的,你回去。”心语觉得如果自己坚持不去的话,会被这个人唠叨一天,或者不止一天,于是决定去医院,而且她还想到了折磨斯莱克涉的办法。 “我也陪你去吧。”陆风最不喜欢心语提到斯莱克涉。 “嗯,随你喜欢。”心语无所谓的一副表情和语气。 心语还真是恶趣味的人! 下山的时候,斯莱克涉一直背着心语,陆风跟在后面,恨得牙痒痒。几次走到斯莱克涉的面前说:“累了吧,换我来背心语吧。” “不用了,斯莱克涉是我的管家,这是他的职责,你好好走路吧。”每一次心语都会在斯莱克涉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以这句话回绝陆风。 下了山,走到马路边,心语却不肯坐车,说车太颠簸,自己承受不了。还是让斯莱克涉背着,可是这里离市中心的医院车程都需要一个小时,走路的话,况且斯莱克涉还背着一个人。如果是斯莱克涉的本体的话,倒是没问题,可是这不是。陆风也明显的感觉到心语是在整斯莱克涉,可是陆风却开心不起来,他到希望他是被整的那个人。 所以就这样,一辆车慢慢的跟在背着心语的斯莱克涉身后。其实斯莱克涉打电话给陆风,说了那些有的没的话,就是觉得如果是自己让她去医院的话,这个女人会坚决绝对不会去,可是如果是陆风的话,有一点希望。哪想到自己又被整,这个sweet,不太好伺候。 初十的日子到来的这天,太阳给人有种想翘班的感觉,总是心不在焉的时而冒出个头,时而消失不见。心语躺在病床上,刘海完全的把眼睛遮住了,可是看神情应该是还没醒过来。 要不以她极其厌恶这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地方的性格,大概老早就离开了吧。医生说心语的喉咙里没有鱼刺,只是很奇怪的是摔一跤会摔得全身都是伤,也严重波及到内脏。但是幸亏脑袋没事。 需要住院几天。这让知情的斯莱克涉在脑海里笑了好几回,而让不知情的陆风在心里一直着急。陆风因为花田的工作需要,一大清早还没等心语醒过来,留了张字条就走了。 果不其然,当心语嘴角上扬的那一刻,也就张开眼睛的那一刻,透过刘海极小的细缝看见这周围的一切,她就想下床,要离开这个地方。恰好斯莱克涉这时进来了。 “sweet,医药费已经全部都付了,您这样就离开会很浪费的。而且如果陆知道您擅自出院,您就又会再一次被送过来了。喏,你看看。”斯莱克涉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条递给正在穿鞋的心语,心语手一扬,打掉了斯莱克涉递过来的纸条,纸条就飘飘扬扬的落地了,恰好落在心语的脚边,心语刚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上面的内容: 心语,我有事要先回花田,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呆在医院休养,我下午忙完了就会来 看你。 陆风留。 “混蛋,还不是你害的。”心语没好气的说,抬起头看着斯莱克涉的脸,想从中发现自己整他后的效果。 “您不是做了有效的反击了吗?扯平了。” “哼哼。”心语低下头,不再看斯莱克涉继续穿鞋,因为在斯莱克涉脸上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有点失望。 当她穿好鞋以后,又把鞋给脱掉了,重新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我是病人,你就不应该去买点礼物什么的来看我吗?”心语侧过身,背对着斯莱克涉幽幽的说。 “诶?好的,马上就去。”斯莱克涉扬起嘴角和眼角。 “要你自己的钱买来的。” “嗯。”斯莱克涉说着就走出了病房。 心语在斯莱克涉出去没多久,就穿好鞋,走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当斯莱克涉拿了一篮子水果进来的时候,已不见了心语的踪影。 “呵呵,又玩捉迷藏游戏吗,这孩子!”斯莱克涉拿起篮子里的一个香蕉,慢慢的把它剥开然后塞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看来又要去找了。会不会去了清远村?”斯莱克涉带着疑问去了清远村。 二十五 约定和绑架 但是心语去的不是清远村,而是姐姐的家。她站在姐姐家的门外梳理好了刘海,按了几下门铃,门就开了,开门的是心雪。 “语?”心雪不是吃惊,也不是害怕,只是突然感觉到得悲凉和哀伤。 “不想让我进去吗?洋许仙不在家吗?”心语透过刘海看着心雪的表情,觉得有些类似于快感的东西在脑海升起。 “嗯,去花店了。觉得于语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感觉很远,很远,远的我都看不清了。所以不知道请语进去会有什么意义。”心雪还站在门口,没有移动自己的身体,把心语挡在门外。 “真的吗?姐,你的距离感还真是奇怪啊,那我抱着姐姐怎么样啊?”说着心语一把搂住心雪的腰,就像小时候那样。 不管是多冷的日子,只要这样相互取暖,就能感到如火的温暖。可是现在,是水和冰的碰撞,水溅的到处都是,冰毫无反应 心雪受到突如其来的拥抱的撞击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心语也跟着前进了好几步。 “语,其实不必勉强自己这样,我倒情愿语是用激烈的方式向我复仇,而不是这样。”心雪站定后,一只手抱着心语,另一只手摸着心语的头,眼里含着泪水。 “你不也是这样吗?哼哼。”心语把下巴靠在心雪的肩上。 “嗯,所以我才会感受到这样的我们真的很累,要不我们干脆点吧,恨就狠狠的恨,要不就完全的放下恨,我们好好的相爱。”连心雪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还真是越变越幼稚了,你啊,不过这也挺有趣的,如果恨得话,我们要怎么做?”心语抬起头,冷笑着看着心雪的脸。 “你非得先选择恨吗?”心雪内心一阵抽搐,脸也不由得抽动起来。 “嗯,因为现在的心情是恨占主导。”心语却冷得出奇。 “如果是恨的话,你就选择你最痛快的方式向我发出攻击,我会反击,这就要看谁的本事大了。” “意思是明战,而不是暗战是吗?”心语微笑着梳理了自己的刘海问。 “嗯,日期由你定。”心雪睁大着眼睛,闪着亮光看着心语,用手摸着心语的刘海,可是被心语推开了。 “元宵节吧。准备好武器哦。”心语来了个优美的180度转身,离开了心雪的家。 “我在干什么?爸,我说我会反击,您听到了吗?我们都是这么自私着的吗?我,真的做错了,从许洋出现的那天起,我和妹妹就对立了。我以为我做的对,我以为自己很伟大,所以事情变成了这样。须不知,只是我的自私罢了,而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一步到底对不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心雪瘫坐在地上,歇斯底里。 而在心语和斯莱克涉初九的那天离开墨色山的时候发生了许多事。 这是在斯莱克涉在清远村没找到心语后,想着心语也有可能回了墨色山,如果不在,也可以借助于菲克斯身上的心语的那半颗心。 而回到墨色山,可是发现无论是心语的正房,还是东西厢房,都是像被抄了家一样。斯莱克涉遍寻不见林莹,菲克斯和心语。能找到这里,并且有理由找这里的就只有凌秋琴了。 斯莱克涉最后找到林莹的每日手记,看了看林莹给菲克斯制定的每日营养食物,日期是在初九就停止了,那么是昨天发生的事。心语没有被带走,是去了别的地方。 “啊,动作这么快啊,我那sweet还在优哉游哉的到处转啊,真不努力。”斯莱克涉看着一团乱的家,有种头大的感觉。虽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他还是在几分钟的时间内把房间整理的井井有条,除了已经损坏的,或被顺手牵羊给顺掉的那些除外。“那个女人又该心痛钱了,唉,不过最倒霉的应该会是我,又会想些什么招数,让我来填补她的这些损失呢?”斯莱克涉坐在太妃椅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到不行的样子。 “唉,要工作了。”斯莱克涉悠闲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消失不见了。 当他再一次出现在人么面前,是在凌秋琴家的地下室。可是没有发现林莹和菲克斯。 “真是的,怎么这些人都喜欢玩捉迷藏啊?为什么找的都要是我啊?”斯莱克涉,对着空荡的房间,嘀咕着。走到椅子上坐下,用绳子把自己绑了起来。 “谁来找我啊?我消失了。”他故意把椅子重重的敲打着地面。不久之后就听见有人下楼的声音。当声音渐渐变得大的时候,于熏出现在斯莱克涉的眼前。 “涉?”是那种心痛的表情。“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熏,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见到你。”斯莱克涉一脸尴尬,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不是初六才见过吗?而且当时那种场合才真正的是不合适的场合,不是吗?”于熏有点反讽的问。 “嗯,我?”斯莱克涉觉得眼前的人不太像平时的于熏。 “不必解释什么了,我只是很任性的想要获得一点点的属于自己的思想,属于自己的人生,当然也包括恋爱。所以我选择了你,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可以和不是自己的真正自己谈一场恋爱。可是你在几天后就完全打破我的幻觉,而且还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于熏就站在门口,无限忧伤的说着,低着头。“或许,你会觉得我们从没开始过吧,是吗?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听着这些,斯莱克涉似乎变得无言以对,可能是因为于熏性格的大变,让斯莱克涉一时适应不过来吧。 “对了,你不是逃走了吗,还有那个sweet,怎么你还在这里,难道是昨天和那两个人一起被抓来的?”于熏终于抬起头看着斯莱克涉说。 “那两个人?”斯莱克涉终于能对上一句话了。 “嗯,女人和孩子。可是被老爸给放了,现在应该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因为我妈妈正神经质发作,准备挑起战端。你是什么时候被绑来的,老爸不救你吗?那孩子和女人又是你的谁?”于熏总是很喜欢问一连串的问题,也许是自己的思想压抑的太久,所以就想急于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 “那女人是保姆,孩子是sweet的,我是管家,一般的是我们四人生活在一起。我不是被抓来的,是想救保姆和孩子,可是没找到,所以想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真的吗?我要订婚了,在元宵节。”于熏带着冷笑,眼睛却成了两轮弯月。 “嗯,不想过自己的生活吗?不想谈自己的恋爱吗?”斯莱克涉竟会说出这么人性的话,真难得。 “你带我逃吧,哪怕是一天两天,和我谈恋爱,好不好?”于熏突然跑到斯莱克涉的身边,蹲了下来,仰着头,带着渴望的欲望望着斯莱克涉。 看着这双眼睛,斯莱克涉竟觉得血液有些躁动,好像自从上次在火车上出现这样的情况后,在面对心语的时候,也时常有这种躁动。 “因为和sweet有约,我只能把你带到sweet在的地方,如果不介意,你可以跟我走。”斯莱克涉,你真的可能要完蛋了。 “真的吗?虽然介意,但是我乐意去,你带我走吧。”眼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欣喜之情。 “走吧,我要先去找到林莹和菲克斯小姐,也就是那个保姆和那个孩子。”斯莱克涉自己把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拉起于熏得手,走上台阶,走到一楼,看见穿黑衣的凌秋琴的手下迎了了上来,把斯莱克涉和于熏团团围住。 可是斯莱克涉不慌不忙的用左手搂住于熏的腰,另一只手突然拉过客厅里的红木沙发,那些大汉还没来得及反应,沙发就已经像红色的火花一样闪过自己的眼前,没来的及感受椅子经过时带来的风,他们就已经像空中瞬间散开的烟花,向四周飞去,撞到墙壁上,或者飞出大门。 于熏被斯莱克涉抱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她能感觉到自由简单,纯真开心的风轻轻扬起她披散着的头发,微微抚摸着她几乎僵硬的脸。而众多的大汉随着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多了一片殷红的印记,可是他们又马上爬了起来,从四面八方,一窝蜂的涌向斯莱克涉,斯莱克涉好像不准备防御和攻击似的,只是站在原地搂着于熏,眼角微微上扬。 当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大汉近身攻击斯莱克涉的时候,斯莱克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大汉的衣领,轻而易举的把他提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360度后,即将冲到斯莱克涉面前的几个大汉又被甩的远远的,还连带这后面涌来的人。那个被抓住的大汉就被斯莱克涉举在头顶,无力的挣扎着。 于熏看着发生的一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觉得很开心,说不出的那种莫名的开心。 她情不自禁的双手紧紧搂住斯莱克涉,脸上开出了花。可是突然的,于熏觉得发热的脑袋,好像被什么冷冷的东西给顶住了。她扭过头,看见凌秋琴正冷冷的看着她和斯莱克涉,而且,斯莱克涉的后脑勺也多了一把枪。 这时大汉们也带着伤围了上来。可是斯莱克涉还在微笑。 “妈。”于熏不知为什么也在笑,是相信斯莱克涉能救她,还是说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死,也是种幸福? “准备逃吗?能去哪里?”凌秋琴用那种让人全身发抖的冷冷的语气,盯着斯莱克涉的眼睛微微分散一部分目光转向于熏。 “没准备逃,只是想在订婚前,好好享受一下和自己最爱的人度过的美好时光,妈妈该不会连我的这一点幸福都嫉妒吧?” “是吗?这还真像我的女儿。哼哼。” “哼哼,那我可以暂时离开吗?”于熏也附和着林秋琴的冷笑。 “嗯,可以,我成全你。”无法理解的冷笑就这样挂在她那张因为常年没有爱情而变得死灰冷寂的脸。 “涉,我们走。”于熏说着,就搂着斯莱克涉的腰,从大汉丛里穿过,一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斯莱克涉抱在胸前,往前倾倒,于熏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和地面的距离只差一分米,斯莱克涉用一只手撑在地上,于熏的头才没有着地。而斯莱克涉的脸几乎和自己的脸贴在一起,她能分辨出斯莱克涉的呼吸和血液流动的旋律,可是还是有距离的。在这些发生后的一秒内,就听见枪声,是射向斯莱克涉的脑袋的。 “我说放过你,可没说要放这个男人哦。”凌秋琴举着枪朝撑在地上的斯莱克涉连开好几声枪,打在斯莱克涉的左后背上,直达心脏,可是斯莱克涉没有心脏。 斯莱克涉朝于熏露出他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于熏也跟着笑,她以为这是斯莱克涉最后的笑脸,觉得自己也该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于是她想翻身挡在斯莱克涉的上面,死在自己亲生母亲的手里,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的身边,这样她就会解脱,就会幸福。 二十六 出国 可是斯莱克涉用手紧紧的抱着于熏,不让她动弹。 “没事的,你只要抱紧我,我带你走。”斯莱克涉没有丝毫受伤的表象。 “还能走吗?!”于熏很是惊喜。 “嗯,准备好。”话还悬挂在半空,斯莱克涉像弹簧一样猛地弹了起来,把木门和防盗门碰的关掉,剩下凌秋琴一脸的惊愕,然后朝着门,猛烈地开枪,疯狂的跑到门边,打开门,却不见了斯莱克涉和于熏,血迹也就只止于门口。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追,那男的必须死,小姐一定不能死。”凌秋琴气急败坏的说。 那群大汉狼狈踉跄的跑了出去,凌秋琴站在门口看着那摊血迹,黑色的,带一点点红色。站在二楼走廊栏杆边的于苏,把这出戏从头看到尾,然后心满意足的转身。 “你很开心吧,因为看的很过瘾?”在于苏转身的那一刻,林秋琴也转身走到屋内,抬头看见准备进房间的于苏。 于苏没出声,只是不紧不慢的打开门,走进房内,然和关了门。 “混蛋,你嘴吧烂了吗?”凌秋琴扯开喉咙,高声大叫起来,把声音延长又延长,响彻整个房子每一个角落,可是唯独进不了于苏的心。 当杨诺和依溪赶到心语所在的宾馆,找到心语住的房间,杨诺敲了敲门,可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出现的不是心语,而是一个胡子拉喳的忧郁男。年纪和心语差不多,剪着一个平头,高高的个子,单眼皮,穿着一件肩膀上是蓝白相间横纹,而下边是灰色的羽绒服,一条有点褪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 “你找谁啊?”男人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带着让人看起来很温暖的笑。 “你是谁?”杨诺不免警觉起来,语气有些冷,刚好符合他的那张脸。 “真是奇怪呐,你敲了我的门,还问我是谁,难不成是那个姑娘要找我,那你要那个姑娘来问我好了。”男人指了指依溪。依溪也有一张类似于杨诺的冷酷的脸,脸部棱角比一般的女孩要突出,浓眉,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眼睛,闪着冷冷的寒光,嘴唇总是微微翘起,乍看有点僵硬。 “爸爸”“爸爸” 这时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把杨诺张开的嘴强行合了起来。他看见两个个头差不多的一男一女,大概4岁左右的样子。虽然脸型不太像,一个圆脸的是男孩,瓜子脸的是女孩,不过他们有最大的一点共同点就是拥有一双深黑色的又圆又大的眼睛。看到这里大家应该还能回忆起心语去清远村事遇见的那两个孩子,及孩子他爸。对,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正是他们三个。小真,小成还有高俊。高俊一手抱起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在他两颊各亲了一口,看着高俊开心的笑了。 杨诺看着两个孩子,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子竟忘了高俊对他发出的小小的带着黑色幽默式的挑战。 “你老婆呢?”刚才的警觉心也放下了不少。 “天堂。”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但并不看杨诺,只是看着自己的爸爸,脸上带着天真,纯洁的微笑。 “对不起。”杨诺觉得如果怀疑这两个孩子的笑容和语气,那真的就是此刻自己也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必要了。即使自己每天也做着虚伪的不行的人,即使自己不值得别人的信任,可是此刻他很自然的就相信了,还说出了真心的道歉的话。 “没关系,啊,难道你是来找我老婆的?你认识她吗?那就还需要等上几十年了,可以在天堂见到她哦,我也是在等重逢的日子呢。”这看似是取笑,拿别人开心的话,可是杨诺生气不起来。 “天堂吗,我可能去不去。”杨诺的脸竟变得有些柔和的悲伤。 “没事的哦,现在有好好的日子,就要好好的过哦,即使有点黑色,也可以幽默,可以开心。所以,你也要开心。等到去了天堂,说不定还会遇见我。呵呵。”高俊一脸傻笑,可是很温暖。 “你干嘛这么信任的和陌生人说话,不怕我是坏人吗?”杨诺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大男孩,露出那种完全不设防的笑容,让他觉得为他担心,更为他身上的两个孩子。 “嗯,当然会害怕,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地想要相信这个世界的冲动,可能是觉得每个人做出一些什么事,总是有她们无法言喻的理由和动机吧。正如我父母总是让我出去旅游,虽然家里没什么钱。要不要进来坐一下?”高俊这才想起,她们一直站在门外说话。 “即使别人杀了你最亲的人,夺走了你的一切,还想控制你的思想,你的灵魂,你的自由,还会这样轻松地说出这番话吗,也还会这样宽容吗?”杨诺继续问着。 “啊?!真是复杂啊,不过,我当然会考虑自己存在的价值和那个伤害我的人死亡价值的比列而定啊,不过自己存在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老天想怎么惩罚那个伤害我的人我毫无异议。”高俊把孩子放下。拍拍他们的小脸,示意让他们进去房间。两个孩子就很听话的进去了。 “诺,我们该去找她了。”一直站在杨诺身后不出声的依溪提醒道,她觉得杨诺似乎正被这个人带走了,杨诺原本有的一些思想很快会被替代。 “老天会把惩罚那些人的工作交给某些人去做吧,而我会是老天选中的人。好了,结束我们这场陌生人讲的对话,今后当做没见过。”杨诺已经无法回头,他也没打算回头。 “嗯,好啊,我叫高俊。”这到底是呆,还是傻啊。不是说当做陌生人人吗,干嘛还留名字。 杨诺装作没听见,转身走了。到了前台,他向登记员小姐打听了一下情况,得知心语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退房离开了。杨诺和依溪走出宾馆,杨诺给杨靖打了个电话。 “爸,人不见了,大概回去了。” “嗯,今天老爷会去清远村,听说你旅行去了,今天能赶回来吗?家里可能有事要忙。”明显的话里有话。杨诺还能听见有老头的声音“不回来也没事,孩子难得出去一趟。” “嗯,我可能要在晚上才能到家。爸,把小心点。” “那好吧,竟然老爷说让你好好玩,你就好好玩吧。” 杨诺挂了电话,带着依溪去了机场。现在还早,还能赶上回程的飞机。 话说心语去了姐姐家以后,就去了清远村。她从看到那份资料的时候才发觉的,自己被那个老太太给耍了,可是老太太为什么要骗她,她到底又知道些什么?当心语到达清远村后,还未到老太太的家,就已经看见老太太和她的儿子高雷已经站在屋檐下望着自己来的路,好像是在等自己一样。当心语渐渐走近他们的时候,老太太开口说话了。 “你还是来了。” “你不是早已经猜到了吗?”心语在老太太面前站定后,冷冷的反问道。 “嗯,其实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出现在我面前,最好你从未出现过。”老人拄着拐杖,转身往屋内走去,高雷看了心语一眼转身,严峻的脸,不见一丝表情。 “你到底在隐藏些什么?你和我说的到底有几句是真的?”心语跟着进了屋。 “你和高俊出国吧,带着小真小成。”老人突然停下颤微的脚步,把拐杖狠狠地顿在地上,转过身望着心语。 “高俊?”心语不解,内心里在打着鼓。 “高俊,我的孙子,还有他那两个孩子。”老人眼里流露出因害怕和担忧而激动的眼神。 “为什么,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心语觉得自己还这样面对面的和这个老太太说话已经够傻了的,还问为什么。 “什么耍花样,只是为了保护你们罢了。”站在老太太身边的高雷说话了,依然没什么表情。 “保护?哼哼,你们是我什么人?要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心语觉得这样的话太假太虚伪,就连姐姐心雪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极其的觉得恶心,何况是这些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你这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成这样,说话总是带刺?”高雷盯着心语。 “哼哼,这不是你们要关心的问题,也不是我要关心的。你们为什么要我去国外,还让我和你们的孙子一起去,和我这样的人,你们不担心吗?”心语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她猜想这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你该不会连对自己的表弟也这样吧?像块冰一样,还长着冰锥。虽然觉得你很可怜,可是完全让我们怜爱不起来。”高雷可能是两面人吧,对待高俊的态度和对心语的态度完全不同。 “表弟?”心语不知道除了养父和姐姐以外,还有什么亲戚,至少从没听爸爸和姐姐说起过,也从未有过往来。 上架感言 《灵魂契约:恶魔的复仇天使》上架了,很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所有的亲们,真的,亲们的支持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 我是一个新人,文笔和故事情节还是没能把握好,之前写的时候也没有写大纲,只是自己想到哪就写到哪,不过后来在我的编辑大大的教诲下,开始承前接后的写了一点,因为我希望我的小说得到更多读者大大的认可。 当然作为新人,我什么都不懂,所以缺点也是一箩筐,还希望看我的小说的亲们,要毫不吝啬的给点建议和意见,那是给我最大的动了,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亲们了。 随便,我的笔名,刚开始的时候也没多想要取一个很有创意的名字,只是脑海里突然显现出这样一个名字。 我的小说大概也像笔名一样,是有点随性的,可能因为受日记的影响,风格有点倾向于内心的描述。 呵呵,有点废话了,就像写日记一样。 那么《灵魂契约:恶魔的复仇天使》再一次的飙出满空气的口水,说一句,谢谢读者亲们,编辑亲们,总之各位亲们,谢谢! 二十七 混乱的往事 “你大姨的孩子,和你是同时同月生的,只是比你晚出生了几分钟。”老人走到摇椅上坐了下来。 “大姨?”心语长这么大第一次说出的名称。 “就是郑玲,你姨夫林庆忠,高俊原本叫林凡。后来到了我家,才改了姓。” “为什么到你家?他们真的死了吗?”心语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和语气。 “嗯,死了,那天带你去的地方是她们的墓地。”老人摇着椅子,双手放在腹前交叉着。 “和我的父母有什么关系?” “关系吗?”老人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一定程度上,是你的父母害死了他们,或者说间接上是容貌害死了他们。” “是怎么一回事?” “哼哼,凌秋琴已经见到你了吧,否则她不会找到这里来。”老人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 “就是她杀了我母亲。” “嗯,你怎么会知道,她不是连警察都骗过了吗?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说到这里,心语也觉得有些奇怪,会不会是斯莱克涉自己加上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斯莱克涉大概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她自己说的。” “嗯,这些年她也够痛苦的吧,还不如就死了好。”老人脸上露出的不知是恨还是悲哀的表情。“那孩子,为什么要那样折磨自己?” 心语没再说话,她觉得只要静静的听着就好。竟然斯莱克涉已经知道真相,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的说辞会有什么不同。 “这些痛苦冤孽该从什么时候说起?该是我吧。我也是这样的被自己折磨着,还活到现在,是不要脸的活着吧。” “妈,这不怪你,为什么要为那个男人负罪一辈子,而他却活的好好的?”高雷在摇椅旁蹲下身,脸上终于有表情了。是激动的,是愤怒。 “谁活的好好的,你这做儿子的是这样说你父亲的吗?”声音是从房外传来的,窗子上印了许多人的影子。 高雷吃了一惊,迅速抓起心语的手往里屋跑,心语正期待着有什么事发生,被突如其来的拉动搞得竟不知如何应对。但是门马上被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杨靖还有一个白发老头。 “你们跑什么啊,去里屋的那两个人。”然后手一挥,一群黑衣人涌了进来,跑进里屋。白发老头虽然老,但是眼睛却很敏锐,或者说很贼。“原来一直就躲在我的眼皮底下,亏我还全世界的找。”他微笑着,或者说是嘲笑更准确,对着老太太说。 “哼哼,秋琴告诉你的吧。你带这么多狗来,又想寻找什么可怜的猎物?”老太太继续摇着她的摇椅,不看老头一眼,脸上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只是想来看看你,我们有三十几年没见了吧。这三十几年来,我无时不刻的在想念你,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老头走到老太太身边,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同样也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杨靖也跟着走了过去。 “是吗?那你见到了感觉如何?”老太太闭着双眼,笑起来的时候,皱纹更深刻了。 “我们都老了,以前那么美丽的你,也无法承受岁月的摧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你,不管容颜怎么改,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改不了的。”老头说着就颤微着右手,要去抚摸老太太的脸。眼里竟还含着泪水。老太太也没有拒绝老头的抚摸,只是表情麻木的很。 “即使利用下流手段骗我,然后抛弃那个可怜的女人,令她抑郁而自杀。这就是你说的爱吗?”老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老头身后的杨靖,眼里有爱怜与抱歉。 “她的孩子都原谅我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他的手在老太太的额头上停留下来。 “原谅吗?其实只要你自己原谅了自己就可以了,如果连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的,还要别人的原谅干什么?这不是在欺骗自己的感情吗?”老太太收起看杨靖的眼神,因为看见杨靖眼里流露出的恨,像火一样的燃烧着。 “我只要你的原谅就会原谅我自己。” “真的吗?那个女人呢?靖儿她妈妈,你从未有过任何亏欠吗?从未想过要她的原谅吗?”这大概是替杨靖问的。 “杨靖的妈妈不是死了吗?我想得到原谅也不行啊,何况我也抚养大了她的儿子,应该能原谅我了吧。”根本就不是请求原谅的表情。 “哼,你真的还是一点都没变,即使自己都快去地狱了,还是这样。”老太太推开放在她额头上的老头的手。 “老爷,那两个人不见了,到处都没有。”一群黑衣人聚集在这间有点拥挤的房间。 “我儿子还真是的,见了老爸来了,还躲开了。算了吧,以后会见面的。”老头站了起来,露出难以理解的黑色笑容,“梅,是啊,我对你的爱也没变,你知道吧。” 可是老太太的笑容更令人毛骨悚然,她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到杨靖身边,用抖抖索索的手放在杨靖的肩上,凝视着这张脸,对着他笑了笑,是温暖和安慰的笑。 “你们两个和我去个地方吧。”老太太走出房间,到了屋檐下。 而心语被高雷从里间的地下室带到了后山,逃过了那群黑衣人的追赶。 “你们的房间看似这么简陋,没想到还有这么精密的逃生地道,完全看不出。”心语跟在高雷后边,从山的另一边下山。 “你想说什么?”高雷在前边快步的走着。 “你们家很神秘。”心语也加快步伐跟着。 “嗯。” “刚才那老头?” “是个混蛋。如果要恨的话,你可以恨他。” “嗯?” “那个混账,以前就是x城最大黑帮组织的老大,和一个女人结婚后,却在大街上不小心碰撞到妈妈后,就经常缠着妈妈,可是妈妈并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可是他利用他强大的黑势力拿妈妈的家人威胁她。虽然妈妈的爸爸曾带着全家逃跑,可是那个人黑势力太大,总是能找到妈妈一家。到了后来竟然还强迫妈妈,才有了我和姐姐凌秋琴,你见过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最糟糕的存在,是侮辱的存在。不过幸亏有母亲的存在,才让我觉得自己还是有足够的理由存在着的。”心语看不到高雷的脸,可是从颤抖了两下的后背看得出,他话语里带着的对父亲的恨。 “那他的妻子?” “那个可怜的女人,刚开的时候一直在忍耐,一方面是害怕他的势力,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真正的喜欢他。可是一个女人再怎么能忍耐和委屈自己,太过分的话,也是会觉得绝望和恨的,当这两种感情出现的时候,她就会反击。她曾在妈妈的茶杯里放过毒药,那时候妈妈正怀着我和姐姐。可是她失败了,妈妈只喝了一小口,被及时送到医院救活了。后来那个混账,调查起了那件事,以他的直觉,就认为是那个女人的做的,可是妈妈却为她掩饰所有的一切,直说是自己喝错了东西而已。而那个女人也是特有自己个性和想法的人,她不愿被自己的情敌保护。她就承认了自己的所做。这种结果就可想而知,他,那个混账,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还有她的家人。因为他觉得自己杀一个人根本就是玩一种游戏而已。可是被妈妈以自杀为威胁而放了那个女人的全家。但是那个女人被迫离了婚,搬了出去,可是家人却还是被控制在混账手里的。因为这样,虽然那个女人和别人结了婚,也在婚后不久生了个孩子,但不久之后却因为患有严重的忧郁症而自杀了,留下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和被威胁着的家人,不知为什么后来她的家人也相继的不是病死,就是出事故死了。上天不可能把所有的苦难都推给这个可怜的女人,除非是人为之。对了,我还记得母亲说过她叫王静” “那个孩子?” “孩子没死,反而被他抚养着,就是现在在他身边的杨靖,他有一个儿子名叫杨诺。” “杨诺?”心语听过这个名字,是的,就是救她并送她去c城的那个有点冷酷的男人。 “嗯,你见过了吧,经常在我姐身边的那个。” “那你们怎么分开了?” “哼哼,妈妈也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死亡和他们全家的遭遇而不顾一切的离开家,她有带着我和姐姐一起离开,可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一时慌乱和还只有三岁的姐姐分开了,也许是那个时候,妈妈想摆脱那个恶魔的欲望太强烈的缘故,竟没有返回去找姐姐。可是她有住在离姐姐很近的地方看着姐姐,也就是现在住的地方。说来也奇怪,那个男人只是疯狂的在远处找,而忽视了他身边的地方。于是我们也就相安无事的生活了许久,妈妈在村子里当上了小学老师,也一直没结婚。直到你爸爸的出现。” “我爸爸?亲生爸爸?” “嗯,现在的xx房地产的于董事长,我姐姐的挂名丈夫。他本是城里一户富裕家的儿子,因为爱心泛滥的原因,竟然在大学毕业后,来到清远村当支教,刚好那个时候你妈妈郑媛也在那里当支教,而且深受母亲的疼爱,也许是她和姐姐凌秋琴同年龄的原因,母亲把对姐姐的爱转移到了你母亲身上。你妈妈和你爸爸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你妈妈是敢爱敢恨的人,性格率性纯真,却极富有爱心,让人觉得很舒服。而你爸爸也是风度翩翩的样子,有点绅士的感觉,总是露出令人很温暖的笑,人又长得帅气。在支教的一年里,两人就几乎天天黏在一起,后来还没经过父母的同意便私定终生了。母亲也是喜欢两人的结合的,她也渴望这样平淡却有爱的爱情。可是好景却不长,一年以后,学校放寒假的时候,她们各自回家了,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改变的。接管那个男人的工作的姐姐,在街上撞见了于苏。然后疯狂的爱上了他。哼哼,是不是和那个混账一样,的确,姐姐真的和那个混账一样,强迫于苏和她结婚,当然是利用威胁的手段。那还是在快入夏的时候了,姐姐和于苏结婚,也就是你母亲和于苏认识的第二年。” “他们没有挣扎过吗?” “当然挣扎过,他们逃跑过,也反击过,可是这只是鸡蛋和石头的对决。但是煮熟的石头却也能稍稍反击一下的。你爸妈就是被煮熟的鸡蛋。在于苏和姐姐结婚的那天,于苏逃脱了,当姐姐面子丢尽,气急败坏的在宾馆找到于苏的时候,却是看见于苏和你妈妈郑媛睡在一起。姐姐举起枪要杀了你妈妈,可是被于苏挡在了前面,幸亏姐姐发现的及时,手枪稍微偏了一些,打在了于苏的手臂上,保住了性命。可是即使这样于苏也不肯放开抱住你母亲的手。姐姐也许是太喜欢这个男人了,或者说她不愿像那个混账一样,守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被抛弃的命运。所以她会用一切尽可能的办法,把于苏留在身边。即使在新婚之夜跑去和别人睡觉,还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那个女人。即使是这样,姐姐也有留住这个男人,于是她竟然放走了你母亲。说她心理扭曲,是真的,说她心理黑暗,也是真的。她真的很在意被别人抛弃的痛苦吧。” “是在说你母亲吧?”心语似乎对于这样的事特有同感,她觉得现在竟有些可怜凌秋琴这个女人了。 “一定程度上吧。快到山脚了,你很累了吧,我们在山脚休息一下。” “随便。”心语也确实是累了,又加上步伐太快的原因,心语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二十八 多事之秋 斯莱克涉带着于熏出了万福镇,放下于熏,于熏吃了一惊,这个男人,大概不是凡人。能在一瞬间移动到离万福镇几十公里远的地方,而且左胸口还受着伤,留着血,可是这个人没什么事的样子,真的很奇怪。难道是为了让自己不担心强装出来的吗? “涉,你还好吗?受了这么重的伤?”于熏很担心的问,颤抖着手要去摸斯莱克涉的伤口。可是被斯莱克涉握住了。 “没事啊,我的心与众不同,是长在右边的。要不我早就死了。”斯莱克涉看着于熏笑笑。 “可是你为什么?” “你是说我怎么一下子就把你带出来了是吗?是我家的祖传术啦,叫瞬间移动。听祖先说好像是从一个什么国家传来的,叫什么来着?我忘了。”斯莱克涉撒谎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嗯,我知道了,这个世界无奇不有,我是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的,爸爸就是那样的存在,虽然我恨他。可是你的伤口要去医院看看。”于熏确实是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的,她没有说谎。 “嗯,但是我要先找到林莹和我家小姐才行。”斯莱克涉确实要先找到他们才行,首先是一个无辜的林莹,另一个则是心语要的棋子,如果再让她死一次的话,就不能再活了。 “不用去找了,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是爸爸救了他们,把他们藏在家里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我妈妈她们一下子是找不到的。” “真的吗?那我先送你墨色山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你家稍微平静一点的时候,然后我就去找林莹和小姐” “嗯。可是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去,可能会给你带来重大的负担。”于熏眼里满是期待,可是带着忧伤。 “嗯,其实没事,我可以带你去的。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吧。”斯莱克涉的肉体因为流血过多,他需要吞下一整头牛来弥补这个伤口。 “嗯。”于熏有些激动。 因为考虑到斯莱克涉自己身上那件破了洞不完整还留着血的衣服,大概是进不了什么高级餐厅了,就带着于熏去了郊区镇上的小吃店,斯莱克涉借上厕所,离开了大概三四分钟的时间,到了墨色山脚下,在林莹的村庄,找了一头小牛犊带到墨色山,没用两分钟的时间,就把那头小牛啃得只剩下骨头,才心满意足的擦擦嘴巴,拿出一个小小的心形瓶子,往身上喷了喷,之后把骨头收集起来,消失在黑夜。 于熏正等的有些着急的时候,斯莱克涉就从厕所那一边走了出来。 “好慢啊,我都快吃完了。“于熏看见斯莱克涉出现,她马上站了起来。 “嗯,顺便清洗了一下我的伤口和衣服。”斯莱克涉走到于熏对面坐下。的确,他的衣服上虽然还有一个洞,可是已经没有血迹了。 “伤口真的没事吗?怎么还有什么花的香味?”于熏有点关心的问。 “没事,是墨菊的香味,为了掩饰血的腥味。快点吃吧。还有事要忙。不过,真的委屈你了,带你来这种地方吃饭。” “我很开心,真的,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是我所向往的。”于熏埋着头吃着碗里的面条,然后抬起头对着斯莱克涉笑了笑,没有勉强,没有虚伪,没有假装。 斯莱克涉回以他惯有的笑容,至于是不是虚伪的就不得而知了。 斯莱克涉和于熏吃完以后,于熏就带着斯莱克涉再一次回到家中,她说的隐秘的地方,其实一点都不隐秘,因为就在于苏的房间里。 可是这个地方,凌秋琴不敢进来,因为到处都是郑媛的照片,几乎没有留有一个空位,郑媛幸福的照片,开心的照片,哭泣的照片,和于苏甜蜜的照片,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即使是别人,看了也会在心里冒出一种怪怪的感觉。斯莱克涉和于熏出现在房间的时候,于苏正抱着菲克斯,逗她玩。他以为这真的是心语的孩子,如果是心语的孩子的话,那么就是他的外孙女。 这个孩子虽然会笑会哭,可是表情总是有些僵硬。但是还是能带给人足够的温暖与善意,就像是以前心语的笑,心语的善良。大概是因为心语的那半颗温暖的心吧。林莹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于苏也许是没注意到于熏他们的到来,也许是注意到了,只是没转身。 “爸,还真是悠闲啊。不用去当冒牌董事长吗?”于熏走到于苏身后。 “嗯,你妈妈很忙的样子,没时间顾及我。”于苏这才转过身,看着于熏,面无表情的样子。 “哦,是哦,这几天她头又要更大了。”于熏停顿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看斯莱克涉,又转过头看着于苏说:“这是斯莱克涉,我爱过的人。” “嗯,你好,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于苏看了看斯莱克涉,然后竟然笑了,是那种我知道你啊的微笑。 “我要带小姐和那个女人回去了。”斯莱克涉没领情,只是平平谈谈的说。 “嗯,好,这里也不是很安全。”说着走到斯莱克涉面前,把孩子递到斯莱克涉手上,就转身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窗外。其实不算是窗外,只是郑媛的照片。和心语酷似的脸。于熏也顺着于苏的眼光看着郑媛。 斯莱克涉走到于熏身边,把孩子递给她,于熏有点麻木的接过孩子,眼睛没有离开过窗子。斯莱克涉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把林莹扛在肩山,走到于熏身边,搂住于熏的腰。 “要走了,抓住我。”斯莱克涉看了看于熏。于熏似乎有什么很想说出口的话,没有说出来。 于熏突然推开斯莱克涉的手,抱着菲克斯的手突然一松,幸亏斯莱克涉接的及时,才没摔到地上。 “好险。”斯莱克涉不由的惊叹了一下。 “爸,这样你过的快乐吗?”于熏没有发觉自己犯的失误。 “那样?”目光没有转移。 “幸福吗,快乐吗,有意义吗,有成就感吗?”看似平静的语气,只是表面上的吧,完全无法探测这里面的暗潮汹涌。 “哦,只是觉得这样才是存在的最大意义。” “是吗,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些事吗?” “那些事?”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看着死去几十年的人的照片,折磨着现在在你身边的女人,伤害你亲生的女儿,自己像木偶般的过日子。”于熏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微妙的改变,是怨恨,是不解。 “哦,是的吧。”于苏转过头,看着于熏,于熏的眼睛还留在窗子上。“熏儿,哭了吗?” “不是哭,是开心,开心我有这样的父母,这么坦诚,这么自私,这么恨自己的孩子,好啊,真的好榜样。”于熏任由泪水不停的滑落,第一次扬起嘴角,扬的高高的。于苏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不敢在看着这个孩子,把脸转了过去,看着窗子外面。 “要走了,我怕sweet出什么事。”斯莱克涉不太关心这些问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林莹和菲克斯带回墨色山,然后找到心语。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脑袋发热,要答应于熏的请求,可是作为恶魔一诺千金的原则,他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 “嗯,走吧。”于熏终于把目光从窗子上移开了。“如果你能好好对待妈妈,原谅了妈妈,大概我就不会像这样了,虽然这样是自私的。”话语还留在房间里,斯莱克涉他们却不见了。于苏没有察觉到吧,因为他没转过头,只是嗯了一声。 这也许是个多事之秋,心雪在大学教室授课的时候,突然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 许洋接到电话后,不说一句话,疯狂的往医院赶。到医院的时候,心雪还在抢救当中。他使劲把脸贴在急救室的门上,是想看看心雪怎么样了,也是为了把自己和心雪的距离缩短些,这样让心雪觉得安全,也让自己觉得安全。 他不知道自己贴在门上,贴了多久,反正是比他从出生到得知心雪出事了的时候的时间还长,长很多,很多。终于门被打开的时候,他差点跌进心雪躺的病床上。幸亏一旁的眼疾手快的一个医生扶住了他。 “你是病人家属吧?”那个扶住许洋的医生问。 可是杨诺只顾着看心雪,喊叫着心雪的名字。 “她现在还不是很稳定,你不要这样大叫大闹,会令她的病情加剧的。先生。”医生拉住杨诺责备他,也是提醒他。 “她得了什么病?”许洋抓住那个医生的衣领,使劲的摇着,一旁的护士连忙去拉许洋。 “心脏病,先天性的。”医生整理好衣冠,简短而有力的说。 “可是……” “你先不要这样,先把她送进重症室吧,别要吵到她了。”医生对身边的护士说,打断了许洋想要说的话。“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对着许洋。 “好。”护士答应着,把心雪推进了重症室了。 许洋随着医生去了办公室,他不安的拉开椅子坐下。望着医生,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 “她前些日子有来做过检查,是先天性心脏病,我让她趁早来做手术,可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她应该还没告诉你们这些家人吧?” “成年人也会患先天性心脏病吗?”许洋有点不敢相信的问,或许是不愿意相信。 “嗯,患者因心脏缺损不严重,在婴儿期可无症状,随年龄的增长和体格的发育,因心脏负担加重才逐渐出现症状或在体格检查中发现心脏杂音,有的在成年以后才在出现症状。” “能治吗?”许洋急忙问,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绝大大部分法洛四联症病人均可采用根除手术,但李心雪小姐的似乎不属于这大部分人之中了。今天是由于心力衰竭而倒下的,做不了根除手术。” “你骗人,她身体一直是好好的,怎么会?不会的。”许洋站起身来,揪起医生的衣领,脸上显露出恐怖的神情。因为他想起心雪有和他说过已经死去多年的妈妈的事,也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无法手术而死的。 “对不起,或许你可以去大一点的医院?”医生试探性的提议,这也许是种安慰,因为深知心雪活不了多久了。 “你们就这么无能吗?”许洋太过于激动,就会说一些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伤人的话。 “嗯,对不起,好像很多事,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你们总是这样找借口吗?”许洋狠狠的把医生推到墙边,跑出了办公室,冲到心雪所在的重症室的门口,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可是被几个护士合力拦住了。他哭的像个孩子,这也是种孩子气吧。 二十九 生世之谜 而心语和高雷走到山脚下的一处比较隐蔽的空地上,坐下来休息。心语坐在高雷身后,看着高雷有点悲伤和凄凉的背影。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心语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你母亲大概是在我姐姐的新婚之夜怀上你的,按照你出生的月份来算的话。我妻子也刚好是那个时候怀上了孩子。”高雷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你母亲在那次事件后,就消失了一阵子,我姐姐找也找不到,我和母亲也找不到她,直到秋季的某一天,怀着快六个月大的你,找到我们家,二话没说塞给我母亲一把钱。就像你一样,把钱塞给我母亲,一样的表情。母亲很生气,就像砸你一样,把钱砸向你母亲,那时候母亲还是年轻的,力气比较大,你母亲的眼睛都肿了,而你好像没什么事吧。”高雷转身去看心语,心语没有任何表情的,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高雷其实也只是想再一次看看这张酷似郑媛的脸,到底相似程度会到那种地步,而不同点又会在哪里。只是心语的眼睛被完全的遮住了,他无法猜测这双眼睛里蕴含的光。他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扫开心语的刘海,像是对高俊那样,带着父爱的光辉。 展现在他眼前的双眼,黑,完全是冷漠,深不可测,没有温暖的。高雷的手颤抖了一下,离开心语的额头。转过头喃喃的说:“眼睛的颜色是一样的,光辉也是一样。真的就无法原谅,伤害过你的人吗?” “啊,嗯,无法原谅呢。”心语梳理好自己的刘海。“不能原谅。” “你母亲是自私的,从某些方面说。她带着六个月大的你,要求我母亲在你出生后,把你抚养大,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而最能保护你的人她觉得是我母亲。因为姐姐早在遇见于苏的时候,就跟着于苏到过母亲这里,见到母亲。可是她没有向父亲揭发母亲的住处,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没和母亲相认,也许在她的生命里,不曾有过这个人,以前没有,现在也不想有,因为害怕打破她牢牢筑起的她已经习惯的世界,她无法想象她一旦打破这个世界,她又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重建自己的世界。所以她选择对母亲来说更为残忍的手段,就是经常在母亲面前晃,却又像陌生人一样。而且她深知爸爸对妈妈的痴情与思念从未减少过,所以她这样做真的是一箭双雕。” “爸爸?你不是一直叫混蛋吗?”心语带着嘲讽的语气。 “对母亲的爱,我觉得我无法用什么去指责他。我只是恨他的手段和方式,还有他那自私到天理不容的心。”高雷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你妈妈是很有胆识的女子,她觉得越是危险的地方越会安全,而且家贼难防,也是她运用的战术。” “可是你母亲没有答应她吧?”心语站起来,转头望着山顶,那里有两个无辜的生命,安静而悲哀的躺在那里。 “嗯,所以你大姨才抚养了你。其实,母亲是没有真正的拒绝的,因为后来她让我老婆也就是秀英在临产的时候,到了外地去了。为的就是怕你妈妈万一出了什么事,她才有借口而不被怀疑的带着你。可是你母亲像是赌气一样,之后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你大姨带着你和林凡出现的那天,我们才知道就在那一天,你母亲准备闯到我姐姐的家里找于苏。母亲得知后,立马联系到杨靖,让他阻止。那时候杨靖和你母亲是一般大的孩子。是怀着对那个混账无限的仇恨而活着的人,母亲一直和他有联系,在他小时候,母亲经常利用教师的身份去他所上的学校去看他,等他成年的时候母亲才告诉他真相,母亲本以为他会有很大的震惊反应,可是他竟然说: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混账的妻子。你和我母亲是一样的可怜的人,你或许更痛苦吧,现在还要忍受你女儿给你的折磨。那之后,他们就以电话暗号联系。他在你母亲还没进入姐姐家门的时候,守在门外把你母亲打昏后,送到我母亲那里,成功的阻止了你母亲的行动。此时他已经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了,由他妻子夏裙带着,其实也是被那个混账控制着的。他妻子是极不愿意杨靖再这样怀着仇恨的过日子,而且还要累及儿子。她只想过平平凡凡的生活,像正常人一样。可是她平凡的心执拗不过杨靖那颗仇恨的心。她想保护年幼的孩子,就想离开,逃离那个地狱,也就是在杨靖去阻止你母亲的那一天,她执行了越狱计划,可是没有成功,被混账抓了回去。每个女人都不是弱者,或者说每个被迫害的女人都不是弱者,无论面对的是谁,如果对方做的事超过了她的忍耐底线,她也会反抗,至于结果会如何,她不会顾忌那么多。” “所以她怎么反抗了?” “她要替杨靖报仇,她翻出了杨靖的一把手枪,趁着那个混账每日必须的午休时间,来到午休室门口,骗门口的保镖说是杨靖要她带重要的消息给老爷。那四个保镖也相信了,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一个女人除了会逃跑以外,应该做不出什么危险的事。可是出人意料,她竟然举起手枪对准那混账的太阳穴。没有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可是就是慢了那么零点零零零几秒的时间,她失败了,她没有注意到房间里除了自己和那个混账外还有其他人的存在,那就是我姐,她是用惯枪的老手,无论从速度还是精确率,都比她一个柔弱的女人都要强。恰好杨靖成功解救你母亲回家看到这一幕。” “哼,真有意思。”心语感叹道,带着嘲讽。同时她似乎也感觉到一阵气息,属于黑色的。 “是啊,真有意思,你没说出来,我都还被埋在鼓里呢,我一直以为杨靖是条忠心的走狗呢,只要给他粮食和好处,他就会摇着尾巴,千方百计讨主人开心呢。”凌秋琴不知在何时包围了这个小空地,高雷和心语竟丝毫没察觉到。 “姐姐?”高雷吃惊的站了起来了,有些慌乱。看着越来越近的围城一圈的黑衣人,自己和心语还有凌秋琴就在中间。 “老头子看见老太太,就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要做什么了。”凌秋琴走近高雷,看着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语一动不动的站着,只是透过刘海的缝隙观察着这两姐弟,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会表现出怎样的感情和行为。 “你和老太太对我还真是好啊,不仅抛弃了我,现在还联手我的敌人,来折磨我。”凌秋琴指着一旁不远的心语,眼睛盯着高雷的眼睛。 “姐,是你自己折磨自己,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就像是母亲不小心把你遗漏,一辈子自己折磨着自己一样。”高雷不会回避凌秋琴的眼睛。 “你太会说话了,为了奖励你,可以让欣赏一下死人是怎么由活人逐渐变成尸体的。”她边说着边从披风袋子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心语的右眼。 “妈妈正在赎罪,你还要犯罪吗?”高雷移到凌秋琴的枪口前,对准了他的颈动脉。 “赎罪,怎么赎罪?好想见识见识。”凌秋琴露出那种变态式的冷笑。“不过,先让我杀了这个女人免得带着她是个负担。”枪移开,对着心语的太阳穴。 “你是害怕了吧,因为我长着一张酷似我妈妈的脸,你害怕失去。可是可怜的你从未拥有过,还有资格谈失去,真的觉得很好笑。”心语面不改色的看着凌秋琴有些扭曲的脸,冷冷的说。 “你,你闭嘴,你个死丫头,下流胚子,你不是也被抛弃了吗,现在还拥有什么,一无所有吧,所以才这么不畏惧死亡。”大概是心语的话刺痛了这个女人,她开始的时候失去伪装自己的冷漠,变得激动。现在能有这个能力让她变成这样的大概除了于苏外,心语也有这种能力。 “嗯,你说对了,我是一无所有了。或许比你还惨,因为我连心和灵魂都没有了,所以连痛苦都没有。你不是还拥有痛苦吗?哼哼,因为得不到快乐幸福和爱,所以你就算是连痛苦也要牢牢抓住,嗯,的确很高明。”心语嘴角上扬的很厉害。 “你,是个疯子,哈哈。”大概是因为找到同类了,凌秋琴把手枪在心语的脸上拍了拍,大笑起来。 “小心枪走火。”一个低沉有力的嗓音响了起来,在这空地上。凌秋琴握枪的手,颤抖了一下,这个声音她已经听了几十年了,总是像悬挂在半空的音节,她看着近在眼前,可是触碰不到。 “那就让枪走火给你看看,怎么样?”她没有回头,是不想回头,还是不敢回头,也许都有。 “觉得杀的人还不够吗?觉得背叛你的人还不够?觉得自己的痛苦还很轻吗?”于苏走近凌秋琴,后面一个大汉用手枪指着他的后脑勺。 “不都是你害的吗,现在是关心我吗,还只是说要救你的崽子?不行,我才没那么傻。”凌秋琴转到心语的后面,心语和于苏就变成面对面的站着。于苏看着心语的脸和上扬的嘴角,眼里有了光。凌秋琴的食指在慢慢的用力。 三十 对决 “姐,不如现在就做一个了结吧,不是在这里,去郑媛的墓前,怎么样?”高雷看着这个局势,心语大概是逃不掉了,如果于苏不搀和进来,自己还有可能把心语带走。现在只能是拖一秒算一秒。 “这个提议不错,你觉得呢,老公?”凌秋琴扭曲着脸对于苏说道,紧绷的手指也松了下来。 “嗯,很不错,我还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心语透过刘海,盯着于苏的脸部变化,她很想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狠心的女人,可以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也要见自己的男人一面。她也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可以把两个女人搞得如此痛苦狼狈。 “嗯,随你们喜欢。”于苏转移了目光,他似乎觉察到了心语在盯着他看。他有种无法承受心语炙热目光的感觉,只是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就令他无法承受了。他大概是故作镇定,无所谓吧。 “不行,我不去了,我怎么能如你们这群人的意呢,那样我岂不变成傻子了吗,任由你们支配。你们太天真了。哈哈。”凌秋琴突然反悔了,食指又重新紧绷起来。 “啊,慢着。”声音似乎是在天际边响起的,所有的人除了心语,都不约而同的向四处张望,可是没看见有什么人影。当他们转头目光回到原来的位置的时候,发现心语已经被一个黑发,身材修长,高挺鼻梁,微笑着的男人抱起在怀里。凌秋琴的枪指着那个男人的太阳穴,他就是斯莱克涉,心语早在凌秋琴来之前,就已经感受到了斯莱克涉的气息就在这里不远处。心语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眼角上扬的,带着笑的。 她追随着于苏的目光。在凌秋琴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于苏有说出一句话:慢着。可是被斯莱克涉悬空的声音给遮住了。 看到这个情景的除心语外的所有人,都吃惊不小,大部分是惊恐。 “又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今天不是中了一枪吗?怎么会没死?”林秋琴有些惊恐的问。 “斯莱克涉,sweet的管家,sweet还欠着我的工资还没发呢,我不能死啊。还有哦,sweet,还记吗,你还欠我250块钱呢?”斯莱克涉认真的看着怀里的心语的脸。 “什么时候?”心语推开斯莱克涉的脸。 “啊?您竟然不记得了。就是那一次啊,你在宾馆生病的那次,我不是带你去看医生了吗,那可是我付的钱啊。”斯莱克涉一脸的委屈着急的模样。 “不记得了,有收据吗?”心语伸出手,放在斯莱克涉面前摊开。 “耍赖,这可不行,做人可得要讲诚信了,您怎么能这样呢?”语气里带着指责和不满,嘴巴撅的老高。 “混蛋,你们要收债的等别的时间,还债的也等别的时间,现在是我收债的时间。”说着左手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把枪,两把枪同时对准斯莱克涉的两边的太阳穴。她心想,打在身上没死,那么两颗子弹同时穿过你的脑袋,不死也难。 “哎,这可不行啊,你双手会飞掉的,我的脑袋太薄了。”斯莱克涉不为自己的脑袋担心,却为要杀他的人的手着急,这在现在在场的人多少有些疑惑不解。 “哼,这倒不要你担心,担心你的狗脑吧,因为子弹会在你的头顶出来,哈哈。”凌秋琴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心里多少有些发毛。但是她“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两把枪丝毫不差的同时发出子弹,同时发出响声。果真如凌秋琴所说,子弹在斯莱克涉的头顶出来了,伴着如喷泉式的脑浆血柱。心语也感觉到了斯莱克涉整个身体的抖动和剧烈的声响。然后慢慢的,斯莱克涉往后倒,凌秋琴移到斯莱克涉的右边。斯莱克涉抱着心语的手一直没松开,所以心语也随着斯莱克涉倒在地上。 “哈哈哈。“凌秋琴看着斯莱克涉倒下,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姐,别再继续了,很痛苦吧,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路?”高雷冲到凌秋琴身边,抓住狂笑不止的凌秋琴。他觉得凌秋琴的笑不是开心,不是快感,而是折磨和痛苦。 “没有,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很快乐,瞧,很快乐啊,你也要笑嘛,老是沉着张脸,让人看了很不爽啦。”着女人大概又神智不清了。她双手用枪拍打着高雷的脸,露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你的脸都扭曲了,是心的表现吧,心也是这样扭曲的吧?”高雷推开打在他脸上的枪。 “嗯,不知道,不过现在这男人死了,该解决这个女人了。”说着她就踢开站在她面前的高雷,走到心语身边。心语把头枕在斯莱克涉的手臂上,一动不动。因为她感觉到了在火车上的那种气息,让她窒息的气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强烈。她的半颗冰冷的心脏有了感觉,像是被千根丝勒住朝不同的方向使劲的拉。又像是心脏像充气球般在不停的充气,不停的,超过了承压力,还在充气。 凌秋琴这一次把枪对准心语的心脏,她见心语一动不动的,就用另一把枪扫开心语的刘海,泪水,她竟然看见了泪水,这大概是她觉得最为奇怪的一件事吧。 “哭了,哈哈,难道这个男人是你的,哈哈,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姐,要好好留着她,折磨她,这样才能偿还你所受的苦。”高雷被林秋琴的高跟鞋踢到了膝盖骨的反射区,倒了下去起不来,现在才勉强爬起来来,眼看凌秋琴要杀了心语,连忙跛着脚走到心语身边。 而于苏有点慌乱的走到岁斯莱克涉倒在地上的心语的身边,蹲了下去,伸出颤抖的双手,扶住心语的双肩,想把心语从斯莱克涉的身上扶起来。 可是被心语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心语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斯莱克涉那破了个洞的衣服,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了斯莱克涉身体上的那个洞。也许这些并不能触碰到心语的任何情绪,可是很不幸的是,斯莱克涉在来到这里之前,为了准确找到心语的所在地,就取了菲克斯的心脏,刚好左边有一个洞,就直接把心脏放进去了。 所以他才能很快找到心语,而心语也感觉到了斯莱克涉的到来。 心语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理智般的,慌乱的扒开斯莱克涉的衣服,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赫然的摆在众人面前,心语颤抖着双手捂住那个伤口,把脸贴了上去。 “哈哈,我以为这个伤口对他没什么威胁,原来是死命撑着的,是太爱这个女人了吧,能撑到现在。”林秋琴用枪敲了敲心语的头。“嗯,我决定不杀你了,就让你好好享受这种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永远的离开自己的痛苦吧,要好好谢谢我哦。哈哈。老公,觉得很有感觉吧?”凌秋琴看着蹲在心语身边的于苏,想帮助自己的女儿,可是被拒绝,自己很无能为力的神情。 于苏不理会凌秋琴的挑衅,他再一次伸出手想扶起心语,这是和郑媛有着百分之八十八相似程度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自己从未抚养过的亲生女儿,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毫无用处,作为一个父亲,自己真的比谁都多余。好像自己没有存在在这里的理由。可是他还是伸出了双手。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会以心语无情的推开为结束。 “去死吧,啊!”心语像蓄积了很久的火山,突然间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爆发了。 斯莱克涉并不是因为子弹的原因而倒下,而是心脏的原因。那种血液冲撞的震撼感,还有心脏在胸腔内的炙热感,血液融合时心脏明显的疼痛感,这是斯莱克涉在没遇见心语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正因为这样,他才一次次的在好奇的驱使下,尝试这种感觉,即使会让他觉得很难受。 “心语,别这样,我带你回去。”高雷从没讨厌过这个女孩,也从没恨过,因为没有理由恨和讨厌,即使这个孩子总是带刺,做事也总是让人尴尬。可是他只是爱怜这个孩子,想保护这个孩子。 “不用,消失吧。啊!”心语前一句话是对高雷说的,可是后一句却是对斯莱克涉说的,她意识到这种气息的来源是在斯莱克涉身上。她使劲的往自己的胸口捶打,似乎想把自己的心脏打破一样。 凌秋琴看着痛苦的心语,还有似乎比心语更痛苦却不能发泄的于苏,觉得很开心。“老公,要回家了哦”说着手一挥转身走了,几个大汉把于苏拉起来,跟在凌秋琴后面,走了。于苏没有回头,表情有些僵硬和凝固。留下高雷和斯莱克涉,还有心语。 “你走,快消失。”心语歇斯底里叫着,可能太阳也感受到了这种叫喊的震撼力,也探出脑袋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雷误会了,以为这些话是对自己说的,也许心语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有人的安慰,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而且姐姐也走了,以现在的情形,姐姐是不会杀了心语的。他虽然还是不放心,他虽然觉得觉得自己该留下来陪着这个孩子,可是他似乎有更令他觉得应该首先要做的事。所以他也没有回头的走掉了。 “斯莱克涉你个混蛋,快走,滚走,别再这里演戏。”心语从斯莱克涉身上爬起来,想把斯莱克涉拉起来,可是斯莱克涉像巨石一样,心语根本就没那种力气。所以她放弃了,改为用脚,她使劲的踢躺在地上如死了一般的斯莱克涉。“我命令你。” “真的要让我消失吗?”斯莱克涉闪电般的腾地站了起来,心语的下巴刚好搭在他的肩膀上,血液和脑浆顺着斯莱克涉的发尖滴落在心语的鼻尖上。 三十一 毒酒 心语吓了一跳,但是窒息的心似乎轻松了一些,所以语气也没有刚才那样失态了。“难道准备违背我的命令吗?”心语应该是要把斯莱克涉狠狠的推开的,可是心语的手却根本不停使唤的把斯莱克涉紧紧的抱住了。可是心语还未来得及感受触碰斯莱克涉的感觉,斯莱克涉就不见了,心语抱着的是空气还有阳关。心语最讨厌的东西。 “斯莱克涉,斯莱克涉,混蛋,在哪里?你在哪里?”心语猛地觉得心被抽离的感觉,她似乎已经不是自己了,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刘海随着心语的旋转也飞扬着离开眼睛,心语的眼睛被刺的生冷的痛,还有类似于眼泪的液体流出。当她旋转回到原点的时候,斯莱克涉就站在原地,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sweet,你只需要站在原地叫我一声就可以了,不需要找,我会立即出现的。我刚才只是把头洗了一下,那样狼狈的样子,让sweet看了笑话。”斯莱克涉的头确实已经不再血肉模糊了,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心语面对着他,双手颤抖着,透明的液体滴在手上。 “我带你回去吧,今天出来太久了。”斯莱克涉抱起心语,心语在这种情况下要挣脱的,可是她却没有。 “走路回去。” “嗯。” 话说老太太带着凌萧还有杨靖去了房子的右边的一间小房子里,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仓库之类的房间。她们走进去的时候,确实是一间仓库,存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可是里面却不是想象的那样布满蛛网还有厚厚灰尘的景象,反而很干净,像是有人经常去的样子。 “你的那群狗,这间屋子容不下他们。”老太太走在最前面却突然转身,关上门,把那群黑衣人挡在门口。 “老爷?”黑衣人准备破门而入。 “你们就在外面呆着吧。”老头,也就是凌萧命令说。“梅,带我们来这地方干什么?”凌萧在老太太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有点在意的问。 “让你们看看好东西。”老太太走到一个废旧的书架正中间停下,书架上放了四个黑色的木盒,都是用锁给锁住的。 “好东西?”凌萧有点疑惑,看着自己一直思念的人。只有杨靖从一进来的那刻起,虽然一直没说话,可是脸上却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冷笑。 “嗯,特地收集的,想要给你看看。”老人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逐个的把黑色的盒子的钥匙打开,可是没有揭开盒盖。 “为什么?不是一直都那么恨我,厌恶我吗?”这老头语竟有些伤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过老太太不在意这些。 “嗯,有些事就在今天结束吧。恨也好,爱也好,我们好好整理一下。”老太太说的风轻云淡的样子。 “嗯,恨也可以吗?”老头大概是以为老太太要放弃怨恨的念头了吧。 “当然。”她把所有的锁都给打开了,转过身面对着有点不相信表情的老头还有一脸不太明显的冷笑的杨靖。“这样就可以解脱很多人了。”老太太微微一笑,是老头以前熟悉渴望却得不到的微笑,虽然现在已经是在布满皱纹,枯黄的脸上出现,可是这足够让老头觉得心脏剧烈的颤动。 “你的笑?和以前一样!”老头不由自主的想去抚摸这张脸,“很美!” “要喝酒吗?我酿了很多好酒,一直贮存在地窖里,前些天才拿出来一些。想让你尝尝,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老太太推开老头的手。 “酒?”老头因为老太太推开自己的手有些失望,听到酒也有些疑惑。 “嗯,有你最喜欢的女儿红,还有白酒,你以前喜欢把这些混在一起来喝吧?”老太太走向右边的一个木匣子边,用拐杖在上面敲了几下。“那个,你过来一下,把这个打开。”她用拐杖指了指杨靖。 “你还记得吗?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那样混着喝了。”老头眼里有些闪光。 “要不要喝?”老太太紧逼着问。 “老爷?”杨靖看了看凌萧,请示似的问。 “嗯,去吧。”凌萧是个多变的人,心理活动也是转瞬就可变化的。刚才的感动变成疑惑。他总觉得有些怪异,那几个漆黑的盒子,到底有什么东西。他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所以也就想顺着老太太的意思。 杨靖走到木匣子边,打开匣子,里面放了四瓶女儿红还有一瓶白酒。“拿那几瓶?”杨靖望着老太太问,那冷笑还是若隐若现的。 “全都拿出来吧,放在那书架上吧。”老太太对着杨靖微微一笑,指着破旧的书架说。 杨靖逐一把酒拿了出来,放在书架中间的那排,和黑盒子并列排着。凌萧一直盯着老太太和杨靖的行动,看着那并排的酒和盒子,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可是他并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拿那双浑浊却有点阴险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没有杯子,也没有碗,怎么喝?”杨靖替凌萧问道。 “哦,没事,就拿着坛子喝吧。行吗?”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凌萧。 “嗯?那岂不是不能混合了吗?” “当然可以,每一坛喝一口,那不正是女儿红和白酒混合的比例吗?”老太太走到酒坛前。拿起一坛女儿红,揭开上面的封口。“而且这样把酒含在口里,慢慢让他们融合,然后渐渐的吞下去,感觉不是比混在杯子里的感觉更好吗?”她慢慢的走到凌萧身边,把酒坛递到凌萧眼前。凌萧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过来。 “在害怕什么吗?也好,我可以先替你尝尝。”说着就扔掉手里的拐杖,捧起酒坛,仰起头往口里送了一小口。然后拿给凌萧,转身要走到书架前,杨靖捡起地上的拐杖,递给老太太。她没有接,杨靖就向前去扶她。她走到书架前,拿起另一坛女儿红喝了一小口,递给杨靖,示意让他拿给凌萧。凌萧手里的那一坛他还没喝,当杨靖把另一坛递给他的时候,他眼睛有点闪躲。 “老爷,要不也让我先尝尝吧。”说着拿起手里的坛子转了半圈往口里送了一小口递给凌萧,又拿过凌萧手里的那坛喝了一小口。 而老太太则拿起了唯一的白酒喝了一小口,杨靖走了过去,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白酒,照样喝了一小口。接下来就是剩下的两瓶女儿红。当老太太和杨靖把所有的酒都喝在嘴里的时候,凌萧始终没有喝一口。 “不想尝尝吗?”老太太已经把酒咽下去了。“那你就出去吧,这些东西看来是不能给你看了。”说着要去上锁。杨靖朝着凌萧眨眨眼。 “怎么会呢?梅亲手酿制的酒,我当然会喝。”拿起手里的酒坛往嘴里送了一小口,杨靖把剩下的递给他,全都喝了一小口,放在嘴里蕴藏了一会儿,顺着喉咙下去了。“嗯,好酒。” “是吗?那你打开盒子逐一看一下吧,看看是什么。”老太太指着木盒说,带着满意的微笑。 “不用看了,我知道,里面有王静和夏裙的骨灰吧,其他三个是谁?”凌萧退到门边站着。 “嗯?还真是直接啊。”老太太说着把黑盒子逐一打开,“剩下三个是我的罪孽,你比我好,只有两个,可我有三个。” “酒里放了毒药吧?”凌萧摸着自己的胸口,笑了起来,不是那种相反的笑容。 “其余三个是郑玲,郑媛,还有林庆忠。你大概只认识郑媛,不过这没关系,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只要记得王静和夏裙就可以了。”老太太把放在最左边的两个黑盒子递给杨靖。杨靖看见打开的木盒盖子内部雕刻着王静,夏裙字样。杨靖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愫,他拿着盒子走到凌萧面前,把盒子贴在凌萧的眼前。 “我还记得这两个女人的每一种表情,或怨恨,或寂寞,或渴望自由,最重要的是坚韧。”凌萧看着这两个盒子,表情瞬息万变的说,“只可惜静儿在那种时间遇见了我,而夏裙也非要拿石头砸在我这块尖锐的石头上。我没有要找什么理由,这只是我对他们的看法。”他大概觉得胃有些难受,使劲的用手按住胸口。 “哼哼,你不是因此而痛苦了一生吗,到底谁赢了?”杨靖有点斜视的看着凌萧。 “谁都没有赢,这个世界还真是公平,幸福快乐可以每个人都有,痛苦也每个人都要分到,输赢没有结果,只是在于时间的长短。”他的手开始颤抖。 “是吗?你还有如此觉悟?所以你才会明知道酒里有毒却还要喝下去吗?”杨靖看着眼前的这个仇人,他恨不得啃了他的骨,可是他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么畜生的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如今找到了自己最爱的人,却还要选择死亡。 “嗯,梅不是也喝了吗?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哪怕是死了。我知道她受了太多苦,承受了太多的痛,大概是不愿再这样下去了。”凌萧再一次的笑了。看着老太太慢慢的倒在地上,怀里还紧紧的抱着三个盒子。 “可以请求你把我扶过去吗?” 三十二 大火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这么天真,她,或许去不了天堂,可是也去不了地狱,她早已把自己的灵魂给放逐天际了,不是出卖,只是放逐了,她不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所以她只会存在于天际,而你是要去地狱的。你,输了。即使我把你移到她身边。”杨靖冷冷的看着慢慢往地下掉的凌萧。 “哼哼,没事,我不是已经见到梅了吗?哼哼,我还是没输的。”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了。 “虚伪,我很想知道,你之前的犹豫是为了什么?”杨靖蹲下身。“还有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没事吗?” “只是为了确认。因为你嘴唇对的地方不是梅碰过的地方,毒药在梅的嘴唇上。” “确认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毒药在她的嘴唇上?” “因为梅太了解我,我也太了解梅,可是这一次梅猜错了。她本来猜测是我会怀疑她直接在酒里下毒,所以才她自己就提出她自己先试,后来知情的你,也故意帮我先试。可是你接过酒坛后,却总是要转半圈才喝。” “可是怎么能确定你就会在她唇边碰过的地方你就会喝呢?” “几率不是很大吗?你转半圈顺手递给我的时候,不就正好梅喝过的地方就是我顺势要喝的地方吗?” “还真是很恐怖的人!?” “是聪明吧?” “你是想死的痛快些吗?哼哼。”杨靖抓着凌萧的衣领,紧紧的。 “梅已经怎么样了?”他没有理会杨靖的仇恨,而是关注着老太太的一举一动,虽然老太太在地上一动不动。 “哦。”杨靖扭过头看了看老太太,然后走到老太太身边,托住老太太的头。“夫人,地上太冷了,我扶您起来吧。”老太太突然睁开了眼睛,在杨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脸上是胜利的微笑。 “梅,你?”老头已经无力伸出手来指着老太太了,只有脸色和表情相当别扭。 “我又赢了,蠢蛋。”老太太根本就没有喝下毒药。她走到凌萧的身边,用拐杖在凌萧的头上敲了敲,凌萧嘴里慢慢的流出了带黑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凌萧好像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可是眼神流露的明明是还有未完的心愿。“我知道你想知道原因,既然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就成全你吧。毒药是在杨靖的额头上,杨靖仰头喝酒的时候,额头刚好碰在我喝过的地方,那地方刚好还有酒留在上面,和毒药融合在一起了。” 凌萧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他却努力扬起一抹微笑,然后微笑随着血液的停留而永远停止了。老太太有点站不稳,也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抑或不是。 “他好像已经死了。”杨靖蹲下身,把手在凌萧的鼻子上探探,然后确定的向老太太点点头。眼里不知道是什么光彩,黑色,灰色,还是彩色,反正有些流离。 “是吗?那个笑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猜到一些什么了?”老太太像是在问杨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的心阵阵的抽搐了一下。 “以他的那种心思,应该是有所发觉的,他是真的爱你的吧。这个魔鬼,这个畜生,注定要这样死去,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哈哈。”杨靖突然大笑起来,可是老太太却俯下身,摸了摸凌萧的脸,颤抖的手,擦干净他嘴上的血,和他并排倚在门边坐下来。 “靖儿,把那些拿过来。”老太太指着摆在地上的三个黑盒子,然后把在凌萧身边的两个黑盒子放在凌萧的怀里。杨靖把三个黑木盒一一分开拿给老太太,老太太把他们抱在怀里。“靖儿,从侧门可以出去,然后绕过后山,大概还能追到雷儿和那个孩子,你和雷儿带着秀和那些孩子去国外吧,永远不要回来。”她闭上了眼睛。 “我想带你走。”杨靖蹲在老太太身边,有点难掩悲伤和负罪的说。 “我已经不能再活多久了,也觉得不必再像个重大罪犯一样活着了。”她总是这样风轻云淡。 “您干嘛要背负这么多的罪孽活着,一些事根本就不是您的错。” “那会是谁的,这个人因为我而害死了你妈妈和你妻子,而我的女儿因为我抛弃了她而害死了那个孩子的妈妈,还有她那根本毫不相干的姨母和姨夫。这一切的起因全在于我,这些年我就是这样过活的,在这些罪恶感中,我时常觉得自己是没有灵魂的存在,就像你说的,我的灵魂是被放逐了的。带着这样的躯壳过日子,只会让心更累,更难受。” “这样真的会解脱吗,死去?”杨靖有点黯然。 “谁知道呢,只是在苦苦挣扎而已,在努力寻找适合自己的出口。” “也是为孩子寻找出口吗?”杨靖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杨诺,脑海里一阵一阵的闪。 “找不到,那些需要他们自己寻找,也许是一辈子的事。”她只是闭着眼睛,“快走吧,等会儿就追不到雷儿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把无辜的夏裙和诺儿牵扯进来,我和这个魔鬼有什么区别?”杨靖站起身来,准备做些什么,可是却不知要做什么,是种恐慌,是种不知所措。 “能补偿的就补偿一些,会好受一点吧。”老太太突然踢翻了摆在面前的五坛酒,把盒子放在腿上,从怀里拿出一盒火柴,掏出一根火柴,哗的一下子点燃了一根火柴,像是没抓稳一样,燃着的火柴摇晃的掉在她的衣服上,然后是第二根。 “夫人?”杨靖从老太太燃起第一根火柴的时候就已经傻眼了,到她全身燃起火苗,延及到杨靖脚底下的时候,他才把自己拉回来。 小火已经变成大火了,因为是在门边燃起的,站在外面的人,无法冲到里面来,而这个地放离水源太远。门外的人只能乱成一团,大呼老爷。 杨靖从侧门慌乱的跑了出去,可是还只有弹出一个头,脚还没有房间,额头就好像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了回来,以他的经验,是枪。 “混蛋,你就是内鬼,如果不是在途中看见你儿子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我还一直会被蒙在鼓里。”这声音杨靖太熟悉了,是凌秋琴的。 “老大,你来了。”杨靖没有抬头,只是看着凌秋琴的那双黑色高跟鞋。 “是你杀了那个老头和老太太吧,还放火,胆子真大呀。不过,我倒挺谢谢你。啧啧,这死况还真惨烈啊。” “我儿子怎么样了?”大火很快要燃烧到杨靖身上了,可是他现在关心的是杨诺。 “没事,我还要他当我的上门女婿呢,怎么会把他怎么样呢。呵呵,大火熏的滋味怎么样啊?当年郑媛那个贱女人是这样死的,她姐姐和姐夫连同姐夫的孩子也是这样死的,可是我好奇的是,那个郑媛生的那个小畜生,不是被毒死了吗,而且当年你还带回来了尸体,可是为什么那个小畜生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呢?”她把杨靖又向后逼进了一步,杨靖已经能感受到火燃烧的触感。 “那个是老夫人调的包,那个尸体是她孙女,是刚出生就死了的,那个孩子和心语几乎是同时出生的。”大火已经燃烧到杨靖的大腿上了,发出兹兹的声音,他的脸也开始变的扭曲,是因为痛苦吧,来自肉体的痛苦,还有忍耐的痛苦。 “呵呵,真有一套呢,也真有预见性啊,哦,已经烧到你的腿上了,呵呵。”她故作吃惊的表情,然后转向跟在身边的几个大汉命令道:“把他拉出来,让他冷却冷却。” 两个大汉冲进去拉出了杨靖,杨靖的裤腿上还在燃烧着,很快要烧到衣服上了,可是他还是站直着的,一个大汉往他身上泼了一桶水,大火熄了,小火还燃着,又另泼了一桶水,他再也承受不了来自火灼烧的痛苦,还有水的冲击,他往后倒下了。 “唉,可怜的男人,以为自己不会倒的吧。我不想让你就这么死去,至少也要撑到元宵节,看到自己儿子结婚时快乐幸福的笑容吧。”她看着地上因为太痛苦而变得僵硬的杨靖,脸上浮出一抹微笑。然后扭头看看越来越旺的大火,已经波及到老太太的整座房子了,众黑衣人没有一点行动,只是很安静的看着。只有村子周围的邻居,拿着桶和盆慌乱的来救火,可是因为火太大,人太少,水太小,无法扑灭这蔓延到房顶的大火了。 “尽情的烧吧,尽情的发泄吧,把所有的都毁掉,什么都不要留。哈哈,哈哈。回去吧,把他带走。”凌秋琴狂笑一阵之后,命令身边的人带杨靖回去。他们走到村口的时候,才看见消防车颠簸颠簸着开了进来,凌秋琴一行人与之擦肩而过。 当警车赶到的时候,凌秋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十三 梦境和试探 心语由斯莱克涉抱着,徒步往墨色山的方向走着,心语是闭着眼睛的,她的窒息感,她的膨胀感,丝毫没有消失一点,可是这比心的抽离感要好的多,心的抽离带来的不仅是痛,还有比痛更深一层次的情感,爱的孤单感和被抛弃感,这是心语最无法忍受的情感。 走着走着,心语不知为何像是睡着了。她却觉得自己没睡着,意识中的意识。心语感觉自己去了好几个地方,父亲的花田,五彩斑斓的鲜花加上自己最喜欢的墨菊把自己紧紧的围绕起来,她闭上眼,感受来自花的香气和灵气,她似乎看到父亲和姐姐了,在不远处微笑着向她招手。 她欣喜的跑向她们,可是突然间,黑暗挡住了她的眼睛,她用手在空中摸索着前进,可是这个空间连空气都是冰冷的,在这样冰冷的世界,她开始变得无助,惶恐。可是突然间好像有人在黑暗中抓住了她的手,狂奔起来,渐渐的能看见,前方的微光,然后是整个空间的景象。 整个空间都被一种有点暗淡却朦胧闪亮的淡蓝色笼罩着,遍地遍地的青草和小野花,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黑色森林,身边飞速流动的好像是桂花树一样的树木,连花也像极了桂花花瓣。偶尔也有大片的向日葵经过自己的眼前。心语想挣脱那只手,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可是握紧的手,怎么也掰不开。 “唉,sweet,你倒舒服啊,可以睡觉,可是我还在开着11路车。”斯莱克涉注意着睡梦中心语的脸部表情,露出惯有的微笑。“我倒是想开飞机回去。”可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 斯莱克涉抱着心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多了。这段时间心语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知道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她才用手推开斯莱克涉的胸膛,斯莱克涉把她放下,她站直了,梳理了刘海,像以前那样,带着没有表情的表情走进正房。正房里不像以前那样冷清,因为突然间的增加了好几个人,林莹,于熏,菲克斯,陆风四个人围着茶几坐着,电视机的声音放的很大,可是只有于熏在看,而林莹和陆风皱着眉头,沉默着,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菲克斯在林莹的怀里睡觉。 “心语,你回来了?去哪儿了?”陆风熟悉了心语的脚步声,所以心语还没踏进正房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起身,出门来迎了。而林莹看见陆风起身走到门外叫了声心语,她也急忙起身去迎斯莱克涉,斯莱克涉就跟在心语身后不远,微笑着。 “涉,我以为你出事了,没事吧?”林莹很是担心的问。 “嗯,没事,大家都在这里啊,我马上去准备夜宵。”斯莱克涉看了看忧虑的林莹,还有无视自己的陆风和正在看电视毫无反应的于熏。而心语不做任何回答直接进了屏风后,陆风想跟过去,可是他在没有心语的允许下,不敢逾越心语规定的界限。 “我和你一起去吧。”林莹急忙请求似的说。 “不用了,你们都等这么久了,让我一个人来就好,很快就会好的。”斯莱克涉转身,去了左边的耳房内。 林莹想把菲克斯放下后,就去找斯莱克涉,可是当她放下菲克斯出门的时候看见于熏进了耳房内。林莹只好呆呆的站在庭院的花坛边,她有太多的话要问斯莱克涉,有太多的疑问还没得到答案。 愿意在问斯莱克涉那些问题的时候有旁人在身边。她现在只有耐住性子等待和斯莱克涉独处的机会了,只好转身回到西厢房内。陆风还久久的站在屏风前,虽然早就习惯了心语的冷淡,可是就算再冷淡,每次也总会和自己搭话,可是这一次几乎是无视自己的存在,而且脸色也很惨白,所以总觉得这一次心语有点不太对劲。 “心语,到底出什么事了?”陆风向屏风走近一步。 “你别进来,我没事,只是累了,想睡一会儿。”心语蜷缩在床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脸部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 “可是?”陆风每一次都想表达自己的想法时又因为顾虑许多事而没敢表达,但是这只是在心语面前是这样。“嗯,那你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再来。” 心语不出声,她的心已经够难受的了,如果陆风还在这里唠唠叨叨,她说不定会冲到陆风面前朝他大吼,让他滚出去。幸亏陆风就是陆风。陆风谁都没有告诉一声的出了大门,往黑暗的山里走去。 “呐,涉,是走着回来的吗?”于熏站在正在准备夜宵的斯莱克涉的身后,看着斯莱克涉的一举一动,觉得斯莱克涉还真有管家的风范。他也许是想扮什么就像什么的人,大概是会说谎和伪装的人。于熏在心里这样想着。 “嗯,因为sweet的吩咐,我受命于她,不敢违抗。”斯莱克涉很娴熟的往水果盘里摆放着切好的苹果还有梨子之类的,他把他们摆成葵花的形状,还有桂花的形状,或墨菊的形状。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心语是什么关系?”于熏觉得自己并不在意这些问题,可是自己却没事找事的问了出来。 “嗯,好了,夜宵要吃的清淡些才好,是吧?”斯莱克涉大概是装作没听见,所以没有回答于熏的问题。 “嗯,这些花?墨菊是心语喜欢的吧?向阳花和桂花,是你喜欢的吗?”于熏走到桌子边,看着盘子里的水果摆成的形状问道。 “嗯,这些是sweet梦里出现的花,她很喜欢,所以我想做一些让她开心开心。她今天经历了人生中很痛苦的事。”斯莱克涉对站在前面的于熏笑了笑。 “是吗?她算是我的姐姐吧,你喜欢她吗?”于熏有点漫不经心的问,用手掂起了盘子里的苹果吃了起来,墨菊形状少了一个花瓣。斯莱克涉有拿起一个苹果削掉皮,切好一小块放进盘子里。 “sweet吗?当然喜欢,她的灵魂很美!”斯莱克涉本来是想说灵魂很美味之类的话的,可是因为不想多做什么解释就在美字上打住了。 “她的灵魂?美?我倒是没看出来。”于熏对斯莱克涉的这句话有很大的成见。 “当然,相处久了,就会了解了。”斯莱克涉又做了一个小一点的墨菊形状的水果图案,把小盘子装进一个大的托盘里,准备去正房,“好了,我们去正房吧。” “嗯。”于熏答应着,跟在斯莱克涉的后面。 “诶?人呢?去哪儿了?”斯莱克涉走进正房,电视机还开着,可是陆风和林莹不见了。 “大概是累了,去休息了吧。”于熏坐到太妃椅上,斯莱克涉把盘子一一放到茶几上,除了那个小一点的盘子。于熏拿起盘子里的牙签,弄了一小块梨放进嘴巴里,“我一个人可以吃掉这些哦。”她指了指放在茶桌上的四盘水果。 “呵呵,那你尽情享受吧。”斯莱克涉拿起托盘里的那一小盘水果走向屏风前,“sweet,需要夜宵吗?”对着屏风用中度分贝的声音问心语。 “嗯,端进来。”心语好像有点有气无力的说。 “怎么啦?冷吗?”斯莱克涉堆着笑脸,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心语,有点假惺惺的问道。 其实他自己没有好受多少吧,心语的心和心之间产生了感应,温暖和冰冷的碰撞,任其谁是谁,都会因为一方的痛苦,另一方也会变得痛苦,斯莱克涉只是死命的忍耐着,而且他正在盘算着尽快把心取出来,以减少这种痛苦。 “王八蛋,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心语勉强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她不想让自己她狼狈。 “什么也没做啊,只是去清远村把你救了回来。”斯莱克涉带着问号回答道。 “是吗?那这种强烈的气息来自哪里?”是质问的语气。 “可能是来自sweet自己的心吧。”这是真话,这股气息是来自心语自己抛弃了的那半颗心的。可是心语自己不相信。 “哼哼,你个王八蛋,不对,每一次你和于熏接触后,我就会有这种强烈的窒息感,是她身上的气息吧,以后你碰了女人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心语用尽全身的力气,抢过斯莱克涉端在手里的盘子,狠狠的向斯莱克涉身上砸去,砸到了斯莱克涉的胸口上。然后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的小片,和小片的苹果混合在一起,散落一地。 “涉,怎么啦?水果我一个人吃光了哦。”于熏听见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扭过头往屏风上看,可是看不到什么东西。 “哦,至少要留下一盘哦。”斯莱克涉蹲下身要去拾起地上的碎片,心语一脚踢在斯莱克涉的头上,斯莱克涉没有躲开,只是很认真的在捡着地上的碎片。 “嗯,那你快点出来啊。”于熏在客厅回应着。 “王八蛋。”心语用右手使劲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她见斯莱克涉没有反应,又伸出脚往他的头上狠狠的踢了一下。“我在说你,你至少要回应一下吧。哑巴。” “嗯,可是sweet,我真的和于熏小姐没什么碰不碰的问题,你感受到的气息是来自你的心。”斯莱克涉抬起头看着心语,眼睛里竟然闪着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柔和的光。 “我不信。”心语不相信,她光着脚就想下床去证实这种气息的来源。脚还没落地,就被斯莱克涉抱住。 “混蛋,放开我。”心语扇了斯莱克涉一个耳光。 “真的要放下吗?地上全是陶瓷的碎片,会割伤脚的。”斯莱克涉看着一脸扭曲表情的心语。 “放下。”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斯莱克涉果真就地放下心语,不偏不倚左脚踩到了陶瓷碎片,心语稍微把脚抬了起来,可是有放下了,转身朝客厅跑去,斯莱克涉站在原地,看着心语在地板上留下的血迹。他慢慢的跟着走了出去。 三十四 心脏的复活 “你干什么?抱着我干什么?我快呼吸不过来了。喂,喂,姐姐?”于熏正双手捶打着心语的背,因为她被心语一手搂着腰,一手搂着脖子,紧紧地抱着,于熏有点喘不过气来。也吓了一大跳。因为心语突然跑出来,把自己从椅子上来拉起来,然后抱着。 “不对,不对,不是这种气息,为什么,为什么?”她松开于熏,把于熏推到在太妃椅上。 于熏就一个劲的咳着,嘴里吃进去的水果碎末也跟着飞溅起来。“什么啊,疯了吗?” “sweet,你的脚在流血,我给你包扎一下吧。”斯莱克涉走近心语身边,准备蹲下身。可是心语却跑开了,跑到林莹的房间,二话没说,像拉起于熏一样拉起坐在床边沉思的林莹,然后像抱紧于熏一样抱紧她。 “也不对,不是,不是这种感觉。”心语把林莹推开倒在床上。由于林莹一下子无法从沉思和惊恐中反应过来,也就没有挣扎,只有惊恐。 斯莱克涉和于熏也跟着来了,林莹一见到斯莱克涉,马上跑到斯莱克涉身后,可是斯莱克涉却走开了,走到瘫坐在地上的心语身边单脚跪地,抱起心语,心语出奇的没有挣扎,反而很顺从的把手搭在斯莱克涉的肩上,把头深深地埋在斯莱克涉的胸口。 “sweet,我帮你包扎一下吧,这么冷,感冒了也没有谁能照顾你,何况现在这种时候,怎么能生病呢?”斯莱克涉抱起心语边走边说,走到于熏和林莹的身边的时候,对林莹和于熏说了声抱歉。 “你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于熏在斯莱克涉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幽幽的说。 “是吗?”斯莱克涉转过头望着林莹问道。 “嗯。”林莹有点迟疑的答道,这也许是种不情愿的回答,所以才没那么干脆。 “哦。”斯莱克涉转过脸望着心语的头,迈步走出了林莹的房间,回到正房。 “我和你睡,可以吗,林小姐?”于熏等斯莱克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对着还在看着房外的林莹说。 “嗯,可以。”于熏漫不经心的回答。“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啦?根本就不像主仆关系。”林莹像是自言自语。 而林莹只是笑了笑,往床边走去,看见菲克斯躺在摇篮里,认真的看了看菲克斯的脸,她想用手去摸菲克斯的脸,可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动了,她犹疑了一会儿,手倏地垂直下去了,没有去碰菲克斯。她小时候有听父亲讲过一个故事,人类用灵魂和恶魔做等价交换的故事。可是父亲说的那个故事有点悲伤。父亲只讲过一次,因为于熏不太喜欢,可是这个故事却怎么忘都忘不掉。 “一个人类女孩,因为无法摆脱被抛弃的命运,因为无法承受被抛弃的痛,因为无法忘却生命带给自己的沉重,所以她选择放弃自己的灵魂,放弃自己还有一点余温的半颗心,和恶魔做了交易,留下冰冷的半颗心,走向无尽的复仇道路。在这复仇的时间里,恶魔耐不住好奇的驱使,或者说是纯属故意的偶然,恶魔把人类女孩抛弃的半颗心放进了自己的胸膛,这样恶魔总能感受到女孩的每一次感受,还有他觉得很有趣,就一直把心放在胸口里。而当恶魔每一次接近女孩的时候,女孩总是觉得剧烈的心脏窒息感,还有想要恶魔身上某种东西的欲望,这把女孩折磨的想要挖出自己仅剩的半颗心。恶魔也能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感受,这是他几百年的的生命里从未有过的。直到有一天,他觉得不太对劲,他看女孩的眼神变了,对女孩的想法变了,他想拥有这个女孩的一切,而不仅仅是灵魂。所以他不太想玩这种游戏了,打算把心取出来,可是已经晚了,心脏带着的血和恶魔的血已经融合了。恶魔爱上了女孩,女孩爱上了自己的半颗心。于是他们违背了人类世界和恶魔世界里的规律,擅自结合,并生下一个带着人类血液还有恶魔血液的男孩。当然这个小男孩是不应该存在的,人类世界不能,恶魔世界也不能。恶魔就想了一个办法,把这个男孩送往人间的一户人家,让他像人类一样成长起来。”于熏觉得父亲说的故事就想贮存的电影一样,插上电启动,它就能一字不落的在脑海里放映一遍。还有她问的问题及父亲的回答,她都一清二楚的记得。 “爸爸,那后来女孩和恶魔怎么啦?那个男孩子呢,现在还在不在?” “死了,和死了是一样的,只留下一个躯壳,是恶魔世界给出的刑罚,把他们的心挖了出来,做成了人偶。那个孩子现在也长大了,因为有恶魔的血统,成年后总是一副不老不死的容颜,拥有识别恶魔和人类区别的能力。至于现在在哪,他自己都找不到自己。” 这些是于熏脑海里常出现的对话,现在想想,那个男孩大概就是自己的父亲。而现在心语和斯莱克涉之间的关系,会是恶魔和主人的关系吗,而且已经进展到可以谈得上是爱的这种地步了吗? “你在发什么呆,我叫你好几声了。”林莹收回自己的心神,走到于熏身边,叫了几声,见于熏没反应就推了推于熏。 “哦,我在想涉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于熏回过神来,看着林莹,把人字说的很重,“你是怎样觉得的?” “我?虽然觉得他很会照顾人,对每个人都好,而且作为管家的话,对主人也是忠心耿耿,但是他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神秘感,而且如果说是夫人的管家的话,关系也过于暧昧了一点。”林莹走到床边坐下,悲伤的若有所思的样子,“呐,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是说涉。”林莹看了一眼于熏一眼,发现于熏正盯着自己看,就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嗯,该怎么说呢,可能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于熏也走到床边在林莹左边躺了下来。 “利用?”林莹弹了起来,侧过头看着躺下带着无所谓表情的于熏,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嗯,他大概是为了钱,而我则是想找个安慰,也是想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感情。”于熏闭上了眼睛。 “钱?哦,我是听涉说过需要钱之类的话,是他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林莹不禁担心起来。 “他家里不会出事的,我听他自己说是因为心语的原因。” “嗯?难道夫人缺钱吗?”林莹想都没想,就蹦出这么一句话。 “她没有缺钱吧,她不是有一个替她挣钱的家伙吗?就是那陆风啊。”于熏自问自答。 “那为什么?”林莹尽量的猜测着,虽然能从平常心语对待斯莱克涉的态度上了解到一些什么,但是还是想从于熏身上得到一些更确切的回答。 “是心语故意整他的。” “那他们的关系根本就不是主与仆的关系。”林莹得到的答案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即使是这样,可是内心的失落感却无法形容。“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林莹想转移话题,以免把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在于熏面前表露的无疑。 “哦,只是想做一次告别旅行。噢,好累啊,我想睡了,我要先睡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于熏也不太想再多说什么,不过她确实也是累了,况且现在也是快一点了。 “嗯,我也累了,睡吧。” 两个人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各自带着各自的心思进入了梦乡。 而心语这边却不能进入梦乡,斯莱克涉没有把心取出来,心语就要继续受折磨,斯莱克涉也同样。可是斯莱克涉一直就是没有把心取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默默地为心语包扎好伤口,心语因为一直的折腾,又加上没吃什么东西,已经累得不行,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可是心脏带给她的痛苦一点也没有减轻。 “把我的另一颗心也取出来。”心语在斯莱克涉为她包扎好伤口后,被斯莱克涉抱到床上躺下,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的语气说。 “诶?”斯莱克涉吃了一惊,心脏剧烈的痛了一下。 “取出来,听不懂吗?”心语想发火,可是没力气,语气也变得软绵绵。 “sweet您难道不知道取出那仅剩的半颗心的后果吗?您将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我可以重新把你的心装进去,但那时你已经被这个世界除名了,存在的只是假冒货,就像菲克斯一样。”斯莱克涉弯着身子,几乎贴到心语的耳朵上轻声说。 “王八蛋,你把我的另外半颗心放在那里了,就是订立契约的那天我让你把我温暖的半颗心取出来毁掉,你难道没有毁掉吗?”心语用尽力气,推开斯莱克涉的脸,质问他道。 “您没有说毁掉吧,只是说让我自行处理掉。所以我把它保存起来了。”斯莱克涉摸摸心语手碰过的地方,觉得有些凉,可是至少是有感觉的。 “你个废物,赶快把它毁掉。”命令变得有气无力。 “大概是毁不掉了,因为已经在什么地方生根发芽了。”斯莱克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里流露出和以往很不一样的感伤却带着类似于幸福的眼神。可是心语因为心脏的难受而紧闭了双眼,没看到斯莱克涉的表情和动作。 三十五 有点温热感的嘴唇 “在什么地方,带我去。”心语突然像吃了什么神奇的灵药,本来很脆弱的她,突然起身抓住斯莱克涉的衣领,摇晃着斯莱克涉。 “不用去什么地方,因为它就在你的眼前。”斯莱克涉再一次摸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抓住心语的右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 “什、么?”心语手颤抖了一下,从斯莱克涉的手掌里挣脱了,滑了下来。难怪她老是觉得这股气息总是在斯莱克涉出现的时候才有,但她马上镇定下来了。“把心取出来,毁掉,这半颗。”心语抬起手戳戳斯莱克涉的胸口。可是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己胸口的那半颗心猛地跳动起来,很痛。她连忙缩回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会死掉,就无法帮助你复仇了,那样会有违契约的内容。我大概是千万不能死的。”斯莱克涉也感觉到了心语的感觉。 “你不是不会死吗?混蛋。你还打算欺骗我吗?”心语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被斯莱克涉按住了肩,动不了。 “会死,您心脏带的血已经和我本体的血液完全融合了,如果现在取出来毁掉,我就会因为你的那部分血液无法供应而导致自己的血液无法运行而死。”斯莱克涉在心语的床边蹲了下来,一只手还按在心语的肩上。这也是斯莱克涉自己都没想到的。 “哼哼,如果我说非要毁掉半颗呢?”心语用手去推开斯莱克涉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可是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推开。也许是自己太累了的缘故,心语自己这样想着。“拿开你恶臭的手。”心语放弃了手部动作。好像是因为害怕了,能感觉到那只原本应该没有温度的手有了温度。 “这么说您是让我在您和我自己做一个选择吗?”斯莱克涉并没有拿开自己的手,语气说的有些以前不曾有过的伤感。 “嗯,”心语可能是有点迟疑,嗯字拖了很长的音。 “或者我尽快帮你复了仇,尽快得到你的灵魂。”斯莱克涉的手渐渐的移到心语的侧脸边,可是被心语及时阻止了,心语用手打掉了斯莱克涉的手。 “哼哼,真不愧为恶魔,真能为自己着想。”心语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呵呵,sweet在没有复完仇之前是不会要想死去的吧,而我身为恶魔,就更不能因为这样的事而死掉,否则会被笑掉大牙的。”斯莱克涉站起身来,有种想转身离开的姿态。 “你要去哪?”心语看着准备离开的斯莱克涉,有种要被抛弃的孤独感,所以语气变得有些柔和,但其实心语脑海里想出的话应该是‘你快滚’之类的话。“留下来,我有事要问你。” “嗯,我只是想为您准备些水果,看你大概就是早上吃过一点东西吧。”斯莱克涉说完转过身,出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斯莱克涉还没走到门外,心语就感觉到了斯莱克涉临近的气息。她原本探出一大半的脑袋,稍微缩回被窝一点,闭上了眼睛。心语虽然觉得这样的举动很是怪异,也在脑海里告诉自己别这样,可是整个身体却好像是被心控制的,大脑执拗不过心。 “sweet?您睡了吗?还要不要吃点东西?”斯莱克涉端着一个放满苹果小片的盘子走到床边稍微俯下身子,轻声问心语。可是心语没有出声,斯莱克涉准备走。 “嗯,放着吧,还有事要问你。”心语见斯莱克涉要走,就连忙回应了一句。 “我以为你睡了,现在先吃点睡吧,已经快一点了。”斯莱克涉放下盘子,扶起心语靠在床头上。用牙签弄了一小片喂进心语的嘴里。心语吃了几片就不愿张嘴了,斯莱克涉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盘子放好。想扶心语睡下,可是被心语拒绝了。她现在不愿意躺下,即使自己很累。 “sweet,躺下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斯莱克涉看穿了心语的想法。 心语没说什么,自己躺了下去,斯莱克涉为她盖好被子,就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心语渐渐进入了睡眠状态。以为斯莱克涉感受到心语的气息越来越弱,着表示心语处于一种没多少意识的状态。 “sweet还真是的,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如果是正常女孩,遇见一个正常男孩,应该会很幸福吧。”斯莱克涉心里这样想着。以前斯莱克涉是没有心的,所以不会用心思考问题,而现在有心了,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是融合了自己的血液,这其中的想法有一半是属于自己本体的。那么照这样说来,是身为恶魔的自己可怜同情这个女人吗?斯莱克涉看着心语,这样矛盾而又矛盾的想着。就这样看着看着,想着想着,斯莱克涉情不自禁的把脸凑近心语的脸上,吻了一下心语的额头。抬起头,总觉得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感觉,就又凑近去,吻了一下心语的嘴唇。 “原来你的嘴唇还是有温度的,sweet。”斯莱克涉带着惯有的微笑,他的确感受到了心语嘴唇的温度,有点湿润的温热感。 第二天,也就是十一号的早晨,心语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到斯莱克涉陪在自己的身边,连睡衣都没换,就穿了了双拖鞋,要跑出去找斯莱克涉。可是刚踏出一步。她就觉得有一股强烈的痛感从脚底传到大脑,再传回脚底。而她也不由的倒在了地上,身体碰到床边的椅子上,椅子被推开很远,发出一阵阵撕拉的声音。斯莱克涉正在准备早餐,他似乎早已经感受到了心语的举动,大概从心语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可是他没有去心语哪里,只是张着耳朵,一边烤面包,一边感受心语的感受。当他听到椅子被推动的声音,感知到心语摔跤了。顾不得还在烤着的面包,就跑到心语的房间。看见心语正费力的想要爬起来,却失败了,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斯莱克涉连忙走过去扶她,可是被心语甩开了。 “混蛋,你早就感应到了吧,来看笑话吗?”心语咬咬牙,再一次试着爬起来,终于她沿着床边,坐到了床上。 “有一点感应,可是我正在准备早餐,呀,面包,坏事了。”斯莱克涉想起还在烤着的面包,急忙又跑了出去。 “混蛋。”心语坐在床上,看着斯莱克涉匆忙离开的背影,轻声的骂了一句。她揉了揉刚才摔倒时撞伤的后脑勺,突然发现自己的睡衣还没来得及换掉。她有点烦躁的甩了甩自己的手,感觉自己什么事都不想做,就又在床上躺下了。可是她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名字,陆风。她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陆风昨天走的时候说今天会再来,心语什么都不怕,可是就是害怕陆风。也许那并不是害怕,只是不愿伤害,但也不愿接受的一个人。其实心语自己也没能真正理解自己对陆风的感觉和举动。当斯莱克涉拿来面包递给她时,她推掉了面包。 “你大概已经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了吧,带我离开这里。”心语冷冷的说。 “嗯,可是从昨天开始您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天至少也要吃一点吧。”斯莱克涉重新把面包递了过去。 “你到更年期了吗?好烦!”心语边说边接过面包啃了起来。斯莱克涉在一旁看着,嘴角像往常一样扬起。 “好了,吃完了,满意了吧。给我红酒。”心语吃完后伸出手要酒。可是斯莱克涉递给她的是牛奶。 “混蛋,聋了吗?我是说要红酒。你不是中国的恶魔吧,听不懂中国话啊?”心语把杯子拿在眼前看了看,发现是牛奶,不由的有点火大。 “黑咖啡已经没有了。”斯莱克涉脸上出现了很恐怖的扭曲笑脸。这个笑脸被心语感应到了,她侧过脸去看斯莱克涉,她真想抽他几个耳光。 “你还笑,我就会让你的脸开花。”心语端起手里的牛奶泼向斯莱克涉的脸上,斯莱克涉的脸瞬间变白又瞬间恢复原样。 “好浪费啊,sweet。”斯莱克涉收起笑脸,舔了舔嘴角边的牛奶。“可是您嘴角的那些面包屑准备留在什么时候吃呢?”斯莱克涉一脸认真的样子问。 “不要你管,我想留在什么时候就留在什么时候。”心语也没有马上去擦一下嘴巴,而是仰起头,有点想笑却生硬的忍住了的盯着斯莱克涉还留着白色牛奶的脸。 “嗯,可是为了美丽还是需要擦一下的吧。要留也只留牛奶啊,就像我的这样。”斯莱克涉指了指自己的脸。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一张面巾纸,心语以为是斯莱克涉要为自己擦,张开嘴准备要说什么,可是斯莱克涉却自己给自己擦了起来,心语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sweet真的不要擦吗?”斯莱克涉为自己擦干净后,才一脸疑问的问心语。 “哼,我自己就可以了。”心语准备去抽纸巾。斯莱克涉就先一步为她抽了一张,然后俯下身认真的给心语擦了起来。心语竟然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她大概已经忘了心脏是怎样跳动的了,经过这几年的遗忘,很多感觉她都已经遗失了。可是她清楚这种感觉,只是自己那半颗温暖的心搞的鬼,那半颗心竟然在斯莱克涉的身体里复活了。所以自己才会在斯莱克涉接近的时候,对斯莱克涉有感觉吧。 心语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半颗心在菲克斯身上有一段时间,可是她却感受不到。 心语不由控制的想去抱着斯莱克涉,于是伸出了双手,搂住了斯莱克涉的腰,而斯莱克涉的手也好像瞬间凝固在心语的嘴边。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内心不知道到底在发生些什么变化,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有种想要彼此拥有彼此的欲望。虽然心语的大脑一直想把这种感觉和情绪压下去,可是被彻底打败了。 而斯莱克涉基本上没有用大脑去控制,他的大脑和心脏的想法是一致的。斯莱克涉慢慢的用双手捧住心语的脸,把嘴巴凑了上去。 心语刚好能触碰到斯莱克涉嘴唇的温度和感觉,于熏忽然闯了进来。 三十六 尴尬的境地 "涉,今天陪我一天,好……吗?”于熏的‘好’字在喉咙里回转了好久,才渐渐转过来,说出‘吗’字。她呆呆的睁大着双眼看着前方,因为她刚好看到斯莱克涉和心语接吻的那一幕,虽然她早就已经能猜测出和预想到会是这样,可是斯莱克涉毕竟是自己第一次从心底里有感觉的人,看到这些总是会有些吃惊,有些难过和恨。心语听到于熏的叫喊,心大概有点大意,竟被大脑所打败。她很理智的推开斯莱克涉,狠狠的。 而斯莱克涉听到于熏的叫喊,并不像心语那样应激反应那么强烈。他只是再一次的把手伸向心语的嘴边,因为心语的嘴角还留有一点面包碎屑,是斯莱克涉故意留下的。他准备用自己的嘴巴吃掉那一点点。可是因为于熏的突然闯入,而没能成行。 斯莱克涉为心语擦干净后才转身对于熏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看着心语,心语垂下了眼睛,谁也没看,然后梳理了刘海。 “先带我离开这里。”心语大概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语气也是原本的样子。 斯莱克涉感知得到心语想要去的地方。 “yes,sweet。”斯莱克涉要去抱心语,可是突然发现心语穿的还是睡衣。“可是sweet,衣服不换一下吗?” “我先出去了。”于熏本来就一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现在突然像领悟到一些什么,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个男人真的是恶魔?!”于熏走到外面,突然停下了脚步,可能是觉得有些沉重的原因。“心语和他做交换了吧,而且他大概已经拥有心语的半个灵魂和心了。爸爸也许已经知道了,如果爸爸知道的话,那么爸爸,就是爸爸口中故事里的男孩。” “你想你爸爸了吗?一大早的嘴里使劲的嘀咕爸爸两个字。”不知什么时候,林莹带着菲克斯来到于熏面前,于熏竟一点都没察觉到,当林莹开口说话时,不由的下了一跳。 “嗯,菲克斯也起床了吗?”于熏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林莹的提问,忽然看到林莹怀里的菲克斯,就指着菲克斯问。 “好像没有呼吸和心跳,虽然涉,哦,斯先生有说过小姐有一种怪病,会在某些时候停止心跳和呼吸,但这也太奇怪了,而且我也查了很多资料,好像没有这种病的相关资料,所以我想问问夫人是不是该带小姐去医院看看。”林莹摸了摸菲克斯的脸,脸好小,就在林莹的手掌里,表情有些许僵硬,就像是个人偶一样。 林莹忽然抬起头看着于熏问,斯莱克涉是不是和心语在一块。于熏点了点头,她明显看到林莹眼里的怜爱的闪光。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她发现林莹的眼光改变了,看着自己的身后,有点醋意,有点嫉妒,还有就是微微的愤怒。于熏顺着林莹目光的方向扭过头,看见斯莱克涉正抱着心语出来了,心语已经换好衣服了,是她最喜欢的针织毛线衫,她一脸的冷漠,而斯莱克涉则保持着上扬的微笑。 “涉,斯先生,夫人,哦,不,sweet,这个孩子,好像是生病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或许该看看医生。”林莹越过于熏,走到斯莱克涉和心语面前,抬起头盯着他们两个,没有什么掩饰的。心语则把头靠在斯莱克涉的胸膛里,一只手梳理着刘海。斯莱克涉却走近林莹一步。 “嗯,好的,刚好我要带sweet去医院,她的脚受伤了。呐,sweet,好吗?”斯莱克涉低下头看着心语征求意见。 “随你喜欢。”心语急着想离开这里,因为以她对陆风的了解,陆风应该很快会到了。她知道斯莱克涉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情,可是现在在这里磨蹭着不走,可能是想让自己变的尴尬。 其实以心语的理解来说,斯莱克涉能完全感受到自己的感受和想法的话,自己理应也能感受到斯莱克涉全部的感情。可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因为心语忽视了那属于,只属于斯莱克涉那部分思想,毕竟心语的心脏只占斯莱克涉思想的一半,还有一半是他自己的。那部分只属于斯莱克涉的思想,心语是感应不到的。 “那就需要您抱一下小姐了,我空不出双手啊。”斯莱克涉微笑着说。 “其实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的,我是他的保姆。”林莹建议道。 “不用了,我来抱。”心语说着,伸出双手。林莹没有递过去。这还真是完全不如心语的愿啊。这些斯莱克涉大概是了解的,他清楚林莹的性格。 “sweet从未带过这个孩子吧,今天还是让我陪着去吧。”林莹说着自己的想法。 “sweet有偷偷的抱过这个孩子,前些天的时候,大家都睡了。”斯莱克涉依然看着心语,语气带着点看笑话的意思。 “混蛋,小心我挖掉你的狗眼。”心语缩回伸出的双手,握紧了拳头想捶一下斯莱克涉的眼睛,可是被斯莱克涉躲开了。 “看吧,这是林莹教我的,不能老是受无缘无故的伤。”斯莱克涉对着林莹笑了。 这些在林莹看来就像是恋人之间的开玩笑似地吵嘴,和打闹。自己这样坚持好吗?而在于熏看来是最不好的事件的高潮起始部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结局一定是揪心和悲伤的。可是她现在自己都顾不了了,没有什么闲情去顾别人的闲事,她还没看完这一场戏,就一个人跑出了庭院。 “带我离开这里,混蛋,想违背命令吗?”心语真的有点急了。 “那好,你们就带着孩子吧,可是我,”林莹把孩子放在心语的怀里,话还未说完,就被陆风打招呼的声音给打断了。 “心语?”陆风刚好站在影壁边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吃惊带着不安和嫉妒。“你抱着她干嘛?”陆风回过神来,急忙走到心语身边。生气的对斯莱克涉说,而且还打算掰开斯莱克涉抱着心语的手。 “你干什么,是我让他抱着的。”心语有点生气,觉得陆风太过于管着自己的事了,而且还爱自作主张。 “陆先生没看见sweet的脚受伤了吗,走不了路,只好由我抱着去医院了。”斯莱克涉在一旁解释道。 “为什么受得伤,严重吗?”陆风这才看见心语一只没穿鞋的脚上馋了一些绷带,很真诚关切的问。 “不知道,现在要去医院。”心语冷冷的回答。 “那我们走吧。”斯莱克涉刚迈开步子,陆风拉住了斯莱克涉的肩头。 “我也一起去。”说的很坚决。 “我说过不用了,斯莱克涉把我送到医院就行了。我想一个人呆着。”心语情绪有点不稳定,语气也变得火大。 斯莱克涉很自然的甩开陆风搭在他肩上的手,大步的走开了,走到影壁边的时候,忽然转过头,看着一直低着头黯然的林莹说:“林莹,可以请你帮我接待一下客人吗?还有于熏小姐,她有点心事,可以陪着她吗?”灿烂的笑脸,可是林莹只是咽了咽口水,然后淡淡的嗯了一句。斯莱克涉带着满意的笑,抱着心语消失在陆风和林莹的视线里。 陆风知道所谓的客人,就是指自己。这个男人,简直比女人还会玩心计。陆风站在原地,不由的想着,自己到底来这里找什么羞辱。可是担心心语的心,总是让他自己无法控制,他其实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像是自己。 于熏就站在屋外的墙角边,蹲在地上,胡乱的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当她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斯莱克涉抱着心语,而心语怀里有菲克斯。可是就一瞬间的事,斯莱克涉他们三个人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这就更加证实了于熏的猜测。手里拿的枯树枝也因为不知受到哪里来的压力断掉了。 “是真的,那个恶魔,还有姐姐。可是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于熏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啊,我在想什么呀,随便他们怎么样吧,不管我的事,反正每个人都是那样自私的活着的,妈妈也好,爸爸也好,所有的人都一样。”于熏恶狠狠的扔掉手里的半根枯树枝,站了起来。刚好林莹出来找她,她就跟着林莹进去了。林莹从厨房里拿出了斯莱克涉早就准备好的早餐,在正房里,三个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的吃着。还是后来,陆风开口告诉林莹一件事。说是林莹村里的一头牛又被偷了,结果报案的时候,公安局的人员在关着小混混的牢房里找到了牛的骨头,虽然那个可怜的娃,一个劲的说不是他,不是他,可是谁又信。不过现在警方正在查那个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个怎样的人,那个犯人?”林莹也觉得着气氛太沉闷,就接过话题问。 “听说以前,前不久吧,就在你们村里偷了好几头。你不知道吗?” “嗯,我知道,那是个小混混。”林莹怎么会不记得,抓住他,还是她自己提供的情报。 “是吗?!”陆风觉得好没趣,这个话题大概引不起什么共同话题。那么现在能引起共同话题的是什么呢?是心语或者斯莱克涉。可是他却不愿意开口提起着两个人。虽然他现在是在等心语的回家。 三十七 姐姐不漂亮 “是觉得很沉闷吧?不如我们来假设一个话题怎么样?”于熏开口说话了,脸上有了一丝兴奋的表情。 “假设话题?”林莹口里含了一口的面包,未吞下去。 “什么话题?”陆风也是来了兴趣,也是为了消磨等人的这漫长而煎熬的时间。 “我们轮流假设一个话题,然后大家给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看法,当然这个话题可以是你最关心的,也可以是跟自己不沾边的。”于熏喝了一口牛奶说道。 “那,谁先来?”陆风看了看于熏,又看了看林莹。 “我来吧。”于熏自己提出的,当然就会有自己想要假设的话题。“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恶魔,恶魔会爱上人类吗?而且会为人类而放弃自己不老不死的能力,和人类一同灭亡吗?” “恶魔?会真的存在恶魔吗?”林莹首先提出了质疑,完全没有搞清楚于熏说的假设的前提。 “这只是假设啊,假设恶魔和人类的共存。”于熏再一次的重申。 “嗯,恶魔吗?虽然本性大概是坏的,可是爱情这回事,即使是恶魔,遇见了也逃不掉吧。”林莹猜想着,语气里也有些不肯定,但是她凭直觉是这样的。 “陆风,你怎么想?”于熏见陆风用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好像很难回答啊,我想的大概和林莹的相同。你自己怎么想?”陆风看着于熏问。 “嗯,但是那种爱情是不会有结果的吧,即使有,也是太悲伤了,很多人都承受不了。”于熏摇了摇杯子里的牛奶,盯着旋转着的白色液体,渐形成一个漩涡,然后慢慢复原,平静。当她在一次摇晃的时候,漩涡又起了。 “呵呵,每一种爱情都有她该有的结局,就算再怎么试图去改变他,爱情原本的样子却是不能改变的。强求从来都不会幸福,一切要顺其自然才好。”林莹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是安慰自己,也是开导自己。 “顺其自然,什么都不要争取吗?”陆风转过头看着林莹。 “爱你的自然会爱你,不爱你的,争取也争取不来。”林莹往后靠在椅背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你怎么就知道到底是爱你还是不爱你呢?”陆风继续追问。 “好难哦,这个问题。”林莹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大概能感知两个人在一起的心的距离,明明实际的路程是那么近,可是感受不到任何感受,来自他的心的感受。”林莹话语里的他是斯莱克涉,于熏能看出一些什么,所以用眼睛看了一眼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的林莹。 “哦,是吗?”陆风若有所思的表示疑问的确定。 “这个话题扯得有些远了,林莹,你假设一个话题吧?”于熏觉得氛围有些黑暗,于是想转移话题。 “我吗?”林莹离开椅背,坐直了身体,“嗯,想想啊,一个母亲真的会狠心到不要自己的孩子吗,因为爱情或者别的其他的原因?”林莹看了看于熏,又看了看陆风,然后眼光飘向了门外。 “会。”陆风和于熏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一个是因为别人的经历,而另一个则是因为自己的经历。 “好有同感啊,你们俩。”林莹收回飘远的眼光,不禁感叹道。“可是,那些人心中还是有柔情和爱的吧。”林莹是个天生的乐观者,抱着美好的愿望而活着。 “哼,柔情和爱吗?那些不是给她的子女的,而是留给她自己和她的情人的吧,那些人都是自私而可怕的。”于熏有点激动。 “嗯,我虽然没有那样的经历,而且我的父母对我很好,但是看着身边有那样经历的人,我也有点赞同于熏的看法。”他又用手把下巴撑在桌子上。 “也许,可是我仍想相信人性的美好,母爱的光辉。他们能把我们生下来,给予我们生命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林莹大概觉得有点口渴,就拿起牛奶喝了一点。 “可是我宁愿不要这份了不起带来的东西。陆风,你假设一个话题吧。”于熏尽显出了自己的悲伤,她说的东西就是指自己。 “嗯,你们觉得斯莱克涉是怎样的一个人?”陆风其实很想说这样的一个话题,可是没什么机会。现在有机会了。 “他吗,大概是非人类一个,很多事让人捉摸不透,给别人的感觉也真是太不真实了,如果要说有感觉的话,也像是半阳光半黑暗的感觉。林莹,你说呢?”于熏征求林莹的意见。林莹再一次的倚靠在椅背上,头搭在上面,望着天花板。 “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觉他人真的很好,尤其对sweet。” “那不是好吧,也许只是利用。”陆风马上反驳道。“我总觉得他想在心语身上得到些什么。” “得到些什么?大概是心吧,他的sweet的心。”林莹有点讨厌陆风这样说斯莱克涉,而且是以蔑视的口气说的。 “他那样的人,稀罕谁的心吗?”陆风还是带着讥讽的语气。 “他那样的人,你都不了解吧,干嘛总是话里带刺啊,我不了解心语,所以我不会去怎么评论她,但是从日常的生活中可以看出,大部分的时间,是心语在欺负斯莱克涉吧,即使斯莱克涉是她的管家,也不能说打就打啊。”林莹有点激动有点气愤,不由的直起了身体。 “什么欺负啊,心语一直就是那样,如果斯莱克涉没有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心语不会那样。”陆风也有点激动。 “好了好了,你们俩,在干些什么啊,只是一个话题,干嘛还吵了起来了。”于熏见势不妙,连忙劝阻,转移话题,“换下一个话题吧。” “算了,我想静一静。”林莹再一次背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也闭上了嘴巴。 “我也是,想静一静。”陆风随声附和道。也跟着林莹一样,背靠着椅背。 “嗯,那好,我也静一静。”于熏也学着样,倚着椅背,嘴角微微有点抽动。 陆风和林莹在傻傻的等待,而心语和斯莱克涉却去了花田村,因为心语了解陆风,他一定会等自己回去了才走,所以干脆去花田村躲开。当斯莱克涉把她送到花田村,到达正房大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心语熟悉了二十几年的身影,简单,纯白。那就是心雪,自己的姐姐。在一旁的还有许洋,他紧紧的搂着心雪,生怕一松手心雪就会不见了一样。心雪正和那里的一个员工说着什么。 “放我下来。”心语小声命令道,眼睛却盯着心雪的背影,还有许洋搂着心雪的手。 “脚能走路吗?”斯莱克涉并没有马上放下心语,而是看着心语问。心脏却跳动的厉害,是来自心语的吗,斯莱克涉感觉不是,而是那颗和自己的血液融合的心脏,虽然以前是属于心语的,而现在不是了,是属于斯莱克涉自己的了。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混蛋,放下我,还有,好好控制一下你的心,混蛋。”心语说这话,是因为她早已把自己的那半颗温暖的心抛弃了,不要了。 “yes,sweet。”斯莱克涉轻轻的把心语放下,扶着她。可是心语推开了斯莱克涉的手,自己站了了起来,把菲克斯递给斯莱克涉,像没事一样,走进正房大门。斯莱克涉抱着菲克斯也跟着进去了,站在心语身后。 “哦,心语小姐来了。”那个和心雪说话的女员工看见心语走进来,连忙打招呼。心雪也好像是微微一怔,因为心语看见心雪的肩头颤抖了一下,很微小,可是心语却发现了。心雪没有马上转头,倒是许洋扭过头来,看了心语一眼,他的眼睛里还留有哭过的痕迹,血丝。脸上不大有表情,只是有点呆滞,不像是以前那个冒着傻气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脸。 “洋许仙,最近有点憔悴,是怎么啦?”心语带着嘲讽的可爱笑脸问。“嗯,姐姐都不想看我一眼吗,干嘛背对着我?”故作生气时可爱的样子。这让斯莱克涉的心有些翻滚,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心语也能感应到斯莱克涉的感觉,可是她现在不想去顾忌自己的心,在斯莱克涉的身体里的反应。 “那我先出去了。”女员工见这气氛,不是自己能呆下去的地方。就带着些许躲避的表情走向大门,经过斯莱克涉身边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斯莱克涉,才跑出去。 “姐姐今天不太漂亮,不想让心语看见。”心雪还是没有转过头,许洋也转过头,侧过脸看心雪,不再看着心语。 “嗯,是吗?我一点也不介意姐姐的样子是不是漂亮。我又不是男人,你也大可不必介意啊。”心语站在离心雪三步之远的距离,如果心语够仔细和敏感,大概能感受到心雪有点沉重的呼吸声。心语是不是已经察觉了,因为她的脸上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可是马上又恢复了原本冷漠的表情。 “我在意心语,即使心语说没事,可是我觉得有事。心语能不能稍微离开一下,反正我们会在十五的时候见面,想见也不急于一时。” “你在害怕些什么?你是怎么了?”心语伸出手,想去抓住心雪的肩,可是在半路上却被斯莱克涉握住了。 三十八 活不了多久了 “sweet,我带你去看墨菊吧,好像陆风又种了另一种品种,应该很好看。”斯莱克涉紧紧的握住心语的手,然后走到心语和心雪中间,松下心语的手,搂着心语的肩,强行扭过心语的头,面向大门。 而此时心语只是呆呆的,没有什么反抗,因为她感受到从斯莱克涉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心痛如火烧的炙热和窒息。斯莱克涉一只手搂住心语的腰,把她带到花田里。 此时心语才渐渐从那种几乎让自己失去意识的痛苦感一点点解脱出来。 “混蛋,你心痛干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混蛋。”心语推开斯莱克涉,一拳打在斯莱克涉的胸口上。 “那个女人,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她的心几乎已经没什么活着的迹象了,她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个男人的支撑下站着,如果您使劲一碰,大概就会倒下。”斯莱克涉看着心语的脸,自己的脸上也有了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心语语气变得异常的缓和。 “我站在她身后,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作为恶魔,我能依照每个人表现出来的动作和呼吸而推测出每个人的身体状况。我想,sweet,您也感知到了吧。”斯莱克涉看见阳光照射到心语的侧脸,棱廓显得有些突兀,和柔和阳光有些矛盾。 “哦,是吗?”那种冷酷在斯莱克涉面前不起作用,因为心的感应,让她的虚伪无处遁形。“已经好不了了吗?”心语转过身,不看斯莱克涉,走远几步,可是斯莱克涉却又跟了上去。 “嗯,除非换心脏吧,可是这儿的医生大概做不了。” “那谁能做?” “sweet,您关心这个干什么,这个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斯莱克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哼,你想干什么,明明感受到了,却还假惺惺的,还真是虚伪的蛋。”心语不由的冷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是能完全感知到你的感受和想法,而我的想法和感受,你却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是为什么?”心语提出了质疑。 “因为我还有属于自己的思想,一半是我自己的,你感受不到。”斯莱克涉解释道。 “嗯,那么如果我们分隔远一点的距离,是不是彼此都无法感应到彼此呢?”心语很讨厌或者说害怕这种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嗯,我也不知道。”斯莱克涉如实回答。 “无能的蛋。”心语有点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你先回墨色山,哦,对了,这个孩子……” “他已经没有心了,已经不会心跳和呼吸了,因为之前她活着,是用您的心维持的,可是现在在我的身体里,取不出来了。” “混蛋,把心挖出来。”心语突然转过身,抓住斯莱克涉胸口的衣服,撕扯起来,有种想把斯莱克涉撕成碎片的气势。 “sweet,是因为姐姐和这个孩子心痛了吗?那样的话,你的仇就报不了了,而且你现在极有可能消失掉。”斯莱克涉用力的搂住心语。 “你,快走,我要静一静。”心语竟然会被自己的心所怜悯,她才不要,即使心抽离的痛苦是不可忍受的,可是她宁愿这样。 “嗯,正好于熏想要我好好陪她一天。”斯莱克涉微笑着微笑,像极了面向太阳的向日葵。 斯莱克涉放开紧抱着心语的手,想抽身离开这里,可是却被心语紧紧抱住了。其实如果斯莱克涉想离开的话,他大可以立马消失不见,让心语抱住的只是空气,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的心并不是很好受,离开心语身边。可是心语只是抱住那么几秒钟,就突然把斯莱克涉推开。 “走,滚,消失。”连续三次的命令。她低垂着头,垂下眼帘,耷拉着双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抬起头,寻找斯莱克涉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斯莱克涉的身影,虽然她还是很强烈的感受到斯莱克涉的气息。无论多远,大概是无法逃离来自于心的牵绊了。 她在花田里待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的脚麻了,久到受伤的脚再一次流出了血。她才漠然的转身往回走。回到房间里,姐姐已经离开了,她无法想象姐姐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都不让自己看到。还有许洋那张以前都很少皱眉头的脸,现在却出奇的漠然的脸,时而不时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 心语在厨房里找到几瓶红酒,全都拿了出来,没有加黑咖啡,就直接揭开瓶盖喝了起来,在她自己的卧室里,蜷缩在床边,一瓶接一瓶的喝着,慢慢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那样失去意识的瘫痪在地板上一样。 话说杨靖被烧得倒下去,拖拉着回到万福镇,而杨诺和依溪却被囚禁在地下室,对于老爸的情况全然不知,可是他能想象和预知老爸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可是他面对地下室的这扇铁门,觉得自己太过于渺小,无能为力。他用脚狠狠地踢了几下铁门,铁门发出砰砰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还混合着杨诺骂混蛋的话语。 “那个女人竟然非要你娶她的女儿,那么伯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依溪靠在门正对的墙边,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有点着急,烦躁的杨诺。 “那个人性格很善变,而且常常超出常人的想象和思维,所以我无法猜测她会怎么做。希望父亲平安无事。”杨诺双手撑到门上,似乎是在祈祷。 “呐,你真的会和那个大小姐订婚吗?”依溪使劲盯着杨诺的背,大概是想从他的行为动作上猜测出一些什么。 “于熏不会答应的,元宵节她应该会做出一些什么事,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但是我肯定我和她的结婚不会成功。”杨诺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捶在门上,“现在我不担心那个问题,我只想确定爸爸没有什么事才好。” “嗯。”依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现在只有等了,她应该很快要到这里来了。”杨诺猜测着说。 果不其然,杨诺的话刚落音,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杨诺向后退了几步,机警的盯着门。依溪也垂下了双手,看着有动静的门。门终于在他们的紧张的情绪下,打开了,进来的是凌秋琴,带着难以理解的表情,杨诺跟她已经有二十几年了,可是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凌秋琴。 “杨诺,我都没想到哦,这么多年来,你和你家老头竟然瞒着我做了这么多的事,背叛我的事。”凌秋琴走近杨诺,双手搭在杨诺的肩上,脸上是笑容,还有无论擦多少化妆品都无法掩饰的皱纹。 “我爸爸怎么样了?”杨诺不理会凌秋琴的变态式行为和语气。 “你爸爸吗?哦,太可怜了,两只脚几乎变成烤羊肉串,而且是烤的焦糊糊的那种。啧啧。”凌秋琴扬起眼睛看着杨诺的脸,看见杨诺的脸,变得有些铁青,眼睛也微微红了。她的手还能感觉到杨诺身体的颤动。她笑了,笑的很猖狂,因为她激怒了一个人,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夫人,您可以稍微收敛一下你的变态吗?可以带我去见见我的父亲吗?毕竟你和他是要成为亲家的人。”杨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哦,变态吗?我自己倒没怎么发觉啊。呐,你说是不是因为你说的变态,于苏才会不喜欢我啊,连我母亲都要抛弃我,现在你们也要背叛我,真是的,很难过哦,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杨诺看见凌秋琴眼里的光,搞不清是因为变态,还是因为真正的悲伤。 “哼哼,可能是您自己先背叛了自己的灵魂才会受到这样的报应吧。”杨诺冷笑了几声,他知道他说这些话在某些程度上是大逆不道的,可是这个女人太难以以常情理解的,所以杨诺觉得应该碰碰运气,如果碰对了她的那根弦,说不定可以见到父亲,万一没碰对,只能说明自己运气差。 “是吗?可是刚出生的我会背叛自己的灵魂吗?为什么那个时候,妈妈就会抛弃我?”还是以带着光的眼睛看着杨诺。 “您母亲不是一直在关注着你吗?一直在您身边,从未离开过。她本来完全可以离开这个她片刻都不想停留的城市,可是因为你她没有离开。”杨诺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关于凌秋琴母亲的事,也见过那个为了自由而离开自己女儿的母亲。在杨诺的印象里,那个母亲没有传说的那样是个自私到不行的人,她为自己犯下的错在承受着巨大的罪恶感,还要承受自己女儿造出的那些冤孽。 “哼哼,不是关注我的幸福,而是给我制造痛苦,你知道的,因为你也参与啊,哦,不,应该说是你父亲参与的,他心头的仇恨应该不会亚于我,我家的老头害死了他母亲及全家,可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要把你抚养长大,后来他救了郑媛那个女人的那天,我杀了他的妻子,就是你妈妈,这些也够他受得,说起来,你妈妈是个伟大的母亲,就是害怕会给你带来极大的伤害,就选择逃跑,要怪就怪你的父亲,本该他一个人独自承受的痛,却还拉上了你和你母亲,真是自私和愚蠢啊。后来的事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让他去把那个女人和崽子杀掉,可他竟然背着我把那个崽子给换掉了,听说这里面还有我妈妈的功劳啊,是我家老太太从哪里找了一个死婴,把那个崽子给换了。所以那一次的大火,烧死的只是那个女人和别人的孩子。虽然我有怀疑,可是却没有想那么多,直到郑玲的出现,是那个女人的姐姐,我才紧张起来,杀了她全家,这要怪就怪那个女人长得和她姐姐实在太像了,我害怕啊,你知道的。”凌秋琴似乎陷入了沉思,快感和痛苦并存的回忆,她的手从杨诺的肩上滑落下来,是因为杨诺往后退了一小步,因为他有种要把凌秋琴掐死的冲动,可是父亲还在她手里,他就隐忍了。 “不是说那场大火是那家男人放的吗,就是为了惩罚她杀死自己的孩子?” “嗯?你都还不知道吗?我虽然还不知道那个死掉的女婴是怎么回事,可是我连同你父亲一把火烧了那家三口。现在那群傻蛋警察都还不知道呢。哈哈。”凌秋琴一直向后退,用手指着杨诺,大笑起来,退到墙边才停了下来。 而依溪一直看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听着,眼睛里有些冷漠,嘴角却上扬起来。 三十九 仰望的姿态 “哼哼,是吗?那您快乐吗?”杨诺知道他面对的也许不是个女人,甚至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嗯,当然。”凌秋琴点了点头,微笑着。“也让你分享分享,是不是对你很好啊,那好,就让我再对你更好一些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家老头,和他那被烤成熏猪腿似的腿。也带上你的现任女友吧,因为她活不过十五了,也总要先要让她好好跟你呆在一起几天啊,我是不是很仁慈啊?”说着退出了铁门,然后一个华丽的转身,其实在杨诺看来是变态的。杨诺和依溪走到门外,却被门外的几个大汉压住了双手,用枪着左半边脑袋。杨诺早就猜想到了,所以毫无惊讶,只是依溪应该根本就猜想不到吧,可是她也毫无惊讶和害怕,一个女人能做到这样的,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哦,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的老头和老太太,被你父亲杀了,葬身在火海里,很壮观,可惜了,你没看到。”凌秋琴走到楼梯的时候,突然转过身,一脸开心的宣布这个消息。 杨诺一脸死灰状,这其中一定有很多缘由,是要见到父亲才能知道的。而依溪的嘴角却微微上扬起来,眼里多了一丝光彩。 “唉,还忘了一件事,就是那个崽子,长大了的崽子,现在大概已经心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因为我把她的男人给杀死了,留下了可怜的她。呵呵,你都没有看到她的那种痛苦的表情,简直比死亡还难以让人承受。”走上楼梯的凌秋琴又忽然转过身,从上往下俯视杨诺和依溪看。 “她的男人?是她身边的那个管家吧?于熏小姐喜欢的那个?”杨诺其实并不太关心那个男人的问题,可是现在只有顺着凌秋琴的意,才能见到父亲。 “嗯,那个男人真的很惹人讨厌的,还带走了我家熏儿。”凌秋琴在前面继续走着,杨诺和依溪跟着。依溪脸部表情又变了,变得很冷,是冷酷的冷。 凌秋琴把杨诺和依溪带到客厅,杨诺刚踏上客厅的地板,就看见瘫坐在地上,靠沙发支撑着的父亲杨靖,微张着双眼,凌乱的衣服,不过揪住杨诺的心的是那双烧的黑乎乎,还流着不明液体的腿,一直延伸到大腿中部,因为烧焦的黑色裤子的原因,杨诺无法确知那是怎样的一个惨烈的伤。他不顾一切的突然甩开抓住他双手的那个大汉,一把夺过贴在自己脑袋上的枪,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拿着夺过来的枪,把枪口对准了凌秋琴的后脑勺,那些大汉一惊,慌忙一致把枪口对准杨诺,可是却害怕的颤抖。 “快把我父亲送到医院去。”杨诺显得有些躁动,食指也是蓄势待发的状态。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个样子,任谁都不会还保有完全的理智吧。 “诺儿,我没事,她没把你怎么样吧?”杨靖努力拉动自己的脸部神经,尤其是和笑有关的那几根,可是那也牵动了关于痛苦的那几根。 “哟,胆子什么时候长大了不少啊,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背叛我了。”凌秋琴也是没料到杨诺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如果是以前的话,会用他的口才和机智来化解这场危机,可是这里他失去了原有的的状态,说明杨诺再一次的被自己激怒了,她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快感,“不过挺好的,很好玩,很刺激。” “您知道子弹穿过脑袋的时候,就会结束这种感觉了,现在不如好好保存性命,再多体验几次这样的快感,如何?”杨诺只是凭感觉来思考这个女人的思维,这是一种赌博,是需要付出沉重代价的赌博。 “哦,对,这话倒是说到点上了,那么就送你父亲去医院吧。”凌秋琴一脸很赞同杨诺观点的样子,在一定程度上也认同了杨诺的威胁。“你们几个,开车送他去医院。”凌秋琴扭过头对着那几个拿枪指着杨诺的大汉,指指杨靖说。这时枪口移到了凌秋琴的额头上。 几个大汉一脸狐疑和不相信的看着凌秋琴,又互相对了一眼。还是没敢移开枪,也没敢有所动作。他们大概还从未猜对过这个女人的想法,这个人说的和做的有时候你觉得应该是一致的时候,她偏不是这样,当你觉得不一致的时候,却需要一致,因为这样,他们没少被打和折磨,有的甚至因为这样还丢掉了性命。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杨诺算得上是对他们最有恩的一个人,曾多次解救了他们的性命。所以他们处在尖锐矛盾的状态中。 “还不去,想看着我死在这把枪下吗?”凌秋琴瞬间转变表情,一副愤怒的样子。 “是。”那几个大汉收起枪,想把杨靖抬起来,可是看着杨靖的那双腿,就迟疑了,真的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杨靖因为痛苦而变得有点扭曲的脸,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去找块木板,让他平躺着。”有点悠闲的依溪看着这一切,终于开口说话了。 “还真是很专业啊,是不是学医的啊?”凌秋琴看了看依溪,自从被松开手以后,双手就一直交叉在胸前。 “这只是常识,难道夫人连这点都不懂吗?”依溪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嗯,我都不知道,谢谢相告。” “嗯,不谢。” “依溪,陪着那些人去医院吧,替我照顾一下爸爸。”杨诺没有看依稀,只是一直死死的盯着凌秋琴。这个女人太善变,不盯着不行。 “嗯,好的。”依溪垂下手,对着凌秋琴微微一笑,像及了斯莱克涉惯有的那种微笑,然后跟着那几个大汉出去了。 “手累不累啊?一直这样举着,虽然你比我高,可以俯瞰我。可是这样低头的日子也很难受吧?”凌秋琴仰起头,杨诺的枪口恰好落在凌秋琴的嘴唇上。 “您仰望某个人的滋味,难道很好受吗?”杨诺用余光看见了站在二楼楼道里的于苏,他倚在门口看着这一切。 “仰望?是啊,我一直在仰望某个人,可是他连俯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他的眼睛是长在额头上的,是仰望天空的。” “不是仰望天空,而是天堂,天堂里的某个人,您应该知道的啊。”杨诺现在很愿意,也敢激怒凌秋琴,他想往凌秋琴的伤口上撒一把盐,把伤口腌制起来,让伤口保持的更久一点。 “好个混蛋,信不信我杀了你家老头。”凌秋琴推开贴在自己嘴唇上的枪,一脸阴沉的闷笑。 “当然信,您太能做出那种事情了,不过到时候,也就是十五,你恐怕也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和您的女儿订婚的好对象吧,还是留着我和我爸,给你演一场精彩的戏剧吧。好让你好好享受一番。”杨诺推算父亲应该上车离开万福镇了,看了一眼站在楼上的于苏。 凌秋琴也顺着杨诺的眼光,找到了二楼上于苏的背影,但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留下一扇门的影像。凌秋琴带着怨恨和不甘心的目光,久久的盯着那扇门。 而于苏走近房内,拿起一份报纸,看了看,a版黑粗字体‘挖心狂魔再次作案,手段残忍毫无人性,警方束手无策’赫然映入于苏的眼帘,刚好和于苏的眼睛颜色一样。报纸上还印了照片,一具胸口被剖开的女尸。 “会是他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吗?”于苏又拿起另一份报纸,是去年的。也是关于这起毫无人性的挖心案。于苏很认真的看了看日期,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七。“为什么要这样做?”于苏脑海里挂满了疑问号,不停的跳动,让于苏很是难受和不安。可是他觉得现在根本无能无力,也只有等待,他一屁股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背靠着椅背,扬起头,闭上了眼睛。 “那你就去好好准备订婚时需具备的东西吧,我会好好留着你和你父亲的。”凌秋琴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开口说话了,走到沙发边,有点颓废的坐了下来。而杨诺只是回应了一声‘好的’,带着满意的微笑走了出去,然后是一脸无法触及到的悲伤,一个人慢慢的离开,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直到他的身体已经离开这座庭院将近两米的时候,他的影子才完全离开这地狱般的别墅。 斯莱克涉离开心语后,带着菲克斯回到墨色山,这时已经将近中午,以他的速度,不应该这么慢,可是他因为在林莹所在的村庄停留了一下,想看看有什么动静。除了那个叫刘小能的家里传来哭声,和村里人的谴责声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斯莱克涉路过一圈,笑了笑,就消失了。 他到达正房房间的时候,林莹、于熏还有陆风三个正背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斯莱克涉悄无声息的走到于熏身边,,把手捂在于熏的嘴上,于熏猛地睁开眼睛,先前是一副惊恐状,可是看见是斯莱克涉对着她笑,就放松了,也回报给斯莱克涉一个微笑。 斯莱克涉朝她示意,不要出声,于熏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然后斯莱克涉指指门外,就不发出任何响声的走到门外,往左耳房那边转。于熏起身的时候,椅子被移动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林莹和陆风几乎同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要出去吗?我陪你一起去吧,涉说过让我好好陪着你。”林莹看着于熏站起来的背影说。 “不用了,我只是去办一点私事,我不太喜欢别人跟着,虽然很谢谢你的好意。”于熏转过头,带着些许歉意的说。 “可是……”林莹有点陷入某种尴尬的境地的表情,一方面是她答应了斯莱克涉的,是种责任,可是另一方她被拒绝了,很果断的被拒绝了,况且,她也不太想插入别人的私事里面,而且是只见过一面的人。 四十 黑白手绳 “你担心些什么啊,人家说了只是去办点私事,不想有人跟着,你怎么就和更年期的老妈妈一样啊?”陆风看着林莹尴尬的脸和于熏想甩开他们的神情,就在一旁插嘴道。 “你说什么,你才更年期老头呢?在夫人面前一副大妈样,唯唯诺诺,在我面前就装横着走的螃蟹,真是受不了。”林莹看着陆风,应该说是瞪着陆风,嘴巴也翘的老高。 “哎,怎么说话的,横着走的螃蟹怎么啦,你羡慕嫉妒恨?”陆风也不甘示弱,勇敢的用眼睛直视林莹。 “鬼才羡慕嫉妒,我只是恨,恨你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就该一脚把你踩扁。”林莹虽然前几次有见过陆风,但从没真正说过什么话,没想到今天两个人就斗上了,林莹也觉得很奇怪,她在陆风面前不想掩饰任何东西,也不曾觉得非要降低自己的高度,去迎合他。其实陆风也是这样的。 “踩扁?真是一个巨型笑话啊,难道你拥有大象一样的腿?我看看?”陆风反击道,还带着故意为之的疑问表情。说着还起身要看林莹的腿,可是被林莹捂住了眼睛,推倒坐在椅子上。 “请求你,不要让我撕开你的伤疤,撒盐。”林莹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也请求你,不要让我在你的伤口撒盐,腌制你的痛苦,让你的痛苦更长久的保留下去。”陆风学着林莹的语气语速。 “算了,我输了,遇见你这种不是男人的男人,真的太恐怖了。”林莹感叹道,扭过头不再正视陆风。发现于熏早已不知去向了,她就不由自主的诶了一声,“诶,于熏小姐走了吗?” 陆风还想反击一些什么,听到林莹的微微惊讶声,就往刚才于熏站的位置看,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顺着林莹的话题说开了。“嗯,什么时候走的?” 林莹不理会陆风,起身走到门外,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于熏,又跑出庭院,确定于熏已经走远,才倚在大门边,一个人发起呆来。陆风只是走到庭院,看见一个人发呆的林莹,就转身回到屋内,找出一瓶红酒配了点黑咖啡,独自一个人喝了起来。第一口的时候,他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舒展开来,又喝了第二口,表情没刚才那样痛苦。 于熏被斯莱克涉带去了万福镇,是于熏自己要求去的。当然她没有光明正大的进去,而是利用斯莱克涉所说的瞬间移动术直接到达于苏的房间。于苏终于把窗子给打开了,这间房间终于有一个空点是没有郑媛的照片的。他正侧倚在窗户边,呆望着窗外的某个地方,斯莱克涉把于熏悄无声息的带进去的时候,于熏还没来的及开口说话,于苏就转过身看着于熏和斯莱克涉,那不老的容颜上显露出了严肃而冷的表情。 “你来了,是有事想问吗?其实不用你亲自找上门,我就会去找你。”于苏是对着斯莱克涉说的,而且是不等斯莱克涉说出一句话,“对,我并非完全的人类。” “我来不是想问问题,只是答应要陪于熏小姐一天,带她去她想要去的地方。”斯莱克涉面对着于苏,眼角微微上挑,抱菲克斯的右手竟微微加了点力道搂着菲克斯。 “爸,是我让他陪我来的,也是我有些问题想找你确认。”于熏走到于苏面前,想挡住于苏看斯莱克涉的目光。 “不,是他想来,很想来,问我他还没有确认的事情。”于苏否认道,并用手指着斯莱克涉。 斯莱克涉则回以微笑,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否认。于熏顺着于苏手指的方向扭过头,看着斯莱克涉,好像是在问斯莱克涉,这是不是真的,当她看见斯莱克涉的笑容时,似乎已经能够明白一些什么,有点失落,可是马上就显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盯着斯莱克涉微笑的脸突然也露出了笑脸,似乎不是勉强装的。 “可是我也很想知道,您真的是半人类半恶魔吧?那个故事,你和我说过的故事,其实就是你父母和你自己的事吧?”于熏扭过头,看着父亲,有点仰望的姿态,可是态度却是很自然。 “你还记得那个故事吗?我几乎已经快要忘却父母植入我脑海里的关于恶魔之国的样子了,当然还有亲生父母的样子。”于苏转过头看着窗外。原来刚才他是在回忆父母强行植入他大脑的回忆。 “记得,因为太过于悲切了,太过于残忍,我大概是无法承受,而又让自己一直承受,所以到现在那个故事我记得一清二楚。”于熏看着父亲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揪心。“爸,您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自己亲生父母的样子,真正的样子,还有恶魔之国真正的景象,而不是只有这些被植入的记忆。你,斯莱克涉可以带我去吧。那是你的国度,你知道路。而我也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一切作为交换,因为一直理解恶魔的处事原则。” 于苏一直看着窗外,脸上什么表情于熏没能完全知道,斯莱克涉倒是露出了很了解的笑容。他们两个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彼此的身份,只是在没有关系到彼此利益关系的情况下,不需要任何的交集。恶魔们就是这样。 于熏虽然已经做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心理准备,准备接受这个世界恶魔的真是存在,还有自己父亲非全人类的这个事实,可是当完全确定之后,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心理缺口,却越撕越大,越长。以至于无法承受这样的一个事实。她再一次扭头向斯莱克涉确认这样一个事实,其实不需要确认,她在内心早已承认了,只是自己无法接受罢了。 “爸,心语,你的另一个女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步入了祖母一样的后尘,您会怎么看,怎么办?”于熏是盯着斯莱克涉的脸,对于苏说的。斯莱克涉只是笑,上扬的笑。 “熏儿,想不想离开这里,去一个自己向往的地方?没有感情,没有爱,没有任何牵绊,更就少了亏欠和伤害。”于苏没有回答于熏的提问,只是说着自己想的问题。 “你们谁都去不了那个地方,我现在也没办法去,只要还有心的任何东西,都进入不到那个地方。一进去,回来就有可能变成人偶了。”斯莱克涉微笑着说。 “你,还真是个混蛋,你和我家心语,你选择了谁?” “你并不是想要去看所谓的亲生父母,而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爱上sweet吧,其实您大可直接问我,不必绕这么一大圈子。至于我选择了谁,我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的弄清楚,所以才会来找你,寻找未来的结局。而sweet现在根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大概还没能知道她爱上了自己的心,或者说是被自己的心爱上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选择什么的,难道结局就非得死掉谁吗?还有爱不爱的,爱就在一起就好了,不爱就分开。”于熏不是只为心语或者斯莱克涉而心痛,也是为了父亲和自己。她自己其实也正经历着这样的痛苦,说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来,底气十分不足。 “熏儿,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看过的那对手绳吗,心形状的那对,一只殷红,一只纯黑?”于苏转过身,用手抚摸着于熏的头,很轻很温柔,很慈祥。 “记得,是像染过血和墨一样的那对,看起来让人的心觉得有点刺痛。”于熏看着父亲的眼睛,虽然是那种深不可测的黑色,但是很纯,没有一点杂质的。 “呵呵,你怎么什么都还记得啊,你这傻孩子。”于苏笑了起来,有点悲伤,因为眼睛里闪着光点,于熏能很清楚的看到。斯莱克涉也能看到。 “你不是说那颜色太过于让人觉得害怕和难过,就把它给扔了吗?” 于熏亲眼看着父亲把那对时常贴身带着手绳给抛向大海的天空,然后静静的看着他们分散开来,落入大海,湛蓝的海面飘过一点红色和一点黑,在一阵咸带着苦涩的海风吹过后,瞬间不见了踪影。 那是于熏十岁的那年夏天,他们全家,也就是凌萧,于苏,凌秋琴,还有她,一起去过海边。从未顺从过凌秋琴任何意愿的于苏,在那年夏天竟然答应了凌秋琴去海边给于熏过生日的要求。到了海边的时候,于苏趁凌秋琴不注意,独自带着于熏躲到一片较偏僻的海滩,至少是凌秋琴一下子无法找到的地方。 他就在那个地方把那对手绳给扔掉。当他拉着于熏的小手,面对着那片海站了不知多久,直到于熏直叫脚痛的时候,于苏才回过神来,抱起于熏,轻轻的在于熏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笑容里像是掺和多了苦涩的海水,让于熏觉得有点别扭,可是那时候她还很小,只是不满意的说了一句,爸爸的笑好难看。 于苏自然没有生气,只是继续笑着。于熏虽然觉得别扭难看,可是那是父亲以前几乎没有的表情,以前的父亲除了冷,还是冷,要么就是麻木。所以即使着笑很难看,于熏也是打心底里有点好感的,于是给了于苏一个吻。那是对父亲的爱,和希望得到父亲爱的表达形式。 “嗯,是扔了,可是它又回来了,就在不久之前,去年十二月二十七,现在放在地下室那间冰窖里冻结着,你帮我去拿来,好吗?放心,你妈妈现在不在家,去了清远村。” 是的,是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七,当他不知什么原因在大白天的时候躺在床上睡着了,下午的时候睁开眼睛,竟然觉得眼前有点不对劲,因为眼睛看见的不是明亮的透明白光,而是殷红的一片,像血的颜色,转而变成漆黑一片。他以为产生了幻觉,当于苏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的时候,看见的正是那对黑和红的手绳,像是漂浮在半空中那样。于苏似乎也没有觉得有多大的吃惊,只是一脸难耐的悲伤,他伸出双手抓住那对手绳,放在胸前,说了一句,我不想,十分不想让你们回来,甚至是痛恨你们的回归。 “嗯。”于熏点了点头,虽然有很多疑惑,可是照做了。 四十一 国度之最南端 十二月二十七,斯莱克涉还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把心语的心放进自己胸膛的那天。是下午的时候,见心语很久没回家,在自己好奇的思想的驱使下,给自己安上了心语的心。 “你想要一个怎样的结局?”于苏看着于熏走出门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斯莱克涉。 “这些大概不是自己想要什么结局就可以有的,我了解这一点,在人类世界没有,在恶魔的国度也没有,要不你的生父母,怎么还会落下那样悲惨的结局。”斯莱克涉一直就那样保持着微笑,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 “哼,你竟然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于苏这时是正视着斯莱克涉,然后眼帘微微下垂,看见了斯莱克涉的手部动作。“是因为觉得我应该有办法吗?”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就想救你的女儿吗?她现在觉得有种无法承受的痛,心脏的窒息感令她几乎濒临地狱,真的,很难受,好难受,她的在我身体里复活的心,感受到了。”斯莱克涉几乎无法用适合恰当的语言描述那种痛和难受。 “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让她呆在你的身边,就不会那么难受。”于苏走近斯莱克涉,“是你故意这样对她的吗?” “我才没有傻到要这样折磨自己,令自己这样痛不欲生。你难道觉得恶魔会有这样的想法?”斯莱克涉反问道。 “你觉得不会吗?那两个人偶,你不是在你的国度之最南端的悬崖上看到了吗,不是说作为前车之鉴而展示着吗?”于苏也反问着斯莱克涉。都不是那种明着砍你一刀的生物。 “所以你是希望还是觉得我要重蹈他们的覆辙,让悬崖边再多两个人偶吗?”斯莱克涉用空着的那只手放在眉毛上顺着眉毛的走向来回饶了一圈,“哦,不对,你只是想那悬崖边多出一个人偶,男的?” “呵呵,还真是挺会想的。”于苏笑了起来,刚开始不太自然,可是很快掩盖下去了。 “因为有了sweet的心,想的也较全面和人性化了,哈哈。”斯莱克涉也是忍受着心语带给他的窒息的痛苦感受,笑的有些勉强。 “爸,涉,你们在笑什么?感觉好恐怖。”这时于熏刚好看见这无法理解的笑。“是这个,好像根本就没什么损坏。”于熏把一个透明的心形玻璃盒递给于苏,里面就装着黑色和白色的两条手绳。除了颜色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无法名状的刺痛感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和地摊上的那些手绳差不多。 “嗯,就是这个,知道这是什么做成的吗?”于苏是对着斯莱克涉说的,虽然眼睛盯着盒子。 “血加上普通的绳子。”斯莱克涉也只是微微看了一下,眉头有些紧蹙,又重复了玩弄眉毛的动作。 “血?会有黑色的血吗?难道是恶,不,是祖父的血吗?”于熏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纯黑的血液,有点像父亲的眼睛的颜色。 “是,是恶魔的,那个殷红的是你祖母的,当他们有不得不分开的时候,就彼此交换带有各自血液的手绳戴在手上,心就不会因为分开而有抽离的窒息感,这是你祖母的聪明之处。你祖母大概是和常人不一样的,有种天生的能力,能看见比黑暗还黑暗的东西,所以她才当她的怨恨达到一定值的时候,能够召唤出恶魔,并订立契约,而一般的人似乎再怎么怨恨,也不能够做到这一点,不过这是好事,至少不必出卖自己的灵魂。”于苏大概并不欣赏他母亲拥有的那些能力,不过任谁都不会欣赏吧。“心语那傻孩子,竟然遗传了她祖母基因和异能,也许是早就注定了的。”于苏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儿,打开盒子把那条殷红的手绳拿出来递给了斯莱克涉。 “这意味着要我离开sweet吗?”斯莱克涉没有马上接过手绳,只是上扬着唇角,看着于苏那张绷得有点紧的脸。 “难道你还想怎么做?你们之中死一个,然后另一个独自占有整颗心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存活的只能是心语,那心本来就是她的。”于苏说的很坚决。 “嗯?可是sweet并不是这样想的,要不她早就下命令让我把心挖出来了,那样岂不痛快干脆?”斯莱克涉在这点上倒是很能理解心语。 于苏变得沉默,转身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背对着斯莱克涉坐下,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爸,要不我们去见见心语吧,把这个给她。”于熏能大概知道些什么,眼前的这个恶魔,涉,就是真正的恶魔,也许还没能搞清楚自己是不是爱上了心语。可是以于熏旁观者的眼光,大概斯莱克涉是以恶魔的身份爱上心语了。“我也想让她参加我的订婚仪式,毕竟是我的姐姐。哦,对了,说到订婚,杨诺这两天去哪里了,没见踪影啊。”于熏强装出很开心的样子。 “熏儿,我会带你走,在十五那天。只是现在不行。”于苏因为斯莱克涉的话,感觉到了心语也许根本就不想再拥有生命。也许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恶魔,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爱上了恶魔身体内的自己的温暖的半颗心。而且还被自己的心给爱上了,或许还有恶魔本身的爱。 “嗯,不用了,杨诺挺好的,我并不讨厌他,而且一定程度上,我和他在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也说过我要做他的新娘。而且这个家里,他是最关心我的人。”不知为何于熏竟然改变了最初的想法。“去心语那里吧。” 于苏和斯莱克涉沉默了,于熏看看于苏,又看看斯莱克涉。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是因为自己说要和杨诺订婚还是说要去见心语,或者说什么都不是。 “sweet现在没事,只是喝的烂醉倒在地板上做着对她来说并不是很好的梦。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斯莱克涉打破了沉默。 “把熏儿也带走。”于苏没有转头,只是很生硬的说,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 “爸,我不想逃避了,这些事逃避并不会带来更好的结果,我知道。所以我会在这里等待。”于熏把盒子递给斯莱克涉。“对,我在昨天的时候,还是想要逃跑,或者说暂时的逃跑,然后做一个两败俱伤的行动。可是那样又会连累到许多人。” 斯莱克涉看了一眼于苏,见于苏没有说话,就微微一笑,消失不见了。当于熏回头看时,有无限的失望,她急忙跑到门外去张望,虽然知道事实是已经无法找到斯莱克涉了,可是内心还是放不下那点自我安慰式的希望,直到希望完全失望,才会清楚明白过来。于苏也转过身,看着于熏跑出去的身影,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杨诺从万福镇出来后,就直接搭车去了医院,也没有联系依溪,可是当他到达医院的时候,问了医院咨询台的小姐,可是被告知没有叫杨靖的烧伤的病人来医院。杨靖这才想起给依溪打个电话。可是杨靖拨打了很多次,电话里的声音是,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杨靖这才警惕起来,也有些着急。 他想到最坏的结果是凌秋琴其实早就安排好这样做,在途中把父亲和依溪杀害,因为在地下室的时候,凌秋琴有说过依溪活不过十五的话。可是这样大费周折的做,有什么用意呢,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难过和仇恨,大可以直接在自己面前杀死父亲和依溪。杨诺努力的想他们来医院要经过的路线,如果是杀人的话,城市里大概是不可能的。 那么,只会在郊区就动手了。杨诺赶紧打了出租车,往回赶。可是他在车上想来想去,这样自己毫无头绪和方向的找,只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豁出去,直接去找凌秋琴。他心急如焚的往万福镇赶。 当他到达别墅的大门的时候,看见于苏正站在游泳池边,看着池水发呆。不远处还站着好几个穿黑衣服的彪形大汉,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发呆的于苏。杨诺不想去打扰于苏,也觉得没必要,因为自己一直就是隶属凌秋琴的,而按规矩来说,杨诺只需要遵循他真正隶属的人的意愿来做事。 可是当他轻声的走过于苏的身边时,被有着相当敏锐力的于苏觉察到了。 “杨诺。”于苏并没有转过身。 “董事长有什么事吗?”杨诺停下向前的脚步,走向于苏身后。 “嗯,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经常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的?”于苏没有转身。淡淡的语气,似乎就像这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涟漪。至少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波动的。 “女人?您是说依稀吗?大概是去年将近过年的时候,嗯,十二月二十七,去年。”杨诺觉得很奇怪,什么事都不关心的董事长,怎么关心起依溪来,而且依溪从未和于苏有过什么交集,甚至连见面的情况都没有。“您认识她吗?还是她犯了什么错?” “没有,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很……” 四十二 杨诺的回忆 “爸,杨诺?你怎么来了,不用保护我妈?”于熏这时拿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打断了于苏正要说出来的话,看见杨诺,却不见凌秋琴,觉得有些诧异。 “小姐?”杨诺也是诧异的,因为于熏现在看起来,不太像那种因为绝望而变得消沉和黯然的女人。“夫人今天没有这个要求。” “嗯。”于熏把咖啡递给于苏,于苏接了过去,然后慢慢的喝了一口。“伯父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于熏看着杨诺有点着急的脸。 “不知道,因为不在医院。”杨诺强装很镇定的样子。 “没有去吗?那个叫什么依稀的不是一起去了吗?可以打她电话问问。”于熏了解了杨诺从前不经常有的表情。那是源于对自己的亲人的担忧和关怀。 “打了,暂时无法接通。”还是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您知道夫人去哪里了吗?”杨诺是在问于苏。 “她在你离开后不久就去了清远村。”于苏转过身,面对着杨诺。有点恍惚感,眼睛也有些迷离。 杨诺低下了头,他觉得这样面对着于苏,有点急促和不安,并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某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方面,很像。看着这样的于苏,仿佛能把自己看穿,这是很不妙的感觉。而且现在自己最担心的是父亲和依溪到底怎么了。 “嗯,我有点事要找她,先走了。” “她弟弟高雷找她,是为她父母送行的。”于苏看着刚要转身的杨诺说,“你父亲失踪她可能不知道,那个依溪,或者你可以去找心语,她身边的管家,也许能够帮你找到。你知道心语的住址的吧,一般会在墨色山。”于苏总是在说到依溪的时候欲言又止,转换话题。 杨诺也觉察到了。他稍微点点头,就转身走向大门。 身后传来于熏的声音,“是斯莱克涉吗?那个管家,他和依溪有什么牵扯吗?” “不知道,可能事情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于苏的口气了有了些哀叹,还有无力。 事情远远超出想象,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于苏那样对什么事都不关心的人,为何还会发出那样的感叹,难道他只是假装出来的吗?还有依溪,自己确实对她的了解很少,因为相处也不过就一二十天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依溪身上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气息,和自己很接近,所以杨诺对依溪没有什么伪装。在和自己很相近的人面前伪装,真的很费力气,所以干脆做原本的自己。 杨诺想起和依溪相识的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七,因为负责去商场接于熏的司机生病了,凌秋琴就让杨诺代替几天。当他开车到达于熏所在的商场,把车停靠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他低头把车门推开一个缝刚要下车。车门却像受了什么重击,啪的又关上了。杨诺手被弹了回去。随着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心也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一下车窗,原本透明干净的玻璃,却被染上了殷红的一片,在炽白的灯光下还能很清晰的看见流动着的红色液体,显得有些诡异和恐怖。可他毕竟是杨诺,生来有些冷的人。 他重新推开车门,抬起脚,却发现地上有一个人,就挨在他的车轮边,脸朝下,大概齐腰的黑色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和背上,紫色的披风,还有靴子。 杨诺把脚抬得很高,跨过那具不知已经是否是尸体的女人。用脚踢了一下,没什么反应,就蹲下身,看见从女人的胳膊处流出了血,他摸了一下女人的颈动脉,还有气息。 “麻烦!”杨诺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子,冷冷的说了一句,又看了看停车场四周。没发现类似于监控的东西。于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一字键盘上按了两下。觉得裤子往下掉,就拿余光看了一眼脚下。 那个女人,或者说是女孩,正用力的拉扯他的裤腿,痛苦的摇着头。 “不报警干嘛?你倒在我车上,万一你死了,我有麻烦怎么办?”杨诺的手指已经移到0字键盘上了。 “求求你,我、我不想让警察插手、这件事。求、求你。”长得有点古典美的脸,虽然受了重伤,可是脸色并不是很差。哀求的眼神却是很真。 “会死吗,你现在?”杨诺看着那双眼睛问道。 女孩也就是依溪摇摇头,“哼哼,我的、心脏长在右边,他们刺开、我的左胸口。”还能笑的出来,杨诺大概也是服了这个女孩。 “心脏?”杨诺记起白天的时候,那则关于挖心狂魔的报道。难道和它有关? 杨诺蹲下身,扶起趴在他鞋子上的依溪。果真看见依溪左胸口的衣服被血浸的暗红,从破烂的衣服还能看见一点点雪白的肌肤,当然最显眼的是那个伤口,岑咧咧的摆在他的眼前。 “嗯。”依溪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是送你去医院吗?”杨诺抱起依溪。 “带我离开这里,我、自己是医生,我,” 还没等依溪说完,杨诺把她抱进车里副驾驶座。脱下依溪的风衣,扔在血迹上。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盖在依溪身上,然后用脚踩在依溪的风衣上,来回的搓动着地面,直到那摊大的血迹没有了,自己上了车,开出停车场。往市中心的大药店开去。 那一夜,于熏站在商场门口等了一个小时,原本就有点红润的脸,更加红。可是她没有焦急的神情,只是很认真的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当杨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推开杨诺。 “我家司机了?”瞪着杨诺。 “生病了,夫人今天早上的时候告诉过你了。”杨诺看着眼前这张又准备任性的脸。 “不要,我说过我只要我家司机来接我。而且你又迟到这么久,不怕我告诉你的夫人?”于熏踮起脚尖用食指戳戳杨诺的额头。说是威胁,还不如说是带着一脸孩子气。 “司机生病了,来不了。我迟到了,真的很抱歉,小姐想怎样惩罚就怎样。不过先请小姐上车,回家吧。”杨诺不变的脸,扬起了一丝看不见的微笑。 “不回,我不回。要司机来接我。”于熏是想犟到底了。 “司机来不了,不如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司机吧。”杨诺建议道。 “当成?哈哈,好啊,我想到了,你知道吧,我家那个司机,总是爱穿那件墨绿色的像是制服的外衣,还有那顶鸭舌帽,我很喜欢,不如我带你去买吧?”于熏高兴起来了。有点手舞足蹈。 “可是卖那种衣服帽子的地方大概都已经关门了吧?”杨诺假装把眉头皱起来。 “嗯?那我不回去。”于熏拉下了脸。退后几步倚在墙壁上。做出一副打死也不回的样子。 “我今天有急事,对不起了。”杨诺说着,把于熏抱了起来,是公主抱。 于熏吃了一惊,没想到杨诺会做出这样的事。一时竟忘了反抗和挣扎。只是那眼睛看着杨诺,觉得眼前的这张脸,有种很熟悉和亲切的感觉,虽然是很冷峻的一张脸。她好怀念小时候! 杨诺把于熏塞进副驾驶座,绑好安全带。一路上,于熏不时地看杨诺,没有说话。回到家的时候,于熏也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告杨诺的状。当凌秋琴问起为什么晚回家的时候,杨诺打算说是自己迟到的原因,可是于熏却抢在前面说是自己想吃点夜宵耽搁了。 杨诺开着自己的车往墨色山的方向行走,他的思绪飘得太远了,原本只是想回忆认识依溪的情景,可是却不知不觉的被带到关于于熏的回忆里。他又重新拉回对依溪的回忆。 他开车去了药房,以他的经验,买了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和工具。把依溪带回自己在市区的公寓。依溪平躺在杨诺的床上,他把袋子扔在依溪的腿上。 “你说不会死,我才带你到这里的。你自己救自己吧。你叫什么名字?”其实杨诺是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某种自己的气息,才会不按常理的把她救了回来。 “依溪。”她是闭着眼睛的。 杨诺看了一眼依溪,走出房间,哐的把门关了。之后的事,杨诺是不清楚的。只是依溪好的很快,会是她自己的医术太高明了吗?杨诺也不太清楚。 后来依溪说起自己的身世,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不知道生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从小就是孤僻,叛逆的代名词,不受任何人喜欢,也就不会有人领养她,直到她十岁的时候,她有了要逃出孤儿院的想法,并在不久之后就实行了。 可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如何生计,又该如何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老天给了她一个很残忍的生存方式,她生来的黑暗气质被一个黑色组织看中了,地下非法交易人体器官的团体,表面上称之为人,背后却比恶魔还残忍的组织。里面的老大,很喜欢她,一心栽培了她,给她优越的生活,长大后还有仅次于老大的权利。当然少不了那些非人的称之为培训的过程。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虽然表面上很顺从,可是不止一次的想要逃跑。 就算她恨这个世界,尽管她不相信善良这两字,虽然她是被遗弃的人,可是她还是无法做出那些已经无法用残忍来形容的举动了。于是在她的第一次行动的时候,开始逃跑。就是受伤的那天,开始跑。而且成功了,虽然受了伤。 可是那个组织毕竟把自己养大,她不想揭穿,但也极不愿意参与。所以才请求要杨诺别报警。 四十三 杨靖之死 杨诺刚开始的时候,倒没有很在意依溪的身世,后来得知了,想想才觉得,那种依溪身上和自己身上相似的气息,大概是源于环境的因素。所以杨诺没怎么避讳依溪。后来还几乎成了那种可以互相信任的关系。 杨诺就这样想着,回忆着,发现其实依溪的故事里,总是有许多模糊的东西,他自己没认真想,也就没有什么发现。可是现在想了,依溪说的那个组织叫什么名字,为何逃出来的时候却没有那个组织的追杀,而且后来也相当平静,除了在其他地方相继爆出有挖心狂魔作案的事件。 而且于苏又知道些什么呢,心语和她身边的管家,又是怎么会被于苏拉进来的? 这些只能在找到依溪和父亲后,才能知道。而找到依溪,按照于苏的话,就要先找到心语和她身边的管家。于是他加大了油门,疾驰在路上。 离开万福镇不到三公里的公路上,杨诺远远的看见前方围着一群人,路边也停了许多车,几乎把道路阻塞了。后边急着赶路的,使劲按着喇叭。杨诺也是急着赶路的,可是他没有按喇叭,而是下车穿过车辆,挤进人群。眼睛还没正式搜索事件的主题,就已经觉得很不妙。 因为有烧焦的气味和血腥味,掺杂在啧啧声,尖叫声和议论声中。 眼前正是杨靖,没错,那双被凌秋琴称之为熏猪蹄的腿,赫然的摆在杨诺的眼睛里,是眼睛里。那血和黑色,瞬间掩盖了所有的杨诺眼睛里的光明。他几乎有种要眩晕而倒地的感觉。他看见了,父亲杨靖仰面躺着的姿态,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血已经开始有点凝固了。 杨诺站在原地,被后面挤进来的人推搡来推搡去。当他渐渐的恢复了一点点的平静后,警察赶了过来。迅速疏散开周围围观的人群,交警也赶来,维持公路上的交通。可是杨诺任由警察怎么推,怎么吼,都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他是我爸爸。”两个高大的警察拽着杨诺的肩膀,想把杨诺拉出去,杨诺就淡淡的说,指着那具正在被法医验证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了尸体。 那两个警察愣了一下,互相交流了眼神之后,松开了杨诺的肩膀。其中一个警察还拍了拍杨诺的肩膀,眼神里是关于同情和安慰的东西。杨诺没有任何表情。 “左眼球被挖,右眼带着惊恐状,心也被解剖带走,脸上有多处被树枝一类的东西刮伤的痕迹,还有烧伤,好像已经过了大约七八个小时的样子,不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受的。可能是先烧伤,被拖了很远,因为腿上烧伤的肉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再是被挖掉眼睛之后才挖掉心脏。导致死亡。”法医给杨靖盖上了白布。 “王队,那从树林里发现一具尸体,好像是因为心脏被刺而亡的。”从公路一边的从树林里出来一个比较瘦小的警察,身上有血迹,还有脓一样的黑色粘稠物,对给正在看杨靖死亡的检查报告的队长说。杨诺的心瞬间坠入了十八层地狱的最后一层。会是依溪吗?这里没有依溪。那个叫王队的马上跟着瘦小的警察去了公路边的枞树林。扒开茅草和低矮的树枝,上面有人爬过的迹象,因为有血迹还有黑色粘稠物。 杨诺想走到父亲身边,但被刚才抓住他肩膀的那个警察给拦住了。 “现在还不行,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和调查。” “滚开。”杨诺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警察,是用尽全身力气的,那个警察打了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差点踩到杨靖。 “你不要这样,对你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我们会帮你查清真想的。”那个警察站定后,又挡在杨诺的面前。他没有因为杨诺对他的行为而生气,反而安慰杨诺,大概是觉得任谁看到自己最亲的人死于这样残忍的手段都不会有什么理智来维持自己的行为吧。 “我只是看看。”杨诺语气出乎意料的镇定。那个警察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杨诺走向尸体,他也没有再阻拦。 杨诺蹲下身,掀开盖在杨靖脸上的白布。仅剩的那只右眼,还没有闭合,传达着一种死不幂目的讯息。杨诺想要伸手去帮杨靖闭合那只眼睛,可是停在半空中很久,又缩了回去。杨诺的脸上,仿佛有许多神经在跳动,嘴角也抽搐了,眼睛里流露出阴沉仇恨的杀气。 这时有两个警察从树林里出来,抬着一个大汉,是杨诺认识的人,也是今天带着父亲杨靖去医院的其中一个。后面相继跟着法医和几个警察,包括王队。 “以现在的情形看,是互相残杀。可是这烧伤是怎么回事?而且这跟前面几起挖心的案件会有什么联系吗?”刚才那个瘦小的警察看着王队,猜测着。又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猜想。 “暂时没发现什么线索,先把这些带回去。”王队没有理会那个瘦小的警察,对着其他的警察说道。 “是,队长。” “还有,这个是,”是刚才拦着杨诺,不让杨诺接近杨靖的警察,他手指着尸体,可是除了尸体就没有什么了,杨诺不见了。他本想对王队说,杨诺是那具死尸的亲属。“诶?刚才还在的,是受害人的亲属,是他的儿子。现在不见了。”脸上是惊讶和怀疑。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王队责备和埋怨着,“快去找,应该还没走远。” “是。” 于是警察分成两队,一对负责带尸体回去,一队负责去找杨诺。 现在杨诺需要尽快找到依溪,依溪应该还没有遇害。 可是这到底是谁做的,是依溪说的那个组织,还是就是凌秋琴导演的?带着这样的疑问,还有满腔的仇恨和悲痛。杨诺开车疾驰去了墨色山。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按照于苏的指示去找心语和她身边的管家。 醉倒在花田村四合院的心语,闭着无法睁开的双眼,一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隐约觉得自己特别难受,头还有心。尤其是心。直到后来觉得有人把自己抱起来,放在床上,用冰凉触感的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抚摸了一阵,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父亲,因为养父总喜欢把她当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娃娃,轻轻的抚摸自己的头发。可是她觉得这种手的温度不太像。父亲的手的触感是温热的,像冬天里的太阳,温暖而柔和。 这双手,虽然轻柔细腻,却少了那份温热,多了份暗色的冰凉。但是偶尔好像能从指间传出一阵熟悉过却忘却了的温度,好像曾经是属于自己的。不过这种指间的温度只是一阵阵的出现,让她没有办法痛快的感受一回。可是越得不到的,她就越想拥有。她紧紧的抓住那只手,紧紧的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可是温度还是一阵阵的。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用尽了力气,却办不到。 渐渐的,她感觉到那只手挣脱开了,她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想要抓住,可是只有冰冷的空气。突然的,她又抓住了那双手,是因为那双手抓住了她的左手,把什么东西往她手上绑住。 然后把自己的手分开,按在被窝里。感觉到,那种熟悉的,也令自己痛苦的气息,越来越近,就离自己的心脏很近很近,近的就像贴着自己的心脏。也仿佛听见自己的耳边,有什么在吹着风,还有阵阵模糊的声音。只是自己的意识渐渐越来越模糊,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说话,到底说了什么。 “从什么时候变成酒鬼了,sweet?甜心?呵呵,这个世界还真有趣,酒也是一项很伟大,不,应该说是很实用的发明。” “sweet,心很难受吧?我也很痛,心,很痛,你的心,在我的胸口里痛,牵动着我的血液,很痛。” “现在我不是恶魔,只是半个恶魔,就跟你一样的。” “sweet,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父亲,是恶魔和人类的结合的孩子,而你又是半个恶魔和人类结合的孩子。所以你在特别的环境下,能够激起你内心的那种黑暗。你是特别的,注定了的。” “心语,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其实很好听,心的声音,可是你的心有两种声音,一种是白的,温暖,明亮,一种是黑的,冰冷,阴暗。最后,黑暗战胜了光明。你选择了黑,黑也选择了你。” “我是很倒霉的一个恶魔,竟然被你的心给征服,让它在我的体内复活滋生。” “我到底该怎么做?结局会是什么?你会怎么做?” 斯莱克涉躺在心语身边,左手戴着红色的手绳,而心语的左手戴着黑色的。正是今天于苏给斯莱克涉的。 “sweet,心语。”声音在整座房间里来回的飘荡了很久,好像是这样的。 四十四 送行 凌秋琴去了清远村,高雷在废墟里的酒坛旁边扒出一堆灰烬,在收拾灰烬的时候,发现了老太太的那枚只戴过一次的戒指,还有那枚凌萧自从戴上就没有取下来过的戒指。 “警察还在追查这件事,不过已经大概上确定是自杀,因为妈妈留了遗嘱,警察看到了,也鉴定了,确实是妈妈的笔迹。”高雷一边扒着灰烬,一边说。语气好像没什么波动,反而相当平静。可是凌秋琴明明看到有眼泪从那个年纪已经算高了的老男人的脸上滴落在灰烬里。 “你叫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吗?”凌秋琴站在高雷的侧面,看着高雷,冷冷的问。 “不是,只是觉得你应该来送送这两个可怜的老人。”高雷看了凌秋琴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灰烬,似乎想把那些灰烬全都装进身边的那个不大不小的黑匣子里。“这里面一共有7个人,所以应该要多一些骨灰,姐姐,你觉得呢?” “七个?呵呵,那老太太还真收藏了不少故人啊!”凌秋琴竟然笑了起来,脸也变得扭曲。 “姐姐,还在仇恨吗?妈妈选择这样的结局,只是为了向你,向那些死去的无辜的人谢罪,当然也是在报复爸爸,让他连死的时候,都要被骗一次。” “是老太太聪明,这样的老太太和这样的老头,真是绝美的搭配。”凌秋琴没有回答高雷的问题,自顾自的感叹起来。 “不管你原谅不原谅,至少陪我去海边,把他们送到远方。没有争端,没有仇恨,没有心机的地方。”高雷总算把骨灰装好了,装到自己满意。然后站起来,面对着凌秋琴。 “哼哼,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喜欢那种地方。恕我不奉陪。”凌秋琴准备走。“哦,对了,元宵节,我女儿的结婚仪式,你想来就来。” “你,真的很恐怖。”高雷看着凌秋琴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在原地,在废墟中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失去了原有的知觉。呆呆的看着凌秋琴离开的方向。 直到手机铃声的响起。 “爸,怎么样了?”是高俊的声音。 “俊,你带着你妈妈和你媳妇先走,爸爸还有些事没完成,可能赶不上明天的飞机了。”高雷看着手里的骨灰盒。“而且,因为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心语我暂时还不能把她带去c城。” “什么意外?还有奶奶真的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嗯,奶奶不愿走,她想守着这片故土,你知道老人家就喜欢这样恋家。”高雷全身颤抖着。 他无法告诉那样单纯善良的孩子这样的一个真相。他一直守着那些秘密,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他觉得既然仇恨只是在父辈间发生,那就让仇恨止于父辈。这些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不属于他们的伤痛和冤孽。所以高俊一直就是生活在他的幽默和开朗的生活里的。 高俊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他脑海里的真正身世就是他高俊就是幽默开朗高雷的儿子,有一个温柔,知书达理的妈妈,有一个慈祥可亲的奶奶。住在一片安静祥和的小山村,有各种性格的邻居,现在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他喜欢的妻子。一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工作。 “唉,奶奶那个小顽童啊,小偏执啊,可以免费去旅游,干嘛不去?那个未曾谋面的姑妈还真是大方啊,竟然出费让我们去xx旅行。”高俊带着点小责备,还有点小惊讶。那是因为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在家。原本是要放弃旅行陪在奶奶身边的,可是被奶奶拒绝了。他也执拗不过老太太,而且自己的两个孩子,十分渴望旅行的样子,就决定只外出一周,就马上回来。 “嗯,俊儿,我不在的时候,要像个男人一样,照顾好你母亲还有自己的妻儿。”高雷强忍着泪水,强忍着哽咽。 “哈哈,干嘛啊,老爸,那么一本正经的,要不这样,你先在家陪着老太太,等我们旅游完了回来之后,你才去,好不好?” “嗯,反正你们先走就是了,我完成了这里的事之后,再考虑你的建议,如何?”高雷很想结束这次的对话了,他怕自己忍不住自己的情感。 “今天不像老爸的作风,怎么啦,老爸?”高俊好像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异常。 “你个臭小子,怎么就成了话唠了,老爸因为有点私事,你知道私事的含义吗?还这样追问,难不成你老妈在身边?”脸和语气太不和谐,让高雷整个人看起来很别扭。 “咳咳,老、爸,别太过分,小心大开家庭会议。这是作为儿子的忠告。” “以下犯上,成何体统?话费太贵,电话少打,如果非打,长话短说。” 高俊不知道此时高雷是用如何痛苦的心情说出这样的笑话,还以为父亲是带着那惯有的俏皮笑容,还有那眯起来就成缝的眼睛说出属于他的笑话和幽默。 “上梁不正,下梁就歪。话不多说,自己小心,顾好老太,我们先撤。” “小子,挂电话了。要紧事啊,要先办。” “嗯。”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心语?是那次来的那个女人吗?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忘了问老头了。”高俊站在宾馆房间里的床边,看着已挂断的手机,都囊起来。床上小真和小成正在打闹。 “不过,还真是漂亮啊,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后有机会一定问问看。” “你都囊些什么啊,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色羽绒外套,深蓝牛仔裤的女子从门外走进来,走到高俊身边。这个就是高俊的妻子,苏慧。 “妈妈,妈妈,妈妈回来了,陪小真玩。”小真撒开手,老远就要苏慧抱自己。小成则是在小真后面推搡着小真,不让她投进苏慧的怀里。苏慧一把抱住小真,看了一眼小成嘟囔的嘴巴,又抱起小成。 “没什么,刚才老头打电话来了,说要我们先去xx,他现在有要紧事,等过几天再说。” “嗯,也好,老太太同意吗?” “不知道,老爸应该有办法哄老太太的。” “谁哄老太太啊?”秀英这时走了进来。 “奶奶。”小真和小成又伸手要秀英抱。 高俊把刚才和苏慧说的话,有给秀英说了一遍。 “嗯,那就让他先忙吧,我们先去。”秀英的脸有些凝重。 “哎呀,老妈,不高兴了,是因为旅行没有老爸的陪伴吗?别这样嘛,我也可以保护你的。”高俊并不明白此时秀英沉下脸的原因。 “坏小子,别贫嘴了。”秀英挤出一丝笑容。 “坏小子。”“坏小子。”小真和小成也跟着秀英说了起来。惹得苏慧捂住嘴,笑的弯下了腰,秀英也被这对活宝给逗笑了,是真实的笑,她暂时忘却了忧伤。 高雷挂了电话后,在那座被烧得只剩下空壳的房子前,徘回了好一阵。才带着那两枚戒指和骨灰盒离开。村子里的人只是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互相咬着耳朵议论着。那些曾经和秀英很有交情的那几个妇人,也只是眼看着高雷离开,不说一句话。 因为那个关于郑玲家的咒语,因为和心语的交集,因为那些迷信的思想。 高雷是去了这座城市的海边,蔚蓝的海。苦涩的风。还有海鸟。高雷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把骨灰撒进大海,而是站在礁石上,把整个骨灰盒扔进大海。两只正在飞翔的海鸥倏地从空中俯冲到海面,和高雷扔出的骨灰盒在海水里溅起的浪花混为一体。仿佛是好奇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高雷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任由海风吹刮自己的脸,自己的每寸肌肤。过了好一阵,他才默默转身。 “什么时候,这一切才能结束?母亲你所做的又会有什么效果?”他没有回头,只是嘴里再说。“带心语那个孩子离开,就会平息吗?” 高雷也开始了寻找心语的旅程。 杨诺赶到墨色山脚下,准备顺着那条小路上山。刚好在入口处碰见了陆风和林莹二人。当然,杨诺和陆风他们并不认识。只是因为杨诺走的比较急,不小心碰到林莹,害的林莹打了个趔趄,幸亏被陆风及时扶住,才没摔倒。 “你没事吧?”陆风扶住林莹的肩膀,带着一点关切的问。 “嗯,没事。”林莹不大好意思的站直了身体,陆风看到林莹有点微红的脸,马上移开了搭在林莹肩膀上的手。也略显尴尬的瞥过了自己的脸。 而杨诺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下脚步,没有道歉,就直接上山了。 。 “什么人啊,撞了人也不道歉。”林莹看着杨诺大步向前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山上还有什么风景区吗?”陆风有点疑惑,看着杨诺上山。 “什么风景区啊,除了你家心语的一座满是墨菊的四合院外,什么都没有。”林莹揉了揉还有点发痛的肩膀。“不过,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去看风景的,那么急冲冲的,好像是有急事找人。”林莹推测着。 “会是找心语吗?可是心语应该不会认识他啊,我从没有见过他。” “心语有心语的朋友圈,你不认识的人多着呢。”林莹有点讽刺的味道。 “哼,从我认识心语的那天开始,我就没见过她有从心里接受过除了她爸爸和姐姐以外的任何人。哦,还有一个例外。”陆风想起了许洋的脸 四十五 快要消失的sweet “例外?就你吧?”林莹看着陆风有点沉默的脸。 “不是、我不是,我顶多算是站在她门外的人,进不去,又不想走。”陆风像是在自言自语。 “斯莱克涉吗?”林莹想到心语身边的斯莱克涉,他们之间的暧昧,总是能让旁人觉得不是主人和管家的关系那么简单。 “什么?”陆风没有认真听林莹讲话。 “斯莱克涉,是那个例外吗?”林莹想从别人口中知道心语的想法。 “斯莱克涉?他算个毛。”陆风难得说一次脏话,这次终于逮到机会了。 “毛?你还没毛重呢。”林莹不太喜欢有人贬低斯莱克涉,即使斯莱克涉喜欢的不是自己。 “多大的人了,你这劣质孩纸,能不能不要老是针对我啊,我又没有说你,你激动什么啊?”陆风对林莹使劲维护斯莱克涉的行为也很是不满。 “劣质?还真看不出来,你损人的词还真是多啊,好吧,我甘拜下风。”林莹举双手投降。 “走吧,你。”陆风推了推林莹的头,就径自朝前走了,可能不想再斗嘴下去。 刚走了几步,林莹在他身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是要去哪家医院?” “嗯?”稍微停下脚步,继续向前。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家心语去了那家医院?我以为你知道呢,在四合院的时候,非要说心语不太会照顾孩子,要拉我去。” “嗯,不知道,你打个电话给你的(涉)蛇哥哥啊。” “说什么呢,你又准备咬人了,是吧?你干嘛不打给你的甜心啊?是腻到嘴巴了吧。”林莹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腻也不会腻、你。你这么呛干什么?”陆风嘴型一下子没转型过来。 “哈哈,什么腻腻的,大男人一个,说话都说不好。”林莹看着陆风微胀红的脸,指着他的嘴巴笑了起来。 “你这女人,我遇见你,真是倒了大霉了。”陆风拍打开林莹的手,独自向前走开了。 林莹笑着,捂住肚子,踉踉跄跄的跟着陆风。 “还没说要去那家医院,走去哪里啊?” “不去了,要不我带你去花田村看看吧,那里的墨菊很好。”陆风竟不知为何改变了最初的计划。 “是吗?为什么不去了?” “因为不知道要去那家医院啊,没有目的地,还不如去有方向的地方。你也没有目的地吧,我带你免费参观花田村啊,还可以免费送你一盆墨菊,我的作品。”陆风突然大步向前走。 “谁稀罕你那几块钱的作品啊?还不够我车费的。”林莹跟上陆风。 “放心吧,我的车子停在前面不远处,不会让你破费的。” “免费送我回来吗?” “嗯,行啊。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对吧?” “嗯,不斗嘴的时候是。” “那斗嘴的时候呢?” “当然是两大阵营的对峙者。” “好吧。” “好吧。” 斯莱克涉不知何时出现在上山的入口,看着林莹和陆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看来要折回花田村搬运sweet了。”斯莱克涉看看左手上的殷红手绳,有点玩味似的用右手摸了摸,然后抬头消失不见。 斯莱克涉回到花田村,来到心语的床边。 “本想让您在这里好好睡一觉的,可是您最觉得厌烦的人回来了。我就带你回墨色山吧。可是,那真的是你最讨厌的人吗?以你的性格,如果不喜欢他,应该会踹开他,为何自己要躲呢,真的搞不懂你。”斯莱克涉抱起心语,觉得胸口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心语因为酒精的力量,睡得有些沉。只是眼皮随着眼球在转动,大概是做梦了。她还是没办法改变,即使只剩下半颗心和半颗灵魂。 斯莱克涉把心语带回墨色山。在大门口看见有人正探着头往庭院看。斯莱克涉觉得很眼熟。 “找人吗?找谁?” 杨诺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扭过头,看见斯莱克涉,当然还有斯莱克涉怀里的心语。杨诺没见过斯莱克涉,可是第一感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于苏说的心语身边的管家。 “心语和你。”杨诺简简单单的回答。 斯莱克涉认出了这个人,火车上的那个男人。救过心语的那个男人。斯莱克涉在调查凌秋琴的时候,有顺带调查过杨诺。 杨诺是在1989年出生的,几乎同时凌秋琴也生下一个女婴,但是不在同一家医院出生,可是不知为何凌秋琴生下的女婴,就因为发生新生儿窒息而死亡了。 斯莱克涉本想去调查当时给凌秋琴和夏裙接生的医生的,可是给凌秋琴接生的那个医生很不幸的,被凌秋琴折磨致死,就是因为她凌秋琴的孩子在那个医生的接生下发生新生儿窒息而死,凌秋琴把所有的责任和怨恨发泄到了那个可怜的医生身上。 杨诺是在父亲杨靖年复一年的给他灌输对凌家的仇恨而长大的。表面上很顺从的当着凌家的走狗,背地里却是一直在寻找报仇的机会。那一次救心语,也是为了给自己报仇做基石。 斯莱克涉也没有太深入的调查,因为心语只想要凌秋琴的资料。 “嗯,有事吗?”斯莱克涉走到门边,大门已经上锁了。“可以帮一下忙吗?钥匙在口袋里。” 杨诺顺着斯莱克涉的眼神指示,把手伸进斯莱克涉左边的大衣口袋,在里面拿出一串钥匙。 “最大的那枚。”斯莱克涉看着杨诺等待指示的眼神说。 杨诺打开大门,斯莱克涉毫不客气的抱着心语走了进去,杨诺随后,眼睛看到影壁的时候,不免多停留了一会儿。 斯莱克涉走到正房门前的时候,不免又麻烦了一下杨诺。 进了房间斯莱克涉把心语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触摸到心语手上的手绳。看见心语的眼皮还在随着眼球不停的转动着。 “还在做梦吗?做些什么梦呢?sweet。” 杨诺的脚步止于客厅的太妃椅。 “可以等上几分钟的时间吗?我现在还有事要做,很要紧的事。”斯莱克涉走到屏风前,对着坐在太妃椅上的杨诺说,“可以参观一下这四周的景象。” “心语什么时候会醒来?”杨诺不理会斯莱克涉的要紧事,因为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他现在的心正被仇恨和悲痛的火焰烧得正旺。 “暂时不会醒来。”斯莱克涉也不会理会别人的要紧事。说着走进屏风后。 斯莱克涉把手上的手绳给解了下来。感觉不太能感受到心语的梦境。就像是隔了一层纱,又像是在中间横着一条河。黑色的。 “这手绳能够阻挡住彼此的气息。”斯莱克涉看着手里的手绳,走到床边,拉起心语的左手,也把心语的手绳给解开拿了下来,一起放在桌子上。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斯莱克涉已经有了对心语气息的反应,还有心语的梦境。 心语,不,应该说是sweet,被另一个自己,李心语,搂在怀里,坐在开满墨菊的花园里,有阳关,有微风,还有微微飘絮,洋洋洒洒,在阳关下显得可爱调皮,显着精灵般的光彩。李心语是模糊的,像是笼罩在清晨雾霭里的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清纯而神秘。 李心语静静的看着洋溢着安详与温暖的sweet,在阳关的照耀下,有点晶莹剔透的感觉。渐渐的,sweet变得有点透明,像是玻璃,透明的玻璃,能看见里面的红色的血液,慢慢的显出那颗心脏,是红色的,还能跳动。 而李心语变得越来越清晰,轮廓也越来越明显,其实就是sweet,一模一样,只是她的每一种表情,每一寸温度,都和sweet不同,不是冷的,是暖的,不是黑的,是奶白的。 斯莱克涉感觉不妙!他的sweet正在消失,属于sweet的灵魂正在被同化,被sweet的另一个自己,有温度的自己,潜藏在潜意识里的自己。 “sweet,sweet,醒醒,醒醒啊,不能再睡了。”斯莱克涉有点着急的摇晃着他的sweet。是害怕得不到sweet的灵魂吧。 “sweet,你还在吗?不想报仇了吗?我们的契约,你还没完成。您可不能这么不守信用。”斯莱克涉扶起心语,“还在吗?sweet,还欠我的钱呢,上一次说要还的,到现在还没兑现。” sweet似乎有听到契约什么的,在李心语的怀里。 契约吗?契约?什么契约? 快要变成完全透明的sweet,在阳光下,像镜子一般反射着带着色彩的光晕。 “李心语,就算你主导了sweet,也是不完整的,sweet还有半颗心在我的身体里。你得不到,只有sweet才能得到,想知道为什么吗?”斯莱克涉把手放在心语的胸口,感受着心语心脏的跳动。“因为我爱着的是sweet的灵魂,是她的心,或者说,是她的所有的一切。”斯莱克涉小心翼翼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感受心语的心脏微停了一下。 “sweet,还在吗?呵呵,还真是脆弱的孩子啊,就这样被征服了吗,就这样把sweet自己放弃了吗?不是就快要完成心愿了吗?要放弃吗?” 灵魂?半颗心?这些是什么? 四十六 sweet和杨诺的相见 她有种要推开李心语的冲动,她抬起手,手已经不是实体的了,像是悬浮在空间里的虚幻物,任由任何物体穿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她猛地从李心语的怀里爬起来,站在还是明媚的阳光中,她想要逃离的,因为似乎看见了有黑色的存在,是她熟悉的色彩,因为感受到了冷的温度,是她习惯的存在。 她想要追随着那些东西,可是被李心语紧紧的抓住了右手,她扭头看,比阳关还温暖,比春风还柔和的笑脸,也是她熟悉的东西,前面,后面都有自己熟悉,也许是爱着的东西,该如何抉择?透明的她站在阳光中。 “李心语,还不放手吗?你占有sweet的全部,却成不了完整的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如果有本事,就等sweet成了完整的sweet,把她完全的同化。而且,你还没察觉吗?sweet只有半颗灵魂了,有半颗灵魂在我身上。所以即使你现在同化掉sweet,灵魂缺失的空虚和寂寞,也会让你慢慢的变成sweet,那时候你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是谁?是谁在说话?好熟悉的声音,还有气息。 声音是在前方传来的,她扭过头,眼睛搜寻着前方的动静。 是的,真的有黑色,还有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慢慢的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可是看不清面容。男人走近心语,带来一阵黑色的色彩和温度,从容的拉起sweet的左手,然后平静的唤了声sweet。 听到这个声音,感受到这个语气,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上扬嘴唇的笑脸。没有温度,没有色彩,但是是自己最爱的。 她也感受到李心语的手不再握的那么紧。可是黑衣男却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还在吗?这阳光把你照的都不真实了,回来吧,好吗?斯莱克涉不能失去你啊,而你也不能丢下斯莱克涉,你的心在我的身体里,你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 “李心语,你已经回不去了,自从你和sweet还是同一个人把自己的灵魂出卖掉,把自己的心践踏掉。和我订立契约的那天,你就注定回不去了,注定是不完整的存在了。” 李心语的手又一次的松开一点。阳光不再那么强烈,有时还躲进云层里。sweet不再那么透明,李心语不再那么清晰。 “sweet,跟我走吧,别再留恋了,那些你丢掉的不能回来的东西。” “你是谁?” “斯莱克涉,你的契约的一方,现在是你的管家,你心脏复活宿主,以及也许爱着你的恶魔,只是也许。” “她呢?”李心语应经越来越模糊,抓住sweet的手也越来越松。 “你过去的自己,不,应该说是你放弃了的自己。” 李心语的手完全的松开了sweet的手,最后模糊在sweet眼前,变成了最后一丝阳光,转瞬不见了。天空变得昏暗,空气变得冰凉,风变得寂静。 她又回到了sweet,她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脸,上扬的微笑,带着黑色气息。 “您回来了。” “王八蛋。” 她在梦里推开斯莱克涉。 梦境外的斯莱克涉也被推开,被还在似醒非醒的sweet,心语。 杨诺不是那种有偷听癖的人,只是恰巧他走到屏风后,想问斯莱克涉关于于苏和他的关系,可是听见斯莱克涉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他想移开脚步的,可是因为斯莱克涉的话语内容实在奇怪,这让杨诺的脚抬起了又放下。 所以杨诺把斯莱克涉所说的话,从头听到了尾,一字不落,只是有很多他不太理解的地方。比如说契约,比如说灵魂,比如说sweet还有李心语,李心语他是认识,可是sweet是谁? “在偷听吗?”不知什么时候斯莱克涉已经出来了,站在正在发呆的杨诺面前,以常有的姿态微笑着看着杨诺。 “听到了。”杨诺从沉思中醒来,没有看斯莱克涉,只是转身。 “很过瘾吗?”斯莱克涉跟在后面。 “不太过瘾,因为有很多地方不理解。”杨诺停下脚步。 “要喝咖啡吗?”斯莱克涉似乎不太想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不用,你知道于苏?他让我来找心语和你”杨诺转身看着斯莱克涉。他现在最要紧的是还不是刚才斯莱克涉的话,而是尽快找到依溪。 “嗯?”斯莱克涉停顿了一下,“为什么?” “他觉得你应该找的到依溪。”杨诺盯着斯莱克涉的脸。 “依溪?不认识,怎么找?”斯莱克涉确实不知道依溪,依溪只是个名字,只是个代名词,没什么意义的名词,对于斯莱克涉来说。只是有一个例外,这个例外是sweet,依溪不是。 “我去找心语,问问她认不认识。”杨诺从斯莱克涉的身边走过,和斯莱克涉擦肩。 “慢着。”斯莱克涉左手按住杨诺的肩膀。“sweet现在不方便见你。” “哼哼。”杨诺挣开斯莱克涉的手。 “依溪会主动来找你,你大可不必劳神。”斯莱克涉突然像鬼魅般的移到了杨诺的面前。 “果真你不是一般人,董事长也不像。”杨诺盯着斯莱克涉的眼睛。 “当然不是一般人,他是董事长,我是管家,怎么会叫做一般人呢?”斯莱克涉有种恍惚感,竟觉得杨诺和心语有点相似,感觉sweet和他的影子有重合的地方。“嗯,要不让我这个不一般的管家给你去找找看,你留在这里帮我照看一下sweet。”斯莱克涉因为那不一般的重影,突然来了兴致,决定要去查查看。 杨诺不出声,表示默认。因为他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内心的折磨,父亲的死,依溪的下落不明,这些都是折磨他的根源。 “你可以喝上一杯咖啡等,我很快就会回来。”斯莱克涉走到门边,转身。“不过,要让我劳动是要付出相应的汗水的。” 杨诺转身看斯莱克涉的时候,斯莱克涉已经不见了影子。 “你到底是谁?”杨诺心里的不安有加重了千斤。 最近会发生很多事。杨诺有这种预感,其实不用预感,因为早已经就发生了很多事,是各种很不好的事。 杨诺在墨色山不安的等待,当然恨自己的无能,父亲死了,可是自己无能为力,还要借助于陌生人的力量,这是在乞讨! 他坐在沙发上,头靠在椅背上,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冷笑了几声。 “你是谁?在干吗?”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自己大部分的时间也是这种声音和语气。 他移开搭在眼睛上的手,看见心语正冷冷的盯着自己看,那表情和神态像极了于苏冷漠时对待凌秋琴的态度。不过他大概没发觉,自己有时候也是这样对待一些人的。 “杨诺,在等你的不一般的管家。”杨诺很喜欢这样简短而明了的句子。他坐直了身子,扭过头看心语。 “有事吗,你等他?”心语走到太妃椅上坐下,杨诺的眼睛跟着。心语觉得这个人的容貌还有名字特别熟悉,但是一下子回想不起来。她正在努力搜寻大脑里的记忆库中的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一切。 “是他要我等的,不记得我了吗?”杨诺意识到心语大概没想起自己是谁。 “那个王八蛋去哪了?”她正在找杨诺的回忆,很快要想起来了。只差一点点。 “王八蛋?真有意思。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他说只要一杯咖啡的时间,现在却去了比三杯咖啡时间还长了。你的管家好无能。”杨诺说到无能,自己的心也狠狠的被刺了好几下。 “哼哼,他向来无能。不过比你这凌秋琴的走狗要好。”心语终于找到了关于杨诺的记忆。凌秋琴家中见过,火车上的留言条。 “嗯,这倒是真的。”杨诺觉得就这样承认了,把自己彻底的扎的面目全非,才够痛快,才够发泄。 “为什么要救我,上一次?”心语看着杨诺,透过刘海的缝隙。 “只是我父亲的吩咐。”父亲着两个字刺痛了杨诺,让他的心颤动剧烈,拳头紧握。 “那是对凌秋琴的仇恨吗?”心语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看着杨诺的有点急促的胸口。她对于杨诺的了解不多,可是斯莱克涉了解的,她也差不多了解,至少杨诺一家对凌秋琴一家的仇恨,她很清楚。所以这句话她只是为了刺痛杨诺,也是为了看看杨诺对凌秋琴的仇恨到底有多深。 “哼哼,你不见得少吧?”这反问,难道是讽刺吗? 彼此了解的人,不,应该说了解彼此仇恨的两个人,这样带刺的谈话,伤到的只是彼此。 “死了?”杨诺停顿了一下,心脏膨胀到快要爆炸。 谁?心语带着这样的表情看着杨诺。 “嗯。” 不知为何,杨诺想沉默,心语也想沉默。不是为了想什么事情,而是心突然的空洞,脑海突然的空白。让他们的时空混乱了一下,交错了一下,重叠了一下。 四十七 海边 “我的父亲的死,大概是凌秋琴干的。和父亲在一起的依溪,不见了。依溪就是在我身边的那个,你不认识。”杨诺大概也会觉得自己疯了,失去理智了。他竟然会对这样一个根本就不熟悉的女人说这些,他心底的最痛。还这样毫不掩饰的,像对一个知心的朋友,不,应该说是像对自己的亲人。 “所以找斯莱克涉吗?”心语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游离,因为大脑在想其他的事情了。 这个男人眼前这个男人,有种很熟悉和亲切的气息,是完全不同于斯莱克涉的。 “董事长,于苏,你大概已经知道了,你的生父,知道吗?”杨诺有些揣测的问。 “嗯。”心语很习惯性的用手梳理自己的刘海,转过头,看前方,不再让杨诺看见自己的整张脸。 “是他说你身边的管家可以找到依溪。”杨诺看着心语的侧脸,没有一点表情。“很奇怪。” “什么?”心语没有理解杨诺是在说谁很奇怪,也许是自己,也许是只于苏,还有可能是指斯莱克涉。 “董事长,你身边的管家,依溪,还有你,很奇怪。”杨诺表达完整自己的想法。 “我们不熟悉,所以才奇怪。”心语冷冷的解释道。 是啊,什么事都是因为不熟悉才觉得新奇,才觉得奇怪。就像是一个城里人,得知乡下人不知道牛排为何物时的心情和表情。 “我们可以再熟悉一点。”杨诺一点也不讨厌心语的所有的一切,反而觉得想要熟悉她的情绪在递增。 “没兴趣。” “嗯。” 不知为何,杨诺想沉默,心语也想沉默。不是为了想什么事情,而是心突然的空洞,脑海突然的空白。让他们的时空混乱了一下,交错了一下,重叠了一下。 斯莱克涉去了海边,当然不是为了去欣赏海景,也不是为了捡贝壳,虽然他正弯着腰捡贝壳,赤着脚,在这样寒冷的冬季,浸在刺骨苦涩的海水里。 不过这样并不是最疯狂的,最疯狂的是整个身体浸在海水里的人,那就是凌秋琴。不过,不用担心,现在正有人,暂且说是人吧。正把凌秋琴从海水里拉上沙滩。就在斯莱克涉前方不远处。 斯莱克涉渐渐走近凌秋琴和救她的人。那是头很漂亮的齐腰黑发,黑的不像是人间的颜色。 “不拨打120的话,会死掉的。”斯莱克涉站在黑发人的身后,好心的提醒道。 “嗯,可是怎么办?手机没话费了。” “又一个吝啬鬼,好吧,我的借给你用,今天才充的话费。”斯莱克涉拿出手机,放在黑发人的肩头,带着微笑。“当然,我不是担心话费,只是手机对我很重要。” “嗯,是吗?”黑发人接过手机,但没有转头。 “我是不是错过什么精彩的桥段了?”斯莱克涉看着别拉上沙滩的凌秋琴,散乱的头发,化掉的装扮,湿漉的衣服,还有一点呼吸的胸膛,狼狈到了极点。 “嗯,当然,你来晚了一小步。”她已经准备拨打120. “让我猜猜,她被你推进大海,可是你不忍心杀她,又要救她?”斯莱克涉的脸笑得拧成了一团,只是很没声音的笑。如果心语在这里。看见如此笑容,不把他的整张脸给扯掉才怪。 “你好会讲笑话啊,冷的。人间呆久了就是不同啊。”电话接通了,“喂,120,某某海边有人溺水,速来救人。”电话啪的挂掉。 “你也不差啊。”斯莱克涉接过黑发人反手递过来的手机,斯莱克涉在上面哈了一口气,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在手机上擦了又擦。 “这个女人,亲眼看见那个木匣子被扔进大海,然后没起多大涟漪的沉入大海。” “木匣子?呵呵,是骨灰盒。”斯莱克涉忍不住笑。 “然后没起多大涟漪的沉入大海,她的心也沉入了大海。当那个男人转身三步一回头离开后,她就直奔大海的怀抱。” “那个男人三步一回头?呵呵,是高雷。” “她就直奔大海的怀抱,嘴里还大喊,‘不要扔下我,妈妈,不要走。’那个快五十的女人就这样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哭着闹着要妈妈抱抱。”语气没有一点温度和感情。 “有人不想让她死?”斯莱克涉看着眼前的黑发被海风吹起,飘飘扬扬在自己的脸面上。 “当然,要不我插手人类的事件干什么?”她把被风吹散乱的头发用手梳顺直搭在两边肩上。 “得到了吗,灵魂?”斯莱克涉试探着。 “不屑一顾。”她蹲下身捡起一个扇贝,扔进了大海。 “哼嗯?”难道不是为了灵魂吗? “想要半颗心,哦,让我先感受一下吧。”她突然转身抱住斯莱克涉,把头埋进斯莱克涉的胸膛里。 斯莱克涉后退了几步,双手有点不自然的下垂。 “李心语的?” “我要她的干嘛?我也是女人,不是吗?”她搂紧了斯莱克涉。海风吹起她的头发,散落在斯莱克涉的脸上,细细麻麻,让斯莱克涉觉得有阵恶心感,或者说是心语的心。 斯莱克涉没出声,唇边的形成了沟壑。 “看见恶魔国度最南端的悬崖上的人偶了吗?那是禁忌之地,你涉足了吧?”她把头搭在斯莱克涉的肩膀上。 斯莱克涉以沉默表示承认。 “你知道为什么李心语的心脏能在你的身体里复活吗?” “她并非完全人类的存在。”斯莱克涉想推开她。 “呵呵,还有一个人也是。”可是被她抱得更紧。 “于苏?” “除了于苏还有一个,杨诺。” “嗯?”斯莱克涉带着疑问的沉思。 “是谁叫你来找我的?”她把手伸进斯莱克涉的胸口。 “杨诺。” “嘿,已经觉察到了吗?” “没有,是于苏告诉他的。” “你知道人类界有句话叫做明哲保身,听过没有?” 斯莱克涉感觉到她的那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胸口,触及到了心脏。 “是威胁吗?呵呵。”斯莱克涉不动声色,用手搂住她。 “怎么会?我只是想说,你当你的井水,我做我的河水,互不相犯。”她的手慢慢的环抱在斯莱克涉的腰上。 “如果井不牢,井水不小心流入河水该如何?”上扬不羁的笑容,挂在眼角。 “那请你小心井里的鱼(语)儿,流进我的领域,杀了,煎了,水煮了,红烧了,不在你的管辖之内。” 斯莱克涉不用看那张说话的嘴就能想象出杀气是以怎样锐利的姿态顺着四溅的口水飙出来的。 “呵呵。” “呵呵。” 男声和女声混在海风里,混合在潮声里。 当120急救到达的时候,海边除了躺在沙滩上的凌秋琴外,不见任何人,连脚印都没有。120急救人员在凌秋琴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一个手机,还能开机,于是拨通了别墅的电话。 心语和杨诺被混在彼此的空间里,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仿佛那个空间里又进来了其他人,其中一个是于苏。还有于熏,另外一个男人,杨诺和心语都不认识。 于熏若隐若现的飘忽在这个空间,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 男人看着心语微笑,拉起心语的左手,用手抚摸着纯黑的手绳。心语以前没见过,怎么会戴在自己的手上。 “你确定爱着他吗?爱着他的一切吗?而不只是那颗复活的心?确定吗?还有,你确定他爱着你吗?而不只是因为你的那颗心?确定吗?我的孩子。” 在那个空间里,男人对着心语说话了。 心语不懂他的意思,完全不懂。她在这个空间里像个孩子一样,迷茫的摇摇头。 “什么意思?”心语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小傻蛋,原来什么都不懂。诺儿,是诺儿吧?”男人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杨诺。“我带你们去第六国度。走吧。” 男人拉起心语和杨诺的手,看见前面站着的于苏。“小苏儿一起走吧,看看你母亲,你母亲想你了,可是没办法来。”男人很温和慈祥的笑。 “第六国度是什么?”杨诺和心语几乎同时问。 “第六国度,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花的世界,一条路可以通向云端,蓝色的云端。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仇恨,没有算计,没有阴谋。” “是人偶国度吗?”心语听见于苏的声音。 “小苏儿真聪明。” “我是为仇恨而生的,不去。”杨诺甩开男人的手。 “语儿?”男人紧紧抓住了心语的手。 没有理会于熏,于熏也只是飘忽着。 “你家sweet迟疑了,看见没有?”这是依溪的声音,是心语那个空间外的,心语和杨诺他们听不见。 “我大概是为恨而生,但是我是为爱而活。”心语挣脱开男人的手,与这句话同时响起的还有斯莱克涉说话的声音: 哼哼,她大概是为恨而生,但是是为爱而活。 “小苏儿?”男人转向了于苏。 “你不是我的父亲,你是谁?”一直有点沉默的于苏终于开口了。 “父亲?”杨诺和心语很惊讶。 “该让他们出来了,否则你的杨诺恐怕会心生突变,到时候后悔来不及。”斯莱克涉是盯着异度空间的心语说。 四十八 依溪的真实身份 “嗯,是你害怕吧?哼哼。”依溪冷笑了几声,但却也不敢怠慢,害怕一旦异度空间不在自己的掌控中的时候,杨诺和心语,就有可能永远留在里面。依溪挽起自己的齐腰黑发,露出脖子上的紫色蝴蝶印记。 斯莱克涉微微扭过头看了看,脸上瞬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可是马上又收回去了。 那个印记,蝴蝶,是恶魔国度魔巫特有的标志。恶魔国度的魔巫和人类界传说中的巫女有点相似,是超越了大众而存在的。 恶魔国度的魔巫虽然有能力强弱之分,但不分等级。能力强弱的标志就是颜色,蓝,红,紫,灰,黑五种颜色逐渐增强。如果是紫色的话,说明依溪的的能力已经达到中等水平了,少说也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比斯莱克涉强大了不知多少倍。而魔巫主要的能力不在于打斗力和变幻的强弱,而是拥有让人类世界的万物可以带着前世的灵魂轮回转世的能力。 依溪脖子上的蝴蝶忽然展翅欲动了一下,依溪走到沙发边站在杨诺和心语的中间。拉起二人的手,口里不停的在碎碎念。 其实她和斯莱克涉早就回来了,在回来的路上,决定试探一下杨诺和心语。他们没有直接进门,而是绕到屋顶。而心语因为戴上了斯莱克涉从于苏那里得来的手绳,斯莱克涉也戴着,手绳就阻断了心语和斯莱克涉的气息感应。于是才有了杨诺和心语的异度空间。 “对,害怕,是源于我的本体,而不仅仅是sweet那半颗心。”斯莱克涉还是盯着心语。这也许是他说过的最真诚,最没有水分的话,也是最坦率的。 “哼,这是在示弱吗?”依溪看了斯莱克涉一眼,放下杨诺和心语的手,转过身。 “这本来没有强弱之分,到最后谁成为败者,也许是所谓的强者,也许是所谓的弱者。” “哈哈,文邹邹,看来人间没白呆。”依稀走到斯莱克涉面前,用手捏了捏斯莱克涉的脸颊。 脸上是冷冷的有点僵硬的微笑,又像是嘲讽时特有的。 这一切刚好被从异度空间抽离回现实的心语和杨诺看见。 心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依溪暧昧的捏着斯莱克涉的脸,当然是透过刘海的缝隙。可是微张的唇角,被眼尖的斯莱克涉捕捉到了。 杨诺比较直接一些,他向前打掉依溪捏住斯莱克涉脸的手,插在斯莱克涉和依溪面前,盯着依溪,一脸的冷漠,却带着些许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激动。 “诺。你找我?听那个男人说。”依溪也看着杨诺,手指着斯莱克涉,语气也是冷的。 他看着眼前的依溪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表情还是那样冷冷漠漠,眼睛也总是有异样的光彩。 可是和心语的管家这样站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不过最大的怀疑和愤怒是,父亲死了,死的悲状,惨不忍睹。可是陪同前去的依溪却这样光彩鲜丽,毫发无损的这样站在自己的眼前,调戏美男。 难道自己救了她,她就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吗?虽然自己并不求感恩,而且救她也只是出于利用。利用和感恩之间,有本质的区别,就算不去看本质,至少有一道沟壑是横在着两者之间的。 很长一段时间,杨诺看着依溪不说话。 斯莱克涉则走到心语身边,像个绅士般,微低着头,扬起笑脸,虽然中国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心语向来不信仰这一套,她不紧不慢伸出手掌,稳稳妥妥的把五个手指印在了斯莱克涉葵花般的脸上,牢牢实实的。 “王八蛋,我不是在花田村吗?你擅自带我来这里?”心语骂人和质问人的时候,不会有多大的情绪,也不会有多高的声音,只是冷冰冰的,可是这样,才让人听起来觉得毛骨悚然。 “陆先生和林小姐现在正在花田赏花。”斯莱克涉觉得脸上还有点微烫。他总是不喜欢正面回答心语的问题,觉得那样没有什么说服力,也可以说是没有攻击力和防御力。 “这手绳怎么回事?”心语把左手放在斯莱克涉的眼前晃了晃,碰到了斯莱克涉的睫毛。 “哦,我也有,是一对,你父亲给我的。”斯莱克涉也扬起了他的手,露出殷红的手绳,摆在心语的刘海边。 父亲?就是爸爸,爸爸,是李深森。不是,李深森早就离开了,而且他也没有手绳,就算有,也不可能给斯莱克涉,因为他们彼此不认识。 心语在脑海里绕着这样一个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最近她总是有这样的模糊意识,她搞不清楚。 她沉默了。斯莱克涉觉得不像sweet,这个样子的心语,倒像真正的李心语。 “是xx房地产的董事长于苏,他说这样戴着能减轻痛苦,而且您大概也发觉了,这个能阻断我们之间的气息感应。”斯莱克涉大概是想说,您今天没有感应到我的存在,觉得奇怪了吧。 “哼,很好啊,你身上的臭味令人恶心,想吐,没看见我瘦了吗?就是因为你的毒气,害我吃了又吐了。”心语用脚踢了一下斯莱克涉的大腿。 “嗯,您那飞机场不是因为瘦才那样的吧,好像是忘了穿特别装备了。”斯莱克涉揉了揉大腿,眼睛却瞟向心语的胸部。 “什么?”心语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没听清楚,但真切的表情表明她是在假装。因为脸上出现了小时候才有的红晕。 虽然她以雷鸣电闪般的速度把头扭向没有斯莱克涉的一边,假装起身走到门外。她又自己挖了坑,却被别人推了进去。 “您那肠胃是饿了吧,要我准备些什么吗?”既然假装,那就以假装来应对吧,免得自己受无谓的伤。 “把那两个人驱逐出我的房间,混蛋!”心语在经过杨诺和依溪身边的时候,余光看见了他们两个的对峙,在她心语的房间里。 “yes。” 心语向来讨厌和陌生人处在一室,从小到大就这样。 “准备放电到什么时候,你们两个?我家sweet下逐客令了,怎办?”斯莱克涉盯着杨诺看了看,觉得如果认真仔细的话,这个人确实和心语的相似度达百分之五十。 “哼,还真是清纯啊,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杨诺现在不问她是怎么活下的,也不想问。其实也没必要问啊,因为结局是她依溪很好的活在自己的眼前,虽然杨诺也不是说依溪死了才是最好的。可是不知怎么搞得,他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凌秋琴命人杀的。”依溪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没有任何情绪的话。 “有证据吗?”杨诺简直想把依溪看穿了才肯放手。“是你说了算吗?”杨诺接着毫不留情的质疑,脑袋里也转着好些问号。 凌秋琴有说过要留着杨靖看见自己的儿子带着痛苦走进婚姻的殿堂,为什么突然决定要杀父亲,而且正如前面所想的,要激起自己对凌秋琴的仇恨,为什么不当着自己的面杀了父亲。 这些让杨诺觉得该要一些支撑凌秋琴就是凶手的证据。 “不是,是你父亲。”依溪几乎是用永恒不变的表情和语气。“嗯,这是录像。”递给杨诺手机。 杨诺没有迟疑的接过手机,看了起来。他很想知道事实的真相。 杨诺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眼睛由黑色变成了红色,手也颤抖的像个帕金森综合症患者。突然,啪的一声,地上溅起好几片塑胶的碎片,是手机,依溪的紫色手机。 “你到底是恶魔还是畜生?”杨诺粗暴的抓起依溪的肩膀,把她推到墙边,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直就是拿着手机拍着我父亲被挖掉眼睛,然后是心脏吗?”声音可以盖过炸弹的爆炸声。 “是前者,我正想告诉你,现在你问了。”依溪的脖子是被掐住的,但是声音毫不受损。“还有,拍照的事,是受你父亲的请求哦,他觉得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杨诺的手劲更加强大了。 斯莱克涉正坐在太妃椅上看着好戏上演,一脸微笑。他对杨诺‘为什么’这句话的理解是: 凌秋琴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杀害父亲? 你为什么不救? 父亲为什么还要请求你依溪做这种事? 你来到我身边是为了什么? 之前的遇见时间是设计好了的吗,为什么? 恰好依溪也有这样的理解能力。 “对,之前的关于挖心的事件,是我自导自演的,那些心脏也是我挖的,因为我想要半颗适合我的心脏,可是一直找不到。无意中,物色到了你,觉得你的心脏大概能合我的意。你父亲想保护你,于是打电话给凌秋琴,骗她说有关于郑媛的事要说,因为在途中的时候,你父亲突然觉得身体无法支撑了。他事先拜托我帮他,说可以给我他的灵魂。” 依溪停顿了一下,见杨诺只是仇恨的看着他眼前的一切,又接着说,“你知道凌秋琴那个女人,只要是郑媛的事,她就变的异常的兴奋。于是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录像上你有看到她的身影吧,带着那迷人的笑。因为你父亲的多次欺骗,把她惹毛了。她下令杀了你父亲后就离开了,留下那几个大汉收拾案发现场。她也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就想嫁祸给最近猖狂的挖心达人,才选择那种方式。你父亲好像预料到了这样的事。身为恶魔,你大概不了解,从不会插手不是契约内容的事件。你父亲和我的交易只是拍照,所以我也就没救他。不过啊,我也是算的上恶魔国度最仁慈的恶魔了,我害怕你们一下子无法发现你父亲已死的事实,就把你父亲拖到马路上,还解决掉了那几个大汉。这完全是看在你的半颗心的份上。” 四十九 都学不会 “你和她是畜生。”杨诺在这样的残酷的非人类面前,骂出的话也只能是这种程度而已。 “我是恶魔。”依溪重申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你父亲要我拍照不是要给你看,是要给警察的,可是你非要证据。” “能证明吗?”低沉,像是死人堆里突然爬出的人头说的话。 “唉?”依溪没理解过来,看戏的斯莱克涉也没有。 “你畜生般恶魔的身份?”杨诺松开卡在依溪脖子上的手。“父亲怎么会知道?” “因为在途中的时候,凌秋琴的那些狗,对我开枪,对准我的心脏,可是我没事。”依溪要去解衣服扣子。 “你干嘛?”杨诺不理解。 “给你看枪口啊,有洞,还能看到内脏,除了心。”依溪很快露出了她的伤口。“好空洞啊,所以才需要一颗心,哪怕是半颗也好。” “哼哼。”杨诺突然冷笑起来。那的确是新伤口,还在往外汩汩的流着红色的血液。 斯莱克涉也看见了,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他知道,那些鲜红的血液不是依溪本体的,只是她占有的那具躯壳的。那个恶魔国度的所有物种的体液都是黑色的。可是现在他斯莱克涉的体液大概已经不是黑色的了。 “我说你们两个,不要这样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好不好?我很为难的。”斯莱克涉倚在椅背上,有点悠闲,有点幸灾乐祸的说。 谁知道,依溪扣好扣子突然移到他身边,一只手把他提了起来,扔了出去。虽然没有很狼狈的甩在地上,可是落地的时候还是很打了一个趔趄,后面几毫米就是悬崖边。 “哼嗯。女人是老虎,很有哲理。谁会是武松?”斯莱克涉站稳矗立在悬崖边上,往悬崖底看了看,不见底。带着自嘲式的语气说:“还是待在sweet身边比较安全。” “拿走吧。” 杨诺突然敞开胸膛,用手往胸口捶打着,很用力的,因为他现在心很痛,很炙热,是因为恨,因为愤怒。 “傻蛋啊,不要伤害了自己的心,碎了,可没人要。”依溪抓住杨诺的手,用比杨诺大上好几倍的手劲。依溪一改常态和语气,变得好像暧昧的关系。 这让杨诺一阵恶心和厌恶。 “哼哼,很想要吗?可是条件和要求是很高的。”杨诺想挣开依溪的手,可是失败了。 “嗯,杀人放火,偷盗抢劫,无所不能,无一不成,你,大可放心。”依溪不知为何竟学起了斯莱克涉的腔调和语气。还把头埋在杨诺的怀里。可是她只是个恶魔,学不来人间女子那般楚楚可怜,温柔多情的姿态。所以依溪在这件事情上是失败的。 杨诺一下子无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有对未知的一点点恐慌,即使他是个冷酷的,甚至不把生命当生命看的男人,可是他有血有肉,有心脏,有灵魂的事实是不可否认和抹杀的。 他握紧了拳头,任由所有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混乱交错,碰撞。 当心语再次出现在斯莱克涉面前的时候,心语应经换了一套衣服,但是风格和款式却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不过斯莱克涉觉得sweet丰满了许多,看来刚才的脸红不是幻觉。 斯莱克涉是凭感觉来这里的,虽然他不信从这种感觉的,但是下意识的却来都了这里。大概是心语那半颗心在作祟。 心语是站在心雪的公寓楼底,虽然挺直的站着,刘海遮住了整个眼睛上面的所有部分,但是她的不安和徘回,斯莱克涉不用心去感受,也能清楚。 斯莱克涉和心语都戴着手绳,心语是不想让斯莱克涉知道自己的所有的想法和感受,而且那些痛不欲生抽离感和占有欲,曾几度让她失控。那样的话她会被斯莱克涉牵着鼻子走。 而斯莱克涉则是害怕心语会感应到自己的存在,而下令赶他走,那样的话他会觉得超级无聊无趣。谁让sweet是那样令他有恶魔漫长无止境的生命里有她真的太好了这样的想法和感叹呢。这当然不怪自己,要怪就怪sweet好了。 心语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又缩了回来,梳理了一下刘海,嘴角忽然就上扬了。她最后坚定的走上了楼梯,然后转角,背影消失。 五十 心雪病重 “有人来了,洋,去开门。”叮铃铃的门铃声敲响了心雪的耳朵,她正半卧在床上。虽然她几乎所有的器官都呈衰弱的趋势,可是她还是想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时光,现在能做的一切,关于光明,关于声音,关于色彩和味道,关于美好的,关于善良的。 许洋正在削平果,很认真的,苹果皮一圈一圈的沿着他的刀子滑落垂下,却掉不下来。他没有听到门铃,因为直到心雪叫他去开门的时候他都没抬头。 “洋,去开门,有人来了。”心雪有点惨白的脸上,开出了花朵。虽然像是将凋零的状态,可是依然很美。 “嗯?好。”许洋没有直面着心雪,而是撇过头。他是从悲伤的情绪中出来的,带着难以抑制的眼泪。可是他怎么能在心雪面前掉眼泪? “洋,你的手,没事吧?我看看。”心雪突然紧张起来,气息也变得强烈,她想挣扎着爬起来。因为她看见雪白的苹果肉上印出了殷红的血迹。 “啊?没事,只是划到了皮而已。”许洋背对着心雪,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像温泉冒的气泡一样,还带着灰白的雾气。其实是他的眼睛起了雾,他不知道,假装不知道,这样才能让心雪信服。“我去开门,可能是爸妈来了。” “嗯。”心雪觉得很难受,似乎感受到了整个呼吸系统崩溃的声音。 “洋许仙,好啊。” 许洋一打开门,就看见笑脸如花的心语,双手反靠在后背,清纯阳光的像个爱的天使。可是从她身上散发的像阳光的东西,没有照亮许洋,反而给他以不小的毒气。 “心语?你怎么来了?”许洋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完全打开的门又缩小了一点,又一点,直到碰到心语的肩膀。 “想你们了,我亲爱的姐姐呢?”心语杵在门口,不进也不退,扬起嘴角很认真的看着许洋。然后慢慢的把脸凑近去看,看许洋的眼睛,看他眼里的光。 “今天不是在花田村见过吗?雪儿现在不太舒服,正在休息,要不等过些日子再来吧。”许洋几乎是恳求的说,声音也压得很低。 “嗯,姐姐今天真是见外啊,都不让我看她,还说什么不好看之类的话。我又不是男人,还害羞么?呵呵,她可是有男人的人了,哎,洋许仙,你不吃醋么?姐姐可能看上我了。”如果是以前的心语有这幅俏皮的面容和语气,任谁都不会觉得吃惊和恶心,可是现在的话,很难! 心语自己也知道,所以她内心的翻腾也不是小打小闹那样,而是波涛汹涌。 “回去好吗?求你了,就当是你姐姐害羞了,她不想让她最爱的人看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会难过,会害羞,好吗?”许洋抬起手,推开心语凑近来的脸。 心语闻到一股血腥味,本来闹腾的内脏,此刻更是无法抑制的翻滚。想要吐,是她此刻最迫切的想法和欲望。可是她把它镇压住了,用难以理解的意志。 “啊?!许仙,你的手,在流血,我看看。”不由分的拉起许洋的手,放在睁大的眼睛前端详起来,又不由分的把许洋划伤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吮吸起来。 “哼哼,好戏码,真的好戏码。这女人,太会演了。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大好人才了!”斯莱克涉就站在对面公寓的天台上,黑色的眼眸逐渐变成了红色,越来越深。 “干什么?很好玩吗?”许洋吓了一大跳,是震惊。像触电一样的把手从心语的嘴里抽了回来,手指划到心语的脸颊,很重,很重,因为有很深的划痕,带着血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是作践自己来惩罚别人吗?” “怎么感觉有点火辣辣的啊,我的脸颊。”心语用手摸了摸被划伤的脸颊,她知道出血了,因为手有种黏糊的触感。“可以借我镜子吗?我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啊,不能就这么毁容了。给我切一些土豆片吧,小片的,听说可以消炎,还可以避免留下太明显的伤疤。”心语想从许洋的身边挤进去,可是许洋就像座泰山般稳固的扎在门口。 “语,好喜欢你以前的那些单纯和干净,虽然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可是真的那时候的你很好。好到我想用一辈子的时间,用一辈子哥哥的身份来保护你,保护你的笑容和纯真。”许洋用手拉住心语的手,不让她再挤进去。 “以前吗?单纯吗?干净吗?哥哥吗?” 这些是些什么字眼,为什么她的世界里根本就好像没有过的样子?还有那只手有点濡湿的温度,以前有过吗? “心雪说,她遇见的最纯的孩子就是你,最干净的孩子也是你。即使是因为她是你姐姐,说这些话,总是会带着很多的个人感情。可是陆风也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我相信了。或许,即使没说过我也会信。现在也信。只是信得有些沉重,有点代价。”许洋看着远方的天空,像是在抑制些什么东西一样。 五十一 戏怎么收场 “呵,许仙,还真是唠叨,真不愧是洋的,而且好像还转型了,难道是不想做许仙了,想当唐僧试试?那可怎么能行呢,不能丢下你的白娘子啊。”她不再想听那些已经没什么感觉和记忆的东西了,听了也无用,因为不属于自己。 “到底谁能给你幸福感,你自己从来都没明白过,但绝对不是我,是吗?”许洋不知何时开始,好像对于感情理解了不少,他自己是这样觉得的。 “诶?是谁的喘息啊?就像风箱一样,呼啦呼啦的。是姐姐在拉风箱吗?”心语平常把眼睛遮住,眼睛的作用也就有点消退,但耳朵的灵敏度却增加了不少。 许洋没等心语说完,退推了她一把,就踉跄着跑进房间。心语被推到门框边,背部被门框磕了一下,生硬的痛。然后是冷笑,一直笑到她的整个身体颤抖起来。 “雪,怎么样了?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医生会想办法的。” 一阵漫长的喘息,“不要,讨厌那种没有色彩的地方。” 心语好像还记得有过这样的漫长喘息的记忆,是记忆还是幻觉,又好像分不清了。 “不要扔下我,好不好,你说我还是个孩子啊,所以孩子一般会害怕孤单,你就别离开我了,好不好,嗯?”许洋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哭腔,可是还是颤抖了。 “你怎么还能是个孩子呢?那我的心语怎么办?”又是漫长时间的一段空白时间,“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她了吗?对了,刚才谁来了?” “送邮递的。”许洋没有犹豫的说。 心语听得很清楚,她直起身子,把黑色发夹扯下来,放下刘海,像平常一样梳理好。可是她却不知道到底要转身,还是前进。 “嗯,好点了。心语,我好想见见她,可是还是要等到元宵节。和她约定好的,呵呵。”喘息。 “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吧。”许洋不安,难过,担心。 “和她的约定不能再毁掉了,以前都是我毁掉的,所有的一切。所以,洋,别担心,会撑到十五的,还有和你看烟花,好不好?”虽然很流畅的说完这一段话,可是很微弱。 “什么傻话,什么十五,你会好起来的,只要等到适合的心脏。”这不是安慰,而是信仰。许洋大概真的还是个孩子,怀着美好但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却坚信它会实现。 “嗯,好。” 心语几乎听不到声音,只有喘息。 “这场戏该怎么收场,sweet?你好像完全没做好准备啊,怎么办呢?虽然演技很好,可是剧情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中了。”斯莱克涉的眼睛变回了黑色,屋顶的风吹开他的头发,扬起了他的衣角。“转身离开了,到底在想什么?还是sweet吗,现在的你?” 心语下楼,遇见许洋的父母亲,脸色惨白的在楼梯口与心语擦肩,他们彼此谁都不认识谁,也不知道彼此的感受和悲伤。这样真的很好,像陌生人的擦肩。没有担忧,没有牵绊,没有谁要对谁付出或索取。你悲伤你的,你快乐你的,与我无关。我不会打扰,不会嫉妒,不会涉足。 心语走到楼下,却没有离开,只是坐在小区的花园里的石凳上,冰凉的。她觉得袜子有点湿漉漉的粘稠感,于是脱下靴子,脱下袜子,脚底是血红的一片。伤口开裂了。她又摸了摸脸上的划痕。 任由脚底的几滴血滴落在冰冷的地上后,穿好袜子,套上鞋子。起身,很正常的走路,大步的。 “嗯?!真是对那副好躯壳太残忍了。”斯莱克涉看见心语走出小区,他也转身离开,是消失。 “心语,心语,语儿,是我,陆风。” 心语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叫心语,心语是自己的名字,以前常用的名字。她觉得声音是从风里传来的,她就抬头看了看天空,她一直觉得风是天空的产物。 “这里,车上,你停一下。”车子缓缓的移动,车窗口冒出陆风的头。 “嗯,你怎么来了?”心语缓缓低下头,看着陆风,脚步还在继续移动。 “你不是去医院吗?怎么在这里?”陆风把车停下,拉住心语的手。“上车,我带你去医院。”这是他第一次在心语面前用真么强硬且坚定的语气说话。 所以心语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就被陆风给拉上车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等心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在开动了。于是问出一个很白痴,很有明知故问嫌疑的问题。 “斯莱克涉,你的管家。”陆风语气有点生硬。 心语早就知道原委,说那些话,只是一种程序,一种可以避免无谓烦劳的技巧。 “王八蛋,他现在在哪里?”前面的王八蛋是骂斯莱克涉,可是被陆风误会了。 “嗯,不知道。”陆风有点走神,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王八蛋‘这三个字,或者说是面对说这三个字的心语。 似乎是一阵死寂的沉默,心语倒是喜欢,可是陆风却疯狂的听着自己的心跳,血液的流动,还有不太正常的呼吸。 路灯已经发出微弱的光亮了,在光明面前,所有的一切亮光都只是微弱的存在,更别说黑暗了。 “不想去医院,你带我去花田吧。”心语看着车正飞快的往医院的方向赶,突然有种莫名的情绪,阻止她前进。 “为什么?你的脚怎么办?”陆风继续往前开着车。 “带我去花田。”心语不想解释什么,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花田。” “心语,好累!”陆风把车停下来,转过头看着心语,突然说出这样一句无头无尾,难以理解的话。 “嗯?什么?”心语垂着眼皮,没有正视陆风,她的手慢慢的从脸上滑落,伤口慢慢的出现在陆风的视线里。 陆风刚才还没看见心语脸上的伤,因为被头发遮住了。 “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谁弄伤你的?”陆风有点慌乱,他所理解的女孩美的世界里,脸一定是最重要的。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个伤口,可是只是触摸到心语的头发,停留在离脸几毫米的地方。 五十二 约会被打乱 “没事,一只不听话的小猫给挠的。”这一次心语没有像以前那样,会及时冷冷的推开那只手,不允许有任何的肌肤之亲。 “那就必须去医院看看了,最近狂犬病很猖狂。”陆风缩回手,却被一把心语拉住。 陆风第一次碰触到心语手的温度,但是是零下的。他有点不敢相信,吃惊已经无力形容他的表情。当心语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的时候,他大概是被吓到了,他想从心语的脸上抽离自己的手,可是手却颤抖着留在脸上,留在有点粗糙和咯手的伤口上。 “那只小猫没有病,我很了解,反而是我可能有毒。”心语看着陆风,眼角上扬了。 “什么有毒?只是,”陆风觉得还说下去就是虚伪了。因为他一直就觉得心语是有毒的,不会把自己毒死,可是能让自己生不如死,这就是这毒的狠毒和残忍的地方。 “呵呵,有人说我的背上贴着单纯和美好的字样,可是正面却是恶魔的脸,是吗?”心语一把搂过陆风的头,让陆风眼睛的贴近自己的脸。 陆风能感受到心语平稳的呼吸,可是没有心跳。而他自己却是慌乱的喘息和狂乱的心跳。 “心语,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是斯莱克涉吗?”陆风还是想挣脱,却在挣扎,脑袋和心的斗争,脑袋命令说快点挣脱,心却告诉自己,不,还想留下来,还想就这样靠近着。 “斯莱克涉?他是谁啊?只是一个管家而已,只有我欺负他的份。” 不知为何心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陆风好像感受到了心语的心跳,虽然很微弱,可是很真实。 “不是斯莱克涉吗?”陆风以一种呢喃的语气在说话,像是在问自己。 “嗯,他不够资格。” 杨诺觉得余音还未完全进入耳膜,心语的呼吸却越来越近,是鼻子和口的呼吸。心语的脸在他的眼里无限的放大,到最后好像就只能看见心语的眼睛和刘海。 但是突然的,心语的眼睛和刘海消失了,变成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准确的说是手背。他的嘴唇就深深的印在这只手背上,心语也是一样,不过是手心而已。 心语很快反应过来,但也只是冷冷的抬起头,看着那只手,是从陆风一边的车窗伸进来的,顺着手臂,看见的斯莱克涉的那张脸,头探进车窗。陆风也抬起头,看着,然后扭过头。 “斯莱克涉?你,你怎么伸进来的?”车窗明明是关着的,他记得很清楚,这大冬天的不可能开着窗户开车。 “嗯?哦,就是从这里啊,车窗。”斯莱克涉收回手,在车门边拍了拍。 “我明明关了的。”陆风很狐疑,“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陪着林莹在花田好好的赏花吗?”陆风这一次是有点感激斯莱克涉的出现的,要不他无法预知以后的事,也无力掌控刚才的事。会是满地的尴尬,还是一地的不可挽留,或者会是伟大的转机和美好的未来的开始?在没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下,陆风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因为面对的是心语,他自己不动,但会被牵着动。幸亏斯莱克涉这时的出现,打断了这条线。 “这大黑夜的赏什么花啊?难道还打着电筒看?我已经送她回家了,回墨色山。”后面一句是对着心语说的。 陆风这才注意到,黑夜来临了,路灯扬起了自己的脸,发出自以为是的光亮。 “走吧,花田村。”心语靠着座位,用手梳理了刘海。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斯莱克涉会来,在戴着手绳的情况下。 心语是想完全的抛弃自己,灵魂不要了,心不要了,那留着看似单纯美好的躯壳干什么?造成别人的误会,自己也难得解释。 刚好陆风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从各个方面来看,陆风很喜欢这个躯壳,也算的上是你情我愿。 可是斯莱克涉的出现,让她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恶心,是恶心,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所以她才下意识的梳理刘海。 那到底是感激斯莱克涉,还是扇他两耳光?又是选择题!一般这种时候,心语会为自己开辟出第三条道路。就是完全的无视他的存在。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无论是在姐姐和许洋的问题上,还是平时和斯莱克涉玩心计的情况下,她都会为自己找到她觉得很好的路。 “sweet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打扰到你和陆先生的美好约会吗?”说话间,斯莱克涉已经转移到心语的这边窗户。他拍了拍玻璃,把脸贴在上面。呼出的水汽很快模糊了一大片的玻璃,斯莱克涉的脸也变得模糊,甚至不见。 心语有抬起手拭去雾水的冲动,手留在车门的把手上,就看见斯莱克涉的脸又局部局部的出现,然后是整张脸,带着笑容,在有点朦胧的路灯下。 心语打开车窗,好像是不受大脑控制的。 “为什么?”竟然在意这样的事?这完全不像sweet的作风。 “因为好像看见您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嗯,就是这里。”斯莱克涉用手摸了摸心语的脸,是许洋划伤的那边。 混蛋,拿开你的臭爪子。 这本该是心语要说的话,如果按照心语世界的常理来说的话,可是这一次是逆常理而行事了。 “哼,是不是很有触感啊。”心语抓住斯莱克涉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伤口上。 “嗯,没有,摸到的是创口贴,还是某某著名品牌的哦。”斯莱克涉抽离自己的手,搭在车窗上。 心语没抓住那只手,碰到的是自己的伤口。 “风,走吧,花田村。” 心语关了车窗,任由斯莱克涉鬼哭狼嚎的在叫什么手被夹住了的话。 “嗯,斯莱克涉呢?”陆风已经发动了车子,也握着方向盘,待命随时出发状。 “不用管他。” 车已经开出几百米。 心语摸着自己的脸颊,摸到创可贴。 五十三 拌嘴 十二号,心语在花田村醒来。挪动双脚,总有种僵硬的感觉,掀开被子,看到的是缠满绷带的白色圆球。昨天会来的时候,她有要求加命令过陆风不要进入她的房间,她想好好睡一觉。那么这样看来是斯莱克涉来过了。 但她今天觉得大脑处于一种极度疲倦的状态,不是关于想睡的那种疲劳,而是什么问题都不愿去想的那种困倦。 她下床准备穿鞋子,但是这双圆滚滚的脚根本没办法塞进鞋子里面。她有点气恼的用脚踢开鞋子。但又被弹了回来,整整齐齐的和还在原地的鞋子排好。是撞到一双黑色的鞋子上了。心语知道这双鞋是属于谁的。 “sweet,吃点早餐吧。”斯莱克涉一步步走近。 “你站住,今天不想见到你。”心语打算拆下裹在脚上的绷带。 “嗯?”鞋子调转了头,“您的那绷带只有我才能解开。” “混蛋。”心语的确解不开,因为没看到结在哪里。 那就干脆用剪刀剪开,她没穿鞋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斯莱克涉已经走到屏风边上。 “剪不断的,那不是人类的东西。” “混蛋。”心语坐到椅子上,使劲的剪,却没任何反应。“解开。” 斯莱克涉已经到了大门口,惯有的脸部表情,加上新增的闪光的黑眸。 “yes。” 心语抬起脚,伸到斯莱克涉面前。 “已经好了,没想到这个东西在您身上也有用处,您还真是不平凡的人。”斯莱克涉知道心语并非完全人类的身份,所以就用恶魔国度的药物试试,没想到真的好了。 “哼,你是想说你的东西很管用吧,混蛋。”心语用脚踢了一下斯莱克涉的头。 “好了,可以站起来了。”斯莱克涉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却又被心语的另一只脚给踢了上去。“发型乱了。” “对了,那个女人是谁?”心语站了起来,赤脚走到梳妆台边,拿起梳子梳起了头发。 “那个女人,哪个女人?”斯莱克涉明知故问,看着镜子里的心语的表情。 “哼,杨诺身边的那个。”心语转过身,看着斯莱克涉。 “嗯,和我是一样的。”斯莱克涉却转过身,走到床边拿起心语的鞋子放在心语脚边。“冷,穿上吧。” “是吗?难怪是一样的恶臭味。”心语慢吞吞大的穿好鞋子,眼睛看着斯莱克涉。 “嗯,臭味相投,可是sweet为什么会唤出我,真是奇怪?”这不是在说心语也是恶臭味吗? “杨诺和她契约了吗,为了报复凌秋琴?”心语才不会傻帽到接过斯莱克涉的话,就算沉默的承认。 “嗯,现在应该已经契约了。不过,”斯莱克涉站起来说了一半,却止住了话语。 “不过什么?”心语第一次看见斯莱克涉这个样子,所以内心的好奇也变得更强。 “嗯,没什么。”斯莱克涉低下了头,他正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心语全部的真相。 “哼嗯?”心语逼近斯莱克涉,微仰起头,斯莱克涉看见雾白的气息从心语的唇边呼出。 他的手有点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唇边也呼出了雾白的气息。 “不过那个伪女人是很厉害的存在,sweet可以的话,不要接近她。”其实不是要说这样的话,虽然这句话也不是假话。 “哦,无能的你敌不过那个伪女人嘛!承认吧。”心语有点挑衅的捏着斯莱克涉的脸颊,往两边拉,突然松手。 “sweet,小学有学过晏子使楚的课文吗?”斯莱克涉揉了揉脸颊。 “嗯?”心语不解。 “齐命使,各有所主。其贤者使使贤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婴最不肖,故宜使楚矣!我就是晏子。”原来如此。 “那就让杨诺忙活去吧,我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心语扭头走了出去。 斯莱克涉早就料到心语会转移话题。 “嗯,是聪明的决定。” “陆风呢?” “去医院了。” “医院?” “好像是有一个叫心雪的病危。” 病危?不是说要撑到十五吗?又是许下的空诺吗?又是拿自己开心的吗? 心语这样想着,觉得脸颊有点痛,就用手去摸,摸到的是创可贴,是昨天的时候斯莱克涉贴上去的。她哗的一把撕下来,脸上的肉被拉得老高。 脸上的伤口还在,还是那样尖锐的粗糙。 “还能活多久?心雪?” “不知道。”回答的很干脆。 心语停顿了一下,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我可以去问问,如果您想知道。”斯莱克涉看着心语的背影,感觉有点模糊。这种情况有见过,是在心语的梦境里。sweet会被李心语替代的时候。 “不关心。”心语甩下手,走了出去。“今天不要跟着我,如果被我发现你违背我的命令,后果会是怎样你清楚。” 心语的背影消失在斯莱克涉的视线里。 五十四 凌秋琴小时候 于熏正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眼睛有点迷离,直到听到嗯的声音,她的眼睛才由涣散到聚焦。聚焦到凌秋琴的身上,看见凌秋琴的手正在摸索着什么,她马上抓住凌秋琴的手。 “妈,你醒了。”有点急促,有点惊喜。 “我怎么会在这里?”凌秋琴睁开眼睛,看见于熏,又往四周看了看。意识到是医院。 “妈,你怎么跑到海边去了?是涨潮吗?”于熏应该恨林秋琴才对,可是看见昏迷中的凌秋琴,生死未卜的时候,她竟感到揪心的痛。 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守在医院,没有离开。 海边?涨潮? 凌秋琴脑海里浮现出海景,白的浪花和海鸥,蓝的天空和海水。可是她无法回忆起这些东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有人在沙滩上发现你,是溺水了。于是打了急救电话,后来医生才通知到我们。” “溺水?”凌秋琴还是一脸茫然,然后渐渐的脸色变得暗沉。 她是怎样追着那个骨灰盒投入大海的怀抱,和着高起的浪花和低飞的海鸥。她是以怎样的欲望想要抓住那个已经沉入海底的骨灰盒。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总是有个女人总是在自己周围晃悠,幼儿园?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有一个叫清远村的地方,小学春游的时候?也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原来那个女人就住在清远村,初一为了逃离学校和黑暗的家的时候?然后是在什么时候发现那个让自己痛不欲生的秘密----那个女人原来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初二为了揍扁说话总是很滑稽,但是总是很快乐很幸福的转学生高雷的时候? 啊,这点是她印象最深刻的记忆,她想揍扁高雷,于是先跟着高雷去他家,踩点,了解情况,最后下手,能有更大的把握不会惹祸上身。这是从身为黑老大的父亲那里学来的。 到了高雷家发现那个女人是高雷的母亲,对着身为初中生的高雷笑,很温柔,很有爱的感觉,躲在屋后窗户底下的她却嗤之以鼻,那是嫉妒,虽然她从未承认过。 她想了解这个家的情况,这个家的成员和背景。要找书面资料的话很难,最容易的是从别人的嘴里敲出一些。班上也是有身为高雷的邻居的同学,明天去搜集资料吧。准备离开,却听见那个女人的嘴里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琴琴。 “你们班的琴琴今天怎么样?还是逃课吗?” “妈,老是说琴琴什么的,好像她跟你认识还很熟的样子,她听了绝对会恶心的。她叫凌秋琴,不太像女孩的人,虽然是女孩。大家背地里叫她老黑子,因为父亲是黑老大,又没有母亲。” “混小子,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中伤她,我和她老师是很好的朋友,总是听说一些关于她的事,觉得把孩子很苦,所以想关心一下,你……” 琴琴?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听有人说出除凌秋琴以外的名字。她的脑海里,琴琴这两个字,转着圈的绕着她的脑袋飞翔盘旋。所以后面的话她也就没听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反正身体是真的回去了,因为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像往常一样,从不吃早餐就从自己的秘密通道出家门,为的是不要父亲手下的接送。 到了学校,她就拿东西收买了一个大胖子,当然还带着一点恐吓。 大胖子利用他的敦厚略显迟钝的外貌,毫不费力,也不惹怀疑的收集到了许多资料,关于高雷一家的。 “高雷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听说是野种,母亲是那个村里的小学老师,虽然起初觉得名声不太好,可是渐渐发现,她人很好,书也教的很好,不像谣传里的浪荡女人。”胖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边吃边说。 “就这些吗?” “就这些。你给的糖也只有这些啊,我今天就吃完了。” “哼。好了,谢谢,这是我们同流合污的证据。” 凌秋琴晃晃手中的手机,原来她把刚才胖子说的话,录了下来。 就在那一天,她再次走上去清远村的路,却在途中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是父亲的手下,贴身保镖,叫小黑。凌秋琴见过很多次的。还有一个身影,也是凌秋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就是高雷的母亲。她很疑惑也很惊讶,那个女人怎么和父亲的贴身保镖认识?看他们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女人被威胁,反而那个保镖对女人很恭敬。为什么? 五十五 真相 带着这样的问题,她偷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保镖:小姐好像变得越来越血腥和暴力了。经常和凌萧的手下出去惹是生非,而凌萧只是笑笑。 女人(高雷妈):凌萧那个畜生! 保镖:其实,我觉得以前的小姐很像你。 女人:琴琴吗?是我对不起她,当初逃跑的时候,太大意了,竟把她给跟丢了,只带走了雷儿。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这个亲生母亲的错,我也许不配做一个母亲。 保镖:夫人,别自责了,你不是在这里守护很多年了吗?一直在这里,你也受了很多苦。 女人:小黑,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帮我。 保镖:夫人,小黑的命是夫人给的,这点小事算什么,就算现在要小黑为夫人拼命,小黑也在所不惜。想当初,凌萧因为我没有对王静下手,而想杀了我,幸亏夫人的求情,我才能活到现在。 躲在暗处的凌秋琴,把自己的嘴巴咬出了血,把自己的头发扯下了一大把,如果当时她手上有枪,她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枪,枪口对准女人。 不过她手里有匕首,所以她颤抖着握着匕首,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仇恨。 可是她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改变了主意,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郑媛于苏和她的之间的恩怨。也许在当时凌秋琴软硬兼施又带着变态式的手段,从郑媛手里夺到于苏的躯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郑媛是那个女人看重的人。 她所做的那可以说没有人性的事,也是为了做给女人看的,她想,好吧,让你看看,被你抛弃的孩子,是怎样的让你心寒,是怎样的令你折磨吧。 她选择不告诉凌萧,因为她从内心里恨凌萧,是那种入骨的恨,平时不怎么显露。觉得这样挺好! 凌萧还在狂热的爱着那女人,从他自从那女人消失后,他从没有在碰过女人这点可以看出。 那好,你就继续熬着吧,最好到死的时候都不要知道那女人其实就在身边不远处。来一个死不瞑目的大结局。 而结局是两个人有点殉情式的自杀,或者说是同归于尽更贴切! 可是为什么,凌秋琴她的心,沸腾了,不是热血沸腾,是接近于零下的血,把她身体的每个地方都撞得异常的疼痛。 从一定意义上,她还来不及得到母亲,母亲就永远的消失了,这一切,都是自找。 那种渴望母亲的心情,凌秋琴以前没意识到,因为一直觉得是仇恨在支撑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直到母亲的死亡! 她疯狂的跑向海边,投入大海的怀抱,母亲再一次的抛弃她,她不想这样! 对于一个接近五十岁的女人来说,这有点不可思议和幼稚,可是凌秋琴做了。也许,没有经历过那种疼痛的边缘人,路过人永远不会懂! “妈,你为什么跑到海边去了?你倒是说啊?”于熏看见凌秋琴的眼光涣散的厉害,于是就推了推凌秋琴。 凌秋琴被拉了回来,回到现实。看着于熏,突然有种该走的人走了,不该走的人也消失了,她还折磨自己的女儿干什么,给谁看的念头,可是她又马上收回了这种念头。 “你爸爸呢?没来吗?”凌秋琴不理会于熏的着急,朝病房四周看了看。 “嗯,没来。”于熏不想撒谎,也觉得没必要,反正这些年都是这样了。 这样折磨于熏,还有一个观众,于苏! 凌秋琴这样想着,支撑她折磨自己女儿的思想。她现在靠着这些活下去,为了活着,她需要这么做。这也是她活到四五十岁的原因。 但是sweet恐怕活不了多久,她会被李心语杀死的! 她现在正在医院里,这家医院有一个叫李心雪的病人。 她有着和凌秋琴相似的经历,不同的是,她碰到了李深森还有李心雪,她碰到了陆风,这些人是sweet致命的弱点,也是李心语取胜的筹码。 还有一个她从未想到过,应该说就算摆在眼前,她也不想承认的,那就是她的半颗心脏竟然在恶魔身上复活,而且自己,属于sweet的自己,对恶魔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 当然她现在还未意识到也许是喜欢的这种感情,要不她会杀了斯莱克涉,取出斯莱克涉的心脏,他斯莱克涉就会死,这是斯莱克涉自己说的。 心语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李心雪的主治医师。 “她还能活多久?” “她这种病发作是很突然的,所以死亡的话,也很难预料。”医生有点怯怯的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将死病人的家属,善意谎话是不能说,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可以治吗?”心语的语气有些冰冷。 “以前,大概是二十多年以前,也有一个和她的病情极其相似的病人,我们为她做了心脏移植术,可是不行。我昨天翻了一下记录,原来李心雪小姐就是二十多年前那个病人的亲生女儿,这个病可能是遗传,所以心脏移植术可能也不会有很大的帮助。”医生翻着资料,推到心语面前。 心语没有看,只是盯着医生的眼睛。 “你们医院很差劲,二十多年过去了,医疗水平却还停留在原地。” “小姐,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 心语已经拉开座位,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无奈的医生。 心语找到心雪的病房,躲在门边往里面看了看,许洋和陆风正坐在病床边,看着脸上插着氧气瓶的心雪,互不说话,但一脸沉重和悲伤。 这一次斯莱克涉倒是很听话,没有跟在心语的后面。难道是被心语的威胁吓到了?其实不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是查清楚杨靖和依溪的对话。 杨诺是于苏的孩子,和心语一般大的年纪,郑媛不可能生的是双胞胎,那么杨诺应该是凌秋琴的孩子。而杨靖却从小给杨诺灌输凌秋琴是杀害自己一家人的杀人凶手,而现在又让依溪把自己的死归咎于凌秋琴,更加加深了杨诺对凌秋琴的仇恨。 更绝的是,凌秋琴在完全被蒙的情况下,竟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亲生儿子结婚,这真是荒唐而乱伦。 “会是这样吗?”斯莱克涉背靠的四合院的大门,手托着下巴。“杨靖?哼哼。” 杨靖已经死了,要从死人嘴里掏出什么话,有点难。现在需要从依溪下手,可是自己又敌不过依溪,该怎么办? 斯莱克涉沉思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衣服,消失在门边。 当再次看见斯莱克涉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依溪的面前。 “有什么可赐教的吗?半人类恶魔?”依溪挑起眉毛,望着斯莱克涉。 “哦,只是想你了,身为同类,在这个国度遇见真是有缘。”斯莱克涉走到依溪的身后,把头搭在依溪的肩上。 “可以别这么亲密好吗?会造成难以解释的误会的。”依溪向前一步,斯莱克涉却跟了上去。 “没事,我家sweet从不会为这些事争风吃醋,况且她也看不到。” “我才不是担心你,我是说我家的杨诺,这可是他和我的家。”依溪再向前一步,斯莱克涉没再跟上去。 “嗯?真的吗?已经到了这种关系了吗?”斯莱克涉嘴角的弧度,刚好形成一个很带嘲讽的笑容。 “可以把你恶心的笑容收好吗?我家的杨诺这几天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的复仇计划我已经帮他制定好了了,很完美,如果你想看,那就等十五的时候好戏上演吧。”依溪扭过头来,看着斯莱克涉。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帮你。”斯莱克涉伸出手,做一个合作愉快的表情。 “谢谢,但是杨诺的事,我不想有别的不明生物参与进来,因为不了解,害怕有危险。”依溪伸出手,放在斯莱克涉手掌的上空。斯莱克涉想去握住,却被依溪突然拍了下去,斯莱克涉连忙翻转过手掌,抓住依溪的手腕,还没来得及用力握紧,却被依溪很轻松的像条蛇一样从斯莱克涉的手里滑脱。 斯莱克涉转战阵地,手突然袭向依溪的左胸口,依溪似乎早有防备,往后仰起身体,与地面呈三十度角,从斯莱克涉的手臂下穿了过去。 斯莱克涉立马反转手臂抓住依溪的肩膀,可是稍微慢了一拍,只抓住她的外套衣领,依溪双手展开,衣服就很自然的全部落在斯莱克涉的手里。 “你想干嘛啊,心里明明已经有你的sweet了,还来沾花惹草的,这在人类世界可是被唾弃的。”依溪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花边衬衫,这大概是她来人间学会的搭配。 斯莱克涉掂起手里的衣服,晃了晃,把它扔到一边的沙发上。 “没关系,她不在乎这些。” 话还未落音,斯莱克涉已经站在依溪的面前,一把搂住依溪,却不想又被依溪抓住双臂,脚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将落未落地的时候,斯莱克涉本来朝天仰着的脸,突然面向地面,双手手指也很顺便的搭在依溪的胸口上。 依溪连忙甩开斯莱克涉的双肩,原本是想把斯莱克涉扔到她看不见的地方的,可是斯莱克涉只是微微滑退了几步,就站定脚步了,还忘不了煽动上下唇。 “好完美的心跳,祝贺你!”斯莱克涉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手,扔掉手帕。 依溪扭过头看着,脸上黑了一大片,却是微笑着的。 “就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还劳烦你冒着被心上人误会的危险,来非礼我。”依溪捡起沙发上的衣服,穿好。 “恶魔之间的对话,要用实际行动来证实比较好。”斯莱克涉盯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聚精会神。 “哦,是吗?你难道不觉得人类之间的对话,更应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才会显得比较真实吗?”依溪很认真的扣扣子。 “所以呢?” “没有所以,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没听出来吗?” “嗯,同意。那么再见。”斯莱克涉转身。 五十六 悲伤 “这次我倒可以提供一点你想知道的,避免你老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很累!”依溪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还没得到灵魂吗?”斯莱克涉没有转身,但也没走。 “遇到牛角尖了。” “所以在等待吗?” “没有,一开始也没想过要他的灵魂。因为我希望他能够用灵魂来爱着我。” “嗯?谈爱吗?”斯莱克涉突然有种难以掩饰的迷茫,是不属于恶魔的迷茫。 “杨诺是于苏和凌秋琴的亲生儿子,是为凌秋琴接生的那个医生调的包。” “那杨靖的亲生孩子呢?于苏为什么感应不到杨诺是非全人类?” “天堂或地狱,谁知道呢。杨诺的黑暗气息一直是被压制着的,他虽然从小被灌输仇恨的思想,可是因为不是自己亲身经历,那是仇恨他无法切身体会。还要听吗?” “杨靖知道这些吗?所以才要以自残的方式,激起杨诺的黑暗气息,也就是属于恶魔的那部分基因?” “杨靖不知道,他甚至连于苏是非完全人类都不知道,但是他复仇的手段和计划很完美。还要听吗?” “不用,我已经能知道了。” “不想知道杨靖和我的对话,以及杨靖的死时候的事吗?” “不用。” “会去用实际行动证明吗?” “哼哼,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想和你说的几乎一样,我向来对自己很自信,有时候只是为了对事实负一个百分之百的责,我才稍稍去证实一下。” 斯莱克涉背对着依溪,挥挥手,不见了。 依溪看着斯莱克涉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冷笑了几声,便陷入沉思状。 心语回到墨色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准斯莱克涉接近,甚至下了闭嘴令,斯莱克涉就呆在客厅,胡乱的按着电视机的遥控器。 他有种冲动想要拿掉手上的手绳,可是在犹豫中放弃了。 他在沙发上过了一夜,他好像已经闻到悲伤的气息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明显。 十三号了,斯莱克涉从沙发上醒来,发现心语把脚踩在自己的胸口上,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斯莱克涉连忙爬起来,把心语的脚放下去,又帮她穿好鞋子。 “sweet,我不是想找借口,可是因为您的心在我身体复活,有时候我觉得很累。所以才睡得那么死。”斯莱克涉故意打着哈欠说。 “我的心会痛吗?”心语原本冷冷的眼神变得木然和悲哀。 “您是指哪一颗,您身体里的,还是我身体里的?”斯莱克涉指指心语的胸口,又指指自己的胸口。 心语久久不出声,最后抬起手,放在斯莱克涉的胸口。 “它,会为了sweet而痛,别人我还不知道。”斯莱克涉的预感不差,悲伤的气息接近了。 “是吗?”心语的手指有点抽搐,手背的掌骨和青筋有点突兀的显露出来。 “sweet的心很痛吗?”斯莱克涉的悲伤,不是假装的,是真的。 前几天的时候,斯莱克涉还一直以为,这心痛和悲伤可能来自sweet的半颗心,可是如今他已经不再相信前几天的以为了,现在不是带着手绳吗,可为何觉得整个身体处于一种虚空和难受的氛围,而且总是说出一些很感伤的话语? “我吗?”心语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好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比失去许洋的那段时间还压抑,除了这些,我没办法形容那种情绪。” 心语的整张脸,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色彩可言,连黑色也没有。 “sweet,您要活着,不能被打败。”斯莱克涉伸出手,摸着心语的脸。 “李心语要回来了,她正举着匕首对准我的太阳穴,只差一毫米的距离,就要划破的太阳穴。” “还记得菲克斯吗?您不是恨她的父母吗?您不是为了报复她的父母才让我让他拥有假冒的生命吗?现在正是时候,可以复仇了。” “您说您有恨,要报复那些抛弃你的人,要报复那些害你没有幸福的人,于是您不惜出卖您的灵魂,践踏您的心,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已经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了,您却连别人的一根汗毛都没动?” “您这样是活不下去的,sweet活不下去,李心语会回来。” “不过,李心语回来,也是不完整的存在。” 斯莱克涉到底处于什么意图,要燃起心语仇恨的火苗,是害怕sweet的消失,还是牵挂着心语仅剩的半颗灵魂? 此时的斯莱克会选择前者吧! “菲克斯吗?是个可怜的孩子,还能再一次的富于她生命吗?就算是假的也好?”心语突然把手搭在斯莱克涉的肩膀上,语气完全不是以前那冷冰冰,命令式的,而是带着恳求的气势。 “不能,他只有那一次的机会。”斯莱克涉回答的很干脆。 “心雪也救不了吗?”心语把头搭在斯莱克涉的左肩上。 “您现在要救您自己,还是sweet吗?”斯莱克涉的左手顺着心语的发尖,上升到心语的头顶。 “sweet?李心语已经划开了我的太阳穴,让她回来吧,sweet好像累了,想休息了。” 心语的双手垂直了下去,斯莱克涉感觉心语的整个头部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肩头。 “能不能别再玩这种游戏了,sweet?既然选择了sweet,为何还要让sweet被李心语给打败呢?你的母亲,你的姨妈和姨夫,你的姐姐,还有你、还有许洋,已经激不起你仇恨的热情了吗?我在你sweet的心里又算什么?” 斯莱克涉不知道,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脱口而出最后的那句:我在你sweet的心里又算什么。 斯莱克涉也垂下手,碰到了心语的手。 他犹豫着要不要握住这双手,还是sweet的吗? 还是握住了,可是又马上放开了,他狠狠的推开心语,可是心语在没有支撑的时候,往后面倒,一直倒。真的快落地了!斯莱克涉突然抓住心语的手,心语又被拉了回来。 “我,也变了!”斯莱克涉最不愿承认这句话的,可是现在却由自己的嘴巴说出来。是不是很讽刺?“sweet,醒来了,我们带着菲克斯去见见她的父母亲吧,好吗?” “sweet,快醒来啊,斯莱克涉还在这里等着呢。” “sweet,醒来吧,其实斯莱克涉想留住的是sweet,不是李心语。这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灵魂,仅仅就只是为了sweet,因为,大概也许好像,斯莱克涉爱上了sweet,不是因为sweet的心,而仅仅是斯莱克涉的本身。” 心语本来僵直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斯莱克涉也感觉到肩头上的脑袋的重量轻松了许多。 “是sweet吗?”斯莱克涉不安的问。 “嗯,刚才怎么了?我好像梦游了,你个混蛋,怎么在这里啊,滚!”心语突然转变了,变回了原来斯莱克涉认识的心语,sweet式的语气,sweet式的用词,sweet式的避开话题。 “yes,sweet!”斯莱克涉终于扬起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退出了房门。 当他走到门口,虚掩好门,却听见心语说,把菲克斯抱出来的命令式语气。 斯莱克涉在庭院打了个响指,嘴角上扬着走进西厢房。 这时林莹出现在四合院的大门外。 斯莱克涉把菲克斯抱出西厢房,在门口遇见林莹。 “林小姐?!”斯莱克涉故作欣喜状,而且装的极像。 “我是来辞职的,我知道其实你们也用不上我,而且现在要正式去找工作了。我承认,我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才来做的保姆。可是你喜欢的是夫人,不,应该说是小姐,心语小姐根本就没有结婚。” 林莹本想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可是无奈气息短了点。在她换气的时候,斯莱克涉开口了。 “对,这个孩子是sweet捡来的,sweet没有结婚,但是有个孩子在身边,总是让人误会,所以才撒了那样的谎。这孩子得的是不治之症,所以她的亲生父母才狠心扔了她,sweet努力让她活着,可是越来越近的死亡终究避免不了。” 斯莱克涉又在撒谎!其实面对想林莹这么真诚坦白的人,斯莱克涉本来也可以真诚坦白,只是真诚坦白的话,很多事又难以解释,而且还会造成林莹不必要的困扰。 这也是一种善意的谎言吧!谁知道呢? “让我再抱抱她。”林莹伸出手。 斯莱克涉把孩子放在林莹的手上,看见林莹的眼眶里有东西在闪烁。 不知为何,斯莱克涉竟讨厌这种感性的存在。也许是因为sweet是感性的衍生物,但又会死在着感性利剑下。 斯莱克涉而又偏偏被这衍生物钳制住了,他现在不可能完美的脱身。 五十七 雨天 “斯莱克涉,在干什么?”心语从正房走了出来,看见斯莱克涉和林莹。 林莹努力止住了眼泪,还硬生生的把眼泪藏在眼眶里,抬起头,把孩子递给斯莱克涉。 “心语小姐,祝你和斯莱克涉幸福,这也是陆风的心愿。那么,我该走。”林莹扭头就走,也不回头。 这样的人活得才很潇洒吧,理智会略胜感性一筹。所以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情绪。 “我送送你吧!”斯莱克涉迈开脚步,可是林莹扬起手,挥了挥。 心语刚开始脑袋有点懵,但慢慢又变得清楚。 是林莹和陆风误会了她和斯莱克涉的关系! 但是,现在还这么想的,也许只有她sweet一人! “要抱抱菲克斯吗?”斯莱克涉把菲克斯抱到心语的面前。 “不要!” 心语绕过斯莱克涉的身边,向着大门外走,斯莱克涉有点怔怔的站了一会儿,也跟着心语出去了。 “要走路下山吗?” “嗯。” “可是看这天气好像要下雨了。”斯莱克涉在心语身后,仰起头看了看暗沉的天空,乌云有点密集。 心语一直走,不出声。偶尔在某个转弯处,还能看见林莹的身影出现在前一个转弯的凸处。 很快的,天色越来越暗沉,就像是傍晚和黑夜的那个临界点。 “哦,下雨了,好大一滴!” 好几滴雨水滴在斯莱克涉的头顶上,还有几滴滴在他的鼻尖上,如果斯莱克涉走在心语的前面,如果他在前面转身,他会看见有很多雨水滴在心语的脸颊,成一条直线的往下流。 此时斯莱克涉不在心语的前面,也不在心语的后面。不知道心语有没有察觉。 当斯莱克涉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心语的左侧,手里拿着一把伞,为心语撑着。 心语的头发已经湿的的变成面条般粗的线条一样了,水珠挂在发尖,偶尔不经意的掉落,有的融化在心语的衣服上,有的滚到了地上。她的脸颊也湿润透了,透到了眼眶里,浸入了瞳孔里。 林莹的身影不再出现在斯莱克涉和心语的视线里! 当斯莱克涉和心语经过一处密树林,听见雨水拍打在树叶上,树枝上,树干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当他们合撑着一把伞,离开这片密林,密林里出现了林莹的身影,她望着离去的二人背影,捋了捋不停流水的马尾,用手擦了擦整张脸,大部分的水被擦掉,露出带着血丝的眼睛,因为有水的浸润,才显得不那么苦涩。 “路程有点远,可能会花上大半天的时间,像这样的天气,这雨一下子也停不了,您身上也湿透了,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搭出租车。” 斯莱克涉侧着脸,看着心语。 “我脸上长花了吗,你要这样盯着看?” 心语走出伞的范围,斯莱克涉又跟了过去。 “您的眼睛湿了,别这样,快擦干了,会生锈的。”斯莱克涉还是侧着脸看着她。 “这雨水太讨厌了,你不是我的管家吗?” “嗯?” “把它杀死!” “那就让我进入你的心里吧,眼里也好。因为雨水来自的心脏,表现在你的眼里。” 心语又一次的沉默,寂静的沉默,除了哗啦啦的雨。 直到到了公交站牌下,心语才微微张开她的嘴巴,带着命令式的要斯莱克涉拦一辆出租车。 这个时候,冬季还处在正旺的时候,寒冷也依仗着冬的势力而肆意的张扬着。 心语全身的湿透,从头到脚,令她一连打了几个寒战,还兼带着喷嚏。 斯莱克涉看着她,依靠在站牌下,突然觉得她已经不像是sweet了,难道是李心语? 斯莱克涉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后座的门,让心语坐进去,然后把斯莱克涉放在座位上,自己并没有上车。 “sweet,我去买几件衣服,您先走,我马上就到。”斯莱克涉不等心语开口说话,就关好车门,消失不见了。 心语看了看身边的菲克斯,小脸蛋没什么变化,只是像沉睡了一般。 “幸福吗?在天堂。”心语用手摸了摸菲克斯的脸,心里默默的问。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摸着菲克斯的小脸,也不是第一次像这样心里默默的问菲克斯幸不幸福的问题,其实她自己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可是斯莱克涉记得,他为心语记着。 自从菲克斯进入四合院的那天起,心语总是偷偷的去看菲克斯。当然除了心语露宿在外的情况下。 “哎,哎呦。” 随着出租车司机的一声大喊,心语身体猛地朝前倾倒,脑袋撞到的前面的塑胶护栏上,她本可以用手撑住的,可是因为要护着菲克斯别掉下去,心语的手一下子空不下来。 “你想死啊,想死也别撞我这样的穷光蛋啊,有本事撞劳斯莱斯啊。”司机惊魂不定,但马上就骂骂咧咧起来。 挡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是斯莱克涉。 斯莱克涉绕到车窗边,心语打开车门,伸手要衣服。 “前面出现道路坍塌事故了,前面很长一路段已被封死,前进不了。”斯莱克涉盯着心语的面部表情。 “拿来,衣服。”心语不理会斯莱克涉。 “sweet,我们过几天再去吧?”斯莱克涉竟然敢这样违背心语的命令。 “拿来,衣服,你这个混蛋。”心语抢过斯莱克涉手里的袋子。 “你们还去不去啊?上车吧,自杀者。”司机有点不耐烦的催促道。 “您干什么?”斯莱克涉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前面的镜子上,看见心语正在解衣服的扣子。 “换衣服,没看见吗?”心语的淡定令司机吃惊到下巴撑到地上,不由得一回头。 可是被斯莱克涉拦住眼睛,扭了过去。 “好好开车,看前面,出了车祸,你的妻儿会痛苦欲绝的。”斯莱克涉俯在司机的耳边说着,手却放在司机的胸口上。 手也许不恐怖,恐怖的是哪不是一双人类的手,而是黑色的爪子。 司机全身颤抖,手也颤抖、 “好好把握住方向盘。”斯莱克涉有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司机感觉有股寒冷的阴邪之气,吹在自己的脸上。 很快心语解开了扣子,要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 “等一下,sweet。” 斯莱克涉也解开了大衣扣子,别想歪了,他只是把衣服拦在心语的面前。又把心语的外套展开贴在车窗上。 “您可以换了。” “哼,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找菲克斯的亲生父母?今天不是你死乞白赖的要我去的吗?怎么又不想让我去?有什么事瞒着我?” 心语在斯莱克涉为她制作的密闭空间里换着衣服,质疑着斯莱克涉。 “您怎么会知道我在欺骗你?”心语看不清斯莱克涉的表情,“哦,您没戴手绳。” 心语沉默着表示承认。 “我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斯莱克涉摸着自己的手绳,有看了看前方,似乎是一语双关。 “哼!”心语冷笑。 “如果sweet不想离开,那么我们转身吧。” 心语扯下车窗和前面的衣服,一股脑的全扔给斯莱克涉。 “我在你眼里真的就这么弱吗?” 心语打开车窗,望着车外的大雨,其实她也是在问自己,真的这么弱吗? 那还真要试一试,如果真的被打败了,就让出来吧,让给李心语。 “是李心语太强了。”斯莱克涉说的是真话,李心语太强了。 要知道,李心语已经存活了二十几年了,但sweet还只存活短短的十几天。 出租车在出租车司机颤抖的掌控下,扭扭捏捏的开到了城南区,也就是菲克斯出生的地方。 斯莱克涉下车撑开伞,抱出菲克斯,绕道另一边为心语开门。 大雨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也许玩的正欢,像个孩子一样,到处敲打着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事物,到处惹事生非,开别人的小玩笑。 不过它好像最喜欢斯莱克涉着把伞,用尽全力的敲打着,急速的,节奏感超强的,很想引起伞下的人的注意。 “就在这里了,紫金三区68号。” 斯莱克涉在门牌下停了下来,心语也站定望了望。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出现了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八九的样子,一脸着急,神色也有些慌张,看见门外站着的心语和抱着一个婴儿的斯莱克涉,也只是匆匆的瞥了他们一眼,就疯狂的跑进大雨的怀抱,没有打伞。 身后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叫喊。 “打把伞吧,你别急啊,她一定是去了那个地方了。儿啊,听妈妈的话,别急。” 斯莱克涉扭过头去看消失在雨中的背影,而心语盯着门口看,过了好几分钟,门口才出现一个身体有点单薄的老妇人的身体,喘着粗气,一只手拿着把雨伞,另一只手撑在门框边。 “造的什么孽,老天,我造的什么孽,要这样惩罚我,惩罚我就罢了,还要折磨我的孩子。” 老妇人朝着雨声喧哗的天空悲切的大喊着。 “他们都是善良的好孩子,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雨声太大,有很大一部分的是被雨声覆盖了的,所以大概老天也听不到这样的可怜而软弱的怨恨,这样无助和绝望的诉求。 “去找她。”心语转身,面无表情的说。 五十八 雨中摇篮曲 “是。”斯莱克涉也跟着转身,看了看心语的侧脸。“您撑会儿伞,我带您去。” 心语这一次没有拒绝。 街区公园,石子路上,坐着一个三十四五的疯女人,因为头发蓬松凌乱,手里抱着一个木偶娃娃,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以人类的速度,那个男人赶到这里还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这是你的孩子吗?”心语走向前,来到疯女人的身边蹲了下来,指着疯女人怀里的孩子问。 女人没抬头,只是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木偶娃娃,嘴里哼着模糊的摇篮曲。她好像没看见心语,也没听见心语说话。 “我可以抱抱吗?他全身都湿透了,会生病的。我带他去伞下躲躲雨。”心语伸出手,放在疯女人面前。 “啐,呸呸,乌鸦嘴,我已经给做了长生不老手术了,他再也不会衰老,再也不会生病了。” 女人啐了心语一脸的口水,斯莱克涉双手没空,嘴巴很闲。 “我身上有手巾,sweet您擦擦脸吧。” “是吗?可是他已经死了,没看见吗?眼睛都不能眨了,你看他的眼睛,是僵硬的。”心语伸出手指,去戳木偶的眼睛。眼里流出冰冷的光,像冰锥一样。 “停下,蠢女人,我的孩子只是睡着了。” 疯女人狠狠的打掉心语伸出的手,心语觉得有点冰冷的痛感。疯女人继续爱怜的看着木偶,哼着模糊的摇篮曲。 “怎么会?你看,他连心跳都没有了,你看啊,胸口是僵硬的。他死了。”心语再一次伸出手,按住木偶的胸口。 “你个疯子。”女人尖叫起来,腾地站了起来。“疯女人,想杀了我的儿吗?”女人以斯莱克涉都没察觉到的速度,一脚踹在心语的肩膀上。 心语很顺势的往后倒,她本来可以用手撑住地面不至于头会撞到地上,可是她放弃了,因为手是张开的。 “sweet,您?”斯莱克涉连忙扔掉伞,想扶起心语。 “闭嘴!” 心语只觉得脑袋里面好像回荡了好几下,好久好久没能平息下来。 “我都已经说了,我的儿已经不会再老去,已经不会再生病了。你还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疯子,可怜的疯子,女人!”女人紧紧的搂着木偶,走到心语脚边,用脚踢了踢心语的小腿。 斯莱克涉在一旁看着,他已经明确的感受到,sweet已经不在了,不用摘下手绳,他就能感受的到。 “噢,苏媚,你在干什么?” 紫金三区86号的那个男人赶来了,出现在雨里。他奔跑着而来的。他拉住女人的手,挡在心语的前面,女人的脚就踢在他的小腿上。 “苏媚,回家,好吗?你害我担心了。”男人脱下衣服,披在女人身上。 女人停止了脚部的动作。 “她说我的儿生病了,说我的儿死了,她诅咒我的儿,该死!”女人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心语。 男人转过身,连忙扶起心语。 “对不起,我老婆生病了,你没事吧?我打120。”男人摸出手机。 “不用,我没事。是我自己摔倒的。”心语梳理了自己的刘海。 斯莱克涉微微吃惊,明明已经不是sweet了,为什么这个动作,面前的李心语还运用的这么娴熟。 女人在雨里哼着模糊的摇篮曲,认真爱怜的看着怀里的木偶娃娃。 “斯莱克涉,把我的菲克斯抱过来。”心语伸出手,雨滴打在掌心里,穿透到了心脏。 “真的没事吗?那我带我妻子走了,或者你先上医院检查检查?”男人看着心语,不太放心,又看了看一旁的斯莱克涉,最后目光停留在菲克斯的身上。 应该说是菲克斯身上的衣服上。 斯莱克涉把菲克斯递给心语,男人的目光也随着孩子的移动而移动。 “你们也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吗?婴儿穿了很好。”此时男人只是用嘴在说话,没有经过大脑,没有经过心脏的。“孩子的爸爸应该要撑起伞,孩子等会会感冒的,还这么小。” “要抱抱吗?”心语没有理会男人,而是转过身,对着女人问。“这个孩子?” “什么?”女人突然表现出一种平常人的惊讶的表情。 “抱抱这个孩子。”心语又说了一句。 女人的眼睛一直是看着心语的脸,没有看孩子,从头到尾没看孩子。 “谁的孩子?” “你看看就知道了。” “小姐,你?”男人走到女人前面,夹在心语和女人的中间,不解的看着心语。 “你抱抱吧。”心语转移了目标。 “我有一个孩子,我就是为他买这种牌子的衣服。”男人犹豫着伸出手,却不敢碰触菲克斯。 “要抱吗?”心语只是问,也不把菲克斯朝前伸,斯莱克涉只是撑着伞,他有点迷茫。 “我有三个孩子,前面两个都只活到3岁大的样子,渐渐的衰老死去,不到4岁,两个都是那样。我和我妻子没有病,也不是近亲结婚。医生说是早衰症,世界上罕见的一种病,世界性难题,没有谁能救活他们。” 男人缩回双手,紧张不安的捏紧了拳头,又相互交叉的摩擦着。 “妻子从第二次失去儿子的那天起精神就不太正常了,但也只是偶尔发作。”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女人还在哼着模糊的摇篮曲,他强压着巨大的悲伤又开始对着心语说。 “我们不打算再生孩子,本来是想收养一个的,可是似乎是上天的捉弄,苏媚她又怀上了。我们自然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检查不出有什么疾病。于是我们就在不安和期待的心情下,等待着那个孩子的出生。那段时间,苏媚没发作过,一切很正常。孩子出生后,我记得是12月22号,苏媚怎么也不肯住在医院,非要回家,我们执拗不过,就带着孩子和她回家了。那时候正下着大雪,很大的雪,在回家的途中,我去超市买些东西,让苏媚的车上等我,是我太大意了,是我的错。“ 男人开始哽咽,双手捂住脸。 “对不起,我又开始话多了,你的孩子全身都湿了,要不去我家避避雨吧,我家就在不远处。” 男人用很长一段时间来平息他的哽咽和气息。女人继续哼着歌,披着男人给的外套。 男人停止哽咽后,紧紧的搂住女人,想往回走。 “不用了,你把你的故事说完吧。我想听听。”心语空出一直手拉住男人,虽然是躲在伞下,可是原本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sweet,我来说吧。”斯莱克涉靠近心语一步。 “什么?”男人很诧异,扭过头看着一直没说什么话的斯莱克涉。 “你买东西回来后却发现苏媚,你的妻子不见了。你害怕,你恐惧,打电话,寻找,到最后报警,可是找不到。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发现苏媚回来了,但是孩子没跟着一起回来。你疯狂的摇着苏媚问她,孩子到哪里去了,可是苏媚不出声,就像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任由你怎么威胁和哄骗,她就是不张嘴。到了24号,苏媚趁你们不注意,跑了,可是被你们的一个邻居看到。“ 斯莱克涉顿了顿,看着心语的面部表情,没表情。男人却全身颤抖了起来。 “你们跟着苏媚来到了这里,看着苏媚疯狂的在挖着积雪,用手,雪上留下了殷红的血迹。” “废话干什么,斯莱克涉,你个混蛋。”心语有点难掩的愤怒。 “苏媚正在找孩子,她把孩子埋在雪里。”斯莱克涉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心语的脸。 男人胸口起伏的很激烈,像汹涌澎湃的海浪。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 “可是他们几乎翻遍了这周围的所有的积雪,没有找到那个孩子,为什么?”斯莱克涉本来是看着心语的,后来扭头看着男人,因为男人最渴望知道为什么。 “因为是我带走了雪里的孩子,不过当时她已经死了,像一座冰雕。”斯莱克涉一脸平静的阐述着自己做过的事,平静的比死水还安静半个分贝。 “什么,你个混蛋!”男人松开搂住女人的手,一拳就朝斯莱克涉的脸上送去。 “哼哼。”心语的冷笑,女人的摇篮曲,男人的愤怒,哭泣般的雨滴。 “为什么?苏媚说,孩子,我的儿,妈妈只是为了让你别再那么快的老去,像你前面的哥哥那般,活不过四岁,所以,你妈妈只是给你做个手术,不费劲的,这雪能让你容颜常驻,永不会衰老,妈妈照顾你一生,你就好好的陪着妈妈。” 男人彻底的泪奔了。 “嗯,儿啊,你不会衰老了,你会永远年轻的。”女人的声音,温柔和爱怜。 “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难道?”男人有点把持不住脚和手的颤抖。 “要抱抱吗?不过,她已经死了。但是到了遂了你妻子的愿,她已经可以永远的保持这个样子了。”心语眼里明明噙着泪水,语气却比数九寒天的冷风还刺骨。 “可是她明明早就?男人有点要土崩瓦解的姿态。 “嗯,这真的要得益于我那无能的管家了,他有能力让菲克斯活一次,哦,对了,她叫菲克斯,我那无能的管家取的,意指假冒货的意思。要抱吗?” 男人终于触碰到了菲克斯,可是突然的,女人手里的木偶突然落到了地上,浸入到水里,融入到雨里,孤单却木讷。 五十九 童话世界 “我好像感觉到小欣欣的存在了,这个就是,这个才是。”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女人抢先抱起了心语手上的孩子。 “苏媚,你干什么?”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转身就狂奔起来,带着菲克斯。 男人在后面追,可是雨声里还留有模糊的摇篮曲。 “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混蛋,斯莱克涉!”心语一把夺过雨伞,扔的远远的。 “我早就知道,sweet不是你李心语的对手。” “是吗?” “我只是想了解人类为何有这种恐怖的情感,竟然就只是为了留住一个孩子的容颜就要把她冰冻起来,她是如何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办法的,呵呵。当然也是为了测试sweet的仇恨,和她孤独冰凉的灵魂,但很显然的,她不及格。就因为姐姐病,就因为这样一个称之为残酷的的感动,而被你打败,她的灵魂不是我想要的。” “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的吗?” “嗯,不过我却是输的一方,sweet赢了。”斯莱克涉手握紧了,他想把手移到胸口,可是他努力控制住了。 “为什么?”是李心语在明知故问吧。 “你没权利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斯莱克涉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留下李心语站在原地,挪不开步伐。 “斯莱克涉。”冰冷的语气,命令式的语气。 雨中斯莱克涉停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只是扬起了惯有的微笑。 “带我回去。” “yes,sweet。” 心语已经是介于sweet和李心语之间的边缘人了,斯莱克涉很清楚,现在他到底该怎么办?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思维轨迹在运作,如此乱了套的运行,迟早会发生碰撞,最后一败涂地。 今天已经是十四号了,如果一切会按照杨靖和凌秋琴的计划进行,明天该是大日子了。 “sweet,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心语坐在桌子旁吃着早餐,斯莱克涉站在一旁,看着心语把盘子里的面包吃了一半,牛奶未曾喝。 “混蛋,你的口水溅到我的盘子里了,该怎么办?”心语显得有点烦躁的把面包捏的粉碎,又把牛奶倒了进去,用手指搅拌了一会儿。 斯莱克涉看着这个动作,竟忘了回答,或者说无语。 心语的整人行动又要开始了,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斯莱克涉一人。 “谢谢sweet为我准备的早餐。”斯莱克涉没等心语停下搅拌,就端过盘子,一口气仰头把牛奶拌面包和了下去。 “哼嗯?这么乖的?你有什么事要说?” “凌秋琴送来了请柬,是于熏和杨诺的结婚请柬,sweet要不要去?” “十五号吗?” “嗯,元宵节。” “我已经有约了,去不了,你替我去。”心语拿起牛奶杯晃了晃,口气有点木然。 “那您会错过一场好戏。”斯莱克涉却带着试探性的表情。 “你又在想什么?究竟还瞒着我干了些什么,哼,你不用说话,因为你一张嘴,就是满口的谎言。而我问你这些问题,只是我傻。你滚蛋吧。”心语把杯子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又很习惯性的梳理了刘海。 斯莱克涉有些迷糊,此时到底是sweet还是李心语,他茫然了。作为恶魔,被这种事高的头晕,是很不寻常的事件。 “您可以把下面我要说的话当做谎言听听,斯莱克涉喜欢的是sweet,不是李心语,况且斯莱克涉要的只是sweet的灵魂,李心语的我不屑。”斯莱克涉退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幽幽的说。 “哼哼。”心语只是冷笑。 斯莱克涉盯着看了一会儿,比原先还茫然,只好悻悻的走了。 凌秋琴在十四号的时候,就无法按捺住内心的狂热,非要出院回家为自己的女儿操办婚事。 于熏只是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有多滑稽和可怜,不去劝说也不阻止,任由她像疯了一般的行为。 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凌秋琴死在大海里,会很好吧。那现在就该自己很忙活了,忙着为母亲操办丧事,省去了麻烦妈妈为自己操的心。 可是这种念头想到一半,她的心就突然痛了起来,还伴着无法排解的压抑。 她终究不是个狠心的人,能够狠心到为了自己连自己的亲人也诅咒。 凌秋琴成功的回到家,她很想为自己的唯一观众导演最后一场戏,也是最后的结局戏,压轴戏。 一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了杨诺,杨诺第一次没有接,到了第二次电话响了很久,凌秋琴才听到杨诺喂的声音。 “明天结婚,难道不准备准备吗?”凌秋琴质问道。 “夫人请放心,请柬我都已经发出去了,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会不关心呢?”还是像以前一样的语气,只是凌秋琴无法猜测这种语气背后的表情,就算看着杨诺听他说话,她有时候也没能够猜出来。 “那就好,不过不知亲家杨靖的伤势允不允许参加婚礼?”凌秋琴明显一副不知杨靖已死的表情和语气。 不过杨诺的回答很让凌秋琴放心。 “他没事,他会参加婚礼的。” 凌秋琴很满意的挂了电话,于熏就站在一旁看着,她觉得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她也迷茫自己到底处在怎样的一个世界。 “呀?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了。”凌秋琴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起身便走。 于熏不去管她,当她抬头的时候,看见于苏正转身回房间。 杨诺此时正在往警察局的路上,当然还带着依溪。他是想把父亲的遗体带回家,‘带’子可能不太准确,那么用拿吧。 但自从他接到凌秋琴的电话后,坚信凌秋琴就是杀自己父亲的凶手的想法便有些动摇。快到警察局的时候,杨诺却突然转身,他要往回走。 “警察局在前边,你走错方向了。”依溪好心的提醒,脸上却是有点张扬的微笑。 “那种任务就交给你了。”杨诺冷冷冰冰的说,不回头。 如果按照正确的仇恨思路,杨诺大可以拿着依溪手上的证据,直奔警察局,任其凌家有多大的黑势力,也难免会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可是那又该牵扯到多少人啊。 杨诺不敢想象,而令他觉得最不想牵扯到的是于熏那个丫头。他只比于熏大一岁,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他叫于熏为小姐,可是大部分的时候,他只是以‘喂’来称呼她,而于熏也一点都不介意,她倒觉得这样彼此之间很亲昵。 小时候的于熏很可爱,虽有公主病,但不是那种任性野蛮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总是很有分寸的活在她的公主世界里。纯白善良,还闪闪发光。 于熏很高兴的时候,就叫杨诺为哥哥,拿出她最爱的洋娃娃给杨诺玩,可是杨诺是男孩子,他不喜欢洋娃娃,他需要玩具枪之类的东西,可是无奈自己的母亲死的早,杨靖不会懂得他孩子般的心思。 这时于熏会摆出公主的姿态,有点幼稚和天真。 “哦,我亲爱的骑士哥哥,你只需把你亲爱的公主妹妹救出这罪恶的城堡,天使会赐给你一把玩具冲锋枪。所以,我勇敢的骑士哥哥,快现身在你公主妹妹身边吧,救我出去,完成你的愿望。” 而此时的杨诺则会摆出骑士的气势和风度,给于熏来个公主抱,但因为两人年纪差不多,杨诺又有点营养不良,抱起于熏的时候免不了摔跤。 但他从来就不会摔伤于熏,只会弄伤自己。 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讨好于熏,也并不是为了玩具冲锋枪之类的,完全只是出于对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姐妹妹的爱,是那种亲人之间的。 可是那时候小,根本不懂得区分爱。 而杨靖却怀着不同的心境,他是想也许可以来个青梅竹马,这也为他以后的复仇计划埋下了种子,奠定了基石。 可是杨诺和于熏只是活在他们美好的童话世界里,虽然杨诺那时候已经接触到了仇恨的火苗,可是他在于熏编织的世界里是圣洁的,毫无污染的。 于熏在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叫他小诺诺,她扮演巫婆的角色。 “哦,我可怜的小诺诺,怎么办啊?落在我这个小小巫婆手上,我要怎么折磨你呢,因为今天小小巫婆不高兴。” 此时的杨诺会伸出稚嫩的双手,捧住于熏的脸,充满孩子般的天真,却满怀感情的说。 “我知道你不是小小巫婆,你是城堡里的公主,只是被施了魔法,所以小公主,清醒过来吧。看着勇敢王子的眼睛,我是你的王子哥哥。” 于熏就拧起她带着稚气的眉头,反问一句,是吗? 然后就看着杨诺咯咯的大笑。 如果童话不只是童话,如果童话不只是存在于孩子的世界,如果童话不被现实污染,如果童话不会破碎,他和于熏的关系也不会如此破碎,如此靠近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到底是谁打破了他们的童话世界,凌秋琴算是一个,父亲杨靖算是一个,但最主要的是自己的。 他看清楚了他和于熏的世界,渐行渐远,已经无法融合,重叠了。于熏的还是美丽干净纯洁的城堡,而他的已经是污迹斑斑的废墟,很快就要步入残酷肮脏的世界。所以他害怕了,害怕无法再正视于熏,害怕看见于熏的纯洁和善良,害怕看见于熏看自己时的迷茫和不解 六十 回忆 这大概是从十岁开始的事情,渐渐的杨诺变了,凌秋琴倒是很开心看着杨诺变身后的表现,并且还决意培养杨诺,一直带着杨诺在身边,到了大一点的时候,杨诺几乎就成了凌秋琴的专属保镖。 于熏到底是怎样的改变的,几乎是一夜之间,谁也没想到的一瞬间,她开始虐待她身边的任何下人,性格张扬任性,野蛮无理,时常还带着挑衅的眼光看着杨诺,看着于苏,看着凌秋琴。她不再安分于她本分的公主性格,现在她要变成巫婆。 于苏采取无视或漠视的态度,凌秋琴有时候会还以挑衅,有时候会施加威胁,有时候也会母爱泛滥给于熏一点‘糖’。 一开始杨诺会选择默默的接受那种挑衅,把自己压得很低。可是后来发现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于熏的任性野蛮无理。 于是他就选择了和于苏一样的态度。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他对于于苏的评价。 冷酷甚至无情,痴情却也绝情,神秘而带着阴冷,看似软弱妥协,其实是带着坚硬的盔甲的恶魔。对于凌秋琴来说,于苏就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 恶魔?想到这里,杨诺打了个冷战,依溪就是真实的恶魔。是对于他杨诺的。 还有心语身边的管家,斯莱克涉,现在不用脑子想,也是恶魔。 他越来越觉得混乱了,很多事根本就无法理清头绪,这些人,这些事,像一张大网把他罩住,他喘不过气来,有无法找到网的出口,明明就看着眼前哟许多的小洞,可是这些只是迷惑他的假象,他无法利用这些小洞呼吸,更没办法依靠这些小洞逃离。 不过说起来,是于苏叫自己去找斯莱克涉,进而自己才陷入这一张大网里,如果想突破,那就只有找最先让他看见大网的人。 现在根本无法找到头绪,他觉得头很痛,于是便不再勉强自己去想这些问题。 到了凌家别墅大门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似曾相似的人影映入眼睛里。 他正用手托着下巴,背靠着围墙,单脚撑在地面上,另一只脚搭在撑在地面上的脚上。似一副若有所思又像一副悠闲自得等人的姿态样子。 他是斯莱克涉,杨诺对斯莱克涉的神态和表现出来的气息很在意,因为总感觉他,依溪还有于苏在这些方面有很大的相同点。甚至觉得心语也有这种类似的东西存在,难道是接触斯莱克涉的原因吗? 不过他现在想的是为什么斯莱克涉会在这里,难道心语出什么事了吗? “想不想进去坐坐,我以未来主人的身份邀请你。” 杨诺站在不远处问道。 “不用,我不渴不饿不冷。”斯莱克涉没有看杨诺,反而盯着地面。 “等人还是找人?”杨诺其实并不太喜欢这样绕着圈子讲话,只是他和凌秋琴兜习惯了,对谁便也这样兜着。 “一边找也一边等。”斯莱克涉还是垂着眼帘。 “在这里面吗,心语?是不请自来,还是千请万请来的?”杨诺觉得该是直入主题,老是绕,时间会被绕去一大半。 “李心语在里面,是受凌秋琴的邀请来的。”斯莱克涉故意把李心语三个字说的很重。 原来,早晨的时候,斯莱克涉发现眼前的心语不是sweet了,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何李心语的一些表情动作却和sweet一样,连他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别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别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 自从昨天见过菲克斯的亲生父母之后,他便就察觉到。只是后来,他却被心语的一句命令给欺骗了。 今天早上他退出房门后,就不再出现的心语的面前,就算心语下命令,他也不出现,命令的形式和语气是和sweet一样,可是他总感觉少了sweet的灵魂。 后来一群大汉闯进四合院,后面跟着凌秋琴,五花大绑的把心语带到了这里。斯莱克涉就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心语没下命令,斯莱克涉也不去救。 既然sweet的灵魂已经不在,那么契约的内容也就不成效,可是他纠结和受威胁的是,他现在拥有心语的半颗灵魂。这半颗灵魂在契约上到底起不起作用? 他真的很佩服sweet,sweet早就吃定他了,而他还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现在想来,契约那天的情形,sweet虽然难掩的悲伤和仇恨,可是那天她的眼睛是露出来的,带着黑暗不见底的光,黝黑的光,能让人看见却猜不透的黑色光泽。 她手里拿着一朵墨菊,蜷缩在墙角,深紫色的窗帘布随着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风扬了起来,时不时的把她隐藏起来。 那时sweet是用尽全身的仇恨来召唤恶魔,灵魂是闪着诱人的幽蓝带黑的色泽的,不,是诱魔才准确。 那时候的斯莱克涉正站在国度之南端,仰望悬崖,仰望人偶,和魔偶。 能让他仰望的东西,也正是他的欲望。 不过那个时候,他在听到来自人类世界的召唤后,他仰望的头,转了方向,转向声音的地方,但还是仰望的姿态。 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在其他恶魔之前,来到这个墨色山庄,见到墙角边的心语。 速度真快! 这是心语说的第一句话,在斯莱克涉看来还是句赞美的话。 当然是因为有诱惑在这里,有动力。 斯莱克涉是恶魔,就该有恶魔的风格。 “给你一半我的灵魂,你做我十年的奴仆,协助我让那些抛弃我的人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让他们知道得到后失去时的心痛和绝望。” “剩下的半个灵魂,十年后给你。因为想让那些人经受不长不短的折磨。” “斯莱克涉,斯莱克涉,斯莱克涉,你今后就叫斯莱克涉吧,snack——蛇,吞噬我的灵魂。” “你不得违背我的意志,在契约范围内,在契约有效期内。否则我有权利自毁剩下的半颗灵魂,而你得到的半颗灵魂也会因为不完整而逐渐消失。” 斯莱克涉很认真的听完心语的要求和愿望,见心语一阵沉默以后,他才开口说话。 “那要用什么作为契约的成立的有效证明呢?就是说您下达的命令该用什么媒介呢?” 心语沉默,一阵风吹起深紫的窗帘,本来搭在两鬓的刘海也被吹到眼睛上,把整个眼睛遮住了。她梳理了刘海。 “心脏,我的半颗心脏,我不要的心脏。你拿去。” “嗯?” “以前我还偶尔处在仇恨和宽容的矛盾中,你拿走我的那带着丁点温度的半颗心,把没有温度的心留下来。”语气没有半点涟漪。 “可是你缺了半颗心,能行吗?” “你是恶魔,这点事都做不到,还出现在我面前,你是个混蛋!”心语骂人向来不是靠语气来压倒对方,无形胜有形,这是她运用的战术。 “呵呵,契约还未生成,就下达要求和指令,真的与众不同,而且自信。那么,好吧,恶魔破例一次。”斯莱克涉现在想来,他太缺乏考虑了,竟就那样让契约生效了。 斯莱克涉陷入沉思,面对着杨诺。 而杨诺也不去打扰他,看着这样的斯莱克涉,他似乎更倾向于等待,等待斯莱克涉下一句会说出什么话。 而已经不知是李心语还是sweet的心语,被凌秋琴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在这样黑暗的世界里,能使人回忆满溢。她也想起了契约的情景,嘴角也不由的扬起一抹微笑。她自己能够觉察到的微笑。 斯莱克涉那个时候不太像精明的恶魔,是被自己的灵魂迷昏了头。那半颗灵魂必定会成为牵绊恶魔的藤蔓。 她还记得,黑色雾霭一样的影像像风一样靠近她身边,带去一阵阴冷的风,吹开了她的刘海,所以她很清楚的看见斯莱克涉那张有红色眼睛,长着尖牙的脸,贴近她的脸庞,很快她就感觉到有利物从口腔穿透胸腔,直达心脏,然后有什么东西裂开。 她觉得有点眩晕,黑暗的世界变得更加黑暗,冰冷的世界变的更冰冷。不过她喜欢这种感觉! 当斯莱克涉的脸离开她的脸面的时候,她明显的觉得灵魂与心的重量减轻了。 她看着斯莱克涉把她的半颗心拿在手上,晃动,再晃动。那不是实质上和物质上的半颗心,只是一种意念,恶魔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心语的存留下来的心,在意念上已经只有半颗了。 他还问了一句,该放在哪里的问题。 心语回答说,随你喜欢,放进袋子里很好。 可是心语笑着笑着,就觉得自己笑不起来了。 以心脏作为契约有效的证据和命令下达的接受媒介,是最大的失误,当然这是对于sweet而言,对于李心语不是这样,李心语是依靠着这个而得以能够复活,虽然现在并没有完全是属于李心语的思想。 斯莱克涉觉得自己最大的失误是把心脏放进了自己的胸膛,而不是口袋! 六十一 最后时刻 “李心语是被邀请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你和于熏的婚礼。” 斯莱克涉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因为他边说着话,边离开围墙。 “你不是她的恶魔管家吗?就打算这样离开?”杨诺的眼睛没有跟着斯莱克涉的移动而移动。 “我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嗯?为,”杨诺转身的时候,斯莱克涉已经不见了。疑问又被留在脑海,大网越来越紧,把他围住,把他捆住。已经越来越不能呼吸了。 “呀,我的女婿来了啊,想不到你的请柬发的还挺快的。”凌秋琴正半躺在沙发上,上次的病还未完全康复,今天又爬了那么高的一座山,身体很吃不消。 她原本想让于熏照顾她,可是于熏只是躺在她的公主床上,看着童话故事,是她小时候珍藏起来的,一本接一本的看,眼睛都难得眨一下。时而落泪,时而大笑,时而愤怒,时而幸福。床的另一侧放着洋娃娃,放着玩具枪和车。 那是她在杨诺渐行渐远的时候,让杨诺把她送给他的东西一件不留的退回来。 杨诺的一把手枪模型在玩的时候,断了扳机,她在检查归还物的时候发现了,硬是逼着杨诺重新赔一把一模一样的,连枪的瑕疵地方也要一模一样。 这可太为难杨诺和众人了,世界上不可能有相同的两片叶子。 杨靖只好替杨诺按照那把枪定制了一把一模一样的。 当杨诺递给于熏的时候,于熏狠狠的把它摔在地上,仰起头,朝着杨诺的下巴顶了上去,那时候杨诺正用牙齿咬着嘴唇,瞬间,嘴唇溢出了鲜红的血。 于熏用手指揩过杨诺的血液,然后放进自己的嘴里舔了舔,说了一句:用你的血诅咒我! 杨诺只差点没倒下,他的本意只是想保护她而已,没想到最后竟成了害她了,可是一些是已经无法再回头了,因为已经是离弦的箭。 “董事长在吗?”杨诺直入主题。 “你都不先问问你未来的丈母娘的身体好不好?真是太不孝了。”凌秋琴拿眼瞟了瞟杨诺。 “因为看见您还能讲话,所以确定您还能活着。您向来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别人废话,我这是为您着想”杨诺无不带着讽刺和一语双关的语气回答道。 其实要说奇怪的话,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和凌秋琴讲话的也只有杨诺一个而已。大部分的时候,凌秋琴不会计较,大部分的时候,凌秋琴会很信任杨诺,不过凌秋琴倒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而杨诺也不太注意这一点,而且他觉得凌秋琴这样大概也是因为自己恰巧碰上凌秋琴心情好,又或者是自己对于凌秋琴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真好,我的女婿。那死丫头就没这么好了,我让她照顾我一下,她却躺在床上看书。哦,对了,你的未来岳父正在忧虑如何做好明天的观众。” “嗯,我先告退了。” 杨诺不想在留在这个人的身边,他害怕他会因为某个一时的冲动,冲到她身边,和她来个同归于尽。所有人便解脱了。 可是这样能行的话,父亲杨靖也就不必这样忍着所有的仇恨,呆在他们身边这么多年。父亲是想保护自己,才这样,他一直这样以为,现在也是。而现在他要保护于熏才这样。 因为依溪似乎给了他更好的选择。 凌秋琴看着杨诺敲门,然后门打开,杨诺走了进去,随后门就关了。她有点烦躁,说不上原因的烦躁。 她觉得杨诺和于苏有点神似,虽然杨诺是杨靖的孩子。 当于苏不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时候,她就急需杨诺陪在身边,所以她开心于杨诺的存在,她甚至不吝啬自己的想象,想象杨诺是自己的孩子,甚或杨诺就是为了弥补于苏而存在的。 小时候,就算不是于熏要求要帮杨诺买男孩子喜欢的玩具,她也会主动找一些借口,避人耳目的借口,买给杨诺。她让杨诺接受和于熏一样的教育,让杨诺住和于熏一样的房间,甚至生活待遇也一样。 只是到后来杨诺突然决定不再陪在于熏身边,而是想要帮着父亲杨靖,进入黑道。凌秋琴很是兴奋,但她并没有把杨诺安排到父亲凌萧身边,而是留给了自己。 凌秋琴还是盯着于苏的房门看,烦躁,不安引起了全身的不适。她不能让自己继续这样烦躁下去,她需要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她往四周环视了一会儿,觉得晃在眼前的那些一成不变的面孔,惊恐,软弱,乞求,可怜,战栗,她觉得这令她更加的烦躁不安。 于是她起身,走到地下室,打开一扇铁门,开了灯,看见心语正依靠着椅背睡着了。 着像极了当年的郑媛,就算拿着枪口对着她的太阳穴,她也能从容的微笑。 不过这让凌秋琴觉得恨不得把郑媛的脸皮撕下来,贴在自己的脸上。 现在她又重新看到了这样的表情,从容,毫不畏惧的表情。她用手捏了捏心语的双颊,不重不轻,恰好能把心语掐醒来留下一点点余痛。 “做了个什么好梦,在我这舒适的房间里?” 心语微微张开眼睛,因为白炽灯有些刺眼的缘故,还有就是她特讨厌这种白炽光,如果这样说的话,现在的她是属于sweet的。 “郑媛回来了,她把于苏带走了,刚要抱我走,却被你吵醒了,所以就只剩下我在这里了。”心语闭着眼睛,似乎是想要再接着做梦。 “你和郑媛是一样的贱,贱到骨子里的女人。” 凌秋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用意如何,她是被气到了,被心语的毫无涟漪的语气和话语气到。郑媛是这样,于苏是这样,现在连心语也这样,这不明摆着她败在郑媛的一切下了吗。 心语对凌秋琴刚才的话语不做任何反应和回答。 “哼,多说些话吧,也许明天就不能动用嘴巴和舌头了。”凌秋琴见没能挑起事端,就威胁加好心的提醒道。 心语还是不出声,这点像极了于苏。 “混蛋!”凌秋琴气急败坏,在心语的一侧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心语嘴角立刻渗出了血红的的液体,凌秋琴打算再找到平衡感,所以她需要在心语的另一边补上一个巴掌,这样才算平衡。 当她伸出巴掌,准备来第二下的时候,手却在空着定格了,好像被什么钳制住了,还生硬的痛。林秋琴却也快速度,另一只手从另一边伸出来,直击心语的另一侧脸。 可是当巴掌下去的时候,打到的不是心语的脸,而是空气。 原来斯莱克涉并没有离开多远,他知道sweet并没有完全的离开,他想要等等看。心语没有戴手绳,她能感受到斯莱克涉的气息,所以她竟觉得无限心安,在椅子上睡着了。 斯莱克涉一只手抓住凌秋琴,另一只手拉开心语的椅子。 凌秋琴大概也知道是谁来了,她射杀斯莱克涉两次,每次都是致命伤,可是这个男人却活了下来,而且毫发无损,所以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会有什么特异功能。 她相信世界上的有许多奇能异士,但是没想过会有恶魔的存在。她相信奇能异士的确很厉害,但也十分坚信每个拥有奇异功能的人都会有致命的弱点。她要抓住斯莱克涉的弱点,把这个唯一能阻碍自己的势力先消灭掉。 所以她去找心语,想再一次试探斯莱克涉,可是谁知道,她到达墨色山四合院,绑住心语,却不见斯莱克涉来救。 于是猜想大概是有事,没在家,但是如果斯莱克涉真有如此强大,他就会找到李心语。所以才把心语带回了家。 果不其然,他来了。 只是凌秋琴只猜对了很小的一部分,实质的内容却没能猜出来。 “哼,你来干什么?不是走了吗?混蛋!”心语一动嘴巴,便觉得口里有股血腥味。 “来看看sweet您的灵魂还在不在。”斯莱克涉松开凌秋琴的手,把心语坐的椅子拉到墙角,去解绑在心语身上的绳索。 “你到底是谁?”凌秋琴原本是想看心语和他在多说些话,看能不能从对话里得到些什么。可是他们却沉默了。 “sweet的管家而已。”斯莱克涉解开了绳索,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手帕为心语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恶魔管家。” “什么?”凌秋琴有些震惊,但转而嗤之以鼻。“你是恶魔,我还是天使呢。” “你是天使不够格,但我的确是恶魔。”斯莱克涉起身,要带心语离开,“sweet才是天使。” “要怎样你才会死?”凌秋琴挡在门口。 “挖掉他的心脏。”说这话的不是斯莱克涉,而是心语。 “真是个好主人,竟然这样害自己的仆人。”斯莱克涉带着上扬的微笑。 “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是要杀了我为你母亲报仇吗?”凌秋琴没有让步的意思。 “因为告诉你也无妨,你杀不了我。”斯莱克涉很自信。 “是吗?那这样会死吗?” 斯莱克涉觉得胸口有硬邦邦的东西顶着,是手枪。而心语的脑门上也有。 “唉,怎么这么烦啊,sweet,现在想不想报仇?”斯莱克涉一脸无奈和不耐烦。 “嗯。” 心语故意拉得很长。斯莱克涉看着凌秋琴的手指越来越紧。可是他突然鼻翼一煽,这个动作几乎不用一秒的时间,他消失不见了。凌秋琴的两枪打空了。 她回退了几步,是真的,恶魔管家。 只是为什么斯莱克涉没有杀凌秋琴,是因为看见了依溪,依溪的计划,可不是要让凌秋琴就这样死掉。 斯莱克涉知道这样不是依溪的对手,上一次已经去试探过了。 回到四合院,心语也不去问斯莱克涉为什么没有杀凌秋琴,也不问为何斯莱克涉在四合院的时候没有救自己,已经无所谓了,很快她就已经不是自己了。 一回到四合院,她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写了一些什么,放在抽屉里锁好。 杨诺离开后,于苏有点跌跌撞撞去厨房拿了一瓶酒,一口气喝的精光,他以前从不喝酒,除了郑媛死的那段时间,但后来于熏的到来,竟让他一夜之间戒掉了。 虽然他从未对于熏有过类似于一个慈父的表现。 这一次他又变成那个样子了。 凌秋琴惊魂不定的从地下室上来,看见于苏又拿起一瓶酒往自己的肚子里倒。她手撑在墙边,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 她不出声,只是看着,她现在觉得她已经不是主宰这次计划和事件的主角了,她是一颗棋子,正被利用这,而且她是冲在最前锋的,是会最先受到炮轰的。 她不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只是突然的感觉。 于苏倒完整瓶酒到肚子里,偶一回头看见凌秋琴正看着自己。他突然一酒瓶砸了过去,砸到凌秋琴的额头上。 “你个疯女人,混蛋!” “啊?!”凌秋琴这才是震惊到了极点。 她来不及躲开,额头顿时流出几条血路。 于苏只打过她一次,就是得知郑媛死的时候。于苏扇了她一巴掌。 “取消婚约,马上。”于苏是在怒嚎。“要不我杀了你。” “哈哈哈,终于忍不住,你忍啊,你装冷漠啊。现在你杀了我啊。”凌秋琴也顾不得流血,她终于又激怒他了,她离成功不远了。“我不会取消婚约。” 于苏抓住凌秋琴的衣领,疯狂的摇晃着。 “爸,你在干什么?” 于熏听到于苏的声音,马上从楼上跑了下来,去拉开于苏,护着凌秋琴。 她本可以旁观的,可是她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心和灵魂还处在童话里。 “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也好,但是我绝不解除婚约。” 凌秋琴觉得这件事彻底激怒了于苏,所以她要坚持。 “妈,别说了,我会嫁给杨诺的。”于熏是对着于苏说的。 “你不能嫁给他,他也不能娶你。绝对不行!”于苏斩金截铁的说。 “为什么?这样不就天下太平了吗,我嫁给杨诺?妈,走吧。我给你包扎伤口。” “哼哼,我绝不解除婚约。”凌秋琴就是想挑战极限。可是被于熏半拖半搂的带走了。 天下太平?什么天下太平,只怕到时候是波涛汹涌。 于苏为何有如此激烈的情绪,这不像他,到底杨诺和他说了什么。 原来,杨诺问起于苏为何知道依溪是个恶魔,还有就是把在墨色山四合院时那个奇怪的幻觉。 幻觉里出现的于苏,心语,于熏,自己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第一个问题,于苏还能含糊过去,可是当第二个问题还没问完,于苏就已经把持不住的要去摸杨诺的胸口。 “混蛋!”于苏后退,一直后退,踉跄着,支撑不住。 杨诺追问怎么了,因为从未见过于苏这个样子。 “没事,可以见见依溪吗?”于苏避开回答。 您和她是什么关系?您知道些什么?杨诺就是为了解开大网而来的,他怎么可能放弃追问。 “你找她来,我会让她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杨诺知道这样问不出什么,但从于苏的表现来看,这里面一定有很惊天的事。 于是他就走了,他还不习惯召唤恶魔,所以一直到了家,看见依溪,才让依溪去找于苏。 “听我家诺诺说,您找我。”依溪毫无声息的来到于苏的房间。 “你和杨靖想干什么?”于苏正倚靠在椅子上,焦头烂额。 “呵?已经察觉了?”依溪翘着二郎腿,坐到于苏身后的椅子上。“不是我想干什么,我也只是按照杨靖的计划来做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 于苏觉得事件远没有那么简单,依溪看重的并不是杨靖的什么东西。而且他去触摸杨诺的胸口,觉得不对劲。所以猜测依溪是奔着杨诺的什么东西而来的,而且已经得到。 “嗯?杨诺是你的儿子,和凌秋琴生的,是于熏的亲哥哥,他们两个结婚,会怎么样?”依溪看着于苏的背部起伏。 “他们结不了婚。” “你知道杨诺那孩子有多单纯吗?他说,他和于熏结婚的时候,让心语报仇,等仇报了之后,他放于熏自由。一箭三雕。” “你到底还想在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灵魂吗?我的你拿走,放过那孩子。”于苏转过头,和依溪的目光接触。 “觉得自己很无能吧?以为自己和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死了,却不想出现的时候,已经和斯莱克涉订立了契约。你无力改变,所以送给斯莱克涉手绳,希望能挽留些什么,能挽留些什么啊?就是斯莱克涉得不到李心语的灵魂吧?手绳能让心语的灵魂渐渐转变为以前的样子,而让现在的心语不存在,那么契约就会失效。”依溪也看着于苏的眼睛,带着嘲讽的笑容。 于苏想回避,可是已经不能,但也无话可说。 “现在又发现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死,可悲的是他还在自己身边呆了二十多年,自己愣没认出来,而且现在还要和自己的亲生女儿结婚。你不论是做人还是做魔,都失败的一塌糊涂。” 依溪不打算放过这个可怜的男人,几天之内他不得不承受这许多残忍的事实。 “可是怎么办呢,你的儿子已经和我有契约了。” 说完这句话,依溪就在于苏眼前消失了。于苏嘴角溢出了血红的液体。 六十二 婚礼 凌秋琴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因为是十五号了,是元宵节,也是杨诺和于熏结婚的大喜日子。她要带于熏去化妆,至于场地和礼堂,她早在昨天的时候命人准备好了。虽然她的额头上还带着伤,可是脸上却是微笑。 她去敲于熏的门,可是敲了几声,没人开门,她便有些着急,那备份钥匙打开门,却不见于熏在里面。她把被子掀开,打开衣柜,都不见于熏的身影。 她急忙跑去敲于苏的门,于苏的门却是开着的,进去看,她吓了一跳,于苏也不在。 逃跑了? 凌秋琴脑海里显出着三个字,而且把她的脑袋撞的生痛,昏沉。 她马上集结手下,分散去找于苏和于熏,她还调出监控器视频,可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她就像发了疯一样,在于苏和于熏的房间里来回转圈。像无头的苍蝇! 倒是杨诺在凌秋琴焦头烂额的时候出现了。 凌秋琴连忙拉住杨诺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熏儿和于苏不见了,你的未婚妻和岳父不见了。” “是吗?那我去找找。”杨诺不做停留的想要走。 可是却被凌秋琴紧紧抓住,不让他离开。 “你也想逃离我身边吗?不行,你不能离开。” “夫人,别担心,我只是去找找我的未婚妻,别担心啊。” 明明是安慰的话,却在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完全抹杀了安慰的本意。 “不行,万一你不回来了怎么办?”凌秋琴换做双手抓住杨诺,杨诺却暗暗的用力挣脱。 “怎么会呢,就算董事长不要你,就算熏儿小姐不要你,就算老夫人和老爷不要你,我还是在这里啊。”杨诺故意把‘不要你’三字说的很重,故意提醒她凌秋琴永远是个没人要的,也是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什么不要我,你胡扯,是我不要他们,好不好,你是个笨蛋。”凌秋琴有开始她的胡言乱语了。 “好,是你不要他们了,所以你也把我放开,不要我算了,好吗?”杨诺甩开凌秋琴的手,狠狠的。 凌秋琴打算再去抓住杨诺的手,可是杨诺躲开了,向后一直退,凌秋琴就一直向前逼近。当她将要抓住杨诺的时候,杨诺突然转身离开。 凌秋琴连忙命令手下拦住杨诺,可是没有人出现,她已经把所有的人都分配下去找于苏和于熏了,只剩下了保姆,可是保姆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可是凌秋琴顾不得这多,连忙推着保姆去拦杨诺,老妇人不敢有所违背,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到最后,偌大的整座宅邸只剩下凌秋琴一个人。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空荡荡的,空荡的能看见自己的灵魂悬挂在自己的眼前,伸手去抓,却突然不见了。她站在原地旋转,把自己转的头晕目眩,双手飞舞。最后瘫坐在地上,她的手势松开的,可是她想抓紧,可总是抓不紧,手好像变得痉挛了。 可是好像无息无声的,有个人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握紧。 “你好,秋琴,我们已经二十六年没见面了吧,想我了吗?” 凌秋琴还来不及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得脸,她就被这个声音下的在地上爬了起来,一直往后爬。 可是脚步声却在大厅里回荡,不绝于耳。叮当,叮当。“你别过来,别过来,你不是死了吗?”凌秋琴大喊起来,伴着鞋跟和地面的碰触声。 “怎么还没正眼看我呢,怎么就知道我是谁啊?”鞋尖已经触碰到凌秋琴的小腿了。 “对,你已经死了,我在害怕些什么,这只是幻觉。”凌秋琴突然停止爬动,扭头看着高高站着的人。 红色的高跟鞋,雪纺纱料的贴身型婚纱,微上扬的唇角,又黑又深的眼睛,披肩的黑发。 笑起来无比自然和从容,带着幸福和快乐,带着安全和满足。 她慢慢的蹲下身,眼睛深深的看着凌秋琴。 “这些年过的好吗?”她伸出手去摸凌秋琴的脸。 凌秋琴一时变得全身松软,这个触感,怎么会是幻觉。 但是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苏不在这里,你找不到他。”凌秋琴打掉她的手。 凌秋琴已经完全置身于大雾中了,分不清身在何处,也分不出幻觉和真实,所以所说的话,有时候也毫无逻辑可言。 “他在你准备好的礼堂呢,诺,这是请柬,请你参加我和他的婚礼。一定要来哦,婚礼很快要开始了哦。” 她扔下以张印着大红喜字的请柬,随后便听到鞋跟叮当的声音,越来越远。 凌秋琴颤抖着拾起地上的请柬,上面赫然写着:于苏和郑媛着两个人的名字。 “不可能,不可能,不!” 凌秋琴忽地站了起来,追到门外,却不见了郑媛的身影。 可是手里的请柬却是那样真实而贴切的存在着。凌秋琴全身颤抖了起来,她慌忙扔掉请柬,后退着,她好希望那请柬能够瞬间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可是没有,她惊恐着,她说服自己那不是真的,所以她应该再检查一下名字,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呢,也许是写着杨诺和于熏的名字呢,对一定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于是她又捡起请柬,打开看了看,揉了揉眼睛再看,得到的是一样的结果。 她顾不得一切形象,顾不得一切后果的往礼堂的方向赶,狂奔。 在路上鞋子丢掉了一只,她顾不得捡起来,摔跤流血了,她不在意。 当她赶到礼堂,结婚进行曲正在播放着。 郑媛幸福的脸庞,于苏微笑的脸庞,在结婚进行曲的优美节奏中显得甜蜜,微甜。 “停下来,停下来,这对狗男女,没有合法的结婚证。”凌秋琴疯狂的冲向于苏和郑媛,可是被一旁的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了。 如果凌秋琴不是处于十分失去理智的状态的话,一定看清楚了,这个拦着她的人,是杨诺。 “郑媛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她不是一个人,是鬼。”凌秋琴对着在座的宾客大喊着,可是大家好像都看不见自己一样,继续洋溢着幸福和羡慕的看着这对甜蜜的新人。 婚礼一步一步进行下去,凌秋琴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挣扎着,疯狂着。 到了交换戒指的时候,凌秋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了杨诺的钳制。跑向了于苏和郑媛。也许是杨诺故意送的手。 此时语速和郑媛交换号了戒指,在众人的起哄下,正准备亲热,kiss. 凌秋琴冲到两个人的中间,横在其中,可是很奇怪,这完全没有影响到着两人的kiss,或者说,是凌秋琴完全没有触摸到两人的实质存在。 再来一个。 众人又排山倒海的起哄。 凌秋琴看着郑媛和于苏再一次的深情长吻。 凌秋琴在一次的尝试去分开着两人,可是再一次的失败了。于是她转向郑媛,往郑媛脸上胡乱的抓。 这一次好像有反应了,因为郑媛抓住了凌秋琴的手,是很有触感的存在。 郑媛把凌秋琴拉到话筒前,向大家鞠了一弓。 “大家听我说一句,我很感谢我身边的这个女人,这场婚礼是她为我准备的,我还正处于缺钱的时期,多亏了她,我才能够和我最心爱的人结婚。” 听郑媛说完这一席话,众人也似乎看得见凌秋琴的存在了。发出一阵知道和赞美的哦哦声。 “贱女人,这不是你的婚礼,这是于熏和杨诺的婚礼,大家别相信这个女人,她是个鬼。”凌秋琴竟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来挣脱郑媛的手,可是郑媛却丝毫不用什么力气的就把凌秋琴拽的牢牢的。 众人像没听见凌秋琴的话,继续洋溢着各种不同的笑脸。 但是突然地,凌秋琴眼里的他们转变了模样,各个变得面目狰狞,嘴里念叨着什么。 凌秋琴竖起耳朵努力的听起来。 “凌秋琴你这个坏女人,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了一个男人,杀了那么多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放过,你是畜生,你会遭到报应的。” “会遭到报应的,你会众叛亲离,于苏离开你,于熏离开你,你的手下离开你,所有的人离开你,直到世界也抛弃你。” “不,别过来,你们这些混蛋,别过来,现在是这个女人抢走了我的丈夫,你们睁开狗眼看看啊。” 凌秋琴突然觉得手能自由活动了,可是一看郑媛已经不在身边,而众人一层跟着一层的朝她涌过来。 “于苏,救我。”凌秋琴想身后不远处的于苏求救。 可是于苏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看她惊恐,害怕,无助,发疯。 突然郑媛出现在于苏身边,给于苏一个吻,拉着于苏的手便跑,好像是顺着幸福的风,跑出礼堂,漫天的花瓣为他们的奔跑而欣喜若狂,满天飞舞。 “不,不要走,于苏不要走。回来,回到我身边,你是我的。” 众人越来越接近凌秋琴,带着碎碎念,带着诅咒。 凌秋琴步步后退,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满头大汗,头发凌乱,眼神流露出崩溃的光。 “散开,散开,你们这些鬼,你们这些畜生。” “熏儿,你在哪里?救我。杨诺,在哪里,救我。” “妈妈,妈妈,回来保护我,守护我,我害怕,害怕。不,妈妈,别离开我。” 凌秋琴混乱挥动这双臂,她已经失去理智了。 突然她两眼放光,伸手去抓众人里的其中一个。 “熏儿,熏儿,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你不会丢下妈妈,来,带妈妈离开,快,这些人是鬼,是畜生,他们要害妈妈。” 可是于熏笑了笑,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凌秋琴惊恐的向四面张望着,无助,绝望一起涌进了她的脑海,由眼睛表现出来。突然有人掐住她的脖子,她喘不过气来。 她用手没有目标和方向的乱打着,可是又有许多人,抓她的头发,拍打她的脸。 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她几乎快昏过去了。 “你们快放开我的琴琴,快放开。” 凌秋琴在弥留之际听见有人叫她琴琴,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女人叫她为琴琴,就是母亲。 “妈,救我。”她用尽力气叫出这么句话。 “放开琴琴,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要杀就杀我。” 凌秋琴终于觉得只是感没那么强烈了,她张开眼睛。 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已经松开了,可是伸向了母亲的脖子,她疯狂的冲破人群,想去救母亲,可是还没到母亲身边,母亲已经越来越模糊,直到不见,消失了。 “妈,妈,别走,别走,琴琴还在这里。带琴琴走啊,琴琴还在这里啊。妈……” 那只手又转向凌秋琴的脖子,她再也叫喊不出任何声音,可是郑媛的笑声却在整个礼堂响起,之后还有郑琳的,于苏的,杨靖的。渐渐的她失去意识。 六十三 合作愉快 礼堂内,观众其实少的可怜,除了杨诺,还有心语。杨诺身边站着郑媛,心语身边站着于苏。 “还准备装多久啊,你是装于苏上瘾了吗?混蛋。” 心语看着凌秋琴掐着自己的脖子,渐渐萎凋下去,直到没有任何响声在礼堂响起,她才起身,看着身后的于苏说。 “如果sweet喜欢我这个装扮,我倒是愿意装到你厌烦为止。”于苏的面容,斯莱克涉的语气。 “哼!”心语要离开礼堂。 “合作愉快,也谢谢合作!”杨诺也起身,转身。 “嗯,是你的管家比较有才。”心语没有回头,径直的往外走。 “谢谢,听说你还从未称赞过您的管家呢,得到您这样的称赞真是受宠若惊。”郑媛的脸庞,依溪的语调。 心语冷哼了一句。 于苏模样的斯莱克涉,连忙跟着心语,走到心语身边和心语并肩走着,看着心语的胳膊。心语觉察到了。 “你的狗眼盯着哪儿看呢?” “我在看sweet的胳膊是不是往外拐的,要不怎么就只称赞别人的管家,而吝啬于自己的管家。” 斯莱克涉觉得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和心语这样斗嘴了,觉得有点落寞,于是就想挑起话端。 可是这一次却被心语的手机铃声打扰到了。 心语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指移到拒接键上,可是最后还是接了。 “有事吗?”心语冷冷的问。 一阵长长地沉默,心语停下行走的脚步,然后啪的把手机挂了。斯莱克涉觉得情况很不妙。 “怎么啦?要我带您去吗?” “医院。”心语好像没有犹豫。 “yes,sweet。” 斯莱克涉觉得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了。 陆风和许洋正守在手术室的门口,焦急,难过,压抑,绝望。 是陆风打电话给心语的,他告诉心语,心雪彻底的病危了,如果不来见最后一面,也许见不着了,这也是医生的原话。 当心语和斯莱克涉突然的出现在路飞跟和许洋的眼前的时候,陆风和许洋因为心雪的事,根本无暇顾及着来的突然的奇怪之处。 “心语,你来了。”陆风急忙起身站在心语面前,他原本也是带着试试的想法和态度给心语打的电话,没想到心语竟然来了,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许洋却极不欢迎心语的到来,他知道心语带给心雪的不会是好的机会,反而会让心雪病情更加严重。他冲到心语面前,抓住心语的衣领,拉着心语朝门外走。 “你走,不要出现在这里,放过你姐姐吧,你不知道,你姐姐这几年是怎样度过的,你也可怜可怜她吧。她现在就快要死了,让她死的安静一点蛮好吗?” 陆风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何变成这样,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斯莱克涉也只打算做一个旁观者,背靠着墙,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 “斯莱克涉!”心语的脖子被勒住了,喘不过气来,可是她没有什么挣扎。 “yes?”斯莱克涉并没有做任何姿态上的改变,他正在等待命令。 “带我和姐姐走。” “yes!”斯莱克涉没有像以前那样,加上一句sweet。 “你要干什么?混蛋,心雪正在手术,你想死吗?” 陆风看见斯莱克涉走到病房门边,握住门把,不要用钥匙,门就开了一个缝。他从茫然中突然苏醒,连忙向前去阻止斯莱克涉的行动。 可是斯莱克涉已经进去把门也关了。陆风不敢敲门,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一场梦,而且现在还身在梦中,迷茫,疑惑,难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许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心语拉到门口,手才松开来。推了心语一把,心语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妥。 心语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摸了摸脖子。一条条红色的勒痕,让心语的手摸起来也比较有触感。 “你快离开,别再折磨你姐姐了,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许洋的心是柔软的,他不想伤害任何人,而眼前的这个人更是他不愿意伤害的,可是上天的捉弄,越不想伤害,就越伤害了。 “和姐姐约定好了的,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我是一定会遵守约定的。”心语不依不饶的说。 许洋痛苦的蹲下身,用手捂住脸,他打算跪下来求心语,放过心雪,有什么冲着他来就好了。 当他抬起头,要看心语的眼睛的时候,心语已经不见了。倒是陆风急匆匆的赶来,难掩的慌张和惊恐。 “心雪被心语的管家带走了,心雪正做着手术,现在病房里乱成一团。” 陆风不知道,许洋到底有没有听完整这一句话。因为自己的话还没说完,许洋就只剩下背影在他的视线里了。 自己打电话叫心语来,是错误的决定和行为吗? 陆风觉得很不安,彷徨,极度着急,心雪还能救活吗,那样被斯莱克涉抱走,还在手术当中。 陆风不敢想了,他也冲进人群,寻找,漫无目的的,只是为了好让自己的内心安稳一些。 于苏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儿子结婚,这太晴天霹雳了,所以他带着于熏出逃了。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于熏,因为他也毫无办法,他也无能为力。 于熏得知这一事实后,一瞬间确实有触电的迹象,可是她不一会儿却笑了起来。 她一直是把杨诺当做自己的哥哥,一直都是。她曾一度因为杨诺不是自己的哥哥而伤心难过,可是后来她想,没有血缘有什么关系呢,感情也不一定是要用血缘来维系才能生存的。 所以在她的世界里,童话世界里,杨诺几乎是占据了半个世界的,作为哥哥而存在的王子。 她问于苏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妈妈,而是选择逃跑呢,这样多麻烦啊,而且还不一定能逃脱。 于苏自然是顾全杨诺的感受,如果杨诺知道了这一切,必定承受不住。 一直是自己最爱的父亲,却突然变成了操纵自己的幕后魔鬼,而自己就是被别人卖了还笑着给别人数钱的棋子,可悲到了极致。 于熏面对这些问题,她已经不愿意再去动脑子想该怎么解决,该怎么进行明天的生活。也罢,随你们去做吧,我听你们的。 于是她跟着于苏跑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静止的,就连巨石也不是,它在时间和空间的磨损下,也会变样子。更何况是脆弱的生物。 那么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也许不是如人们想象的那样,或美好,或悲惨,或皆大欢喜,或惨淡黯然。 每一种结局总是喜忧掺半,喜是建造在悲的基础上的,幸福是站在不幸的躯壳上的,美好是吸着丑陋的血液长大的。 这是真的,难道不是吗? 六十四 幸福的悲伤,悲伤的幸福 一年以后的元宵节,所有人都很忙,烟花也很忙。 林莹还是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是正式的工作,当然也是为了她最主要的事业做基础的,她还是在研究婴儿及儿童心理学。 她乐意与孩子打交道,不论是能说话的,不能说话的,她喜欢看着他们的每一种表情,真是而坦诚,没有欺骗,没有做作,纯自然的。 她要出门去雇家哪儿去了。有人她家楼下按了几声喇叭,她忙套好外套,穿好运动鞋,出了门。 除了没了高束的马尾,所有的一切,和两年前的林莹一样。 “其实我可以自己去的,花田村的工作也要忙了,你也没时间。”林莹边说着边上车。 “没事,一些琐碎的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反正元宵节,也是节假日,我该抽些时间陪陪你。” 说着扭过头,看着林莹,微笑着,很自然的。没有卑微,没有悲伤。 和对心语的那种笑不同,他陆风已经找到了,不需要卑微着的爱情,更不是一厢情愿的爱情。 “哦,对了,今天也是那个,”林莹犹豫着要不要说。 “心语的忌日,我知道,我送你到雇家,我便去看看,她一个人很寂寞吧。不过我知道她,向来习惯了寂寞,一个人生活。没有人的打扰反而更好。不过她不能少了墨菊,所以我只是给她送一盆墨菊。”陆风眼睛看着前方,带着悲伤,却也转瞬即逝了。 “嗯,那样对于她才是最好的结局,是吗?”林莹是想安慰陆风的。 “嗯,是。”陆风对着林莹笑了起来,林莹也跟着笑。 车子是往城南方向开去的,最后停在门牌号为紫金三区86号的房屋前。 “你回去吧,我进去了。” “嗯,我看着你进去。” 林莹转身按响了门铃。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精神焕发,微笑着打开了门,林莹微微的低下头,然后跟着进去了。 陆风看见门关了以后倒车走了。 “听说你是大学生?”女人到了一杯茶给林莹。 “嗯,但是以前有做保姆的经历。”的确,她以前照顾过菲克斯。 “苏媚,孩子哭了。”男人从楼上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在不停的叫要妈妈。“哦,林小姐来了吗?你好,林小姐。” 男人走到苏媚身边,把孩子交给苏媚孩子一到苏媚怀里,就不哭闹了。男人转而走到林莹身边,林莹连忙站起来,也伸出手。 “你好,夏先生,谢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其实不瞒你说,是一个对我们有恩的人叫我雇佣一个叫林莹的当保姆,说是对孩子好。一年前,是在元宵节的前两天,我们在公园遇见一对男女,听男的叫女的是sweet。” 林莹听着夏先生的描述兼讲述,茶杯里的茶也喝光了。她的心缩成一团,扭紧又扭紧,最后成了麻绳状。 “那后来怎么样了,当你们赶回公园的时候?”林莹颤抖着手,把杯子放到嘴边,可是茶已经没有了,只得作罢。 “当我们赶回到公园,那对男女不见了,可是我们怀里的孩子,就是我亲生的,我们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当时苏媚闹腾的厉害,我想先把苏媚带回去再说,后来不经意间,看见雪地上有一揉成团的纸。我好奇,就捡了起来看。你等一下,我还保留着,我拿给你看。” 夏准备起身去拿,可是苏媚说她去。不一会儿,苏媚拿出一本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一张展开的纸张递给林莹。 林莹一眼看见血液一样的红色字体:好好带着菲克斯,别放弃,会有奇迹的,耐心等待,如果有一天,一个自称斯莱克涉的男人到来,把菲克斯交给他,他会带一个活的,真正活着的菲克斯给你。不过,20多年后,那个男人也许会回来说些疯话,你们千万别信,就把耳朵里塞团棉花,任其胡话。还有,你那个疯妻子,很可爱,哼的摇篮曲很好听,是舒伯特的吧,不过我最喜欢的是他的小夜曲。呵呵。 “心语,李心语,她的真正的名字叫李心语。”林莹有些激动,喃喃的说道。 “心语,很好听的名字。她是个好姑娘,而且真如她所说的,元宵节过后,一个自称斯莱克涉的男人来到我的家,带走了菲克斯,直到去年的12月22日,他把菲克斯送过来了,而且真的是活着的。还让我们给她改了名字,叫夏凤槃12月22号,正是凤槃的生日。” “菲克斯?fakes?假冒货,凤槃,凤凰涅槃。”林莹还是呢喃着。“我以前怎么就没有体会出来?” “那个男人很神秘,也很冷酷,可是对心语却很好,几乎是毕恭毕敬的。” “嗯,他是心语的管家,也是恋,”林莹觉得没必要说这么多,就止住了。 “现在心语在哪里?我们想登门拜访一下。”苏媚开口说话了。 “哦,她,她已经去了远方,暂时回不来。”林莹怕这些人徒增悲伤,而且这也是完全没必要的。 “是吗?你是她的好朋友吧?以后她回来了,就请转告我们的谢意。” “嗯,好,我来抱抱菲、哦,不,是夏凤槃,夏小姐吧。呵呵。” 是情敌,以前的情敌,林莹心里这样想着,但后来不是,其实情敌也只是自己这样认为,心语也许从未这样想过。 “还是以前的样子,没变多少,只是生气了不少。”林莹抱着夏凤槃,夏凤槃竟然对着她笑。 她也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眼角有了泪花,只是不让任人知道。 既然是所有人都很忙,于苏和于熏会更加忙。 于苏不再是挂名的董事长了,而是有实权的。他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众人服气。 下班的时候,他就放下手头的工作,急忙驱车回去,因为和于熏约定好了的,节假日的时候,要聚在一起吃饭,不论工作多么忙。 他下楼上车,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 “熏儿,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很快就到家。” 于苏停顿了一会儿,明显是在听于熏说话,越听,脸色越难看。 “你先别着急,她不会走的很远,最多就是去了清远镇或者你哥杨诺住的地方。你别急,我马上就到家。” 于苏挂了电话,让司机开快一点。 于苏已进入家门,就看见于熏正泪眼婆娑的跑到他身边。 “妈妈说她饿了,我让保姆去准备吃的,可是她非要我煮的东西,她才肯吃,于是我就去准备吃的东西,让她在客厅暂时由保姆看着,可是我去厨房不久,就听见保姆啊的一声,我连忙出来看,之间保姆躺在地上呻吟,不见了妈妈。” 于熏有些哽咽。于苏摸了摸她的头安慰。 “死不了的,她的命很大,不是吗?一个人疯疯癫癫的撞上一辆大卡,撞得飞了起来,都没事,现在也不会有事。” 到底是老天故意要惩罚和折磨她,还是可怜眷顾她,反正她就是死不了。 去年元宵节的那天,她被杨诺和心语计划好的计谋骗到礼堂,依溪利用她的巫术,让凌秋琴产生了幻觉,再加上依溪和斯莱克涉分别扮演的郑媛和于苏角色深入到了凌秋琴的心海,让凌秋琴无力招架,竟一度掐住自己的脖子,最后自己把自己掐到窒息,而停止了呼吸。 当心语和斯莱克涉走后,杨诺看着礼堂上的凌秋琴,回忆起小时候,她也曾一度给过自己一母亲般的爱,于是不忍心,把她的尸体扔到这里,孤零零的。便命令依溪把尸体带回万福镇的别墅里。 而自己去找于苏和于熏。 恰好于苏也正在找杨诺,他要带着杨诺,于熏和心语走掉,远离这个世界,带他们去自己父亲所说的第六国度。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没有感情,没有仇恨,没有牵绊,也没有死亡。所有的一切就是永恒的,从你进入的那天开始。 但是进入那里的条件是,要有恶魔的血统,而恰好的,他们几个人里,除了于熏的很弱之外,其他三个的很强,于苏觉得自己有能力让于熏进入那个国度,于是才决定先去躲一躲。 至于与恶魔斯莱克涉及依溪的契约,只要心语和杨诺的一声命令,他们也就必须的跟着去。 他先去找心语,经过打探,得知心语去了医院,于是急忙赶去医院。 可是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那里的医生,把当时斯莱克涉突然闯入手术室把心雪带走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的惊涛骇浪,说的心涌澎湃。 于苏顾不得那许多,没等医生说完,就跑出医院。 他能猜测出心语的想法和行动。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心语将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于私的话,于苏当然是想救自己的女儿心语的。 可是他站在路上迷茫了,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心语,他对心语的了解太少了,甚至不知道心语是怎样活过来的。 还是于熏去过心语墨色山的四合院,于是他们二人赶去墨色山。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晚了,心语已经成了一具只有躯壳,而且是一具没有心脏的躯壳。 她很安然的躺在床上,到处洒满了墨菊,床的另一边,躺着脸色渐红润的心雪。 斯莱克涉坐在心语的身边,嘴角扬起微笑,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开心。 “很开心吗,混蛋,得到了你想要的灵魂,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于苏向前,抽了斯莱克涉一个大嘴巴子,抓起斯莱克涉的衣领,把斯莱克涉的脖子嘞的紧紧的。 斯莱克涉没有做任何反抗,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有不想得到的东西,她也强行给了我,把我牵绊住了,走不了。 于苏冷笑好几声,往斯莱克涉的胸口使劲的捶了好几下,然后把他推到在心语的床上。 “你把它给挖出来啊,混蛋,一了百了。” 于苏扶起床上已经没有任何生存迹象的心语,把她的头放进自己的怀里,抚摸着。 于熏看见于苏眼角的泪水,从她懂事起,就几乎没见过于苏哭或流泪。 她轻轻的走到床边,看着这三个人,她也瘫坐到了地上,因为心没有支撑的力气,脚也没有支撑的力量。于是五个人的沉默开始了。 有两个是不能开口,一个是无力开口,一个是不愿开口,一个是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许洋和陆风的破门而入,带走了心雪。 于苏要带心语走,可是被斯莱克涉夺了回来,消失不见。 于苏知道追不上,也夺不回,于是想着先找到杨诺在说,否则杨诺也救不回了。 杨诺他倒是很了解,因为从小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有什么爱好,表情动作,于苏都很清楚。 杨诺找于苏,于苏找杨诺,就因为这样,两个人错开了。 于苏到了杨诺住的地方,却没见到杨诺,只看见依溪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什么。 于苏请求依溪放过杨诺,他愿意用灵魂来换取杨诺。 谈到这些,自然会涉及到杨诺的身世。也不知道是谁的不幸,杨诺竟然就站在门外,听到了这一切。他只差点没有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他想冲进房间,和所有的人,同归于尽,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依溪自然是不会答应于苏的请求,她是飞了好大的劲才得到杨诺的半颗心,怎么能放弃就放弃呢,她是恶魔,不是别人。 不过,依溪却好心把今天上演的好戏告诉了于苏。 于苏和于熏大惊,于熏一下子把持不住,要去杀了依溪。可她根本不是依溪的对手,脸斯莱克涉都要惧怕三分的恶魔,于熏怎么能够打得赢。 可是她的母亲,亲生的母亲,死了,是被眼前这个人连同自己的亲生哥哥和姐姐害死的。 母亲再怎么对她,毕竟是母亲,是有血缘联系着的。 虽然母亲的行为是自作自受,可是母亲这些年来受得折磨和痛苦,经历过的人,都会失去理智而变得疯狂。 所以于熏和于苏又不得不赶回万福镇,可是在路上的时候,遇见了一起车祸。 而车祸的主人公正好是凌秋琴和一辆大卡车。 凌秋琴在礼堂的时候只是暂时的昏厥过去,并没有死亡,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完全的神志不清了。于是一个人疯跑到街上,遇见谁就让他别离开,留下来。而且还扯住别人的衣服不放。在马路边上和一个人在拉扯的时候,那个人慌忙把她推到路中心,又刚好迎面来了一辆卡车。 凌秋琴哪里敌得过一辆大自己几千几万倍的巨型铁人啊,也只有被撞飞好几米远的距离。但是凌秋琴真的很命大,这样都没死。 但是以后的日子里,她总是这样出逃,发疯,没有片刻清醒。 于苏决定不走了,是在得知杨诺自毁灵魂以后的事,他发了疯的寻找杨诺和心语,可是找不到,都被恶魔带走了,他能去哪里找。 转身看见,可怜兮兮的于熏,才发觉,失去的已经是失去了,他无力挽留,于是就该珍惜眼前的,执着于过去,执着于失去的,而忽略了眼前的,这是最大的错误。凌秋琴和自己已经用实践证明这是愚蠢的,他于苏不该这样,不能像以前那样。 于是他以真正的董事长身份在公司里混了下来,于熏则是为了照顾疯疯癫癫的母亲,而放弃了商场的化妆品专柜。 今天凌秋琴又玩失踪。 按照于苏的推测,凌秋琴是去了杨诺的家或清远镇,于是他和于熏兵分两路,分别去了清远镇和杨诺家。 于熏走进这个保存依旧的杨诺的家,自从杨诺消失后,于熏来过很多次,可是每次也只是在楼下徘徊,从不上楼,从不进屋。 她害怕看见熟悉的物品,让她禁不住眼泪的流动,让她对哥哥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流动反而一步步加深,她害怕回想过去,害怕看见哥哥对着自己笑的样子,害怕这一切太过于真实,而让自己深陷不能自拔,害怕害怕着的心里。 这一次她鼓起勇气推开门,她告诉自己不能潸然泪下,潸然泪下的不是公主,公主没这么懦弱。 她很小心的保持着步伐,也很小心的稳定着情绪。 草绿的窗帘布,不着色的纯自然木制家具,陶制的茶具,很整齐的书籍。墙上悬挂的童话故事里的城堡和废墟。 每个人在没有经历或身处某件事的时候,可以对自己信誓旦旦的说,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我会把持住自己的感情和情绪的,但一到了身临其境的时候,所有的信誓旦旦,连龟蛋都比不上。 于熏也不例外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她走到一个小书架前,抽出一本书,是《格林童话集》。杨诺并不喜欢童话集,他需要的是武侠,可是于熏喜欢,每一次于熏买的时候,凌秋琴也不忘给杨诺也捎带一本。 可以说,于熏又多少本童话集,杨诺就有多少。 杨诺保存的很好,没有一丝的损坏。于熏颤抖着翻开,这些内容她已经滚瓜烂熟的背在心里了。 “哥,哥,回来吧,我想你了。”于熏把书放在胸前,眼泪就骨碌碌的流了下来。 可是她马上制止了泪流,放好书,起身,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找到凌秋琴,可是从她进门的那瞬间就应该清楚,门是锁着的,凌秋琴没有来。可是她情不自禁的走了进来。 她现在要转身离开了,可是眼睛还是盯着房间里的一切,忽然她觉得很不对劲,可是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正当她要关门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又推开门,摸了摸茶壶,手颤抖了一下,不是害怕才颤抖,而是被烫了一下。茶壶还是滚烫的,难道有人在这里? “妈,妈,你在这里吗?妈,回答我啊,我是熏儿。妈,跟我回家。”于熏在房间里到处寻找,可是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明明茶壶还是滚烫的,为什么?”于熏不解的自言自语,“哥?杨诺?杨诺是你吗?你还在,对吗?出来见见我。”于熏又一轮的在房间四处寻找,但还是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哥,出来见个面吧,我想你了。至少陪我完最后一次的王子和公主的游戏,好吗?”于熏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喊。 可是声息在房间里回荡来回荡去,还是于熏的声音,声息也渐渐弱了再弱,以至于没有。 “怎么可能,哼哼,爸爸说了,杨诺是自毁灵魂了的,没有人救的了他。我真是傻。”于熏低沉着喃喃自语。 她决心离开了,忘记了滚烫的茶壶。 她关好们,上锁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于熏记得这个声音,是杨诺身边的那女人。 “于熏,准备走了么,留下来喝杯茶怎么样?” 于是她连忙打开门。果真看见依溪坐在木制椅子上,手里端一杯茶,小口小口的饮。 “你?”于熏惊讶,暂时性的失语。 “坐吧,不必惊讶,我是恶魔,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依溪指了指对面的垫了坐垫的椅子,示意让于熏坐下。于熏也很听话的坐了下来。 依溪给于熏斟了一杯茶,推到于熏面前。 而于熏则是带着无法言喻的心情等待着依溪的后续话语。 “你妈妈没事,现在正在别墅里睡大觉,我送她回去的,她刚才来过,说是杨诺在这里,要见杨诺。我让她吃了点东西,喝了杯茶,她就困了。你来的时候,恰巧我送她回去了。” 依溪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指了指于熏的茶杯。于熏拿了起来,放在嘴边。 “那是杨诺的茶杯,你觉得很眼熟吗?”依溪看着于熏嘴边的茶杯问。 “嗯,我有一只一模一样的茶杯,当时妈妈给我买的,我非要让妈妈也买一只给小诺诺。”于熏喝了一口茶,觉得有股淡淡的茶香扑鼻,然后慢慢的舌头也体会到了淡雅的气息。 “小诺诺?好亲昵的名字,你真的只当他是哥哥吗?”依溪不免怀疑起来,一脸的狐疑。 “是哥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是有血缘至亲的哥哥。”于熏不会想很多,是哥哥就是哥哥。“哥哥是怎么死的,尸体又在哪里?” 终于转入正题了! “他是愚蠢之极的男人,又是聪明之极的男人。去年的元宵节,你和你父亲来找他,还记得吗?” “嗯,但是他没在家,后来就听说他自毁灵魂了。”于熏有点激动。 “那天他正好赶回家,听到了我和你们的对话,得知了一切,关于杨靖,还有他的身世以及我想从他身上得到的。” “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依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于熏的小激动给打断了。 “爱!”镇定而截铁。 “什么?”于熏的声音变得尖锐,可是她马上又柔和了下来。“所以你才和杨靖合演这戏曲,为了得到我哥的心。” “嗯,因为他有恶魔的血统,他的心脏能在我的身体里复活,别人的不行,正如你姐姐的心脏在斯莱克涉的身体里复活一样。” “嗯,是吗?可是哥哥怎么知道自毁灵魂的,一定是求助于斯莱克涉的吧?”于熏一语中的。 “呵呵,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样的聪慧。”依溪看着于熏的脸,端详着。 “可是斯莱克涉是恶魔,没有付出是得不到回报的吧?”于熏第二次喝茶,润嗓子。 “当然,他付出了剩下的整个生命。” “生命?”于熏拿眼看依溪,依溪微微避开了一下,扬起笑脸。 “当然斯莱克涉不缺生命,他都厌烦了他现在拥有的冗长的生命,可是他缺少sweet,他的sweet,所以他为了他的sweet,” “是为了延续李心语的生命,而要了我哥哥的生命?”这不是小激动,是大震动。 “不是,是为了心语身边的那个孩子,他本来是死了两次的,可是借助于杨诺的生命,至少可以活到七老八十。” 依溪又把菲克斯的缘由说了一遍给于熏听。 “哼,心语并不知道杨诺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吧?”于熏听完冷笑了一声。 “对,不知道,而且她也不知道斯莱克涉是要了杨诺的生命。原本是打算拿自己的生命给那个孩子的。可是斯莱克涉出于私心,他想留住心语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躯壳,才答应了和杨诺的契约。” 依溪和于熏各自喝茶,然后沉默。 “意思是说,哥哥连躯壳都不留的灰飞烟灭了吗?”于熏放下茶杯。 “没有,他还留下这颗心,在我身体里。我以为我是恶魔,和他契约,必定是我占便宜,可是我输了,现在他的心在我的身体里渐渐复活,而他又不在,留下我难受,孤独,寂寞,痛苦。” 依溪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 “我迟早会找斯莱克涉的麻烦的,那个混蛋!” 这是于熏的手机响了。 “爸,怎么啦?”于熏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问了些什么。“哦,妈妈已经回家了吗?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嗯。” 于熏很机械的挂掉电话。 “哥哥的心在你的身体里,所以妈妈才会觉得哥哥还在这里,如果是哥哥的心在你的身体里,他定不会让你去找斯莱克涉复仇。他知道心语是自己的姐姐,所以我知道,这生命也是他自愿的,如果,你尊重哥哥的心,那么好好的带着哥哥的心活着。” 于熏起身,但顺手拿起了茶杯,捧在手心里。离开椅子,要走。 依溪看着于熏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也立马起身,追了出去。 于熏走到在楼梯转弯处,被依溪叫住。 “还有什么事吗?”于熏停下脚步,扭头。 “想抱抱我吗?因为你哥哥的心。”依溪走到楼梯转弯处,站在于熏的面前。 “可以吗?” “嗯,是杨诺的意愿。” 依溪伸出手,抱住了于熏,于熏把头埋在依溪的胸口,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强劲有力。 依溪觉得胸口湿热,是于熏的眼泪,也罢,就让杨诺和自己最爱的妹妹好好的聚一回儿,说不定明天自己就会离开,也许也是一辈子不会离开。可是她的一辈子是多长啊,她都无法用人类的时间来计算。 于熏回到家,什么也没说,说了也无用,徒增烦劳和忧伤。 只是和父亲,还有疯癫的母亲吃饭。 饭桌上,于苏说,想去看看心语,还有杨诺,害怕这两个孩子孤单。 其实墓地里埋葬的并不是心语和杨诺的躯壳,早已经说过,他们消失了,没留下任何东西,所以埋下的只是他们生前的遗物而已。心语和杨诺葬在相邻的两个墓穴。 说要去看心语的不知于苏和陆风两人,还有许洋和心雪。 “你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这墓地的路都给你踏平了。”许洋扶着心雪,踏着墓地的石子路,心雪手里捧着一束墨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语还活着,就在这附近,所以总情不自禁的好像被吸引过来,呵呵。”心雪虽然是微笑的,可是眼里总是掠过一丝忧伤。 虽然心雪极力掩饰,可是许洋今非昔比了,他能觉察到。 很快到了心语的墓前,心雪把花摆在墓前,轻轻的抚摸着墓碑。 “语儿,姐来看你来了,本来是想把你和父亲葬在一起的,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出现了,说要和你的弟弟葬一块儿。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姐姐真是不够资格。姐姐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不知道是前世积了什么德,竟然有人和我的心脏配型成功,而且手术也成功了。” 许洋站在心雪的身后看着,听着,眼睛不由得潮红了。 他一直瞒着心雪,心脏是心语给的,也是心语救了心雪。心语让斯莱克涉帮着瞒着心雪。 他还记得,去年的元宵节,斯莱克涉突然抢走正在手术的心雪,自己发了疯的去寻找,后来陆风打电话告诉自己,心语不再花田,一定是去了墨色山。 于是自己急忙赶到墨色山,却发现只有心雪躺在一张满是墨菊的床上,脸上也有了血色,有呼吸,而且很均匀,胸口的刀口也缝合了。 他很惊奇和困惑,后来发现心雪手里的纸条,看字迹不像是心语的,那么就是斯莱克涉的,内容许洋还记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的能背出来。 是我的sweet给了心雪的心脏,是我做的手术,别担心我的技术不过关,我是恶魔,心雪的那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所以心雪小姐,会好好的活下来的。不过很抱歉的要告诉你一件事,因为是sweet的心脏,心雪小姐换上以后,必会带着sweet的痕迹。而sweet是爱我的,所以结果你也知道了吧。好吧,还是由我来详尽的说清楚比较好。sweet是爱我的,所以以后的心雪小姐,虽然在你的身边,但是心里却会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千万别吃醋哦,呵呵。 哦,对了,sweet并不喜欢让心雪小姐知道这件事,所以你就编一些谎言瞒着心雪小姐吧。 “你怎么啦,也和心语说说话吧,她以前很喜欢和你开玩笑的。” 心雪把许洋从回忆的海洋里拉回了陆地。 “哦,好。” 许洋向前几步,蹲了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无限深情的对不起。 之后就变得沉默,眼睛里有异物。 心雪因为了解许洋不多话,也不会说话的性格,也就没在意许洋的举动。 其实心雪说的没错,心语就在着附近,正站在墓地的最高处,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斯莱克涉的影子。 “sweet,你以前最爱的男人又来看你了,还有你的姐姐。”心语的面容,斯莱克涉的声音,还有像极了斯莱克涉的微笑。 不知是斯莱克涉还是心语的家伙看着心雪和许洋离开,心雪还往这边张望着,没看见什么,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悲凉。 “sweet,该说你什么好呢,黑色甜心,苦涩,甜腻,全是你的味道,有点让人难以招架。” 话说斯莱克涉为何会答应心语的要求,把心语的心脏给了心雪?为何心语满怀着仇恨,却还要救心雪?救了心雪,她岂不是就被李心语替代了吗?被李心语替代,她岂不是没有资格命令斯莱克涉办事了吗? 当然,这是斯莱克涉刚开始很疑惑的问题。 去年元宵节,斯莱克涉和心语,看着床上的心雪。心语开口说话了。 “你,拿走我剩下的灵魂,履行你最后两项任务。”心语看着斯莱克涉的眼睛,她慢慢的把自己的刘海扫开,斯莱克涉反而有点害怕。 “怎么,想违背契约?看着我,我还是我,是拥有仇恨和冷漠的心语,是sweet。” 心语掐住斯莱克涉的下巴,稍微拉了一下,让斯莱克涉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为何要救心雪,你不是要报仇吗,这样不是更好,省去了麻烦?” “你觉得我是那种让她死的痛快的人吗?我发现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是一个笨蛋,难道就不能学的聪明点吗?”心语用手拍拍斯莱克涉的脸颊。 “这都怪师父的教学方法不对,因人而异,是师父不了解徒儿的优劣之处。”斯莱克涉有点放肆的抓住心语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 心语连忙抽手,可是被斯莱克涉紧紧抓住,心语也不便挣扎,她所要表现的是,她心底毫无半点涟漪,她永远是站在斯莱克涉的头顶的。 “哼,我真想撬开你的猪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心语不挣扎,反而自动的抚摸着斯莱克涉的脸,伸到脑袋上,敲了敲。 “您知道是什么,您都知道的,是sweet。”斯莱克涉想把嘴唇贴到心语的额头上。 可是被心语巧妙的躲开了,她低下头,冷笑。 “好了,说我的计划,放开你恶臭的手。” 既然是命令,斯莱克涉也只得遵循。心语转身,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你知道,我的心脏移植到心雪身上,等她苏醒,她必定心里住着好几个人,住着我,住着许洋,还有你,那时候,她会因为她的不专情而自责,而不安,而难过。而许洋也会因此而痛苦。所以他们别想过好日子。这可是折磨一生的好方法,懂吗,笨蛋?” 斯莱克涉不出声,他能说些什么,即使心语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单纯要心雪,自己的姐姐活着,可是心语找了这么一个大的借口和理由,几乎令别人毫无反驳的空隙。难怪,即使是怀着救心雪的心意,但sweet并没有消失,原来是心语为自己找了这么一大理由支撑着。 很聪明!斯莱克涉不由的叹服,怀着无限的感伤。 “至于菲克斯那个孩子,就让她替我活着,把我剩下的生命给她,当她长到我这么大的时候,你回来告诉她,告诉她的父母,说她的生命根本不属于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另外,替我谢谢她为我活着。”心语不了解斯莱克涉的沉默,接着说。 对,这也是sweet早就设计好了的,早在前两天的时候,斯莱克涉明明已经感觉sweet的幻明幻灭,而如今却真实的存在着,原来早为自己的存在找到了支撑点,以完成最后的事。 sweet不适合出卖灵魂,或者说是灵魂不适合出卖!她应该站在天使的行列! 所以现在说是恶魔爱上了天使了吗? 那么恶魔惨败了吗?是的,斯莱克涉! “yes,sweet!” 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次说这句话。 “sweet,你知道你的半颗心,很痛吗?至少要来个最后的拥抱,作为分别仪式。”斯莱克涉按住自己的胸口。他把手绳扯下来,扔掉。“这条手绳,是你父亲为了把你从我身边拉开,而送给我的,我还以为是礼物呢,没想到居然是陷阱,呵呵。” 心语转身的一瞬间,看见斯莱克涉脸上扭曲变样的笑容。可是她没有拥抱斯莱克涉,而是命令斯莱克涉执行命令。 于是,心雪和菲克斯活着,心语灰飞烟灭。 不过在最后一刻的时候,斯莱克涉得到心语的一个吻,还有一句斯莱克涉不懂的话,是外语,以斯莱克涉的直觉。 jet’aime! 他记得以前的时候,心语有热衷于法语的学习,于是猜测应该是法语。 斯莱克涉起身去书桌旁,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心语的书籍,竟然没有关于法语的,全是花卉方面的。 斯莱克涉嘴角上扬冷笑了起来。明明吻自己的时候,心脏剧烈的跳动过,难道只有自己在扮演着苦情角吗? “sweet大概是骂了句混蛋之类的话吧,她很喜欢这句脏话,也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jet’aime! 如果说的模糊的话,后一个字还挺谐音的,和‘蛋’字谐音。 斯莱克涉打算放弃,可是眼睛不经意间看见了上锁的抽屉,不知是心使然,还是脑袋发热使然,斯莱克涉打开了抽屉,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除了一张纸条外。内容如下: jet’aime!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斯莱克涉的本体说的,还只是对斯莱克涉身体里的我的心脏说的,如果按直觉来说,应该两者都是。 我该怎么办?现在的我不知道是斯莱克涉的sweet,还是心语的李心语,我早就预知到了,我不可能活的好好的。 不过我会尽快找到让sweet活下去的支柱,直到不留遗憾。哦,不,留有遗憾,是对于斯莱克涉的。 我知道我该正视自己的感情,虽然害怕。可是,对于许洋的那份感情,到底有多真?很真,正因为这样,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对于斯莱克涉,我知道大部分源于自己的心脏,可是无可否认的,有那么一部分是不带任何附加成分的。 可是我正视自己的感情,但是不能让斯莱克涉知道,他是恶魔,我不能确定他的感情是源于什么。 而且就算他源于真实的属于他自己的感情,可是能在一起吗?哼哼。我打算用一句他听不懂的话,作为最后的告别,其实也是表露我的心迹,我无愧于自己的心。 jet’aime代表我爱你。 我爱你,斯莱克涉! “傻蛋,原来你永远的败在了爱情上。我也爱你,sweet!” 斯莱克涉一脸苦笑,他也在此下了决心,他要留着心语的躯壳,这是他唯一能留下的了。 其后就不必说了,因为于苏的到来,斯莱克涉带着心语走了。 可是恰巧遇见了正来寻找斯莱克涉的杨诺。 正如依溪说的,杨诺和斯莱克涉契约,一个告知另一个自毁灵魂的方法,另一个拿剩下的生命给一个。 其过程内容,不必细说,也就只是杨诺不想出卖自己的灵魂给欺骗自己的恶魔,杨诺不愿看见自己折磨自己亲生母亲的以后漫长无尽的痛苦日子,杨诺不愿面对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直是自己最亲最爱的父亲,却是把自己当棋子,当工具,杨诺也不愿,很多不愿。 而斯莱克涉需要生命,于是各取所需。 那么再回到今年的今天吧。 斯莱克涉带着心语的躯壳,在墨色山游荡了一会儿,又去了花田村,再去了心雪家,再去了于苏家,最后竟跑到国外,看见了高雷和高俊。 哦,忘了说,去年的时候,送走母亲,高雷就踏上了寻找心语的路程,可是他的步伐晚了一步,当他找到心语的时候,心语已经是在墓地里了。 那种跌入深海的心情自不必说,可是他又转念一想,这也许是种解脱,也是事情的完美结局。 于是不做任何过多的停留,就上国外找高俊和妻子了,一家人团聚,至于高俊问起,老太太的近况如何,高雷就打哈哈混过去,高俊也是缺一条筋的人,什么是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秀英,经过几次追问,终于得知事情的真相,不免一阵唏嘘。可是经过高雷的一番劝说,便也渐渐释怀。 从此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生活起来。 他们围坐在桌子旁,在国外庆祝中国的元宵节。 突然高雷的手机响了。高雷看了看,是不熟悉的号码,打算不接,可是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 “喂,你?”高雷话说到一半,停顿了好一会儿,脸色有阴沉变为惊讶,再转为微笑。 最后竟把手机递给高俊。 “听听,你***电话,老太太竟然学会打电话了,洋气!” “嘿嘿,是吗?”高俊接过电话,“喂,奶奶啊,过的好不好啊,孤不孤单啊,我说你啊,就是老封建的遗留物,哦,不,残留物,思想该换换了,要不来我们这里吧,我马上去接您。”说话还真顺口,也不怕老太太脑袋反应不过来。 幸亏接电话的不是老太太,而是以心语模样出现的斯莱克涉。 “不用来接,我在这青山环绕之地,了的清闲,干嘛来受你们那儿的车屁股之气。我也受不了啊,如果想你奶奶长命一点,就不要说接我去你那儿之类的话。”完全老太太的声音。 “你这老太太说的什么话,好好,你就在自己的黄土地,好好扎根,好好长命吧。不过记得时常联系,我会时常联系您的。好了,你的孙子要继续呼吸车屁股之气了。要不要妈妈接电话?” 停顿了一会儿。而秀英的脸色一直很差,幸亏高雷在一旁给她是眼色,提示,她才稳定了情绪。 “好,那下次再说吧,bye,sweet!”高俊竟然无意中,又说了一次sweet,让心语听见。 只可惜,说的是再见,sweet! 那么至此,sweet,再见!